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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鱼传

双鱼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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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腾文小说   主角: 赵冬赵显   更新: 2022-03-28 06: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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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赵冬赵显《双鱼传》讲的是赵冬回头看着那高大巍峨的宫墙终于,自己与这座城、城里的人和事再无瓜葛至于自己已经被现实拆的七零八落的愿望似乎有机会重新拼凑一位丈夫,一个小孩,一家小店,一生的喜乐……

第1章

精彩节选


夜色如水,一阵阵寒冷的风从街道上划过,带起路面上的杂物,吹起少女斗笠上遮住容貌的黑纱。

少女快速的穿过街道的拐角,借助着惨白的月光可以看到那白如雪的消瘦下巴。

路上除了打更的更夫时不时响起的小心火烛的口号以及空洞的梆子声,也就只剩下了夜猫穿过屋顶围墙碰响瓦片,时而炸毛的声音。

少女紧了紧握在手里三尺青锋宝剑,停在了拐角处黑暗中的一颗大榆树下。

站在阴影里的少女看着弄堂内被两站巨大的灯笼照的明亮显眼的朱红色大门。

门口的家丁腰里面别着短木棍靠在需要两个人才能够环抱过来的柱子上打着瞌睡。

“克府”二字高高的挂在门楣上,斗大的烫金字,笔力雄健,一笔一划之间仿佛将整个天下都融入了这短短的两个字内,这份天下藏于胸怀的气势让每一个人看到这幅牌匾的人都不由的会想要咽一口口水,然后顶礼膜拜。

这字便是李氏王朝的先皇亲书于御书房。能得到这字的必然是李氏王朝的股肱之臣,国之柱石。

能够得到此殊荣的其中一位便是如今的琅琊郡公,右武卫将军克烈的先父,克行。

老将军十六岁从军一生的戎马征战,披创无数换来了如今家族的赫赫声威和高门显贵。

少女就像是入定的老僧,站在大榆树的阴影下盯着那显耀的门楣一直看着,不知不觉之间握着宝剑的手指关节都开始发白但是却浑然不知。

又是一阵极为寒冷的风吹了过来,让少女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了过来,她抬头看了看只有月亮的黑色天空,那被遮在黑纱之下的面孔依旧因为月光而能够看到一些透过黑纱的白。

少女低下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剑,就将这把宝剑朝这克府的大门口抛了过去,然后飘然的离开。

宝剑破开黑暗落在了蜡烛光芒之下,剑落的响声惊动了正在打瞌睡的家丁。打了一个激灵的家丁连忙抽出了背后别着的短木棍,来到了宝剑的旁边,对着漆黑的巷子里喊道:“谁?!”

再确定了人已经离开了之后,家丁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宝剑,仔细的看了看外表,没有发现多少出奇的地方,除了在剑鞘的末端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个“克”字。将碍事的短棍别在了腰间,右手握在剑柄上,缓缓抽出长剑,那一抹寒光让家丁瞬间胆寒。

他将抽出来不到一半的长剑重新放回剑鞘内,他没有顾及和自己搭班的克二十六,而是直接敲敲响了门房的小门。

“丁叔!丁叔!……”

砰,里面传来一声棍子敲桌子的声音,接着一声中气很足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还没死呢!用不着大半夜的在这喊我起床!”

吱呀……

门打开了,一名胸前飘荡着半尺白胡的雄壮老人披着一件棉袄面露不愉快地出现在了门口。

“小崽子,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敢打扰了你丁叔睡觉,看我不打得你满头是包。”

丁翔的拐杖下面包着一层厚实的铁皮,再加上他曾经是克行老公爷的亲兵,别看已经快要七十岁但是对上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依旧能够一手放翻一个。

丁叔拿过那柄从表面上看来没有任何花哨的剑,用粗糙的手在剑桥上摸索着,随着手臂的动作,眼睛越睁越大,到了最后就变成了如同发怒一样的环眼。

喘着粗气,丁叔一只手就将那名家丁拎了起来,“说!这把剑你从哪里弄来的。敢说半点假话,我就生撕了你!”

家丁咽着口水颤抖着说道:“这是有人经过大门口的时候扔下的。”

“那人长什么样?男的还是女的?高的还是矮的,胖的还是瘦的?说!快说!”

“哎呦!丁叔大晚上的这么黑,我上哪里能够看得清楚,我真的是没有看到,您老可别激动啊,伤了我不要紧,要是把您给急出个好歹来,那底下的小子们可承受不起啊。”

“那人应该是个好手,我听到动向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家丁不傻,这个时候他可不会吧自己打盹的事情说出来。

“以后再敢睡觉,我扒了你的皮!”丁翔松开手把家丁放在了地上,拿着剑快步地绕过了影壁寻找主家,把这件事情并报上去。

这个时候少女已经走远,她走过清冷的街道,走过清水桥。

看到清水桥对过去不远处依旧亮着光的小酒家楞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快步地走了起来。朝着那家门庭清冷的小酒家走了过去。

大门虚掩着,少女推开门撩起厚重的门帘就直接走了进去。

“回来了?”

“嗯,外面下雪了,父亲。”

男子将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来,我刚刚给你煮了面,快点吃吧。”

清汤叶绿,厚厚的卤肉,劲道爽滑的面。

赵显凭借着自己这一碗面支撑起了这间小店面。

“冬儿,克家的人没有留你吗?”

摇了摇头,“我只是把剑还给了他们。”

赵冬微笑着说道:“还是家里好,不光暖和还有这么好吃的面可以吃,外面可把我给冻坏了。”

“你之前不是还吵着要见吗?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赵冬微笑着说道:“如果说要见父亲的话,那么就在我的面前,如果说要见母亲的话……父亲,您娶一个不就有了?”

赵显拿起筷子假意要敲,“小丫头现在越来越没规矩了,居然敢和我这么说话。”

忽然赵显脸色一板,严肃的说道:“冬儿,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看着父亲严肃的脸色还有郑重的语气,赵冬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父亲您说,我都听着。”

赵显点了点头然后西里呼噜的把自己碗里的面全都吃了。舒坦地出了一口气,抹了一下嘴巴,看着还在盯着自己看着女儿说道:“吃完后把碗洗一下。”


当太阳的第一缕光芒照耀在大地上,赵显迎着阳光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看了一眼正在灶口打着瞌睡有气无力的拉着风箱的赵冬笑了一下,“快点,把汤烧热了,等一下客人就要来了。”

赵冬白了一眼,说道:“天天都让我这么一个倾城的美女伺候那帮人,爹我告诉你,只要我出现,就算是给他们吃生的都没问题。”

“那就请我们倾城的美女,好好的生火,这样也好赚多多的钱然后好给你存下丰厚的嫁妆。”

“爹!您怎么又说这件事情了。我现在还不想要考虑这些事情。”

“难道我们如此巨大的南城,那么多的青年才俊,一个都没有能够进入我们家冬儿法眼的?”

赵冬皱了一下眉头说道:“爹,你居然用这么恶心的东西来恶心我,说吧,你是不是想要省一顿早饭?”

赵显挑了一下眉头说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这是?那些都是青年才俊不是东西。还有你爹我什么时候饿着过你了?”

“快点拉风箱,把火烧旺点。马上就要开张了!”

一夜的大雪让南城披上了一层洁白的外衣,素净的街道上是厚厚的白雪。赵冬坐在温暖的灶口,看着窗外的飞雪,打了一个哈切,缩了缩身子不愿意站起来。

休息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早市也就开始了。

热腾腾的汤头,管够而且劲道的面条。再加上两指厚的肥膘肉,成了冬日里在那些做工的短衫们最爱的早餐之一。

热乎乎的吃下去,赶走一夜的寒冷,肚子里暖洋洋的可以持续一整个早晨,让一上午都充满精神,充满干劲。

“赵老板,来两碗,多辣,多面!”

“哟,居然是冬儿,赵老板,你今天不会多收我们的钱吧?”

“今天算是赶上了,居然是冬儿亲自给我端的面,”

“老赵,既然今天冬儿出来了,你就顺带看看我们谁比较适合当你的女婿!”

……

赵冬对于这些听起来有些轻薄的话语都已经产生了免疫力,来店里吃面的都是老顾客,她也非常的清楚这些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因为熟悉所以才会开这样的玩笑。

这样的事情赵显也非常的清楚,所以他在端面的时候也是笑骂回去。

一时间店铺中充满了欢声笑语。让这寒冷的早晨中充满了暖和和的人情以及面香。

整个早市都是繁忙的,也是短暂的。等过了饭点之后店内就只有零零散散的人进来慢悠悠的吃碗面。当然这些都是冲着赵显的手艺来的。

赵显在后面刷碗的同时也随时准备着继续下面。而赵冬则是趴在柜上打着瞌睡。大冬天的早起了要是再不打几个瞌睡实在是对不起自己。

厚厚的门帘被撩了起来,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飘进了屋子。

“老大!外面冷死了!”少年抖了抖身上雪,“赵叔,给我来一碗面!”

乌黑发亮的马尾上沾满了白雪。少年的笑容很好看,让店内那几个正在吃面的女子频频侧目。

只是这样的一位翩翩少年在却被赵冬鄙视的看了一眼说道:“又来骗吃骗喝?”

“老大,我们家不都是月底结账的吗?怎么就算是骗吃骗喝了?说起骗吃骗喝,我铁申阳不屑为之!”

少年据理力争,表示自己才不是那种只知道吃别人的恶霸。

“你是不屑为之,你那个偷奸耍滑的老爹可是很喜欢做这样的事情。”

“我爹才不是这样的人!”

赵显端着面出来,白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笑着对铁申阳说道:“别听她胡说八道,你父亲铁捕头不知救过多少人的命,不知抓过多少穷凶极恶之徒。你爹来吃面,还用付什么钱?就算是赵叔替全城的百姓谢谢你爹了。”

铁申阳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他看着面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哭丧着脸说道:“赵叔,听了您的话,我感觉更加不是滋味了。赵叔,要是我爹真的不付账,还是我来还吧。”

“你这孩子,哪来那么多废话。”

赵显伸出自己的手一巴掌就打在了铁申阳的头上,“别说那么多怪话了,赶快吃!”

铁申阳哦了一声就开始吃面,至于赵冬的笑声他可不在乎。

暖暖的一碗面下肚,刚刚心里的不舒服也全都一起吃进了肚子里面。恢复了好心情的他跑到柜台边上,看着无精打采的赵冬小声的说道:“老大你猜猜为什么今天我爹没有和我一起来。”

赵冬没有说话,而是换了一个趴着的姿势。根本就没有一点点想要搭话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铁申阳尴尬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接着小声地说道:“我就知道你猜不到,南朝余孽来我们这里了!”

赵冬抬了抬头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爹他们为了这事情昨天晚上就没回来,哎,你说我们这南城都有南朝余孽出现了,看来这天下大乱近在眼前,是时候建立一番功名,光宗耀祖了!”

听到铁申阳这样的一番话,赵冬忍不住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老大,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文不成武不就的谈什么建立功业?”

“我明明是文武双全!”

“上私塾的时候,要不是我帮你,你早就被陈先生打死了。至于武功,你连你爹都打不过,上什么战场?建什么功业?”

铁申阳用力拍了一下柜台,将店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只是刚刚硬气的腰板在赵冬一双剪水瞳下又软了下去,“我看到了一只苍蝇……”

“老老实实的学好你家的本领,将来继承你爹的职位这才是真的。”

“这一次,我一定会抓住那个敢来南城的南朝余孽,我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

“到时候?我看你活不到那个时候!”赵冬白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饭要一口一口吃,建功立业哪有那么简单。你看看克家死了多少人才有现在的荣耀。”

“老大你就看着吧!我一定会成功的!”

说完,铁申阳就捏紧了拳头快步地离开了店面,根本不理会别人的呼喊。

赵显看着离开的铁申阳努了努嘴说道:“他可是铁家的独苗。”

“那是他自己找的,我已经告诉他让他别去了。”

“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你也知道这臭小子受不得别人的激将。”

赵显摇了摇头说道:“去,看着那小子。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那个愣头爹一定会拆了我们的店。”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的下了三四天之久,就在人们开始惊慌失措的哀叹再这么下去就要没有活干没有饭吃的时候,通人性的鹅毛大雪停了。

大雪过后的寒冷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大街小巷里面都是穿着厚厚衣服缩手缩脚的行人,即便是那些想要继续展现自己完美身段的女子们也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穿上了厚厚的皮裘。活像一只只肥肥的狗熊。

克府的门口丁翔裹着厚厚的棉衣坐在马扎上眯着眼睛舒服的晒着太阳。满是皱纹的脸慢慢的舒展,就像是泡发的干货。

粗糙的手一直都在摸着趴在一边的大黑狗,油光水滑的皮毛随着丁翔的手滑动如同一条黑色的缎子在阳光下泛着光芒。偶尔抬起头,懒洋洋的看着从面前经过的家丁,打一个大大的哈切,然后和丁翔一起闭着眼睛继续晒太阳。

“丁叔,”家丁的声音很小,就像是在挠痒痒一样,“公爷让我喊您过去一趟,您老……”

“不去!老子身体不舒服,走不动路!”

“我看您……”

“滚!别打扰我和大黑晒太阳。”

家丁的腿颤抖了一下,接着悻悻然的走了。

家丁的脸有些扭曲,偌大的克府内敢违逆公爷的人还真的没几个,面前的这个老头子就是其中之一。

丁翔转过头来看着大门的里面嘴里嘀咕:“这个时候想起来找我了?人早就跑的没影子了!大黑!你说你的狗崽子要是丢了,你能够坐得住吗?”

大黑听到主人叫它,摇了摇尾巴,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丁翔,然后就趴着继续睡。

丁翔啐了一口,然后咬着牙说道:“死狗,你还真是和猪差不多笨!”

家丁战战兢兢地走进了中堂。

克烈喝着香茶看着手里的文书,如同一只正在休憩的猛虎,即便是一个细小的动作依旧会让接近他的人胆战心惊。

“他不来?”

声音沉稳厚重,乍一听让人心惊,但是心惊却又让人安宁。

家丁点了点头说道:“丁叔说他身体不舒服,不宜走动。”

克烈无声笑了一下,挥了挥手。家丁如蒙大赦,双脚小步生风,几个眨眼就消失在了中堂。

克烈抬头看了一眼那柄挂在一旁柱子上的剑,眼神久久没有散去。

半生戎马早已让克烈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泰山崩于前都不会让他后退一步,但是如今他却神情垮塌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中堂外明媚的阳光陷入了沉默。

沉默很快就被打断,一名同样穿着玄色袍服的少年龙行虎步的就直接冲进了中堂。

“宁儿,何事如此急躁?”

“父亲,今日我终于赢了李供奉。”

克烈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的书籍,这个人没有预兆地忽然暴起,如同一头扑向食物的猛虎一般。

克贤宁看着不断靠近自己的父亲身体却没有办法移动分毫,在这个时刻,他脑袋里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躲避父亲的攻击,而是想起了十二岁那年跟随父亲去猎虎的时候,那头从草丛中猛然扑向自己的猛虎,也是这样,优雅而又迅猛,从容而又笃定。

脖子一痛,克贤宁就放弃了抵抗。自己在父亲的手里依旧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父亲,为什么我十年如一日,依旧连抬手的机会都没有。”

“我这一击有四十年的功力。”

克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走出了中堂。

克贤宁捏紧了拳头看着父亲宽阔而高大的背景眼中充满了向往,但是一想起被李供奉也就是自己的老师骗了,他的心情也有些不太舒服。

老头,居然还会玩这一出,看来下次给他带的桃花酿内要添上点水才行了。

沉默着的克贤宁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挂在中堂内的剑,皱了一下眉头,虽然疑惑但是却没有多想什么,也许这只是父亲怀念曾经的哪位故旧,这曾经也出现过很多次。

这个时候铁申阳是沉默着的,他嘴里叼着一个还在冒着白气的馒头,眼睛却盯着前面那个女子目不转睛的看着。

女子身穿一身狐球,厚大的衣服依旧遮不住她玲珑的曲线。她正低头看着小摊贩桌子上摆着的一些小物件。

馒头就在女子看小物件的时间中被吞入了肚子,女子买了一方小小的挂饰之后就带着满意的笑容漫步而去。

铁申阳看着女子远去之后,就快步走到了小摊贩的位置面前。

“侯三贯,你眼珠子贴人家身上算了!”铁申阳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抽在了那个尖嘴猴腮的商人厚厚的棉袄上。

“哟,这不是铁小爷吗?什么风把您吹到了我的摊位上来了。”侯三贯笑嘻嘻的看着铁申阳,“我都三十好几没娶一房媳妇,看看好像没有犯王法吧?”

“谁要是嫁给你这只铁公鸡那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铁申阳摆了一下手从嘲弄变成了严肃,“那个女的你见过吗?”

“没,不过长得还真的是漂亮。”

“听口音能够听出来是哪里人吗?”

“好像是南边来的,刚刚听到她小声抱怨说我们南城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侯三贯凑过来小声的问道:“铁小爷,这个女的难道是克家的大小姐?”

“什么克家的大小姐?”

“这您都不知道?”

侯三贯仿佛是看到了傻子,“这些天都传疯了,说是克家除了现在的小公爷还有一个女儿,现在女儿找上门来了。”

铁申阳烦躁的摆了摆手说道:“坊间传闻能信吗?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消息,给你提个醒克家的事情是你我能够议论的吗?人家把你打的半死不活的往乱葬岗一扔,谁敢管?”

侯三贯这么一听吓的连连摇头说不敢。

“诶,这就对了,好好做你的生意,少掺和那些有的没的。记住了,要是那个女的下次再来你的摊子记得告诉我。小爷有大用!”

铁申阳临走的时候从侯三贯的摊位上拿走了一只簪子,“这就当是小爷救你命的报酬吧!”


铁申阳搓了搓已经冻僵的脸,嘴里嘟囔着。

今天他已经跟着那个女子在南城大大小小的街道逛了一大圈,好几次要不是躲得快就要被那些和自己打招呼的街坊邻居们给暴露了。

从这一点上看来太受欢迎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以后出门一定要稍微的乔装打扮一下才可以了。

眼看着那名女子走进了福寿楼,铁申阳决定先去边上的赵家小酒馆吃点东西再说。

“赵叔,来一碗猪油饭!”走进了小酒馆的铁申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在外面冻了一天,还是店里面暖和!”

没过一会,咚的一下,赵冬就把猪油饭放在了桌上。

“冻死活该。”声音很淡。

但是铁申阳并没有表示什么,脸色依旧很好。

“老大!你别说,我还真的发现了一些东西!”

铁申阳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也不见怎么咀嚼就囫囵个的吞了下去,“我昨天偷偷翻了老爹带回来的卷宗,然后根据里面提到的线索出去搜查,今天还真的没有让我失望,诶,老大你别走啊,你就不想要知道我到底发现了什么吗?”

“你不就像是傻子一样跟在一个女的后面满南城的晃悠,这有什么好听的,听你说你怎么跟踪的?”

铁申阳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样说道:“老大,你居然跟踪我!”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铁申阳挺直了腰杆昂着头说道:“我铁申阳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会需要一个弱女子的保护,老大就算你担心我的安危,你也不能够做跟踪我这样的事情。”

赵冬嗤的笑了一声,然后嫌弃的看着铁申阳说道:“你跟傻子一样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哪里会注意到我从东二坊经过。还担心你的安危,也不看看你的样子。你现在呀就和李老头家的傻大黄差不多。”

铁申阳面露尴尬有些委屈的说道:“老大,你就不能够给我说句好听的吗?好歹我也是在外面吹了一天的冷风。李老头家的大黄那只是不认生而已。我可没有谁给块骨头就摇着尾巴跟着走吧?”

“居然想着和一条狗作比较,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傻一点。”

“我才不傻,老大你看着我一定能够抓住他们,让你看看我到底傻不傻!”

说完铁申阳就站起了身子就准备离开,但是走出去没几步又折了回来,将摆在桌上的那碗剩下的猪油饭吃了个干净。

打了个饱嗝之后又大声的说道:“老大,你就等着看吧!我一定会抓住他们的!”

这才掀起厚厚的帘布走入了夜色中。

月亮很圆,铁申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忽然有些后悔,光顾着生气,忘记把簪子送给老大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等一下把那帮人一网打尽之后再一起交给老大,她一定会被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

回头看了一下黑漆漆的城墙,铁申阳紧了紧衣领子,检查了一下武器就顺着那车辙印慢慢的远离了南城。

这一次绝对会让老大另眼相看!

坐在马车内的的马清莲慵懒的窝在厚厚的毯子内,狐裘上蓬松的狐毛都已经快要将整张脸都给遮蔽。

“主人,后面那小子已经在后面跟了很久了,要去处理一下吗?”

驾车的男子沉声的说着,夹杂着寒风的声音传进暖和的车架内,让正在休憩的马清莲皱起了眉头,开口说道:你不用管他让他跟着好了,你只管好好驾车。”

马清莲不光长相出众,声音更是甜的厉害,就像是那散发着甜香的蜂蜜一般的柔软。虽然同时兼职护卫的车夫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内心依旧被拨动了一下。

黑夜寒风中,铁申阳远远的吊在马车的后面,看着慢慢前行的马车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与其说是他远远的跟着这马车,还不如说这是那辆马车生怕自己跟不上而故意放慢了速度好让自己跟得上。

这是个陷阱,他们发现我了。虽然铁申阳想明白了但是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这一次一定要让他们另眼相看才行!

马车一路前进进入了十五里之外的清净寺的地界。

清净寺在方圆五百里内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寺。一年四季香火不断,更是以清净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不小的集镇,被称之为清净镇。

清净寺院内有着上百位护院武僧。主持净法大师和父亲更是相识已久,若是遇到危险只要能够逃出来,便可以保证自己性命无忧。

马车拐入了清净镇内的一间院子内。铁申阳站在外面仔细的大量了一番之后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快步的走过街道,来到了那座包裹在黑暗中的院子门口。里面传来了马匹卸架的声音,脚步匆匆踩雪的声音很嘈杂,铁申阳脸色沉了下去,没有想到院子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人,不过也有解决的办法。

踩着边上的柴堆三步便上了围墙。

黄黄的烛光星星点点,一道道黑影在院落里面穿梭。铁申阳猫着身体只露出一双眼睛。仔细的看着里面。

砰!

心中只来得及反应:坏了两个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

等到慢慢转醒的时候眼前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庞。赫然就是那个自己跟踪了整整一天的女子。

“铁小哥,你我从未见面?为何要跟踪我这么一个弱女子?”

铁申阳想要动一下自己的身体,但是却被麻绳五花大绑,坐在椅子上一下都动不了,“你认识我?”

“铁申阳,铁小爷,南城谁人不知。”

马清莲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铁申阳,“你那五大三粗的老爹是怎么把你养的如此细皮嫩肉?看着真是让人欢喜。”

“是谁告诉你的?”铁申阳很清楚这个自己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子在老爹的卷宗里面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跟踪她也是因为她对上了城墙上的那个记号。没有出现在卷宗上过那么必然是一个外来之人。一个外来之人这么的清楚自己的情况,那么南城内一定有着他们的眼线。

马清莲葱白一样的手轻轻地捂在嘴上小声的娇笑,“铁小爷果然聪明过人,什么都瞒不过你。”

“侯副堂主,快出来见见你的老朋友。”

一道影子出现在了铁申阳的面前,影子慢慢的由长变短,转过头看到了那个猥琐的身影。

“侯三贯!老子弄死你!”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从自己小时候就在南城内摆摊的家伙居然会是南朝余孽。更让他心中一凉的是自己还将事情和他说起。

铁申阳眦目欲裂。想要挣脱束缚和面前的这个人同归于尽。但是刚刚提起的力气在转瞬间就消失不见,连带着整个人浑身疼痛的如同千万根针扎一般。

可恶的东西,居然下毒!

侯三贯笼着的手如同闪电一般的探出,在铁申阳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击。

消瘦的脸上满是戾气,“放肆!”

铁申阳昂着头抿住从嘴里流淌出来的血水,一言不发,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侯三贯看着。

马清莲又笑了一下,对着侯三贯说道:“侯副堂主,这里就交给你了,夜已深,我先去休息了。”

“堂主,您自便。”

走出去几步的马清莲又转过了头惋惜的看着铁申阳啧嘴说道:“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副皮囊。”

侯三贯依旧笼着手盯着铁申阳说道:“说!你们官府到底对我们百花派知道多少?”

百花派?铁申阳楞了一下,不是南朝余孽吗?

这一愣神便被侯三贯看在了眼里,他心中暗道坏事,原来这小子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侯三贯的脸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南城大事未成,而如今自己又是将身份曝光。若是铁申阳不死,那么自己就要受到派内的处罚。

相比杀死一个铁申阳,还是受到派内残酷的刑罚折磨,侯三贯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前者。

铁申阳看着侯三贯露出的杀意说道:“既然你看出来我不是为了你们的事而来,不如就把我放了,我们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怎么样?”

“铁申阳,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侯三贯从袖子内抽出一根七寸有余的铁针,“放心,我下手会很快的!”

铁针刺下,就在铁申阳以为自己要死开始回忆起往昔的时候,一道剑光闪过,将侯三贯打的连连后退。

来不及喝问,那剑光就如同波涛一样连绵不断的涌来。

“此人是个高手!不能力敌!”侯三贯大骇之下就准备逃走,但是人再快也快不过剑光,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刺透。侯三贯便倒在了地上。

铁申阳焦急的张望着,只是碍于自己被绑着,再加上遮挡,他并不知道现在的战况到底如何。

“解药。”

侯三贯看着那人的面孔冷笑了一声说道:“没想到飞灵剑都出现了,只是你们不怕靖王找你们算账吗?”

没有说话,只是拿着剑看着侯三贯,如同冰冷的石像。

“没有解药!就让那小子跟着我一起去死吧!”

说完,来不及阻止,侯三贯便咬碎了藏在牙齿内的毒药,不过是呼吸间,整个人变的乌青骇人。

翘首以盼的救命恩人从隔间走了出来,铁申阳心中满是兴奋的同时还有些纠结,一想到刚刚那衣袂飘飘的景象,便能够知道救自己的是位美人儿。

若是到时候她要让自己以身相许来报答恩情,该怎么办?若是告诉她自己早已有了意中人,那高手是恼羞成怒牵连了老大,那岂不是把老大害惨了?

老大也就只能够欺负欺负自己,要是对上这位高手估计走不出两招就会歇菜。

白衣露出一角,铁申阳连忙开口:“这位女侠,我早已有了……”

声音断了,接着便是尖叫:“老大!怎么会是你!”


那个连鸡都不敢杀的老大,那个只能够欺负欺负自己的老大,突然间就变的如此强大,强大到铁申阳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看着一身白衣的赵冬,铁申阳点了点头说道:“老大你穿白的还是很好看的。”

赵冬没有搭话,只是走过来将他的绑在身上的绳子砍断,然后抓过他的手。看过手腕之后眉头皱得很紧。

“把鞋脱了。”

“老大,我这………好好,我马上脱。”铁申阳已经被赵冬强大的气场震慑,只能唯唯诺诺的按照赵冬说的去做。

“老大,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今天一天都没有停下来过,这鞋子脱了那可比暗器厉害。”

铁申阳心中原本还是有些小小的兴奋,老大的手居然会碰我的脚,想想都开心。

但是赵冬的做法却让他的心里一凉,锋利的长剑托着脚举了起来,这心中不凉都不行,“老大,你注意点啊,我还不想变成瘸子。”

赵冬收剑回鞘,看着铁申阳叹了一口气,那脸色似乎是有些不好的事情想要说明。

铁申阳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老大,你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你别吓我啊,我胆子小你也知道的。”

赵冬开口说道:“你是不是感觉到自己的力气用不出来?一旦使劲就会觉得天旋地转?是不是觉得四肢酸软,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

赵冬每问一句,铁申阳就点一次头,然后就被赵冬拍了一下脑袋,“你瞎点什么头化骨粉怎么会让你觉得身体沉重了?怎么让你感觉四肢酸软了?”

铁申阳满脸的委屈说道:“老大,一开始的时候你说的那些症状都没有,但是你说过之后我就感觉到自己非常的不舒服。哎呦,我这脑子好疼,这手,你看这手都抬不起来了。”

“嗯,看来已经是没得救了,不如我送你上路吧,放心我的剑很快,一定不会让你感觉到痛苦。”

说话间铁申阳跳了起来,连忙伸出手按住了准备拔剑的赵冬的手,“老大,我忽然身体就非常舒服了。”

面对这么跳脱的人,赵冬真是不知道该为他的没脑子感到无奈还是应该佩服他的无所畏惧。

“嗯,舒服就对了,回光返照你应该也懂的。”

“老大,你不是吓我吧?”铁申阳楞了一下,整个人如同被冰冻的一般,傻愣愣的看着赵冬然后忽然笑了一下,“你肯定是骗我的。”

那一副自信中又透露着害怕和希望的表情,赵冬很想笑,原来你这犟牛也知道怕。但是脸上却依旧绷着。

于是铁申阳很配合的脸色垮了下去,终于赵冬的脸绷不住了,说道:“死是不会死的,就是以后都没有办法习武练功。百花派的化骨粉只不过会卸掉中毒之人的气力。”

铁申阳似乎没有听进去赵冬对他的诊断,因为他忽然疑惑的问了一句,“不对啊!老大,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东西?而且你知道他们是百花派,为什么不制止我?我要抓的可是南朝余孽。”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揶揄,“你看看,现在好了,我受了伤中了毒,你看你是不是也要负点责任?”

“要不是因为你中了毒,我现在就把你杀了吃肉。”赵冬看着铁申阳,笑出了声,“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好消息吧。我现在受伤了,需要冲冲喜。”铁申阳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选择没任何的问题。

“好消息是你这化骨粉有解药。”

铁申阳一拍手,“你看我多聪明,这个消息就是好。”

“你别急呀,还有一个坏消息呢。”赵冬微笑着,“坏消息就是这能解化骨粉之毒的人只有我知道在哪里。”

铁申阳更加高兴了,“太好了老大!这明明就是好消息啊,怎么就是坏消息了?老大你不诚实啊!”

“但是,我不打算带你去。”

“老大外面是下雪了吗?”

“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我觉得我这么的倒霉,老天爷应该配合我下场雪才是。”

“你以为你是谁?还能让老天爷替你悲伤?”

铁申阳仰起头,用手擦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忧愁的说道:“难道这样的悲伤还不能够让老天爷动容吗?做老大的连手下的人的性命都不管了,你说这世道还有什么道义可说?还有什么情义可说?”

赵冬看着铁申阳的表演说道:“那么你这是参透红尘了?”

铁申阳缓缓地点了点头,仿佛每一次低下头的时候都是在和尘世间的一切做着诀别。

“行。”

赵冬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咱们也不用回南城了,清净寺就在边上,你那老爹和主持的关系不错,想必不会拒绝我们晚上的叨扰。再者说来,你夜投清净寺想必也会成为一段坊间流传的佳话。如此甚好,我现在就带你去出家。”

被赵冬拽着的铁申阳身体向后倾斜,脸上依旧平淡的说道:“清净大师曾经和我父亲聊天的时候我就在边上,那一句,‘只要心中有佛,哪里都是修行。’让我感触良多,老大,我觉得可能南城更适合我修行。”

“那我们去受了戒疤,净了六根再回南城也不迟。”

“老大我还是做一个俗家弟子就可以了。”

铁申阳想要使劲但是却因为化骨粉的缘故只能够任由赵冬拖行,“老大,我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饶了我这一次吧。”

“老大,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该死,是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擅自行动。”

赵冬依旧没有停。

“老大,老大,我不该把责任推到你的身上。”

“老大我再也不敢了!”

就在快要走出大厅的时候赵冬停了下来,看着铁申阳说道:“这样就完了?”

多年来的压迫生活让铁申阳在极短的时间内知道了赵冬到底想要表达什么。连忙站直了身体,双手在身上蹭了好几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簪子,双手奉上,“老大,这是我今天特地挑选的,希望您能够看得上。”

赵冬眉头一挑,这铁申阳今天倒是挺上路子,连东西都准备好了。素净淡雅,还不错。

“既然这样,这一次……”

“这一次就原谅我的是吗?”铁申阳满脸的兴奋。“老大,我现在中了毒,所以驾车的事情就交给你啦!”

说完,铁申阳就飞快的出了门,开始往车架上冲,根本不似刚才那瘟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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