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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林流风

雾林流风

恶若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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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昭昭,故国有明江湖尔虞我诈,朝堂勾心斗角靖难之役后,死里逃生的建文帝之子朱文奎选择易名改姓苟活于江湖,不料身份败露后被有心人设计,陷入了惊天的阴谋中一个个忠人义士,一场场尔虞我诈,一幕幕悲欢离合,一曲曲荡气回肠的故事便拉开了序幕那些个曾经亲密的朋友和那些不共戴天的仇人,在迷雾里竟都变换了另一种身份,似曾相识却又非常陌生,在这世上,众生善恶难辨,真假相依;满林迷雾,待风轻抚

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独孤阳,恶若如来   时间:2022-07-11 03:02:53

小说介绍

独孤阳,恶若如来《雾林流风》讲的是日月昭昭,故国有明江湖尔虞我诈,朝堂勾心斗角靖难之役后,死里逃生的建文帝之子朱文奎选择易名改姓苟活于江湖,不料身份败露后被有心人设计,陷入了惊天的阴谋中一个个忠人义士,一场场尔虞我诈,一幕幕悲欢离合,一曲曲荡气回肠的故事便拉开了序幕那些个曾经亲密的朋友和那些不共戴天的仇人,在迷雾里竟都变换了另一种身份,似曾相识却又非常陌生,在这世上,众生善恶难辨,真假相依;满林迷雾,待风轻抚

第1章

精彩节选


戊申年,1368。

正月初四,朱元璋于金陵即皇帝位,国号大明,建元洪武。

同年八月,徐达破元大都,元朝灭亡。“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终变现实。

洪武三十一年,朱元璋一意孤行,传位朱允炆,没人能反对,也没人敢反对。

朱允炆即位后改元建文,并听取齐泰、黄子澄的建议开始削藩。先是周王被儿子告发谋反被削,而后便是齐、湘、代三位藩王,同年又削岷王。一时之间大明各个亲王无不人人自危,被削藩王之中除湘王纵火自尽外,其余之人皆废为庶人。

建文元年,有人告发湘王谋反,建文帝发兵荆州,湘王朱柏仰天叹曰:“终于轮到我了么!”他忠信明教,认为火焰最是纯净,于是纵跨白马跃入熊熊火焰之中,火光之中,见一人被绑缚在地,似有几分眼熟,时白马毛发皆黄,朱柏跳落在地,上前细瞧,待看清那人模样,顿时火气,胸中烈焰似比这冲天的大火更令人滚烫。

那人便是揭发朱柏有谋反之罪的门客:高禄为。朱柏攥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怒吼道:“我向来不曾亏待于你,你为何害我?”高禄为眯着眼睛,清泪纵横,不只是害怕,浓浓黑烟早已熏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听声音知是朱柏,哭求道:“王爷救我,救我!我也是被人胁迫才做出如此下流之事,但求王爷饶命,定当帮王爷报此大仇。”

数日后,燕京。

城楼上站着位高高的男人,这人神情肃穆,面带一丝阴霾。身后,一灰袍老僧,压低了声音,道:“王爷不反,难道要和湘王一般?又或者如周王?岷王?”

那男人干瑟的声音从喉咙发出:“反?我如何反?这天下都是他的,我只有这燕京一席之地,岂不是蚍蜉撼树!”

老僧道:“如今这局势,可就只剩这一条路能走了。王爷您可不能犹豫,似这般患得患失,总会错过大好时机。”

男人道:“这些大臣,总想搅扰这天下的安宁,我恨不能将他们拨皮抽筋!”

老僧眼角微合,他才是搅扰天下安宁的人,他从容道:“那就遵从太祖定下的规矩,‘清君侧,靖国难’,诛杀奸邪。”

男人听后不住的在城头来回踱步,这老僧双目低垂,任他在面前走走停停,不再搭话。男人思虑再三,终于微微点头,道:“遵祖训、清君侧,诛奸臣齐泰、黄子澄,为国靖难。”

四年转眼即逝,当年那位犹豫不决的男子如今正站在这雄伟的金陵城外,身后千军万马阵阵嘶鸣,就如同他心底的热浪,不安、躁动。

他身侧的朱权说道:“如今金陵城就在眼前,恭祝四哥如愿以偿。不知四哥接下来做何打算?”

被喊作四哥之人,当然就是朱元璋的第四个儿子:朱棣。朱棣压低了声音道:“当然不能简简单单的要几个人就走。”

朱权道:“允炆侄儿怎么办?”

朱棣眼中凶光闪闪,道:“他若不死,我日后必定死于他手。”


是夜,奉天殿大火,冲天的火焰吞噬了夜空。

独孤阳,前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自朱元璋下诏焚毁锦衣卫刑具,废除锦衣卫之后,便闲赋在家,其实仍旧暗中为建文帝搜集各方情报。

此人三十出头,妻子已在十年前难产去世,育有一子。他知晓今夜当真生死存亡之际,正在生死与忠义间徘徊不定,当他望见皇城方向冲天而起大火时终于下定决心:彻底的做个缩头乌龟,带上儿子,逃吧!

他胡乱收拾了些金银细软,才出屋门,却见墙头上溜下来一个人影,他眉头紧皱,低喝道:“来着何人?”那人慢慢回头,咧嘴苦笑,嘶哑的声音听起来还是特别清晰,“我接到你的消息后便从凤阳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朱老四这招直捣黄龙太阴损了。”

独孤阳沉默了,他一直沉默着,很久也没有说话,那人审视着独孤阳的神情,尴尬的咳了两下也陷入沉默,一丝鲜血从他嘴角溢出,可以看出他有很重的内伤。

直到有个小男孩的声音传来,清脆的道:“父亲,我们还走吗?。”

那人注视着独孤阳肩头的包袱,他失望的道:“是啊,连你也变了。”

沉默的独孤阳终于开口道:“二哥,我们翻盘无望了。”

那人压低了声音,道:“我此次前来,带上了洪武皇帝的遗诏,先帝担忧小皇帝不经事,还留了后手。”

独孤阳苦笑道:“二哥怕是想不到带来先帝的遗诏还是救不了小皇帝的命。”

那被叫做二哥的不速之客,正是洪武时代最后一位锦衣卫指挥使,义惠侯刘继祖次子,名唤刘德,亦是朱元璋唯一信任的外姓家族。他浑身血污,恨恨着道:“不。皇帝并没有死。我们还有机会。”

“所以,陛下人呢?”独孤阳拉着儿子的手,缓缓的道:“二哥!我们一起逃吧!”

刘德笑道:“独孤兄,作为前镇抚使的你可以逃得出今夜的大火么?”

“不怕二哥笑话,我自认这金陵城还没有人能挡得住我。”独孤阳说完,脸面突然沉静如水,他缓缓握住腰间的刀柄,刀,冰凉如雪。

刘德亦感知到门外有人到来,大笑道:“贼子,来的倒不慢。”

但听“仓啷”一声龙吟,独孤阳抽出佩刀,反手一挥,“嗤”的一声飞刀钉入紧闭的大门中,门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刘德转身上前拔出钢刀,刀身血迹斑斑,刘德将刀抛给独孤阳,他知道已经不能再耽搁了,追兵随时会到。

独孤阳收刀入鞘,“二哥,随我来吧。”他拉着儿子从刘德身边拽门而出,抢出门外,门外除了死尸,并无一人。

独孤阳的儿子看了一眼门外的尸身,不由抓紧了父亲那温暖的大手。独孤阳低声道:“一会儿还会有人截击我们,你如果怕的话就闭上眼睛不要看。”

夜色将尽,他们三人不敢停留,快步来到洪武门外,洪武门在皇城南端,左边为青龙街,六部盘踞于此,右为白虎街,五军都督府皆在此列,独孤阳他们从白虎出穿出,不敢走大街主路,从右往左专走偏僻小巷。

洪武门外,无人。

刘德停了下来,思考片刻,道:“独孤,你走吧,小皇帝并没有死,他门走的应该是朝阳门,我要追上他们。”朝阳门在皇城正东,亦是出城最近的城门。

独孤阳道:“看情形,正阳门定是无人把守,正是出城良机,二哥何不出城之后再做打算?"

“此诏乃血雨腥风之诏。”刘德自言自语道:“如有谋逆,天下群臣万民共戮之!”“如果小皇帝不在了,此诏还有什么用。”他对着独孤阳郑重的道:“独孤,方才相见,已知你去意已决,江湖之大,怕再无相见之时,就此别过吧!”说完施展身法急忙忙向北行去。独孤阳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知他伤势复发,有心助他,但又怕儿子落入险地,只能硬起心肠,领着儿子向南走去。

金陵城南的正阳门下果然无人,独孤阳出城后回头观望,寂静的金陵却像是一头食人猛兽,高大城墙上突然浮现出众多狰狞可怖的人脸,以往诏狱里凄厉的哭喊仿佛又回到了耳边,独孤阳被这幻觉一震,不觉汗湿衣背,定睛一瞧,哪里有什么鬼脸,不过是城墙上坑坑洼洼的砖块。他凝望着正阳门三个大字,终于做下决定,像他这般做过镇抚使的人,除了依附建文朝廷,否则根本无路可走,因为仇家太多太多,重要的是,有钱有权的仇家太多太多。他知道金陵城外不远有一玄真观,他将儿子藏在玄真观大门外的小庙中,告诉他有什么事也不准出来,要一直在这里等他。他抚摸着儿子潮红的脸庞,叹息一声,向着刘德消失的地方摸了过去。

约莫行了小半个时辰,独孤阳隐约听见前方有打斗声传来,他攀上民房查看,却见刘德护着两个小孩,还有二男一女立三才之位包裹着他们正与一群江湖人打斗,且战且退。独孤阳仔细观瞧,并未发现建文帝,而且这群江湖人也并非全是江湖中人,因为他在这群人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李彬。李彬为燕军前锋,此次南征靖难已立下汗马功劳,独孤阳曾评价此人:日后前程似锦,必定飞黄腾达。所以他今夜脱下军服换成普通人的装束,一定是受燕王朱棣指使。

刘德他们被李彬带领的江湖人逼的厉害,就这样一直退到朝阳门,发现城门下赫然又是一群江湖人,他们远远望见这边形势却并未上前,李彬看到便大喝一声:“拦住他们!”那群人这才上前将刘德他们团团围困,有的面带黑巾,藏头露尾;有的没有蒙面,做事积极,显然是想混个脸熟。

李彬走上前来劝道:“刘兄,大势已成,你又何必趟这趟混水,罢手吧,我绝不为难你。”

刘德张口便吐了一口带血的浓痰,怒道:“逆臣贼子,今日,我纵死也绝不妥协!”

李彬又道:“你这么做,刘英可知晓?”

刘德道:“这个问题全在你们主子决断,废话少叙,够胆的便上前拿我人头领赏去吧!"

李彬并没有胆量敢杀义惠侯的弟弟,但有人敢,只见人群中一个少年人执剑在手,跃众而出,他高呼一声“狂夫,看剑!”一招“秋风落叶”轻飘飘向刘德刺去,刘德待他来到近前,狂吼一声,那少年见刘德满面血污,如怒目金刚般大喝一声,顿时气为之夺,手中稍慢,却看刘德不避不躲,一招“长河落日”罩面劈来,刀劲沉猛,少年猛然变招,想要架住长刀,不料连人带剑被刘德劈为两半,连悲鸣都尚未发出就奔赴黄泉去了。

李彬竖起拇指称赞道:“刘兄果然神勇无双,可惜已是强弩之末,你们还有谁敢上前挑战么?”若是战时,李彬指挥这几十人众早就一声令下将刘德他们拿下便是,可偏偏这群江湖中人占据绝对优势之后就开始不屑群殴,一定要单打独斗方能显出英雄本色,还有一个问题,李彬不敢同刘德背后的义惠侯决裂,是以做事畏首畏尾,但他知道,刘德已如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但是眼前此景当真骇人,一时间再也无人上前约战,刘德身边的大汉讥笑道:“怎么?刚才还是一群疯狗般群涌而上,现在怎么个个都做起了缩头乌龟?下一个是谁来领教爷爷的双刀?”

“猫逮到老鼠的时候是不会马上吃掉的,总要将老鼠戏耍一番才肯吃掉它,阁下可知道原由吗?”一个中年男子手摇折扇,笑眯眯的上前一步。

“雨花台的臭屁学问我可不知道。”使双刀的汉子讥讽道:“我还没有老婆,老婆不跟别人跑个两三回我怎么会知晓其中的奥秘。”他本是一身横练的邋遢大汉,却装做女人的语调哼哼唧唧的说话,惹的旁人哄堂大笑。原来这位手持折扇的中年人名叫花英雄,世居雨花台,因脾气古怪,经常掉些酸文,他妻子忍受不了曾几次和人私奔,不过每次都会被他寻回,他也是痴心之人,从不休妻,是以常常惹人耻笑。

花英雄见众人起哄也不来气,接着抑扬顿挫的说道:“因为猫和人一样,要享受胜利的感觉,而得胜之前的快感远远大过胜利之后的喜悦,就像我现在看着你,并不会看到活着的老虎,只会看到一只被砍死的大猫,你说对吗?疯虎!”说到最后,花英雄终于有些火气,连语调都有些刺耳,因为嘲笑他的人一刻都没有停下,他听着那些唏唏碎语简直都要疯了。他一出手便施展绝学,他手中折扇乃精钢所制,其中藏有暗器毒针,折扇一展一合就是一蓬毒针,名唤“孔雀开屏”,毒针、铁扇接连不断的向前招呼,那外号疯虎的大汉使两把大刀,但见双刀飞舞,泼风不进,将银针根根拨了开去,“噔噔”直响,围在内圈的江湖人多有波及,一时间人人拨抓闪躲一片混乱,大汉边斗边喊:“打不着,打不着,就是打不着!”花英雄久攻不下,气的哇哇大叫,飞针被双刀拨的乱窜,有一支差点戳中李彬,李彬心中恼怒,低声对身边的老人说了一句话,那人立马鼓起腮帮大喊:“众位好汉,不要再玩了,正事要紧啊,我们一起抢上将他们拿下便是了,我们何必和奸臣贼子讲这些忠义规矩。”

这老头是金陵一带有名的栖霞山红叶谷谷主:甘休。


既然红叶谷谷主发话了,众人不好违逆,便齐声应允,各执刀剑,慢慢围了上去。

使双刀的疯虎终于缓过劲来,因为花英雄的银针用完了,没有暗器掩护的花英雄被疯虎一式地趟刀砍中左腿,他脸色苍白的退出战圈,一言不发,一瘸一拐的独自走了。

疯虎立马回到两个小孩身边,持双刀守护,李彬在阵后命令到:“杀!不留活口!”

独孤阳站在高处借着火光看的分明,除了刘德外,那两个男人是一对亲兄弟,大哥从云龙,人称“癫狂书生”,使一路“荡云剑法”,江南少有匹敌者。二弟从风虎,有拔山举鼎之力,手中两把金背大砍刀舞起来虎虎生风,人送外号“疯虎”是也。那女人也不简单,大明开国元勋魏国公徐达是其伯父,其夫君杨锋乃镇守山海关的大将,名唤徐钟离。独孤阳身为镇抚使天下之事无所不知,听闻年初自关外来了一名降将,告发杨锋乃是元顺帝后人。之所以朱棣大胆南下不顾燕京安危,原来杨锋并未听令进攻燕京。建文帝连夜发下密诏,速速逮捕与杨锋有关的一切人员。待天明,仅仅两个时辰,杨锋便家破人亡。不知徐钟离何以在此。

独孤阳不识那两个小孩,但想必绝非普通人家的孩子。

人潮顷刻便至,这三男一女护住两个小孩施展出看家本领,当真招招毙命,场面已混乱至极。

独孤阳趁乱溜下屋顶潜行至门洞里面,急忙打开城门,他抽刀高呼:“二哥,城门已开,我来助你脱困。”说罢人随刀走,如蛟龙般冲进人群。

刘德正感吃力,听闻好友呼唤,倍觉惊喜,他招呼从家兄弟向城门靠来,奈何敌人太多,又要兼顾两个小娃娃,这一路,寸步寸血,终究与独孤阳遥遥相望,不得近前。独孤阳也被压在城门边缘,但他立志不退,坚守城门。

独孤阳也是当世好手,瞬间便击毙八九人,众人见他死撑不退,也不敢强逼,只是阻挡住他让他不能近前,独孤阳压力稍减,他抬眼观望,只见李彬弯弓搭箭,状如满月,“嗖”的一箭射来,未及开口提醒就听见从云龙一声惨叫。

原来从云龙也听到尖锐的破空之声,但他四面环敌,实在躲避不及,右肩之上,琵琶骨被射个洞穿,天纵剑也掉落在地,他已无力再战。

疯虎见状飞跃而至,两把金背大砍刀无人能挡,他击退人潮将从云龙拉进守护圈,回首顾盼,李彬站在远处,满月待发。疯虎本性痴狂,似这般激斗半夜凶性已然不可自制,此刻见大哥身受重伤,心中悲愤交加,又见李彬冷箭在弦,终于怒不可揭,回想今夜遭遇好似身入泥梨,但见他仰天长啸,紧紧攥着双刀,冲天的杀气弥漫而出,他嘶吼一声:“杀……!”声如惊涛骇浪,震人心扉。

李彬见状知他已走火入魔,弓箭应声射出,箭若流星,飞驰而来,疯虎还以怒吼,将手中砍刀当作暗器打了出去,三十六斤的金背大砍刀势如奔马,在空中将来箭刨作两半,去势不减分毫,李彬慌忙闪避,飞刀跃过李彬,穿透他身后两名护卫才跌落在地。

疯虎见飞刀未中,提刀抢攻,口中兀自大叫:“李贼纳命,不相干的给老子闪开!”有三人上前交战,均被他一刀了结,其余人撼其威势不自觉让开一条通道,疯虎展步来到李彬身前纵身劈刀,李彬持长枪对决,他久经沙场,好为前锋,一条枪迎面刺到,如蛟龙出水,青龙出渊,刀短枪长,疯虎只能将长枪格开,他双刀变单刀,攻势稍减,不待站定,长枪又至,寒星点点直逼面门,疯虎低头盘刀“当当当”挡下枪尖,就这么将长枪挑开,身躯猛的钻入李彬怀中,李彬双手倒持,用枪托击中疯虎下颚,心中窃喜,不料疯虎似无知觉,一味的挥刀乱砍,李彬看不破虚实变攻为守,双脚慢慢后撤,斗了二十余招,疯虎身型略滞,李彬趁他挥刀空门大开之际,一招“青龙出海”照胸刺下,疯虎侧身躲避,李彬顺势沉枪下刺,疯虎撤步躲闪,横刀相格,将枪头用力下压,枪尖精钢所制,无坚不摧,不巧被卡进铺路的青石缝隙之中,李彬不退反进,长枪被李彬用力拉成弓型,他运劲震枪,地面青石咔咔碎裂终于枪尖破土而出,长枪瞬间挺直,疯虎不敌这强悍的力道被弹飞出去,李彬跨步向前,丢枪进击,长枪如一条匹练戳向疯虎,疯虎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眼见即将命归黄泉,蓦地一柄白光飞至而来,正中枪头,长枪被撞偏离轨迹与疯虎擦肩而过。

李彬一瞧,原来是一柄飞剑,那飞剑“叮”的一声脆响钉进青石板中,剑身颤动不休,末端剑穗迎风乱舞。高处人影飞掠而至,一掌压向疯虎头顶,疯虎感到有股真气自“百会穴”游进全身,情绪随着这股真气的游动慢慢平静下来,待来人拿开手掌,疯虎激动的道:“大哥!”

与此同时,红叶谷谷主甘休惊道:“灵光剑!‘天南一剑’常鳞。”

常鳞拔出灵光剑,冷冷的道:“红叶谷也投靠燕王殿下了吗?”

甘休巍巍颤颤不敢答话。

常鳞讥笑甘休,又转向李彬,喝道:“我此来只为救人,让你的人退下!”说罢命疯虎搀扶着从云龙、刘德二人,徐钟离护着两个孩子向独孤阳走去,余人听闻甘休叫出常鳞大名,竟不敢阻拦。李彬见状大喊:“众位,天赐良机,我们一起将姓常的拿下,殿下必定重赏,众位,事到如今,不可犹豫不决,坏了殿下大事!”说罢捡起地上长枪,挥动向前,道:“众好汉听令,将奸贼拿下!”

众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叫道:“去他奶奶的天南一剑,老子梁亮,接招吧!常鳞!”他递刀前冲,忽觉眼前一花,手腕传来剧痛,撒刀抽手之间被常鳞踢中胸口,身躯倒飞而回,倒地时已气绝身亡。

不知李彬又对甘休说了什么,甘休面目绯红,故作镇定,叫道:“蚁多咬死象,大伙千刀万剑,定能将他毙于此门之下。莫要放虎归山,大伙上啊!”李彬又道:“能得此人性命者,封侯赐爵!”于是有人便红了双眼,叫骂着冲了上来,常鳞冷哼一声:“黄泉路上,休怪常某无情。”

门就在前方,门洞也不是太深,过了门便是广阔天地,不过,过门之前这几十号江湖人拼死阻拦才是大事。

独孤阳死撑半晌,一步未退,退一步便出城,进一步便进城,就在常鳞来了之后就没人与他为难了,所有人都背对着他,都冲向了常鳞,他自负武功不肯背后偷袭,只能站在原地喘息着看着常鳞大开杀戒,只听常鳞话语刚落,便见他横持灵光剑,左手掐个剑诀,眉头紧锁,额头冒汗,但左手却轻飘飘的自剑身一抹,灵光剑顿泛白光,那光亮在夜色中横冲直撞,随着它的舞动鲜血也飞溅起来,一起一落,一退一进,那么多的人在常鳞面前竟无一合之将。独孤阳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敢相信,因为他从没有听说过这种剑法,虽然他知晓“天南一剑”的大名。

疯虎架着两人不顾一切的向外跑去,但独孤阳似乎并没有让路的举动,疯虎不由大喊:“让开!”这虎吼声惊醒了失神的独孤阳,也震醒了李彬,独孤阳马上让路并要接过刘德,疯虎急道:“快去帮她!”身后徐钟离带着两个孩子惊慌的飞奔,独孤阳会意上前接过孩子,最后七个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李彬注视着常鳞,他一身血衣,那柄不再发光的剑也沾满了鲜血,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门外,等待着疯虎他们逃脱这座可怕的死城。

李彬踩着血水来到常鳞面前,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今日这场子,我必定加倍奉还!”

常鳞却并未在意,他闭上眼睛,就那样静静的站着。李彬看在眼里认定了这是一种无法被原谅的嘲讽,他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转身命令道:“走!”

脚步声越来越远,一丝鲜血顺着常鳞的嘴角慢慢滴落在地。


正阳门外,玄真观。

玄真观中纪纲悠闲的喝着小酒,他已是锦衣卫千户,虽然不太正式,但他相信,过了今夜,他的路会越走越宽。思虑间有手下来报,“禀门主:发现二人,一大一小,那大人将小孩藏在门口土地庙中独自回城去了。”

纪纲放下酒杯,“走,看看去。”

纪纲奉命在此看守,但他所用之人皆非公门中人,亦非军中士卒。纪纲到了之后那小孩已被从庙中提了出来,此刻正被压在地上,小孩顽劣,吵闹不休。有人看到纪纲的到来,早早的迎了上去,献媚道:“纪大人好,已经查明这小贼是那独孤阳的儿子,只是不知独孤阳有何事竟急匆匆的回城去了。”

纪纲听闻是独孤阳的儿子,不禁喜上眉梢,这可是条大鱼。纪纲喜道:“老胡子,让你的人放开他吧,他可是故人之子。”

老胡子听完态度马上转变,走回来一脚踢开压在小孩身上的大汉,喝道:“不敢无礼,你怎能如此欺压小孩子。”

被踢的大汉捂着屁股骂道:“娘的老胡子,你少来教训老子。”

老胡子正色道:“纪大人到了,不得放肆。”

大汉忙着教训那骂了他十八代祖宗的小屁孩却不曾注意这边的动静,此刻见是纪纲到来,只好悻悻的向纪纲招了下手算是打了招呼,而后白了一眼老胡子退到一旁。

老胡子赶紧将小孩拉起,替他抄抄身上的泥土,那和蔼可亲的模样似乎这个刚才被欺负的小孩就是他的亲孙子一样。小孩迷迷糊糊的被他拉起,又见他挥手伸向自己的后背,以为又要挨打,吓得缩卷了身子,过了一会才发现老头竟是为自己拍土去尘,只听那老头边拍边说:“小娃娃,你看是谁来了?”

小孩顺着他粗短的手指看到了笑嘻嘻的纪纲,但他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迷茫的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他。”这句话说的老胡子一愣手中的活也停了下来。

纪纲接道:“你不识得我,我却识得你,你名叫孤独泊,今年十岁,父亲单名一个阳,对吗?”

独孤阳常年累月的干些隐秘的勾当,自知有违天和,害怕有一天自己也会像有些人一样,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是以非常溺爱这个唯一的儿子,独孤泊从小被禁止出门,不准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耍,性格孤僻,不谙世事,所以信以为真。但他还是问道:“那你为什么指使这些人打我?”

纪纲笑道:“他们不认识你,就像你不认得我一样,既然现在误会解除了,他们就不会打你了。你父亲哪?我有事找他却一直找不到,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独孤泊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他一定会回来接我的,他说让我在这里等他。”

老胡子抚摸着他的头道:“小孩子是受了些委屈,不如让你打回来好了。”

独孤泊指着老胡子道:“你刚才也打我了,但你又替我解围,我不打你,我就要打他。”说罢指了指刚才还在欺负他的汉子,然后冲上前去拳脚相加打在那汉子肚子上,腿上,汉子也不退避,任由他发泄,只是面露微微笑意来化解这一刻的尴尬。独孤泊看他笑嘻嘻的跟别人点头示意,这和自己刚才狼狈的样子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耳听众人笑声复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咬牙,猛地抽出汉子腰间所佩长剑,用力向他大腿砍了上去,众人不料这小子行事如此乖张,阻止不及,就见那大汉惨呼一声捂着伤口倒了下去,独孤泊被伤口激出的鲜血喷了满脸整个人都吓呆了,他哆嗦着扔下长剑不知所措。

纪纲黑着脸向老胡子拋了个白眼,叹道:“谁有金疮药快给他包扎一下,你这小子也忒狠了些,随他一起去观里休息去吧,由我在此等待你的父亲。”

夜已尽,街上无人。

城内有几只队伍正打扫着昨夜的痕迹,往日繁华的金陵大道上再无一个百姓,他们都知道,要改天换日了。有只队伍来到朝阳门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虽然昨夜全城都有零星的战斗与尸体,可没有一处能与这里相比,可想昨夜惨烈的场景。

他们整整齐齐的四叩首以后便开始了沉默的“打扫”任务。朝阳东升,王老汉抬头眯了一眼斜斜的日光,他感觉今日的日光软绵绵的毫无朝气,他心底暗自叹了口气,“就剩下眼前这具了,收拾完了就赶紧回营歇息一下,听说昨日来了几波江湖人,趁着天下大乱的节骨眼来皇宫偷盗宝物来了,这江湖人黑吃黑的手段似乎要比我们战场上的争斗更要心黑啊,把人都打成什么样了,倒是眼前这具还真是完整,看不出来被人砍中了哪里,难道是被人用内力震死的?”王老汉心里想着手上也没闲着,他弯腰弓背使劲架起眼前的死人,才拉了一半,那死人突然动了起来,双手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可把王老汉吓坏了,他跌坐在地,大骂道:“什么东西?大白天的想吓死人么?”同队的人听到骂声回头看他,却见他指着东边的日出,整个人都不动了。

离他最近的小李跑上去将他拽起,王老汉满头大汉,惊恐的看着小李,吞吞吐吐着说道:“诈尸啦!大白日的撞鬼啦!有个死人跳起来不见啦!”小李怨道:“老王,大白天的哪里有鬼,不要开玩笑,赶紧回营吧。”这时其他的人也都围了过来,都道:“是啊,大白天的哪有鬼啊,快走吧,老王。”老王在众人的搀扶中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疯虎他们向东走了一个时辰也未见常鳞追上,疯虎有些担心,但从云龙却说不用担心,他道:“我们往北走,在前面等他。”疯虎不明白,问他他也不说,只是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倒是刘德说道:“向北是太祖皇帝陵墓,燕王纵有天大的胆量,现下也不敢惊动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疯虎听完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赞道:“你和我哥哥一样,都是聪明人。”

独孤阳拍了拍刘德示意他借一步说话,刘德随他走到远处,来到一颗大树下面,独孤阳首先开口,道:“二哥,你不是去救皇帝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刘德道:“昨夜我夜闯皇宫,发现许多江湖人士,这从家两兄弟就是为救陛下来的,我败逃的时候他们和陛下还在一起,只是再次遇见他们时却不见了陛下,只到现在我也没有机会详细询问。”

“原来是江湖义士,追杀我们的人肯定就是燕王殿下的人了,想不到同为太祖子孙,他竟如此绝情。”独孤阳摇着头道。

刘德回忆着昨晚的情形,也摇了摇头,道:“不只燕王的人,还有至少两拨人,都互不相让,昨夜实在太乱,我还要私底下调查一番,看看都是哪些个野心膨胀的狂徒。对了,你儿子那?”

独孤阳道:“正要和二哥告别,我把他藏在了玄真观,这就去接他,二哥,后会有期。”

刘德感激独孤阳相救之情,忙道:“我陪你同去,现下他们应该正在四处搜寻,你自己遇到他们恐怕不好逃脱。”

独孤阳却拒绝道:“不用了,二哥伤势不轻,就跟着他们先行隐蔽起来,找到皇帝才是头等大事,江湖人毕竟不懂朝堂之间的争斗,有你在,皇帝也会心安。”

刘德想起了黄子澄、齐泰他们出的各种馊主意,以致断送了大好时机,心想也只有如此了。他紧紧握住独孤阳肩头,道:“好兄弟,我在孝陵等你,一切小心。”

独孤阳握住刘德的手腕,郑重地点头道:“二哥放心,我自有计较。”

独孤阳挥别了刘德,急急向玄真观赶去。

刘德几人告别独孤阳径往钟山而来,沿途作下标记以便常鳞寻找。那两个小娃娃经过一夜的追捕逃亡自累的睁不开眼睛而沉沉睡去。

清晨,山林里的鸟儿叽叽喳喳的相互邀约觅食成为了世上最好的安眠曲,疯虎将身上穿的袍在地上铺好,让徐钟离将孩子放下来好好睡一觉,刘德与从云龙早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徐钟离担忧常鳞,道:“不知常师兄能不能脱离险境?”疯虎安慰道:“夫人放心,我常大哥有通天彻地之能,一会儿准能找到这儿来。”从云龙听完笑道:“去你娘的通天彻地,这是我用来挖苦常老大的,你到现学现用,知道什么意思吗?”疯虎挠头道:“你怎么能骂你自己的娘哪?”从云龙愣了一下,随即便哈哈大笑,这一笑又扯到了伤口,疼得他直吸冷气。

笑了一会儿,几人终于安静下来,此刻能做的也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罢了。

独孤阳不敢走大道,径寻小路前行,他心中思索:金陵十三门昨夜应有重兵把守才对,不知为何朝阳门竟然只有一群江湖人,更奇怪的是正阳门竟无人看守,难道建文帝已经众叛亲离了不成?带着疑虑天亮之时他赶到了玄真观,还是和昨夜一样,静悄悄的没有半点人影,他向着昨夜那座土地庙走去,口中轻轻喊到:“泊儿!泊儿!你还在吗?”他喊了几声却无应答,原本他以为儿子太累了说不准已经睡着了,但当他看到地上的斑斑血迹时心里不由的害怕起来,他猫腰察看,发现这里有些凌乱的脚印,在这其中就有一个小小的脚印,东边有,西边有,南边,北边,他的心彻底提到嗓子眼了,他大喊一声:“泊儿!”急匆匆的跑向小庙,庙中无人,他记得昨夜将儿子藏在土地像的身后便用颤抖的手去拔那慈蔼的泥像,泥像移动却不见了儿子,只见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和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刀光一闪而过,独孤阳的右手被齐肩砍断,他后退一步,眼中当时是万念俱灰,他怒吼一声一脚将整个土地庙踢的粉碎,庙中跳出一人,不是他人,正是纪纲。

独孤阳心中悲戚不已,他怒吼道:“我儿子哪?你把他怎么样了?”

纪纲一脸得意,他看着刀身血迹,道:“别担心,地上的血不是你儿子的,你儿子还好好的活着,只要将你知道的一切消息都告诉我,我担保你们父子平安无事。”

独孤阳看着慢慢围过来的人群一屁股坐在地上,“儿子活着就好!”


黄昏,刘德他们在钟山等了整整一天,这期间他们争吵了无数次,从云龙说要一直等下去,刘德却说应该马上远遁,因为他已知晓这身边的小男孩竟是朱文奎,他激动坏了,主张立刻渡江去济南投奔铁公,但除了他之外几人都持反对态度,疯虎见他们吵得厉害就一人前往京城找寻常鳞。

日光西斜,两个小孩饿得失去了精神,徐钟离也喝完了最后一滴水,刘德伤势颇重,此刻无人遵循他的建议,他也无可奈何,只有干瞪着眼跺脚,从云龙嘲讽道:“你别像个猴子一样抓耳挠腮的,岂不知天道昭昭,自有命势,像建文皇帝大好局势却落得一败涂地,此乃天命不可违。”

刘德没好气的道:“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你们竟然让他走丢了,还臭不要脸的大谈天道,可笑可笑。”

从云龙接招,道:“你就这样称呼皇帝为‘他’么?”

刘德心中一惊,心道:“是啊,我怎么突然会称呼‘他’?”他心中烦闷,不再和从云龙斗嘴,便端正身体闭目打坐,禁止自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从云龙又说几句,见刘德不与理会,自感无趣,就和徐钟离谈起了她的遭遇。

原来常鳞是杨锋的师兄,二人从小一起学武,长大后常鳞留在师父身边而杨锋听从母亲的建议去了北方守疆卫土,抵御元人。自朱棣起兵靖难,多次拉拢杨锋,杨锋却数次拒绝,声称与朱棣反贼不共戴天。

后来,今年年初,朱棣挥师南下,直指京师,他怕后方空虚被杨锋突破便决定舍弃这位多年的下属,他派人密告建文帝,揭发杨锋身世,原来杨锋乃是蒙古族人,他母亲当年被元人虏去,待徐达攻破元大都时才得以自由,之后便生下了杨锋。朱棣的密探说杨锋是元人之后,怀有二心,朱棣多次出北平南下,唯有杨锋不曾出兵攻打北平,怀疑他与元人勾结,建文帝大怒发密诏将杨锋逮捕入狱,杨锋尚在京师的母亲也被无情杀害,徐钟离靠着徐祖辉的庇护将她藏了起来才幸免于难。

从云龙听完叹道:“那杨锋到底是不是元人奸细?”

徐钟离擦拭着泪水梗咽道:“这些个莫须有的罪名都不重要了,我婆婆在临死之前终于说出了原委,原来……原来我夫君竟是元顺帝之后!”

刘德只知杨锋被捕的大概过程,杨锋是元顺帝儿子的事他却第一次知晓,听完徐钟离所说震惊的看着她,徐钟离被他看的心里发毛,紧紧抱住怀中的女儿,颤抖着道:“但我婆婆说他绝不会叛国,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元顺帝的儿子。我婆婆恨透了元人,她欺骗杨锋说他父亲是被元人害死的,让他参军入伍,北战元人,将元人永远赶出中原。”

徐钟离说完已泣不成声,怀中的女孩看着妈妈落泪也跟着哭泣起来,她抹着妈妈的眼泪哭道:“妈妈别哭,锦儿听话,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

刘德蹭的站起身来,瞪着徐钟离,气道:“她是元顺帝的孙女?”

徐钟离将头埋进小女儿的怀里,只是哭泣。

从云龙也站起身来,指着刘德骂道:“她说是就是啦,你又何必多问,你这般模样是要干什么?”

刘德气道:“我姓刘的与那元顺帝不共戴天,即是他的后人,必当杀之!”

从云龙也已气急,破口大骂:“她是元顺帝的孙女又如何?试问她杀了几个汉人?又做了多少恶事?即便是他死去的父亲,我也只听说他勇冠三军,精忠报国,当年就是杨锋他们杀入捕鱼儿海,剿灭元庭,而你!你对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发什么**!”

刘德被他这么一骂到也平静了下来,他扪心自问“是啊!我又何必为难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如今金陵城破,皇帝失踪跟元人又有什么关系?说到底她们也是被元人所害,我又何必去杀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孩子。”

就在此时,常鳞带着疯虎回来了,离得很远便听见他们在这里争吵,常鳞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上前质问刘德道:“刘兄是要在这里杀人吗?”

刘德见是常鳞到来,被他一问顿时无语,过了一阵才叹道:“是我鲁莽了,从兄,对不住了!天不眷我大明,兵戈天降,乱我百姓,我竟对一个小女孩动了杀心,实是不该。”说完仰天长叹,清泪纵横。

常鳞也叹气道:“我辈武林中人本不该卷进这朝堂政变,只道是侠义所驱,不得不为。建文皇帝落此下场也算是交由自取,他妄动干戈,大肆削藩,燕王雄霸北方,如何能束手就擒!”

刘德一直以为是朱棣狼子野心,谋朝篡位,不期常鳞竟如此评价,心中一阵悲泣,却也无语反驳,他问到:“常兄可知陛下如今是死是活?”

常鳞道:“我击退李彬之后体力不济昏倒过去,待我醒来时已是天亮时分,我几入皇城打探却并无皇帝的消息。后来燕王宣布找到皇帝遗体,皇城之中权臣勋贵大多都投向了燕王,皇帝大势已去,魏国公徐祖辉也已被捕。”

刘德恼怒道:“怪我逞凶好斗没有看好皇帝,竟让他走丢了。”

疯虎道:“当时情形大乱,我们说明来意但皇帝似乎并不信任我们,所以他才会跟在你的身后,谁知过了一会竟然看不到你和皇帝了。”

从云龙这时说道:“要说昨夜的情形,我猜测皇帝应该是故意走丢的,他看起来似乎并不信任徐祖辉。”

刘德道:“是了,徐增寿通敌被杀,徐祖辉也是朱棣的大舅子,你们是徐祖辉请来的,所以皇帝连着我也不相信了。”

常鳞道:“以我看,皇帝未遭毒手,只是他是自己走了还是被其他人救了就不知道了。”

疯虎却道:“大哥,我们还是边走边谈吧,此地不宜久留啊!”

刘德道:“从二哥说的对,我们走吧,事到如今,我也不能再回凤阳,我想去打探一下皇帝的消息,还请几位兄台看护好殿下,我们后悔有期!”

常鳞道:“你伤势不轻,不如和我们一道先找地方落脚,等你伤好些了再分开不迟。”

刘德这时想起独孤阳便询问常鳞,常鳞却并未见到过他。

当日,谷王朱橞,曹国公李景隆开金川门献城投降,朱棣进驻金陵。

六月,骄阳似火,朱棣即皇帝位,年号永乐。


“唉!钱钱钱,太需要钱了!但是在这乡下地方,完全没有兼职可做。”雨从云边踢着石头,边叹气的说着。

不过很快她就注意到,很久之前就在建的豪华房子,这是在她们这个村子里最豪华的了,足足有三层高,所有人路过都会盯着看一会。

雨从云听说这是一个城里人,来到这里买了一位不回村子村民的地皮,然后在这里建房子,可是她想不通,城里人为什么要跑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建房子。

刚准备收起八卦的心情回家,她见到在这房子的墙边贴着一张红纸,在她的认知里这一般都是喜事或者招工的告示。

在好奇心驱使下凑近一看,确实是一份招工的告示,这家人招保姆。

雨从云想去问问,可是她没这么多时间,毕竟她还是一个初二的中学生。

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一阵女声叫住了“你是打算见工的吗?”

雨从云回头一看,是一位很漂亮的年长女性,应该就是这里的主人了,被她问到,雨从云有些紧张的说道“这个想法,但是可能不太合适!”

女主人看着眼前的女生,感觉年龄确实有点小了,但是她招保姆的原因并不是要照顾这个家的,所以觉得她也可以“不会哦!要不谈谈?”

听到她这么说,雨从云有些心动了,连忙点点头“好……好!”

“那就进去说吧!”女主人让她进去屋子聊。

雨从云有些紧张,不过还是跟了进去,看着里面的装修非常的漂亮,踩在地面上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踩脏了。

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女主人才想起说“哎呀,忘记让你换鞋了!”

雨从云尴尬的站了起来,但随后她就说了“这次就算了,如果谈妥了之后记得进来换鞋。”

“嗯!”

雨从云点了点头。

“坐下吧!我们聊一聊保姆的事!”女主人让她坐下。

雨从云坐下了。

女主人先说明了自己的来历“我们是从城里来的,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居住,只是为了让我女儿能够有一个比较安静的环境养伤而已!所以我在招一个能够照顾我女儿的人,不是照顾这个家的保姆,你明白吗?”

雨从云猛的点头说道“明白!”

不过随后就说道“可是我还是一个学生,要去上学,所以可能没办法做到。”

女主人很快就说了“或许可以哦。其实最主要的是想让一个年龄差不多的人陪伴她,其次才是照顾她。早上到晚上五点都不需要你来照顾,我会在家照顾她的,但我希望你可以在五点到八点这个区间照顾一下她。”

听到她这么说,雨从云感到疑惑,问道“诶!那样的话还需要找保姆吗?你就可以照顾好你女儿的吧!”

“不对哦!我的工作时间是在五点之后,所以我需要回到城里,然后再赶回来!”女主人摇摇头说。

“哦!那你这样不是很辛苦吗?为什么不在城里找一个保姆二十四小时照顾她呢?我想城里应该有清净的地方吧!”雨从云有些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女主人就说了“有是有,但是那样的地段太贵了,短时间还好,可是时间长了就没办法负担了,而且我也不知道她的病能够什么时候好。”

雨从云有些理解了,可是想到她在这里起了这么豪华的房子,又瞬间不理解了“啊?可是你在这里起了一间这么豪华的房子!”

女主人对她说“这是从某个人的手里买来的,所以如果以后不住了,还可以卖出去,而且乡下地方其实很有潜力,如果这里有一天要城市化的话,这间房子就非常值钱了,我这算一种投资哦。”

“哦!那是不是每天来照顾你女儿三个小时就行了?”雨从云回到正题,问道。

“没错!以每小时五十块付你工资,一个月四千五怎么样?”女主人原本是想给她市场价一百块的,可是想想她只是个孩子,所以缩了一半。

听到一个月有四千五,雨从云眼前一亮,立刻答应了“好……好!我答应!”

看着她答应得这么激动,女主人也松了一口气,可以减少一半的预支去请一个保姆了。

然后就是带她去认识一下女儿了“跟我来吧!”

雨从云跟在女主人的身后,上去了二楼,右手边的房间。

进去后,女主人就跟她的女儿说道“丝琦,我请了一个跟你差不多的女生来照顾你,你们先熟悉一下。”

躺在床上的华丝琦,并没有看到人,并说道“我不用人照顾。”

雨从云从女主人的身后走出来,见到了躺在床上,跟女主人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漂亮女人。

见到雨从云这么小,华丝琦更加不能接受了,大喊着“这哪里是差不多了,很明显她就比我小很多,我不要!”

雨从云听着她这么一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看着女主人,女主人就说了“不用听她的,从明天开始就过来照顾她吧!”

雨从云看着床上的华丝琦,想要学习电视上的那些保姆打招呼,可是不知道她们姓什么,直接喊她的名字肯定是不行的。

于是就向女主人问道“抱歉!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们。”

“啊!聊了这么久,我都忘了!我们都姓华,我叫华琦梅,我女儿叫华丝琦,那你呢?”华琦梅很大方的告诉了她,她们的全名,而不是单独一个姓。

雨从云也告诉了她们自己的名字“我叫雨从云,雨天的雨,双人的从,云朵的云。”

“雨从云?很特别的名字,那从云以后就请你照顾我女儿了。”华琦梅对她说道。

“没问题!华夫人!”雨从云回应她。

“华夫人!”听到她这么喊自己,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告诉她“我们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只是在城里生活,有一点钱而已,你就叫我们名字就好,我们不在意那种称呼的。”

“琦……梅夫人!”雨从云还是没办法直接叫她的名字,虽然她不是那种非常讲究的人,可是作为应聘者,她知道不能那么没有礼貌。

“好吧!这个倒是能接受。”华琦梅接受了她这个称呼。

雨从云看了看华琦梅,又看了看她的女儿华丝琦,然后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华琦梅见到的应了一声,让她独自一个出去,因为才刚搬过来没什么贵重的物品,所以不怕她一个出去。


找到了一份不影响她上学的工作,工资还很高,雨从云非常的高兴,一蹦一跳的回到了家里。

雨从云进入了房间,床上躺着一个年迈的女人,就跟刚才的华丝琦差不多,这是她的母亲。

雨从云说了“妈!我找到了一份工作,你可以继续治疗了。”

她的母亲听了问道“什么工作?”

“村里来了一户城里人,她的女儿受伤了需要人去照顾,我刚才去谈过了,一个月四千五块钱呢!”雨从云告诉了母亲这个值得开心的消息。

但是她的母亲却没感到开心,向女儿道歉“对不起啊!身为母亲,让你承担家庭的重担,做为一个母亲,我太失败了。”

听到母亲这么说,雨从云摇头说着“没有!妈你不要这么说,你没有成为我负担,毕竟现在的生活费,都是你以前攒起来的,现在我还要上学浪费一笔费用,要不……我还是不读算了。”

听到女儿这么说,母亲果断的拒绝了“不行!不学你以后你在这个社会上更难生存。”

“可是!我觉得我学不好,我认真的听课了,但是……但是有很多我还是不能理解的知识,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早点出来赚钱呢!”雨从云知道自己不是学习的料,所以不想浪费学费,给家庭负担。

“你是打算要气死我吗!”母亲被她气到了。

雨从云赶紧平复母亲“不是!我读!我只是说说而已。”

“诶!你去帮你去庙里上三根香拜一拜吧!”母亲叹气的说道。

雨从云撇嘴的说道“不要拜了吧!相信那些迷信的干什么!要是真的可以,你应该早就好了。”

“快去!”母亲不想跟她多解释什么。

雨从云只能在家里带上三根香,然后去到了村尾那恐怖的破庙。

那里是这个村的村尾,附近都没有人住,沙石路的上边杂草丛生,庙是一间用红砖搭的简陋房子,在庙的前面有一个池塘,旁边还有一棵很大的榕树。

在她母亲还健康的时候,天亮来到这里拜神她都感到一股阴凉,到了晚上就更可怕了,池塘里青蛙发出了“咕咕咕”声,榕树叶子被风吹动的“唰唰唰”声,还有草丛两旁时不时,好像有什么在移动发出的声音。

最恐怖的还是破庙里,那用蜡做成的蜡像菩萨,因为经过多年的时光,菩萨像已经变形了,说它更像恶鬼都不为过。

但是为了母亲可以好起来,雨从云也只能朝它祭拜了。

点燃三支香,雨从云对着菩萨一边鞠躬的拜着,一边学她以前母亲那样小声的说着“菩萨!菩萨!如果你真的能够显灵,就请让我母亲好起来吧!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拜了三下,装上香,然后快速的离开了这里,只是太过着急,出门的时候被门槛给绊倒,摔了一跤。

痛得眼泪都快要流下的,雨从云对着菩萨就骂起来“我说了没用啦!妈非要让我来拜,愿望没能实现,现在倒好还磕破了皮!”

雨从云就这样一边骂着,一边回到了家里,也因为那一点事故,让她忘记了回去时的害怕。

回到家里,先去到母亲的房间里,问道“要吃什么?”

母亲就说“有什么就做什么吧!我没有那么多要求。”

雨从云就去简单的做了晚饭,盛起一部分,用风扇吹凉一点,坐到母亲的床边,将母亲扶起来靠在墙边,然后慢慢的喂着。

喂好之后,打了一盆温水,给母亲擦身体,然后她才去吃晚饭,前不久做好的晚饭已经凉了。

吃完就去洗好,然后自己洗个澡,然后告诉母亲“从明天开始,我要八点之后才能回来了。”

“嗯!既然你找到了一份这么好的工作,要努力做好,但千万不要起贪念!”母亲告诫她。

“我知道!但是你要等到八点会不会很饿啊?”雨从云担心她的肚子。

“没事!晚点吃也是一样的。”母亲不想再女儿这么多麻烦,非常恨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这么柔弱,一病就倒下,这就算了还不能自理。

很多时候她想着为了不让女儿这么困难,想过就这么走了,可是想到就那么走了会不会给女儿造成严重的心理影响,又害怕得不敢那么做。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睡了。”雨从云打个招呼,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着。

抬起手,在黑暗中看着磕破的伤口,叹着气“唉!”

很快她睡过去了,在她的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奇怪的黑影。

雨从云看着这个黑影,想着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平常都是做母亲突然回好起来的梦,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雨从云用手去摸了摸黑影,什么也没摸到,没有实感,或者这里是梦就没有实感这个说法。

雨从云无视了黑影,在梦里发呆,叹气。

突然一阵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你想不想要能力?”

雨从云环顾四周,没有其他人,想着不会是鬼吧,想起刚才骂了菩萨,赶紧道歉“我刚才不是故意骂你的,只是……只是压力太多了,事事不顺心,就随便发泄了一下而已。”

那个声音没有回应她,只是重复刚才的那句话“你想不想要能力!”

雨从云开始冷静起来,在声音响起第三次时,回应道“是可以治好母亲的能力吗?”

“不一定!能力很复杂,有可能有治好你母亲的能力。”

“真……真的吗!”雨从云有些激动。

“嗯!但是想要获得一个能力,就必须完成一个前置条件,如果你没有完成那个条件是会受到惩罚的,我愿意接受吗?”

“惩罚?什么惩罚?”雨从云问道。

“不知道!只有你失败的时候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可能会死。”

听到“死”这个字,雨从云有些害怕,可是想着现在这个家庭情况,如果能够用这个能力治好母亲,那就赚了,就算到时候真的要死,估计也挺好的。

但是她知道现在是在做梦,再说能力也太过扯了“可惜这只不过是个梦而已!”

“那你可以试试!我会先给你一个尝试的机会。”

“那我接受!”雨从云觉得可以试的话,没什么好拒绝的。

反正到时候是个梦,最多就有些遗憾而已。


在雨从云答应之后,那声音就告诉了她明天要完成的条件。

“在明天二十四小时之前,需要扇某个人一巴掌,注意不能扇自己,也不能告诉其他人,除此之外,只要做到即算完成!”

然后她就醒来了,起来去洗把脸刷个牙,做个早餐喂完母亲之后,她自己也吃过早餐去上学了。

想着昨晚的梦,雨从云并没有当真,觉得那就是一个普通的梦罢了。

去到学校,雨从云度过了无聊的一天,因为老师讲的知识点,很多都无法理解,让她很烦恼,想着不如去工作赚钱好多了。

中午放学时间,雨从云赶回家里给母亲做午饭,然后又跑回学校去继续上课。

熬到了放学时间,在回家的路上,雨从云想着要不要先回去做好晚饭,让母亲吃过晚饭再去琦梅夫人那里呢?

可是如果第一次上班就迟到,雨从云摇了摇头,还是先去琦梅夫人那里再说吧!

来到了琦梅夫人家门前,敲门喊道“琦梅夫人,我来了。”

琦梅终于等到她来了,给她开了门“进来吧!这是给你换的拖鞋,你自己上去吧!我赶时间。”

琦梅上了车就离开了,雨从云关上门,上去二楼来到了丝琦的房间。

丝琦见她真的来了,就出声闹腾了“你还真来,我说了不用你来。”

听着她扯着嗓子的喊着,雨从云有被吓到,但是一想到钱,就冷静下来的对她说“你只是接受琦梅夫人的应聘来照顾你,不是因为你才来的,你还是好好的休息吧!”

“那我现在就炒了你,你可以走了。”丝琦还在大喊着。

雨从云不能让她炒掉自己,想要安抚她的情绪“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你给我离开!”丝琦不肯退步。

雨从云突然的就哭了,祈求着“请……你不要炒我,我需要钱!好吗?”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生被自己弄哭了,丝琦突然不知道怎么办,对她的怒气瞬间就消散了。

平复好情绪,看着眼泪不停的往下掉,丝琦不忍心的问道“你非常需要钱吗?”

“嗯……我母亲身体不好,没办法继续赚钱,需要很多钱去看,现在我一家的花销,就靠着母亲之前攒的钱顶着,但是也不剩多少了,现在找到一份工资这么高的工作,我不想失去,请你不要赶我走高吗!”压抑的情绪,压抑不住的涌出来,雨从云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哭崩溃了。

听到她家里的情况,丝琦对她感到了怜悯,想要赶走她的心情降低了很多。

但她好奇她的爸爸呢“那你爸爸呢?”

听到爸爸这两个字,表情不是很好看,雨从云说“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丝琦立刻给她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父亲去世了。”

雨从云摇摇头“你也不是故意,没事!”

丝琦看着天花板,沉默了很久,才说“那你就留下来吧!”

“谢谢!丝琦小姐。”雨从云非常感谢她没有赶走自己。

“唉!”

丝琦叹了一口气。

保住了照顾她的工作,雨从云大胆的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这么抗拒我呢?是不是因为看不起我是乡下人啊?”

听到她这么说,丝琦赶紧摇头的否认,说出了原由“不是,不是,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只是不想让其他人见到我这个样子,特别是一个年级比我小的人,这样会非常打击我自尊心的。”

听到她这么说,雨从云理解了,因为她母亲刚病倒,让她照顾着时,跟她刚才那样非常的抗拒,不停的大喊大闹,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就好了。

看着丝琦雨从云想着,原来自尊心这么重要的吗?

两人之间的关系稍微的平缓了下来,随后丝琦想起她的母亲,问道“那你在照顾我,你母亲怎么办?”

“她已经习惯了,除了吃饭,其他都不用担心。”雨从云让她不用担心,她母亲的事。

丝琦看了墙上的时间,然后看到她那破旧的书包,说“那一放学就来这里,你母亲岂不是要挨饿!”

雨从云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没办法,赚钱要紧,只能回去的时候快点做好了。”

“那你要不现在回去做好再回来?”丝琦好心的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雨从云非常的感谢她能够替她想这么多,但是加上喂饭,要花的时间差不多要一个时间。

虽然母亲很重要,可是现在也是为了母亲而在赚钱,同样重要,如果被她母亲知道,途中跑回家里,可能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

看着她没有说话,丝琦想着她可能是在担心工作的问题,于是就给她另外的建议“那要不你提前做好你母亲晚餐,以后回去只要热一下就可以了。”

雨从云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自己想了一天怎么没有想到呢!这样的话,她只要花几分钟就可以喂好了。

雨从云非常的感谢她,能够给自己想办法“谢谢你,还让你替我想这么多。”

这么聊一下子,她们的关系似乎又平缓了很多,雨从云问她“对了,你吃过晚饭没有?”

“还没!”丝琦摇摇头。

“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借你家厨房用一下。”雨从云打算给她做晚饭,毕竟这也算工作范围之内。

“那个……算了,我母亲八点就回来,不用麻烦你了。”丝琦觉得不好意思。

“可是你不饿吗?”雨从云天真的问道。

这还用说,当然饿了,只是她的自尊心不允许。

看着她沉默的样子,雨从云站起来说“这也是我工作范围之内。”

然后就下去一楼找到了厨房,然后在冰箱里找到了鸡蛋还有蔬菜,还有一些冷饭。

不知道她的身体情况,雨从云不敢给她做炒饭,那就煲粥给她清清肠胃吧!

可能做好了,她会因为自尊心而不吃,那就太浪费了,粥的话会比较好。

于是就用鸡蛋和蔬菜,用电饭煲给她煲一碗粥的量,想着给她做一点菜,可是没有更多的材料了。

大概半个小时,雨从云盛了一碗粥回到楼上。

“没什么可做的,煲了一碗粥。”雨从云习惯了喂母亲,下意识的对粥吹气。

想起来她是雇主女儿,赶紧道歉“对不起!”

然后把粥放在旁边床头柜上“你自己能吃吗?”

丝琦见她都做好了,肚子也很饿,努力的坐了起来,自己把粥吃完。

雨从云看着她能够自己坐起来,想着还以为跟她母亲一样,浑身都动不了呢!


丝琦吃着雨从云做的粥,味道很一般,但是饿了很快就吃完了,一碗粥没办法填饱她的肚子,但是已经好多了。

雨从云把碗拿下去清洗干净,然后把厨房打扫干净,回到了房间里,看着丝琦。

两人呆在房间里,雨从云盯着丝琦,丝琦感觉被她看着很尴尬,特别是在跟她对视的时候,丝琦会马上转过头。

雨从云在心里一直想问她得了什么病,可是觉得这么问不太合适,可能会让她重新暴躁起来,想想觉得还是算了。

不过从她现在的样子大概能够看出来,她的腿脚不方便,但是身体和手都没问题,估计是腿出问题了吧!

丝琦也在心里想着,被她知道小女生照顾真的够尴尬的,但是一想到她家里情况这么困难,出于怜悯现在不想赶走她了。

两个人在内心想着各自的事,雨从云突然又想到了昨晚的梦,让她扇一个人一巴掌。

可是现在差不多都快一天过去了,她也没有可以扇的目标,总不可能扇雇主的女儿吧!

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就是一个梦而已,没必要相信。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看着时间很快就到了八点,雨从云赶时间回去给母亲做晚饭。

“够钟我先走了!”她对丝琦说了一声就走出了房间,丝琦还没来得及回话。

雨从云刚走到门口换上自己的鞋子,门就被琦梅打开了,雨从云对她也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琦梅点点头说。

然后关上门,上去二楼女儿房间问“怎么样?那个女孩照顾得好吗?”

丝琦想着她这么可怜,点了点头说“嗯!还可以吧。”

听到女儿竟然接受了那个女孩的照顾感到惊讶,不过她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肩上的负担可以卸下来一点点了。

如果她不能接受那个女孩的照顾,她只能重新找了,她都不知道给自己的女儿找了多少个看护,从城市到城中村,然后是这个乡下。

琦梅扶起女儿坐到另一边的轮椅上,推着她去到丝琦房间的浴室“是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丝琦现在都差不多十八岁,即便是母亲,她也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身体“还是我自己来吧!”

琦梅把她的手机放到角落的摆架上“出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

“我知道了!”丝琦有些不耐烦的回答着,因为这句话她母亲对她说了很多次,听得都起茧了。

琦梅下楼开始做晚饭,发现厨房被动过,洗菜盆里还有水滴“难道她用过厨房?”

打开冰箱鸡蛋少了一个,也少了一些蔬菜“她给丝琦做了什么?”

看着没有剩余的碗筷,琦梅感到奇怪“丝琦吃了她做的东西?明明之前被人照顾都不愿意,现在竟然吃其他人做的东西!看来丝琦挺喜欢那个女孩照顾的。”

雨从云跑回家里,马上就开始做晚饭,做好之后就喂饱她的母亲,再给她擦身体,然后自己再填饱肚子,最后去洗澡。

睡前还要做好功课,熬到了十一点半才躺下睡觉,劳累了一整天的雨从云瞬间入睡了。

睡了半个小时,到了第二天凌晨,突然雨从云感觉到腰钻心的痛,痛得她都醒过来,在床上蜷缩了起来。

她不敢叫出声,因为怕母亲听到,会让她担心,只能咬着牙的忍着。

“额……”

“嘶~”

“到底是怎么回事,腰突然会这么痛!”雨从云不明白,为什么腰会痛。

经常锻炼身体的她,从来就没有腰痛过,最多也就感到酸痛而已。

然后昨晚梦里的声音,在她的脑内响起“这是你没有完成条件的惩罚,因为这是测试,所以惩罚特意下降了很多。”

听到这声音,雨从云终于知道,那个不是梦,是真的。

雨从云问它“那还要痛多久?”

“看在测试的份上,一分钟以后就会没事了。”声音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情感。

雨从云忍受了一分钟,果然马上就消痛了,雨从云也对这个声音认真了起来,不敢随便对待了。

声音主动问她“怎么样?需要梦里吗?”

雨从云考虑了一会,答应了“需要!”

“很好!那么我现在正式跟你签订契约,以后每天都会给你发放一个任务,你也可以理解为条件,完成就可以随机或者自己选择想要得到一个能力或者物品,失败就会受到惩罚。”声音在给雨从云说明着规定。

但雨从云突然问它“等等!如果你让我去做一些完成不了的条件怎么?比如让我去死,或者食用粪便之类的,又或者出卖身体之类的。”

雨从云突然才想到这些恐怖的可能性,声音听到她的这些猜疑,回复着“放心!我没有这些特殊的癖好,当然如果你自己愿意,也是可以有的。”

听到声音这么说,雨从云松了一口气“那我这次真正的答应你。”

“契约签订!”

然而雨从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变化,然后心里还有很多想问它的问题“你是不是因为我在祭拜了菩萨才出现的?”

声音说了“跟那个地方有关系,但是跟菩萨没有关系。”

“哦!这样啊!我就说菩萨不灵了,拜了她这么多次都不显灵。”听到跟菩萨没有关系,雨从云立刻就吐槽了起来。

随后对它感到好奇“对了,你是什么?怎么声音是在我脑子里响起的?”

“我是一朵花,之前是暂时寄付在你的身上,跟你签订契约之后,你就成为我的主人了,但关于更多的问题,现在你还不能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想知道更多,或者得到更多能力,物品,就请不停的去完成条件吧!”

“花!?”

对于它说自己是一朵花,雨从云感到了惊讶。

在她想来,还以为它至少都是神话中的神兽,或者凶兽之类的,没想到是花。

可是她不记得破庙那里会有花啊!全都是杂草,或者沙石。

在她想着的时候,花就告诉了她今天之内要完成的条件“你今天的任务是照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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