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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本朝唯一的女将军

樱胡柰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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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知乎问答   主角: 陈嗣宋闵   更新: 2022-09-20 13: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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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嗣宋闵《我是本朝唯一的女将军》讲的是我是本朝唯一的女将军阿母生我时因为难产没了,阿翁悲痛之余,当即宣布我是嫡郎君 他们替我选择了男子的身份,并把我充作男儿养大 一陛下终于下旨,说要诛我九族 呵 坐以待毙? 当

第1章

精彩节选


我是本朝唯一的女将军。
阿母生我时因为难产没了,阿翁悲痛之余,当即宣布我是嫡郎君。
他们替我选择了男子的身份,并把我充作男儿养大。
一 陛下终于下旨,说要诛我九族。
呵。
坐以待毙?
当晚我便带着阿耶的私兵,一路杀到了他的寝殿,杀到了他的床头。
我顺手挽过纱帐,漫不经心地把长剑上的血擦干净,眯着眼睛看向榻上的美人。
她玉白的长腿轻轻抖着。
“我不杀女人。”
细细擦拭长剑,看着干干净净的剑身,我终于满意了。
再不看那美人,只轻轻吐出一个“走”字。
于是美人便软着玉腿走了,床上只剩下衣衫不整的小天子。
他哆嗦着,色厉内荏地诘问我:“宋闵!
你这是想谋大逆不成?”
说罢不等我有动作,惊慌失措地往床里面爬。
可这床再大,也大不到天边去。
我脸色阴下来,抓住他的小腿,往前一拉,把他扯到跟前来。
然后—— 结结实实地给他来了一耳光。
陈嗣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我,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却不敢多动。
我心里一哂,这是知道怕我了。
“小主上,这是您第四次下旨诛我九族了。”
我似笑非笑,“事不过三。”
“您也看见了,闵脾气暴烈,可不如我阿耶好说话……您最好还是规规矩矩的,莫要给某生出事端。”
陈嗣不若他父硬气,有那个胆量以头抱柱抢地。
他爱享乐,好美酒佳人,又怕死得很,自然不会轻易了结自己。
前三次的闹剧,我只作他竖子顽劣,却也抱着杀鸡儆猴的心态,看他倒是敢不敢来第四次。
不承想,他还真诛了我四次九族。
阿耶出征前叮嘱过我,陈嗣毕竟是陈国王室血脉,面子自然是要做足。
“若他犯了婴奴的忌讳,耶耶说与我,许不许我去教训他?”
未雨绸缪,阿耶的话我总是要听的。
阿耶摸了摸我的头,眼含不屑:“陈嗣小儿,若规矩些也就罢了,可若——我儿心里自有量度,耶耶也不说那么多。”
我明白阿耶的意思,只要人不死,白氏谢氏王氏三家士族做不出什么文章,便是过分些,也没什么。

毕竟我宋氏手里有着实打实的兵权。
又能奈我何?
陈嗣真不能奈我何,他除了嗫嚅几句我听不清的话,便是满眼恐惧地望着我。
我自然不会对他做些其他什么,每日里我忙得很,哪里有空和他计较这些,今晚闯宫算是看得起他。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他整治服帖。
“小主上身边的人不懂规矩,某就替您教一教,想来主上应当不介意。”
我换了个脸色,用剑身拍打他的脸,含着笑意询问,哦不,知会小皇帝。
语气温和,一如在府里和桃金娘讨论今日气候甚好,倒是适合奏琴鼓乐时一般。
不过小皇帝抖得却更凶了。
我笑眯眯的,挽了个剑花,利落地把剑塞进剑鞘。
“天色已晚,某不敢打扰主上休憩,这就先行告退。”
说走就走,也不管那小皇帝如何,我转身便抱剑离去。
刚走到殿室门口,手下的小将们便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上来:“郎君!”
我挑眉,认出这是刚刚被我刺了一剑的谋客,便是他撺掇小皇帝下旨诛杀我。
“你之心智浅薄,如何做得谋士?
莫要污了读书人声名。”
我轻描淡写决定了他的后路,“把他送去梁邑耕种,我父在外作战,打仗的兄弟们冲锋陷阵,总不能饿着肚子……如此,你也算是做了点实事。”
陈国劳力短缺,连年战乱,十室九空。
我阿翁当年集结了一批壮士,胡蛮乱世中保下了奄奄一息的陈国。
后来我阿耶又费心尽力治理了这么多年,境况总算是好了些。
可毕竟遭受过重创,如今胡蛮也仍肆虐,短时间内休养生息无异于杯水车薪。
这人也算有把子力气,死了可惜,不如让他去种种地,也不算浪费。
他似乎很不服,我示意小将取下他嘴里的烂布团,饶有兴致地开口:“想说什么?”
“余乃士子,苦读多年,安能事农耕?”
倒是振振有词,瞧着这脸色,估计是不久前才吸食过五石散。
不过,士人?
那这诛九族,倒是不知有没有白谢王三家?
不过想来,他们也不会那般愚蠢。
但依附于三家的小氏族,就说不定了。
诛人先诛心,我阴阳怪气地重复:“士人不事农耕?

” “那就更要送你去梁邑喽!”
我敛住笑意,挥挥手,小将们重新堵上他的嘴,“去,今晚便动身。
找人看着他,别让他死了。”
“不是忠心天子?
那就为陈国种一辈子的地如何?”
地上的人被拖远,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颇有些叫我不耐烦。
整了整铁甲,我看了眼天上的弦月。
今晚过后,小皇帝大概就能明白,为何泺邑人人都称我做玉面犼。
春风玉面好颜色,夜半修罗索命时。
郎君们不是怕我惧我,便是冷视我,敌对我。
自七年前来到泺邑,至今交好之人仍旧寥寥。
只是女郎们抬爱,让我宋闵这等只知打仗杀敌的恶徒,也能在泺邑最负盛名的郎君中,占得一席之地。
“回重苑!”
“诺!”
二 身为宋氏唯一的小郎君,照阿翁的话说,他和阿耶都不在家的时候,我就是整个宋氏的门楣。
如今阿翁远在信林旧邸,阿耶外征鲜卑,与几家氏族走动的事儿,就落在了我头上。
等我练完剑,桃金娘早已收拾妥当,在室内等着我了。
看着我回来,他迎上来接过我的剑,忙碌起来。
“浴汤已备好,车马也在大门处候着了。”
“郎君先用饭食,衣物馥佩妾已选好,巳时三刻便动身。”
我跪坐下来,又嫌这个姿势太不舒服,随手拖过一个胡床坐下,这才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这些琐事我一向不管,反正他总能打理妥当。
看着我喝了一碗羊乳,他才款款起身,去内室替我收拾琐碎。
今天的胡饼是羊肉馅儿的,和着葵韭,我一尝就知道是桃金娘亲手做的,我也就喜食他做的饭肴这么一个嗜好。
细细想来,他在我身边竟已十一年了。
阿母在旧邸产下我,她身体本就不好,我阿耶原本不想她太快生产,却不想我来得匆忙,正巧赶上索虏攻打邕城。
邕城一破,信林危矣。
于是阿耶带着将士们死守邕城,不敢退一步。
邕城保住了,可阿母却因为难产没了。
阿翁大母悲痛之余,当即宣布阿母产下的,是宋氏的嫡郎君。
他们替我选择了男子的身份。
阿翁大母感情极好,阿耶阿母也是鹣鲽情深,我们
家出情种,阿母没了,阿耶此生是绝不会再娶了,宋氏只会有我这一个孩子。
我很庆幸他们做出了这个决定,让我从宋氏的嫡女郎变成嫡郎君,带着我去了邕城,充作男儿养大。
阿翁大母也是深思熟虑过,一是我宋氏需要一个嫡郎君,二是担忧,乱世之中女子弱势,若我为女郎,家中长辈去后,我又该如何自处?
他们信我,信我能立得起来,甚至会比绝大部分男子做得更好,这才赌了一把。
大母心细,桃金娘便是我六岁那年,她赠予我的。
他和我一样,却也不一样。
桃金娘自小被当做女儿家教养,对外也称是我的贴身女侍。
我六岁时,他已经十岁了,一直在信林的旧邸里养着,由大母的心腹照管。
等到时机成熟,才被送到我身边,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早些年我还嫌他老是跟着我,烦扰得很,拉着大母要把他还回去。
可大母只笑说:“婴奴听话,以后总是用得着的。”
如今时间越久,我越觉得大母有先见之明。
衣食住行,桃金娘把我看顾得无一不妥当,没了他,我估计连自己鞋袜在哪里都找不到。
就如同现在,我泡完浴汤,只着中衣,等着他来给我穿衣裳。
倒不是我四肢不勤。
泺邑男子爱美,郎君们都擅长把自己装扮得俊朗秀美,时兴面敷粉,唇染丹。
喜宽袍博带,衣袂翩翩。
入乡随俗,我虽不装扮自己,但也并不排斥他们的喜好。
可这些衫、裤、褥、裙……这里一根带子,那里一根带子,也是叫我头疼得紧,穿起来真真麻烦极了。
我也不是什么好性子,两三下便发了脾气,只耍赖叫桃金娘给我穿衣。
他向来依着我,也认为照顾我是自己分内职责,于是每每去氏族赴宴,给我穿衣梳头这事儿便落在他头上。
等到将我收拾好,也到了出发的时辰。
桃金娘与一众家奴送我至大门,我顿住,转身拉了拉他的手。
“我知你谨慎,然铅粉并非什么好物,在家中不必用此敷面。”
末了,才松手,好声好气地哄他,“筵席一停,我马上归家。”
桃金娘温柔一笑,屈膝替我整理腰间的玉佩,边动作边回我:“如郎君所愿
,妾回去便洗了这傅粉,在家中等您。”
整理好后,他站起身,提裙后退两步。
脚步细碎,姿态优美,朝我盈盈一拜:“恭送郎君。”
家奴们也俯身作揖,送我离邸。
我扬了扬手,踩着木屐上了马车,刚一坐定,驭者便驾着马车驶离。
不用看,桃金娘定然是站在门口,等我走得远远的看不见了,才肯转身回去。
我说了他很有几次,只是他不依,我也只好随他去。
马车辘辘行进,泺邑的贵族皆以坐乘牛车为荣,因的便是牛车平稳缓慢,有雅正之风。
早些年我阿耶带着宋氏迁来泺邑,没少被嘲笑以马驾车。
后来么,泺邑除了我宋氏,倒是无人敢以马驾车了。
是以如今,人人都认得我宋氏的车驾。
不想今日才刚出巷口,就被一辆牛车拦下了。
“车室内端坐的,可是宋家闵郎?”
三 泺邑的女郎们,喜欢长得好看的郎君,上行下效,贵族们好美人,百姓们也跟着喜欢漂亮面皮。
白邸叙郎,谢氏芝兰,王堂玉雁,不消说,白谢王三家的郎君自然是榜上有名。
但我也不差,宋家闵之,说的便是我了。
总有些慧眼识珠口味刁钻的女郎,她们偏就是喜爱我宋闵这等凶恶之徒。
一开始,我被某些看我不顺眼的郎君称作野犼,其实我也没觉得有什么。
早些年我阿翁年轻的时候,被嗤为疯狗,鄙视他粗野,后来那些人私底下又把我阿耶呼作狡狐,觉得他奸猾。
至于我么,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疯起来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又是个六月孩奴的脸,被取了野犼的名号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他们这般想,也正如我宋氏所愿。
可女郎们不答应了。
泺邑的女郎君们口才实是了得,脾气也不软,硬是逼得郎君们改称我玉面犼才肯罢休。
我对女儿家总有一份好脾气,也感念她们的错爱,在泺邑偶尔上街遇见了,自然愿意纵着她们的小性子。
一来二去,倒是叫我的名声好了不少。
当然,只是在女郎中好了不少,至于郎君们心里如何想么……那与我何干?
“宋家闵之,可愿下车一叙?”
闻声便知是个爽利的女
郎,我摇头笑笑,干脆利落地下了车。
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泺邑民风开放,男女之防早已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乱世之中,人们更注重享受声色。
两位女郎早已在牛车旁等待,一位少妪带着一位未出阁的小女郎。
隔着几步路,我先开口了。
“女郎们安康,敢问一句,找宋闵是为何事?”
“怎么?”
年长些的少妪捂了捂嘴,笑着嗔我,“无事便不能与宋郎君说会子话了?”
不敢怠慢明珠,我笑着点头:“若是别人,倒是要考量考量,可女郎要见我,那自然是使得的。”
那少妪果真爽利,三两句便道出了缘由。
“叨扰宋郎君,妾乃东巷吴家妇,吴七郎是妾良人。
阿妹从衡水来,听闻郎君你玉面堪比春风,特意带着她来拜会拜会。”
东巷吴家,吴七郎?
倒是有点印象,面前这位少妪,应该就是那个酷爱墨家的郎君之妻。
吴家少妪扯过一旁含羞的女郎,促狭地调笑:“阿妹,这下可看清了?”
穿着淡紫色裙裾的小女郎不理她,手里捧着一颗甜柑,被羞得满脸通红,想来也是个面皮薄的,不敢抬头看我。
只是她阿姊不肯轻易放过她,仍旧追问着:“宋郎君这玉面犼,是不是像别人说得那般吓人?”
小女郎抬眼飞快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声如蚊呐:“……才不是。”
“这就是了。”
吴家少妪宠爱地点了点小女郎的额头,“别人说的话信三分便已了不得了,如何能听风就是雨?”
复又看向我:“从前妾只是远远地看过宋郎君,今日带着阿妹拦下车马,确实是图郎君生得好看。
郎君性子好,莫要怪罪。”
她言语之间全是坦荡,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轻扬下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女郎言重,人生得一张面皮,不就是给别人看的么,有何好怪罪的?”
“怪不得泺邑的女郎们喜欢。”
吴家少妪说着,眼神觑了觑身旁的小女郎,慢条斯理地整了裙摆,朝我盈盈一拜,“郎君繁忙,妾这就带着阿妹离开。”
我避开:“女郎慢行。”
小女郎没有跟着自家阿姊转身上车,而是踌躇着,时不时悄悄看我两眼。
“阿妹?

” 小女郎听见姊姊催促,跺了跺脚,却朝我小跑过来。
我不明所以,直到一颗圆滚滚的甜柑被掷到我怀里,我下意识地接住,却是小女郎原先怀里那颗。
她双颊晕红,娇气又可爱地嗔了我一眼,才转身跑了回去,在女侍的搀扶下上了牛车,留我在马车前哑然失笑。
甜柑温温的,想来是被它的主人抱得太久。
“郎君莫不是忘了。”
家中老仆笑着提醒我,“初三墟日,可不正是百姓赶集的时数。”
“墟日?”
我还真没记着时日,踩上马车时身形顿了一下。
黑伯爽朗大笑:“郎君莫忧,老身知今日白氏有宴,竹筐早已备好。”
如此我便放下心来。
来泺邑七年,我大多数时间,还是跟着阿耶到处巡营,在城中呆着的时间真是不多。
即便上街也是走动得隐秘,次数也少。
然还是撞上墟日了两回。
泺邑的百姓们实在太热情,我左躲右躲,扔过来的瓜果还是险些将额头砸出一个窟窿。
回到府邸,马车上全是瓜果被碰烂的汁水。
说实话,跟着阿耶上战场的时候,我都没这般心悸过。
乍然听闻今是墟日,还真有点怵。
等空闲下来,我定要招揽几个工匠,做一辆坚固结实的马车。
如今泺邑车架全是几根木柱,笼着几层白棉纱,尽是贪图好看了,这薄薄两三层,能挡住些什么?
怕不是没等到阿耶回来,我就要被砸死了。
黑伯语带调侃:“百年前潘郎掷果盈车,今朝小郎君西巷勒马,哈哈哈哈。”
毕竟是看着我长大的老仆,瞧得出来,他还有些得意。
我握着甜柑坐定,垂眼思忖:桃金娘该爱吃这甜柑罢?
四 白氏的老郎主花甲不禄,也算是长寿。
如今继任家主的,是他的长子白籍,今年也四十有三了。
泺邑这边,丧期不废乐,不禁酒肉。
是以到了白氏大门,不看满府的白幡,听着里边热热闹闹吹吹打打,还以为是要娶新嫁娘。
我接过黑伯手中的木匣,身后的家仆捧着其它礼品跟在我身后。
“西巷宋氏郎宋闵,代我翁、我父拜别白氏老郎主。”
礼官站起身,接过我手中礼物,继而坐下,把名礼都记在了
礼簿上。
我站在礼官面前,看着我阿翁阿耶的名字被记录妥帖,下方又起一行小字,写上我的名字,这才满意转身,进了大门。
白氏的郎君们都已在路旁跪着了。
麻裳裹身,白布包头,竟跪了长长的两路。
不得不感慨,白氏别的先不说,子孙确是真的丰衍。
真是小气,享着食禄,却也不肯送几个男丁去我阿耶军中打一打仗。
如此,也少征几个兵士,少拆几户家庭。
新任郎主白籍正送走了前一位客人,见我进来,唤了一声:“宋家世侄。”
嚯,宋氏何时和白氏交好了?
我这个小郎主竟是不知。
白郎主这声“世侄”唤得倒是情真意切,好似当初骂我阿耶狡狐的人里,没有自己一般。
心里暗暗讥讽,面上却不显。
我摆出一脸悲悯,连忙走了过去。
“白世叔节哀。”
我微微放低声音,好生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世叔莫要太过悲切,伤了身体康健。”
白籍似是被我打动,竟忍不住拿起袖子拭了拭眼泪,原本通红的眼睛愈发红了。
“倒是叫世侄见笑了。”
他神情戚戚,“只是为人子,情难自抑……唉!”
我后退一步,郑重抱拳:“老郎主千古!”
戏也演得差不多了,白籍与我皆见好就收。
他唤来管家,带着我去了郎君们的筵席。
我不置可否,阿翁阿耶都不在泺邑,我年纪小,尚未扶冠,断也没有与上辈人坐一桌的道理。
左右我也不在意这些,没甚意趣,心里只想快快吃完这筵席,好早些回邸陪桃金娘。
管家请着我去了庭阁,阁外已然坐了一群郎君,正在高谈阔论。
我随意扫了两眼,跟着管家朝阁内走去。
白氏倒是会看碟下菜。
身份不高声名不显的郎君,全被安在了庭院之中。
不过,看着他们的模样,该是也习惯了被这般对待。
“宋郎君请。”
管家俯着身体,恭恭敬敬地请我进阁。
白籍的嫡子白㕟负责招待郎君,我与他真不熟,实际上我与泺邑所有的郎君都不太熟。
“足下可是宋郎闵之?”
他一身粗麻,亲自来迎我,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好声气地揖手:“郎君客气。”
“早闻小郎君年岁尚幼,便已上阵杀敌,立下赫赫战功,思来惭愧,㕟不及也。”
白㕟摇头,言语间全是对我的叹服。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我也不好直接表示,二十好几全无建树,确实不及我。
于是连忙摆手:“哪里哪里,白兄谬赞了。”
看着他质朴谦逊的模样,我却想起黑伯之前送来的绢帛。
瞧瞧上面写的东西。
“好狎妓,娼生子有三。
好娈童,尝逼民连典五子,皆养于北巷七尺街。”
啧,人不可貌相。
听说年纪最长的那个娈童,只比他的幼子大两岁,也忍心下得去嘴。
他瞒得确实是紧,只是瞒不过我宋氏。
阿翁说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在泺邑这么多年的经营,我阿耶又不是个只吃白饭的。
莫消说这些郎君们,就连贵族们那点子破事儿,在我宋氏面前,都是藏不住的。
白㕟应是受了白籍的叮嘱,对我十分热情。
他毕竟是比我大了八九岁,请我安坐后,都不知道与我聊些什么,只好提起了白氏的叙郎。
白叙与我年岁相差不大,是白籍的庶子,在泺邑声名极好,刚刚跪着的人里就有他。
我挑了挑眉,要是真受看重,也不会跪在那里了。
什么孝道礼节,如今谁家还讲究那个。
可白㕟看着我的脸色,以为我是想和同龄的郎君一起,便差人去请白叙过来。
久请不至,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白㕟向我赔罪,情急之下竟起身离开,自己亲自去寻白叙。
留着我在阁内,与几个郎君面面相觑。
白㕟这态度,恭敬得着实太过耐人寻味。
不过也是,泺邑的人背地里再怎么骂我阿翁阿耶,可见了面,还是得俯首作揖客客气气喊一声“老司徒”“宋将军”。
大树底下好乘凉。
宋家就我这么一个独子,阿翁大母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心里有点计较的,哪个不对我恭恭敬敬?
我这也是沾了家中长辈的光。
但毕竟这泺邑,看不惯我宋闵的人还是大有人在。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宋郎君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瞧,这不就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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