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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小蔷薇

灼灼小蔷薇

月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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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乖巧女顶流x清冷矜贵总裁】鹿欢第一次见到傅臻,是在一个暴雨夜里男人撑着把黑色的大伞,居高临下的站在满身狼狈的她面前,矜贵又淡漠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攥住他的裤脚,求他“救救她”,孱弱又灰败,像朵伤痕累累的小蔷薇傅臻救了她,带她回家,让她在自己的心尖上生了根她却始终对他有所保留后来,鹿欢一举成名,遭到对家恶意抹黑,藏了多年的身世也随之被曝光傅臻才知道,他的小姑娘在遇见他之前,独自熬过了多少灰败、无望的岁月他心如刀绞,抱着他的小姑娘,颤抖的亲吻她:“不怕了,以后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

来源:七悦文学   主角: 傅臻鹿欢   时间:2022-09-21 13:16:57

小说介绍

傅臻鹿欢《灼灼小蔷薇》讲的是【柔软乖巧女顶流x清冷矜贵总裁】鹿欢第一次见到傅臻,是在一个暴雨夜里男人撑着把黑色的大伞,居高临下的站在满身狼狈的她面前,矜贵又淡漠出于求生的本能,她攥住他的裤脚,求他"救救她",孱弱又灰败,像朵伤痕累累的小蔷薇傅臻救了她,带她回家,让她在自己的心尖上生了根她却始终对他有所保留后来,鹿欢一举成名,遭到对家恶意抹黑,藏了多年的身世也随之被曝光傅臻才知道,他的小姑娘在遇见他之前,独自熬过了多少灰败、无望的岁月他心如刀绞,抱着他的小姑娘,颤抖的亲吻她:"不怕了,以后你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

第1章

精彩节选


  十一月末,西市暴雨倾盆。

  当红女明星鹿欢遭遇私生追车,出了重大车祸。消息一经传出,迅速刷爆了各大平台。

  一个小时前,这位年仅二十二岁的女明星刚拿到了白云奖最佳电视女演员的奖杯,成为白云奖开奖以来,最年轻的白云视后。

  鹿欢这个名字,正值热度最高的时候,又紧接着被她出事的消息刷屏。

  黑她拿奖有水分的黑粉立刻沸腾,直言这就是她黑幕白云奖遭到的报应。

  一时间,与鹿欢相关的词条,实时广场上全是不堪入目的诅咒和辱骂。

  当事人坐在病房里,摸了摸自己头上刚包扎好的纱布,觉得没劲透了。

  她突然开口:“乔姐,不然我退圈吧。”

  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反正她什么也留不住。

  经纪人被今晚接二连三的意外搅得焦头烂额,闻言吓得声音都劈了个叉:“你说什么?!”

  “鹿欢你——”她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

  推门而入的男人眉目冷峻,五官轮廓利落分明,穿着剪裁精良的高定手工西装,身形修长挺拔。光是出现在门口,就让人感觉到压迫感十足。

  他的目光落在鹿欢额头缠着的纱布上,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乔姐卡在嗓子眼里的“疯了”两个字被硬生生的噎了回去,语气恭敬的和男人打招呼:“傅总。”

  傅臻瞥了她一眼,微微颔首,径直抬脚往病床边上走。

  乔姐被他眼里的冷意吓得不敢多言,踌躇了一下,还是拿着手机出了病房。

  鹿欢神色并没有比傅臻好到哪里去。

  她坐在病床上,扣着手指,语气淡淡:“你怎么来了?”

  傅臻没答她这句话。

  他冷着脸伸出手,想看看她的伤势:“我看看,还伤哪了?”

  随着距离拉近,鹿欢敏锐的闻到了他身上除了被暴雨沾上的潮湿气息之外,还夹杂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蔷薇香调的香水味。

  和她最喜欢的那款香水如初一辙的味道,但今天一整天,直到他推开病房这扇门之前,他们都没有见过面。

  鹿欢下意识的躲开他的手,没让他碰到自己。

  头部被撞伤的生理反应姗姗来迟,她开始觉得头晕,还觉得有点恶心反胃。

  傅臻伸出的手落了空,脸色顿时一沉:“躲什么?”

  鹿欢对他悬在半空的手掌视而不见,只回答上一个问题:“没有了。”

  傅臻念着她刚受了委屈,收回手,没跟她计较,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的问她:“要回家还是住医院?”

  鹿欢恍惚的回想着自己上台前看到的,傅臻要订婚的消息,在结合今晚出现在他身上的,熟悉又陌生的香水味,脑子里的猜测逐渐成形。

  原来她这些年,都是沾了另一个人的光,才得以留在他身边的。

  傅臻藏得还挺好的。至少在今天晚上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只是他心上人不在身边时,用来聊以慰藉的替代品。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嗤笑,哑着声音说道:“回家,我哪有家可以回去啊?”

  这声冷嘲太过突兀,傅臻一顿,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拧着眉问她:“鹿欢,你说什么?”

  “我说...”鹿欢极力压下心头的酸涩,缓缓抬头,直视着他,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家。”

  “麗璟别墅,从来就不是我家。”

  傅臻的眸光陡然变得锐利,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

  鹿欢无畏无惧的仰着头和他对视,一字一句的说道:“傅臻,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傅臻没明白她这闹的是哪一出。

  他一接到鹿欢出事的消息就立刻往医院赶,连还没结束的晚宴和外面的狂风暴雨都顾不上,沾了一身湿漉漉的潮气不说,还被甩了一张冷脸。

  傅臻有点不耐烦:“闹什么?”

  鹿欢很平静的说道:“我没有在闹脾气。”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从来不和你闹脾气,不是么?”

  傅臻一怔。

  他迅速的回想了一下,这三年里,鹿欢的的确确,从来没有和他闹过脾气。

  她在他面前,总是乖巧又温顺,像是没有脾气一样。傅臻从来没有机会哄过她。

  傅臻难得生出了点手足无措的感觉,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现在这个局面。

  他不说话,鹿欢又慢慢的开口了:“傅臻,我很感激你三年前救下了我,还让我签了时屿。这些年我跟着你,受你庇佑,才能走到今天。”

  “我知道说两清是我脸大了,但看在我也跟了你三年,还为时屿创了不少收益的份上,我们就好聚好散,行么?”

  神他妈的好聚好散。

  傅臻被她这银货两讫的说法气得额角青筋“突突”的跳。他彻底沉下脸,语气冰冷:“两清?鹿欢,你把自己、把我当成什么了?”

  “这不重要了。”

  鹿欢已经想通了,不管是做他一时心软捡回来豢养的小情人,还是当他心上人不在身边时的替代品,她本来也没有挑选的资格。

  她当年走投无路,被傅臻收留,给她安身之所,给她有机会名利双收。

  她的一切都是傅臻给的,她有什么资格生他的气?

  只是事到如今,她既然得知了这个真相,再加上傅臻的心上人也回来了,他们已经在着手准备订婚甚至结婚了,为了避免以后难堪,她该主动离他们远远的。

  她最知分寸,她从不逾矩。

  傅臻冷冷的盯了她半晌,但在她脸上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他的小姑娘如今是一个很优秀的演员了,她什么都藏得起来,根本不让他窥见。

  沉默对峙了几分钟,傅臻突然嗤笑了一声:“鹿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拿了只破奖杯,翅膀就长硬了?”

  他以为鹿欢是因为拿了奖,自觉羽翼丰满,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自己。

  “你是不是没看今天晚上网上是怎么抨击你的?你忘了自己现在是为什么躺在医院里了?”

  鹿欢神色一僵。

  傅臻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到她在他的话落后,眼里已经摇摇欲坠的光碎了个彻底。

  她声音点飘,语气苦涩的认同:“是啊,你说得对,这就是个破奖杯,没什么意思。”

  这座白云奖奖杯是她今晚所有不如意的开端,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要。


  傅臻意识到鹿欢是认真的要跟他分开。

  他心一沉,又逼上前一步,抬手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一字一句的警告:“鹿欢,把你刚刚说的话收回去,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过。”

  鹿欢缓慢却坚定的摇头。

  傅臻彻底被激怒。

  但他还是不忍心对着鹿欢发火,眼眸黑沉沉的,压着戾气松了手。

  他重新站直,嗓音发哑:“鹿欢,你可真是好样的!”

  他如珠如宝的养了她三年,没想到就养出了这么一只小白眼狼。

  鹿欢眼尾泛红,但还是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极力维持平静:“傅总,承蒙照拂,从今往后,祝你一切都好。”

  傅臻失望至极。

  他收起了所有外露的情绪,漠然的看着她:“鹿欢,你别后悔!”

  鹿欢闭了闭眼:“我不后悔。”

  傅臻扯了扯嘴角,再一次认识到这个小姑娘的心有多冷。

  当年他哪怕捡回来的是一只小猫,养了这么多年,也该养出感情了。

  鹿欢倒好,说要走就要走,连个理由都不给,一点都不留恋。

  傅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嗤了一声,什么话都没再说,转身走了。

  鹿欢心想,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预料之中的结果,鹿欢并没有太难接受。她只是很遗憾,最后分开的时候,他们闹得不太好看。

  不管怎么说,傅臻都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她该好好跟他道别的。

  乔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病房里。

  她沉默的在病床边上坐了半晌,才慢慢开口:“欢欢,你刚刚说想退圈,是因为傅总吗?”

  鹿欢沉默。

  她刚才生出退圈的念头,确实是有被傅臻要订婚的消息影响到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她又开始觉得迷茫了。

  她很努力的去拍戏、拿奖,也很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更好了,可她还是什么都留不住。

  既如此,她努力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她不说话,乔姐就当她是默认了。

  内娱当下正当红、商业价值最高、未来不可估量的女明星,主动和自己的金主闹掰了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为此放弃自己正在不断上升的事业。

  乔姐简直要气疯了:“鹿欢你是不是在犯蠢?!”

  她一激动,就不大能控制自己的音量:“先不说你跟了傅臻这么些年,从来不找他要资源这种事,你就自己回头看看,为了走到今天你这一路都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你现在准备拿自己用命去拼出来的事业,为你这段失败的、见不得光的感情陪葬吗?!你脑子被撞坏了?!”

  鹿欢眼睛泛红,下意识要否认:“我不是...”

  正在气头上的乔姐根本不听她的,自顾自的继续:“你没看到黑粉怎么骂你的?我现在给你转诉。”

  “他们说你是花瓶,空有长相没有演技,靠黑幕才拿到了白云奖奖杯。他们说你德不配位,出车祸是遭到了报应。”

  “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跟我说你想退圈?!”

  “怎么?打算自己坐实心虚的谣言,把自己钉上演艺圈的耻辱柱,一辈子不能翻身,是不是?!”

  本该是被鲜花和掌声拥戴的获奖之夜,却接二连三的发生意外。

  向来脾性温和的经纪人难得的说话一句比一句重。

  她深深的看着坐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像是被吓到了的小姑娘,叹了口气,语气软了几分:“欢欢,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希望你记住,你走到今天,代表的已经不只是你自己一个人了。”

  “你身后还有一整个团队,你要为他们负责。”

  鹿欢一整个晚上都在浑浑噩噩,听到这句话,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个耳光一样,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即便没有傅臻,她也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孤立无援的小姑娘了。

  她不能再像三年前那样,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放任自己堕入万劫不复去了。

  “对不起,乔姐。”鹿欢垂着眼,很诚恳的道歉:“你就当我刚才在胡说吧,以后不会了。”

  见她听得进去,乔姐的气也消了点。

  是她一路陪着鹿欢从籍籍无名的十八线走到今天看似风光无限的顶级流量的,她是最清楚鹿欢付出了多少的人。

  想着,她语重心长的告诉她:“我不知道你和傅总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鹿欢,为了一个男人,要放弃自己努力拼搏来的事业,是最愚蠢的。”

  更何况,还是一个并不两情相悦,甚至是已经分开了的男人。

  鹿欢拉高被子,把自己盖住,声音飘忽:“知道了,我不会这么做的。”

  过去种种就让它埋葬在这场暴雨里了。往后她走她的独木桥,他娶他的小青梅。

  他们都回到各自原本的轨迹里,桥归桥路归路,她也不用再终日惶惶,患得患失。

  ...

  半个月后。

  鹿欢新戏杀青,再回到西市已经是岁末隆冬。

  满城皑皑白雪,国际大都市的繁华景象也被遮盖了一二,不可避免的给人感觉到几分冷清。

  鹿欢对西市没有什么归属感,对此并没有生出什么伤春悲秋的感慨。

  她就像个过客一样,因为行程的安排才落地此处。等明日工作结束,又会马不停蹄的离开。

  得益于娱乐圈新闻更新迭代的速度,半个月前闹得风风雨雨的白云奖视后的质疑声被公关后,又被新的新闻完全覆盖,再也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而车祸的事,也因为圈子的复杂性,鹿欢工作室发了条抵制私生的声明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鹿欢的工作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她的行程比拿奖之前还要密集。

  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连睡觉都要争分夺秒,再也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考虑其他。

  夜晚。

  顶奢品牌HV中国区举办举办了一场私人答谢晚宴。鹿欢身为HV唯一一位全球首席代言人,盛装出席了这场活动。

  “欢欢,好久不见!”HV中国区的负责人霄田一见到她,立刻上前亲昵的和她拥抱。

  她注意到鹿欢换了款香水,还有点诧异的笑着问:“哇哦,今天怎么换香水了呀?你不是对荆棘蔷薇情有独钟么?”

  “好久不见。”鹿欢先是和她寒暄,才又笑着解释:“想尝试一下,做一点小小的改变。”

  霄田不疑有他,笑着认同:“非常棒的尝试。”

  鹿欢笑笑。

  寒暄过后,霄田稍稍侧过身,把她带过来的新朋友介绍给鹿欢认识:“欢欢,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

  “YI珠宝新上任的首席设计师,黎筝小姐。”


  鹿欢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一怔。

  为了营造所谓的高级感氛围感,今晚晚宴现场的灯光很昏暗。

  鹿欢没有注意到霄田带了人一起过来,更没想到,她带来的人是黎筝。

  傅臻的小青梅心上人,他的准未婚妻。

  霄田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继续介绍:“黎小姐是我们HV的VVIP客户,老朋友了。她请求我帮忙,介绍你和她认识一下,我就带她一起过来了。”

  她直言道:“YI珠宝最近正在找代言人。”

  矜贵漂亮的千金小姐穿着一身白纱礼裙,落落大方的朝鹿欢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鹿小姐,你好,久仰大名。”

  鹿欢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她没想过自己会和黎筝打照面,看到对方从容温柔的站在自己面前,她没由来的觉得有些心虚。

  虽然她已经跟傅臻分开了。

  鹿欢勉强扯了扯嘴角,也伸出手:“你好,黎小姐。”

  黎筝许是很看好她,才第一次见,就诚意满满:“鹿小姐,我在国外的时候也会关注你,你演的电视剧、拍过的广告我都看过,我很喜欢你。”

  鹿欢客气的道了声谢。

  黎筝又笑着说:“说起来特别巧,我和你一样,对HV的荆棘蔷薇情有独钟。”

  她本意是为了拉近和鹿欢之间的距离,却没想到,她说完这句话后,鹿欢彻底笑不出来了。

  半个月前那个兵荒马乱的暴雨夜里,傅臻身上沾染的香水味和今天晚上黎筝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重合了起来,鹿欢心里的猜测又一次被证实。她站在黎筝面前,难堪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她很庆幸会场昏暗的灯光,才不至于让她在黎筝面前更加失态。

  黎筝果然毫无察觉。

  她笑意宴宴的切入正题:“鹿小姐,我的来意刚刚霄总监提过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我想邀请你,成为YI珠宝的首位代言人。”她说:“不知道鹿小姐方不方便,我们另外约一个时间,单独聊一聊?”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鹿欢都不适合接下黎筝抛过来的这根橄榄枝。

  但在社交场上,面对对方表现出来的善意和真诚,鹿欢也不好直接回绝她驳她的面子。

  她想了想,说道:“我明天上午还有工作,下午就要飞南城了。不出意外的话,我近期都不会回西市....如果黎小姐方便的话,明天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一点之间,这个时间我们可以见一面。”

  鹿欢并不打算和她拖太久,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牵扯和麻烦。

  明天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用来回绝一个代言的邀请,也足够了。

  黎筝原本都以为她要拒绝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连忙答应:“我都可以,按照你的时间来。”

  她这么急迫的向鹿欢示好是有原因的。

  黎筝才刚回国,年纪轻轻又顶着黎家大小姐的名头,空降公司就坐上了首席设计师的交椅。设计部甚至其他部门的人都不服她,觉得她屁大本事没有,只是占了有个好家世的便宜。

  她迫切的需要作出一番成绩,让自己在公司里站稳脚跟。所以今晚她接受了HV的邀请,来参加晚宴,又让霄田从中牵线,主动向鹿欢示好。

  据她了解,鹿欢是当下内娱商业价值最高的女明星。她的粉丝体量大、购买力强,如果能把鹿欢谈下来,让YI珠宝完全能凭借鹿欢的影响力,进一步打开更大的市场。

  等她能作出成绩,公司里那些闲话能少一大半。

  因此这一趟,黎筝对谈下鹿欢势在必得。

  她笑着对鹿欢道:“那就说好了,我们明天中午见。”

  鹿欢勉强扯了扯嘴角:“...明天见。”

  ...

  晚宴结束,乔姐来接鹿欢离场。

  她们只在西市逗留一晚上,懒得再来回奔波,就在酒店住下了。

  和相熟的朋友道了别,乔姐跟鹿欢走入电梯。门一关上,乔姐就低声道:“欢欢,我看到傅总来了。”

  鹿欢一顿,有点心烦的低声吐槽:“西市果然不能来。”

  她回来不过半天,就又是黎筝又是傅臻的往她跟前耳后绕,阴魂不散,烦不胜烦。

  她面无表情的说:“他未婚妻也在今晚的晚宴上,他来这里也很正常。”

  提到傅臻的未婚妻,鹿欢更加疲惫的按了按眉心:“对了乔姐,YI珠宝的首席设计师向我发出邀请,为YI珠宝代言。我跟她约了明天中午见一面,到时候你陪我去一趟吧。”

  金牌经纪人乔姐对YI珠宝前阵子新上任的首席设计师也有所耳闻。她略有几分迟疑的问鹿欢:“你怎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鹿欢闻言嗤笑了一声,漂亮的眼眸里全是满满的嘲讽:“还嫌不够难堪,上赶着去跟他们纠缠不休?”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尖锐了。

  她还是被影响到了。

  鹿欢懊恼的闭了闭眼:“抱歉,乔姐。”

  乔姐自然不会怪她。她轻轻的拍了拍鹿欢的肩膀,安抚她的焦躁:“没事,我心里有数了,你放心。”

  鹿欢用力的捏了捏手指骨节,用疼痛来让自己的脑子保持清醒。

  她喃喃道:“以后如果没有必要,我还是少到西市来吧。”

  ...

  酒店顶层的套房内。

  傅臻刚结束一个线上的视频会议,侯在一旁的特助立刻上前汇报:“傅总,HV的晚宴散场了,鹿小姐已经回了房间。”

  傅臻推开手边的笔记本,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半晌,他黑着脸放下手机,冷声问道:“鹿欢住几号房间?”

  特助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听到老板电话里隐约传出的被拉黑的提示音:“今晚参加HV晚宴的客人都住29楼,鹿小姐的房间号是2913。”

  傅臻起身,带着一身煞气出门。

  特助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

  电梯下行至二十九楼,门一开,正好碰上了从另一台电梯里出来的黎筝。

  黎筝看到他在这里还很意外,惊喜的叫了一声:“傅臻哥!”

  她快步走过去,眼睛亮亮的看着傅臻:“傅臻哥,你是来找我的么?”

  傅臻拧眉:“我找你做什么?”

  黎筝一愣

  傅臻已经不耐烦的越过她,继续往前走。

  黎筝从来没见过这么情绪外露的傅臻,连忙拦住了要跟上去的特助,问:“秦特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傅臻哥他这是...要去找谁啊?”

  秦特助礼貌的笑笑:“不好意思黎小姐,这是傅总的私事,我不能告知您。”

  能跟在傅臻身边这么多年的都是人精,黎筝也没指望真的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她就站在原地,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傅臻屈尊降贵,亲自来寻。

  傅臻也没避着她,径直走到鹿欢的房间门外,抬手敲门。


  鹿欢回到房间,洗完澡吹干头发,积压在心里的烦闷情绪也消散的七七八八了。

  她这半个月忙得脚不沾地,都没能睡过一个完整觉。好不容易今天下班早一点,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和精力,再去浪费在那种无意义的垃圾情绪上。

  她正打算早点睡,就听见了敲门声响。

  以为是乔姐过来找她,鹿欢还穿着睡衣就打算去开门。

  习惯性的往猫眼一看,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她门外的人。

  鹿欢愣住。

  傅臻怎么在这里?他是敲错门还是...特地来找她的?

  因为今晚她和黎筝打了照面,他要特地来警告自己,不要在他的未婚妻面前乱说话的吗?

  鹿欢被自己的猜测绞得心口一疼。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傅臻已经等得不耐烦,又敲了一次门,同时出声:“鹿欢,开门!”

  真的是来找她的啊?

  鹿欢踌躇的拧开门。

  傅臻黑着脸站在门外,背着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里余怒未消:“闹脾气闹了这么久还不够?不回家就算了连门也不会开了么?”

  “啊?”没等鹿欢反应过来,傅臻已经趁着她愣神的功夫抬脚进了门,又反手把房门关上。

  “嘭”的一声,不止鹿欢被吓了一跳。

  门外不远处,黎筝的脸色也一瞬间变得煞白。

  鹿欢怕黑,她房间里的灯全都开着,亮堂堂的。

  因此她能十分清晰的看到,傅臻眼底凝聚的黑沉沉的风暴,十分具有压迫感。

  鹿欢指尖一缩,低下头避开他凌厉的眸光,小声的问:“你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去找黎筝吗?”

  傅臻再次拧眉:“我去找她做什么?”

  这一个两个的,到底都怎么回事?

  黎筝在哪跟他有什么关系?

  鹿欢又闭口不答。

  傅臻转念一想,也大概猜到了点什么。

  他凝视着鹿欢:“听说什么了?”

  鹿欢是个小闷葫芦,傅臻早就知道了。

  她不想说的话,再怎么问她都不会开口。

  她就这么垂着头站在他面前,孱弱又倔强的,像朵被霜打得七零八落,却还是不愿俯首认输的小花儿。

  傅臻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忍不住心软,伸手把人揽到自己怀里,轻抚着她单薄的脊背,又问了一遍:“嗯?跟我说说,都听说什么了?”

  他的语气蓦然变得柔和,鹿欢却被刺得心口一疼。

  在鹿欢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里,傅臻是第一个给过她温柔的人。

  但是现在,他的温柔更像是对她的凌迟。

  她忍不住想到今天晚上见到的黎筝,想起对自己释放出的善意和真诚。

  黎筝今晚也住在这间酒店,就在这个楼层的另一个房间。

  想到这,鹿欢仓惶的推开傅臻,哑着声音说:“傅臻,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不应该来我这里。”

  傅臻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一点的脸色又黑了下来。

  他压着火气,说道:“那是你自己说的,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那你想怎么样?”鹿欢往后退了两步,倚到墙面上。

  她觉得身心俱疲,终于忍不住挑明:“傅总,需要我提醒你么?你的未婚妻,黎筝小姐,今晚也住在这间酒店里。”

  她的语气越来越平静,不带一点攻击性的问他:“你来我房间,就不怕被她看到吗?”

  终于说出来了。

  傅臻这半个月被她莫名其妙闹的分手搅得非常烦,这会儿终于知道了原因,不动声色的问:“谁跟你说的,黎筝是我的未婚妻的?”

  “谁说的重要吗?”鹿欢大概是觉得揪着这个点不放很没意思,直接说道:“傅臻,我不可能在你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还继续给你当情人的。”

  这句话槽点多得傅臻想把她拎过来揍一顿。

  他无奈道:“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什么时候要订婚了?”

  鹿欢扣着手指头,风马牛不相及的说:“黎小姐人挺好的。”

  傅臻被她气笑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鹿欢纳闷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不明白,自己都挑明了傅臻为什么还不愿意承认。

  但想不明白她也不愿去想了,干脆直接说道:“随便什么关系吧,反正跟我没关系。”

  她又冷淡的给傅臻下逐客令:“我有点累,要休息了,你走吧。”

  傅臻对她这种,一出现问题就只会选择逃避和冷处理的性子很无奈。

  他也懒得再跟她生气了,向前走了两步,不由分说的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他不顾她的挣扎,把人牢牢的禁锢在自己怀里,哄着:“不许闹了,把话说清楚就让你去睡觉。”

  刚刚还在对峙的气氛骤然缓和了下来。

  鹿欢皱着眉挣了挣,没挣开。她故作平静的语气终于多了点烦躁:“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了!”

  傅臻一只手牢牢的抱着她,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单薄的脊背,给她顺气。

  他动作很轻,语气却有几分严厉:“鹿欢,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遇到问题就选择逃避。”

  鹿欢浑身一僵,还在嘴硬:“我没有逃避!”

  傅臻哼笑一声:“没有吗?”

  “那你告诉我,你这种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听到点谣言传闻,就信以为真,连问都不问一句,就闹脾气离家出走的行为,是什么?”

  居然还学会了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傅总顺风顺水的活了二十八年,还是头一遭这么憋屈。

  他生气是真的,可气头过了,还是要来接他的小姑娘回家。

  傅臻心里清楚,鹿欢这些年之所以愿意留在他身边,只是因为感激他。

  鹿欢对他没有情,真放她走了,她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小姑娘这会儿满脸掩盖不住的疲态,傅臻不忍心拖着她,只想速战速决,把误会都说清楚,然后就带她去休息。

  他直接问道:“先说说,你是从哪里听来我要和黎筝订婚的消息的?”

  鹿欢已经放弃了抵抗,在他怀里闷闷的回答:“...网上。”

  “网上。”傅臻冷嗤:“鹿欢,你在娱乐圈这么些年,都白待了是不是?”

  普通网友都不一定会相信这种来源不明的谣言,她倒好,自己身处娱乐圈漩涡中心,反而听风就是雨,还对此深信不疑了。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鹿欢,你不会自己来问我?”

  鹿欢不太想回忆起,那天晚上自己看到那则消息时的感觉。

  那天晚上,她捧着奖杯下台的时候还满心喜悦,她迫不及待地,想跟傅臻分享这个好消息,却被他携手订婚对象一起出席晚宴的新闻打了个措手不及,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她当时心底还存了点侥幸,但这点侥幸,都在闻到傅臻身上沾染的香水味时,彻底被击垮了。

  鹿欢不想知道当年傅臻送她荆棘蔷薇、说这个香调和她最相配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了。

  她只知道,从在医院的那天晚上起,她就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期待。

  没有期待,就不会再受伤了。


  小姑娘一言不合就装哑巴。

  偏偏傅臻还拿这个小哑巴毫无办法,只好主动解释:“我和黎筝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鹿欢指尖一缩,又听他半无奈、半宠溺的问自己:“还要生气吗?”

  “你不...喜欢她吗?”鹿欢语气惶然,像是话赶话至此,无意识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傅臻“啧”了一声,有点不耐烦:“我喜欢她什么?我跟她根本就不熟。”

  他有点纳闷:“你到底是听到了什么样的谣言,怎么会认为我喜欢黎筝?”

  真是个小白眼狼,怎么会认为他喜欢别人呢?

  但鹿欢看起来是真的很错愕。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傅臻捏了捏她的手指:“还有什么想问的,问!”

  鹿欢想问,你真的不喜欢黎筝,不会和她结婚吗?

  她还想问,你当初送我荆棘蔷薇,和黎筝有关吗?还是刚刚好,就只是一次巧合的撞香?

  她想质疑,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更何况,难道傅臻否定了,她就真的敢相信了吗?

  傅臻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现在的鹿欢,就跟三年前刚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一样,浑身都是刺,尽是对人的防备和不信任。

  眉头一挑,傅臻直接挑明:“鹿欢,你不信我。”

  他用的是陈述句。

  “你对网上胡编乱造的谣言都能深信不疑,却不愿意来问我本人一句。”他的语气明明很平静,鹿欢却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还是说,其实你根本就不关心这个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只是刚好找到一个理由,名正言顺的摆脱我?”

  鹿欢眼睫一颤,又听他冷声问道:“鹿欢,你就这么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

  浴室里水流声哗哗作响。

  鹿欢躺在床上,茫然的望着酒店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

  十分钟前。

  傅臻在问完那句话之后,气氛骤降至冰点,鹿欢甚至以为他又要摔门而出了。

  可出乎意料的,他没有走。

  他只是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态度随之软化下来:“算了,我跟你计较什么?”

  “好了,不闹脾气了,眼睛都熬红了,去睡觉了。”他把鹿欢抱回床上,拉来被子给她盖上,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乖,困了就先睡,我先去洗澡,一会儿就回来。”

  僵持的气氛骤然被打破,鹿欢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她看着他起身走开,才偏过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一滴眼泪没入发根,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她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感情和理智分裂成两派,一个说傅臻从来不会骗她,另一个说应该及时止损,否则你还想再经历一次颁奖典礼那天晚上的感觉吗?

  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动摇,却又害怕再度失望,于是她又开始惶惶。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鹿欢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傅臻,只好慌慌张张的闭上眼睛装睡。

  又过了会儿,她感觉到身旁床垫微微下陷,紧接着自己就被小心翼翼的拥入了一个还带着潮湿气的怀抱里。

  傅臻知道她装睡,也不揭穿她。

  他温柔的亲了亲鹿欢的额头,声音很轻:“乖,别胡思乱想,安心睡,晚安。”

  鹿欢心底顿时酸涩泛滥。

  直到感受到怀里的人呼吸慢慢变得均匀绵长,傅臻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就着床头灯昏暗晦涩的光线,他注视着鹿欢的睡颜,眸光复杂。

  傅臻比谁都清楚,怀里这个看起来软乎乎的小姑娘,其实有一颗无比冷硬的心。

  大概是因为过往经历的缘故,她给自己造了一个铜墙铁壁的围城,自己不出来,也不让人进去。

  傅臻原本不太在意。

  事实上如果不是鹿欢闹这一出离家出走,他是不太计较小姑娘对他有所保留的。

  他认为两个人之间保持点分寸界限并不是坏事。

  直到鹿欢越来越红,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现在,她不愿意回家了。

  傅臻才意识到,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和正常的情侣不一样。

  “小没良心的。”趁着鹿欢睡着,傅臻终于忍不住掐了掐她柔软的脸颊肉,低斥一句:“从哪学来的这薄情寡义的做派,说不回家就真的打算不回家了?”

  鹿欢睡得沉,什么反应都没有。

  傅臻看着她,又无声的叹了口气,在不惊扰她的前提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万能特助秦助理发指令:【查一下是从哪里传出来我和黎筝要订婚的消息,处理掉。】

  等收到秦岩的回复,他放下手机,重新把鹿欢严严实实的抱回怀里,想了想还是不甘心,又咬牙恨恨的说了一句:“真是个小白眼狼,我什么时候把你当情人了?”

  ...

  翌日。

  上午十一点五十分。

  鹿欢的拍摄任务结束得比预计的时间要晚。她来不及卸妆,换回常服就匆匆赶往跟黎筝约好的咖啡厅。

  青天白日,咖啡馆的光线十分明亮。

  漂亮的女明星摘下口罩后,光芒再没遮掩,精致又耀眼。

  黎筝被她眼里的流光扎了一下,满脑子都是昨晚她找人打听傅臻的事时,对面人说:“啊对,傅臻哥是养了个女明星。知道这事的人还挺多的啊,不算什么秘密,傅臻哥挺宠那个女明星的,他没藏着,只是没让人知道是到底是谁。”

  想到自己昨晚在宴会上还频频对鹿欢示好,黎筝顿时感觉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鹿欢一进门就敏感的察觉到黎筝的冷淡和若有似无的敌意。

  但她不在意。

  在她看来,过了今天之后她和黎筝又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了。黎筝对她是热情还是冷淡都跟她没关系。真要说的话,她反而是觉得今天这样才是正常的。

  鹿欢对黎筝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嗓音温软:“不好意思,黎小姐,我来晚了。”

  黎筝抬眸看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没关系。”

  “这位是我的经纪人,乔姐。”鹿欢介绍道:“乔姐,这位是YI珠宝的首席设计师,黎筝小姐。”

  双方互相打了个招呼,黎筝又看向鹿欢,说道:“鹿小姐,我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先让乔经纪人暂时回避一下吗?”

  鹿欢一怔,看着她的神色,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抬手拦下了就要拒绝的乔姐。

  她嗓音有点轻,仔细一听还有点躲不过宿命般的无奈:“没事,乔姐,你先去外边等我吧。”

  乔姐看了黎筝一眼,有些不放心。

  但她拗不过鹿欢,只好在临出门前交代她:“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鹿欢点头,目送她出了包厢,才在黎筝对面坐了下来,语气很淡:“黎小姐,你要和我单独谈什么?”


  黎筝怔怔的打量着坐在她对面的女孩子。

  即便是作为一个情敌的立场,她也不得不承认,鹿欢是真的很漂亮。

  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穿了一件基础款的香芋紫色套头毛衣和白纱裙,清纯得像是个未成年高中生。精致的五官被妆容装点过,漂亮得像是摆在商场橱窗里昂贵的手办娃娃。

  黎筝恍惚的开口:“我昨晚,看到傅臻哥去你的房间了。”

  鹿欢指尖一缩,又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嘲讽的弧度。

  她半个月前一听到傅臻和黎筝要订婚的消息,就快刀斩乱麻的决定跟傅臻分开,为的就是避免有一天,让自己遭遇这样的难堪。

  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

  黎筝一想到昨晚自己回到房间后,坐立难安,一夜未眠,眼前的女孩却可以和她喜欢的人相拥而眠,心里就像是被淬了毒一样,不断的叫嚣着不甘和怨怼。

  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恶意:“是这样的,鹿小姐。说起来,你和我们不能算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有些消息你可能不知道。”

  她直直的看着鹿欢,一字一句道:“傅臻哥,是我的未婚夫,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再听到这个说法,鹿欢已经不觉得意外。

  她垂着眼,看着桌面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语气很淡,不知道是在回答黎筝还是在告诉自己:“但是他说,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黎筝神色一僵。

  但她很快又调整好了表情,语带嘲讽:“鹿小姐,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愚蠢好呢?”

  “我们两家门当户对,婚约是在我出国前就定下的。”她说:“男人一时兴起,哄你两句好听的无可厚非,你还真敢当真啊?你不会以为像傅家这样的家庭,傅臻哥会娶你吧?”

  “你演电视剧演多了吧?”

  昨晚上在晚宴上矜骄又从容的千金小姐,今天面目狰狞言语刻薄,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鹿欢有点唏嘘,又觉得实在好笑。

  就在昨天晚上,她还会为黎筝表现出来的谦和、从容而自惭形秽,没想到今天一见面,对面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指着她的鼻子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鹿欢从未奢望过让傅臻娶她。但她不得不承认,昨天晚上和今早晨起时,她的确动摇过,想过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继续下去。

  可现实不允许她再混下去,还不到半天,就狠狠的甩了她一个耳光,让她清醒过来。

  鹿欢相信傅臻,他没必要哄骗她。

  他说和黎筝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但是就像黎筝说的那样,现在没关系,并不代表以后也还是没关系。

  黎筝虽然刻薄,但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傅臻这样的家世地位,迟早都是要和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结婚的。

  即便不是黎筝,以后也会有别的人。

  反正不可能是她。

  她真的愿意回去,继续提心吊胆的等着不知道哪一天被告知,自己又被抛弃了么?

  鹿欢不说话,黎筝就默认了她是心虚,姿态越发盛气凌人:“鹿小姐,你们圈中攀附权贵,为自己铺路的风气我也有所耳闻,我也能理解。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只要你主动离开傅臻哥,不再纠缠他,我不会为难你的。”

  “看在你跟了傅臻哥这么多年的份上,作为补偿,我给你YI珠宝的代言长约,代言费按你最高的签约费支付。”

  她俨然已经一副傅家正室夫人的做派,只是条件开得实在小气。

  昨天晚上她还在指望着谈下鹿欢打开YI珠宝更大的市场,今天已经敢用来当做筹码甩到鹿欢脸上了。明明是自己获利的局面,却还要故作姿态,简直令人作呕。

  “黎小姐。”她淡淡开口,没什么情绪的打断耀武扬威的黎筝,对她的嘲讽、侮辱、利诱都充耳不闻:“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她就不该多余赴这个约。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跟团队的同事好好去吃顿饭。

  黎筝恼羞成怒,开始威胁她:“鹿欢,你别给脸不要脸!”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选择好好珍惜已经获得取得的成就,爱惜自己的羽毛。”她说:“毕竟也是好不容易爬床才获得的,万一等到时候傅臻哥腻了你,你就再也什么都捞不着了。”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鹿欢再好的脾气也都被拱起火来了。

  她原本是觉得,以她和傅臻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被骂几句她也就认了。

  可黎筝不知收敛,她忍不了了。

  傅臻已经说了他和黎筝没有任何关系,那她不欠黎筝什么,凭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鹿欢回身,眼神锋利:“黎小姐,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先去找我所谓的未婚夫,先把关系坐实了,名正言顺了,再出来耀武扬威。”

  黎筝脸色一变。

  鹿欢已经把口罩戴上,眼神冰冷:“告辞。”

  “站住!”黎筝扭曲着脸再次喝住她,警告道:“鹿欢,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戏子而已,没有傅臻哥你根本什么都不是!只要我想,我就能让你在娱乐圈彻底消失!”

  鹿欢恍若未闻,淡淡的丢下一句“随你”,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不远处的位置上,乔姐一看到她出来立刻迎了上来,担忧的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已经重新关上的门:“...欢欢?”

  鹿欢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面无表情的说道:“没事,我们走吧。”

  乔姐便没再问,点头说道:“好,车已经在楼下了,我们直接去机场。”

  登机之前,鹿欢拿出手机打开傅臻的聊天框,沉默半晌,又原封不动的锁了屏重新收回了外套口袋里。

  同一时间,时屿集团总裁办。

  秦岩敲门而入,向坐在办工作后面的BOSS汇报:“傅总,鹿小姐已经登机了。”

  傅臻看了眼自己毫无动静的手机,按了按眉心:“随她去吧。”

  他又问:“昨晚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秦岩连忙回答:“已经查清楚了,这一次的绯闻源头来自于秦守安老爷子的孙女,‘有戏’栏目主编秦瑶知。”

  傅臻拧眉:“秦瑶知?”


  秦岩说:“半个月前,在秦守安老爷子的寿宴上,黎筝小姐曾过来跟您打过招呼。秦瑶知当时在现场,找角度抓拍了几张您和黎筝小姐看起来比较亲密的照片。她编造了一则您和黎筝小姐青梅竹马、互相喜欢,但为了成全黎小姐追逐梦想,您忍痛放手让她出国深造,直到多年后黎小姐学成归来,你们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并相携来参加秦老爷子寿宴的故事,发布在了她的私人微/博上。”

  以秦岩的立场,也觉得这个故事编得很扯淡。

  但凡和傅臻走得近一点的人都知道,他跟黎筝根本就毫无瓜葛。

  奈何人云亦云,假故事传着传着好像就变成了真的一样。尤其是秦瑶知和黎筝是好朋友,贴了一个“知情人爆料”的标签,真就骗到了不少人。

  要秦岩说,骗到别的人也就算了,反正他们傅总从来也不在意这种谣言。

  可偏偏还骗到鹿小姐了。为此鹿小姐跟傅总吵架,吵到现在还没好。

  秦岩眼看着自家老板黑如锅底的脸色,直觉有人要遭殃。

  他迅速说道:“我们已经联系了秦瑶知方,做了删帖处理,并让她出澄清及道歉声明。”

  傅臻终于知道,鹿欢为什么会这么肯定的说他喜欢黎筝、还要和黎筝订婚了。

  他沉着脸,吩咐:“敲打一下秦家,让他们有点分寸,知道什么事不能做。再有下次,我就不给老爷子面子了。”

  这回是撞枪口上了。

  秦岩立马应下。

  “还是个小白眼狼,人家胡编乱造个故事你就敢信。”他按了按眉心,又气又无奈:“对我倒是一点信任都没有,这么多年,都白疼你了。”

  秦岩不敢说话。

  过了会儿,才听办公桌后面的老板冷冷的说道:“把澄清声明发给鹿欢。”

  秦岩连忙照做,发完之后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傅总,鹿小姐今天飞南城前,和黎小姐见过一面。”

  傅臻面无表情:“她们见面做什么?”

  “据说是黎筝小姐有意邀请鹿小姐做YI珠宝的代言人,昨晚在HV的晚宴上约了今天中午见面谈。”秦岩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一汇报,一个细节都没敢漏:“鹿小姐拍摄结束后,和经纪人乔楠一同赴约。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乔楠刚进包厢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之后鹿小姐和黎筝小姐在包厢里单独待了半个小时,谈话内容暂不得知,但鹿小姐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如果是谈代言合作,乔楠不应该离场。”傅臻敏锐的察觉到这场谈话有问题,冷着脸吩咐他:“想办法去打听一下,鹿欢和黎筝单独谈了什么。”

  顿了下,他又交代:“黎家那边也盯一下,让他们安分一点,少在我背后搞小动作。”

  ...

  南城冬日多阴雨。

  夜晚,绵绵密密的雨丝将这座城市覆盖得更加的深邃暗沉。黑云倾轧,天像是再也不会亮了一样。

  酒店的房间供暖充足,鹿欢抱着腿坐在沙发里,仰头灌了自己一口低度数的鸡尾酒,眼神空洞又茫然。

  陆霜霜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白皙纤长的手指间也拎着一罐葡萄味的鸡尾酒,懒洋洋的撑着头,问许久不见的闺蜜:“欢宝,你怎么了?”

  “没事。”鹿欢嘴上否认得很快,脸上的表情却根本不是“没事”的样子。

  陆霜霜认识她快三年,对她这闷葫芦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一棒子垂下去,都漏不出三句话。

  知道她不爱多说,陆霜霜也还是慢悠悠的道:“可你这表情根本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鹿欢垂眼,陆霜霜第无数次语重心长的说道:“欢宝,有什么事呢,不要总是自己藏在心里,自己憋着多不好受啊。”

  鹿欢指尖摩挲着易拉罐凉丝丝的外壁,张了张口,还是不知道应该从哪说起。

  她自己一个人挣扎着好不容易活到二十岁,在此之前前后无依,不管吃了多少苦、有过多少无望的时刻,她都是自己熬过来的。

  她早就习惯了遇到什么事情都只靠自己。

  所以即便后来交到了朋友,她也学不会像别人一样,轻轻松松就能把自己的心事倾述给好朋友听了。

  “...对不起。”她低声道了歉,眉宇间隐隐流露出了几分对自己的厌弃。

  “欸?”陆霜霜连忙坐起来,哭笑不得:“没事儿,你不想说就不说了,道什么歉呀。”

  “不过说到这,我倒是真的有事要和你说来着。”她探身拿过自己的包,从里边翻出一张蔷薇色的请柬,放到鹿欢手边,指尖轻轻点了点:“欢宝,我要结婚了,你来给我当伴娘吧。”

  鹿欢一愣,散乱的思绪瞬间归拢:“结婚?跟谁?!”

  不怪鹿欢大惊小怪,实在是认识的这些年里,她从未见过陆霜霜谈恋爱,也从未听她说过对谁有好感,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也正常。

  她们虽然关系亲密,但不代表就要对彼此的私生活了如指掌。

  就像陆霜霜至今也不知道她和傅臻的关系。

  朋友之间保留适当的**是很正常的。这并不代表她们就是暗藏心眼有所保留,只是有些事确实没有必要提,或者不想提。

  陆霜霜喝了一口酒,扯了扯嘴角:“胜扬地产的二公子,岑承阳。”

  鹿欢敏锐的听出了陆霜霜话语里对对方的不熟悉,迟疑的问:“你和他...”

  “是商业联姻。”没等鹿欢话落,陆霜霜就给出了回应,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们纯联姻,没有感情。前些日子两家人凑到一起吃了顿饭,就算订婚了,婚礼定了下个月十六号。”

  又是商业联姻。

  鹿欢心口一窒,这四个字近期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的频率太高了,而且每次出现都伴随着一些糟糕的消息或者事情,她对此已经产生了阴影。

  见她怔愣,陆霜霜反而还有心情开了个小玩笑:“时间上是有点着急,但还是足够你给我准备结婚礼物的。”

  鹿欢垂眼,只觉得手里精美大气的请柬像是生出了千斤的重量,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低声问:“你自己是不是也觉得很突然?”

  陆霜霜闻言,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终于收了起来。

  半晌,她才重新开口:“也不算很突然吧,出自我们这样的家庭,婚姻从来就不由自己选择,我从懂事起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鹿欢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翻开手里的请柬:“这位...岑先生,他怎么样?”


  “挺好的,西市权贵圈顶层,长得帅还有脑子。”陆霜霜笑了笑:“就是家里关系比较复杂,算起来还是我们家高攀了他。”

  转头看到鹿欢还是满脸忧心,陆霜霜顿时感到心头一暖。

  她动了动,凑过去和鹿欢靠到一起,轻声说道:“欢宝,其实你不用心疼我。”

  她说:“我生在陆家,顶着陆家千金的光环、享受陆氏给予我的**,这是我该为陆家做的。命运是很公平的,它给我们每一个人的馈赠,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不觉得委屈。”

  “而且我跟岑承阳已经达成了共识,婚后我们互不干涉。我的生活跟现在比起来,除了多了个名义上的便宜老公,和变得更有钱之外,其他的方面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鹿欢问她:“没有别的余地了吗?”

  陆霜霜笑着摇头:“已经比预想中的要好了。”

  鹿欢被她脸上的带着点无奈的笑容刺得眼睛酸疼,闷闷的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只觉得满心无力。

  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自己都活得一团糟,也没有办法,为自己唯一的好朋友提供半点帮助。

  陆霜霜倒是看得开,笑着伸手戳了戳她向下撇的嘴角,手动向上提了提:“不要这个表情,我要结婚了,你不为我感到开心吗?”

  “开心。”鹿欢闷闷的顺着她,勉强扯了扯嘴角:“你开心,我就开心。”

  陆霜霜仰头喝完了最后一口酒,把空了的易拉罐捏得“嘎嘎”作响。

  她随手丢到茶几旁的垃圾桶里,空罐子在塑料桶里发出了“哐啷”的一声,再也没有出逃的机会。

  她怔怔的出了会儿神,突然转头看向鹿欢,神色变得很认真:“欢宝,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婚姻就已经跟陆氏的利益捆绑到一起了。我从懂事起,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也没期待过什么甜甜的恋爱。我也没什么要怨的。”

  “但你跟我不一样。”

  “欢宝,你没有束缚。我希望你以后,可以遇上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会把你捧在手心疼爱的男人,可以好好谈一场,或者好几场我没有机会谈的恋爱。”

  “我希望未来有一天,你跟我说要结婚,是因为你和对方相爱,而不是因为别的。”

  这事陆霜霜作为鹿欢最好的朋友,能给予她的,最真诚、最衷心的祝福。

  鹿欢闻言,不由得苦笑。

  陆霜霜被困在陆氏给予的牢笼里,她又何尝在笼外?

  鹿欢今天一下飞机,就收到了秦岩转发给她的澄清声明。

  “有戏”栏目主编秦瑶知,澄清了自己半个月前,发布在私人微/博上的小故事为自己主观编造,并向因为此事给时屿集团的傅总造成的困扰道歉。

  一同发过来的,还有一份“有戏”栏目内部的免职文件。

  傅臻从头到尾没有出现。但鹿欢知道,这是傅臻给她的解释。

  没有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她也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这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谣言。

  傅臻被鹿欢误会、莫名其妙被分手,他心里也有气。

  但他还是让通过秦岩,向她发出了示好的信号。

  鹿欢原本在踌躇。

  上午和黎筝对峙过后,她其实并没有能能够立刻狠下心来,作出什么利落的决定。

  她原本还在心存侥幸。

  直到听到陆霜霜的婚讯。

  鹿欢彻底放弃了。

  算了吧。

  鹿欢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就把放出去的感情,都收回来吧。

  不要再生出任何期望了。

  同一时间,西市。

  素有“销金窝”之名的华庭会所顶层包间。

  岑承阳姿态闲散的倚靠在吧台上,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突然说道:“我要结婚了。”

  李景绥原本正闲着无聊,准备自己琢磨着调杯酒来玩玩,闻言被吓得手一抖,几万块钱一瓶的威士忌在桌面上洒出了一小滩。

  浓烈馥郁的酒香味在空气中爆裂开来,但他顾不上惋惜,愕然抬头:“你说什么?”

  坐在不远处的傅臻也抬起头,看了过来。

  “我说....”岑承阳脾气很好的重复了一遍:“我要结婚了,就下个月。”

  “不是....”李景绥酒也不调了,把乱七八糟的工具往旁边一推,蹙着眉问他:“什么情况,怎么这么突然?”

  岑承阳笑笑:“什么什么情况...不突然啊,年纪到了,结婚不是很正常么?我都二十八了。”

  傅臻意识到了什么,收回视线重新落到手机上,只淡淡问了一句:“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岑承阳说了个时间。

  他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聊,很自然的挑起了别的话题:“你今晚一直在看手机,看什么呢?”

  李景绥会意,也就顺着他的话附和:“就是啊,说好来喝酒的,结果你一进门就一直在玩手机,忙什么呢?”

  “不忙。”傅臻头也不抬,手机也没放下:“等信息。”

  岑承阳眉梢一挑,拎了瓶酒走过去,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来,饶有兴趣的问:“什么消息这么重要,居然能让我们傅少爷心神不宁的惦记了一晚上?”

  傅臻冷冷的嗤笑了一声。

  从下午秦岩将那则澄清声明发给鹿欢之后,傅臻就在等鹿欢主动来找自己。

  小姑娘第一次跟他闹脾气,闹得还不小,他怎么哄都哄不好。傅臻没法,只能给她递个台阶,等她发现是自己误会他了来跟他道歉,他再顺理成章的跟她和好。

  谁知左等右等,等了半天,这小姑娘愣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傅臻姑且当她白日里忙得脚不沾地没时间看消息,但现在都这个时间点了,她早就收工回酒店了。

  她不可能没有看到秦岩发给她的消息,但她对此毫无表示。

  傅臻越想越烦燥,自己拎了酒瓶倒了一杯,一口闷了大半,还是不解气。

  偏偏岑承阳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对了,前段时间有人传你和黎筝要订婚了,真的假的?”

  傅臻迅速否认:“当然是假的。”

  “嗯?”岑承阳看起来很可惜的样子:“怎么?你们家不是一直都有和黎家联姻的想法么?我看黎筝这姑娘也挺好的,而且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为了能配得上你,还跑到国外留学进修了。”

  “没有的事。”傅臻冷着脸,觉得头疼:“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传出来的?”


  “从哪开始传的不清楚。”李景绥在吧台后面继续调他的酒,闻言慢悠悠的说道:“但据说是你们两家老爷子在你们小时候口头订的婚约。”

  傅臻冷笑:“胡扯。”

  百八十年前一句玩笑话都能传得有鼻子有眼,跟确有其事似的。

  岑承阳诧异于他的反应,纳闷道:“怎么回事,平时你不都不在意这种事么?黎家得罪你了?”

  傅臻偏头点了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语气烦躁:“我家小姑娘因为这事闹离家出走闹了半个月了,怎么哄都哄不好。”

  “欸?”李景绥觉得很意外:“你不是说你家那小姑娘乖巧听话说一不二的吗?怎么,她还会跟你闹脾气呢?”

  傅臻吐了口烟圈,凌厉的五官在烟雾里显得有些模糊:“就是往日里太乖,闹一次脾气跟火星撞地球似的,怎么解释都不听。”

  话虽这么说,他的语气里却听不出生气,只有无奈和纵容。

  李景绥和岑承阳都没见过鹿欢,但对傅臻这个如珠如宝养了三年的小姑娘也并不陌生。

  原本他们以为傅臻只是比较宠这个小情人,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止如此。

  岑承阳心念一动,问他:“阿臻,你不会对那个小姑娘认真了吧?”

  傅臻拧眉:“什么意思?”

  岑承阳说:“我觉得你对她太上心了。”

  “她现在愿意主动离开你不是挺好的么?省得以后还纠缠不清更麻烦,你没必要为了哄她去打黎家的脸吧?”

  傅臻的脸色在听到岑承阳的第一句话时就彻底冷了下来,等他说完,连眼神都变了。

  他看向岑承阳,目光嘲讽:“你觉得我对她,只是玩玩?”

  “黎筝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都欺负到我的人头上了,我为什么还要给黎家脸?”

  岑承阳一怔,就连不远处的李景绥也楞住了。

  虽然他们也觉得傅臻对鹿欢宠得有点过了,不太像是金主对情人的态度,但这跟亲耳听到他盖章定论还是不一样的。

  “什么意思?”岑承阳问他,原本还有几分漫不经心的脸上已经完全被认真替代:“你明明知道,生在我们这种家庭,婚姻跟利益是不可分割的。你那个小姑娘都还要靠你庇护才能在娱乐圈顺风顺水,她根本不够格进傅家的门。”

  他认真警告傅臻:“你别闹得太过,到时候不好收场。”

  原本还算惬意的气氛急转直下,安静的包间,空气都像是被凝固了一样。

  半晌,傅臻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嗤笑了一声:“她不够格?”

  他将指间快要燃尽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慢慢抬起眸,眼神锋利:“除了她,就没有人有资格了。”

  说完,他不理会两人错愕的神情,起身拿起手机外套,冷冷的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傅臻沉着脸走出会所大门。

  离了供暖充足的室内,夹杂着冰雪的寒风兜头砸了他满身。

  他站在夜色里,深吸了一口气,被刺骨的凉意稍微压了下点心头的烦躁。

  过了会儿,他按了按眉心,又无声的叹了口气。

  傅臻心想,算了,跟自己家的小姑娘较什么劲呢?

  生气归生气,又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真要按照她的节奏来,她就真的走丢了,回不来了。

  弯腰坐进早已等在门口的车里,傅臻抬手扯了扯系得板正的领带,又顺手解开衬衫的顶扣。另一只手拿起手机,给鹿欢打电话。

  安静的车厢里,“嘟嘟”的连接音被无限拉长。

  傅臻阖眸靠在座椅里,耐心的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筒里才终于传来轻微的接通提示。

  紧接着,鹿欢绵软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喂~”

  ...

  年底节日多,各大商城都开始热热闹闹的装点起来。

  南城市中心的广场上立起了一棵三米高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铃铛和包装漂亮的礼物,灯串围绕在上面,像一片闪烁的星河。

  天气越来越冷,街上的行人反而变得多了起来。

  平安夜这天,南城下了第一场雪。

  保姆车路过街区时,鹿欢感觉自己路过了一个热闹的人间。

  街上行人都在过节。

  热恋的情侣、三两搭伴的好友,他们应景的戴着麋鹿耳朵发箍、戴着红色的围巾,围着圣诞树拍照留念,没有一个人是落单的。

  隔得很远,她都能看到他们弯起的眉眼,和萦绕在周身的甜蜜。

  鹿欢眼底流露出了羡慕。

  那些女孩子看起来大多跟她年纪相仿,但她们都比她鲜活。

  “我还没去过那棵圣诞树下呢。”她轻声说道。

  来来往往三年有余,南城俨然已经成了鹿欢的第二故乡。可即便如此,她居然从没有机会,去近距离观赏过这棵网红圣诞树。

  一来她的确不太方便去这种人多的地方;二来,她也没什么可以约着来玩的朋友,更不像那些女孩子一样,有可以坦坦荡荡牵着手一起来的恋人。

  这几天工作进展得很顺利,乔姐这会儿也很放松,闻言说道:“你想来?我们可以安排一下,顺便拍个日常游玩的VIOG发微/博回馈粉丝。”

  鹿欢沉默了半晌,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算了。”

  回到酒店,乔姐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递给鹿欢,笑着说道:“诺,平安夜快乐,一会儿记得吃个苹果,往后的日子啊,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

  鹿欢怔了一下,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第一个有温度的笑容。

  她捧着那颗苹果,像是收到了什么很珍贵的礼物一样,弯着眼睛跟乔姐道谢:“谢谢你,乔姐,平安夜快乐。”

  乔姐笑着摆手,让她进屋早点休息。

  鹿欢捧着她的苹果刷卡开门,意外的看到她的房间里亮着灯。

  她心头一跳,诸多糟糕经历培养出的本能让她第一反应是房间里进了私生——但还没来及等她重新按下门把手跑出去叫人,视线里就多了一双修长的腿。

  高级定制的黑色西裤剪裁精良,垂感也很好。即便经历了一整天的奔波,也还是一点折痕都没有,矜贵得一如他的主人。

  鹿欢抬眸,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刚升至眼底的惊喜被她自己迅速的压了下去,快得傅臻都没看到。

  鹿欢只是很意外的问他:“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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