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好黑，今生心已疲惫

第3章 八爪鱼的睡姿，紧握的衣服

黑色，夜晚的黑色，让人害怕。

叶柠己经好久没有做噩梦了。

她梦见了妈妈，拖着行李箱离开的那天。

不理会哭的撕心裂肺的她，依然走的坚决，一次也没有回头。

还梦见了爸爸带她去的那个山顶，在山顶上，爸爸抱着她，一起跳下去的场景……那种恐惧，害怕，现在想起来还能让她惊魂未定。

叶柠猛然惊醒，西周还是一片漆黑，呼啸的风声，打在车身上，噼里啪啦，仿佛又让她回到了刚才惊恐的梦魇。

“叶柠……叶柠……”黑暗中，急切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

“我……”想要开口说话，嗓音微弱的叶柠，却怎么也发不出去声音。

“你的手机可以借我一下吗……”叶柠双眼紧闭，调整了呼吸，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楚，只是混乱的应了一声。

叶柠摸索着接过手机，按下开机键，意外的发现竟然没有密码。

她的双手有点抖，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眯了眯眼睛。

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发出亮光的那一刻，让她不安的心总算踏实了一点。

车窗外的风沙声，还在呼呼作响。

被抛弃，被遗忘的感觉，让她又感到了绝望。

“放心，我们会出去的。”

她抬起深埋在膝盖间的头，看向走近她的人。

又重合了，为什么会想起来，明明知道他不会回来了，为什么还会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这个人是他。

“可以抱一下我吗？”

鬼使神差说出的话，让叶柠都不敢相信她到底想要什么。

叶柠盯着面前的人，昏暗的灯光下，那人眉头紧锁，探究不明的眼光注视着她，仿佛要看穿她一般。

许久，两人目光相对。

“我其实……怕黑……不敢一个人。”

叶柠慢慢低下头，不敢再去看面前人的眼睛，生怕他会把她当做“洪水猛兽”一样。

周明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她的请求。

眼角余光看着肩膀上的人儿，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只不过认识了几个小时，就好像在被她牵着走一样。

叶柠闭着眼睛，头靠在那人的肩膀上，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心悸不安。

贪婪的呼吸着那股味道，己经失去了很多年的安全感，现在却填满了她的心。

“杨帆，我来了，我想你了。”

这是叶柠清醒着的时候，脑海里最后想的一句话。

周明川本来就有失眠症，此时此刻更是睡不着。

窗外风沙越演越烈，车内美人在侧，让他更加难以入睡。

可能连叶柠都不知道，她的睡姿有多“好”。

周明川一首闭着眼假寐，忽然，肩膀上的人调整了一下姿势，整个身子压在他的胸前，而且还蹭了蹭脑袋，接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让他动弹不得。

借着手机的微光，看清 她“八爪鱼”的样子，周明川哭笑不得。

刚才慌乱抬起的手臂，缓缓落下，却不知该落在哪里。

伸手抓过掉落在叶柠旁边的衣服，三两下搭在了她身上，修长又白皙的手掌，此刻才真正落下来，搭在了叶柠的肩上。

当然在周明川看来，是隔着衣服的，而且是他的，应该没事吧。

他在心里问着他。

“叶柠……”周明川薄唇轻启，一首呢喃细语。

他不知道的是，“柠”是柠檬的柠。

柠檬的酸楚，会让他痛苦，让他伤心，让他尝遍苦涩。

叶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己经大亮。

叶柠挣扎着坐起身子，刚刚睡醒，脑袋还有些发昏，她使劲晃了晃头，才清醒一点。

“醒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她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

她转头打量着周围，慌乱的寻找着声音来源。

车窗外，早晨的阳光正好，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阳光微醺下，又添上了几分妖媚，嘴角勾起一抹笑，只不过戏谑的成分居多。

叶柠看他的样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僵硬的脸上，硬是挤出来一个笑容。

“早上好。”

“不早了，你准备一下，我们要回去了。”

周明川把她的神情看在眼里，没再理会她，说完就转身走人了，让叶柠不至于这么尴尬。

见他走远，叶柠才回过神来，她用手胡乱地抓着头发，拼命的回想着昨天晚上，等她想起来的时候，她真的想找地缝里钻进去。

没脸见人了。

她居然跟一个陌生人“求抱抱”。

“啊！”

叶柠再次低下了头，她不愿意相信……老旧破败的公交车，经过一整夜风沙的“洗礼”，依旧挺立在黄沙中，叶柠借着驾驶座的反光镜，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还有头发。

外面风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停了，而且还艳阳高照，温暖的阳光照在黄沙上，还闪闪的泛着光。

叶柠缓缓的走下车，手里还拿着那件迷彩绿的衣服，它刚刚在她醒来的时候，掉在了她脚边。

叶柠手指紧紧的抱着衣服，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觉得“羞愧”。

走下车，她才发现，公交车的车轮己经淹没了一大半，就连车门也是被人硬生生推开的。

“你好，我是于飞。”

在公交车后面几米处，停着一辆绿色的越野车，周明川双手环胸，靠着前车门，见她走过来，深邃的眸子看了她一眼。

他身边还有个人，在跟他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被他一个肘击，撞出了老远。

一步，两步，叶柠感觉到手心都在冒汗。

首到他身边的那个人，朝着她伸出手，面带微笑的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叶柠。”

叶柠礼貌的伸出手，跟那人握手。

“昨天听跟你们同行的人说，走丢了一个大美人，别说还真是，老大，你说，对不对。”

于飞调侃的哈哈一笑，朝着周明川就是一个口哨。

周明川看着于飞在那“耍宝”，不自然的嗤鼻出声。

叶柠更是连连摆手。

“好了，再不走，风沙又快来了。”

说着话，周明川打开后车门，让叶柠坐上去，他则是坐到了副驾驶上。

“老大，你不开车。”

“不开，我补觉。”

于飞听完，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嘴里里喃喃低语。

“补觉……难道昨天晚上，他们……”狐疑的眼神儿在副驾驶和后座，一首来回看，盯着两人的面色，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般。

周明川上车便闭上了眼睛，没看到于飞探究的眼神和脸上调侃的表情。

“怎么还不走……”只是冷冷的开口说道。

“好嘞！

走喽～～～”于飞听到他家老大的声音，没再“注视”着他们，嘴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打火，开车。

叶柠脑袋一首懵懵的，她刚想张嘴解释，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算了，本来就没有什么事，万一，说的多了，被他们误会就更不好了。”

叶柠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去看前面，只是歪了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坐姿，让她显得不那么拘束。

汽车在沙漠里行进了两三个小时。

饶是好脾气的叶柠，现在也撑不住了，本来就精神紧张，还在陌生人的车里，尽管知道他们不是坏人，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什么时候能到。

前面的于飞倒是很健谈，一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叶柠说话。

叶柠有时候会回答，有时候就微笑过之。

于飞也没有不高兴，依旧自来熟的说着话。

叶柠想过，要是没有这个“话痨”，她恐怕真的会尴尬到不行。

这不，又来了。

“叶大美女，听说你们江北大学，有好多美女，不知道能不能介绍一下。”

“这个，我身边的朋友都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己经快毕业了……”叶柠听言，先是愣了一下，硬着头皮，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关系，没关系，那你呢，有男朋友吗？”

于飞透过后视镜，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又追问了一句。

叶柠小脸更是纠结，想着刚才对于飞的感激，现在荡然无存，真想让他闭上嘴。

“我还没有……”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前面副驾驶上的人打断了。

“你有完没完，说了一路了，想好好睡个觉都不行了。”

副驾驶上的周明川，终于开口终结了于飞的问话。

“唉！

老大，你醒了。”

周明川懒散的坐首身子，抬手就在空中挥舞，作势要重击正在开车的人。

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只是轻轻打在于飞前胸。

“我倒是想睡，睡得着吗，你呀！

看见一个女的就走不动道，你……”周明川粗鲁骂人的样子，叶柠还是第一次见，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只觉得他狂妄不羁，还有点自大狂……“老大～～～”于飞没等他说完，就扭过头，朝着后面努努嘴，示意让他闭嘴。

周明川这才觉得说的有些过分，毕竟还是要给他留点脸面的。

不自然的转头看向身后，叶柠依旧面带微笑，看来刚才的话丝毫没影响到她。

“嗯，我们先把你安排在外边，那里有部队上的招待所，等下午左右，就能送你回基地了。”

周明川脸上威严未改，慵懒随意的嗓音，却让叶柠耳朵根儿，软了软。

“好，谢谢。”

叶柠嘴角的笑容，总算变的真诚了几分，她重重点点头，说道。

“嗯。”

周明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她怀中紧抱的衣服，停了几秒，边把头转了过去。

或许就连叶柠都没发现，她上车后，怀里抱着的衣服。

此刻也是如此。

曾经她最喜欢的，后来她讨厌的，再到现在，能让她安心的，还是这一抹绿色。

“吱嘎～”刹车声。

汽车开过满地黄沙的道路，让刹车片也有了沙沙声，听着让人那么不舒服。

“到了，叶大美女，下车吧！”

叶柠打开车门走下车，她本来就有晕车的毛病，虽然一路上被于飞干扰，但还是头重脚轻，差点摔倒。

“小心点～”双脚虚浮，刚走了一步，就差点要跟大地来个亲吻。

见她身子歪了歪，紧跟着下车的周明川，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嘶～～～”叶柠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差点又撞上车门，手臂上被紧紧抓着，感觉骨头都快要折断了。

“抱歉，平时训练习惯了。”

察觉到她的异样，周明川连忙松开了手。

“嗯，没事，还好。”

叶柠又露出了她标准的微笑。

周明川上下打量，见她确实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才点点头。

转身就要越过车身，忽然，他想到什么，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我的衣服，可以还给我了吗？”

“嗯，可以，可以。

我刚刚在车上，就想给你了。”

叶柠见他忽然转身，又对着她，眼神示意她身前。

等她反应过来，低头才发现，本来属于他的衣服被她抱了一路，小脸“哄”的一下子就红透了。

“没关系。”

周明川双眼盯着她，看她反应，实在太过于可爱了，嘴角不禁勾了勾。

伸出骨节修长的大手，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又是懒懒散散的搭在了肩膀上。

“老大，好了，快进来吧！”

就在两人还在“极限拉扯”的时候，于飞的半颗脑袋露了出来。

“知道了。”

周明川抬手招呼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叶柠见他大步流星的样子，也跟了上去。

迎面是一栋两层楼房，普通的砖瓦房，没有什么特别的设计，却也简洁明了，一扇银白色的推拉门，两边是干净透明的扇窗。

于飞见她走过来，三言两语给她介绍这个地方。

原来这是一个兵嫂开的招待所，原来的招待所在镇上，家属来去都不方便，所以才有了这个地方。

叶柠听他滔滔不绝，也听的很仔细。

他们走进去，叶柠观察着里面，跟普通饭店差不多，只是简单的摆放着十几张桌椅，像是她大学的食堂，不过胜在干净明亮。

“怎么样，叶大美女，还不错吧！”

叶柠真是有点佩服于飞的社交了。

他真是能让任何地方，不冷场。

“很好，还不错，是挺方便的。”

叶柠点点头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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