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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传奇县令

我就是传奇县令

关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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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宁穿越大乾,竟然成为了一名一穷二白的小县令他辛辛苦苦花费半年的时间打造了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原本就像安安稳稳的做一辈子自己的土皇帝却没有想到这一天,当今天子竟然带着侍卫微服私访,来到了神奇的平遥城......

来源:掌中云   主角: 关宁夏晓婉   时间:2022-05-10 08:15:33

小说介绍

关宁夏晓婉《我就是传奇县令》讲的是关宁穿越大乾,竟然成为了一名一穷二白的小县令他辛辛苦苦花费半年的时间打造了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原本就像安安稳稳的做一辈子自己的土皇帝却没有想到这一天,当今天子竟然带着侍卫微服私访,来到了神奇的平遥城......

第1章

精彩节选


平遥城,醉花楼。
关宁正一脸惬意的躺在椅子上,身姿婀娜的婢女跪在一旁正细心的给他剥葡萄。
“县令大人,奴婢伺候的您还满意么?”一阵酥**麻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关宁嘴角扬起一丝不经意的笑容。
“不错,不错!”
“就是不知道其他功夫怎么样?”
关宁说着目光打量着对方引以为傲的小蛮腰。
婢女瞬间脸色一红,把头转向一边,关宁却是会心一笑,一时间感慨万分。
半年了,自己终于完成心愿,修建起了第一座青楼。
半年前,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光杆县令,小心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
才对这个世界了解了个大概。
这个世界有三个国家,自己所在的是最弱的乾国,而平遥城远离京城,位于西北,土地贫瘠,
赋税严重,县府财政年年入不敷出。
若不是自己这半年来勤勤恳恳,恐怕百姓就要饿死了。
平遥城虽然土地贫瘠,不过却算是要塞,往来商队众多。
关宁先是开始收过路费,然后大力发展商业,发明了不少新鲜玩意儿,仅仅半年的时间,平遥城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衙门重新修缮,县城的面积不断扩张,客栈,酒楼,集市,青楼,应有尽有。
关宁如今的生活也算是潇洒快活。
整天到处视察下工作,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也不需要像当初一样求着朝廷的人来提拔自己来。
不过对于往来的商队,却要求他们对平遥城严格保密。
一辈子留在这里做一个土皇帝岂不是美滋滋?
正当他畅想美好生活的时候,却突然有一壮汉急匆匆的冲了进来。此人虎背熊腰,其貌不扬,
身着捕快官袍,腰间挎刀。
“老爷,城北十里外好像有胡人的商队,咱们要不要干一票?”
关宁一口茶水吐了出来,一脚踢了过去。
“你大爷的,张楚!”
“要本县令和你说多少次你才清楚,老子是县令,不是土匪,不管是谁的商队我们都要一视同仁!”
张楚也不躲,硬生生的挨了一脚,挠挠脑袋小声嘀咕道:“可是其他县都是这样。。。。”
“下次再敢打歪主意你就给老子滚吧!”
“嘿嘿,不滚不滚,都听老爷的!”
看见关宁发怒,张楚连忙赔笑道。
一旁的婢女笑成一团。
这半年来,他们对这位县令老爷可算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但让人人都能吃饱饭,还总能发
明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出来。
而且这位县令老爷和其他达官贵人可不同,别看平时严厉,对百姓平易近人,对属下更是体贴入微。
关宁被打扰了兴致,也懒得再呆下去了。
现在平遥城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靠着收商队的过路费,已经和他们做交易所得的利润,若是自己也像其他县城一样抢夺胡人的货物,那日后怎么会有商队来这里?
更何况日后商业发展才是平遥城发展的核心,需要尽快建立完善的商业区,来了商队自然马虎不得。
想到这里,关宁起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姨娘。
后者立刻鞠躬行礼。
“今日本县令算是来给你醉花楼捧场了,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大可来县府。”
“不过若是被本县令知道有任何欺压民女的事,定押了你入大牢!”
姨娘冷汗连连,慌忙点头。
“是是是,县令老爷放心!”
“走,回县府。”
……
与此同时,平遥城外。
“禀陛下,还有半日路程就到平遥城了,不过此地贫瘠,民风剽悍,治安极差,不如连夜赶
路到州府?”
此刻一名身穿黑袍的老者对着马车中人恭恭敬敬的拱手恭敬道,虽穿着朴素,却掩盖不了此
人眼中的高高在上的锋芒。
“寡人说了,此番微服私访就是要看看我大乾的真实情况!”马车里传来一声冷哼:“高公公莫不是常年在宫中呆的久了,你若是怕了就自己滚去州府!”
“老奴不敢!”
黑袍老者双眸中透露出一丝锋芒,不过很快就被掩盖了。
马车内坐着一名约莫三十岁的男子,眉宇之间透露出一丝英气,但是眼底却掩藏着无奈和沧桑,此刻手中正拿着一封书信。
大乾王朝这些年战乱频频,朝内更是有权臣掌权,可谓是内忧外患,自己名为皇帝,实则傀儡,就连这次微服私访都一路收到了监视。
不过此刻他看着手中书信的内容,双目中闪烁出一道金光。
“平遥城?关宁?寡人倒是要看看此人有何本事……”

“陛...陛下!”
马车里,就在大乾皇帝赵光义闭目养神之际,一道焦急的呼声突然传进了他的耳中。
赵光义顿时眉头微皱,可还不等他开口高公公便掀起布帘,指着车夫怒骂道。
“混账!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若是惊扰了陛下休息,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马夫听闻此言,脸色煞白,却依旧指着脚下的路面颤抖到。
“陛下,小人知错了!只是您看这路...”
高公公和赵光义二人不约而同的顺着马夫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可下一秒,二人眼中却也闪过一丝震撼。
地面呈淡灰色,既坚硬又平整,好似将一块平坦的巨石铺在了地上,仿佛一条康庄大道,甚至比他大乾皇宫中的道路还要气派三分。
赵光义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轻声呢喃道。
“此...此路究竟是如何修筑而成的?莫非这路修在一块整石之上?”
高公公眼中虽有震撼,但很快这股震撼便转为了不忿,他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轻轻朝着地上啐了口水。
“哼!陛下!这不过是奇怪技巧罢了!依老奴看,这平遥城穷困潦倒,城主却修筑如此气派的道路,简直是在劳民伤财,人人得而诛之!”
看着高公公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如此不检点,赵光义眼中顿时划过一丝怒意,可他刚欲开口,一个带着袖章的老头却突然窜到了二人身前。
“随地吐痰,罚款二十两白银!”
一边说着,老头一边挤着绿豆般的眼睛翘着八字胡不屑的打量着二人,嘴里咕咕哝哝的。
“切,乡巴佬就是乡巴佬,浑身都是土味儿!”
听到老头的嘀咕,高公公顿时肺都要给他气炸了。
他贵为大内宦官之首,哪怕是赵光义对他都是礼让三分!
这个老头居然说他是乡巴佬?
“老东西!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斩了你!”
“主子都没说话,你一个下人在狗叫什么呢?看到没?治安巡查!信不信老农我分分钟就给你逮走!快!交钱!”
高公公急了,他脸色通红,抬手便准备示意暗中保护赵光义的大内侍卫将这个老头拿下。
可就在这时,赵光义却似笑非笑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高!不得无礼!退下!”
高公公憋红了看着赵光义,赵光义却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转身便热情的塞给老头两锭银子
“老伯!我们初次来这平遥城。不懂这的规矩还请您见谅!”
摸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老头先前刻薄的表情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和蔼的微笑。
“哈哈!小事小事!下人素质低,都可以理解!主人素质高就完事了!”
高公公听到这话额头顿时暴起了青筋。
“你...”
还不等他发怒,赵光义便打断道。
“老伯,请问这路是何路?为何如此平整宽阔?”
赵光义脸上满是谦卑,心中确实不停的打着小算盘。
要想富,先修路,此等技术若是能用在我大乾的各条道路上,我大乾的交通效率岂不是要提升数倍。
发明此等筑路术的人才,若是为我大乾所用,我大乾未来岂不是要走上一条星光大道?
老农听了这话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得意。
“哈!没见过吧?这可是我们城主研究出来的道路,唤作高速公路!全天下就只有一份!”
“高速公路?”
高公公和赵光义脸上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疑惑。
“老伯可能细说一番,这究竟是何是高速公路?是如何修筑而成?”
老农明显被这个问题问道了,略显尴尬。
“哎呀!高..高速公路就是高速公的路嘛!应该是一个叫高速公的神仙所创的修路方法,然后交给了我们城主!”
赵光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原来是神仙产物,怪不得于其他道路大相径庭!”
老农脸上的得意顿时又盛了几分
“那是!我们城主可就是活神仙!”
一旁的高公公久经宦海沉浮,明显是捕捉到了老农细微的表情变化,于是他故意说道。
“哼!哪有什么神仙!我看就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住嘴!”
高公公刚说完,老农便义愤填膺的跑了过来,几乎凑到高公公的鼻子面前。
“你一个下人懂什么东西?我们城主大人的神通你是没看到咧!”
“哦?那你带我去看看!我就不信有你说的那么神!”
“看看就看看!随我进城!”
说完这话,老头便朝着城门挥了挥手,下一秒巨大的城门便缓缓张开。
不进城还好,一进城,赵光义整个人彻底懵逼了。
整洁的街道,分工明确的商业区,高耸入云的楼宇还有各式各样奇异的物件。
他大乾皇城都没这么繁华!
“呜~~”
赵光义和高公公还沉浸在震撼之中,一阵尖啸声却突然吓了他们一跳。
不远处,一个黑色的庞让大物正冒着浓浓白烟。
此时此刻,身为人类对未知失误恐惧的本能已经胜过了皇帝的尊严,他颤抖的指着不远处的黑色巨物问道。
“那...那是何物?”
老头似乎已经对这种震撼司空见惯了,只是不屑的撇了他一眼。
“蒸汽纺纱机,我们纺织所织布用的!用水汽作为动力,大概比你们手动纺纱机快个十几倍吧!”
“什么?”
高公公和赵光义眼珠子都登出来了?
纺织速度快十几倍?
他大乾向来缺少棉布,若是能将这种机器在全国推广,岂不是棉布问题再无后患?
心中虽然震撼,可赵光义明面上却很快的恢复了过来,只是摸着胡子笑了笑。
“甚好!甚好!城主当真神人也!”
三人又走了一段,一个卖报小童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大声吆喝道。
“卖报卖报!最新消息!大乾皇帝疑似微服私访!途中,他居然做了这个!”
赵光义先是一愣而后心中却是生气一股寒意。
且不说自己出行乃是宫中秘闻。
自己出宫才几日?前脚刚到这平遥城,后脚消息就传了过来?这是何等的消息网络?
说着,他便递给小童几枚铜钱,拿过一叠纸报。
可看到纸报的那一瞬间,赵光义又傻了。
纸!就连纸也和他大乾寻常的纸不一样!
这纸光滑细腻,简直是上品中的上品,比皇宫中的纸都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小高!小高!”
赵光义哭笑不得,想要让高公公讲这些奇闻异事记录下来,可无论如何呼唤却都不见他的身影。
小巷子里,高公公正阴着脸,将一只鸽子放飞到了空中。
一路的所见所闻,让他意识到,这个平遥城的城主绝对是个人才中的人才。
若此人被赵光义所用,那他和他身后的那些权臣,日后绝对没好日子过!
可他刚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先前老头的声音。
“喂站住!你是不是在随地大小便!”
...
与此同时,平遥城外。
高公公放出的鸽子刚刚飞出平遥城。
一直穿云利箭便瞬间将那鸽子射了下来。

老头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看着小巷子里的高公公。
“小小下人!居然在平遥城随地大小便!真是毫无规矩!”
“你...你...”
高公公有些气急败坏,指着老头半天愣是没放出个屁。
他一个宦官,怎么能随地大小便嘛!
要是在宫里,这老头早就死一万回了!
“你什么!”
老头一把摁下高公公的手指,趾高气扬的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袖章!
“我告诉你!你别不服气!平遥城的爷就是爷!爷就是管这个的!”
说罢,他转身看向了憋笑的赵光义。
“随地大小便!罚款五十两银子!我可告诉你,我们平遥城最讲究的就是规矩!你可得吧你下人看好,别跟阿猫阿狗一眼到处泼泼洒洒!”
赵光义还未说话,高公公便忍不住开口道。
“五十两银子?你干脆直接抢钱得了!”
要知道,他贵为大内总管,一年俸禄才不过二百余两!
这一次可是相当于罚了他好几个月的俸禄。
老头只是不屑一笑,脸上的讥讽又盛了几分。
“你不会觉得五十两很多吧!五十两不过是老头我一天的工资!穷鬼!”
这下,轮到赵光义震惊了!
五十两一天?离谱!
当朝宰相一天都没有这么高的工资!平遥城的老头却有!
这平遥城究竟是有多富有?难不成比他大乾皇室还有钱?
想到这,赵光义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同时也升起一丝好奇,他现在倒想见识见识这关宁,到底是有很等能耐,才能吧平遥城打理成这样。
于是乎,他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递到老者手中。
“老叔,入乡随俗!这罚款我们付给你!不过您能带我去见见城主吗?一路上见识到平遥城的繁华,我是真心想见识见识这平遥城主究竟是何方神仙人物!”
拿到银子,老头的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但也同时闪过一丝难色。
“这...这个嘛!城主天天都在城中巡视,具体在哪老头我确实是不清楚啊!”
赵光义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失落,可就在这时,一道咆哮声却突然传到了三人耳中。
“货物买来就是坏的!赔钱!”
“放屁!验货的你时候不说,现在说算什么东西?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弄坏的!”
“城主!城主来了!让他去评评理!”
听到这争吵,老头顿时眼前一亮。
“哈!好巧不巧!正好城主来了!我带你去见城主!”
赵光义此时也来了兴致,二话不说便跟了老头后面。
......
楼外,关宁从嘴里吐出一例葡萄核,慵懒的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二人。
“青天大老爷!您给我评评理啊!”
还不等关宁开口,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头便指着另外一个光头年轻人哭诉道。
“老头我千里迢迢帮他从西域拉了一车哈密瓜过来!他却不付尾款!我一把年纪了!这让我怎么活啊!”
他刚说完,光头年轻人便啐了口水,脸上满是不忿。
“放屁!你那车哈密瓜,是个有九个都是坏的!我凭什么付你钱?”
“哈密瓜坏的管我什么事?我只是帮你拉货的又不是卖瓜的!有问题你找瓜老板去啊!”
“谁知道是不是你在拉货的时候弄坏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和你毫无关系?”
“卖尬得!你这是在无理取闹!关城主!您评评理!您可不能护短啊!我们的通行费可不是白交的!”
关宁双手还抱,看了一眼二人,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总之就是你们俩都有冤呗!一个呢是觉得自己买到坏瓜,一个呢是觉得自己只是运输,瓜的好坏和自己无关!”
二人同时点了点头。
关宁却又说道。
“可是你们二人几又冤情,又有错误!你,没有在出发前检查货物的好坏!你呢,则是不应该只怪运输的!”
“律法应该是赏罚分明,就事论事,既然你雇了人家运输,你就要把工资给人家结了...”
关宁话音刚落,金发碧眼的老头面露喜色,光头青年确实一脸不忿。
关宁挥了挥手继续道。
“但是,你不能证明货物是不是你弄坏的,你也要承担责任!”
“这样吧,运输的工钱你按原价结,但是运输那方也要赔付运费十分之一的损失。剩下的损失就由我们平遥城货运积金来承担。”
二人听了这话,眼睛咕溜溜转了转。
大抵是在心里估量了一下得失,而后齐刷刷的跪倒在了地上。
“小人遵命!多谢城主!城主英明!”
“城主英明!”
二人刚说完,人群中不知谁起了个头,在场的众人也跟风附和了起来。
刹那间,山呼海啸,好不壮观。
看到这一幕,赵光义心中震撼万分。
他震撼于一个西域老头居然说着流畅的大乾话。
震撼于平遥城的律法赏罚分明!
震撼于小小的平遥城居然敢收商队过往的通行费!
更震撼于关宁居然收到这么多人的敬仰,如此得民心。
此时的他,在心中对关宁十分满意!甚至不在乎,他违背大乾律法擅自收取商队过往的通信费。
但作为一国之君,他的心中也升起一丝芥蒂。
如此人才,若是站在他的对立面,大乾日后会怎么样?
想到这,赵光义不禁握紧了双拳,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他一定要将关宁收入麾下!如果收不到,那就毁掉!
于此同时,就在关宁即将转身回楼只是,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了他身边,凑到光您耳边一番窃语。
听完黑衣人的话,关宁脸上的慵懒瞬间并未了凝重。
他转身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而后死死的在赵光义身侧停留了下来。
四目相对,火光四射。
关宁嘴角微微上扬,划过一丝邪魅。
“机会!终于来了!”

其实早在关宁走出楼之时,他就感觉赵光义有些扎眼。
因为虽然平遥城百姓众多,但大多数人关宁都眼熟。
而此人既不是城中百姓,又气质非凡,一眼望去就不像是寻常商人。
在加上方才黑衣人告诉他截获的密信,以及信息网中关于大乾皇帝微服私访的消息。
关宁立刻便猜出了赵光义的身份。
他,就是大乾如今万人之上的皇帝——赵光义!
赵光义对上关宁炙热的目光,不知为何,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好似当年面对自己的父王一般。
就在这时,方才一直沉默的高公公突然开口了。
“陛下!您都看到了吗?这方宁不仅背着朝廷在平遥城私收关税!还在百姓中有如此威望!怪不得先前放到这平遥城的政令慢慢都会没了音讯!因为他眼里里简直是没有半点朝廷!不如我们现在就把这关宁...”
赵光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的高公公。
“没有朝廷?是没有夏宰相吧!”
高公公一愣,而后眼中闪过一丝冷色。
“陛下,宰相就是朝廷!朝廷就是宰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您是觉得宰相大人比不上这关...”
他还没说完,一道威严四溢的声音便突然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来人啊!这二人是朝廷缉拿的重犯!给我拿下!捉拿者重赏!”
赵光义和高公公听到此话抬头一看,只见关宁正面若寒霜直勾勾的指着他们。
与此同时,街道两侧的老百姓也齐刷刷的看向他们。
高公公见大事不妙,伸手便准备举起象征自己身份的腰牌。
可就在这时,先前的后袖章老头却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你奶奶的!居然敢骗老夫!”
高公公向来在朝里养尊处优,哪里遇到过这样阵势。
不过一巴掌便被扇倒在了地上,他挣扎的爬起身想要道明自己的身份。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
“狂妄!”
可袖章老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抬手便又是一拳,直接打的高公公眼冒金星。
恍惚中,高公公看见袖章老头缓缓脱下的了自己的上衣,狰狞的肌肉如同虬龙一般随着他的一呼一吸在空气中翻涌,背后,一个暗红色天字纹身在杀意磅礴空气中隐隐若现!
看到此情此景,高公公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双巨手捏住了!
“你...你居然敢打我?护卫!护卫!救命!”
可任凭他无论怎么呼喊,先前跟在身边的御前侍卫,都没有半点回应。
他看着缓缓走来的袖章老头,眼中只剩绝望。
老头看着脸色苍白的高公公,眼中红光爆闪。
“护胃?护胃也没用!因为爷每一拳都是真实伤害!”
“碰!”
随着一声闷响,高公公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赵光义也被袖章老头吓傻了。
你跟我说他是维护治安的大爷?他大乾的最勇猛的将军恐怕都没有这个身材!
就在这时,扛着高公公的袖章老头回过神看向了赵光义。
刹那间,一股恐怖的杀气仿佛一双巨手死死捏住了他赵光义。
让他不能动弹万分。
这老头绝对不是一般人!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扑通!”
在脑海中发出最后一声惊叹,赵光义便失去了意识。
......
日薄西山,夕阳透过书房的窗户荡漾起阵阵尘糜。
醒过来的赵光义,迷迷糊糊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坐起身,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对话。
“城主!都办妥了!那个老头已经被我送去地牢了!您放心,我保证让他欲仙欲死!”
“嗯!不要搞的太过,毕竟我现在还不想得罪他们!”
“遵命!”
“碰!”
话音刚落,房门应声被推开。
看着眼前的双手负背的关宁,赵光义神色复杂。
他刚想开口道明自己的身份,关宁却依然回身关了房门。
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上。
“臣关宁,平遥城城主,见过皇上。”
看到这一幕,赵光义微微一愣,而后皱起眉头,沉声道。
“哼!关宁!你为何单膝下跪?”
“禀陛下!从小,臣的父亲便教导臣,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跪舔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都不能跪!但臣对陛下万分敬仰,却又不愿违背家规,只得单膝下跪!”
“呵...花言巧语...”
赵光义明面上只是冷笑,心中对关宁的赞许不禁又多了几分。
“且不说这个!你居然敢擅自将朕绑到这来,你可知道,对朕不轨是什么罪!”
“禀陛下!杀头之罪!”
关宁声音洪亮,面无半点惧色。
“哦?”
赵光义嘴角划过一丝玩味。
“关宁,朕承认你将这平遥城治理的很好!在平遥城,朕甚至南看到我大乾未来的盛世之景!朕承认,你是个不世奇才!”
“可你若是居功自傲,认为有些本事朕就不敢杀你吗?你信不信,朕一声令下,百万铁骑就会踏平这里!”
赵光义毕竟身处高位,此话一出,房间里已然是杀气四溢。
可即使如此,关宁依旧是面不改色。
“陛下!自古以来,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关某不是不怕,只是在临死前关某想问您一个问题!”
“说!”
“当朝宰相对您不轨,该判什么罪!”
听到这话,赵光义扑通一声站起身,看向关宁的眼神已是寒气四溢。
“关宁!你找死!”

关宁的话,无疑是说道了赵光义的痛楚。
先帝因病暴毙,他在年幼是继位。
从他上位那一年起,先皇身边那些忠心耿耿的老臣便开始莫名其妙的消失。
有的是意外消失...有的是暗中谋反被诛九族...
赵光义那时年纪虽小。
但他知道,每一件事情背后,都有着宰相的身影。
夏义山!这个在先帝手中不到而立之年便官拜宰相之位的妖孽。
仅仅二十年,便彻底架空了整个大乾王朝的皇室。
以至于连自己的贴身太监都是他的眼线。
赵光义怕他怨他,却更狠自己的无能。
父辈抛头颅洒热血创建的大乾,难道就要在他的手上亡国灭种吗?
“关宁,告诉朕,你这是何意?你是觉得你和当朝宰相能比吗?”
关宁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只是死死盯着赵光义的眸子。
这个傀儡皇帝的眸子里有隐忍有不忿有警惕但是就是没有半点懦弱。
再加之对先前部下告诉他皇帝在城中和在微服私房路上的所作所为。
关宁知道,这位皇帝并不是传闻中毫无作为的昏君。
他有着抱负和能力。
有着卧薪尝胆,破釜沉舟的魄力。
只是因为被朝中的权臣束缚住了手脚,才无法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
半晌之后,关宁终于开口道。
“陛下,朕不知道是小人对您重要,还是宰相对您重要!”
“但是小人知道,没有宰相大人对您很重要!”
“哈哈哈哈哈!”
此言一出,赵光义顿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知我者!关宁也!得你关宁,上天不亡我大乾啊!”
“关宁,朕问你,你可愿随朕一同回京!”
赵光义以为关宁此番说辞是想投到自己麾下,帮助自己恢复大乾王室荣光。
可令他意外的是,关宁却是淡然的摇了摇头。
“谢陛下好意!可是平遥城百姓日日夜夜牵挂臣,臣实在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况且臣病我他意,只是说出了您的真心话。”
关宁说的这话半真半假,有些欲情故纵的味道。
他对皇帝和宰相的政治斗争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但是他想从赵光义手中为平遥城获得更多资源和政治上的自由。
既不入京彻底得罪宰相,却又在暗地里偷偷帮助皇帝,这就是他的目的。
赵光义听闻此言,脸上划过一丝怒意,却又大致知晓了关宁的目的。
“既然不愿同朕回京,那你说此话作甚?莫非你是想嘲笑朕?”
“关宁,朕知道你不愿意为我所用,做我的马前卒。朕还知道,你是想从朕从大乾手中套取更多资源,建设你的平遥城!”
“朕答应你,不管你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方法,只要你能帮朕从宰相手中获得权力!朕便会对你倾囊相助,让你一辈子高枕无忧。”
“况且,今日一事,你觉得不会被宰相的眼线察觉?总有一天,宰相会知道我们见过面!他可没我这番和善!到时候,若是没我的掩护,你觉得你能玩得过他?”
看到自己的计谋得逞,关宁心中一喜,可他明面上确实装出一番无奈的模样,缓缓的点了点头。
“陛下所言极是!日然如此,臣愿意在暗中附辅佐您!祝您重塑大乾荣光。”
“甚好甚好!”
赵光义听闻此言乐开了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得关宁者得天下!关爱卿!快带朕好好去参观参观你的平遥城!给朕涨涨世面!”
“遵命!”
......
地牢里。
高公公在迷迷瞪瞪之中,被一道强光惊醒过来。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可刺眼的光芒,让他只能在夹缝中勉强看清自己身前隐隐约约闪过几道人影。
高公公刚想亮明自己的身份,一道冷冽的声音却顿时传进了他的耳中。
“姓名!”
“年龄!”
听闻此言,他顿时怒道。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居然敢这样同我说话!”
可对面那人根本不理会他,只是继续问道。
“姓名!”
“你一个小小官差敢这么同我说话?我告诉你!我可是当朝...”
“碰!”
官差一巴掌排在桌子上,指了指身后墙上的大字,怒道。
“住嘴!看看你身后墙上的字!我告诉你,别和我耍滑头,我不管你是谁,只要到这,是龙给我盘着,是龙给我卧着!”
高公公被吓了一跳,顺着官差的手指回头望去,险些被墙上八个大字压的喘不过气来。
【努力改造,重新做人!】
高公公这才知道自己居然被关到了牢里!
下一秒,先前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了高公公的脑海。
魔鬼肌肉人袖章大爷...一巴掌拍晕自己...
回忆起这些恐怖往事的高公公顿时被气的牙痒痒!
一个臭老头!一个破城主!居然敢把他关进大牢?
等他回到京城里,一定要在宰相面前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把这两个混蛋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官差一把抓住了高公公的领子,怒斥道。
“别给我装疯卖傻!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姓名!”
“滚开!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高公公一把推开官差,不顾身上的枷锁扑通一身跳到了,椅子上,想要脱下裤子表明自己大内总管的身份。
可就在这时,赵光义的声音却突然传到了他的耳中。
“小高!”
听到这声音,高公公才想起来,皇帝陛下方才也被这平遥城的人抓了起来。
这下一定是平遥城的人解除了误会,带陛下来求自己出去。
于是乎他又扑通一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疯了似的跑到牢房旁边。
“陛...”
还没等他说完,赵光义却一把堵住了他的嘴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
“高公公,宰相嘱托朕告诉你,朕在平遥城有要事处理!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你在这委屈几日,过几天我便来接你!一定要时刻牢记宰相的吩咐!”
说罢,赵光义便转身离去。
高公公长大了嘴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还想问些什么,却被身后的官差一把拉开。
“他奶奶的!老东西,居然敢在城主面前放肆!老子弄死你!”
下一秒,牢房你只剩下高公公的哀嚎
“老爷!老爷!你不要走啊!救救我!老爷!”
......
大乾皇城,宰相府内。
随着几道幽暗的声音跃入房间。
正低头批阅奏章的当朝宰相夏义山,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陛下出事了?”
“禀宰相!我们的人手失联了!”
“哼!这点小事也来烦我?失联了就再排一些人去!”
幽暗身影沉默半晌。
“大人...平遥城内有高手,我们不是对手!”
“你们都不是对手?”
“啪!”
此言一出,夏义山手中的毛笔应声这点,他抬起头俊美的容貌在幽暗灯火下无比阴森,眉心的红痣伴随着寒光四溢的眼神让暗影中那位号称大乾第一杀手的老者浑身一颤。
“来人!送本宰相去平遥城!”

夏义山华丽丽地将笔一掷,扬言要去平遥城的时候,一旁一直不动如山的老管家突然开口了。
“老爷,您可不能去平遥城。”老管家平静地说道。
夏宰或许脾气不好,但是能坐到高位,绝非庸人蠢货。
在老管家的劝解之下,他很快就平复了自己心中的怒火,变为了冷静。
“对……本宰不能去……如果我去了,岂不是就给了王右丞他们机会?”夏义山淡淡地说道。
他何尝不知道,小皇帝在平遥城恐怕有了什么际遇?
作为一朝宰辅,其实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平遥城的异常。
当朝宰辅,全国各地的税收情况都必须要过一遍他的手,关于平遥城所在州府的税收问题,他早在开年就已经知道了。
平遥城所在的凉州府,位处西北,本就是不毛之地,种庄稼是不要想的,当地的税收一直不高。
可就在数个月前,开年之际,朝中统计全国各州收入之际,发现凉州府的税收比往年同期居然多出了将近一倍。
当时的夏义山就意识到,平遥那地方恐怕是有了什么治世能臣出现了。
能用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将整个平遥城变成凉州府的税收支柱,即便是他作为一朝宰辅倾尽资源,也做不到的。
他曾经也想过招揽对方,从而扩充自己一脉的影响力。
但是无论多少探子撒出去,到了凉州府之后不久就失去了音讯。
再加上朝中如今新学盛行,尤其以王右丞为首的勤王派开始跟他所掌控的顽固派为难,处处与他们作对。
如果现在他抽身去了凉州,去了平遥,那王右丞他们很快就能做大做强。
到时候他所在的派系想要继续在潮中保持话语权,可就非常难了。
“嗨……去把婉儿叫过来吧……”思来想去,去不行,不去也不行,夏义山只能让管家把自家闺女叫来了。
“是。”老管家躬身行了一礼,随后便告辞离开了书房。
他跟随了夏义山很长时间了,他的职责就是成为夏义山的一个阀门。
无论他上头也好,暴躁也好,他就是夏义山的急刹车。
帮助夏义山做出最冷静正确的判断。
不一会儿的功夫,老管家便带着一个妙龄少女回到了书房。
“婉儿。”夏义山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女儿,说道,“为父要你去做一件事……”
……
“陛下,不知道我这平遥城,你可还玩的满意?”关宁笑看着醉卧自己一旁的赵光义,一边问道。
“美则美矣,但终究不是久待的地方。”赵光义虽然喝得多,但是脑子却还清醒,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关宁呵呵笑着吟道,对赵光义满意了不少。
这是个有抱负又心系天下的君王啊。
虽说他本人喜欢偏居一隅的安宁,而且赵光义也是满嘴的国泰民安,可光用嘴说,谁不会?
不知道嘴强王者么?
所以,关宁才决定带这位天子来耍一把大宝剑。
美酒美姬,再加上动人的歌舞音乐,给个神仙当都不换的待遇。
在经历了这等糖衣炮弹的袭击之后,即便都醉得蒙圈还能不忘本心地惦记着家国事,那这个君王才是真正勤勉的君王。
总的来说,赵光义在关宁这里算及格了。
“县太爷……”
老妈子刚想说什么,却只见关宁摇了摇头。
到底是天下君王,皇室贵胄,真龙天子,跟凉州府的那几个酒囊饭袋可不一样。
关宁为了发展平遥城,上下关节疏通了不少,里面自然也包括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手段。
不然凉州知府凭什么这么大力支持平遥城的发展?
可皇帝不同。
你要真给他安排个露水姻缘,他非但不会感谢你,反倒会猜忌你是不是偷了他的种,等着用他的种威胁他,准备随时成为第二个夏宰辅。
这种事情,哪怕清醒着送也比睡着了强。
所以关宁示意老妈子不要做这些多余的事。
……
一觉醒来。
赵光义一脸警惕地看着屋子里的陈设。
没有女人的馨香,没有脂粉的馥郁,更没有酒气的萦绕。
一切干净得可怕。
老实说,小皇帝赵光义是真的被昨晚关宁的一套一条龙服务组合拳给打蒙了。
虽说位极九五,但这个世界还真没有过出现那么奢靡的玩法。
赵光义虽然身为皇帝,但实际上他还是个处男。
昨天那么一趟下来,搞得他有点晕奶……
而作为一个傀儡皇帝,他的作用,就是被管控着跟被安排好的女人结婚生子。
从而巩固这个女人背后的势力。
他的结婚、生子,注定了是要被人管控的。
正是因为不满这样的管控,他才必须要挣脱!
他需要人才,需要人辅佐!
在那些忠心老臣死去之后,他急需一个人站出来,站在他的身后,为他出谋划策。
这个人,就是关宁!
他不能留在凉州,留在平遥!
这是赵光义醒来之后打定的第一个主意。
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关宁带走,带回帝都。
用尽一切手段,哪怕把关宁的腿打折也必须得带他走!
可是……他手中无人,朝中无将,又用什么来跟他谈判?
……
“陛下,起了?坐。”
洗漱完毕,赵光义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县衙后堂的小院里。
小院凉亭中,关宁正在沏茶,给自己面前的两只茶盏倒满,并对赵光义招呼了一声。
这一幕看得赵光义有些皱眉。
他不过一个七品县令,看见自己非但没有下跪行礼,就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欠奉。
这是打算和自己平起平坐么?
未免太不拘礼数!
所以,赵光义冷着脸走了过去,在关宁的面前坐下,一脸不悦地说道:“关宁,你可知罪?”

“陛下是来问罪的?”关宁看了眼前的赵光义一眼,微微一笑。
“是,也不是。”赵光义有点意外关宁的平静。
正常来说,他身为九五之尊,天下共主,一言可决人生死。虽然现在并未大权在握,但杀一个小小县令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既然不是,那就先坐。喝点早茶,再说不迟。”关宁笑了笑,摆手请赵光义坐下。
经过了昨天晚上的试探,江天明白赵光义是个可以共事的人。
经过了现代文化的洗礼,关宁并没有那种上下尊卑的概念。在他看来,皇帝也是爹娘养的,也是肉长的,他给皇帝干活,皇帝顶多算个老板。
想让他当马仔可以,钱到位,人干废。
但想让他当奴才?那只能说你在想屁吃。
这场早茶就是摆明了一个态度。
我关宁可以当你的合伙人,可以做你的马仔,但是你想掌控我?那是不可能的。
赵光义当然也品出了一点关宁的意图,所以才会老老实实地坐下。
“来,陛下,尝尝,这是西域来的红茶,暖胃的。早起配上茶点,吃着别有一番风味。
关宁像是招待一个普通朋友一般,递上了一道茶点,并且将盛着红茶的茶碗朝赵光义的方向推了推。
赵光义也没有推辞,而是拿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发现味道醇厚馨香,和以往喝的绿茶味道大相径庭。
“不错。”赵光义矜持地点了点头。
“陛下到我这儿,玩得可还顺心?”关宁问道。
“说到这事,关宁,朕还要治你的罪!”赵光义突然脸色一变,将杯子扔在了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他当然不是发脾气,这在谈判技巧中算是先声夺人的一种手段。
但显然,关宁并没有被震慑到。
“根据《大乾律》第六十七条,禁止人口买卖。你那醉花楼里的姑娘,来路不正吧?按律,买卖人口者,当处以十五年以上监禁劳役,情节严重,当处流放乃至处斩!”
“不过,念在你建设平遥有功,只要你愿意随朕回京,朕可以免去你的罪责。”赵光义掷地有声地说道。
金口玉言,说出不悔,赵光义自以为自己的算盘打得噼啪乱响。
他早就想过用什么借口来威胁关宁,从而让关宁心甘情愿地回帝都去。
反观关宁,依旧是一脸的平静,问道:“敢问陛下,何为律法?”
“何为律法?律法为立国之本,是约束国民行为的条文。”赵光义不明白为什么关宁要问这样的问题。
“陛下错了,律法并非单纯的条文,而是对国民最基本的道德要求。是告诉国民什么事不该做,不能做的行动纲领。”关宁说道,“律法最起码的属性就是一视同仁,以及相对公平。但凡还有人能说,因为你怎样,或者你如果怎样,就可以免去罪责的话,律法就是满纸笑话!”
关宁的话宛若炸雷一般,在赵光义的耳中响起。
早前,无论是他还是不少官员贵族,都觉得自己可以一言定法,可以随意处置任何人。
但在江天看来,所谓的“大赦天下”就是封建社会最大的笑话。
你自己家里有喜事就算了,拉着放出一帮穷凶极恶的人干什么?显示皇恩浩荡?那对于那些被这些歹徒伤害的普通无辜百姓呢?对他们公平么?
如果不是看赵光义是一个有抱负的君王,关宁不会跟他说这样的话,他早就躺平开摆了。
爱谁谁!
“那依爱卿之见,律法,当如何?”赵光义完全被关宁那一番言论给镇住了。
此时的赵光义意识到,关宁绝对是个绝世之才,所以当下便决定虚心请教。
“律法的确是一个国家的立国之本,而且是重中之重,但律法本身象征的东西,其实已经与陛下你的身份冲突了。”关宁重新拿了一个杯子,给赵光义满上,随后递了过去。
“律法与朕冲突了?”赵光义不解。
“律法本身代表着一种法制,一种约束。它的存在就跟陛下所说的一样,是约束所有人的行为准则。但律法的起源,不应该由一个人来决定,而应该由这个社会决定。”
“而这个决定的准则,就是这个社会的道德底线。”
“不应该杀人,否则偿命,不应该偷盗,否则就该有处罚……这些是法律为人所设置的‘底线’。而人的行为,不能触碰这条红线。”
“但现在,国内之中的形势如何?陛下其实比我更清楚。皇室贵胄、官员贵族,他们却可以在这条红线上反复横跳。而他们的底气,就来自于陛下你啊。”关宁笑着看向了赵光义说道。
“在于……朕?”赵光义似有一些明悟。
“律法与帝王,其实从最初的就在一个对立面上。律法象征着平等公平,是以法条来约束所有人的规则。而帝王,则是制定规则的人。人治与法治,从一开始就有冲突。”
“正因为陛下可以制定规则,所以你手下的那些官员贵族乃至皇族才有底气违反律法。因为他们明白自己的行为在绝大多数时候代表了陛下你的脸面。而一旦牵扯到陛下,律法就必须向皇权低头,从而让他们免于处罚或从轻处罚。”
“陛下想要励精图治,如果不能从根本上树立法治的局面,那么只会给国家内部平添乱象,如此无论内部治理还是外部扩张,都不可能。”关宁摇了摇头。
“如此,我还要说道醉花楼的姑娘们。陛下可知道这些姑娘们都是从何而来的?”关宁一改方才平淡的模样,而是一脸郑重地问道。
“难道不是你靠买卖得来的?”赵光义问道。
“她们大部分是因为周边各县各州的苛捐杂税,逃到我这边来的。因为我这里不收人头税。而且,她们大多是黑户,连户籍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不在青楼卖笑能做什么?”
“更何况,我尊重她们的个人意愿,虽然我允许娱乐行业存在,但严禁涩情行业的大行其道。别看昨天陪你喝酒的那些姑娘一个个开起玩笑来荤素不忌,但实际上个个都是好人家的姑娘。”
“在以后,能决定这些姑娘的人数有多少的,不是我,而是您啊,皇上。”关宁郑重地说道。
“如果人人能安居乐业,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所有人能劳有所得,不必再为生计、住房、医疗、养老等问题劳心费力,傻子才愿意出来当小姐。”

关宁的话让赵光义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而且越是听关宁的话,越是觉得有种拨云见雾的通透。
作为一个生在新世界,长在红旗下的新青年。关宁给赵光义说的这些话里,也夹杂了很多私货。
对于一个封建君王来说,这番红色的言论显然是冲击力过于巨大了。
关宁当然也没想过,赵光义能完全朝着自己所倡导的方向努力。
那不成了革自己的命了么?
赵光义又不傻。
但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总有一天,这个世界也将成为赤旗的天下!
啊……回来了!都回来了!
你以为我关宁势单力薄?其实我的身后是无数红色的巨人哒!
好好地过了一把文化输出的瘾之后,关宁也开始等待着赵光义的反馈。
赵光义着实是被关宁前卫的思想给震撼到了。
一番法治与人治对撞的言论,让他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不知,如何才能建立法治?还请先生教我!”赵光义如获至宝,当即连称呼都变了。
“先生”一词,在古代专指德高望重的人,或者指自己的老师。
也就是说,现在关宁已经有了帝师的资格了。
“说到底很简单,自上而下,上行下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由陛下做出表率,百官百姓,自然敬畏律法。”关宁说道,“如何权衡皇权与律法之间的平衡,相信陛下比我更清楚。”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啊……”赵光义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说到底,只有他本人也尊重律法,敬畏律法,律法才有可能被所有认所敬畏。
“另外,当宣传普及律法。君不见,太多山野乡间,家法甚至打过律法,却无人敢问。唯有让律法的基本法条深入人心,法治才能建立。”关宁补充道。
“明白了。”赵光义点了点头。
同时也更加确定了关宁绝对是个旷世大才。
这样的人才,偏居西域小城,实在太过屈才了。
整个帝国才应该是他的舞台,是他施展拳脚和抱负的地方。
当然,他也不知道,作为老板,他欣赏关宁的见识与学问,但作为打工人,前世的996早就磨灭了关宁的所有热血,现在的他只想躺平。
赵光义也明白,越有才的人胃口越大。
关宁之所以想要一直待在平遥城,无非是因为不喜欢受到约束,又贪恋权钱。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国内内忧外患,赵光义未尝不愿意用个小西北王的身份,跟关宁做交易。
但是现在,关宁想一直留在这里?
想屁吃!
可是现在赵光义手里的牌有限,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让关宁轻易地离开他过得舒坦的小城。
所以赵光义现在也暂时放下了一趟带走关宁的想法。
像关宁这种喜欢权又喜欢钱,还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无欲无求的人。
谈都可以谈,现在关宁不愿意走,完全是因为赵光义手里的筹码不够。
之后,赵光义又以国内外局势,和关宁展开了讨论。
“帝国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其他族群的威胁。北戎、南蛮、西夷、东寇,其中以北戎和西夷最为彪悍,兵强马壮,让大乾一直都难以招架。如果不是因为这几方本身也不合,时常开战,恐怕帝国早就化为焦土了。”
“不知道对于帝国形势,关先生有何高见?”赵光义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如果陛下是手握皇权的盖世帝王,我会建议陛下攘外先安内。但现在这种局面……我只能说,从长计议。”关宁笑着说道,“毕竟大乾这艘船,现在到处漏水啊……”
之后,关宁便和赵光义在凉亭之中开始了长达一整天的攀谈。
从大乾局势,聊到周边环境,再到大乾的物产、人文、地理等各个方面。
从赵光义的身上,关宁基本上已经完全了解了大乾的概况。
两人一直从大清早,聊到了掌灯时分。
……
“您好,请问这边是去凉州的路么?”
夏晓婉看了看周围茂密的树林,不由得心生疑窦,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当地人,这才有机会问路。
可对方一开口,就是满嘴的马赛克,听都听不懂!
“!@#¥%……”
听着那富含地方特色的口音,以及完全听不懂的地方土语,夏晓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谢谢。”
这种时候又不能怪人家,毕竟她也不知道人家到底是在给她指路,还是在骂她。
说起夏晓婉,那可是名动京州的大人物。
京城方圆百里,谁不知道夏晓婉的威名?
因为夏晓婉是京中神捕府的头牌……不是,是神捕。
对于这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女儿,夏宰辅也是非常头疼。但也正因为女儿身手不错,他才这么放心地让女儿执行这个任务。
前往凉州,找到皇上,然后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只是这一去路途遥远,如果没有一定身手,甚至没办法打发路上的山匪强盗。
可是……让夏宰辅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个闺女,路盲!
在从小长大的京州,她尚且容易搞错方向,更何况要此去西天万里遥?
于是,夏晓婉顺利地将自己搞丢了。
看着眼前的雨林,以及身后的大海,夏晓婉陷入了沉思。
……
第二天一早,关宁便已经早早起床,开始打着一趟拳。
这是他从前世带来的武艺,八极拳。
强身健体,同时也能自保杀敌。
很Nice。
而且他发现在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练的八极拳也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变异。
每次打完之后,总觉得体内有股热流在飞速流淌。
有点像前世小说里提到的气感。
而他也尝试着引导这种气息,往下腹丹田位置聚集。
现在,半年的功夫,已经让他举手投足之间有了宛若破空一般的猎响。
一趟拳打下来,关宁的周身火热,顺利引导自己体内的气息往下腹汇聚之后,一种舒爽感充斥体内,爽得很。

“**……”
当关宁收拳站定的时候,一旁突然有人发出了鼓掌叫好的声音。
抬眼一看,居然是赵光义。
“陛下。”关宁躬身对赵光义行了一礼。
之前关宁是为了摆出态度,所以做出了不谙尊卑,不通礼数的架势。但现在再跟皇帝摆架子,那就是找死了。
关宁昨天跟赵光义聊了那么多,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在皇帝心里占据了很重的地位。
可恃宠而骄,就是纯粹老寿星上吊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被架空的皇帝,那也是皇帝。
只要他手里还有皇权,还有兵权,关宁就不敢跳脸。
昨天虽然他有帝师之姿,可帝师也仅仅是帝师,又不是帝爹,远没有牛逼的资本。
“关先生好功夫!”赵光义也没想到这个小小县令居然也能有这样的身手。
那一举一动,拳声呼啸,势若雷鸣,动若天合,显然是一门十分高深的武学,而关宁也在这门武学上有相当的造诣。
“陛下过奖了。”
“关先生最近可有什么工作?可否让我一同旁观?”
昨天一天,关宁带着赵光义逛遍了整个平遥城,让赵光义见识到了啥叫要想富,先修路,啥叫交通指示灯,啥叫八小时工作制。
赵光义现在已经断了带走关宁的打算,但是又不甘心空手回去,所以能够复制一份关宁的现成成果在国内推广,显然就成了重中之重。
不过他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这里面的原理还有用意,所以也不能盲目复制,只能继续偷师。
“有啊,今天依旧是巡街的一天。”关宁笑着说道,“陛下要一起么?”
“甚好。”赵光义迫不及待地应道。
……
“内什么……关先生,现在也不是种地的季节啊,这些百姓都在忙活什么?”
昨天一整天,关宁都是带着赵光义在城里溜达,今天关宁带着赵光义就出了城,直奔平遥县城所属的乡间村落。
一路上,赵光义看见了不少村民正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在田间干活。
现在又不是春季,而是盛夏,虽然西北地区在这个季节有一定的降水,但依旧不足以支撑种植水稻和小麦这样的粮食。
那么这些村民都在种什么?
赵光义很好奇。
“他们?他们在种山药蛋子。”关宁说道。
“山药蛋子?那是什么?”
赵光义发现跟着关宁越久,学到的东西越多。
新兴的名词又增加了!
“就是一种草本植物,可以当主食充饥,但是吃多了容易得生病。不过如果落在饥荒年月的话,这种东西应该可以顶一段时间。”关宁说道。
山药蛋子,学名马铃薯,还有一个人们耳熟能详的名字——土豆。
这也是关宁穿遇到这里来之后,第一时间想找的东西。
无论是土豆还是红薯,都是外来植物,本土没有。
很不幸的是,即便是在这个未知的世界,这两种东西,在大乾依旧没有人见过。
所以作为一个县城的最高长官,关宁深知在这种年代,只有人人吃饱,才有余下的精力做别的事。
于是在坐上县太爷的位置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通商,并且向西域商人悬赏这两种植物。
虽然无论是红薯还是土豆,都无法取代小麦和水稻的主食地位。
土豆是因为淀粉太多,吃多了容易发胖,导致糖尿病。红薯则是因为富含氧化酶,容易产生气体导致腹内胀气乃至胀痛,同时会刺激胃粘膜分泌胃酸,甚至导致胃酸回流食道,引起食道烧伤。
但对于粮食产量低下的古代来说,这两种可以果腹充饥的食物,简直就是天赐的好东西。
连饭都吃不上的人,谁还怕糖尿病或者胃胀气胃反酸?
关宁的运气不错,就在他通商这个口一开,将西域的商人放进来之后,只用了几个月的功夫就找到了土豆。
这也意味着,整个平遥县城的人,都已经摆脱了饥荒的阴影。
所以整个平遥县城的人百姓都对关宁感恩戴德,也非常尊重他。
“这!……”赵光义闻言大为震惊。
能够代餐的植物?!
“这个东西的亩产有多少?”赵光义的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在颤抖。
如果这东西的亩产足够高的话,就可以作为主食的辅食,在饥荒时期用以果腹,从而让更多人免于被饿死。
“嗯……大概是十五石的样子吧。”关宁说道。
“十……十五石?!”赵光义这下是真的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整个人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十五石听上去不多,但真正要换算成现代的单位,一石是将近一百公斤,和宋朝时的一石基本一致。
十五石,就是一千五百公斤,折算下来是整整三千斤!
如果全国的农田都改种这种山药蛋子,那将是何等的规模?
这放在水稻、小麦亩产只有四百斤左右,农业产能低下的古代,是绝对的高产。
所以袁爷爷才会被称为神农再世,将原本亩产四百斤左右的水稻,产量翻了三倍乃至四倍,用全球不到百分之三的耕地,养活了全球百分之二十的人。
赵光义自认是没有袁爷爷那种本事,所以也就只能找找代餐食物了。
当然,这也是他最重要的一个筹码。
和赵光义谈判的筹码。
民以食为天。
唯有百姓能吃饱饭,国家才能谈国泰民安,才能讲建设发展。
这是一个国家的根基。
这是江天最早就弄出来的一张王炸,也是他最大的底牌之一。
当然,虽然昨天跟赵光义谈了一整天,但关宁实际藏着不少东西没说。
尤其是真正的第一生产力——科技。
即便赵光义再怎么聪明,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自主研发蒸汽机,从农耕文明突然跳到蒸汽文明。
这些才是关宁的核心竞争力。
“关先生!请你……一定!不,是朕,代表大乾的百姓,希望你能将此等神物,推广到全国!造福我大乾的百姓!”赵光义后退了一步,十分恭敬地给关宁低身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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