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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犹未尽

意犹未尽

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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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窈第一次真切看清宋斯未的脸时,脑子里就有许多画面了,甜蜜的,疯狂的……宋斯未再次看见沈意窈这张脸时,怨气就上来了,不甘的,蓄谋已久的……

来源:七悦文学   主角: 宋斯未,沈意窈   时间:2022-06-05 13:32:57

小说介绍

宋斯未,沈意窈《意犹未尽》讲的是沈意窈第一次真切看清宋斯未的脸时,脑子里就有许多画面了,甜蜜的,疯狂的……宋斯未再次看见沈意窈这张脸时,怨气就上来了,不甘的,蓄谋已久的……

第1章

精彩节选


鲸落清吧。

沈意窈捏着酒杯皱眉喝了一口杯子里沁凉的液体,静静看着手机屏幕里那张聊天记录的截图。

自己未婚夫和别的女人聊骚暧昧,就算对他没感情,也挺令人恶心的。

她把整杯酒灌了下去,脑子晕乎乎地起身,双脚如踩着棉花往洗手间去。

刚要到洗手间门口,就看见前面一身材高大的男人,脚下生风直往女士洗手间里冲。

“这是女厕!”沈意窈跌跌撞撞跟过去,声音在酒精的魅惑下有些发软,她越过男人从狭窄的门缝里挤到里面。

宋斯未没注意到她,目光在女卫生间里面四处查看,脚步再次迈了进去。

沈意窈见人没停,抬眸,视线恰好落在了宋斯未半敞的领口上,往上,是突出饱满的喉结,再往上便见分明完美的下颌线,然后是干净皮肤上坐落着的一张透着光泽的薄唇……

嗯……似乎长得有些好看。

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衬衣穿在他身上,竟充满禁欲感。

有意思。

沈意窈靠过来的手抵在他胸膛前,“我都说了这是女厕,你还跟我进来。想干什么?嗯?”

宋斯未复杂的目光集中在卫生间里被打开的窗户,没吭声。

故作清高?

她勾起红唇,下午刚做好的长芭蕾美甲隔着衬衫在他胸肌上轻轻挠了挠,“还不走?”

宋斯未收回目光,低头看着那只纤细修长的手,秋冬棕色系的美甲衬得她肤色白到发光。

目光顺着她的臂膀停到她清冷又媚扬的脸上,宋斯未眸光闪烁,刚才复杂的目光,突然冷了几分。

他没推开她。

“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有女朋友吧?”她笑了,脸上醉意渐浓,眼神也渐渐迷离,“没关系,我不让她知道。”

她抬起头,往他身前靠了靠,肩上的头发,散落到背后,吊带裙下的锁骨在灯光下清晰起来,男人给的回应并不热烈,沈意窈眯眼抬头看他纤细的双臂搭在他肩上,“你不会不行吧?”

宋斯未脸色一黑,静静看了她半晌,轻嗤一声,抓住她胳膊去了酒店。

沈意窈醉得很,这段路,几乎是被宋斯未拎进房间的。

房内灯亮,她挣脱他,往浴室去。

来不及关门,他已进来,开了浴缸上的龙头。

她还没反应过来,伴随着刺啦刺啦的流水声,他已勾上她的腰。

浴室里氲上一层朦胧温热的雾气。

宋斯未应付自如,似暴走的猛兽。

可烂醉的沈意窈,只觉得这半夜太过折腾。

他不知是什么时候走的,总归后半夜,她睡得还不错,醒来的时候,人也在床上,而不是浴缸里。

沈意窈软着身子摸到手机,按了开机,随即坐起来穿衣服。

刚开机,微信便一顿狂轰乱炸。

除了她母亲陈慧珍的几条语音,司凝发来的在周边团建的视频,剩下的就是林立盎昨晚发来的消息。

指甲太长,内衣还没扣上,她腾出手来,点开林立盎的对话框,一边看消息,一边继续和后背的扣子较劲。

“窈窈,白天跟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

“我买了些好吃的,马上就到你公寓了。”

“窈窈,这么晚了,你不在家?”

“电话怎么关机了?”

然后便是九点四十和十一点各一条未接视频,还有今早的几条语音。

内衣怎么也扣不上,脑子里又尽是他跟别的女人暧昧的句子,折腾半天,脾气越来越急,正想拿剪刀把美甲剪断的时候,突然又扣好了。

她舒了口气,气急败坏把手机扔去沙发里,穿了裙子,转身去浴室刷牙。

浴室里最夺目的就是那张超大的双人浴缸。

她头皮一麻,低头刷牙,脑子里全是昨晚和宋斯未在浴缸里纠缠的画面。

真特么……尴尬!脑子瓦特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不过,这人技术不错,身材好,颜值高。

就是态度冷冰冰的,十分讨厌。

所幸不认识这人,以后也见不着面了。

还没擦干脸,沙发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不慌不忙擦脸出了浴室,目光瞥到司凝的名字,动作才快了些。

“司凝!”

“天呐你终于开机了。”司凝声音急坏了,稳了稳语气才说,“你爸在江城医院……已经不行了,他们联系不上你,早上才打给我,你快去吧,我离得远,晚些才能到。”

**

沈意窈火急火燎赶到病房的时候,陈慧珍正在喂老头子喝粥。

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开口就骂向老头,“你有病吧!”

“没病我躺在这里?”沈槐向病友哭诉,“你们看我说得没错吧,我都在医院躺几天了,我这个女儿,不到给我收尸的时候,她是不会管我的,生丫头有什么用?还得是儿子才行。”

陈慧珍瞪着沈槐催了一句,“快吃,一会儿医生要来查房了。”

同病房的人,指着她说,“丫头,你这样可不行,怎么能这样对你爸呢?”

她没理会。

她下了车就一路往病房跑,气都来不及换一口,此时身上出了些汗,她喘了口气,也不顾里面一身吊带裙,脱下大衣搭在臂弯里。

须臾间看了眼乱着头发,面色憔悴的陈慧珍,对沈槐说,“你说的对,所以,以后要不是快死了,别给我打电话,更别打给我朋友。”

隔壁床给人抽血的护士抬头看她,“哎哎哎你这当女儿的怎么说话呢?你爸都病成这样了,他这病不能生气!”

她紧了紧双手,置若罔闻,低着头大步离去。

外面成群的白大褂往病房来,她也因气恼没多注意,擦身而过的时候,不知怎么,头发勾住了一个医生的工牌夹嘴,两人相反而行,差点儿将她头皮掀了起来。

沈意窈叫了一声,头发瞬间将人家的工牌带了下来。

她捂着头皮蹲下去,缓了缓将工牌取下。

“没事吧?”

她闻声抬头,看见的却是宋斯未那张脸。

本是带着歉意的一张脸,在看清是沈意窈后,突然就冷了下来。


“没事……”她脑子一片空白,低头看向工牌上的寸照。

刚瞟了一眼,就听见头顶一声冷笑,接着工牌就被他夺走。

再抬头,只见他一个鄙夷的白眼后,已转身往沈槐病床边去了。

这表情什么意思?这人,有什么大病吧?

她要没记错的话,昨晚的事情,她与他是你情我愿的,自己可没逼他!

思考中,周慧珍拉着她去了病床边,帮她揉着脑袋说,“宋医生,你不是要我联系我孩子么?她来了。”

跟在宋斯未后面的医生护士,不由纷纷看向了沈意窈。

无论男女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宋斯未听着沈槐的心跳,闻言瞥了沈意窈一眼,没说话。

瞧他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轻视,沈意窈心里窜起股火来。

没多久,他取下听诊器,问,“今天才来,昨天干什么去了?”

昨天?

沈意窈脑子里迅速闪过昨晚在酒店的画面。

抬眸便对上宋斯未满是不屑和玩弄的眼神,掩在大衣下的双手不由握成了拳头。

“不如宋医生猜猜?”她咬牙笑。

不等宋斯未回答,沈槐躺在床上,趁机擦了把眼泪,说:“宋医生,她从小就铁石心肠,我就算死了,她也不会管我的。”

也是,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宋斯未问,“你们就这一个孩子?”

沈槐突然就闭嘴不言了,周慧珍也不说话。

沈意窈笑了,“我那个哥哥命短,英年早逝,可不就我这一个孩子了!”

沈槐当即蹬向她,“你!”

她置之不理。

宋斯未道,“十点以后到医生办公室找我。”

见他去了隔壁床,她转身去了外面大厅沙发里窝着。点开林立盎的微信,放了他的语音。

大抵是说,沈槐病了,他知道她不愿意理会沈槐的事情,所以,他会替她照顾父母。

他照顾?

呵呵……

她敲了两个字过去:不必。

周慧珍安置好沈槐,从里头出来。

她眼含愧疚,神态疲惫,看着不远处的沈意窈欲言又止。

可沈意窈不想也不需要听她说那些没用的。

她披上外套,转身离开,进电梯前,回头睨着她,“活该。”

马上十点,她还没吃早餐,下去吃一顿,再上来,宋斯未应该刚好忙完。

查房结束,宋斯未和几个医生回了办公室。

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刚好十点。

刚松懈下来,何亦程就紧随其后,一路紧跟着他。

“哎,你注意到刚才穿白色吊带裙那个女生没?”

他在说沈意窈。

宋斯未置若罔闻,脸上也没表情,回自己办公桌开了电脑。

何亦程跟过来撞撞他手肘,“啧……就是十八床今天才来的女儿,一头青丝纠缠上你工牌的那个。”

宋斯未皱眉看了他一眼。

他八卦的双眼边上,鱼尾纹乐开了花,“想起来了吧?别说,长得真好看,身材绝了。”

宋斯未不理,瘫着脸埋头写大病历。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何亦程笑得直乐呵,回桌拿杯子接了杯热水,又凑过来问,“瞧你刚才看她的表情,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你和她之间有点故事吧?”

“你们睡过?”见他不答,何亦程一屁股坐到他桌面上,追着问。

他继续敲着键盘。

“那你和她认识?”


他满不耐烦地将何亦程丛桌上拽下来,“不认识。”

“不认识那副嘴脸看着人家?我还以为你被她绿了。”

宋斯未在键盘上飞快跳跃的手突然停下来,瞪人的眼神有些狠毒,这可比刚才看沈意窈的眼神狠戾多了。

何亦程毫不在意,满脸笑出褶子,“言归正传,你昨晚不是要去鲸落逮人么?逮住没?”

“跑了。”

“跑了?竟然还有你逮不住的人?”

说起这事,宋斯未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画面。

沈意窈的模样适时出现,占据他的大脑。

凹凸有致的身材穿着一身白色蕾丝吊带长裙,黑色长卷发整整齐齐落在肩后,上扬的红唇边上,一双梨涡时隐时现。

完美的肩颈线甚至于白皙的手背,每一处都无比诱人。

连行走时,灵动的裙摆也和她的眼神一样醉人。

仿佛此时,都还有她身上的余香在他鼻尖萦绕。

相比之下,今天再见,许是没涂口红,那张脸没有了昨晚的明媚张扬,看着就干净清透了许多。

内心忽然涌起一股燥热,他些许不耐烦地将本交叠在一起的双腿分开。

何亦程还在絮絮叨叨说些有的没的,宋斯未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掀起眼皮朝他低吼,“滚蛋!”

何亦程先是一愣,接着便堆起笑脸,喝着茶含糊道,“啊对了,我正好有事要忙,嗯……走了。”

耳边刚安静下里,外面护士匆匆闯进来喊,“宋医生,急诊来了个心肌梗死的病人,两个主任都出去开会了,你赶紧去一趟吧。”

话刚说完,宋斯未已脚下生风。

沈意窈运气不好,没想到医院周围的几家餐厅全是人满为患,一顿早餐加上住院部电梯得排队,到办公室的时候,宋斯未已经不在了。

她坐到沙发里看着林立盎一小时前发来的微信:今天周末怎么起这么早?我去了邻市的工地现场,晚上回来带你出去吃饭。

她骗他晚上要和司凝出去玩,拒了他。

闲来无聊,又去看了心内科的医生介绍。

最先引人注意到的是宋斯未那张照片。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简直是医学界的颜值天花板。

宋斯未,男,二十九岁,心内科主治医生,德、国柏林洪堡大学医学博士。

沈意窈又上网查了他的资料,也就是这些介绍,以及他发表的一些医学论文,她都看不懂,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信息。

一直到晚上,也没见着宋斯未的身影。

她本也不想管沈槐的事情,到下班的点没见宋斯未的人,就回自己公寓洗个热水澡睡下了。

她总在想宋斯未几次轻视自己的眼神,每想到这里,就气而懊恼。

隔天一早,沈意窈去了医院。

经过医生办公室,看见在交班,她没进去打扰,径自去了病房。

进去便见周慧珍一手拿毛巾捂着口鼻,一手端着便盆去了卫生间,沈意窈过去打开窗户。

沈槐见她进来,躺下直喊哎哟,“医生说了,我上厕所不能费劲,让我多吃些火龙果,防便秘,你一会儿去买些来,要红心的。”

她在远处坐着,看着外面走廊忙碌的景象出神,“你要是啥也不吃,更省心。”

话音刚落,一件带绒的皮夹外套飞过来不偏不倚砸她脑袋上,“想饿死我?”

她咬着牙,拿着衣服同样往他脸上砸过去,“四肢健全却不劳作,饿死活该。”

厚重的皮夹克砸中了老头的脸,他怒火中烧,抓起床头的玻璃杯就向她砸过去。“老子打死你个臭丫头,你他妈说得什么话?老子把你养大,现在我生病就该你养老子!”

玻璃杯碎在她脚边,里面的茶叶溅出来,给她白色针织衫上洒上一层污渍。

沈意窈直着双眼,大口呼吸,内心真有一种捡起碎片去跟他拼命的冲动。

可他不住的骂声和病房里的动静,已经惹来里外的目光了,她不想丢人,于是一边听着他的骂声,一边默默拿了扫帚清理碎片。

周慧珍在边上劝了半天也劝不住一吼二骂三哭闹的沈槐。

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脏话,字字句句飞进沈意窈耳鸣般的脑海里。

直到林立盎出现,又拿着买来的早餐哄了他好一会,最终他才归于平静。

沈意窈早去了外面的沙发里躺着,她倒是好奇,林立盎的这份耐心对暴躁易怒毫不讲理的沈槐究竟能维持多久。

沈槐病房里的动静和是非经过,整层楼里的人都知道了。

人人都说,这生病的老父亲不过是想吃个红心的火龙果而已,都是当女儿的言语太过分。

宋斯未也不过是让人驱散围观人群,查房时经过大厅,看见窝在沙发里闭目养神的沈意窈,他冷哼一声,走了。

沈意窈闭着眼,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就知道林立盎来了。

刚睁眼,就被蹲在身边林立盎抓住了她的手,小声安慰,“别气了。”

她抽回手,将脑袋歪到一边,没说话。

“他又不是别人,是你亲爸,又在住院,说你几句让他说就是,何必跟他顶嘴刺激他。”

“你怎么来了?”她打断他,有些不耐烦。

“我担心欠费,过来交了些。”

“我自己会交,以后你别管。”她拿出手机来,“多少钱,我转你。”

“窈窈!”他叫住她,接着帮她熄了手机,“你是我未婚妻,他早晚是我岳父,这点事情你也计较?”

她翻个白眼,扶着沙发坐直身体,一字一句道,“你也知道是未婚?”

林立盎觉得,再顺着她的话题聊下去,肯定没个好结果,也不想氛围继续这么僵下去,于是随便转了个话题,笑问,“前天晚上,你去哪儿了?怎么没回家?我排长队在你喜欢的那家店买了小龙虾,在你家门口等了好久你也没回。”

沈意窈站起身,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反问,“大前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她平静的脸,像冻住的冰块,尖锐而冰冷。


林立盎脸色一僵,搭在沙发上的手收回去紧了紧。

“大前天晚上,我跟同事……”

话没说完,他手机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沈意窈轻笑,翻个白眼,继续倒在沙发里,闭眼假寐。

林立盎松了口气,挂了电话再度看向她,“窈窈,公司有事,我先走了,你别跟你爸生气,老人家嘛,你哄他两句就好了。”

沈意窈始终没睁眼,睡着了般。

直到他脚步渐远,她才大声吐出一句,“我家的事,以后不用你管。”

林立盎回头看她一眼,皱眉走了。

瞧他刚才慌张的样子,根本是不证自明。

沈意窈动了动身子,不顾他人眼光,像只猫似的蜷缩在沙发里,一只手无聊地搭在边上晃了晃,目光跟在病房间进出的宋斯未身上移动。

要不是总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这样的脸多适合谈恋爱呀。

沈意窈突然又想起了那晚的在酒店的场景。

热烈而温存。

她出着神,一眨眼,宋斯未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沈意窈转过身来,无视他冷漠中带着不屑的脸,仰着脸对他笑。

白齿红唇,明媚张扬。

宋斯未想,这女人可真没脸。

他掏出手机看了时间,问,“十八床的家属是吧?一会……”

她看了眼他掏手机时带出来掉在地上的一根红绳手链,不动声色打断他的话,“宋医生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前天晚上……”

“到我办公室来!”宋斯未瞥了眼周围的目光,打断他往办公室去。

她笑容不减,起身将地上的红绳捡上藏起来,跟着他去。

宋斯未坐到工位上,输入电脑密码,“昨天你干什么去了?”

他从不给人爽约的机会,可自己昨天却等了又等。

她不急着回答,跑去靠门的沙发上坐下,离得远了,她声音也大了些,“干嘛又这么问!查岗?”

这抱怨又有些撒娇的语气,小情侣打情骂俏似的,惹得办公室里其他医生纷纷看了过来。

宋斯未没什么反应,没听见般调出沈槐的病例,问,“你父亲,三年前有过心肌梗塞病史。”

“嗯。”

“三天前因反复胸闷咳嗽转入江城医院?”

“不知道。”听见关于沈槐的事情,她便觉得扫兴,靠在沙发里,笑意全无。

“根据心肌活检结果,可以确定你父亲患的是心脏淀粉样病变。”

她撑着脑袋看着窗外,态度松散下来,“你给他治呗,我只交钱。”

周围恶意的目光再次向她投去,甚至对她摇头叹气。

宋斯未打量着她冷漠的脸蛋,一字一句提醒:“沈小姐,心脏淀粉样病变,是一种罕见病。”

“哦,能活多久?”沈意窈目光聚焦到宋斯未脸上。

“这种病预后很不好,但规范治疗,一到四年问题不大。”

“哦!”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偷偷注意着她,等着她的反应。

“说吧,多少钱?”她坐直身体问,眉目间多了些不悦。

“氯苯唑酸,一个月五到六万。”

这样活着,也不比死了强吧?

她低头摸着指尖上的美甲想着。

“沈小姐!”

沈意窈回过神来看向宋斯未。

他和其他人一样,已经对她的“不孝”十分不满了。

他轻蔑道:“提醒你一句,不赡养老人是违法的,做人还是得懂些规矩。”

她低头笑了笑,显然没把他的眼神和语气当回事。

起身到他面前亮出自己微信二维码来,“宋医生一看就有爱心,那不如你替我照顾吧,我多给你些钱啊?”


不知是谁看不下去插了句嘴:你这人什么态度呀,宋医生是你爸的主治医生,又不是保姆护工。

她置若罔闻,只是不减笑意,静静看着宋斯未的脸色逐渐难看,直到最后染上一层厌恶,然后关了电脑,甩手离去,留她杵在原地。

“自讨没趣!”

角落里的实习医生,抱着资料,对她满眼敌意。

沈意窈在宋斯未桌上的便利贴上写下一串数字,趁机瞅了那实习生一眼,听她那酸到发臭的语气,她倒是笑了。

特意转身面对她,在她的注视下往便利贴上留下一个唇印,然后心满意足放在宋斯未桌上,用茶杯半压着。

“你有趣。可你是敢看他一眼,还是敢对他说句话?”她道。

不等回答,沈意窈离了办公室,往护士台那边去,从宋斯未身后经过时,指尖轻巧地划过他的腰际。

“你最好别加我。”她轻声道。

突然袭来的触感,惊得宋斯未浑身脊柱一僵,接着她这句话就轻飘飘钻进了他的耳朵。

等他回头,她已走远。

宋斯未从鼻腔发出一声轻嗤,但视线中她乌黑飘逸的卷发和发丝晃动下的细腰,让他不禁多看了一眼。

沈意窈听说沈槐治病的费用后,心情早就垮了,即便还有几分笑意,也不过是冲宋斯未那张有几分姿色的脸。

司凝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她先没顾她,径自拿了抽屉里所有的费用单,看了眼价格。

周慧珍将削好的苹果递向她,她没接,视若无睹。

沈槐见此,将苹果夺去自己手里,问:“宋医生跟你说了什么?”

沈意窈关上抽屉,冷声道:“以后任何事情,都不许联系林家的人。”

“那林立盎是我女婿,又比你孝顺,你不肯管我,他就该对我负责到底。”沈槐直勾勾地瞪着她。

她不理会,拉着司凝离开。

离开病房老远,还听见沈槐骂她死丫头。

沈意窈想喝酒,跑了几家酒吧才想起现在是上午,不到营业时间,最后和司凝去了火锅店。

她指甲长,折腾半天打不开啤酒易拉罐。

司凝见她火气越来越大,夺过去,一次把几罐啤酒全部打开了。

“你爸这人真是让人无话可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也别放心上。”

沈意窈打量着自己这双手,她从不知道,这种长芭蕾的甲型这么适合自己,十指白嫩葱细,真是好看极了。

做之前,她没多想,不过是看别人做着好看,她也就做了。

做了后才发现,内衣扣不上,眼线画不好,键盘敲不了,连床上的头发都捡不起来。

原来,做这种指甲的女人都是不食烟火的公主。

而她生在尘埃里,天生不配公主命。

司凝下菜的时候,她没犹豫,把指甲全部剪断。

她碰了司凝的杯子,饮下一大口,夹了毛肚大口往嘴里送。

“我什么时候在意过他?我在意的是为了他这病将要流水的钱。”她道,“司凝,我负担不起他,别说一个月五六万,就这次住院的钱掏出去,我也就空了。”

“你马上就是林太太了,林家那么大的房地产公司,你家林立盎对你又是百依百顺,这种事情还要你操心?”司凝道。


沈意窈现在连听见“林立盎”这个名字,都觉得恶心。

她连连摇头,“明明家财万贯,却隔几天才来给我爸交个一两万,这样的人,我是真心喜欢不起来好吗?”

“林立盎从小就抠倒是真的。”司凝道。

意窈放下杯子,靠在沙发上,将易拉罐攥变了形,怔怔地说:“我从不想和林立盎扯上关系,都是那个讨命鬼总把我往火坑里推。”

司凝是从小和她玩到大的朋友,对于沈槐这个人和沈意窈的遭遇,她最清楚。

她懂她心里的别扭。

她道:“你不是和你爸的主治医生关系不错么?你问问他还有没有其他治疗方式,或者有没有什么罕见病的救助。”

沈意窈越听越迷惑,“我什么时候跟他关系不错了?”

“你可别装啊!我都看见你在办公室跟他说话的样子了,一看就挺熟。”

司凝双眼笑出一道弯弯的弧度,又玩笑道:“你都有林立盎这么好的未婚夫了,身边有这样的男性朋友就别藏着掖着了,发发慈悲想想你还单身的闺蜜吧!”

沈意窈简直哭笑不得,拿走她手里空掉的易拉罐,又塞了一罐到她手里,“我除了昨天知道他是医生,真不认识他。”

“不可能!”司凝说得斩钉截铁。

“我真不认识!”

她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大男子主义,还自带有色眼镜的衣冠禽兽?

真要认识,她也下不去手了。

司凝连连摆手,“不可能,绝对认识。他那张脸太熟悉了,而且一定是跟你有关,就是……”

她揉着脑袋,闭着眼回忆,“就是我好像……只对他这张脸有很深的印象,但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了。”

沈意窈被她痛苦的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病吧你!丑的人丑得千奇百怪,好看的人都长得差不多,你呀,帅哥看太多,串脸了吧?”

“是吗?”司凝被她说得有些犹豫,跟着笑了起来。

宋斯未处理完事情,回自己工位上的时候的,目光迅速被杯子下的那张便利贴吸引了。

单是看见上面那刺目的唇印,就知道是沈意窈那风流女人留的。

他拿起看了看,是一串数字,旁边还有一行字,写着:手机微信同号哦。接着旁边是一串画好的爱心。

他坐到位置上,将便利贴举起来仔细打量着唇印。

果然,口红还是得擦在女人的嘴唇上才好看,那女人的一双梨涡,十分给她的红唇添彩。

记忆摇晃,那晚在酒店里,她唇上的柔嫩和声线的细软,似入喉的毒酒。

闭上眼,深吸口气,缓缓吐出来。他不想承认,那很要人命。

但再睁眼时,他眼底氲着厚重的冰霜,寒冷异常。

接着,便利贴被他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科室的实习生在护士台,视线刚好可以清楚看见宋斯未的一举一动。

她开心得意地对旁边的人说,“看吧,宋医生根本瞧不上那女人,他把她的联系方式撕了。瞧她刚才倒贴的狐媚劲,真不要脸,我看她明天来医院了还有没有脸见人。”


酒足饭饱后,司凝送沈意窈回了公寓。

美食啤酒的投喂,令她情绪平静不少。

电梯刚到一楼,她又转身出去外面的花店带回一束白色郁金香。

客厅里的郁金香已经枯萎,她丢进垃圾桶,再将刚买回来的修剪一番,**花瓶。

随后洗个澡,拉上窗帘,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她被淹没在漆黑里,躺在床上出了会神,然后光着脚下床,倒了杯红酒,抱着电脑去了客厅的飘窗上坐着。

外面的世界,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楼层人户里,嬉笑怒骂,锅碗作响。

如此欢闹的世界,她却孤独无比。

她喝口酒,脑袋靠在窗户上,打开手机看了眼余额,随后把林立盎为沈槐在医院花的钱,全部给他转了过去。

不到一秒,对方退回。

她又转了一次,顺便敲了几个字过去:收下,否则永远别想见我。

发过去后,又觉得自己可笑。

对林立盎来说,见不见到她,怕是根本没所谓。

想到这里,那日林立盎跟别的女人在微信上暧昧并约着见面的聊天记录再次浮现在她脑海这里。

她不由得心里一阵恶心。

那头很快收了转账,随即视频闪了过来。

她没想就挂了,拿着酒杯抿了一口。

接着电话响了起来,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接起来,咽了喉咙里的红酒问,“什么事?”

“窈窈,你饿不饿?我下班了,来给你烧菜吃吧?”林立盎的声音十分温柔,温柔中夹杂着紧张。

可人的紧张是不会无缘故的。

沈意窈冷笑,“我不在家。”

“还和司凝在一起呢?”

“嗯。”

“在哪儿?我去找你们。”

“自知一点行吗?你来了只会扫兴。”她顿了顿,随后掐了电话,“挂了。”

屋外电梯声响,随后传来脚步声,沈意窈赶紧跳下飘窗,关了屋子里的灯,接着把手机调了静音。

林立盎站在门口敲门,重复敲了几次,过了半晌,也无回应,只看见门口垃圾袋子里枯萎的郁金香。

他拨了她的电话,没听见动静,也无人接听。

停驻片刻后,捡起她门口的垃圾袋离开了。

宋斯未在办公室里加班,何亦程在边上又催又等许久,才终于盼得这家伙跟着他去了更衣室。

换下衣服,见宋斯未在白大褂的两个口袋里翻来找去。

他凑过去问,“找啥呢?就这俩口袋,要被你掀破了。”

宋斯未锁着眉头,不理,随后阔步去了监控室。

何亦程饿着肚子一路跟着,宋斯未冷着脸,他也不敢多问,问了也没个回应,干脆闭嘴等着。

直到监控画面里,沈意窈捡了宋斯未口袋里掉下来的东西,宋斯未脸色越发难看。

何亦程倒是眉目亮了,逼着人放大画面,非要看看,宋斯未究竟丢了什么重要东西,紧张成这样。

当看清这红绳后,何亦程恍然大悟,笑道,“好家伙,这一看就是你要送给栀楠的礼物。”

宋斯未紧抿薄唇,皱着眉一句话也不说。

何亦程又道,“这沈小姐偷啥不好,偏要偷比你命还重要的东西。”


“闭嘴!”何亦程话没说完,宋斯未打断他,离开了监控室,不耐烦道,“你先回,我有事。”

何亦程朝他背影大喊,“那沈小姐一看就是故意吊你,你去找她不得拿些诚意出来?”

宋斯未双手骨节捏得咯吱作响,咬牙低吼,“姓何的你再说一句,我让你老子断你生活费。”

这话一出,吓得何亦程当场闭嘴,差点儿被自己口水呛死。

耳根子清净后,宋斯未赶回了自己办公室。

丝毫没理会经过护士台时,别人那句“宋医生你还没走呢”。

他想着沈意窈上午留给他的便利贴,蹲下翻了翻自己桌边的垃圾桶,才发现,垃圾被清理过了。

早上那女人还对他说,最好别加她。

被人拿捏得明明白白,难怪她那么笃定。

沈槐资料里的家属联系方式也是周慧珍的,不是沈意窈。

医生贸然去要病人留院家属以外的人的电话,也难免引人起疑。

他喝了口杯里的冷水,放下杯子,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操!”

接着二话不说让人联系了这层楼做清洁的阿姨。

阿姨把他带到垃圾分拣处的时候,他头都大了。

“宋医生,这是这栋楼今天所有的垃圾,你办公室的是哪袋,我可不知道了。”

宋斯未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几乎要把手机给捏得粉碎。

阿姨要走,他赶忙跟人塞了些钱,让阿姨帮忙找。

光俩人找也不是个事,他接着打给了正开车的何亦程。

“干嘛呀老宋,我可不会回去接你的。”

“回来!”

“不去,刚才你让我先回的。”

“回来!”他咬牙,“你回来帮我找找东西,我让你老子跟你涨生活费。”

何亦程哈哈一笑,瞬间掉头,“得嘞,等着我,这就来,我老子他就听你话。”

何亦程到时,就看见宋斯未外套挂在门口,身子弯在垃圾堆里埋头苦干。

“老宋,犯错了?院长罚你清垃圾?”他笑问。

宋斯未叹口气,脸色极臭,一言不发,冲过去将他推进了垃圾堆里。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宋斯未耳边尽是唉声叹气。

晚上九点,终于找到,宋斯未将里头的碎片一股脑全部捡了出来。

“哎哟喂,大晚上垃圾堆里泡那么久,就为了这些碎片?啥呀都是?”

何亦程想看清楚是啥,宋斯未赶忙捏紧双手,好好的一张便利贴,被他撕得那么粉碎,他快烦死,“去开车。”

“哦。”

宋斯未脸色巨难看,何亦程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时候绝不惹他,小命要紧。

宋家老宅。

宋斯未待在卧室里,坐在桌子前,看着桌面上数不清的小碎片,猛往嘴里灌酒。

越喝脑子里越重复那风流女人的声音:你最好别加我啊。

“这个女人……呵呵。”

那女人明媚的笑脸浮现眼前,他喝下最后一口酒,放下杯子,开始认真拼凑那些碎片。

沈意窈如今缺钱,不得不开始在网上接些私活。

设计图画到一半,饿了,她叫了外卖,坐在茶几边上嗦着小龙虾。

刚吃得爽起来,茶几上的手机叮咚一声,屏幕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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