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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娇医:寡嫂不可欺

锦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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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顾云娇江宥之   更新: 2022-09-18 13: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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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娇江宥之《农门娇医:寡嫂不可欺》讲的是医药世家的大小姐顾云娇,带着一个药铺重生,成了新婚夜守寡的小村姑亲爹失踪,亲娘是个哭包,婆家长辈当她丧门星,旁边还有心怀不轨的色胚虎视眈眈日子不好过啊好在亲婆婆彪悍,弟妹给力,家人都十分维护她婆婆与她约定,守节三年,之后便放她自由三年之后,她已经是远近闻名的神医药王,还富得流油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奔赴自由,家里大的哭,小的叫,帅得掉渣的某个男...

第1章

精彩节选


  “大嫂,娘已经答应我跟你的亲事了,你不用再给我那个死鬼大哥守着了。”

  江二郎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

  面前的女人年纪轻轻,乌黑的头发,小小的瓜子脸,肌肤白白净净,好似一朵娇嫩的月季花,江大郎那个死鬼没福气,正好等着他来采撷呢。

  大手朝女人脸上摸去,然而刚碰到,一个巴掌就扇过来。

  “滚开——”

  顾云娇嘶哑着嗓子骂道,她脑子晕乎乎的,不明白自己怎么上一刻死在地震里,下一刻却正被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调戏。

  “嘶——你疯了吗,你敢打我?!”

  江二郎没料到一向柔弱的小寡妇敢反抗,气得直接一把掐住女人的脖颈。

  他肆意惯了,下手没个轻重。

  窒息感越来越强,顾云娇意识到,自己要是不赶紧想办法,只有死路一条。

  她的双手在四周胡乱的摸了起来。

  手下的触感让她心里一喜。

  这是在野地里!

  下一秒,她闭上眼,一把尘土朝男人脸上扬去。

  “啊——”

  江二郎嚎叫一声,松开了掐着顾云娇脖子的手。

  顾云娇趁机将他掀开,没命的往前跑。

  与此同时,脑子里大量陌生的记忆浮现……

  “我穿成了同名同姓的古代小寡妇?”

  “小寡妇嫁人当天,丈夫就死了?”

  “刚刚那个男人,是便宜丈夫隔房的堂弟,江二郎?”

  脑袋生疼,顾云娇一个趔趄摔倒,好不容易爬起来往后一看,整个人吓了一跳。

  江二郎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骂骂咧咧的追过来了!

  “可恶!前世应该学点功夫跆拳道什么的!”

  顾云娇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势。

  她现在人小腿短,还没力气,是肯定跑不过这种年轻力壮的男人的。

  怎么办?

  她脑子急速转动,突然灵光一闪,站住不动了。

  江二郎很快追到了面前,大手抓来:“小贱人,你现在害怕也晚了,看我待会怎么弄你!”

  然而。

  出乎他的意料,顾云娇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同时按在他的肩膀上,拼命往下压。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江二郎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

  顾云娇顺势一抬,一带。

  下一秒。

  江二郎杀猪一般的声音响起。

  “我的胳膊——”

  顾云娇松开手,迅速后退几步,冷冷的看着哀嚎的男人。

  卸下他的胳膊,她也是灵机一动想到的。作为一个医药世家的传人,这只是小儿科。

  “小贱人,你把我胳膊怎么了?”

  江二郎恨毒了顾云娇,剩下那只完好的手,竟再次朝她抓去。

  看模样,他打算拼着痛一下,也要制服顾云娇!

  顾云娇有些慌。

  幸好这时,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

  “二哥,你在做什么?”

  顾云娇惊喜的转头,眼睛就是一亮。

  来人年纪才十六七,面如美玉,目似寒星,穿一身布衣长衫,却好似芝兰玉树。

  竟是她的便宜丈夫江大郎的亲弟弟,江家三郎江宥之!

  在原主的记忆中,江宥之是江家最有出息的人,自小就是神童,十五岁时就考了秀才,在整个南阳府都很有名。

  面对江宥之这个秀才公,江二郎还是有些忌惮的。

  “小贱人,等老子胳膊治好了,再收拾你。”

  他恨恨的丢下一句,就捂着胳膊跑了。

  顾云娇松了口气。

  郑重的对江宥之道了一声:“谢谢。”

  江宥之点点头,目光不经意的扫过顾云娇纤细的脖颈上一圈乌黑的印子,神色变冷,冷冷瞟一眼江二郎的背影。

  两人准备回去,江宥之示意顾云娇走在前面,却发现顾云娇面色有些尴尬。

  “我……我脚崴了……”

  江宥之沉默。

  叔嫂有别,他其实应该离寡嫂远点好。

  然而,他还是蹲了下来。

  “我背你回去吧。”

  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小叔子是个克制有礼的读书人,对于寡嫂,话都没说过几句,也从来没有这么亲近。

  顾云娇趴在江宥之的背上,望着他如美玉雕刻的脸庞,莫名的红了脸。

  就这样,两人沉默着回到江家,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为了避嫌,临近家前,江宥之将顾云娇放了下来,一起走着回了家。

  正是中午,江家三个房头,十几个人都在堂屋吃饭。

  一见江宥之,众人不喜反惊。

  “三郎,你怎么回来了?”

  算算时间,今儿三郎不应该在府城考举人吗?

  江宥之被众人注视着,许久,轻轻的开口。

  “爷,奶,娘,还有二叔,三叔三婶,真是对不住。”

  “考试前一天,我不知道怎么吃坏了肚子,第一场便没能进场考试,在客栈里躺了三天才好些,我便叫了辆车回来了。”

  话说完,整个堂屋里一片死寂。

  家里老的小的都是一副遭受了巨大打击的样子。

  江家二叔、江二郎的爹江荣忽然大声道:“这回没考,那岂不是还要等三年才能再考?”

  三婶刘氏也嘀咕一句:“唉,咋就这么不小心,吃坏了肚子呢?”

  三叔江华狠狠的一拍大腿,“我就说让我陪着三郎一起去,都是你们舍不得银子,说多一个人多许多花销,这下可好,全完了!”

  这几句话让屋里的气氛越发凝滞了。

  顾云娇站在一旁,有些同情的看着江宥之,现在的他仿佛是这个家里的罪人。

  她用脚趾头也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读书开销大,江宥之这回没中举,家里就还要供他三年,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中了举就不一样了,“穷秀才,富举人”,古代举人有免税免徭役特权,自然有人送银子送田产上门寻求托庇,一家子都能跟着过上不错的日子。

  无人注意顾云娇,她不声不响的顺着墙根,往厨房去了。

  刚出门,便听到老太太周氏的骂声,“都是那丧门星,克死了我的大郎,又克病了三郎,这可怎么得了,这日子要咋过呦——”

  顾云娇冷笑一声,为原主可悲,这家里但凡有不如意的事情,就扣在她的头上,她就是个背锅侠。

  江宥之听着这指桑骂槐,无喜无悲。

  他早知道回来等着他的是什么。

  他在这个家里,像个凤凰蛋一样被捧着,并不是这些家人有多喜爱他,而是因为他身上有利可图。

  现在全家希望落空,接下来三年,他的日子应该不会太好过。

  还是江宥之的亲娘陈氏,虽然也失望,但更关心儿子的身体,她拉着江宥之坐下,“回来了就好,别的不说,先吃饭。”

  她转身喊女儿,“三丫,去给你三哥盛碗饭来。算了还是我去,我顺便给你哥炒个鸡蛋。”

  说完她看向周氏,“娘,拿两个鸡蛋给我。”

  周氏慢腾腾的抬起眼皮,“那鸡蛋还得攒着换钱的,吃什么鸡蛋,这不是还有菜?”

  江宥之看了周氏一眼,对陈氏笑笑,“娘,我身子还没好全,吃不得荤腥,有碗白饭就够了。”

  顾云娇从厨房端着一碗饭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话。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将饭碗和筷子放到了江宥之的跟前。

  “你吃。”

  江宥之刚救过她,她这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放下饭碗,顾云娇又回了厨房,她怕走得慢了,要引火烧身。

  江宥之不紧不慢的坐下吃饭。

  在十分沉闷的气氛中,一顿饭吃完了。

  男人们起身回屋,陈氏和三丫收拾碗筷。

  江宥之刚帮着收拾了一下,陈氏赶紧拦住他,“你这手可是要拿笔杆子的,快放着,我跟你妹妹两下就收了。”

  江宥之知道拗不过他娘,转身出门。

  一出门就看到江二郎和他娘杨氏气势汹汹的从外面回来。

  杨氏一边走,一边扯起嗓门喊,“顾云娇你个丧门星,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动我家二郎!看老娘不打死你!”


  骂完顾云娇,杨氏又拍着大腿嚎哭,“大嫂啊,你快来看看啊,这小贱人将二郎的胳膊伤了,她是你们大房的人,你得拿银子出来给二郎看病啊。”

  原来,方才江二郎匆匆忙忙的回家,说是顾云娇把他胳膊弄折了,杨氏就赶紧带儿子去了两里外的镇上,找徐大夫看。

  然而徐大夫说他不擅长治跌打损伤,还跟杨氏说,要尽快找大夫将胳膊接上去,时间拖久了,就算胳膊接上去,往后只怕也使不上劲儿。

  杨氏和江二郎这才急了,想着县城到底太远了,得多带点钱,所以回家找顾云娇算账,顾云娇是大房的儿媳,应该能榨出不少钱。

  厨房里,陈氏听到杨氏骂人,眉头皱起,转身问顾云娇,“你二婶这是发什么疯?”

  顾云娇嫁过来后,婆婆陈氏算是家里对她最好的一个。

  甚至江家人骂顾云娇丧门星的时候,陈氏还替她辩解,“别说那么难听,大郎本来就病得不行了,大夫也治不好,这才死马当做活马医,让她来冲喜的,大郎没了也怪不得她。”

  所以顾云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实话实说:“刚刚江二郎非礼我,还掐我的脖子。差点就让他得手了。”

  陈氏一听,两道浓眉竖了起来。

  怒气冲冲出了厨房,隔空点着江二郎,“江二郎你个下流种子,云娇是你大嫂!你怎么敢打她的主意?”

  江二郎脸色阴沉,也不说话。

  陈氏又指着杨氏的鼻尖,“你还想打云娇?你还有脸找我要银子?”

  “你家二郎简直畜生不如,你看看云娇被掐成什么样子了!”

  “你才该拿银子给云娇,云娇的脖子被二郎这畜生弄伤了,得去看大夫。”

  她早年死了男人,带大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一向彪悍,唾沫星子喷在杨氏脸上,杨氏节节败退。

  顾云娇听着陈氏的话,眼珠一转,“娘说得对,我伤成这样,你们才该拿银子给我。”

  在杨氏开口之前,她快速道:“拿一两银子给我,我还可以帮他治好胳膊。”

  杨氏蹦起脚大骂,“你个丧门星,小娼妇,还敢找老娘要银子?老娘——”

  “二婶——”江宥之听她骂得实在不像话,出声打断了她。

  杨氏这才看到江宥之,她先是一愣,接着堆起满脸的笑,“呦,我们家的文曲星回来了!考得咋样?中举是稳了吧?”

  江宥之慢腾腾的摇头,“中不了,我压根就没考试。”

  杨氏的脸色一下就沉了。

  全家节衣缩食供他读书,都只盼着他考了举人考进士,将来做了官全家跟着过富贵日子。

  他居然没去考?

  那岂不是还要过三年的苦日子?

  这时三房的刘氏从房里出来,她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还故意大惊小怪,“哎呀,谁把二郎胳膊弄成这样了,不会落下残疾吧!”

  江二郎听着这话,一下怒火点满,随手捡起一根木棒,骂骂咧咧的朝冲顾云娇冲过去,“小娼妇,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算了!”

  “二哥要做什么?”江宥之一个箭步跨过来,拦住他。

  江二郎不耐烦的道:“有你什么事?这小娼妇欠教训,老子非得好生教训她!”

  江宥之冷冷的道:“二哥眼里竟然没有王法的么?今儿的事,若是大嫂去告官,你少不了要打几十板子,还得做一年苦役,你是想试试?”

  江二郎怔了下,嘿嘿一声,“那又怎样?她敢告吗?她难道不要名声了?不怕被人吐唾沫?”

  顾云娇拿起厨房角落里的砍柴刀挥舞了一下,“我还真不怕。”

  “我又不打算嫁人了,还要名声做什么?”

  她挥舞着柴刀往前走了几步,“来啊,你来啊,这刀可没长眼睛,一会儿要是砍到了哪里,你可别怪我!”

  “横竖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杀了你,我愿意偿命。”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此刻江二郎就是横的,顾云娇就是那不要命的。

  看到那柴刀在阳光下闪着雪亮的光,江二郎还真不敢往前走了,只敢在嘴里骂骂咧咧。

  杨氏急了,这都一两个时辰了,这胳膊还不治好,真要废了!

  她迟疑着摸出荷包,看着顾云娇道:“你真能治?”

  顾云娇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杨氏心里一动。

  这顾云娇的爹失踪前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夫,说不定当女儿的也学了一手呢。

  一咬牙,“那成,那你治吧,不过,都是自家人,这银子能不能少点?两钱银子行么?”

  “少点?”陈氏在旁边瞧着,冷笑,“弟妹,你咋就想不明白呢?”

  “去县里找大夫治,耽误时间不说,银子花得更多呢。”

  “你早点给云娇银子,早点治了,也免得二郎痛得造孽。”

  就在这时,江宥之往卧房走,好似不小心的碰到了江二郎受伤的胳膊。

  江二郎再次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江宥之十分没有诚意的道歉,“对不住了二哥,方才没留意。”

  江二郎嚎了几声,怒道:“什么没留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帮着那个小娼妇!”

  顾云娇嘴角微翘。她算是看出来了,江宥之还挺腹黑的。

  江二郎痛得受不住,转身将杨氏的钱袋子抢过来,从里面摸出一小块银子,扔给顾云娇。

  顾云娇眼疾手快,将银子抓在手里,转身递给陈氏,大声道:“娘,银子给你。”

  陈氏一怔,“给我?你挣的银子,还是自己拿着吧。”

  顾云娇将银子塞进陈氏怀里,笑道:“娘拿着好。”

  虽然她也想攒银子傍身,但她知道现在这一两银子自己是拿不住的,与其被周氏那个老太婆找茬拿走,还不如给婆婆陈氏。

  给了银子她朝江二郎走去,手里还拿着那把柴刀。

  江二郎恶狠狠的看着她,“银子也给你了,赶紧给老子治。你要是敢骗老子的银子,治不好的话,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顾云娇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江宥之。

  她的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江宥之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要给二郎治胳膊,不可能还拿着刀。

  可刀子一旦放下,她便没有了安全感。

  江宥之不动声色的靠近江二郎,然后对顾云娇微微点头。

  顾云娇松了口气,这才放下柴刀,朝江二郎走去。

  她伸手拉住江二郎的胳膊,突然抬头看天,“呀,好大一只猪在天上飞。”

  江二郎本能的跟着抬头去看天。

  就在这时,顾云娇一拉一推,胳膊复位了。

  她赶紧往后跑开。

  江二郎还仰着头,“哪里有猪在天上飞?”

  旁边的江宥之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二郎这才知道自己被忽悠了,他恼羞成怒举起胳膊指着顾云娇,“你耍我?你给我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旁边的杨氏倒是惊喜的叫起来,“二郎,你的胳膊真的好了!”

  江二郎这才发现,刚刚自己是抬的右边胳膊。

  他试着动了动,胳膊活动自如,而且也不痛。

  杨氏接着又心疼起来,“就这么推一下,就值一两银子?”

  江宥之瞟了一眼杨氏,认真的忽悠道:“一两银子不算贵,上次我同窗也是胳膊脱臼了,县里的大夫替他接上,收了二两银子。”

  其实那大夫收了多少钱他不清楚,不过,他很清楚,他要是不这么说,杨氏只怕要将顾云娇骂上三天三夜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氏破天荒的看了一眼顾云娇,“你会看病?”

  顾云娇眨了眨眼,“有些病会看,有些病不会看。”

  至于哪些会哪些不会,那就是她说了算。

  周氏没说话了,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吃过晚饭,顾云娇跟在陈氏身后进房,她迟疑了一下,“娘,我明天想回娘家一趟。”她必须回娘家去拿个东西。

  陈氏转过身,“也是该回去了。”

  “你嫁过来也一直没回门,成吧,正好三郎在家,明儿让三郎送你回去。”

  顾云娇摆摆手,“娘,不用了,不过几里地,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陈氏低声道:“我担心二郎那小子不死心,你要是一个人去,保不准他又要做点什么。”


  顾云娇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即便自己拿着柴刀,也不一定就干得过江二郎。

  说到底,柴刀的作用其实在于震慑。

  陈氏迟疑了一下,“你这脖子,明天你娘要是问起来——”

  顾云娇抿了抿唇没说话,她娘才不会关心这些。

  陈氏摸出顾云娇给的一两银子,“你拿去给你娘买点什么,虽然大郎不在了,你总是我家的媳妇,空着手回家也不好看。”

  顾云娇将银子推回去,“娘,这银子你就安安心心拿着。我回家不用买什么东西。”

  陈氏见顾云娇坚持,也没再说什么。

  与此同时,周氏将杨氏叫进了上房,两人叽叽咕咕说了许久,杨氏才从上房出来。

  顾云娇早早的就睡了。

  睡梦中,她仿佛站在了地震发生的地方——她家的药材库里。

  说是药材库,其实就是一个品种齐全的药铺,陈设也跟药铺差不多。只不过,这个药铺不对外营业,只抓顾家开的方子。

  顾云娇看着那一整面墙的药材柜子,再看看架子上的鹿角,细料柜台里面的虎骨鹿茸、麝香牛黄、人参天麻,她拧了自己胳膊一把,生疼,不是做梦。

  她心里忽然有种明悟,这药材库跟着她一起穿越过来了。

  她欣喜的走到门边,会不会打开门,她就回去了?

  她拧动了把手,然而门却打不开。

  她往窗外看去,窗外是一片虚无,仿佛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

  猛的惊醒,顾云娇发现自己依然躺在床上,身边睡着三丫。

  她心里一动,竟又回到了药库。

  随便打开一个抽屉,里头是甘草,她抓了一把甘草,心里想着出来,人又躺在了床上,手里多了一把甘草。

  药库里的药她能拿到外面用,这让顾云娇有些激动。

  别的不说,有这个药铺在手,她往后的生存就有保障了。

  顾云娇兴奋了许久,才迷迷糊糊的又睡了。

  第二天一早,顾云娇被一阵“咻咻”的声音弄醒了。

  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顾云娇推开窗子一看,却是江宥之在院子里练剑。

  辗转腾挪的,看着很像那么回事。

  没想到这江宥之还文武双全啊。

  顾云娇抿嘴一笑。

  这一笑很轻,江宥之却仿佛被惊动,他眸光如电,朝着这边射过来。

  顾云娇飞快的关上窗子,去洗漱。

  吃过早饭,顾云娇脖子上围了条帕子便动身了。

  虽说江宥之在后头跟着,可她依旧在腰里别了一把柴刀。

  顾云娇娘家村子在江家村隔壁,走过去有七八里路。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大概走了一半,江宥之看到路边一块大石头,便朝着顾云娇喊了一声,“歇会儿再走。”

  他其实还能走,只是,他察觉到顾云娇的速度比先前慢了不少,应该是走不动了。

  他也没有喊大嫂,对着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年龄比他还小的姑娘,他有点叫不出口。

  顾云娇停下脚步,拿着帕子在大石头上掸了掸,招呼江宥之,“你坐这儿。”

  江宥之摇头,“不用了,我站一会儿,你自己坐。”

  顾云娇看一眼石头,再看一眼江宥之,“石头挺大的。”

  江宥之顿时明白了顾云娇的意思。

  他迟疑了一下,大步走过来,在石头的一边坐下了。

  顾云娇背对着他,在石头另一边坐下了。

  两人才坐下,路的一头走过来一个身材微胖的大婶。

  大婶欢快的对着顾云娇一笑,“云娇,你这是回娘家去?”

  顾云娇朝她笑笑,“是啊,王婶。”

  王婶挤到石头上坐下,转头笑眯眯的打量江宥之,“这是你相公?哎呀,这小伙子生得咋这么俊呢。”

  江宥之脸色微红,站起身打了个拱手,刚要解释,顾云娇淡淡的道:“王婶你误会了,这是我小叔子,我婆婆怕路上不好走,特意让他送我过来的,我嫁过去的当天,相公就没了。”

  王婶嘴巴张了半天合不上,“你这意思,你如今就守寡了?”

  顾云娇点了点头。

  王婶叹息一声,“这可真是,我当时就说这冲喜的事做不得,你娘也不听。”

  “我记得你还没满十五吧,你不如趁早——”再找个人嫁了。

  后面的话,她看了一眼江宥之吞到了肚子里。

  王婶忽然一拍大腿,“对了,前儿有人说,在府城看到个人,很像你爹,待要去问问,人又找不着了。”

  “你娘听说后,如今正打算将家里房子地卖了,去府城找你爹去。”

  “前儿还托我当家的给她寻买主。”


  顾云娇半晌没出声。

  几个月前,她爹去外县给人看病,莫名其妙就失踪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娘一病不起,吃了两三个月的药,家里积攒的几十两银子全部花光了。

  若不是家里还有十来亩地,租给了佃户种,佃户交了租子,全家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听到王婶的话,顾云娇也不奇怪,她娘是个没脑子的,根本不会去想,卖了地一家人吃啥喝啥。

  她或许是觉得一去府城就能找到她爹,然后一家子又开开心心过日子。

  几人歇息了一会儿,一起启程。

  三四里路没多久就到了。

  到了村口,江宥之停住脚步,“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你。”

  以他的身份单独跟着去顾云娇的娘家,有点尴尬。

  顾云娇点头,“最多半个时辰,我便出来。”

  江宥之摆摆手,“不着急,你难得回家一趟,还是吃了午饭再走。”

  “我不要紧,随便逛逛就行。”

  顾云娇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跟王婶一起往家的方向过去。

  走到家门口,王婶朝着院子里喊,“顾家的,你家云娇回门子了。”

  随着喊声,屋里跑出来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一下抱住了顾云娇的腿,哽咽着叫了一声,“二姐,我好想你——”

  血脉之情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即便顾云娇对这个叫顾川的弟弟很陌生,可当他抱住自己腿的时候,她心里还是软了一下。

  她刚要伸手去摸顾川的头,手又飞快的缩了回来。

  顾川也不知道多久没洗头了,头发板结成了一缕缕的,她真下不去手。

  顾云娇轻轻拉开他,“娘呢?”

  顾川朝屋里指了指。

  顾云娇牵着顾川进屋,就见她娘李氏躺在床上,神情恹恹。

  见她进门,李氏眼睛亮了亮,撑起身子,“你回来得正好,我要去府城寻你爹,没有盘缠,可你大姐却拦着不肯让我卖地。你扶我起来,我要去找你二叔,让你二叔好好说说你姐。”

  顾云娇垂眸看着李氏,“娘要卖了地去府城找我爹?若是找不着,你打算怎么办?”

  李氏愣了下,“找不着?怎么会找不着,我一定会找到你爹的。”

  顾云娇淡淡的道:“府城那么大,找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况且,人家也只说是像我爹,还不一定就是。你把地卖了做盘缠,找不到爹的话,回来一家子吃什么喝什么?等死吗?”

  李氏捂着胸口哭起来,“我还管那么多?总之,找不到你爹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干净。”

  顾云娇抿了抿唇,“姐姐大了,还能嫁人,弟弟怎么办?也跟着一起去死?”

  李氏越发哭个不停,在枕上摇着头,“我不知道,我哪知道,总之,我要去找你爹。”

  顾云娇失望之极。

  爹失踪了,这当娘的也不支棱起来照顾几个孩子,每日里除了哭就是哭。

  看她这意思,竟是只顾自己,连弟弟也不想管了?


  顾云娇冷声道:“卖地的事,别说大姐不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

  “无论如何家里的房子地不能卖!”

  “你要去府城,自己去就是。”

  李氏的哭声短暂的中断了一下,接着哭得更凶了。

  “你也是个没良心的,你爹不见了,你不去找,还不让我去。”

  顾云娇淡淡的道:“我还要怎么有良心?我将自己换了五两银子给你买药,这还不够吗?”

  她站起身,“没人拦着你不去找爹,只让你不要卖地。”

  李氏闻言哭得更大声了。

  顾云娇也不管她,自顾自的在房里翻找起来。

  翻找了好一会儿,顾云娇找出了厚厚的一叠书,还有一个白瓷的乳钵。

  将东西放在一旁,她继续找。

  最后总算在衣柜底下的抽屉里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一个紫檀木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金针。

  她今天回娘家,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家里原本有两套针,一套金针一套银针。

  两套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家里曾祖是御医。

  她爹一直用的那套银针,如今那套银针也跟他一起失踪了。

  顾云娇找了个包袱皮,正要将盒子和书册乳钵这些包起来,床上李氏撑起身子,大惊失色道:“你做什么?那是你爹祖上传下来的,不能卖!”

  正说着,顾云娇的大姐顾眉进来了,她看到那紫檀木的盒子眼睛一亮。

  她都忘了家里还有这个。

  那针里头有金子,虽然还掺了别的,总也有点金子,还有那紫檀木的盒子也是好东西,拿去当铺说不准能当十几两银子。

  顾眉立起眉毛,“怎么,你这嫁了人,娘家的东西便偷着往婆家搬?”

  顾云娇飞快的将东西包好,然后将包袱捧在了怀里。

  顾眉急道:“这东西你不能拿,家里快要揭不开锅了,我拿去当铺换点银子。”

  顾云娇冷笑,“才把我卖了换了五两银,这才多久,就花光了?寻常人家,五两银子够用一年了。”

  顾眉恼怒的道:“你知道什么,娘日日要吃药,那点银子能用几天?”

  李氏在床上抿了抿嘴,她哪有天天吃药,她都半个多月没吃药了。

  顾眉这死丫头,说没银子捡药。

  顾云娇也不跟顾眉掰扯,只是道:“这东西我不会卖,我拿着有用。”

  听到不会卖,李氏松了口气,躺了下去。

  顾眉却不干,“那也不能拿走,这是祖传的东西,你一个出嫁女没资格拿!”

  顾云娇冷眼看着她,忽然道:“大姐,我想问问你。”

  “这江家冲喜的亲事,明明是你自己找二婶求来的,等到江家给了聘礼银子,你第二天为何又不肯嫁了?”

  “你不嫁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将我推过去?”

  原本的顾云娇也是傻,大姐和娘一哭,也就答应了。

  顾眉的目光一下闪烁起来,“那聘礼银子到手就给娘买药花了一半,你不嫁过去咋办?”

  顾云娇盯着顾眉,“我是问你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不嫁了?”

  在顾云娇的记忆里,顾眉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起来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但不肯嫁,还花言巧语说动了李氏,让年纪轻轻的她嫁过去。

  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蹊跷。


  顾眉目光乱闪,她当然不会说,她是重生回来的。

  上辈子爹失踪后,她身为长姐,家里事事都要依靠她,天天要给娘煎药,要带着妹妹做一家人的饭菜,洗一家人的衣裳,还要打理菜园子。

  要知道,他们家从前是请了仆妇的,这些事以前都是仆妇做。

  爹失踪后,娘天天吃药,家里银子见了底,仆妇也请不起,只好辞退了。

  她每天都累到不行,只想赶紧摆脱娘家这个累赘,便央求做媒婆的二婶给她找一门亲事。

  二婶说一般人家都要等秋收了手里有银子才说亲,如今她手头就只有一桩江家冲喜的亲事,很急,马上就要过门。

  冲喜顾眉不愿意。

  不过二婶又道,虽说江大郎如今病了,但是没病的时候浑身是劲,一个人就能顶两个壮劳力。

  而且江家家境殷实,住的是青砖瓦房。

  不但如此,江大郎的亲弟弟江三郎,自小就是神童,才十五岁就考了秀才,都说是文曲星下凡,将来肯定要为官做宰的,嫁过去,往后肯定跟着享福。

  她倒是想嫁那江三郎,可二婶说了,那江家是打算等江三郎中举之后,再寻官宦人家的女子结亲的,将来在官场上也是助力。

  不知道多少富户想将女儿嫁给江三郎,托她说亲,江家都拒绝了。

  这种抢手货哪里都轮得到她!

  顾眉自忖家里如今败落了,嫁江三郎的确是妄想。

  江三郎嫁不成,那江家大郎也凑合。

  总归是一家人,江三郎发达了,江家大郎日子也差不了。

  只要江家大郎能挺过这一关。

  顾眉觉得自己是个有福气的,她嫁过去,这冲喜一定能成功。

  横竖李氏一天天的哭,百事不管,她便自作主张应了这门亲事。

  哪知道嫁过去当天,江大郎就死了,这往后的日子,唉,不提也罢。

  只是顾眉重生的时候太晚,前一天亲事已经说好了,隔天就要换庚帖,第三天就要过门,而聘礼银子也花了一半。

  银子倒不是事,家里还有点底子,寻摸点东西去当了,这点银子总能凑出来,就是退亲对姑娘家名声不好。

  往后说出去,她是定过亲的,那行情就要差许多,越发找不着什么好人家了。

  顾眉灵机一动,便将年纪更小的顾云娇推了出去。

  此刻被顾云娇问到脸上,顾眉心虚的道:“我改主意,还不是担心娘和弟弟没人照顾。”

  “你年纪小,又不会做什么活,这家里的事还得我来。”

  顾云娇将顾川拉过来,“说得真好听,你就是这么照顾弟弟的?”

  “他多久没洗澡了?”

  “如今还是八月,怎么的也得一天洗一个澡吧,你看看他的头发,你闻闻他身上这股味儿!”

  顾川脸都红了,他,他也时常觉着身上不舒服,想洗澡,可是他又没力气打水,跟大姐说,大姐却说,男人脏不叫脏,都是这样过的。

  顾眉扭过脸不说话了。

  上辈子,她嫁到江家后,不过半年娘就把家里地卖了,能当的也全当了,二婶在娘的授意下,将顾云娇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一个外地商人做妾,自此没有再回来。

  听说那人的年纪比她爹还大。

  而娘拿了二十两银子带着弟弟去府城找爹,去了几个月,之后娘一个人回来了。

  顾眉回家问弟弟去哪了?

  娘说,没钱吃饭,将弟弟卖了。

  顾眉算是看透了她娘,自私透顶,别说女儿了,就连儿子都不在乎。

  她也得为自己打算。

  至于弟弟妹妹,重活一世,她知道这两个将来都帮不了她,更加靠不上,谁还管那么多,都各人顾各人好了。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她在家也就是胡乱做两顿饭敷衍了事。

  她娘的药没了,她也不去捡,弟弟也懒得管,成日里去二叔家巴结二婶,就想让二婶给她说一门好亲事。


  顾云娇看顾眉这个样子,心里越发冷了。

  这个家里,母亲也好,大姐也好,都是自私自利的性子,亲情什么的,半点都没有。

  唯有这个弟弟,现在看着还有点人味儿。

  她也懒得再说什么,一手抱着包袱,一手拉着顾川出来。

  到了厨房,她先找个地方将包袱藏好了,这才挽起袖子,打算给顾川烧水洗澡。

  谁知走到水缸里一看,里头空荡荡的,一滴水都没有。

  顾云娇只得拿了桶子去外面井里打水。

  她细胳膊细腿的,好容易才打了一桶水上来,费力的提到厨房。

  再要去打第二桶,胳膊都酸得快抬不起来了。

  只好去村口,找江宥之帮忙。

  江宥爽快的点头,“那我帮你提。”

  几人又往家走。

  一路上,村里人都不住的打量着江宥之。

  大伙都估摸着这是顾云娇的新女婿,都好奇得很,况且江宥之又生得俊美,半点不像是乡下人。

  三人就这么顶着一路的目光回家。

  进了院子,正好碰到顾眉从房里出来。

  她看到江宥之眼睛一下雪亮,接着不知道想到什么,眸子又黯淡下来。

  她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若有所思的回房去了。

  顾云娇拿了桶子给江宥之打水,家里也没柴火了,她又带着顾川去村子后面捡了些柴火回来。

  将柴火塞到灶膛里,点起火来烧水,顾云娇交代顾川,“往后,你每天去山边边捡些柴火回来,留着烧水。”

  “可也千万不要跑到山里头去了,当心有野兽。”

  “这水你提不起,你喊大姐帮你提,她要是不提,你就自己想办法,一次少打点水。”

  “这天气,最多隔一天要洗澡洗头,不然身上会臭的,知道么?”

  顾川低着头,“知道了。”

  江宥之提着一桶水进来,也不打扰这姐弟俩,将水倒进水缸,又出去了。

  顾云娇接着交代:“这往后,你还要自己学着做饭,大姐都十六了,不定哪天就嫁人了,到那个时候,你要指望谁去?”

  “还有,娘若是要卖地,你就去告诉二叔和三叔,他们不会让她卖的。”

  顾川接着点头。

  顾云娇又道,“家里的书,我拿了一些,剩下的也别让大姐或是娘给卖了,你自己藏起来,没事就多看书,总归是有好处的。”

  顾川忽然哭了起来,“二姐,你别走了好不好,娘和大姐都不管我,我衣裳破了也没人补。”

  顾云娇叹口气,“二姐也是身不由己。”

  她倒是想从江家离开,自己一个人开个药铺,横竖药都是现成的,也好挣些银子自己养活自己。

  不过,想离开有两个问题。

  一个是缺钱。

  她手里真是一文钱都没有,这个问题倒还好解决,她有个药库,卖点什么,凑些银子还是容易的。

  另一个问题是户籍。

  她的户籍如今在江家。

  这古代不像现代,人口的流动控制得很严,出个门还要拿着户籍去官府开路引,不然,你去了外地没办法住宿不算,还有可能会被官府捉去。

  即便官府不捉你,小姑娘孤身一人,肯定也会被人贩子盯上。

  到时候鬼知道会被卖去哪里。

  所以,唯有想办法堂堂正正从江家脱离出来,以寡妇的身份自立女户。

  只是这事想也知道不容易,还得从长计议。

  顾云娇收回思绪,对顾川道:“你去把衣裳拿来,针线也找来,二姐给你补。”

  顾川飞快跑出去了。

  顾云娇见江宥之又提着一桶水进来了,起身看了看水缸,“已经够了,不用提了。”

  “多谢你,累坏了吧,快歇着去。”

  江宥之点点头,“那我去院子里坐会儿。”

  他抬脚走到厨房门口,就停住了,仿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顾云娇走到他身后往外一看,就见顾眉身上杏红衫子桃红裙,描眉画眼的站在外头。

  这心思简直昭然若揭,顾云娇翻了个白眼,坐回灶膛边继续烧火。

  外面顾眉绞着帕子,害羞带怯的道:“三,三郎,你,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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