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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魂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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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死不冥目,则成冤魂但众生见鬼者数少,这世间有鬼一说便各有其词,我人生的第一次撞鬼 ,便是身后的这口棺材那天晚上我跟着道士爷爷送葬的时候,没想到棺材突然落地,差点引起尸变! 没多久,村民跟着一个个离奇死亡,整个村子都恐慌了起来,他们都说是那是关于这个村子的一个古老 的诅咒……

来源:腾文小说   主角: 毛顺天毛小方   时间:2022-05-09 08:17:40

小说介绍

毛顺天毛小方《葬魂笔记》讲的是所谓死不冥目,则成冤魂但众生见鬼者数少,这世间有鬼一说便各有其词,我人生的第一次撞鬼 ,便是身后的这口棺材那天晚上我跟着道士爷爷送葬的时候,没想到棺材突然落地,差点引起尸变! 没多久,村民跟着一个个离奇死亡,整个村子都恐慌了起来,他们都说是那是关于这个村子的一个古老 的诅咒……

第1章

精彩节选


我叫毛十三,今年二十四岁,三流大学的毕业生,在大学浪费了四年的卫生纸后,由于在城中找不下工作,或者说,能找下的工作根本无法让我在城里生存,于是,我选择了回到我的家乡——牛家村。

  说到牛家村,就不得不提起我的爷爷,他叫毛顺天,传说中茅山道术的第九十九代传人。由于他捉鬼除妖很有本事,因此,和我们村中那七十几岁的老村长,“狼狈为奸”,合称“牛家村双雄!”

  我起初对此不屑一顾,因为我从来不相信世间有鬼,更一度认为,任何没有见过鬼的或者抓到鬼却说这世上有鬼的,都是耍流氓。

  所以从小到大,我对我爷爷的那行勾当并不感冒,这一点,跟我爸爸几乎极其相像。可有一次,当我爷爷说,我常年崇拜的茅山道长——毛小方即是我的祖师时,我便开始对这行有了兴趣。

  后来,我看我爷爷实在可怜,于是便免为其难的答应了他的无礼要求——做茅山道术的第一百代传人。那是因为,我爸给了游手好闲的我两个选择,种地,或者赚钱。

  我觉得我是个文人,怎么着也得干点跟文化有关的行业吧,这道术怎么说也流传中华五千年,我,我就算是为国家的文化事业而献身吧。

  所以,我加入了道家大行列,成为其中渺小的一员。

  平常跟着我爷爷搞搞丧事,吹吹打打,连哄带骗,一些小钱便手到擒来。可随着时间的久远,我似乎发现,鬼怪之说并非我想的那么简单。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跟着做的丧事多了,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也就多了。

  而第一件事,便是从一个棺材说起!


所谓死不冥目,则成冤魂。但众生见鬼者数少,这世间有鬼一说便各有其词,我人生的第一次撞鬼经历,便是因身后的这口棺材而起。

  “勿回头,勿回头,阳人不走回头路,阴人莫盼回头人!”

  阴蒙蒙的下午,送灵的队伍走在乡间的羊肠小道上,白巾醒目、黄纸杂飞,中间一副大棺材显得格外刺眼。

  我叫毛十三,没有正经工作,跟着爷爷找些粗活干。爷爷就是走在前头起法念咒的老道士,我通常称呼他叫“老爷子”。

  此时天空阴黑,东北角刮来阵阵微风,虽然风力不大,却让人感觉寒冷刺骨。

  我缩了缩脑袋,抬眼望向天空,喃喃说道:“老爷子,咱还得绕多久才下葬?天快下雨了。”

  老爷子略作思考,正欲回答。

  “砰!”

  身后突然一声巨响,我们还没来得及回头,已经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棺材掉了,棺材掉了。”

  什么?棺材掉了!

  我们赶紧回身,此刻却被身后的情形惊出一身冷汗,被四人抬在半空的棺材突然折了棺材棒,棺材滑落,盖顶大开,尸体直接从里面滚落在地。

  一身黑白寿衣、夸张的黑色钉布鞋已经扭曲,尸体以七分斜的姿势摔在地上,脸上白巾落下,露出恐怖的尸脸。

  喷张突兀的眼睛,蜡青色脸庞已经开始腐烂,嘴里含着的茶叶渗在嘴角,不知是出于恐怖还是怎的,我总感觉他正在死死的盯着我。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棺材落地,尸首接气,这可是大凶之兆啊。

  走在棺材前后的亲属,当场冲了过来,跪在尸体旁边哭得又惊又吓。老爷子将手中桃木剑轻轻上抬,几步走到尸体旁撒上一圈石灰,防止尸首出壳。

  然而此时,天空终于应验了之前的变脸,飘起绵绵细雨,火烛、香点已经开始承受不了,老爷子大手一挥,吩咐队伍赶收拾尸体,撤回家中,尤其是端着牌的孝子,切不得让生死相前的香烛熄灭。

  等我们赶回家中,他又用桃木搭建四个墩子,将棺材凌空架于其上,之后,在棺材盖上摆上七盏油灯,召集三名道友,就此开始做法。

  我在屋外,负责去将本来准备晚上烧给死者的男女纸童放回屋内,以防止被雨水破坏。

  我正忙着,扎纸的道具王老头便细声问道:“十三,你爷爷咋说?”

  “什么咋说?”

  “棺材落地啊。”王老头不屑的扫了我一眼。

  我无奈一笑:“他回来第一时间就去做法事了,也不让我跟着,不然我能在这收拾这些东西?”

  王老头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无奈苦笑:“也对,那你收拾吧,这事儿一出,我估摸三天内是不能下葬了。”

 棺材落地,尸体接了地气,极易发生尸变,在这个时候,需要将尸体拉出,做法事驱怨气后,取未来三日阳光照面,方才下葬。道家之术讲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归一。所以三日之光,能够直破地气,让尸体不再生变。王老头一直跟着我爷爷,也算懂些门道。

  “这大个子到底是怎么了,死也不得安宁啊。”我摇头叹息道。

  “死得太邪乎,可能心愿未了。”

  “他怎么死的?”我奇怪的问道?

“你想知道?”王老头紧张的看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悄声跟我谈起了这件不甚为人知的秘密。


  在咱这农村大院子里,最高端的交通工具就是摩托车,这还是村长家才有一辆。所以,我们平常凡事基本靠吼,出门基本靠走,而村外方圆几里都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伙除了种那几亩地,别无出息。

  大个子受不了这气,跟村里几个壮男琢磨着得搞点什么玩意出来,后来几个人在一个星期前相约离了村,出了这大山。结果第二天一早,大个子一行人便回来了,这大个子回来的时候只是有点感冒,他媳妇还特别熬了些药,可药还没熬好,这大个子就死了。

  死了?这么快?突生疾病?

  “鬼知道,呸,瞧我这嘴。”王老头一言有失,急忙撇清:“谁知道呢,死的很奇怪。听他们几个说,连大山都没有翻过去,当天晚上就下雨,于是找了个地方临时住下,第二天一早一伙人便回来了。”

  “哦?为什么?”

  “谁知道啊,这几个人一回来,包括死去的大个子,对这些事都闭口不谈。……十三?你干嘛呢?”正说着的王老头,突然见我眼睛盯着他身后的角落一动不动,顿时回过头去。

  身后,是黑黑的墙角落,虽然看不清楚,但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十三?”

  “十三?”

  “啊?”我从出神和恐惧中醒悟过来,但王老头有些不乐意了:“你这是看啥呢?”

  我晃神再次望眼角落,什么都没有,可刚才我为什么有一种感觉,好像……好像有个人就站在那个角落,听着我们讲话。

  “没,没什么……”我尴尬的笑了笑。

  王老头被我这么一打乱,心里不太乐意,不跟我继续掰了,吩咐我快点收拾东西,便出去了。他这一走,我顿感一股莫名的恐惧,可想叫住他的时候,他早已经出了屋。

  在农村,留着纸扎做道具的地方一般都是家里废弃的老房子。这些老房子不仅大多坐居角落,而且都是土墙堆砌,麦杆做顶,不仅低矮,而且阴暗潮湿。

  我一个人在屋里,感觉背后一阵凉意,我总是觉得黑暗的角落里有什么在盯着我一样,我用眼角斜望,似乎……似乎发现在我大约身后的位置,有一个白衣女人,正静静的盯着我。我猛然望去,可除了一些废弃杂物,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难道我自己吓自己?

  我不做多想,还是赶紧弄完赶紧撤人,这地方阴黑的很,实在不想多呆哪怕一分钟。我先将纸房纸车一股脑的放进屋里,之后又将女纸童搬进里面角落,等返身回去拿男童的之后,刚一转身……

  啪……

  一声脆响,我暗道不好。回过身见女纸童被我撞倒在地,我摸摸脑袋,有些奇怪,我明明是将女纸童放在里面角落的啊,当时怕淋雨,所以我故意将它放在纸房后,准备一起用塑料带盖上的,怎么在这?难道我刚才忙着,记得拿过来,忘记放过去了?

  我弯下腰,将女纸童给抱了起来,因为是纸糊的关系,拦腰不容易弄坏它。

  我将它放到原先所想的位置,可刚放好,我脸上笑容还没绽放便瞬间凝固了。

  我感觉它在冲我笑……

  虽然王老头刻画的时候它们的外形就是微笑,但我明显感觉它刚才冲我不一样的笑,像是一种冷笑似的。

  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男童,男童依然保持固定的姿势在固定的位置,双手下垂,一副微笑模样看着我,防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这不可能啊。难道我今天出现幻觉了?

  对,一定是幻觉,兴许下午见了尸体真相,我虽然跟着老爷子爷混迹道场有些日头,但总归胆子还没练出来,给吓着了。

  我摇摇头,回身将男童抱了过来,临走前还特意又看了眼女童,什么都没有。

  确实是我花眼了?

  可就在我搞定一切之后准备锁门,忙着上锁关门的我,在关门那一刹那,透过门缝,突然瞥见那女童正调皮的冲我眨着眼睛。


我吓的连门也没有锁,径直的跑向远处的正房。

  正房人多,可大部分人根本不熟,我想找爷爷,却看见在正厅的他正忙着做法事超度,根本没功夫理我。

  没办法,我只能在人群**找个位置坐下来,可即便周围人声鼎沸,但我内心却孤独的像黑夜中的冷月一般。我的脑里一直回想着老屋内,女纸童的笑容和眨眼间的调皮。

  我没敢跟任何人说这种见鬼的怪事,因为我怕我真的是花了眼,到时候惹来别人的笑话。毕竟,怎么说我也是鼎鼎有名的毛道长孙子,要是闹这样的笑话,估计爷爷一辈子脸上无光。

  临近晚间的时候,爷爷从正屋里出来,满满皱纹的额头上全是汗水。他吩咐孝子准备一箩筐石灰,在乡里相亲每家门前用石灰划圈,之后又安排我拿着香去村后的竹林里,给那里的孤坟每座坟上柱香。

  我连连摇头,那破地方我可不敢去。里面竹林茂密,即便大白天的里面也黑得不见五指,更何况那是乱葬岗,繁亢的竹叶堆下面,没准就是谁家的坟……

  打死我也不去。

  “速去速回。”爷爷冷脸一喝,转身又进了正厅。

  我……我没有办法,谁叫我是他孙子呢?更何况,我还属于道场的员工,指望着老爷子每场道事给我分那三百块钱的礼钱呢,那这老板吩咐职员干点活,好像也是天经地义,在这种公私两全之下,我特么竟无言以对。

  没办法,硬着头皮,去呗。

  好巧不巧,那会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孝子是跟我一道出去的,不过很快就分开了,他去各家各户,帮人家门口撒石灰。

  大个子本该今天送魂,但因棺材落地,尸体无法在三日之内下葬,那么他的魂自然也送不走了。

  这俗话说的好,活人回家,阴人回乡。

  所谓阴人回乡,即是人死后,在送魂前夕,也是他以某种形式存在人间的最后一段时间,因此他会在临行前去看看生前的熟人熟物。

  这熟人,不仅单指亲属,也有可能是邻里邻外,所以,石灰撒门前,是为了防止夜间鬼魂串门。

  而我的任务,则是为了贿赂其他鬼魂,意指新魂还在,还得给“鬼邻居”添点麻烦,上柱香请大家担待一点。

  不过,这大半夜的,加之白天阴雨天气,到了晚上,凉意袭人。来到后山乱葬岗时,便更感刺骨。

  前方黑压压的一片,除了个大概的轮廓以外,什么都看不清楚。我从怀里掏出火柴,半蹲在地,准备点根蜡烛点香。

  我带了足足三把香出来,主要是因为这里有多少个坟头没人知道,怕万一亏待了哪家,那就完了蛋了。

  “擦,擦,擦……”

  暗夜里,只有我擦火柴的声音和时起时落的微弱火光,在巨大的竹林轮廓前显得别外怪异。

  我试着点了几次火柴,一根都没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害怕而手抖的厉害,还是晚上有风……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头四周扫视着,生怕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突然出现。

  凉风一吹,不远处的竹林传出一阵又一阵沙沙的声音,不知是动物掠过还是什么东西,接着,竹林地面又传来一阵阵竹叶踩践之声,在这安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醒耳。

  “呼……”

  一阵凉风刮过,略过竹林的草间,吹起地下的落叶,飘得我满头都是,头上更是挂住一个东西。

  我伸手一摸,靠……真他娘晦气,居然是张纸钱。

  我身体有点僵硬,甚至发冷,说实话,这地方阴气太重,别说今儿个一整天不正常,即便平常,这也是生人勿进的地方。

  我想赶紧弄完赶紧走人,可偏偏他娘的火柴不管事,弄了十几根,一根没着……

  “摩擦摩擦,在光滑的地上,摩擦……”我哼着歌,以图给自己壮壮胆子,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哼的歌都是颤抖的。

  “嗤……”

  终于,在仅剩最后一根火柴的时候,不知道是否感动上天,着了……


 我赶紧趁机将蜡烛点上,接着便准备烧香。可烧香有个规矩,香要每根都着,不能漏掉。可因为长物始终会参次不齐,因此需要平一下头,但规矩又是不能放地上去杵。

  我头疼,一大把香呢,少说六七十只是有的,这不能杵头的话,我光一根一根理顺,也得半个小时吧。

  在这鬼地方呆半个小时,杀了我吧?!

  不过,这都是我的活儿,要不干的话,糟老头不给我分钱怎么办?我虽是一大学毕业生,可那三流的大学文凭,在大城市里根本就找不到工作。

  就像我曾暗恋的那个妞说的,就你这玩意?办假证办的都比你这好使。

  我哆嗦了半天,总归将香一一点着了。可抬眼一看黑压压的竹林,我便手心冒汗了。

  透过微微的夜色,我勉强可以看到竹林前头那些凸起的大小坟头,心中不免有些恐惧。

  上吧,老子从小五好儿童,而且是憋了二十五年之久的童子鸡,所谓身正不怕影子邪,我还怕谁吃了我。

  我抓着香,每到一个坟头便鞠躬一拜,然后插上一柱子香。

  可有时候勇气就跟电池一样,会慢慢用尽的……

  随着坟头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往竹林里面走去,胆子也就越来越小,就连呼吸,也越来越微弱,生怕出了大气惊了什么东西,又怕呼吸声太大,让我听不见有什么异常声音……

  整个竹林里,除了我自身的呼吸声外,便只有脚下干竹叶被我踩得霹雳啪啦的声音,哦,对了,还有偶然间听得我毛骨悚然的乌鸦长鸣……

  “啪!”

  突然,我猛然立住,眉头紧锁,精神紧崩,我……我好像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而且,我刚才晃眼的时候,好像眼角也撇了那处有个白色的东西……

  白衣女鬼?!

  我脑里下意识的想到这个,也下意识的想像到身后有个白衣女鬼,正飘在那里默默注视着我……

  “啊……”

  我憋着勇气,猛然回头……

  我的天,什么都没有!

  我不由长长的舒了口气,真是吓死了。

  “啪!”

  可就在此时,身后突然又发出一阵异响,我能确定,这一次绝非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因为到现在,这股声音依然在竹林里响起微弱的回声!

  “谁!”我闭着眼大喝一声,企图给自己壮胆。

  “……”安静,异常的安静,防佛什么都没有似的,但…但我能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正在轻轻的靠近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感觉我后背也越来越凉,越来越凉……

  “啊!!!”

  不知道哪里股起一股勇气,我突然猛然回身,接着便发出一声尖叫!!!

  一个黑黑的东西在离我身前不足一米,愣愣的站在那,可光线太暗,我根本看不清楚那玩意长什么样子。

  我一屁股倒坐在地上,吓得手上拿着香不停晃来晃去,企图保护自己。

  “十……十三?”

  就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那玩意突然叫我,我吓得更厉害了,但理智告诉我,鬼在勾魂,我千万不能答应,因此,我紧闭双嘴,就是不应声。

  “我,我是初一啊。”

  我管你什么初一十五,我只知道老子今天晚上是真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了。

  等等,初一?!

  “初一?”我努力的睁眼想看清楚对方,但光线实在太暗了。

  “啪!”

  “啊……”我发出一声叫声,没错,老子又被吓了一跳。因为我眼前突然一亮,在黑暗中,有那么一小抹刺眼的光亮,光亮中,是略带恐怖的鬼脸……不,好像有些熟悉。


  “看把你吓的,我是初一啊,记不得了?”

  初一是我小时候玩到大的玩伴,以前跟我更是邻居,我们俩从小关系要好,如果不是前两年他们家从村东搬到村西,我想我们俩的关系恐怕会更好。

  我猛然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站了起来,想着就踢了他一脚:“你大爷的,吓死我了。”

  “哈哈,看把你吓得,毛道长的孙子也会怕鬼啊。”

  “靠,鬼我不怕,可你听过人吓人,吓死人没有啊?”我嘴硬的回了一句,又问道:“对了,你个孙子,大晚上的跑这来干嘛?不会是为了吓我吧?”

  “我……我饿了,找,找点吃的。”他冲我笑道。

  找吃的?难道是来采竹林里的竹笋?“你也真会找时间,早上来不是更好吗?”

  “闲着没事干,你呢?来这干嘛?”

  我摆摆手中的香,苦苦一笑:“给这里的大神们一人送点吃的。”

  “这么多?我帮你吃吧?不,我帮你插吧?”

  有人能帮我,我当然乐意,我也想早点弄完早点闪人,更何况,有懒不偷,我又不是傻的。我当即分了一大半给初一,给自己只留了一小搓:“好兄弟,一人一半。”

  我们俩分开行事,我依然在这处转悠,初一则到深处去“送吃的。”。有了伴陪,我心里也不在害怕,哼着小曲一坟一柱香。

  可没过多久,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猛然回头,一个黑影又在我身后不远,不过,这一次,我仅仅是惊吓片刻,便不由埋怨:“我说初一,你回来能不能吱个声啊。”

  “我,我忘了。”他说话嘴里一股香味,这孙子刚才插香的时候,张着嘴插的?

  我扫了他一眼,妈的,实在太黑了,真看不太清楚。“你弄完了?”

  “完了。”

  “好,我也快了。”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皱起了眉头,我这三分之一都没弄完,他三分之二都搞定了,妈的,这不间接说明我懒吗?

可老子明明老老实实的插着香啊。

“十三,其实我今天晚上找你有事,我……”

“别着急,等我插完香。”

  我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把手上的香插完,我想着晚上初一也帮我忙了,最近村里棺材落地不吉利,于是便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本想着送给初一。

  “那个初一啊……”我回过头,想将黄符拿给他,可转头一看,身后除了黑压压的竹林外,什么都没有了:“初一?”

  我喊了一声,什么回应都没有。

  我突然感觉冷的不行,望向周围,眼前满满都是小红点,那是香在燃着“这孙子……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我急着赶回去,压根也没有看一眼远处竹林的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记得那一路上,我都感觉冷得刺骨。

  我回到大个子家的时候,爷爷的法事已经做完,正在和道友们收拾东西。

  见我回来,他一边取下在墙上挂着的三清祖师像,一边对我说道:“都完了?”

  “完了。”

  “这么快?”

  我没敢跟爷爷说是初一帮我,因为我怕挨骂。“我是您的孙子,手脚不麻利点,这不是给您老丢脸嘛。”

  “油嘴滑舌!”爷爷轻喝了我一句,吩咐我帮他收拾东西。我有些奇怪,收拾东西?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们确实该收拾东西了。但现在意外发生,下葬期都还没有定好,收拾东西干嘛?

  “大个子得在家挺尸两天,我们暂时用不着,刚好明天还有趟法事要做,快些收拾,早点回家。”

  “哦。”我不知道明天又得去哪,不过有丧事出法,这意味着又有礼钱可分,我自然是屁巅屁巅的帮忙收拾。

  晚间,我回到家里,因为整天太累的原因,我索性一觉便睡得死死的。

  直到第二天早晨,爷爷将我直接从被窝里踢下床。

  “干嘛啊。”我不满的盯着他,屋外天都还没有亮。哦,我明白了,人家都说这老年人睡眠不好,加之我奶奶去世多年,老爷子活寡守的太久,这两两相交加,嘿嘿……


  “干嘛?当然是出活啊,不要钱了啊你。”我爷爷瞪了我一眼。

  “这么早?”

  “昨傍晚八点死的,这会已经过了20个小时,我们得去料理一下。”按照我们道法通俗,亲人离世,16小时内禁止挪动尸体,所谓死不安宁,便说的如此。

  在人死后的八个小时内,人体的器官和神经并未完全消逝,灵魂也藏匿在身体之内。因此,我们挑选时间一般在死者离世20个小时之后,才赶往家中布置法事。

  我和爷爷一路赶往死者家中,村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十户人家围在一圈,倒也并不太远。

  早晨时分天空依然昏暗,就跟傍晚似的,仅仅能看见大概的模糊影子,就连地上的路和小沟,也得用黑色和银色来大致区分。

  村西的某间大院,此刻挂起一盏并不太亮的灯泡,在这大清早上显得格外刺眼。

  我们在黑暗中摸索,朝着这盏灯而去。等我们到了门前的时候,我突然皱了眉头。

  “初一家??”他家里谁去世了?难道昨天晚上这家伙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废话少说,你做灵堂,我去请尸。”

  “哦。”

  在农村,灵堂大多设在家中客厅,客厅一般朝南而开,因此,需将两门敞开,于门两旁挂上柏桠和白条。而正堂**放置门板,尸体就放于其上,在尸体脚旁,放长板凳一条,凳下为燃油灯、凳上为香炉,再燃三香双蜡,炉中埋死者生辰八字。

  南面,即长凳前方,置一铁锅一垫子,用以吊唁死者的亲属跪拜、烧纸钱所用。

  尸体头前,挂佛像一张,其旁,则放死者遗相。

  我们去死者家前,会准备不少的柏桠,以方便丧事所用。所谓柏桠,即柏树枝桠。其有两个用途,一为防止死者尸体遭遇恶灵啃食,二佑其灵魂干净,不受侵蚀。

  我正在厅堂布置着东西,那边爷爷已经提着招魂幡,领着死者尸体,走了进来。

  “十三,打理一下。”爷爷刚一进来,便吩咐我道。

  我点点头,说把佛相挂好马上就做。

  “你收拾一下,我们还得去处理一下遗物。”

  他们一走,屋里就剩我和尸体两个人了,我回眼望了下,尸体横在客厅**,身上已经换好了寿衣,脸上盖着一白布。我将招魂幡拿起,插在香炉之中。

  可刚准备转身,却突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响动。

  我扫眼周围,空空的房内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不对……我下意识的将眼神定在尸体上数秒,他……他也没动啊……

  我草,自己吓自己?

  我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和一小把茶叶,这是用来放在死者嘴里,功能有二,铜钱为含尸钱,茶叶为去尸药。我蹲下身子,带起一阵风,将死者脚下的油灯吹得火焰跳跃,整个屋里的昏黄光亮也闪烁不停。

  我感觉突然有些发冷。

  皱着眉头,揭开毛巾。

  “啊!”

  我只感觉脑中一阵冲血,心也突然失去知觉,整个人不自觉的连滚带爬就要往外跑,可手脚压根不停使唤啊。

  昏黄的屋子里,尸体的双眼居然睁开着,此刻正死死的瞪着我……

  我被吓得几乎崩溃,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因为死的人,我不仅认识,而且才刚刚见过不久……

  初一,是初一!


我失声尖叫引来外面的爷爷,当他进到屋里的时候,也很明显被我的举动所吓到。

  他当时还以为尸体诈尸了……

  爷爷为了不让我丢人现眼,赶紧将我从屋里拽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教训我:“你干嘛呢,没见过死人啊。”

  我当时很想告诉他,我见过死人,而且也见过不少,可我真正害怕的原因,肯定不止这个。可我实在吓坏了,一时间竟然无法发出声音。

  “怕,怕就去帮我写祷词去。”爷爷不耐烦的扫了我一眼,打发我走。

  我琢磨一下,这总比呆里面陪尸体好。于是,我抄起爷爷的笔记本,一屁股坐在侧屋屋檐下的方桌子上,往红纸上照搬。

  死人后,爷爷一般都会详细的问清楚死者的出生年月、死亡时间,死亡原因等等等,然后简单记在笔记本上。等做法事的时候,也就是现在,将这些写在红纸上,以方便做家祭的时候所用。

  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大伙都在里面琢磨尸体,望了眼身前空荡的院子和外面的一片漆黑,我感觉凉意袭来,心想怎么那么倒霉,我整理尸体,你们在外面,我在外面写词,你们都去屋里?

  写就写吧。

  我将日记里的东西一点一点的用毛笔抄写下来,死者陈初一,年庚26岁,属龙……

  我突然停笔,心里却在无奈一笑。我感觉身后有人正在看着我,甚至有一抹呼吸都吹到我的脖子上了,不用多想,又是我爷爷,他总有这毛病,生怕我写错了,所以总在我写的时候替我把关。

  死亡时间……

  昨天晚上八点?不对啊,昨天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还在竹林里烧香,那时候初一还帮我忙呢,老爷子糊涂,给记错了?

  “老爷子,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一边回头,一边出声问道。

  可转眼我就愣住了,我身后……

  什么都没有!!

  我呼吸暂停,一时间大脑完全当机,手心冒出阵阵冷汗。如果不是那一声鸡叫,我恐怕当场就尿裤子了。

  鸡鸣日出,老子也不那么害怕了。

  此时,爷爷也从里面出来了,见我两眼发神,照着我脑门就一拍:“写完了?在这偷懒。”

  “我……我没有。”我急忙站起来。

  爷爷没有理我,拿起桌上的红纸检查起来,果然不到片刻,他就指着我:“死亡时间呢?留个空让老子来做填空题?!”

  我说他把时间记错了,他却说我偷懒。

  我冷冷一笑,不带走功与名:“说你老糊涂了,你还不信。就我所知,你绝对错了。”

  见他一脸不信,我将我昨天晚上见初一的事给他说了,顺便也问问他初一到底是怎么死的,因为我怀疑初一的死可能跟我有关。

  我相信,初一是在昨天晚上帮我弄完香之后去世的,而他当时是去挖竹笋,想必是掏竹笋掏了哪家的坟,惹了不该惹的东西。

  爷爷听完,叫我等他片刻便进入内堂。可这老爷子不知道干嘛,前脚进去,后脚便出来了,而且一言不发,径直的往外走了,我问他干嘛,他只说了一句跟着,便出了大门。

  清晨依然是寒冷袭人的,我们爷孙一前一后的走着,我不由的拉了拉自己的衣领,想要问他到底干嘛,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不多时,我更不知道他要干嘛了,因为他居然领着我来了乱葬岗。

  “到这干嘛?”我奇怪的问他。

  他没有说话,一个探身钻进了竹林,我紧随其后。

  竹林里依然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身前的爷爷,我也只能大概看清他的身影。

  “去里面看看。”他突然冷声道

  “干毛啊,那么黑,不去。”我不干,里面是竹林深处,黑的跟啥似的。

  他没有坑声,不过,我知道,这老爷子一定生气了,他常常都这样,如果很生气,那就不说话。

  没有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去了,惹他老人家生气,全家人都得围殴我,罪名就一条不尊老便能让我死来活去好几回!

  而且,有他这个道士在,我似乎也没啥好怕的。

  我一路慢慢试探前行,脚下的竹叶被我踩得劈里啪啦直做响。我习惯性的回头望眼身后,老爷子身影还在那立着,我也心安许多,回过头刚想再走。

  “霹雳啪啦~”

  我脚下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失去重心直接摔倒在地。一个东西,也适当的扣在我的身上。


 我大致的摸了下,能感觉到是一个背篓,被我一脚踩翻扣在我的头上,还掉下几个烂竹笋砸我头上。

  我摸了摸,竹笋都已经有些发臭了。

  我刚想取下背篓,可突然回眼的时候恍然发现,那老爷子身影不见了。

  我草,这老爷子半路把我扔在这,到底几个意思?!麻痹的,我不多想,赶紧准备爬起来离开这漆黑无比的鬼地方。可刚准备走的时候,我却突然愣神。

  我身旁就是两座坟,可坟脚的石碑前,什么都没有。

  我身后的那座坟,也什么都没有!

  我昨天明明叫初一帮我给这里面插了香的啊,怎么没有了呢?我短暂的忘记了恐惧,因为眼前的疑惑显然更让我吃惊。

  我立即在周围的坟上找来找去,想证明刚才我所见的,只是初一所遗漏的,但结果却似乎并不让我满意。

  依然没有!

  我不肯放弃,继续找着,可就在这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女声。

  “你……在找什么?!”

  突然,一声阴冷空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眼一望,一个白色影子就站在我身后,白衣黑法,惨然无比,不过……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我无法形容当时我给吓成什么鸟样了,我只感觉当时我的裤裆都**一大片,之后,我脑中空白,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我不知道我怎么离开那的,只记得睁眼的时候,爷爷和仵作(道家仵作,非验尸)陈叔正坐在我旁边。

  见了他,我的第一反映就是抱怨这个老爷子,如果不是他半路将我抛弃,我用得着被吓成那样?这不是坑爹,可是硬生生的坑孙啊。

  可我刚想起身,他却冲我摇摇头:“不要乱动。”

  我还是老实的听他话了,我将整个事全部告诉了他们,可依然少不了一番埋怨,。

  “十三,你撞鬼了。”他云淡风清的打断我的埋怨,摇摇头:“初一是在昨天晚上八点就去世了,当时你陈叔亲自去料理的现场。”

  身旁,陈叔也漠然的点点头:“八点十分,一分不差。”

  八点十分,我去插香的时候,怎么也得九点多了吧?那也就是说,我在乱葬岗里见的初一,是鬼?!

  我猛然想起我早上踩的那个背篓,和里面的竹笋,竹笋早已经发霉……而且,里面的坟头根本没有香,而我记得当时初一满嘴香的味道,我还一度以为……

  “那您既然早就知道了,干嘛非领我去一趟竹林,您直接告诉我不就成了?”我皱眉道。

  “我什么时候带你去了?”爷爷轻皱眉头,他说他叫我在外面写红条,结果等他出来的时候,我早就不见了。

  这也就是说,我早上一直跟鬼……

  不可能啊,明明鸡已经打鸣了,鬼怎么还会出来?!

  难道从我在写红词背后有呼吸那一刻开始,我就遇了鬼缠身?!

  “要不是你爷爷怕你贪玩,昨天晚上让我今天一早去竹林检查你插的香是不是偷工检料,我们还不知道你去哪了呢?”

  我听完当场就哭了,求爷爷救我,这初一摆明了是要我的命啊。陈叔也连连点头,念说我是道门子孙,一般的鬼魂那是躲都躲不及的,这初一怎么还敢专门缠我?

  我爷爷却摇摇头:“未必啊,十三额头正胜,三火不灭,照理说是不可能见鬼的啊。”

  我爷爷说,容易见鬼或者撞邪,一般都是有先天条件的。例如左手有黑痔、凌晨两点四十七分洗脸、失眠属狗之人、家中镜子可见窗外之人、七月十四破碗之人,而这些,我都不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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