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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福女

小小牧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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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顾知安顾青峰   更新: 2022-09-21 13: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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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安顾青峰《天命福女》讲的是顾知安穿越后发现,那个夺她命格福运,毁她清白名声的恶毒妹妹,竟然是重生的!顾知安还发现,只要和那个男人见过面,她的福运就能回来一点点今日一点点,明日一点点,福运有没有全部吸回来不知道,她只知道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好像有点子危险呢,她得离他远一点*重生归来的顾知念以为,只要夺了顾知安的命格福运,这辈子定能踩在顾知安头上,扶摇直上九万里可为什么剧情和想象的不太一样?上辈子早早就死了的...

第1章

精彩节选


  京郊顾家农庄,阴潮狭小的屋子里,女孩被牢牢捆在椅中,两只手的手腕均被利刃划破,鲜血蜿蜒而下,汇聚成血线落在一个由繁复符纹组成的阵图里。

  感觉到身体的生机正一点点离她而去,她不甘又怨恨地盯着眼前的一男一女,那是她敬重爱护了十几年的爹爹和妹妹。

  “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容貌斯文俊逸的中年男人目光沉冷地看着眼前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女孩,淡淡开口,“念念是你妹妹,你不是说过愿意为她付出吗?”

  若牺牲一个女儿就能换回一场泼天富贵,那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女孩眼里仅剩的一点光慢慢熄灭,唯剩下彻骨恨意,恨不得生撕了眼前这对冷酷无情,手毒心狠的父女。

  可她现在,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顾知念看着已经无力再开口的顾知安,笑了笑,清丽脱俗的容颜因这一笑染了几分嗜血残暴。

  前世,顾知安是尊贵无比的皇后,而她只是六品小吏的夫人。凭什么?同为顾家女儿,她顾知安凭什么能踩在她头上,享受无边荣宠,而她就要窝在小宅里憋屈过活。

  人生重来一次,她在醒来的那一刻就发誓,这辈子,她要将顾知安所拥有的一切,那些本就该属于她的尊荣极贵,全部拿回来。

  顾知念不再去看奄奄一息的顾知安,扭头朝站在阵图另一头的无尘子问,“道长,这样她的命格福运就都属于我了吗?”

  前世,顾知安之所以能嫁入东宫,最后荣登后座,都与空远方丈的一句话有关。

  那时她和顾知安一起到云龙寺上香,空远那老和尚远远看了她们姐妹一眼,便对身边人说,着紫衣的女孩命格极贵,且福运无双,乃神凤转世。

  这话很快传了出去,传进了宫里,没多久陛下就下旨赐婚,顾知安从一介小官之女荣升太子妃。

  无尘子目光盯着阵图,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道:“此消彼长,她亡你旺。”

  顾知安死前听到的就是这句:此消彼长,她亡你旺。

  *

  乱葬岗

  已经断气好一会的顾知安突然睁开眼睛,她张着嘴想要呼吸,可她的脖颈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无论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眼看又要再死一回,顾知安突然明了什么,赶忙举起右手,在心里发下毒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拿回你失去的一切,让奸人伏诛,恶人偿命。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随着毒誓发下,那扼住她脖颈的无形力量倏的一松,空气灌入她嘴中,她赶忙大口大口的喘息,也顾不得空气里弥漫的腐臭味有多恶心。

  缓过劲来后,身为特种军医的顾知安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地方的不对劲。

  这特么是个乱葬岗啊!

  想到那些看不见的细菌甚至是病毒,她迅速憋住气手脚并用往外爬,直到离得远远的,才敢继续呼吸。

  可这一呼吸,身上的臭气让她差点原地去世。

  距离乱葬岗不远的一处农庄内,楚元炎坐在浴桶里,脸色苍白如纸,眉如墨裁,面部轮廓棱角分明,深如渊海的眸子里仿佛没有一丝温度,周身散发着一股嗜血的杀戮之气。

  浴桶里的水早已没了热气,而那本该在门口守着伺候主子的下人却不知跑到哪里去躲懒了。

  这时门口传来轻微响动,他双眼一厉,冰冷的目光扫过去,“还不滚进来!”他这一声冷喝,四周的温度仿佛降至冰点,冷得让人发颤。

  刚摸到门口的顾知安身形一顿,不会吧,这就被发现了?


  她这时已经看清楚屋里的情形,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浴桶里,桶后是三阶步踏,步踏边摆着一个小木几,上头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堆衣裳。

  屋里的男人应当是误以为她是庄子上的下人,她何不趁机进去偷衣服。

  顾知安想得是很美,现实却很残酷,她刚一进屋子,桶里坐着的男人就微微眯起了眼睛。

  当顾知安的手伸向那叠衣服时,一只手的速度比她更快,直接捏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顾知安大惊,双手赶忙抓住男人手腕,试图挣脱禁锢。

  本以为需要费一番功夫,毕竟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凶很厉害的样子,可谁知,她只奋力一挣,那只手就像没骨头似的被甩了出去。

  “你中毒了?”刚刚她的手正好搭上男子的腕脉,那样的脉象,无疑是中毒了。

  楚元炎满目戾色,怒极反笑,“派个粪坑里爬出来的女人过来,又想耍什么花招?”

  啥玩意?粪坑?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嘴怎么这么毒。

  顾知安侧目扫了屋子两眼,嗤道:“就你这破屋子,老鼠来了都得含泪告辞,我耍花招能得什么好处?不过是来借件衣裳穿穿。”说着开始脱衣服,这臭得让她一直处在窒息状态的衣裳,她是一刻都不想穿。

  “你干什么?放肆!滚出去!”男人怒极,只恨手上绵软无力,无法一掌劈死这不知廉耻的女人。

  “你放心,我马上就滚,先借你这衣裳穿两天,改日再还你一套新的。”

  顾知安速度极快地脱下外衫,拿起木几上的男装就往身上套,都不等男人再开口,转身就往外走。

  楚元炎面冷如霜,目中怒火滔滔,尤其见这浑身臭气熏天的女人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穿上他的衣服,他恨不得一掌劈过去,连人带衣服,全都劈个粉碎。

  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是个人都敢在他面前放肆了,真当他是死人吗?

  顾知安哪知身后的男人在想什么,只觉得后脖颈一阵发凉,但也没多想,抬了脚正要迈出去,又想到自己身无分文的现状,别说回顾家找那对恶毒的父女拿回命格,就是连进京都城大门的过路费她交不起。

  她缩回已经迈出去的脚,转身回到浴桶边,朝桶里那看不清模样的男人打商量:“俗话说帮人帮到底,要不公子再借我点银子可行?等我脱困,定十倍奉还。”

  楚元炎隐忍着怒火,不想让人看见他狼狈到只能无能狂怒的模样,只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顾知安挑了挑眉,这人好像生气了,也是,身中剧毒,伺候的下人不知所踪,连浴桶都出不来,还遇上她这个偷衣服的毛贼,不生气才怪。

  顾知安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原本已经迈出门槛的脚又一次缩了回来,她折回浴桶边,朝男人道,“我扶你出来吧,凉水泡久了会死的。”

  楚元炎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俊眸微眯,眼里的戒备几乎满溢而出,但他并没有立马拒绝。

  他确实想出去,泡在冷水里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见男人没有拒绝,顾知安直接朝男人伸出手,“出来吧。”

  楚元炎目光定定地看着眼前因光线昏暗而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女人的眼睛很亮,像暗夜里的星星,璀璨生辉。

  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伸出手,搭住女人的胳膊,借着力从浴桶里出来。

  纵使光线昏暗,却遮蔽不住男人那近在眼前的,极具冲击力的美好肉体,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要不是身体里的血所剩不多,她现在肯定鼻血飞溅。

  楚元炎快气疯了,这女人是当他死了吗?竟敢当着他的面用这种下流的眼神盯着他看,真想掐死这莫名其妙不知廉耻的女人。

  “看够了吗?”楚元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顾知安回神,迅速将眼神瞥向别处,心中默念,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步踏边的木几上只剩下一套男子内衫,楚元炎扯过衣服慢慢穿着,看也不看身边那眼神乱飘的女人。

  感受到男人周身散发的低气压,顾知安往窗边退了几步,想到男人身上的毒,再次开口:“我手中有一方子,或许可以帮你暂时压制体内毒性,可保十日之内毒素不入心脉。我用这方子,换十两银子,可行?”


  楚元炎系衣带的手一顿,转目看向窗边方向,女孩站得很直,姿态说不上优美,却格外顺眼,许是这女人的站姿和他手下那些兵士很像吧。屋里没点灯,光线着实昏暗,隔着这好几步的距离,他却能看清女人的眼睛,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似乎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澄澈又清亮,看着他说话时,仿佛不含丝毫杂质,且语气诚恳,不似作伪。

  见男人只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她看,也不说话,顾知安心里没底,只能再次开口,“你这毒初时只会软筋化力,待过几日毒入骨髓,便会软骨化肌,到时你连站都站不起,只能像一烂肉般躺在床上任人摆弄,这还不是最惨的。”

  顾知安顿了顿,见男人没有反应,便又接着道:“最惨的是七日之后,毒入肺腑心脉,却不会让你立马毙命,而是一点点腐化你的五脏六腑,让你受尽最惨烈的折磨,堪比凌迟,啧啧——”她话锋一转,眼里浮上几分颇为真诚的笑,“不过你用我开的药方服上三剂药,便能保你十日无虞。”

  楚元炎幽冷的眸子盯着她,唇角微扯,“你这么厉害,怎么不直接给我开一张能解毒的方子?”

  顾知安假装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和讽刺,也不恼,只耸了耸肩道:“你这毒非比寻常,只喝药解不了毒,需内服外浴,再配以针灸,方可将毒素拔尽。你我现在的处境似乎都不太妙,解毒的事还是等你脱困再说吧。”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中了毒,被人关在这小庄子里自生自灭,能不能熬过十天都不好说呢。

  顾知安说完也不管男人信不信,转身走到窗边的书桌前,就着月光拿起笔就写下一张方子。

  “没银子给就算了,这方子权当是买这身衣服的钱吧。”

  她将方子往男人手里一塞,转身便走。

  刚迈过门槛,一样东西从身后飞来,她反应极快的避开,也不敢随便伸手抓,眼睁睁看着那散发着莹莹碧光的碧玉指环落在地上。

  “若拿此物去玲珑阁,可换千两。”

  顾知安捡起碧玉指环,玉质温润,是个极好的物件。

  可她并没有多少欣喜,只意味深长地看了椅中的男人一眼,笑了笑,“成交!”

  这人好算计,一个指环,既能抵债,又能利用她传递消息,一举两得。

  不过她的便宜可不是好占的呢。

  *

  顾府

  自打从京郊农庄回来,原本精气神极佳的顾知念突然吐血倒地,浑身抽搐不止,整个人跟得了癫症似的。

  不止是她,同行的无尘子道长也吐了口血,调息打坐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无尘子立马派人去查看顾知安的尸体,结果尸体不翼而飞。

  顾家一时人仰马翻,派出所有能派出的人手,找了整整一夜,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而此时顾知念的状况越发不好,时而心绞痛得鬼哭狼嚎,时而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刚从外头回来的顾青峰第一时间来到女儿顾知念房间,见女儿短短一夜就被折磨成这副鬼样子,心里又急又恨,忙朝一边的无尘子问:“道长,念念现在什么情况?”


  无尘子的脸色也很不好,他没想事情会出这样的纰漏,明明确认断气了的人竟然还能复活,可见那个女孩子的命格不仅极贵,也极硬,她若不死,哪怕只留下一口气,换命夺福的秘法也不能算完全成功,不成功便意味着反噬,不仅承福得命者要受反噬,他这个施法者也一样要受反噬。

  “人还没死,换命夺福之法自然未成。”无尘子语气很不好,甚至都没看顾青峰一眼。心里很是怨怪顾家人做事不稳妥,若不是顾家下人为了贪那点棺材钱,那丫头就算没死透也不可能有机会逃了去。

  顾青峰闻言立马扭头朝守在床边的美妇人问:“夫人,人还没找到?”

  金春娘摇头,秀美的脸上满布泪痕,杏目泛红,一副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瞧着竟比正承受反噬之苦的顾知念更惹人怜惜。

  顾青峰最吃这一套,最见不得的就是金春娘伤心哭泣的模样,他两步上前,也不管屋里还有别人在,伸臂将金春娘揽进怀里,温声安慰,“无事的,我再多派些人去找,一定会找到那个死丫头。”

  金春娘伏在丈夫胸前轻轻点头,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更惹得顾青峰心疼不已。

  金春娘心里其实很没底,她没有顾青峰这么乐观,府里前前后后派出去那么多人,把京郊都翻了个遍,却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她拿帕子压了压眼角,从顾青峰怀里轻轻挣出来,扭头看向无尘子,问:“道长,若一直找不到那丫头,可有别的法子帮念念完成换命夺福秘术?”

  这话算是问到了点子上,子尘子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此时半垂的眼眸里暗芒汇聚,整个人的气质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变化,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面上已然带了些许笑意。

  “法子也不是没有,只是——”

  面对无尘子话说一半的停顿,顾青峰立马表态,“道长放心,无论是什么法子,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能承担。”只要念念能好,那泼天的富贵便近在眼前,一点子付出算得了什么?

  无尘子满意的点头,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如此甚好。”

  “九月十五——”床榻上的顾知念突然出声,她白着脸一边喘一边咳,此时的她虚弱的甚至无法一口气说完一整句话。

  金春娘赶忙扶住女儿,不断为她抚着后背顺气,柔声问:“念念,你说九月十五怎么了?”

  顾知念死死揪着胸口衣衫,心像被万万千千根针扎般疼痛,她憋住一口气,继续说道:“九月十五之前,一定,一定要办成此事。”

  九月十五,是前世她和顾知安去云龙寺上香的日子,也就是在那一日,从空远大师嘴里传出顾知安乃天命贵女,神凤转世的说辞,自那一日起,顾知安便走上了通往巅峰的青云之路。

  这一次,她顾知念要做那个天命贵女,绝不能出错。

  无尘子双目微眯,目光定定看了顾知念几息,最后慢慢开口,“如你所愿。”

  顾青峰送无尘子离开,房间里只剩下金春娘和顾知念母女俩,顾知念忍着胸口刀剐般的剧痛,死死抓着金春娘的手,“娘,顾知安不能活,她绝对不能活,否则就是我死!”


  金春娘含泪点头,“念念,你放心,这件事娘一定替你办好,哪怕那小贱人逃到天边去,娘也会把她抓回来,让她死在你面前。”

  顾知念不信任何人,包括对她百依百顺的顾青峰,毕竟那个贱人也是顾青峰的女儿,谁知他会不会一时心软留她性命。

  似是又想到什么,顾知念一把抓住金春娘的手,急声问:“娘,今儿是不是八月初八?”

  前世,八月初八这一天发生了一件大事,荣亲王府小世子失踪,被找到时已经惨死街头,据说是被两个乞丐乱棍打死的,就死在玲珑阁外。

  金春娘眼睛一亮,赶忙点头:“今日正是八月初八,念念你又做梦了?这次梦到什么?”

  顾知念看了眼外头的天色,见时辰还早,这才松了口气,“娘,你赶紧带人去一趟玲珑阁,一定要赶在午时之前到玲珑阁外,如果见到有乞丐殴打一个小孩,一定要救下那个小孩。娘,你一定要亲自去,把那孩子带回来。”

  荣亲王乃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太后捧在心尖尖上的小儿子,小世子更是荣亲王府唯一的嫡子,若能让荣亲王府承她一个大恩,于她将来入主东宫百利百益。

  *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顾家人都以为顾知安逃去了天边时,顾知安却悄悄回到了京都城。

  玲珑阁

  顾知安一身男装打扮,脸上也做了些伪装,加上身形笔直,行步豪迈,倒也没人发现她是女子身份,她穿过摆着精美首饰珠宝的柜台,径直走到最里边的柜台前,将手伸到正在拨弄算盘的掌柜面前,“掌柜的,这东西你们收吗?”

  刘掌柜正忙着,一听这话连眼皮都没抬,也不管来人是谁,直接挥手,“当东西去当铺。”

  “你不看一眼吗?”顾知安依然伸着手,柔嫩的掌心里那碧莹莹的指环格外醒目。

  刘掌柜停下拨算盘,抬眼扫向那只白生生的手,目光在触及那手心里的指环时,面色陡然一变,迅速抬头看向来人,见是个面生的后生,心不由猛的一沉。

  “公子这指环瞧着不错,打算多少钱出手?”

  顾知安微微一笑,手指慢慢合拢,直接了当道:“那个人告诉我,拿着这个来玲珑阁,可换千金。”

  刘掌柜盯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孔,表面平静,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指环是主子从不离手之物,乃主子亡母遗物,此时出现在这里,可见主子此时处境之危。

  “这边请。”刘掌柜打了个手势,立马有几道人影悄无声息从暗处走出,各自占据一个方位,全神戒备。

  顾知安只当没看见,闲庭信步随在刘掌柜身后上了二楼。

  进入二楼雅室后,门外立刻有两位黑衣劲装男人守住。

  刘掌柜尽管心急如焚,却也礼数周全的朝顾知安拱手一礼后才开口,“千两黄金稍后便可送来,还请公子告诉我家主人下落。”

  顾知安摇头,勾了勾唇,“除了千两黄金,我还有一个要求。”

  刘掌柜压下心中的急躁,沉声道:“公子请说。”

  顾知安自己寻了张椅子坐下,扫了眼屋子里简洁低调的装饰,微微一笑,“不瞒掌柜,我如今处境也不太妙,本该远离京都城,可又有些不得不做的事,只我孤掌难鸣,双拳如何敌得四手,当真寸步难行呢。”

  刘掌柜一听便明白过来,立刻问:“公子想要多少人?”

  顾知安朝掌柜投去欣赏的目光,此人思维敏捷,行事利落,当真是极好的左膀右臂人选,可惜了,她伸出两根手指,“我只借两个功夫上乘的丫头。”


  刘掌柜面色微变,要丫头?他眯了眯眼,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郎,果然发现些端倪,这少年竟是女扮男装,难怪要丫头。

  顾知安见刘掌柜没有爽快的一口答应,还以为他在考虑,便再次开口,“你不要觉得我的要求过分,你家主子如今处境可不太妙,身中剧毒。”

  刘掌柜脸色大变,只听顾知安又道:“巧得很,我学过几年医术,那毒我能解。如今我的命就是你家主子的命,你就当是派了两个人保护我。”

  刘掌柜心急如焚,心知此时并不是计较真假得失的时候,只要有一丝线索,他都不可能放过。

  “好,我马上安排。”

  刘掌柜说完转身出去,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又回来,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高挑的清秀女子,年纪都在十六七岁上下,外形年龄都很符合顾知安的要求,只是不知功夫如何。

  刘掌柜是个心思灵透之人,一看顾知安的眼神便知其意,当即让两个女孩露一手给新主子瞧瞧。

  着青衣身姿纤细的女孩一步上前,恭敬行礼,“奴婢红缨,擅长轻功和飞刀暗器。”说着手一甩,两道银光自她袖间飞出,快准狠地钉在对面墙上的一幅字画上,两柄精巧的飞刀所钉之处,正好是一个‘红’字,一个‘缨’字。

  顾知安在心中暗暗叫好,面上却不动声色,转目看向另一个女孩。

  着杏色裙衫的女孩身姿略显丰腴,圆脸弯眉,模样很是讨喜,只见她一步上前,朝着顾知安福身一礼,笑吟吟道:“奴婢琅乔,擅长近身搏斗。”说完走到一方木桌前,抬手轻轻一劈,那外形古朴厚重的原木桌就那样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顾知安已经很努力地控制面部表情,可眼里的暗喜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很好,以后你们就跟着我。”在福运命格彻底夺回来之前,她随时都有可能因福运削弱而倒霉的身置危险之境,有这两个丫头在身边,成事的几率也能更大些。

  刘掌柜很识眼色的将两张身契以及一千两黄金的银票送到顾知安面前。

  一柱香后,数道黑影从玲珑阁各个方向离开,俱都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顾知安则带着红缨和琅乔两女慢悠悠走出玲珑阁,刚出门就听见一阵喝骂声。

  琅乔扫了一眼,朝顾知安低声道:“两个乞丐欺负一个小孩子。”

  顾知安扭头看过去,瞧见一个七八岁大小,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跌坐在地上,身前是两个人高马大的乞丐,手里拿着棍棒,脸上露出残忍又狰狞的笑容。

  只一眼,顾知安便能确认这两人不是真的乞丐,也不只是欺负小孩,而是想要这个小孩的命。

  “红缨。”顾知安开口。

  她不是圣母,但身为军人的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孩童在自己眼前被人打死,而自己毫无作为。

  哪怕身边没有红缨和琅乔,她也不会坐视不理。

  红缨会意,甩手间掷出两枚飞刀,快准狠的扎入两个乞丐举着棍棒的手。

  棍棒掉落在地,两个乞丐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琅乔的脚已经踢在了他们身上,两声惨叫后便没了声息。

  顾知安走到男孩身边才发现,男孩的左腿呈现不自然的弯曲状态,应是断了,而男孩虽白着一张脸,眼睛红红的,却始终没有哭出来,死死咬着唇,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戒备。


  “虽怕,姐姐不是坏人。”说完她让琅乔寻来两块木板,给男孩做了简易的固定,这才又开口,“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男孩依然死死咬着唇不说话,显然对她的防备一点都没松懈。

  顾知安没法子,只能让红缨送男孩去附近的医馆,再留下一些诊金和生活费,也算尽力了。

  顾知安这边刚带人离开,顾家的马车便赶到了。

  玲珑阁外一片祥和,哪有什么乞丐欺负小孩的事。

  金春娘对女儿说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女儿说有,那就一定有,再等等就是。

  可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午时早就过了,压根没见到什么乞丐和小孩。

  *

  顾府

  得知没救到小世子,顾知念气得当场就吐了一口血,情况越发的不好。

  短短一日,顾知念的脸便生生瘦了一圈,一双妙目已然晦暗无神,床边的盆里是她刚刚吐出的鲜血,脸色更是白中带灰,与那行将就木的将死之人也没甚区别了。

  金春娘哭得眼睛肿成核桃状,守在榻边一步也不敢离开,眼见女儿又咳出一口血,她忍不住朝不断在房里焦躁踱步的顾青峰喊,“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呀,念念快撑不住了。”

  顾青峰的心也是火烧一般急,可那无尘子道长说了,要压制念念的反噬,必须用三阴之体的女童心头血祭祷才行,可这三阴之体的女童,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这时大丫鬟小跑进来,朝顾青峰和金春娘道:“老爷,夫人,崔管家说有要事禀报。”

  顾青峰挥手,“让他进来。”

  崔管家很快进来,一眼看到床榻上人不人鬼不鬼的二小姐时,吓得打了个嗝。

  “有什么要紧事?”顾青峰不耐烦地问。

  “老爷,门口有人闹事,说大小姐摔坏了他们铺子里的镇店之宝,让咱们赶紧拿钱去赎人。”

  顾青峰脸色一变,转身一把揪住崔管家的衣襟,“你说谁?大小姐?”

  崔管家几时见过老爷这般凶恶的模样,吓得心肝乱颤,赶忙点头,“是。”

  得到肯定答案,顾青峰眉眼间的厉色一收,转目看向同样一脸惊喜的金春娘,“春娘,你听到了吧?”

  金春娘连连点头,“老爷你快些去,早点把那贱——把安安带回来。”

  得了这天大的好消息,便是面如死灰形容枯槁的顾知念的眼里也恢复了些许神彩,只要将她这好姐姐抓回来,再将她的血放干,一切的危机都将迎刃而解。

  果然,老天爷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顾青峰匆匆赶到府门外,此时外边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其中有两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正在绘声绘色讲述着当时的情况,周围人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感慨一声,直道可惜可惜。

  “人在哪里?”顾青峰上前一把揪住其中一个伙计的胳膊,面色阴沉,厉声喝问。


  那伙计吓了一跳,“你就是顾大人?顾大小姐说她爹爹十分疼爱她,定会拿银钱去赎她回府,我怎么瞧着不太像啊!”

  旁边有了解内情的笑着凑话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顾大小姐是顾大人先夫人所出,如今的夫人是顾大小姐的继母。”

  俗话说,有了后母,就有后爹,这事一点不假。

  周围不明真相的人皆是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后爹啊!难怪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又有人开口,“珍宝阁的镇店之宝可要不少银子,这后爹能愿意出这笔钱吗?”

  还有人说,“顾大人只是六品小官吧?那镇店之宝可要一万八千两银子,顾大人拿得出来吗?”

  又有人说,“这你就孤陋寡闻了,人家顾大人有的是钱,这万儿八千的算什么?知道顾大小姐的生母是谁吗?那可是江南首富独女,当年嫁给还只是举人的顾大人时,带来的嫁妆何止十里。”

  顾青峰的额角的青筋直突突,心中升起很不妙的预感,这些陈年往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就算有人知道,也不会当众点破,可这会却有人故意当众说出这事,是想干什么?

  不待他将隐在人群中煽风点火的人找到,珍宝阁的伙计开了口,“顾大人,顾大小姐摔坏我们珍宝阁的镇店之宝,此事众目所见,顾大小姐自己也承认,还请顾大人带上一万八千两银子跟我去珍宝阁赎人,掌柜说了,您若不去,我们就只能将顾大小姐送官法办。”

  一万八千两!

  顾青峰只觉肝疼,连心都在滴血。

  可此时他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更不能让人将那死丫头送去见官,念念还等着她救命。

  “崔管家,你去找老夫人。”顾青峰道。

  府里中馈虽由春娘掌管,可何婉婉留下的那些嫁妆大多都在老夫人手中捏着,春娘能沾的并不多,像这种动辄一万八千两的大额支出,找春娘是没用的,还得找老夫人才行。

  崔管家很快回来,脸色不太好,可见受了不少气,但总归拿到了银票。

  顾青峰二话不说,带着银票就往珍宝阁赶。

  顾青峰以为,他会在珍宝阁见到形容狼狈凄惨的顾知安,毕竟摔坏了人家珍宝阁的镇店之宝,再怎么着也不会有好脸色给她看,说不定已经挨了一顿揍。

  可他见到的,却是坐在贵宾室里,衣衫鲜丽,优雅品茶,与珍宝阁掌柜谈笑风生的顾知安,若非她腕间还系着裹伤的纱布,他都要以为眼前这个女孩子不是顾知安。

  顾青峰突然想起无尘子道长在施展换命夺福秘法时说过的一句话:此消彼长,她亡你旺。

  那么,情况如果相反呢?

  难怪念念现在成了那副样子,究其原因都在顾知安的身上,只有她彻底消失,念念才能恢复正常,甚至完完全全拥有原本属于顾知安的福运命格。

  顾青峰眼底的凶狠杀意丝毫不加掩饰,在他看来,这个女儿就该死!


  “这位是顾大人?”

  正与顾知安相谈甚欢的许掌柜站了起来,朝走进贵宾室的顾青峰询问。

  顾青峰微微颔首,并不打算多说什么,直接朝身后的随从吩咐,“将银票拿给掌柜。”

  许掌柜微微挑眉,面上笑容渐浓,果然如知安小姐所说,这位顾大人不会细究始末,只会爽快给钱。

  一万八千两,顾青峰努力不去看那叠已经到了别人手中的银票,强压着心中怒火,目光冰冷地扫向顾知安,淡淡道:“回府。”

  顾知安起身,朝许掌柜道:“今日之事多有抱歉,改日再登门告罪。”

  许掌柜连连摆手,“不必不必,姑娘也是无心之失,顾大人也送来赔偿,何来告罪。”

  顾青峰冷眼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又想到那一万八千两银票,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还不走?”

  顾知安朝红缨递了个眼色,只带着琅乔跟在顾青峰身后离开。

  珍宝阁外已经备好马车,顾青峰坐一辆,顾知安和琅乔坐一辆。

  车行到半路,红缨便追了上来,将一只红木小匣子递给顾知安。

  匣子里装着刚从许掌柜手里得来的九千两银票。

  琅乔接过匣子,数了数里头的银票,笑得合不拢嘴,“若是顾老爷知道您联合许掌柜坑他银子,怕是要气得吐血吧!”

  顾知安扯了扯唇角,勾出一抹嘲意,“这点银子算什么,属于我的东西,我会让他们全部吐出来。”

  说完又看向红缨,“我写的信送出去了吗?”

  红缨点头,“送出去了,镖局说大概六七日可到江南。”

  闲话间,马车停了下来,外头传来男子的喊声,“大小姐,到了。”

  红缨先下车,站在车架边为顾知安打帘,琅乔一手拎着包袱,一手扶着顾知安钻出车厢。

  马车停在顾府侧门外,顾青峰已然先一步进去,两个五大三粗的仆妇站在一旁等着拿人,另有几个护院站在不远处看着。

  顾知安搭着琅乔的胳膊跳下马车,看也不看那两个仆妇,径直往门内走。

  两个仆妇见她自己要进去,便也没动手,只紧紧跟在后头。

  顾知安刚进门,便听见后头传来木门重重关上的声音,接着两个仆妇冲到了前边,拦了她的去路,“大小姐,得罪了。”

  顾知安一副好奇的懵懂模样,“得罪什么?”

  两个仆妇也不多说废话,伸手就去抓顾知安的胳膊,夫人吩咐她们务必尽快将人带到二小姐院里去,一刻也不得耽误。

  然而,两个仆妇的手还没碰到顾知安的衣裳角,就被一个面生的圆脸丫头给一脚一个踢飞了。

  是真的飞起来,又重重落下去,摔得两个仆妇眼冒金星。

  听着那哎哟哎哟的惨叫声,顾知安朝琅乔竖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原本守在远处的几个护院见状,迅速围了过来,却哪里是琅乔的对手,不过三五下就将七八个凶神恶煞的护院给打得满地找牙,红缨始终护在顾知安身边,都没来得及出手。

  顾知安笑得像只胜利的小公鸡,带着红缨和琅乔,大摇大摆往原身以前住的院子去。

  这边的事很快传到了顾知念所在的院子里,此时顾青峰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一口茶都没喝上,就有下人前来禀报此事。

  闻言暴怒的顾青峰一掌拍在茶几上,滚烫的热茶打翻,半盏茶水泼在他手背上,烫得他跟个猴儿似的跳起来呲牙甩手。

  金春娘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查看伤势,见手背已然起了水泡,又慌慌张张要去找膏药。

  顾青峰摆手,“不碍事,我先去把那不孝逆女抓来。”说完又看向床榻上不人不鬼的顾知念,声音温柔至极,“念念,爹爹这就去将那逆女带来,你很快就会没事了。”

  顾知念用力点头,眼里泛出泪花,倒不是多感动,只是高兴而已,那个小贱人竟然自己送上门来,这果然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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