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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温柔中陷落

在他温柔中陷落

微风喜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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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良洲觊觎宁悄多年,终于等到她和心爱之人分道扬镳沉沉的夜色里,他盯着被雨水淋湿的她,慢条斯理地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灯光下的笑容分外撩人,嗓音温吞的问她:“要不要跟我回家?”

来源:七悦文学   主角: 傅良洲宁悄   时间:2022-04-30 08:23:14

小说介绍

傅良洲宁悄《在他温柔中陷落》讲的是傅良洲觊觎宁悄多年,终于等到她和心爱之人分道扬镳沉沉的夜色里,他盯着被雨水淋湿的她,慢条斯理地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灯光下的笑容分外撩人,嗓音温吞的问她:"要不要跟我回家?"

第1章

精彩节选


  傍晚的江州市,空气里凝着彻骨的寒意。

  大雨滂沱笼罩着一栋别墅,黑色的雕花大门被一双纤细的手用力拍响。

  “傅时遇,你把唯一还给我!”宁悄喊的声音都沙哑了:“傅时遇!”

  宁悄身上单薄的衣服被雨水打湿,冷意从肌肤渗进骨髓,她努力地撑着。

  她的唯一还那么小,五岁的年纪怎么能去做骨髓移植?

  宁悄止不住的发抖,已经没有力气了,她只能放软了态度求道:“傅时遇,求求你了,把唯一还给我。”

  雨幕成帘,她眼前的景象都很模糊。

  宁悄看到别墅的门在这时打开,身形颀长的男人终于出现在她视线里。

  傅时遇站在台阶上,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

  他微抬下巴看向她,目光里毫不掩饰的携着冷恶:“宁悄,别再纠缠不休了。”

  宁悄的手指紧扣着那扇大门,她唇齿间溢出淡淡的铁锈味:“傅时遇,我可以跟你离婚,也可以永远滚出你的视线。但是,你不能这么对唯一!”

  “为什么不能?”傅时遇冷冷的接过了她的话,笑的阴鸷:“宁唯一这个野种,能活到今天,已经是我的恩赐。”

  他绝情的说:“宁悄,如果他能救活我的女儿,以前的那些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不能……我的女儿死了,他也要跟着陪葬!”

  “傅时遇,你不是人,你把门打开!”

  宁悄崩溃的大喊,她扯坏了嗓子,声音就更难听了。

  宁悄歇斯底里,傅时遇却不为所动,他冷眼瞧着雨中的她。

  “哒哒哒”

  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一道属于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阿遇,嘉嘉又开始难受了。”

  宁妤从楼上跑了下来,焦急的拽住了傅时遇的衣服袖口。

  傅时遇脸色一变,再没有心情和宁悄多谈半句,他开口道:“我上去看看她。”

  而后,转了身抬步先行。

  宁妤倒没有立刻跟上去,她看着狼狈至极的宁悄,漂亮的脸上忽然多了仿佛胜利者的微笑,看似好心的提醒她:“宁悄,你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好好的祈祷宁唯一能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

  “傅时遇,傅时遇!”

  宁悄不想理会宁妤,她用力的去拽那扇门,声音在夜晚划出刺耳的响动。

  宁妤轻哼一声,转身进了别墅,对佣人命令:“把门关好了,不许放她进来!”

  别墅门再次被关上。

  浓黑夜色里,雨势渐大,宁悄的身体几乎没了知觉。

  “傅时遇……”

  她没有放弃,抬起头看向二楼的卧室方向,那里亮着灯,她期盼傅时遇能回心转意放过唯一。

  和傅时遇六年如死水的婚姻里,她全部的热情都寄托在了唯一身上。如今,唯一是她的全部,傅时遇怎么能残忍的夺走他?

  宁悄抓着门的手忽然一松,她失去了支撑的力气,整个人跌了下去,扑通一声倒在寒冷的雨水里!

  宁悄半睁着双眸,心底一片凉意。

  昏迷之前,她好像出现了幻觉,竟隐隐的看到一辆车行驶过来……

  像是黑暗中的一束光,如神祗般为救赎而来。

  ……

  黑色的宾利慕尚在雨夜中缓缓泊停,车后座的男人走了下来。

  他身形挺拔如松柏,脚步声沉稳有力,跟在身侧的助理打开一把黑色的大伞撑在他头顶。

  男人站在宁悄面前,俯身看到她苍白如纸的小脸,眉心倏然拧紧,眸底卷着浓烈入骨的戾气。

  他没有过多犹豫,弯腰抱起了她。


  宁悄做了一个梦。

  梦里,唯一的身上沾满了鲜血,奄奄一息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而她深爱的男人,拥着她的姐姐宁妤,眉眼冷漠的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唯一,谁来救救她的唯一……

  “唯一,唯一……”

  “唯一!”宁悄猛地惊醒,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捂着心口平复气息。

  原来是梦。

  “醒了。”

  属于男人的低沉声线蓦地响起,将仍然心有余悸的宁悄唤醒。

  宁悄怔了一瞬,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在陌生的地方。

  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宁悄看到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他正在抽烟,缭绕的青白色烟雾几乎笼罩了他的脸。

  他身后的落地窗,映着初升的太阳,浅色的金芒将他整个人都镀了一层光晕。

  男人五官深邃,眉目冷峻,他不说话时,仿佛携着一种令人不由自主生畏的压迫感。

  他抬眼看向她,眸光幽深。

  宁悄一惊,竟然是他……

  傅良洲,傅时遇同父异母的二哥。

  “傅先生。”宁悄客气的喊了他一声。

  而后,下意识问:“这是哪里?”

  傅良洲闲适的靠着沙发,手臂搭着沙发扶手,手里把玩着一只打火机,淡淡回道:“我家。”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的?”

  “是。”

  宁悄眉头微皱,心底生出几分异样。

  傅良洲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着。

  他吐了口烟,被烟熏染过的嗓音,愈发沉了两分,他说:“为了个已经不爱你的男人,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值得吗?”

  宁悄和傅良洲基本没什么交集,她只知道,他是傅家私生,与傅时遇向来不和。

  宁悄摸不准他的心思,不明白他为什么将自己带回来,更本能的不愿意和他过多接触。

  她思索了片刻,而后掀开被子下床。

  身体过于虚弱导致了头晕,宁悄差点又跌了回去。

  她站在原地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来。

  宁悄诚恳的说:“傅先生,谢谢你昨晚收留我,给你添麻烦了。”

  语毕,她打算离开。

  才迈出两步,身后传来一声低喝:“站住!”

  男人的语气像是有些不悦,携卷着三分凉意和冷嘲:“你不想要回唯一了?”

  宁悄身体一震,回过身脱口问出:“你怎么知道?”

  傅时遇想要唯一为他的女儿做骨髓移植,这件事应该很少有人知道,更何况是傅良洲呢,他怎么会关心傅时遇的家事。

  傅良洲勾唇,却不见笑意。

  “宁悄。”

  他念着她的名字,语速十分缓慢,听在人耳朵里,倒是生出一种别样的情愫。

  傅良洲说:“傅时遇是什么人,傅家又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比我清楚。”

  他又吸了一口烟,深邃眸光紧锁着她:“现在,除了我没人能帮你。”

  宁悄垂在身侧的双手倏然握紧,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和傅良洲纠缠,可情感上……傅良洲说穿了她的心事,傅家和傅时遇不可能理会唯一的死活,她已经走投无路,可若是眼前的男人愿意出手……

  宁悄的声音还有些哑,她艰难的开口:“傅先生,你愿意帮我?”

  傅良洲将手里的打火机扔在茶几上,脆响在室内震了震。

  他眼眸危险的眯着,嗓音沉沉又布满诱惑:“你求我,我就帮你。”


  宁悄看着傅良洲的眼睛,他深邃的眸光透着认真,说出这句话时,不见分毫戏谑。

  在他面前,宁悄好似一个毫无秘密的人,挣扎都写在了脸上。

  傅良洲倒是有十足的耐心,也像是一早就捏准了她的心思。

  他动作缓慢的又点了一支烟,整个人都透着高不可攀的矜贵。

  宁悄和他相比,似乎过于狼狈。

  宁悄垂眸,出神的看着男人的西裤裤脚。

  她心里在衡量自己的价值,究竟有什么地方,够的上傅良洲出手相助的价值。

  客房里有一个小巧的古董吊钟,滴滴答答的响着,直到‘铛——’的一声,它敲响了九点整,宁悄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抬起头看向他,澄澈的瞳仁闪着坚定的光:“傅先生,我求你帮我……”

  “宁悄,求人要有诚意。”沙哑而又过分柔软的声音,被傅良洲淡声打断。

  他沉沉的语气,带了两分不满,似乎觉得她过于敷衍。

  宁悄眼角发红,深吸了一口气,眼前浮现了梦里的情景,她的唯一……

  宁悄咬着唇,抬步朝傅良洲走过去,接着毫不犹豫跪在了他脚边!

  她低着头,双手攥得很紧,瘦弱的肩膀微微向下垂,像极了折翼的孔雀。

  她求道:“傅先生,唯一是我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了,求你帮我救救他……”

  傅良洲夹着烟的手一顿,他眸光微动,没料到宁悄会这样求他。

  傅良洲俯首,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宁悄精致的下巴,薄唇上扬起两分弧度:“好,我帮你。”

  语气微顿,他又说:“但是,我需要一个交换条件。”

  “什么条件?”

  宁悄并不意外,若不是她身上还有利可图,傅良洲怎么会管她的事。

  傅良洲却没有回答,他只说:“等事情办成了,我会告诉你。”

  宁悄抿了抿唇,不假思索道:“傅先生,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救唯一,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宁悄说完,傅良洲愉悦的挑起眉梢,很满意她的回答。

  他将手指间还未吸完的烟摁灭,站起了身,男人挺拔的身形即刻就在她的眼前投落了一片阴影。

  傅良洲将她扶了起来,薄唇微勾:“宁悄,我没有让你跪下。”

  宁悄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映着她的影子。

  “下次不要这样。”傅良洲温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味不明:“我更希望你换一种方式求我。”

  宁悄眸色微闪,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她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些距离。

  逃离掉他带来的低气压,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叩叩——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

  佣人在门外询问:“先生,需要把早餐端到卧室吗?”

  “不用。”

  傅良洲说完,接着将目光落在宁悄脸上。

  他几乎是命令的语气:“给你二十分钟把自己整理好,然后跟我下楼。”

  ……

  二十分钟后,宁悄坐在傅公馆的餐厅里,正对面的位置是傅良洲。

  宁悄还是第一次,单独和一个相对来说完全陌生的男人共进早餐,再加上心情郁闷,实在没有胃口吃东西。

  她皱着眉头说:“傅先生,我不想吃早餐。”


  傅良洲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宁悄,你不听我的话?”

  宁悄抿着唇没做声。

  傅良洲语气转冷:“那我们之间的交易取消。”

  宁悄脸色一白,只好拿起筷子。

  如今,傅良洲是她全部的希望,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斤两,绝对不够资格和傅时遇作对。

  傅良洲看着宁悄乖巧的吃早餐,眸底蕴着浅淡的温色,却转瞬即逝。

  吃过早餐,傅良洲准备去公司,离开前吩咐了佣人照顾宁悄。

  宁悄跟着他跑到了别墅玄关,她看着男人清冷的背影,忍不住出声:“傅先生,我能做什么吗?”

  傅良洲回过身看她,幽深眸底覆着一层难以言明的情绪。

  他淡淡道:“什么都不需要做,等我的消息。”

  宁悄待在傅公馆,这里充满着属于傅良洲的气息,孤高深沉。

  她坐在客厅沙发里,心里计划着接下来的事,和傅时遇之间,是时候结束了……

  六年的感情,终究还是变成了互相憎恨的模样。

  宁悄自嘲的扯了扯唇,苦涩在心头蔓延。

  “嗡嗡嗡——”

  手机震动的嗡鸣声,将宁悄的思绪拖回现实。

  宁悄拿起手机看了眼,是熟悉的备注。

  通话接起,她客气的问:“陈叔,有什么事吗?”

  那头,陈董问她:“小宁,你下午能过来公司一趟吗?这边交接的事儿都需要你亲自出面。”

  宁悄应了下来:“我知道了,陈叔。”

  她的父母一个月前意外车祸去世,宁氏也因此陷入危机,只吊着最后一口气。

  宁悄不懂公司的事,可眼下的情况,她不得不接手这一切。

  那是宁家三代人的心血,怎么能葬送在她手里?

  ……

  下午,宁悄准时抵达了宁氏。

  宁氏大楼坐落于江州市金融区,几十层的高楼仰望过去,让人觉得望而生畏。

  从前,宁悄很少来这里,对宁氏所涉及的生意毫无兴趣。现在,她却要拼了命的保住宁氏。

  8楼会议室。

  宁悄跟着秘书进去时,脚步忽然顿住,一眼看到了坐在股东之中的男人。

  “傅时遇,你怎么在这儿?”

  宁悄能看清他眼睛里的虎视眈眈。

  陈董开口解释:“小宁,宁总去世的突然,生前也没什么交代。按理说,子承父业,可你对公司的事一窍不通,傅公子是你的丈夫,代替你管理公司,也是情理之中。”

  宁悄背脊微僵,怎么也想不到,陈董电话里说的交接,竟是这个意思。

  她维持着该有的礼貌,笑声却浸满冷意:“陈叔,你是我爸生前的心腹。现在,是打算带着大家逼我让位吗?”

  陈董脸色一变,不悦道:“小宁,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也是为了公司着想!傅公子和你是一家人,公司权力交给他,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家人?

  宁悄心里咀嚼着这三个字,只觉得可笑。

  父母去世后,傅时遇忽然变了脸,一步步将她逼向绝路。现在,又野心勃勃的想占有宁家的产业。

  宁悄忽然间明白了傅时遇从没提过离婚的原因,原来,都是为了今天。

  她知道,自己不是接管公司的最佳人选,可能够代替父亲的人,绝对不是傅时遇!

  宁悄不肯让步,傅时遇唇边含笑看着她,像是在欣赏她的垂死挣扎。

  “悄悄,有几位股东的股权已经卖给我了。现在,我才是宁氏最大的股东。”

  傅时遇语气格外的温柔,在外人的眼里看来,他们还是一对和睦的夫妻。可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般锋利。

  傅时遇又说:“今天叫你来办交接,不过走个形式。”

  “傅时遇,你——”宁悄的双手颤抖着。

  她此刻的状态很差,憔悴狼狈的模样,似乎让傅时遇很是痛快。

  傅时遇声音清润:“就像陈董说的,我们是一家人,你不必顾虑,我一定会好好的打理宁氏。”

  他故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听在宁悄的耳朵里,像极了威胁。

  宁悄已经懒得和他再继续上演夫妻恩爱的假象,他们之间已经撕开了最后一层纸。

  宁悄冰冷的目光和傅时遇对视,她一字一句道:“傅时遇,我不会让位的!”

  傅时遇脸上的笑意倏地淡了,他失去了耐心:“你还有得选择吗?”

  “当然有的选。”

  属于成年男人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介入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男人西装革履,身姿笔挺,俊美无俦的脸上不见丝毫波澜。他平静的站在会议室门口,身后跟着助理律师一干人等。

  他是江州市的商界神话,25岁时执掌东临江山,如今他31岁,不过短短六个年头,东临已经坐稳了江州市的第一把交椅。尽管他还很年轻,却绝对是众人所景仰的存在。

  “傅良洲……”

  宁悄微怔,她看着男人抬步走进来,身上凌人的气场已经压得众人不敢再多言。

  陈董站了起来,讨好的向傅良洲伸出手:“傅总,您怎么来了。”

  傅良洲神色淡淡,客气的回应了陈董。

  一旁的傅时遇将一切尽收眼底,他不屑的冷嘲:“二哥,这是我和悄悄的家事,轮不到你插手吧?”

  傅良洲坐了下来,他不紧不慢的点了支烟,修长手指轻轻点着烟灰,语速十分缓慢:“阿遇,企业转让可不是家事。”

  傅时遇脸色很难看:“你在说什么?”

  傅良洲抬手示意了一下,他身后的律师便上前一步,开口说:“傅公子,各位股东,我是东临集团的律师张朝暮。”

  “在宁总意外车祸的前一个月,他就和东临签署了企业转让的协议书。这是合同原件,上面有宁总的签字和法律公证,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亲自问我。”

  张朝暮将合同先递给了陈董,而后以律师的立场,决定了这场闹剧的最终结果:“现在,宁氏的执行总裁,应该是傅总。”


  半个小时后,宁氏大楼外。

  宁悄一只脚刚踩下台阶,身后,响起了男人讥诮的声音:“宁悄,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宁悄回过身看他,他站在台阶之上,又比她高出很多,宁悄不得已就要仰着头。

  她唇角绽开一抹笑:“傅时遇,这句话应该我对你说。”

  宁悄和傅时遇六年的婚姻关系,始终形同水火。

  六年前的婚礼前夕,一场意外她错和陌生人一夜缠绵。

  傅时遇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恨上了她,可宁家和傅家的联姻却没有因为这场丑事终止,宁悄还是如愿嫁给了傅时遇。

  婚后不久,她却发现,她有了身孕……

  宁悄抿了抿唇,心脏的某个位置忽然一疼。

  她轻软的声音,多了丝怅然:“傅时遇,离婚协议书我会尽快请人拟好,然后送到你那里。”

  傅时遇闻言,脸色蓦地一沉,阴云密布似的。

  他视线落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停车位上,阴冷的说:“宁悄,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傅良洲?”

  黑色的宾利慕尚停在显眼的位置。

  车后座的门打开,男人下了车,随意的倚着一处,垂首点烟。

  明明再平常不过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却觉得分外优雅,他像是上个世纪的贵族,一举一动都透着旁人难以企及的矜贵。

  傅时遇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傅良洲,他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哥哥?

  不过是不知道从哪跑来的野种,再优雅也抹不去骨子里还流着下等人的血!

  傅时遇再看向宁悄,就口不择言起来:“你还真是水性杨花,什么人都不放过。”

  宁悄平静的面上染了怒意:“傅时遇,说话之前记得过脑子,别侮辱了你的身份!”

  傅家三公子,始终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说这种话,实在有失他的尊贵。

  宁悄不想再和他争执下去,没有丝毫意义。从他狠心的想要夺走唯一时,她和他之间的那点感情,就应该彻底的消磨殆尽了。

  宁悄打算离开。

  看出了她心思的傅时遇,几乎不假思索拉住了她手臂,他威胁道:“你不想管宁唯一那个野种了?就这么着急和新欢去快活?”

  宁悄的身体轻轻颤抖,她向来好脾气,可傅时遇总能踩上她的底线。

  宁悄挺直了背脊,过分苍白的小脸覆着一层冷意,她咬牙警告:“傅时遇,不准你再骂唯一是野种,他是我的儿子,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如果你伤害了他,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和你拼命!”

  宁悄甩开他的手,回身时正看见迎面走来的余北。

  他是傅良洲的助理,刚才在会议室和她说过两句话。

  余北站在她面前,很是客气:“宁小姐,傅总请您上车。”

  宁悄还未做出反应,傅时遇已经先她一步,再次攥住她的手。

  他命令道:“宁悄,你不许去!”

  余北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微笑着开了口:“傅公子,傅总说了,您在外面干的那些事,要是被傅老爷子知道,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

  傅时遇脸色铁青一片。

  余北一字不差的转述着傅良洲的话:“傅总还提醒您,他嘴不严实,就喜欢说三道四。”


  傅良洲的态度,是显而易见的威胁了。

  傅时遇只得松了手,不甘的看着宁悄跟余北离开。

  他站在原处,阴沉的盯着那抹女人的背影。

  心里暗骂:水性杨花!

  ……

  宁悄坐进傅良洲的车里,后座逼仄的空间,男人清冷的气息不断缠绕着她。

  宁悄莫名的不安。

  她双手放在膝上,无意识的交握着,手指指甲轻轻地抵着掌心。

  过分的安静,只有男人点烟时偶尔发出些声响。

  终于,还是宁悄先开了口:“傅先生,我父亲为什么要把宁氏转让给东临?”

  傅良洲坐在她身侧,两人间的距离很近,宁悄侧头看着他。

  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吐了口烟雾后,回答了她的问题:“宁老发生意外之前,宁氏的资金周转就出现了问题,再加上后来发生了一些事,都足以给宁氏不同程度的重创。”

  知道她对生意上的事不懂,傅良洲也只是大概点明了宁氏的情况。

  他和宁悄对视着,唇角上扬的弧度不见笑意,只是奇异的透着蛊惑。

  男人的声音很沉,听起来很是好听,他继续说着:“我不知道宁老还有过什么选择,可他最后做了这个决定,势必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顿了顿,他唇边弧度渐深,将她的思绪朝着一个方向引:“宁悄,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有没有觉得太过巧合?”

  宁悄蓦地攥紧了双手,掌心传来被指甲划过的刺痛。

  她不敢随着傅良洲的话深想,更不愿意把宁家的一切意外都和某个人联系在一起。

  宁悄故作不解:“傅先生,你想说什么?”

  傅良洲深邃的五官隐匿在烟雾中,宁悄看不清他的表情了,只听见他淡淡的说:“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明白。”

  宁悄垂眸,车里的空调明明开的很足,可她还是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冷意。

  傅良洲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看着她的脸。

  她微低着头,额上有一层薄薄的细汗,打**她的头发,粘在她脸颊上。

  瞧着,让人心生别扭。

  傅良洲抬起手,想帮她整理头发,刚一碰到女孩的额头,她便警觉地躲开了。

  傅良洲眸色立时一暗。

  宁悄躲他远远的,身体都要贴上了车门,他刚才莫名其妙的举动,着实吓到了她。

  她心生尴尬,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开了口说:“傅先生,无论如何,还是感谢你今天及时出现。”

  傅良洲在扶手箱的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淡淡道:“不必客气。”

  宁悄想:父亲在生前,愿意把宁氏转让给东临,想必经过了深思熟虑,也应该很信任傅良洲的为人。她没有打理一个企业的能力,更不可能把宁氏交到傅时遇手上,如今的情况,由傅良洲接手也是最合适不过了。

  宁悄暂且放下了宁氏的事,却转而想到了另一件更令人心急的,连带着语气都急切了些:“傅先生,唯一那边……”

  “你急什么。”未说完的话,被男人过于淡漠的声音截断。

  傅良洲将烟摁灭,挑眉瞧着宁悄担忧的模样,他平静的说:“医院那边的消息,傅嘉动手术的日期是下个月月初,还有十几天的时间,他们会比你更周全的照顾唯一。”

  傅良洲闲适的靠着车椅,抬起手扯了扯领带,神色里添着慵懒,像是不经意的问:“你不信我?”


  宁悄忙摇头:“不是的,傅先生。”

  她解释道:“你也知道关心则乱,我担心唯一,见不到他当然会很着急。”

  从傅时遇带走唯一的那一刻起,她就很不安,忍不住就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

  即使她心里很清楚,在傅嘉的手术之前,傅时遇不会对唯一怎么样,可她就是担心……万一傅时遇又改了主意,手术时间提前了。又或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意外,比如唯一见不到她,会不会想尽了办法逃走,然后……

  宁悄晃了晃脑袋,小手握成拳头锤了锤太阳穴:别再胡思乱想了!

  宾利慕尚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车里尽是暖意。

  宁悄渐渐地冷静下来,她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衣服袖口,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说:“傅先生,我想过了,这几天我会尽快找到房子搬出去,不给你添麻烦。”

  住在傅公馆,怎么想都不对。吃他的用他的,就连她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是他准备的,可他们之间又非亲非故。

  “这件事,以后再说。”傅良洲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他转了话题,忽然提醒她一句:“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宁悄下意识回问:“去哪?”

  傅良洲缄默不语,没有回答她。

  ………………

  傅公馆坐落于江州市的富人区,寸土寸金的地段。

  从前,宁悄没衡量过金钱的重要性,可宁家一下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才忽然意识到,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宁家二小姐了。

  宁悄的脑子里,对金钱有了非常明确的认知。

  傅公馆的奢华,让她忍不住就心生卑微。

  她住在傅公馆二楼,旁边就是傅良洲的书房。

  晚上十点,宁悄从床上下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趿着拖鞋向外走。

  她怎么都睡不着,索性不折腾了。

  宁悄从客卧出来,下意识看了眼书房的方向。

  书房的门紧闭着,没有灯光映出来,傅良洲应该睡下了。

  宁悄下楼去厨房倒水,她不知道开灯的遥控器在哪,只好摸着黑走。

  厨房里,她摸索着终于找到了水壶。

  正准备倒水时,身后,似有脚步声靠近……

  在此刻静谧的空间里,格外的清晰。

  “唔——”

  宁悄惊了一下,回过身时被一只手捂住了唇,阻止了她的惊呼声。

  男人身上尽是清冷的味道,陌生又熟悉,毫无预兆的闯入她鼻息间。

  他沉冷的声音响在耳旁:“是我。”

  而后,啪的一声,餐厅的灯打开了。

  一瞬间的光亮,令宁悄不适应的眯了眯眼。

  目光重新找回焦距时,她才忽然意识到和男人的距离有多近——

  宁悄慌张的退了一步,有些紧张,却维持着礼貌的浅笑:“傅先生,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傅良洲薄唇微勾,沉冷眸光肆无忌惮的注视她。

  那种审读的,仿佛能看穿她的眼神,令宁悄想逃。

  宁悄26岁,可说到底,经历的事情还太少,面对着阅历深厚,难以捉摸的傅良洲,她显得过分稚嫩。

  宁悄甚至冒出了一个想法,如果还有的选择,她一定不会和傅良洲做这笔交易……

  傅良洲眉目沉静的看着她,她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还是乱的。对着他笑,看不出笑容有多真诚,敷衍倒多些。

  傅良洲唇边弧度深了深,几不可见的自嘲。

  他视线又落在宁悄白皙光滑的锁骨,尽管她生过一个孩子,可身体依然很年轻,让人忍不住就想一探究竟。


  宁悄身上穿的睡衣是他吩咐人准备的,长及小腿的睡裙,领口有几颗纽扣。

  傅良洲瞧着那两颗打开的扣子,抬起手就落在了她胸口处。

  男人微凉的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肌肤,宁悄身体一震,本能地挥开了他的手!

  她一脸戒备:“你做什么?”

  傅良洲倒觉得好笑:“你紧张什么?”

  他只不过,帮她系好纽扣而已。

  宁悄小心翼翼的向后退,傅良洲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宁悄说:“傅先生,我只是觉得,孤男寡女这个时间站在一起,还是保持距离为好,不然被人看见了,怎么都说不清的。”

  傅良洲笑了声,她退一步,他就跟着进一步,直到将宁悄逼至墙角。

  他低沉声线里,暧昧的携着沙哑:“你觉得什么样的距离,才算是说的清的距离,这样吗?”

  宁悄抬起头时,额头正撞上男人的下巴!

  她整个人一惊,始终握着的水杯脱了手掉在地上。

  宁悄呼吸紊乱:“傅……傅先生……你能不能躲开一点。”

  男人清冷的气息将她紧密包裹,带着步步紧逼的强势。

  宁悄手指收拢,抵着墙壁,大脑一片空白。

  头顶上方,傅良洲声线微哑:“宁悄,你不必担心,在傅公馆没人敢传我和你的闲话。”

  “我知道了,可你……”

  宁悄心慌意乱的去推他,可才碰到他肩膀,手指倏然被攥住。

  男人的掌心是温热的,手指尖却仿佛带着凉意,两种极端的触感,令人心悸。

  宁悄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过分暧昧的距离,她甚至能嗅到傅良洲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傅良洲攥着女人柔软的小手,挺拔的身形几乎将她圈在了怀里。

  有一种感情,从萌芽开始,就热烈的一发不可收拾。

  傅良洲觊觎了宁悄六年,她每一个微小的反应,都仿佛存在着致命的吸引力。

  傅良洲那么强烈的想占有她,从身到心。

  他目光灼灼,感觉到了宁悄的挣扎,却恶劣的更用力箍住她。

  傅良洲低了头,很想亲吻她……

  他也为此正要付诸行动……

  “喵——”

  忽然,一道白色的影子在两人之间迅速窜过,接着在傅良洲的惊异中,稳稳地落在了流理台上。

  “喵。”

  是一只白色的波斯猫,棕黑色的大眼睛望着两人,满是好奇。

  傅良洲有片刻的恍神,宁悄倒是先反应过来,趁机挣脱了他的梏桎。

  “好漂亮的猫。”

  宁悄将猫抱住,小猫晃了晃小脑袋,粘人的往她怀里钻。

  佣人周岚脚步急促的进了厨房,恰好就看见这样一幕。

  她意外道:“先生,宁小姐,你们还没睡?”

  她解释说:“这猫是我侄女儿的,她这段时间有事不能养,就送到我这儿来了。”

  周岚说完,瞥见傅良洲的脸色很不好,像极了要发火的样子,她又连忙补了句:“先生,我和您说过的……”

  周岚还真怕傅良洲一个不开心,就把这只猫给丢了,她家侄女儿拿这只猫当宝贝,要是被扔了,她怎么交代哦?

  傅良洲冷冷的瞪了那只猫一眼,命令道:“把它带走。”

  “喵,喵!”

  小猫好像很讨厌傅良洲,凶巴巴的和他抗议,傅良洲的脸色就更沉了。

  周岚连忙上前,从宁悄怀里接过了猫,抱歉道:“宁小姐,惊扰到您了吧。这猫是发情期呢,夜里总是不老实。”

  宁悄摇了摇头:“没有,它很可爱!”

  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抬步跟上了周岚:“我和你一起上楼吧。”

  傅良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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