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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王爷后悔了

十时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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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悦文学   主角: 司成寒秦明   更新: 2022-09-18 13: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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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司成寒秦明《和离后王爷后悔了》讲的是天意弄人,误会离心,司成寒对言若黎恨之入骨婚后更是对言若黎厌恶至极,百般折磨却不知她身中奇毒,时日不多司成寒,你可知我从未背叛,你可知奇毒入骨,你的百般折磨让我犹如千刀万剐,最后还为你的心上人以心换命再见时,司成寒问她"本王要如何才能换你情深如初?"言若黎轻笑,"除非你受尽万箭穿心,百骨如刺之痛,我或许可以考虑给你一次机会?"

第1章

精彩节选


  深夜。

  恭王府。

  “奴婢参见王爷!”门外传来丫鬟平安的声音。

  言若黎蜷缩在床榻上,浑身骨头像是被碾碎一般的疼。

  清冷的日光落在她惨白的脸上,映出死寂沉沉的苍白。

  渐远的脚步声,让言若黎陡然迸发出勇气,踉跄几步,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到了门边,推开了门。

  “王爷。”

  她轻声唤他,那声音弱得快被寒风吹走。

  司成寒顿住步子,回身看向她,英俊的眉眼覆着霜雪,比这深秋更冷。

  “王爷,您回来了?可曾用过晚膳?”她小心翼翼的讨好,生怕哪个字令他不悦。

  司成寒似没听见般,抬脚就走。

  言若黎只觉冷风穿胸而过,连带着浑身骨头都跟着要命的痛起来。

  她踉跄着跑向司成寒,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她强忍着周身痛楚,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

  “放开!”司成寒眼神阴鸷。

  言若黎指尖一颤,改为小心翼翼捏着一点布料。

  “王爷,我疼……”言若黎目光涣散,哀求道,“您能不能,放我出去看下郎中?”

  若非府中下人都监视着她这个王妃,不让她出府,她是断不敢求救到他面前的。

  “怎么个疼法?”司成寒拧眉。

  言若黎声息渐弱:“浑身都痛,骨头都在痛!”

  司成寒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冷嗤道:“言若黎,你又玩儿什么把戏?以为装病便可以讨得到我两分怜爱?”

  他一挥手,衣袖从言若黎手中抽走,带得她向前趔趄摔倒。

  司成寒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自你背叛本王那一日起,本王便起誓,此生都不会原谅你。”

  他森冷的嗓音如从地府传来。

  “即便,你死。”

  言若黎趴在冰冷的青石上发着抖,她甚至分不清,从骨髓传来的刻骨之痛,和司成寒带来的心碎欲裂,哪个更加痛一些。

  绣卷云纹的锦缎袍摆在言若黎眼前掠过,如一片她永远抓不住的浮云。

  王爷一走,噤若寒蝉的下人们才敢抬头。

  有人看见王妃面若白纸,浑身抽搐,终于意识到这次怕是真出了事。

  “去,快去请太医!”

  院外,司成寒脚步一顿,旋即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外走。

  都学会买通下人做戏了么?

  看来是已经知晓言尚书被送入大理寺监狱,生怕会受连累罢。

  毕竟,当初他被陷害叛国进了诏狱,她也是这般转眼便攀附上相国之子,为自己谋求出路的。

  ……

  “王妃,您身中奇毒,老夫也开不出药方,恐怕您……时日无多。”

  “你说什么?”言若黎身形一颤。

  “王妃娘娘,是老夫无能啊!”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言若黎顾不得其他,忍着疼痛携着丫鬟去了王府出偏远的小院。

  那是她心腹飞云的药庐。

  她闯入药庐,神情无助。

  “飞云,太医说我中了奇毒,时日无多。”

  飞云失手摔了药钵。

  她眼里带着泪,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请求:“太医说他开不出药方,他是不是故意骗我呢?你再帮我看看,可好?”

  飞云是少见的制毒高手,若论辨识毒药的本领,太医绝不如他。

  两个时辰后。

  飞云声音艰涩,“是刻骨香,这毒,从未有人能解……”

  “我,还有多少日子?”言若黎直愣愣的看着他,像是被抽了魂。

  飞云见不得她这样,咬牙道:“你别怕,我会给你解毒的!”

  “无解的,你刚才都已经说无解了啊……”言若黎视线放空,泪珠儿从腮边滚落,她惨然道:“就如我这场婚事……”

  纠缠到如今。

  也是无解的。


  乌云遮月。

  言若黎靠坐在正房前的廊柱下,院中漆黑一片,未曾掌灯。

  有脚步声自院外传来。

  “嘎吱——”

  院门被人推开,走在前头的小厮提着灯,微弱的灯光照出那道挺拔高大的身影。

  司成寒未曾朝正房看过一眼,径自往书房走去。

  “王爷。”

  微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司成寒恍若未闻。

  靴子落地的跫音踏在言若黎心头,她扶着冰冷的廊柱缓缓站起,赶在司成寒走进书房前,再度开口唤他。

  “王爷,我们和离吧。”

  司成寒的脚步终于停了,他站在书房前的台阶上,侧身回望。

  乌云恰在此时飘开,清冷月光洒下,落在他清冷如冰的眼底,只剩一片无情。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司成寒厌恶的问着。

  “王爷难道不想和离吗?”言若黎勉强勾勾唇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贪恋的望着司成寒的脸,她用尽一切去爱这个男人,可捧出去的真心,却被他伤得残破不堪。

  罢了,便如此吧。

  言若黎回身去房中取来早就备好的纸笔,在桌上看到从飞云处拿来的药瓶,她眼神晃了晃,拿着纸笔转身出门。

  体内的毒有有些不安分起来。

  言若黎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刀山上滚过,冷汗自鬓角落下,隐没在衣领内。

  她站在书房台阶下,仰着头,抖着手,将纸笔捧到司成寒面前。

  司成寒冷眼看着她,一言不发。

  “王爷思慕昭远郡主已久。”

  言若黎顿了顿,心口疼的像是有谁在用力撕扯。

  她竭尽全力,才能用微颤的声音,说出后半句。

  “妾身自请下堂,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接走那份纸笔。

  言若黎掌心一空,浑身力气被抽走了大半。

  司成寒讽刺含笑的嗓音,扎进言若黎的耳。

  “言尚书可真是有个好女儿,一纸和离书,想换我为言家出多少力?”

  “我未曾想过那些。”言若黎一怔,她恍惚的摇头,不懂他为何要如此说。

  当初她一心要嫁与司成寒,是以为他们两情相悦。

  可成婚后她才明白,司成寒另有倾慕之人。

  她,成了有情人的绊脚石。

  “哗啦!”

  纸笔被扔了一地。

  就像是言若黎的一颗真心,也是这般被人弃之于地。

  司成寒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眉眼间尽是寒凉。

  “本王与昭远之间,还轮不到你来安排!”

  昔日他遭人陷害落入诏狱,还满心记挂,担忧她在外会否受到牵连。

  等到罪名平凡,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全上京皆知,言尚书的千金与相国之子同游江南。

  出发之日,便是他落入诏狱的那天。

  而秦相国,正是将他陷害入狱的幕后祸首。

  若非母妃临终前逼着他成婚,他怎么可能会娶这样一个攀附权势,水性杨花的女人!

  司成寒转身,不欲再与她纠缠。

  言若黎急急喊着,“与我和离,你便可迎娶昭远……”

  “我自会让昭远风光大嫁。”司成寒目光冷厉,“那时,你自然不该在府中。”

  话音未落,人已进了书房。

  黑暗中,司成寒握住桌上的顽石镇纸,掌心刺出血珠。

  言若黎呆站在院中,陪嫁丫鬟跑进来。

  “小姐,家中传信,老爷因徇私舞弊被打入天牢了!”

  司成寒那句话犹在耳边——想换我为言家出多少力?

  原来如此。

  他一早便知道言家出事了。


  尚书府。

  言若黎赶在宵禁前匆匆回来,才进门,就被母亲哭着抱了个满怀。

  “黎儿,你可算回来了!你快去求求王爷,让他救你父亲出来!”

  言若黎挣脱母亲的双臂,惨笑道:“他恨不得我去死,又怎会救我父亲?”

  言夫人眼泪一收,神色有两分狰狞,再无半分慈母模样。

  “那你就代你父亲去死,让王爷救人!”

  寒风吹入骨子里,言若黎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那时司成寒骤然入狱,她求神无门,恨不能与他同入诏狱受刑。

  相国之子秦明游递了帖子,说能为司成寒翻案。

  她迟疑着去了,没想到,却是被秦明游带着她,亲眼见到母亲与人私通!

  为了保住母亲,也为了救回司成寒。

  她与秦明游说好为母亲保密,随后,不顾闺誉,大张旗鼓与秦明游同去江南。

  归京之后,司成寒果然平安无事。

  只是,恨她入骨。

  她以为两人此生再无可能,谁知司成寒母妃临终前召她入宫,逼着司成寒与她成婚。

  甚至,在司成寒答应之前,母妃就已将信物送至尚书府。

  让她无从反悔!

  那时父母不顾先前之事,拿着信物找上门去让司成寒早日迎娶。

  她嫁了他,成了王府中他最看不顺眼的“摆设”。

  言若黎踉跄走出尚书府,靠在大门上取出药瓶,倒了两颗药丸囫囵吞下。

  府门前,穿着碧色衣衫的俏丽女子亭亭玉立,她身后,是四名宫娥,以及数名皇家侍卫。

  昭远郡主,镇国将军府中独女。

  亦是司成寒如今真心倾慕之人。

  “言小姐。”昭远公主笑意盈盈。

  言若黎垂眸,“不知郡主,深夜前来,可是有事?”

  昭远公主含笑道:“想来瞧瞧,这尚书府是怎么倒的。”

  言若黎攥紧双手,转身欲走。

  “站住!”昭远厉喝。

  “你父亲徇私舞弊入狱,你还有什么脸面赖着王妃头衔不放?!”

  言若黎神色冷淡,朝她轻笑。

  “若是想要王妃头衔,你不该找我,去让司成寒写和离书便是。”

  昭远眉尾狠狠一抽,旋即,笑得越发肆意。

  “你以为成寒哥哥至今未曾下休书,是舍不得你不成?”

  “在王府独守空房,受尽冷待,连下人都不将你放在眼中,随意欺辱的滋味,不好受吧?”

  “今日言尚书入狱,便是成寒哥哥亲自递的奏折。”

  “他回府前,还与我同去灯会,饮酒庆祝了一番。”

  昭远哂笑着,眼底尽是轻蔑。

  “你费尽心机得来的一切,不过是成寒哥哥要让你尝尽的苦果。”

  言若黎喉头滚动,将舌尖咬出了血,满口都是猩甜味道。

  昭远上前两步,掐住她的胳膊,凑在她耳边低语。

  “一个人尽可夫的**,成寒哥哥说,连见你,都嫌脏了眼睛!”

  “滚!”

  言若黎忍无可忍,抽手要走。

  却不曾想,昭远忽然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一道人影如风般冲了过来,将昭远从地上抱起,护在怀中。

  言若黎对上司成寒森冷无情的眼。

  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昭远郡主从前为救司成寒,受过重伤,腰骨极为脆弱。

  这一摔,直接将她摔得旧伤复发,无法下床。

  深夜,司成寒闯入尚书府,直奔言若黎闺房,无人敢拦。

  踹开房门,言若黎被他从床上拖下来,重重摔在冷硬的地上。

  “昭远若是有事,你就要给她陪葬!”

  当初他被禁卫军和刺客双重追杀,是昭远不顾一切带着护卫救了他一命。

  而昭远也是在那次腰骨受伤,自那以后,再也不能练武。

  “要我给她陪葬?”言若黎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声似幽魂,“司成寒,你不如现在便杀了我,给她腾位置罢!”

  她凄凄地笑,泪珠顺着脸颊滚滚而落。

  “我从未对不住你,更不曾与人苟且!”

  割肉剜骨的痛楚自全身各处传来,她抬手在床榻上胡乱摸索,寻找云飞给她的那瓶药丸。

  司成寒借着月光看清她脸上的泪痕,心中戾气横生。

  “秦明游一个秦楼楚馆的常客,与你倒是以礼相待了?”

  言若黎从未想过,司成寒会将她与烟花女子混为一谈。

  她蓦地倒吸一口冷气,周身疼痛如同凌迟。

  “你放开我,放开……”

  司成寒捏住她的下颌,残忍道,“一个**而已,还在这跟本王装什么?”

  言若黎一时间恍惚,这毒性可真强。

  莫说身体,她的心,怎的也这般痛不欲生了。

  司成寒将她扔到床榻上,一手撕开她雪白的里衣。

  “你做什么!”言若黎惊声质问。

  “不是说未曾与人苟且。”司成寒冷笑,“我总要验证一下,你是否又在骗人。”

  “求你了,司成寒,你放开我。”

  泪水扑簌落下,言若黎痛到浑身不住抽搐,她猛地侧过身子,趴在床上干呕。

  司成寒一个愣神的瞬间,言若黎终于从枕头下摸到了药瓶。

  可药瓶却被司成寒一把夺走。

  “这是什么?”

  言若黎眼前发黑,脑子混沌,整个人浸在冷汗中,根本没法回答他的问题。

  司成寒神色转厉,强行按着言若黎的手,朝外喊道:“丫鬟呢,滚进来!”

  陪嫁丫鬟战战兢兢的推开门,一见到言若黎的惨状,连滚带爬冲了过来。

  “王爷,求求您开恩,王妃中了奇毒,无药可救,只有这药能延缓她的痛苦!”

  司成寒的视线落在那白玉的药瓶上,又转回到言若黎冷汗涔涔的脸上。

  半晌,他讽笑一声,将药瓶摔在榻上。

  “你以为,装作中毒受苦,本王便会可怜你饶了你?”

  王府之中固若金汤,谁能给她下毒,谁敢给王妃下毒?

  他伸手捧着她的侧脸,低声警告,“莫要再做戏,本王不会怜惜你!”

  司成寒冷眼睨着还在磕头的丫鬟,招来护卫。

  “满口胡言,诅咒王妃。拉出去,杖毙!”

  司成寒在丫鬟的哀嚎声中离去。

  言若黎用尽仅剩的力气打开药瓶,往口中倒了两颗药丸。

  不知过了多久。

  门外的惨叫声散了。

  言若黎直挺挺躺在榻上,惨笑着落了满脸的泪。


  房门被人推开,言若黎没力气去看来人是谁。

  “黎儿,王爷方才来过,你可曾求他救你父亲?”

  言夫人匆匆步入房内,见言若黎汗水淋漓地躺着,神色多了点希冀。

  闻言,言若黎勉强忍痛起身,目光暗淡。

  “我不会求他的。”

  “那你去求秦明游啊!”言夫人拉扯着言若黎,全然没了仪态,泼妇般大喊,“他最是喜爱你,去求他救人!你难道不愿救你爹吗?!”

  刚压下去的疼痛,又有了复苏的趋势。

  言若黎咬牙看向歇斯底里的母亲,毫无血色的唇勾起凉薄的弧度。

  “娘,您与父亲可真是鹣鲽情深。”

  言夫人一怔,抿唇盯着言若黎。

  言若黎抽回手,缓了两口气才总算能说话,她脑海里出现那日与秦明游出门,看到的那个男人。

  “高文忠。”

  轻飘飘三个字,砸在言夫人耳中无异于一道惊雷,将她劈得落荒而逃。

  ……

  回王府前,言若黎又去云飞的药庐拿了一次药。

  云飞劝她在药庐住下,好为她研究解毒,言若黎没答应。

  回到王府,还没进门,就见到司成寒急匆匆带人往外走,与她擦肩而过,看都没看她一眼。

  或者,是根本没发现她的存在。

  言若黎听府中下人说了几句,才明白,原来是昭远郡主被诊治出有心疾,司成寒赶着过去探望。

  而昭远郡主的心疾,需要有缘人献心方可得救。

  陪嫁丫鬟被杖毙了,言若黎自己出府,到了太医院。

  她看到司成寒跟在姜太医身边寸步不离,不停询问换心之法的种种细节,甚至纡尊降贵的给姜太医倒了杯茶。

  而他自己,嘴唇干燥起皮,眼下一片青黑,显然许久未曾休息。

  言若黎曾经得到过司成寒的倾心相待,如今,自是看得明白,司成寒当真将昭远郡主放在心尖上了。

  她躲在暗处,等司成寒走了,才寻到了姜太医面前。

  她只隐约听过换心之法并非人人可成,更何况,她如今身中奇毒,也不知这颗心还有没有用。

  “你中了刻骨香?!”姜太医震惊不已。

  就连言若黎都没想到,中了刻骨香的人,却是最适合的献心之人。

  这毒能让她死,也能让昭远生。

  离开太医院时,言若黎面上是带着笑的。

  左右这命也不长久了,救了昭远,让司成寒此生有爱侣相伴,也是好的。

  “黎儿!”

  这声音如从地狱传来,让言若黎浑身血液都凉透。

  她不可置信的转头看过去,便见到秦明游翻身下马,动作利落。

  他耳尖上有块伤痕,那是在江南时,言若黎拼死反抗,咬掉了他一块皮肉留下的。

  她心中有司成寒,自是不肯委身于他。

  秦明游把缰绳甩给下属,朝着言若黎走来。

  他五官深刻,眉目含情,端的是个风流样子,可言若黎看见他,便觉心生畏惧。

  近处看人,言若黎才发现,秦明游下颌处有条伤疤。

  “司成寒的杰作。”秦明游贴近她,笑着问,“你说,我该怎么还给他?”

  言若黎指尖一抖,曾经的黑暗恐惧尽数涌上心头。

  当初,秦明游便是这样问她。

  “诏狱中的死法有千百种,你说,我该怎么安排司成寒?”

  她被秦明游带进诏狱,亲眼看过那些人在司成寒身上用刑。

  曾经芝兰玉树的高傲皇子,被那些人折磨得形销骨立,不成人形。

  秦相国要弄死他,唯有秦明游能从他父亲手中偷出翻案的证据。


  言若黎唇角轻勾,“秦明游,你这是自找的!”

  “你当司成寒这是为了你,才对我下手?”秦明游两指并拢,勾起她一缕青丝,绕在指尖把玩,“我怎么听闻,他与你那位闺中密友昭远关系匪浅?”

  言若黎眸光一暗,拂开他的手,转身便走。

  毒性瞬间发作,她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

  恭王府。

  下人们战战兢兢,将所有动静压缩到最低。

  正堂上,司成寒单手撑着额头,即便闭目小憩,剑眉依旧叠出一个川字。

  管家小跑着进来,“启禀王爷,将军府传信,郡主醒来想要见您。”

  司成寒睁开带着血丝的眼睛,一刻没耽搁,抬脚便快步往外走。

  到了府门口,一辆奢华马车堵着门,谁都出不去。

  司成寒见秦明游从车上下来,不由拧了拧眉。

  “还没吃够教训?”他冷嘲道。

  “我今日是来做好人的。”秦明游似笑非笑的瞅着他,抬手掀开车帘。

  言若黎闭目靠坐在车里,像是睡沉了。

  恭王府的下人具是震惊不已,王妃和秦明游的事情,京中谁人不知?

  司成寒唇角抿了抿,眼梢微落。

  “将马车移开。”他侧头对侍卫吩咐。

  秦明游挑眉,笑起来眼角眉梢具是风流,“怎么,你这是连王妃都不要了?”

  “你若愿要,便拿去。”司成寒浑不在意,只催促他别再挡路。

  马车里,言若黎指尖颤了颤,泪水自她眼角滑落。

  秦明游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朝车夫一挥手,将路让给司成寒。

  待司成寒的车驾离去,秦明游才回到他的马车上。

  言若黎已经醒来,目光有些空茫,眼角微红湿润。

  “黎儿,随我回相国府,他不要你,我要。”秦明游握住她的指尖,轻声承诺。

  言若黎蓦地回神,推开他的手就要下车。

  公子不想放人,车夫当然不敢给言若黎摆脚凳。

  言若黎并未迁怒车夫,干脆自己跳下了车。

  “黎儿!”

  秦明游脸上没了一贯的笑意,朝着言若黎的背影喊道。

  “我会去找名医为你解毒,而他只会遍寻名医为救昭远一命!”

  “今日朝中无事,他急着离府,必是去见昭远!”

  “秦公子,请回吧。”

  言若黎站在恭王府高大的门楣下,撂下这句,毫不迟疑的进了府。

  秦明游一拳打在车厢上,眼神阴鸷,心中隐隐有些发慌。

  ……

  太医院。

  昭远缠绵病榻,见到司成寒,方才红着眼眶勉强露出笑容来。

  笑着笑着实在撑不住,眼泪簌簌落下。

  “太医说,是内脏受伤留下的隐疾,当时因为腰骨伤的太重,便被忽视了。”

  昭远靠在司成寒怀中,呜咽着说。

  “成寒哥哥,我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司成寒沉默着抱紧了她。

  三年前,昭远替他挡了刺客的刀剑,救了他的命。

  却也害了昭远。

  “会好起来的。”司成寒低声道。

  昭远掩面啜泣,“姜太医说过,能救我的人,万中无一!”

  深夜。

  言若黎睡的很不安稳,房门被人撞开,骇了她一跳。

  她张口要喊人,却被浑身酒气的男人按在了床上。

  月光从洞开的房门扑进来,让她看清了男人的面容。


  “成寒。”

  言若黎盯着司成寒的脸,贪恋的用目光描绘着他的模样。

  里衣被剥落在地,司成寒的呼吸贴在她耳畔。

  言若黎的手迟疑地攀上他的腰,没有被他挥开。

  她抱他更紧了些,与他贴合着。

  “言若黎。”

  司成寒低哑的嗓音敲击着她的鼓膜。

  “我在。”言若黎柔声应着。

  耳鬓厮磨,身躯交缠。

  言若黎珍惜的将脸贴在司成寒的心口,听着他略显急促的心跳。

  这是她此生挚爱之人,是她觉得甘之如饴愿意付出一切的夫君。

  司成寒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拇指擦过她眼尾的一抹湿痕,漆黑深邃的眸子在月色中与她对视。

  她能看清男人眼底的清冷,与他在做的事情,形成极其强烈的错位感。

  “言若黎。”他又一次唤她的名字,语气平静的问,“为何不是你?”

  司成寒一字一顿的质问,“为何将死之人不是你?”

  他声音冷淡,莫说恨意,连愤怒都寻不见一分。

  有爱方生恨。

  可司成寒对她,如今连恨意都弥散。

  言若黎如被推入无边苦水之中,刺骨深冷,蔓延全身。

  她没有说,她也是将死之人了。

  许久,司成寒沉沉睡去。

  言若黎靠坐在卧榻内侧,疼到里衣被冷汗浸透。

  她没吃药。

  姜太医说过,郡主不能等了,她的药会延迟刻骨香毒发,无法给昭远换心。

  天光大亮。

  司成寒醒来,身边已无言若黎的身影。

  修长的手指按压着太阳穴,脑海中闪过的散碎画面,让他有些心神不定。

  他垂眸看了眼榻上的床褥,似乎不是记忆中那一套。

  起身走到院中,言若黎在冷水中搓洗着床单。

  她的陪嫁丫鬟被他杖毙,王府中的下人没人会伺候她。

  言若黎见到他,目光微顿,又马上恢复如常。

  司成寒有片刻迟疑,他问,“昨夜,我回来之后……”

  “王爷醉酒,将屋里弄得有些乱。”言若黎柔声关切,“往后还是少喝些,伤身。”

  他那般嫌恶她,将她视作浪**子,言若黎怎敢让他知晓,两人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怕是要让他恶心,更可能认定她趁机勾引爬床。

  她时日无多,怎舍得将仅剩的时光,浪费在催生他对她的厌恶中。

  司成寒蹙眉不语,言若黎所言,与他脑海中的记忆有些对不上。

  她所言若属实,那岂不是他醉酒后,竟然梦到同这女人……

  这委实荒唐可笑!

  言若黎起身,脚下发软的晃了晃,司成寒环住她的腰,又立刻放手。

  好似怕沾了什么脏东西。

  言若黎咽下喉头苦涩,笑问道,“现在让人传早膳?”

  司成寒抬手制止,“不必,我去太医院看昭远。”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言若黎笑得凄然。

  司成寒刚走,便有府中婢女给言若黎送来一封信。

  言若黎给了一块碎银,拆信看完,立马跑回屋中取了一枚玉佩,不要命般地去追司成寒。

  “王爷!”

  司成寒停下脚步,有些不耐烦,“何事?”

  “这玉佩。”言若黎两手捧着玉佩,送到司成寒跟前,忐忑又期待,“收下这玉佩,可好?”

  司成寒垂眸打量着玉佩,羊脂白玉,雕工精湛,堪称上品。

  “本王不缺这些。”他淡漠的拒绝。

  言若黎少见的在他面前有了坚持,“便是搁着也好,收下吧。”

  这玉佩是司成寒入诏狱前买下的,她怕再不送,就再也送不出了。


  圣上要重修疆域图,下旨着司成寒去带人去办。

  他夜夜留宿宫中,仅能抽出来一点时间,去同在宫中的太医院探望昭远。

  姜太医告诉他,找到了能为昭远郡主换心之人。

  司成寒本想给这人丰厚赏赐,惠及亲眷。

  太医却说,这人孤家寡人,将死之身,无需赏赐,亦不愿与贵人相见。

  离开太医院,有下属匆匆来报。

  “王爷,言尚书昨日出狱,受伤太重,快要撑不住了。”

  司成寒捏了捏紧绷的眉心,问道,“未曾召太医?”

  下属垂首,小心翼翼答道:“尚书府如今落魄,罪名糊涂,太医都不愿去。”

  “以本王名义,找几个太医过去,为言大人好好诊治。”

  “遵命。”

  ……

  疆域图一事上了正轨,司成寒被恩准回府休息几日。

  他进了院子,如往常般走向书房。

  一直到坐在书房的软榻上,他都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言若黎怎么没在门口等他?

  也没安排下人进来给他奉茶,更没有询问他何时用膳。

  司成寒招来人问,“王妃呢?”

  下人毕恭毕敬的如实回答,“王妃染了伤寒,在房中休养。”

  “严重吗?”司成寒随口问。

  下人哪里知道,他们就没管过王妃,只能硬着头皮说,“不大碍事,就是王妃身子乏累,不想出门。”

  “她倒是金贵。”司成寒冷嗤一声,起身往正房走去。

  推门,没推开。

  “王爷,伤寒会传染的。”

  虽然有些哑,但的确是言若黎的声音。

  司成寒无端松了口气,只吩咐下人伺候好王妃,便又去了太医院。

  ……

  三日后。

  姜太医定下了给昭远郡主换心的日子,献心之人被镇国将军府送入宫中。

  司成寒再度提起想去见一见献心之人,告知对方,他会为其风光大葬。

  人都到了那人居所门外,却被姜太医的小药童阻止。

  “请王爷恕罪,此人身中奇毒,虚弱不堪,无法与王爷相见交谈。”

  身中奇毒。

  这四个字在司成寒心头,不轻不重的扎了一下。

  他记得,言若黎和她的陪嫁丫鬟,也说过,言若黎身中奇毒。

  司成寒压下心中的不舒坦,对小药童道,“王妃近日感染风寒,似乎有些严重,待你师父得闲,让他去一趟王府。”

  小药童低垂着脑袋恭敬的应下。

  房内,姜太医看向已是弥留之际的言若黎。

  言若黎的脸上带着笑,仿佛只听到司成寒这样一句随口关心,她便已经十分满足。

  姜太医心下不忍,朝着门外说道,“王爷,微臣怕是走不开,您明日回府时,给王妃带些药回去吧。”

  门外,司成寒想起言若黎嘶哑的声音,没有拒绝。

  “好。”

  房内,言若黎笑着落泪,又听到司成寒对姜太医叮嘱。

  “你与其他太医问清症状,方子开的温和一些,她身子差,不能用猛药。”

  说罢,人便走了。

  姜太医幽幽叹息,“王妃,刻骨香或许并非无解,其实您可以……”

  “姜太医。”

  言若黎打断了他,眉眼温柔,,“我决心已定。”

  可惜的是。

  她见不到明日为她带药回府的司成寒了。

  司成寒连夜处理了公事,天光微亮,踩着寒露出宫。

  行至半途,小药童追来禀报。

  “王爷,献心之人将死,姜太医今日要为昭远郡主换心!”


  司成寒看了一眼下属拎着的药。

  那是他命姜太医专门给言若黎开的。

  风寒与换心,孰轻孰重,司成寒还是分得清的。

  他压下想自己回府一趟的想法,吩咐侍卫,“将王妃的药送回去。”

  昨日便让人传信回府,告诉言若黎今早别再喝旧方子。

  他若言而无信,谁知那女人会不会生生挨着病,又来与他装可怜。

  ……

  太医院。

  司成寒穿过前院的晾晒场,随着小药童拐到姜太医的药庐。

  有两个太监抬着担架往侧门走去,上面盖着白布,显然是已死之人。

  有风吹过,白布掀起一个角,露出了一只小巧精致,却呈现死白之色的玉足。

  那画面扎得司成寒瞳孔一缩。

  他下意识的跟过去两步,想要去看看那担架上的人到底是谁。

  小药童大惊失色,跪在他面前,将他拦住。

  “王爷万金之躯,切不可再过去了!”

  日光刺目,司成寒感觉自己眼前一片花白的雪花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也有些记不清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他喘息了几次,平复了情绪,薄唇扯动,勾起一点自嘲的笑意。

  方才是失心疯了罢。

  竟然会觉得,担架上的……是言若黎。

  少年时,他曾送过言若黎一串西域来的宝石脚链,她一直戴着。

  平日罗裙遮掩,谁都不知这个小秘密。

  那脚踝上光秃秃的,怎会是言若黎?

  她明明好端端在恭王府养病,只不过是小小的风寒,就能金尊玉贵的闭门不出,谁都不见。

  阳光下,司成寒的面色十分难看,带着过度惊悸后的青白,虽是平静,却有种隐隐的压抑可怕。

  “王爷?”小药童不敢稍微大声说话,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司成寒闭了闭眼,冷声吩咐,“带路。”

  “是。”

  ……

  昭远换心之后身体虚弱,一直未醒来。

  司成寒在太医院守了许久。

  去王府送药的侍卫回来,说是王妃回了娘家。

  言家大门紧闭,侍卫过去也没见到王妃。

  司成寒蹙眉,命人守着昭远郡主,而他则是出宫去言家。

  一路上,司成寒都有种难以形容的心神不宁。

  马车里燃了平时三倍量的凝神香,都无法压制这种感觉。

  ……

  言府后院。

  一口薄棺从小门被抬进来,言夫人离得远远的,满脸晦气。

  言若黎的奶娘扶着棺材,哭得抽抽噎噎,伤心不已。

  “哭什么哭!”言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给了奶娘一巴掌,“在哭丧,你便去给她陪葬!”

  她今日可真是险些被活活气死。

  究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今生才会生下一个如此蠢笨无用的女儿。

  好端端的王妃不去做,非要去做个死人!

  “死便死了,也不知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竟不能从王府发丧,还将尸身烧成了灰送过来!”

  言家不再是尚书府,先前贪墨的银两尽数交出,她如今无权又无钱,夫君还剩一口气吊着,日子过的是焦头烂额。

  偏这个女儿也不争气,以后可怎么办!

  “谁死了?!”

  言夫人抬眼见到司成寒铁青的脸色,心下惊疑,乖乖回答。

  “王爷,是黎儿死了啊,您,您不知道?”

  莫非另有隐情,言若黎是被人害死的?

  那她是不是可以借此,从司成寒那边要到一些好处?

  司成寒走过来,死死盯着言夫人。

  “再说一遍,谁死了?”

  “是黎儿,言若黎,她死了。”

  言夫人有些发毛,说得磕磕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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