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破？同桌竟是阔别多年小竹马

第7章 回不去的从前

父女二人并排下楼，苏澜要往校门口走，而苏千夏却拐了弯，苏澜叫住她：“夏儿，你——

“我回教室拿包。

“用我陪你吗？

“不用。

苏千夏说着就朝教学楼走去，苏澜看着女儿背影，心中无限落寞。

自苏千夏出生到如今17年，他自觉亏欠这个女儿太多，亡妻柳青自怀孕便体弱，生产后因照料不周和心情不悦，在苏千夏八个多月时离世。

他以见到女儿便觉愧对亡妻这个荒唐的理由，将苏千夏扔在乡下由奶奶照料，错过了苏千夏整个童年。

又因照顾身为继母的顾云的感受而屡次委屈苏千夏。

把苏千夏接到身边的那几年，她觉得苏千夏懂事体贴，是顾云口中极好的女儿，直到那年苏千夏冲进他的办公室与他大吵一架。

此后，苏千夏逃学、叛逆，他觉得这个人不是他乖巧的女儿，到奶奶去世前，他不分青红皂白打了苏千夏一耳光，然后摔门而去。

想起那天，苏澜回到家时看到桌上一碗已经冷掉坨掉的面，才想起女儿的生日也是那一天，他能记住每天的日程安排，能记住和顾云的结婚纪念日，却唯独忘记了女儿的生日。等他后悔了，想要参与进女儿的成长了，却发现她把自己罩在一堵冰冷且坚不可摧的外壳里，不给他任何一点哪怕有可能参与的机会。

“你怎么在这儿？苏千夏走进教室，看见罗辰璨正坐在那儿摆弄手机。

“嗯？我来不正常吗？罗辰璨看到苏千夏，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苏千夏说着坐下，拿出自己的包，“不是，季璇说你受伤了，伤哪儿了？

“脚崴了，没什么大事，就是没法军训了。罗辰璨伸出腿，宽松的运动裤脚踝处挽着，露出依旧红肿的脚踝。

苏千夏看着他的脚踝，自己脚踝都痛了一下，“怎么弄的？医生怎么说？

“下楼滑了一下，医生说养养就好。罗辰璨合上书，看着苏千夏的眼睛，问道：“谁传的？

“不知道……你也看见了。苏千夏摇摇头，拎着包就要起身。

“唉？你干嘛去？

“主任说让我爸带我回去，等事情解决了再来。我走了。

“拜拜，哦对了，有事联系我。

“你好好养着吧，拜拜。

罗辰璨看着苏千夏消失在视线中，拿出刚震动了一下的手机。

舅舅：这是个刚注册的小号发出来的，号被封了，应该是你们学校也查到了。[图片]

L：谢谢舅。

舅舅：臭小子，跟我客气。

舅舅：我去接你吗，腿瘸着还到处蹦跶。

L：嗯，我现在下楼。

罗辰璨把手机放进口袋，蹦出了教室。

苏千夏到了车上，拿出手机，发现一条好友验证消息：L请求添加为好友

苏千夏点击同意，头像是一片向日葵花田，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S：？

放下手机后，苏千夏从后视镜里看到开车的苏澜，突然开口：“我想去老房子。

“老房子？苏澜的手下意识攥紧方向盘，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却突然与苏千夏的眼神碰撞，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你不先回家换身衣服？

“换。

车子驶出市区，车窗外的高楼退出视线，渐渐的宽敞起来。

苏千夏收回一直看着窗外的目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开口道：“爸，一会您先回去吧，我自己转转。

“手机还有电吧？

“有。苏千夏拿出手机，看到有新的消息，点开：L：罗辰璨。

“爸，学校的谣言是“我把我奶奶气死了。

苏澜突然踩下刹车，苏千夏毫无防备地往前倾倒，重重勒在安全带上，疼得她倒吸一口气。

“什么？苏澜语气中透漏着难掩的怒气，扭过头直直地看着苏千夏。

“我说，学校的谣言是“我把我奶奶气死了。苏千夏盯着苏澜的眼睛，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出来，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心疼，被人拿铁锤砸了一样，疼得她要蜷缩起来，她自虐般撕开伤口，看着血肉模糊却从心底升起快意。

她知道，这件事情不仅困住了她，也困住了苏澜，怎么伤到苏澜她最清楚，虽然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苏千夏认真的眼神和说出的话像一把把尖刀一刀一刀的扎在苏澜的心上，他清楚女儿对于奶奶的去世耿耿于怀，却不知道她是怎样将这句话讲出来的，她究竟是在这近两年内放下了，还是将自己在困在这牢笼里越陷越深？

苏澜看着女儿，一时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只能继续开车。

到达老房子门口，苏千夏开门下车并说了句注意安全，就头也不回的翻钥匙开门。

苏澜看了几秒就发动车子离开了。

苏千夏听着身后车子离开的声音，眼眶泛起红色，忍了一路的泪水决堤而下，攥着钥匙的手却迟迟抬不起来。

终于，“咔哒一声，门锁打开，滑动锁杆推开门，眼前被泪水浸湿，一片模糊。苏千夏随便的擦了下泪水，破败的景象直冲眼底，自从奶奶去世，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就算时不时去离这里不足百米远的的张奶奶家，也绝不会踏足这里。

几年没人修理的院子杂草丛生，木制的门窗朽迹斑斑，藤蔓层层爬满小院，爬上墙壁门窗，像是一条条解不开的锁链，锁住苏千夏轻易不敢去回忆的从前。

随风飘摇的藤蔓似是有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说儿时童真，还是物是人非啊？

人总会因为畏惧而裹足不前，也会因为近乡而情怯，这扇门隔开的是八年快乐时光，是那个活泼热烈的苏千夏，是她珍藏如珍宝的回忆。

“啊——苏千夏终于绷不住了，抱着自己蹲在地上放声大哭，曾经被苏澜打了自己一巴掌没哭，翻墙摔伤进医院没哭，多次被传谣言被置于风口浪尖没哭，却在此刻，自己真正踏足这许久未来的小院，所有记忆扑面而来的时候放声大哭，心疼的无以复加，好想有人来抱抱她。

八月末的风簌簌扫过院子里的杂草，不知名的小花在微风里静静看着抱头痛哭的女孩。

半晌，苏千夏被电话声拉出回忆，是邵雯珂和苏夙放学找不到她打来的电话，苏千夏说自己心情不好出去转转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按下关机键。

苏千夏抹掉眼泪起身走到门口，拽下盘错的藤蔓，坐在台阶上看着破败的小院，再次陷入回忆。

西面墙底下原来是个小菜园，种满了应季蔬菜，奶奶做的手擀面放上蔬菜鸡蛋，好看又好吃，那次奶奶给菜地浇水，她要玩水，结果没站稳一屁股坐在水里，小手摸了一把脸，瞬间变成小花猫。

北边这个地方有一颗葡萄秧，年龄比自己大，夏天挂满葡萄，奶奶总会在结果时套上袋子，成熟时就摘一袋，长得不如卖的卖相好，但绝对甜，水份也多，浸在刚打上来的井水里，冰冰凉凉甜甜的，一到成熟的时候，能引来方圆几里地的小孩。。

东边是一块空地，有一个爷爷修的小凉亭，夏天自己不听话吵着闹着不睡觉，奶奶就会在亭子底下放一张躺椅，讲着故事哄自己睡觉，夏季蚊虫多，奶奶就在亭子四周围了一圈纱帘，夏季的夜，小姑娘躺在摇椅上伴着奶奶的故事睡着，在奶奶的摇扇下转眼间长大。

邻居罗奶奶家种的枣树有一半伸进墙里面，甜甜脆脆的。

“哥哥，我想吃这个。对所有事物都充满好奇的小朋友指着红红绿绿的果子，奶呼呼的对着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男孩说。

“我家有，我奶奶摘下来了，走。说着就牵起胖胖的小手，又一次把小姑娘“拐回了家。

哥哥，星星哥哥……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