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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追来求复婚

贺繁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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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中云   主角: 贺繁星霍彦深   更新: 2022-09-13 13: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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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贺繁星霍彦深《前夫追来求复婚》讲的是一场阴谋,让所有人以为贺繁星创造了医学奇迹,生的一对龙凤胎,女儿是丈夫所生,儿子成为父不详的野种而作为丈夫的霍彦深沦为全城笑柄当一场婚姻只剩下质疑和污蔑,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离婚后,贺繁星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结果渣男前夫突然

第1章

精彩节选


男人的目光凝在两份亲子鉴定书上:
霍亦轩与霍彦深,违反遗传规律,否定亲子关系。
霍亦冉与霍彦深,符合遗传规律,肯定亲子关系。
滑天下之大稽!
他,霍彦深的妻子贺繁星,生的一对龙凤胎,生父居然不止他一个人!
抽烟的手,抖了起来。
打火机数次烧到指尖,他都毫无所觉。
很快,烟全部抽完。
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始终定在鉴定书,整个人冰冷的可怕。
突然,他起身,抓起鉴定书扔进碎纸机。
垂着的眼,看着变成碎屑的白纸黑字,眼内寒霜遍布。
……
“妈妈,爸爸和妹妹,怎么还没有来?”
当时针指向十点时,眼巴巴等了一晚上的霍亦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贺繁星微笑,“可能路上堵车,我打个电话问问。”
她拿起手机特意走到客厅才拨打霍彦深的号码,通了,却无人接听,反复拨打三次后,她想到什么,打开朋友圈。
果然,圈里的二代们,有人晒照。
当看到霍彦深抱着冉冉一起切蛋糕的照片时,她眼眶瞬地一酸。
轩轩和冉冉是一对龙凤胎,可是,冉冉从小受尽霍彦深的宠爱,而轩轩,备受冷落。
就连每年的生日,他都有意瞒着她错开过。
冉冉的生日宴盛大而豪华。
而轩轩非但没有被邀请,还成了那个被刻意遗忘的人。
他们四周岁的生日,他故伎重演!
一股怒气油然而生。
“妈妈——”轩轩走了过来,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仰着小脸,像是已经预料到什么,“爸爸一定是工作太忙了,我们不等了,有妈妈陪轩轩过生日已经很棒了。”
贺繁星眼眶更酸了。
她抱了抱轩轩,疼爱地握住他的小手,“走,妈妈带你去找爸爸和妹妹。”
他们到达霍家庄园时,已经十点半。
一辆辆豪车,缓缓地由庄园内往外开,显然生日宴已结束。
霍家庄园本就奢华,这会儿多了彩球和彩灯装饰,所见之处,更加美轮美奂。
轩轩趴在车窗上往外看着,眼底有向往,也有……黯然。
这些,都是为冉冉准备的。
贺繁星心若明镜,却不知如何安慰。
踩着油门的脚,不自觉加了些力道。
“吱——”车子冲到主宅面前,稳稳停下。
正在送客的陆管家皱眉走了过来,当车里人下来时,眉头皱的更深了,“少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贺繁星挑眉,陆管家的语气,听起来就像他们母子俩此时此刻,出现在这儿,是一件多么不合时宜的事!?
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个的,全都区别对待!
压下的怒气,再次涌了出来。
她牵着轩轩的手,故意趾高气昂朝里走。
这会儿,宾客散尽,佣人们正在清洁大厅。
冉冉穿着粉红的公主裙,戴着王冠,坐在沙发上开心地拆礼物,霍彦深坐在一旁陪着。
“爸爸,妹妹,晚上好,”轩轩殷勤地上前打招呼,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妹妹生日快乐。”
然而,冉冉拆礼物的动作没停,仿佛没见到自己的妈妈和哥哥来了,甚至看也不看一眼。
更别说打招呼。
霍彦深稳如泰山,目光宠溺,丝毫没有指出错误和教导的意思。
贺繁星一颗心直往下沉。
当初,轩轩出生没多久就被检查出患有罕见的先天性心脏病,婆婆霍英舟体恤她,坚持把冉冉接到身边抚养照顾,而她这几年大部分精力都在轩轩和事业上。
渐渐的,冉冉跟她不再亲热。
无数思虑自心中划过,她指尖攥了攥,最终心平气和的开口:“彦深,既然办了生日宴,为什么没有通知我和轩轩?”
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四次,就算她再迟钝,也意识到不对。
他们分明厚此薄彼。
但是她想不通为什么?
同样是他的骨肉,他凭什么区别对待?
而且轩轩身为霍家男丁,将来很有可能继承霍氏,照理会受到更多关注才对,霍家人却奇怪的排斥他。
难道是因为轩轩的病?
“忘了。”低沉动听的声音,此刻却说着敷衍的话。
她不禁恼怒,“为什么?”她不依不饶。
霍彦深静了片刻后,让冉冉回房休息,接着自己迈开长腿上楼。
显然,并不想回答贺繁星的问题。
贺繁星追上去,在走廊里堵住他的去路,“霍彦深,你说清楚,为什么要厚此薄彼?”
霍彦深腿太长,刚刚一下跨了三个台阶,她追的气喘吁吁,加上怒气,出口的话,有些破音。
霍彦深眉目冷淡,隐于光线下的俊脸,看不清表情。
“你不知道?”他冰冷反问,除此之外,别无他言。
贺繁星是真不知道,精致的眉眼里都是为轩轩生出的心疼和愤愤不平,“我知道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任凭她怎么追问,霍彦深都缄默不言。
她隐忍的怒气破功,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霍彦深,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吗?”
霍彦深眼波微动,削薄好看的唇角嘲讽的微勾,“你还记得我们是夫妻?”
他颀长的身形前倾,几乎是擦着她的后耳根说话。
语气间,既有一股隐痛,又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不自觉恍神。
她与霍彦深婚后不久,她很快怀孕,而且还是双胎,孕期特别辛苦。
她当时在出第三张专辑,很忙,可同样忙碌的霍彦深,几乎每天都会抽时间陪她,到了产检日,即便在外出差都会赶回来。
整个孕期,他都特别仔细地呵护着她。
再后来,孩子出生,不知从哪天开始,他变了。
四年的时光飞快地掠过心头,她直到此刻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甚至想起来,结婚四年,除了新婚夜,霍彦深再没有碰过她第二次。
产后一年间,她的身体都在恢复期,后来轩轩会走路了,她时常带他到霍家庄园,可每次都见不到霍彦深。
他不是在国外坐镇就是在外地出差,她连他的行程都打听不到。
她隐约觉得他是故意躲着她。
虽然见不上面,但他从没有过任何绯闻,慢慢的,她也没了想法,一心扑在孩子和事业上。
转眼,便是四年。
等到她回神时,走廊里早已没了霍彦深的身影。
倒是轩轩,从楼梯拐角处朝她走了过来,“妈妈——”
她弯腰,直接抱起小家伙,“轩轩,我们今晚住这儿好不好?”
以往,她都会带轩轩回录音室加班,但现在,她不能再去了。
轩轩一听她的话,眼睛都亮了,飞快地点了点头。
决定留下后,贺繁星发现霍家庄园有冉冉的儿童房,却没有轩轩的。
怕轩轩多想,她一直陪他入睡才从客房离开。
轻轻关上门后,她来到冉冉的卧室门前,想要读睡前故事给她听,结果门被反锁了。
静站了一会,最终不得不转身离开。
“少夫人,”身形刚动,陆管家忽地自她身后出声,她被吓了一跳,心里正不舒服,便听到陆管家说:“三楼还有客房是空的。”
她心里更不舒服了。
“我跟彦深睡。”这话带了暧昧,但也无可厚非。
贺繁星进了霍彦深的卧室。
昏暗中,陆管家皱着眉站在走廊里等。
他在等贺繁星被赶出来。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里面也没什么动静,无奈,他只得去跟霍英舟汇报:“夫人,贺繁星进了少爷的卧室,没出来。”
偌大的起居室内,霍英舟身着玫红色真丝睡衣,坐在真皮沙发上悠闲地喝茶,听了管家的话,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漂亮脸蛋上漾出一丝讽笑,“彦深不会碰她。”
贺繁星进了卧室后,便听到浴室里传出哗哗声,霍彦深在洗澡。
她信步上前,打开衣柜。
她记得新婚时,霍彦深给她买过很多新衣服挂在这儿,包括各式各样的睡衣。
可是,遍寻一圈,居然一件都没有。
“你在我房间做什么?”冷不丁的,霍彦深的声音自她身后扬起。
她转身,男人刚洗好澡,乌黑的发丝尚在滴水,水珠顺着结实的肌肉滑过人鱼线,流入腰间的浴巾。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脑袋热了一下。
但在他冷淡的目光下很快反应过来,“我是你老婆,出现在我们俩的婚房里,有什么不对吗?”
霍彦深薄唇微勾,似在嘲讽她的话。
静了片刻后,冷冷驱逐:“出去。”
贺繁星惊怔住,脸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她不傻,霍彦深对她的冷淡,对轩轩的无视,以及她从这间卧室失踪的衣服,种种迹象说明,她和霍彦深的婚姻正岌岌可危。
或者,他们的婚姻早就出现了问题,而她忙于事业和照顾轩轩,忽略了这一点。
也或者,内心深处,她一直相信与她青梅竹马的霍彦深,始终会站在原地等着她,于是,她放心追梦,安心照顾他们俩的孩子。
却没想,不知不觉间,两人渐行渐远。
静了一会,贺繁星轻声开口:“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变得这么的不耐烦?”
霍彦深英挺的眉目微皱,弯腰拿起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啪的一声,优雅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神情,让人窥探不清。
但贺繁星隐约确定一点:霍彦深对她今非昔比。
如果她身体健康,她或许还会试着挽回,但她的时间……不多了。
只能先把两个孩子安排好。
深吸一口气,正想跟霍彦深提孩子们的事,房门突然被人砰砰地敲响,几乎是急促的砸门。
这个时间点,谁敢这么敲霍彦深的房门?
贺繁星望向紧闭的房门,心里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她冲过去开门,站在门口敲门的居然是贺茹!
贺茹穿着白色睡裙,神情紧张,“小星,轩轩发病了。”
像是被敲了一记闷棍,贺繁星身形晃了一下,但很快逼自己镇定下来,她冲到轩轩入住的客房,可是里面没人。
贺茹在她身后提醒,“轩轩在楼下。”
她又风驰电掣地往楼下冲,客厅里已经围了好几个佣人,个个神情紧张,却没人上前对轩轩进行急救。
“轩轩——”贺繁星迅疾地冲到轩轩身边,摸出口袋里随身携带的药倒进他的嘴里,掐着他的下巴让他吞下去。
她不停地摁压他的胸口,可他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打电话叫救护车啊。”她抬头,急促又颤抖地大喊,眼角余光偏偏看到霍彦深和贺茹并排站在楼梯上。
不知为何,霍彦深看她的眼神,特别的冰冷可怕。
救护车很快来了,她无暇多想,拉着轩轩的手,回头,想要让霍彦深陪她一起去医院。
可是楼梯上已经没了霍彦深的身影。
只有贺茹和几个无关紧要的佣人假惺惺地关注着他们母子俩。
从头到尾,作为奶奶的霍英舟没有出现。
就连陆管家都没现身。
可见,霍家大宅里的人对他们有多冷漠。
连心酸难受的时间都没有,她直接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医生说幸亏药吃的及时,否则孩子可能就没救了。
紧张害怕了一整夜,直到确定轩轩没事后,贺繁星才趴在病床边沉沉睡去,睡梦中也不安稳,噩梦连连。
她醒来时,刚好对上轩轩黑亮的眼睛,但这会儿,他的双眸里却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忧郁。
“轩轩,怎么了?”她坐起身,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轩轩的额头,怕他发烧。
轩轩抿了抿唇瓣,犹豫一会后,认真的开口:“妈妈,我真的是爸爸的孩子吗?”
贺繁星觉得莫名其妙,“你当然是爸爸的孩子呀。”
她不明白为什么轩轩会问出这种问题。
轩轩眉目紧皱起来,“可是他们说我是野种,我问姨妈,姨妈也说我和冉冉不一样,我跟冉冉不是一个爸爸。”
贺繁星眼皮一跳,心脏阵阵紧缩。
贺茹怎么能说这种话?
“这是他们在胡说八道,你别信。”她斩钉截铁地安慰轩轩。
轩轩毕竟是个孩子,自然更相信自己的妈妈,在反复安慰之后,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可贺繁星心里却翻江倒海,无法平静。
贺茹原名宋茹,她父母相继去世后,被贺家收养,表面乖巧懂事,背地里常搞小动作针对她。
她正想找贺茹问个清楚,没想到她来医院了,手里还提着两份早餐。
不想轩轩受影响,贺繁星在贺茹放下早餐后,把她叫出病房。
“你为什么说轩轩不是我老公亲生的?”医院走廊里,贺繁星直截了当,不想跟两面三刀的贺茹兜圈子。

贺茹目光微闪,把脸转到一边,沉默片刻后,故作歉意的开口:“小星,我也是听霍家庄园的佣人们说的。”
“是哪个佣人?叫什么名字?”贺繁星目光如炬,她没想到居然有人会造这种谣。
贺茹支支吾吾,“每个佣人都在说。”
贺繁星呼吸一沉。
霍家人怎么会容忍这种中伤她和轩轩的谣言存在?
这些人甚至胆大到敢当着轩轩的面说,这不是要轩轩的命吗?
“小星,你为什么要给妹夫戴绿帽子啊?”贺茹欲言又止,添了一句。
贺繁星剜她一眼,“我没有。”
贺茹呵呵直笑,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这件事要不是真的,轩轩差点死掉,霍家怎么会一个人都不来?”
一句话,狠狠戳在贺繁星痛处。
贺茹见起早的效果达到了,笑着转身离开。
一走出医院,她便打电话报喜:“妈,贺繁星知道那些谣言了,加上她的病,估计过不了多久霍彦深就是我的了。”
贺繁星打电话给霍彦深,却是他的助理欧阳接的,欧阳说霍总在开会。
他们是隐婚,按照协议,不能光明正大地找霍彦深。
轩轩出院当天,贺繁星把他送到贺宅。
她到家时,贺爸贺妈都不在,把轩轩交给夏姨照顾后,自己则去找霍彦深。
霍氏是霍英舟年轻时一手创建的,霍英舟喜奢华,霍氏大楼建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位置,两栋高楼围着中间最高的一栋,形成一个拱形,链接大楼的两座天桥,远远望去给人一种天梯的错觉。
近年来,霍氏大楼俨然已经成为本市的地标建筑。
她等了一整天,才见到霍彦深从大楼里出来,当他坐进车里时,她冲过去紧跟着坐到他边上。
开车门的欧阳一阵愕然,“少夫人。”
贺繁星硬着头皮坐着不动。
霍彦深递了个眼神给欧阳,欧阳不再吱声。
“唰——”车厢内,霍彦深翻看文件,直接忽视贺繁星的存在。
贺繁星暗暗攥了攥指尖,沉声开口:“这四年来,你刻意冷落我和轩轩,就因为那些莫须有的谣言?”
霍彦深捏着文件的指骨,瞬间泛白。
俊脸上闪现愤怒,但很快被他克制住。
车厢里一片死寂。
他似乎不打算说什么。
贺繁星怒了,一把扯过他面前的文件扔到一旁,几乎是冲他大吼,“你怎么能相信这种话,我从小就喜欢你,一直想嫁给你,那么爱你的我,怎么可能会……”背叛你?
“咳……咳……”
或许是情绪过激,贺繁星的咽喉突然尖锐地疼了起来,她大张着嘴,狼狈地咳嗽。
连忙抽纸巾捂住嘴角,半天才停住咳。
拿下纸巾时,赫然看到上面有血丝。
她下意识朝霍彦深看去。
霍彦深的目光却落在窗外,并没看她。
咽喉处的疼痛蔓延开来。
“这是轩轩的血,你现在就去和他做亲子鉴定,我保证,轩轩是你的骨肉。”
她左手把带血的纸巾塞进包里,右手摸出一根试管,是今天在医院时,她让医生帮忙抽的。
霍彦深缓缓转过俊脸,目光冰冷地落在贺繁星脸上。
薄唇轻启,“你是在自取其辱。”
贺繁星身心一震。
霍彦深认定轩轩不是他亲生的,认定她背叛了他!
“亲子鉴定结果会证明我是清白的,你必须跟我去。”
霍彦深脸罩冰霜,仿佛是想亲自戳破贺繁星的谎言,由着她去鉴定中心。
碍于两人的身份,霍彦深找的发小乔东昊,贺繁星也认识。
事关重大,贺繁星直接留在鉴定中心等结果。
霍彦深则留下血液样本就走了。
最好的分离机器加技术,也要24小时后出结果,贺繁星陪着乔东昊熬了一夜。
翌日一早,出结果时,霍彦深来了。
贺繁星迫不及待地想用鉴定结果证明自己。
拿着报告就走到霍彦深面前,打开,让他跟她一起看。
结果看到报告时,整个人都蒙了。
结果一栏写着霍彦深非霍亦轩的生物学父亲?!
“不,这不可能!”
她下意识看向霍彦深。
他精致深邃的眉眼间,漾着冰冷和讥诮,用看跳梁小丑的眼神冷睨着她。
仿佛在看她还能蹦到什么时候。
心口,撕裂般疼痛起来。
她张嘴,为自己辩解,“这结果肯定有问题,我真的没有背叛过你。”
她又看向乔东昊,“乔东昊,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她25年的生命里,确确实实只有过霍彦深一个男人,轩轩明明就是霍彦深的孩子。
乔东昊不高兴地瞪眼,语气更是不好,“我堂堂博士毕业的刑侦科法医,你质疑我的水平?自己干的丑事,就别怕结果难看。”
“霍哥,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留着整天膈应自己吗?还不离婚?”
乔东昊替霍彦深不值。
想当初霍哥给了贺繁星一个令所有女人都羡慕的盛大婚礼,政商界名流全都参加了,结果贺繁星生的一对龙凤胎却不止他一个生父,妥妥的豪门丑闻。
这哪个男人受得了?
偏偏他四年前就知道真相,却还不离婚。
霍彦深点燃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抽着,半晌,缓缓吐出一句话,“没有人背叛我,还能全身而退。”
凉薄的语气,仿佛绵密的细针,密密麻麻戳进五脏六腑。
贺繁星倒退一步,目光颤动不已。
霍彦深本就对她起疑,鉴定结果更是坐实了他的怀疑。
“你不相信我?”他的态度再明显不过,她却仍不死心。
她不肯相信,记忆中很爱她的男人,那么不相信她。
霍彦深重重地吐出一口烟,语气冰冷至极,“你觉得自己值得我信?”
“咳咳……”呛人的烟雾引发喉咙的不适,贺繁星急促地咳嗽起来,手捂着胸口,脊背微微下弯,“我是你老婆啊。”
咳呛中,眼泪情不自禁往外流。
泪光模糊中,看不清霍彦深的神色,只听他冷冷地说:“如果你坦白奸夫是谁,我可能会早点放你自由。”

她心口一冷。
一个痛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更多的是失望、愤怒和委屈。
明明自始至终,她都只有过他一个人。
“贺小姐,你说吧,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狗男人值得你背叛霍哥?”乔东昊在一旁添油加醋,看向贺繁星的目光,像在看一团脏东西。
贺繁星胸口疼的厉害,咽喉处更是火烧一般。
“我没有。”她张嘴,仍为自己辩解。
可换来的,是霍彦深的冷嗤,“这么护着他?”
阴冷的语气,带着煞气,仿佛来自地狱。
眼里翻涌起的猩红,摄人心魄。
“我真没有。”贺繁星被吓到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狂怒血腥的霍彦深。
霍彦深一阵冷笑,熄灭烟头的同时,冷冽扬言:“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主动坦白,一定让你后悔今天对他的袒护。”
走出鉴定中心时,贺繁星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她想不明白,轩轩怎么就不是霍彦深的孩子了?
她流着泪,打电话给家里。
接电话的是贺妈沈蔓。
贺繁星哭着说完后,沈蔓在电话里一通安慰。
挂了电话后,沈蔓身旁的贺茹高兴的跳了起来,“哈哈,这个贱人终于知道轩轩不是霍彦深的种了,她也够笨的,付出那么多精力养一个不知从哪来的野种,想想就解气。”
沈蔓轻轻摆手,示意贺茹小声点。
贺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凑到沈蔓耳边,得意洋洋的说:“妈,霍亦冉生日那晚,那么多名媛淑女,霍夫人就让我一个留宿,她一定满意我做霍家儿媳妇,哈哈,一想到要成为霍彦深的女人,我就感觉全世界都是我的了。”
两人正说着话,房门突然传来异动。
两人警惕地看过去,发现是轩轩。
“外婆——”看到沈蔓,轩轩乖巧地打招呼,“我妈妈怎么还没回来?”
轩轩习惯了贺繁星的陪伴,昨晚她一夜未归,他也没睡好。
沈蔓刚想说你妈妈马上就到家了,可贺茹抢先一步冲到轩轩面前,看似怜爱地拉住他的小手,一脸严肃的开口:“轩轩,还记得姨妈跟你说的话吗?你妈妈昨天给你和冉冉爸爸去做亲子鉴定了……”
回来的路上下雨了,贺繁星到家时全身都湿透了。
夏姨见到她,特别的心疼,拿了大浴巾一把裹住她,嘴里一个劲地念叨她不该淋雨,小心冻坏了身子。
她知晓此刻自己的狼狈,但她没心思在意自己。
她关切地问:“轩轩呢?”
他昨晚上一夜没见到自己,一定很想念她。
夏姨朝楼上看了看,“在楼上玩。”
贺繁星刚要上楼,轩轩已经走了下来。
只是,看见她时,轩轩的表情很奇怪,像是一只被妈妈抛弃的小怪兽,红着眼,龇着牙。
“轩轩——”她有些讶然。
轩轩冷着一张小脸,竟猛地上前推了她一把,“不要脸的坏妈妈,是你害我跟冉冉不是同一个爸爸的,所以爸爸才讨厌我,才不要我们,都怪你……”
“我讨厌你!”
贺繁星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对她又推又吼的孩子。
他说什么?
“咳咳——”或许是淋雨的缘故,她猛烈咳嗽起来,咽喉处本就不舒服,这会儿尖锐地疼。
可这痛,远远不及轩轩的话带给她的震痛来的大。
万箭穿心,莫过如此。
“轩轩,我不准你胡说八道,你就是爸爸的孩子。”咳嗽的间隙,她捂着喉咙,拼命挤出完整的话。
可轩轩不信。
他失控地尖叫:“你还骗我,你不是拿了我的血跟爸爸的测过了吗?姨妈都告诉我了,我不是爸爸的孩子。”
霍彦深是神一般的存在,无论出身,颜值,还是能力,都是人中龙凤,没人不喜欢他。
更何况还是自小就渴望得到父爱的小男孩。
轩轩的心情,贺繁星理解。
“不是,妈妈没有做过什么,你就是爸爸的孩子。”她的语气依旧坚定。
这时候,贺茹悠然走过来,“小星,轩轩早慧,瞒不住的。”
她的语气,俨然贺繁星就是个骗子。
贺繁星气愤地瞪着贺茹,“是你故意挑唆轩轩的?利用这么小的孩子,你不觉得可耻吗?”
贺茹捂着嘴,吃吃的笑,“婚内偷人的**都不觉得可耻,我有什么好可耻的?”
贺繁星气急了,伸手欲打贺茹,可她身体太弱,一把被贺茹扣住了手腕。
“够了!”贺梵和沈蔓一起从楼上下来,夫妻俩都沉着脸。
“小星,这件事是你过分了。”沈蔓眉目紧皱,一副痛心疾首的失望模样。
贺梵同样的表情,只是眼中多了恨铁不成钢的气恼,“小轩的身世,恐怕霍家那边早就知道了,所以这四年对你,对我们贺家才这么冷淡,”他顿了一下,“小星,为了彼此的脸面,你主动离婚吧。”
贺繁星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目光来回在沈蔓和贺梵的脸上转。
她的父母怎么跟霍彦深一样,不问一问,就认定她做了不轨之事?
“我没有做错什么,轩轩就是彦深的孩子。”她死死忍住咳,为自己辩解。
可换来的,是父母更加失望的眼神。
还是夏姨心疼她,出声圆场,“小姐不舒服,先让她休息吧。”
贺梵满脸愁容的点了点头,而沈蔓,脸上的嫌弃都快藏不住了。
贺繁星身心俱疲,眼前阵阵发黑,最后的意识里,是夏姨慌张的惊叫。
“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你的身影。”
“你的名字,是我见过最短的情诗。”
“人生路上,过客很多,而我只向你……”
这是一个美丽的梦,梦中的女孩儿站在高台上用歌声表白,歌词缱绻,令人流连。
男人浅笑着低头吻她。
她从甜蜜中醒来,扑面而来的却是白色的墙壁,以及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贺茹意气风发地坐在病床边刷手机。
见贺繁星醒来,贺茹迫不及待地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小星快看,你上热搜了。”
贺繁星被迫看向屏幕,热搜第一的标题赫然闯进眼帘:歌手贺繁星找人代唱。
热搜第二:歌手贺繁星耍大牌让助理跪下给她穿鞋。
热搜第三:论歌手某星的道德感!
“没想到你昏迷不到三个小时就霸屏了,啧啧,简直大型社死现场,霍总出手,非同凡响。”贺茹眉飞色舞的看着舆论一边倒地辱骂贺繁星。
甚至兴致大发地读给她听,“之前还以为她是音乐界一股清流,没想到这么恶心,自己唱不出居然找人代唱。”
“真的不要脸,还耍大牌让助理跪下给她穿鞋,这种人人品能好到哪儿去。”
“据我的深扒,贺繁星那些脍炙人口的歌词都是从别的音乐人那儿偷来的的,还有她说把唱片赚的30%的利润用来做慈善也是假的……这个女人,恶行罄竹难书!”
贺繁星茫然又无措,更无法相信。
她从小热爱音乐,18岁出第一张个人专辑走红,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做原创,从不参加任何综艺,也不参加什么商演,只单纯地做音乐。
音乐是她毕生追求,是她的一腔热爱,而如今,被人兜头棒喝,她的歌手形象彻底毁了。
“你说,这些是霍彦深做的?”她干巴巴地出声,脑海里有些空洞。

贺茹使劲点头,“整个S市,除了他有这么大的能耐,还有谁能让你眨眼之间就身败名裂?”
贺繁星摇头。
霍彦深知道她有多爱音乐,他不可能拿她的热爱来攻击她。
“我打听过了,热搜的爆料人都出自霍氏旗下的江画传媒,除了霍总授意,谁会针对你?”贺茹雪上加霜,把贺繁星手机朝她一扔,“不信的话,打电话问问。”
贺繁星抖着手,拨通烂熟于心的号码,响了三声后,霍彦深的声音幽冷地传了过来,“想通了?”
她心口一悸,“想通什么?”
“呵——”男人冷而讥诮的讪笑,“非要我说奸夫这个词?”
隔着空间的距离,贺繁星都感觉到一阵冷意。
捏住手机的力道,紧了紧,“网上那些,是你搞的?”
霍彦深连一秒的停顿都没有,痛快承认,“是,摧毁你很容易,所以……别挑战我的耐心。”
唰的一下,贺繁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
她无力地捶下手,眼泪不争气地往外流。
“深哥哥,我长大了要当歌星,你支持我吗?”
“小星唱歌这么好听,我当然支持。”
儿时的承诺犹言在耳,眼下,他却违背了。
她痛到无以复加,没再说什么,直接掐断了通话。
贺茹看贺繁星神色就知道自己没说错了,她低头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贺繁星,“这是爸妈让我交给你的。”
贺繁星僵硬地看过去,离婚协议四个加粗黑体大字,瞬间跃入眼帘。
内容很简单,霍亦冉归霍彦深抚养,霍亦轩归贺繁星抚养,财产方面,她净身出户。
“这是爸妈为我准备的?”她捏紧协议书,喉咙都嘶哑了。
贺茹一本正经的点头,“爸妈说希望你顾全大局,霍总现在只毁了你的事业,万一哪天再把轩轩的身世曝光出来,不但你彻底毁了,就连贺氏都要跟着遭殃。”
“我知道了。”垂下目光,她重新躺了下来,贺茹见她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按捺着雀跃的心情出了病房。
贺繁星侧躺着,双眼茫然地定在前面某个点上。
轩轩不是霍彦深亲生的。
她的歌唱事业被毁了。
她的父母不相信她。
就连轩轩都责怪她……
还有她的病……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好累,身累,心累。
在她思绪飘忽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她吃力地喊了一声进来,裴俊推门而入。
“你感觉怎么样?”裴俊拎了一篮子水果,脸上刻意带了些笑。
贺繁星爬起来坐好,拢了拢散乱的头发,“你别装了,网上那些我都看到了。”
裴俊是她的经纪人,自她出道他就负责她的专辑运营,她现在被全网爆锤,他的情况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裴俊叹了口气,试探着问:“你怎么得罪江画上面那位的?”
贺繁星一哽,裴俊并不知道她和霍彦深的关系。
眼下,感觉也没必要让他知道了。
沉默半晌,“算了,反正我本来就计划宣布封唱的。”
裴俊瞪眼,“这怎么能一样?你宣布封唱是主动退役,是因病光荣退休,粉丝会一辈子记住你的歌声,但是现在你被粉丝误会,他们会一直唾骂你。”
贺繁星苦笑,面对霍彦深,她根本无力翻身,所有的不甘、委屈、悲愤,只能和血吞下。
“裴俊,我决定去米国接受治疗。”
目前为止,裴俊是唯一知道她生病的人。
喉癌,据说是最凶险的恶性肿瘤之一。
所以,即便不社死,她从此以后也不能再唱歌了。
“你好好治病,其他的先别想了。”裴俊一番安慰。
下午,贺繁星出院来到冉冉的幼儿园门口。
这是S市安保最好的国际幼儿园,她不是常送之人,直接被拒之门外。
她只能等放学。
终于到点了,门口一辆辆豪车占满了车位,家长鱼贯而入。
冉冉穿着粉色公主裙,比同龄小朋友高出许多的身高以及身上的气质,让人一眼便会注意到她。
“冉冉——”隔着安全门,贺繁星喊她。
冉冉看到了她,但下一秒,目光移开,落在另一个方向上。
贺繁星顺着看过去,看到西装革履的霍彦深站在安全门闸边上,幼儿园老师亲自把冉冉交到他手中。
高大挺拔的男人,直接把小女儿抱起挂在胳膊上,目不斜视地走向他的车。
“冉冉——”贺繁星追过去。
冉冉趴在霍彦深肩上,睁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朝她看了过来。
贺繁星朝她伸出胳膊,“冉冉,让妈妈抱抱。”
冉冉怯怯地看了一眼霍彦深,眼底浮现渴望。
贺繁星看出她的神色,忙冲过去欲抱过冉冉,然而,霍彦深一躲,避开了她的手。
她欲再上前,旁边窜出两个黑衣保镖死死拉着她,她连上前一步都做不到。
“霍彦深,我只是想抱一下冉冉,只是……抱一下。”
被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控制住,她只能祈求霍彦深。
霍彦深把冉冉放进车里,关上车门后,回头冷睨着她,“冉冉是我女儿,让你抱她,我嫌脏。”
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
贺繁星全身一僵,疼痛弥漫全身,她咬着牙关,嘶哑出声:“冉冉也是我女儿,你不能剥夺我爱她的权利。”
霍彦深不屑嗤笑。
他一步一步,来到贺繁星面前,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虚虚地落在她脸庞上方,她戴了墨镜口罩,不熟识的人根本认不出。
“这四年,你爱那个孽种更多,我的冉冉,不需要你这肮脏的爱。”
他嫌恶地收回手,头也不回地上车离去。
“冉冉——”车门关上,车子如离玄的箭开了出去,黑衣保镖放开她,她追在车后拼命地喊,渐渐乏力,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伸出去的手,只抓到一片虚空。
从头到尾,她连冉冉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心酸,难过,伴着泪水一并往外流。
剧烈运动,诱发咳嗽,她咳得几乎伏到地上,血丝顺着口角流出,她拿纸巾擦掉。
刚挣扎着欲站起,身旁忽然有路人指着她大喊:“大家快看,她就是那个找人代唱还偷人歌词的女歌星,做出这么多缺德事,就算武装到脸也会被人认出来的。”
说着,这个路人居然从包里摸出鸡蛋砸到贺繁星脸上。

贺繁星猝不及防,额头被砸中,鸡蛋裂开,蛋液糊了她一脸。
这边的动静,一下吸引了周围的人,很快,她被吃瓜路人围在了中间。
她反抗,但被人推搡来推搡去,脸上的墨镜和口罩也被抢走。
接着,有更多的人朝她丢东西。
有喝剩的奶茶,有矿泉水瓶,甚至还有人把厨房垃圾兜头摔到了她的脸上,更过分的是,有人乘机拿小石头砸她。
混乱中,她美丽的脸上布满了发臭的污渍,额头几处也被石子打中,破皮后开始流血。
“叫你代唱……”
“做慈善也是假的,你这种人就该遭人唾弃。”
尽管头上开始流血,尽管满脸污秽,贺繁星始终挺直脊背站着,她努力睁大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几个带头对她施暴的人。
那几人被她看的一阵心虚。
不知道是谁报了警,**来驱散了人群。
贺繁星咬着牙,摇摇晃晃地扶住路旁的灯柱,慢慢地,慢慢地蹲下。
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如果眼前有一条地缝,她很想钻进去,可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啊。
她凭什么不能见人?
“哒哒哒——”一双逞亮的皮鞋出现在眼前,她顺着西服裤腿往上看,目光对上霍彦深的。
他西装革履,俊美非凡,一双眼尾上挑的墨眸嘲讽地睨着她,眼底没有怜惜,疼爱,只有冷漠。
无尽的冷漠!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只要你说出奸夫是谁,像今天的这种暴力,以后不会再发生。”
贺繁星微微撑大被脏东西糊住的双眼,捶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那些人,是你指使的?”
带头施暴的那几个女人,还有躲在人群后朝她扔石头的男人,分明事先做了准备。
要说没有人指使,她都不信。
霍彦深垂眸注视着贺繁星。
她清艳的脸上已经看不出肤色,额头几处破损处冒着鲜红的血丝,全身上下臭烘烘脏兮兮,路边的乞丐都比她干净。
分明已经狼狈到极点,也应该痛到极点,可她仍然岔开话题,不肯说出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她甚至怀疑他这种事是他做的?
呵……
算他看走眼了。
“我再问一遍,那个奸夫是谁?”
他微微弯腰,眼底的冰冷犹如实质性的寒霜,冰冻人心。
贺繁星无辜地看着他,感觉全身阵阵发冷,双臂不自觉圈住自己。
因为那个人不存在,所以她无从回答。
她只能,无辜地与他对视。
男人的样貌极为出挑,五官犹如雕刻,气质更是矜贵,可是这会儿薄唇紧抿,分明压抑着莫大的怒气。
“贺繁星,你在找死。”
都被欺负到这种地步了,她还在维护那个男人!!!
霍彦深额头青筋隐约直跳,紧握成拳的双手关节泛出阵阵青白,“你会后悔。”
贺繁星抖了一下。
上次他说她会后悔时,她的音乐生涯被他毁了个干净,现在,她还有什么值得被摧毁的呢?
霍彦深回到车里时,冉冉趴在车窗上眼巴巴地望着贺繁星,她没出声,但眼泪流个不停。
“别哭了。”冉冉之前看到贺繁星追着他们的车,她就哭了。
哭的他心烦意乱,他鬼使神差的就掉头把车开了回来。
结果看到刚刚那一幕。
车子开动,视线被拉长,贺繁星缩在路灯下的身影最终消失不见。
冉冉转过头,慢慢停止了泪水。
“妈妈是咎由自取。”她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霍彦深握方向盘的手猛然紧了紧。
看样子,霍家庄园那些嘴碎的人,应该收拾了,免得污了他女儿的耳朵。
……
一辆房车远远地跟在贺繁星身后,欣赏她的狼狈。
车厢内,贺茹反复观看着贺繁星被丢垃圾的视频,乐得嘴角合不拢,“真是墙倒众人推,哈哈,还什么乐坛一姐,不可代替的一代天后,还不是落得今天这种下场。”
视频看够了,她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扔给刚刚带头施暴的那几人,“事情办的不错。”
几人点头哈腰,拿了钱后连忙下了车。
前面开车的丽姐回头看一眼春风得意的贺茹,“贺繁星真的会以为这事是霍彦深做的?”
贺茹肯定的点头。
丽姐挑眉,“霍彦深要是解释呢?”
贺茹望着窗外一笑,“霍彦深太骄傲了,做不出解释这种事。”
丽姐品了一下,觉得还真这么回事,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看样子你好事将近。”
贺茹对着镜子补妆,今晚有个红毯要走,除去贺繁星以后,她就是星光一姐,正是她大放异彩的时候。
等贺繁星被彻底摧毁之后,不但贺家是她的,就连星光也会由她继承!
“吱——”车子突然急刹,贺茹口红画歪了,气的直瞪眼,“你会不会开车啊?”
那时候,他们还是邻居,两家大人天天忙生意疏于照顾他们,她又没有玩伴,便整天缠着他,耳鬓厮磨,两人的关系变得很好很好。
好到整个青春年少里,她只有霍彦深。
起初,他是邻家哥哥,是玩伴,长大之后,他是心仪的男孩,想要结婚的对象。
13岁时,她认为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双向奔赴。
至今仍记得,他满脸宠爱地摸着她的头,认真地说我会照顾你。
可是现在,欺负她最狠的那个人,是他。
眼泪,簌簌而下。
寂静的浴室内,悲伤像是浮起的水雾,包裹住其中的人。
同一时刻,鼎皇俱乐部。
霍彦深手中的酒杯被乔东昊劈手夺了过去,“你不能再喝了。”
这已经是第三瓶伏特加了,再好的酒量也会醉。
霍彦深也不夺回,往沙发里一靠,改抽烟。
乔东昊是学医的,深知烟酒的危害,忍不住叨叨,“你要是心烦,早点离婚不好吗,非要放着碍眼。”
“啧……你太不了解彦深了,”陆景廉插话,“这绿帽戴了四年,还凭白给人养儿子养了四年,到现在连奸夫是谁都还不知道,换做是我我也不离婚,我非要拖死她,查个水落石出,然后再把这对狗男女锤死。”
乔东昊一阵恶寒,“呸——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换做我,看一次眼瞎一次,早离早干净,S市的名媛淑女多得是,何必吊在这颗烂花上。”
陆景廉是那种别人打我一拳我要还对方十腿的个性,在他眼里霍彦深比他还睚眦必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过贺繁星?
“要不把那孩子爆出来,再买点水军煽动舆论,让那些脑残粉直接去撕贺繁星?”陆景廉是江画传媒的总经理,之前的爆料就是他一手安排的。

“不用了。”霍彦深没什么情绪的开口,他现在的心情莫名烦躁,脑子里总是浮现贺繁星被丢垃圾的情景,身体有一种被撕扯的感觉,让他不舒服。
陆景廉和乔东昊面面相觑,两人看得出来霍彦深今晚上整个人都很低落,思来想去,除了贺繁星给他添堵,没有别人了。
乔东昊烦躁地踢了踢桌角,他跟霍彦深一起长大的,目睹了他跟贺繁星青春年少里所有的点点滴滴。
小时候的贺繁星,被大她五岁的霍哥宠的跟个公主一样,小姑娘眼圈儿一红,霍哥就跟天塌了似的抱到怀里一阵哄。
那时候的小姑娘,满眼满心也都是霍哥,谁知道长大后变成这副德行。
陆景廉是霍彦深出国留学时结识的死党,并不了解霍贺两人的青梅竹马情,他只觉得是男人就要扳回面子,痛打背叛者。
他伸手,从乔东昊面前把酒拿回来递回给霍彦深,这婚暂时不能离,但可以借酒浇愁啊。
乔东昊正想阻止,霍彦深却已经站了起来,“昊子你送我回去。”
陆景廉挑眉,“这才几点就回去?”
霍彦深拿起外套已经往外走了,“回家带女儿。”
陆景廉啧了一声,那小丫头也是贺繁星生的,没见霍彦深有半点迁怒嫌弃的意思,宠到没边了,搞得他时不时地觉得霍彦深根本就是余情未了。
贺繁星在浴缸里睡着了,模糊中,有人扯她的头发,她惺忪地睁开眼,看到轩轩拿着毛巾在给她擦头发。
见她醒了,他小脸一僵,转身往外跑,却并没出浴室,而是藏在拉门后,偷偷地朝里看。
“轩轩——”贺繁星彻底清醒,说话时发现难以出声,喉间像是堵了什么,这才察觉到浴缸中的水早就凉透了,她冻感冒了。
喉癌加感冒,她不由苦笑。
正蹙眉时,轩轩抱着浴巾和她的睡衣低着头走了过来,她被暖到,竭力出声,“谢谢。”
声音嘶哑难听,几乎只剩气流。
轩轩怯怯地看她一眼,把衣物放下后又跑了出去。
贺繁星穿好后出来,看到轩轩坐在床边,她走过去揽住他的小肩膀,轻轻抱了他一下,下一秒……他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泪流满面中用力地抱住贺繁星,嘴里一个劲地喊妈妈妈妈,对不起。
他看到妈妈晕倒时,他就后悔了,不该凶妈妈。
就算……就算他真的不是爸爸的孩子,也还是妈妈的,这世上最爱他的就是妈妈,他还凶妈妈。
轩轩是个坏孩子。
他抿着小嘴巴,越自责越难过。
贺繁星也跟着心酸,“轩轩别哭,妈妈没有怪你。”
就算早慧,也还是个孩子,受到挑唆说几句气话也情有可原。
她还能跟一个孩子置气吗?
轩轩哭了好久才停住,之后抱着贺繁星不肯撒手,贺繁星只得搂着他一起入睡。
翌日一早,贺繁星醒来时轩轩已经不在房里。
她洗漱好下楼,强撑着来到餐厅,刚好大家都在。
餐桌上,贺梵和沈蔓坐在一侧,贺茹坐在他们对面,那原本是她的位置。
自从沈蕙死后,宋茹改口管她妈叫妈,管她爸叫爸,叫的比她这个亲女儿还亲。
“爸妈——”她用尽全身力气打招呼,声音却仍如虫蝇,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苍白憔悴,这些都是因为她生病了,可到了他们眼中却成了做贼心虚。
他们觉得是她偷人的丑事败露了,才这么失魂落魄。
“小星,你跟霍总离婚了吗?”贺茹一边吃着荷包蛋,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
贺繁星心里抽了一下,因为她的病,她原本就计划离婚的,可人都有逆反心理,眼下被父母甚至贺茹逼迫,她心里都是不满和反感。
再者,她想跟冉冉多点时间相处,要是离婚,她连看一眼冉冉的机会都会被霍彦深剥夺。
尤其是想到自己可能会死,就更舍不得孩子了。
“这婚要尽快离,免得节外生枝。”贺梵面无表情,身为男性,更能体会被戴绿帽子的心情,更何况还有个孽种。
霍彦深没一怒之下把贺氏毁了他已经感恩戴德了。
沈蔓叹气,满眼失望地望着贺繁星,“离婚后你要是想跟轩轩爸在一起我们也不反对,前提是你们要离开S市,别留在这儿……”丢人现眼。
贺繁星搁在桌面下的手紧紧捏在一起,被最亲的人误会,逼迫,心口痛到麻木。
“小星,你会离婚的吧?”贺茹不放心似的,歪着头问她。
“我……”贺繁星喉咙嘶哑,根本说不出话,偏偏贺梵沈蔓都盯着她,等她给一个肯定的答复。
见她光张嘴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想离婚,两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贺梵重重地把碗摔在餐桌上,指着贺繁星的鼻子破口大骂,“霍彦深没把你的孽种抖出来已经给你脸了,你还想赖着他?”
刚好这时轩轩从厨房端了一杯柠檬水走了出来,听到这话,脚步一下僵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看着外公外婆训斥他的妈妈。
他的妈妈想说话,可是说不出来。
“我妈妈喉咙哑了,说不了话。”他犹豫过后,走到妈妈身边把水递给她,随后仰脸看向针对他妈妈的外公外婆,“妈妈爱爸爸,她还有冉冉一定不想离婚,外公外婆你们不可以逼她。”
唰——三双眼睛齐刷刷冷冷地盯着他。
这个小屁孩,虽然有病,但不到两岁就会说长句,现在也没多大,说话更是一板一眼。
也不知是谁的种。
“闭嘴,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贺茹怒瞪着轩轩,这死小孩子之前还听她的话骂他妈妈的,现在怎么又开始护着她了,真气人。
轩轩梗着脖子,歪着脑袋,一脸桀骜不驯地回瞪回去。
贺茹气坏了,伸手就打了轩轩一巴掌,贺繁星反应过来时,轩轩已经跌倒在地,“你——”她撑大眼,咽喉处火烧火燎,一个字都说不出。
贺茹冷哼,“你养的孩子没教养,还不准人教训了?”
贺繁星心里很难受,她的轩轩很好,知道她舍不得冉冉,知道她若非万不得已不想离婚,明明这么好的孩子。
只因为帮了自己的妈妈,就挨了打。
心疼,更怕他会心脏病发,不由紧张地观察着,神经都绷了起来。
她的父母不在乎这些,在一旁发出最后通牒,“你要是敢不离婚,我们贺家从此就没你这个人,你赶紧滚。”

贺繁星本就强撑着,这会儿已经快撑不住了,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夏姨,朝她张了张嘴,夏姨心领神会,立即转身上楼,“我去帮小姐收拾行李。”
自从宋茹来了这个家,小姐就越来越没有地位了,现在又发生这些事,离开反而好,反正小姐自从婚后也都是住在外面的。
贺繁星带着轩轩回了她和霍彦深位于明珠苑的婚房,霍彦深也曾在这里住了一年多,直到孩子们出生,他带着冉冉回了霍家老宅,后来就没来过。
夏姨心疼她早上在家连口饭都没吃上,一到别墅就帮她做早餐,她吃过后,又吃了药,昏昏沉沉地回房睡觉。
轩轩执意留在家照顾她,连幼儿园都没去。
等她醒来时,已经下午三点半,快到幼儿园放学时间了。
她起身收拾了一下,要去看冉冉,轩轩也要跟着去。
还没到幼儿园放学时间,她绕着栏杆来到活动区,有小朋友在活动区玩耍,她翘首以盼,希望能看到冉冉。
没想到还真看到了。
她今天穿着海蓝色条纹卫衣,牛仔裤运动鞋,扎着两个漂亮的小辫子,正跟同学玩滑梯。
“妹妹——”轩轩发现妈妈看向冉冉时殷切的眼神,自作主张喊了一声。
冉冉转头,看到了他们。
贺繁星忍不住把手伸进铁栏杆里,她发不出声,只微笑着用唇语喊冉冉,她的孩子。
冉冉看到她后,突然朝边上跑去,她愣住,以为冉冉是不想看到她,心里不免失落,可没一会,竟看到她从幼儿园里出来了,原来不远处有个破口子,可以钻出来。
冉冉来到他们面前,贺繁星连忙蹲下抱住她,爱怜地蹭着她雪嫩的小脸,轻抚她柔软的发丝,“妈妈——”
冉冉摸了摸贺繁星的脸,小脸上带着笑意。
贺繁星看着,一颗心都化了,她还以为冉冉跟她生疏了,不要她了,原来只是她们之间横亘着障碍,让她们没法在一起。
“妈妈生病了,喉咙哑了。”妈妈一直没说话,轩轩怕冉冉不高兴,特意解释。
冉冉没什么好感地歪头横他一眼,随后牵住贺繁星的手,“妈妈,去吃东西。”
贺繁星高兴坏了,立即带冉冉到附近的小吃店找吃的,刚好有一家甜品店,三人每人一份,美美地吃了起来。
冉冉是偷跑出来的,这会儿,幼儿园老师们已经找疯了。
他们刚从甜品店出来,幼儿园老师从马路对面发现了他们,当即大声喊:“冉冉——”
冉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贺繁星身后躲,谁知有一辆小货车斜刺里从巷子里开过来,直朝贺繁星身后撞去。
她看不见后面,落在后面的轩轩却看得清楚,手比脑还快地伸了出去,把冉冉和贺繁星一起推向一旁。
倒下的一瞬间,贺繁星本能地护住冉冉,目光却看到轩轩被车撞飞出去。
她头皮都炸了,因为害怕,在她怀里的冉冉大哭起来。
她刚想看冉冉有没有摔到时,却被幼儿园老师一把抢走了,有人打了120,救护车很快赶来把两个孩子带往医院。
急症室外面,贺繁星焦急不安地等着,一旁三位幼儿园老师包括园长,个个对她怒目而视。
“哒哒哒……”清脆的高跟鞋声在大理石地面上响起,贺繁星刚抬头,就被对方重重地打了一耳光。
霍英舟气势汹汹,一双沉敛的眸子怒瞪着她,“这一巴掌,是打你不该让我孙女受伤。”
贺繁星半边脸都麻了,耳里一阵嗡鸣,不由眉头紧皱,她也不想冉冉受伤的!
霍英舟见她眼里有不忿,轻蔑地冷哼,再次朝贺繁星抬起手,这一次,贺繁星有了防备,巴掌落下时往后退,可是,被幼儿园园长推了一把,竟又生生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告诉你,你不配碰我孙女,你给我离她远点。”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特别突兀。
贺繁星的半边脸很快肿了起来,耳朵几乎听不见声音,更多的是屈辱。
她从没想过作为长辈,霍英舟居然会伸手打人,而且说话这么难听。
她开口,想为自己辩解两句,想说轩轩为了救冉冉伤的比她重的多,想说自己是冉冉的妈妈,有权利看她,奈何喉咙像被撕裂了,发不出声,急的她脸色又红又白。
霍英舟冷冷地斜睨着她,并不想听她废话,把头一转,望向幼儿园园长。
园长刚刚在电话里已经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贺繁星身上了,眼下见贺繁星挨打,看出这亲妈一点不受待见,心思电转,更是把幼儿园摘个干干净净,“是她故意诱拐孩子出去的,我们根本不知道,也是她带孩子去甜品店的,冉冉要是不出幼儿园,也不会发生意外。”
霍英舟更气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霍彦深带着乔东昊飞快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贺梵夫妇,他们是在医院停车场遇上的。
乔东昊是外科医生,说明身份后,进了急症室。
霍彦深脸沉如水,目光若刀子落在贺繁星脸上,“怎么回事?”
贺繁星喉咙破碎,光张嘴却发不出声。
一旁的幼儿园园长赶紧再次把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贺梵夫妇见霍彦深脸色异常难看,顿感大事不妙,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贺梵上前,大声呵斥,“孽畜,跪下道歉。”

贺繁星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孩子出意外最心疼最害怕的就是她,她也不想的。
他们不关心孩子的情况,不关心她刚刚挨打肿起的脸,不关心她的尊严,开口就让她下跪?
“妈——”她使尽全身的力气喊沈蔓,想要让她劝劝爸,可沈蔓把脸撇到了一边。
她又看向霍彦深。
他目光冷漠,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似乎她的死活荣辱与他无关。
她的亲人,她的丈夫……
说不出的失望和痛,充斥全身。
她呆站着,没有动。
贺梵气极了,抬脚狠狠踢向她的膝盖,她扑通一下直挺挺跪到了大理石地面上,膝盖钻心的疼。
这太丢人,太没面子了。
她努力地想要站起来,肩膀却被幼儿园老师死死摁住。
贺梵在边上大骂,说她是个孽畜,不配去看高贵的霍小姐,不该害她受伤。
她挣扎,却挣不脱四只手,她忍不住歪着脑袋去看霍彦深,看她丢脸,看她痛,他是不是心里很痛快?
所以才能这么无动于衷!?
所以才能视而不见?
她不知道怎么了,想起小学三年级时,她参加中秋节联欢晚会,她在台上唱歌,她明明唱的很好听,很多人都喜欢,可却有一个调皮的男生朝她扔纸团,说她唱的难听死了。
后来霍彦深知道这件事,特地跑去把那个男生揍了一顿,还逼对方跟她道歉。
类似的事情,很多,很多。
小时候,他最怕她受委屈,被欺负,别说哭,只要她眼圈一红,他就会来哄她。
曾经这些都是甜蜜的回忆。
而如今,记忆中有多甜,现在就有多痛。
医院人来人往,不少人驻足观望这一幕。
有年轻的护士,认出了贺繁星,站在一旁窃窃私语。
“她不是那个歌星贺繁星吗?怎么跪在这儿。”
“好像跟急症室的孩子有关,网上曝她品行不好,估计又做了什么缺德事……”
“她边上站着的男人是谁啊,好帅啊。”
一片非议中,急症室的门忽地开了。
乔东昊走了出来,霍彦深冲到他面前,“冉冉怎么样?”
乔东昊一脸轻松的开口:“只是受了点惊吓,连点皮外伤都没有,放心。”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原本押着贺繁星的幼儿园老师,这时手劲松了松,贺繁星趁机爬起来,趔趄着来到乔东昊面前,“那轩轩呢?他怎么样?”
她急到极点了,出口的话像是破锣里发出来的,而且小的可怜,要不是离得近,根本听不到。
乔东昊刚刚看到她是跪着的,目光有意无意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你不会自己进去看?”
贺繁星咬着唇,刚要进去,轩轩已经被推了出来,一旁的医生跟她解释,“孩子有轻微的脑震荡,后肘轻微骨折,擦伤严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冉冉没受一点伤,轩轩也没大碍,她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爸爸妈妈——”冉冉是被护士抱出来的,小丫头已经不哭了,伸长手臂要贺繁星抱,霍彦深冷了脸,一把抱过她,她却调头看着贺繁星。
“妈妈,你的脸怎么了?”童言无忌,她直接问出了口。
轩轩这会儿也醒了,小小的人儿躺在病床上,也见到了贺繁星脸上的红痕,他认出这是鲜红的五指印。
他一下坐起身,无所畏惧的问:“是谁打了我妈妈?”
谁也没想到,刚刚受到惊吓的两个幼子,会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他们妈妈脸上的伤。
尤其是男孩儿,虽然弱小,稚嫩,却一副凶悍的样子,仿佛谁伤了他妈妈,他就要跟谁拼命。
霍英舟不屑地冷嗤一声,“彦深,带冉冉回家。”
霍彦深抱着冉冉往外走。
冉冉趴在霍彦深的肩上,注视着站在病床边的妈妈,也不知道哪里受了委屈,眼泪直往外淌,一滴一滴,落在男人宽厚的肩膀。
霍彦深侧头看她一眼,感觉心都要碎了。
他们走后,幼儿园的人也跟着走了。
贺梵沈蔓没有急着走,而是跟着贺繁星母子进了病房。
“他不是霍家的种,说话还这么理直气壮,你到底哪来的脸把他教成这样的?”病房里,贺梵质问。
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贺繁星很气,一双好看的眼睛,清冷令地看向贺梵,竟让他的气势莫名弱了下来。
沈蔓眉目暗暗一皱,拉过贺梵,“走吧,她翅膀硬了,半点不由我们了。”
“妈妈,外公外婆坏。”两人一走,轩轩忍不下去了,见自己妈妈受委屈,他都快哭了。
贺繁星上前轻轻抱了抱他,微笑,用唇语说:“没关系,妈妈还有你和冉冉。”
最起码,两个宝贝还是爱她的。
轩轩抽了抽鼻子,到底忍住了哭。
他忍住了,冉冉那边却是已经哭了半个多小时了。
霍彦深和乔东昊一起带她到饭店吃晚饭,结果小丫头在包厢里越哭越凶,哭的两个大男人心烦气躁,尤其是亲爸霍彦深,眉头都快拧成疙瘩了。
“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哭个不停?”
冉冉抽噎着,水灵灵的大眼里全是泪水,“爸爸坏……爸爸没有保护妈妈……妈妈脸……受伤了。”
小丫头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她大哭的原因。
霍彦深和乔东昊顿时沉默了。
大概这就是血缘,哪怕冉冉不是贺繁星一手带大的,哪怕她听过很多关于她妈妈的坏话,但仍然爱她,护她。
乔东昊看一眼神色略僵的霍彦深,撇嘴,“贺梵夫妇也不是好东西。”
为了不连累贺家,女儿挨打熟视无睹就算了,还逼贺繁星下跪,这对父母简直了。
霍彦深伸手从口袋里摸出烟,刚要点上,又意识到冉冉在这。
他指尖夹着烟,沉默地看着渐渐止了哭的小女孩,冉冉安静了几秒,从椅子上跳下来蹭到他身边,小手晃着他的手臂,怯怯的开口:“爸爸,冉冉想妈妈,你让妈妈回家……”
心口,猛地揪了一下。
如果她没有背叛,他们一定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是她,毁了他们的家庭,他们的幸福。
“先吃饭。”他沉下脸来,冉冉扁了扁嘴,最后识时务地坐回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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