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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世子爷

李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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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李坏李长河   更新: 2022-03-28 06: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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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坏李长河《纨绔世子爷》讲的是万人敬仰的萧王故去,留下名满京都的纨绔世子,人人咬牙切齿却在某一天世子变了,在平静中奋发,在误解中进取,在困苦中挣扎,直到一天,蓦然回首,世子已经崛起了...

第1章

精彩节选


  景朝,潇王府。

  某间厢房内,床榻上的李坏缓缓睁眼。

  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他愣了一下。刚想起身,但是才坐起来,发现身边竟然躺着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身体曲线婀娜,一双明亮大眼,白皙皮肤透出淡淡粉红,薄薄双唇如娇花美艳。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衣衫凌乱,嘴巴塞着绸布,大眼睛中带着惶恐和愤怒,死死瞪着李长河。

  哪怕李坏阅女无数,也不由本能的咽了咽口水。

  卧槽,哪来的女人,这是哪儿?

  这时,零碎的记忆开始涌入。

  他穿越了!

  成了纨绔世子李长河!

  李长河是已逝皇长子潇王的遗子,而潇王是皇上最受信任也是最有能力的儿子,在内乱中潇王为保护皇上而死,因此皇上对李长河爱屋及乌宠爱有加。

  也正是仗着这宠爱,李长河从小骄纵跋扈,声色犬马,欺男霸女。

  更是养了一堆狗腿,在京城横行霸道。

  他经常招惹是非,皇帝为此斥责过好多次,但次次无用。

  久而久之,皇帝就不再斥责他了。

  原主以为这是皇爷爷宠爱他,依了他,更加得意忘形。

  李坏前世经历过无数权谋斗争,却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

  皇帝不管李长河,不是因为宠爱,而是决定放弃他了!

  李长河如此行为,肯定惹百姓恼怒,民怨必定很深。

  倘若有一日,民怨四起再也压不住而出了乱子。

  到时候,皇帝只要将他这个亲孙子一办,天下百姓无不跪地高呼“圣上英明”。

  想到这里,李坏不由冒出了冷汗。

  “看样子以后得低调一点了,要不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坏无奈的摇摇头,没想到,穿越过来第一件事居然是保命。

  而床上这个女人,就是原主的狗腿子给他搜罗来的美女,毕竟原主好色是出了名的。

  若是换做原主,肯定将女人当场办了,但是穿越而来的李坏,可不是那个胸无点墨的恶少。

  每个人的一言一行,衣着服饰很多情况下都会透露重要信息。

  女子衣着凌乱但那衣服是丝质的,上好朱红,线角细密到不仔细都看不到,有无缝天衣之感。

  普通人家是穿不起的。

  有麻烦了,这女的身份不简单。

  李长河有些头大,想了想,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开口就是一句名言:“姑娘,我是好人,你不要害怕…”

  “我是好人”这几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没一点说服力。

  美女更加惊恐了,拼命往后靠。

  李长河很无语,尽量放平缓语气,说道:“不好意思,我绑错人了,本来要绑的不是你,手下办事不利,待会我去收拾他们。”

  这样的说法对方应该可以接受,也符合李长河做派。

  美女果然信了一些,却还是带着一丝戒备。

  不过,只要李长河给她解开绳子,她就能进行反击!

  李长河凑近一些,闻着美女身上传来的特有馨香,不由一阵心猿意马。

  他压下邪念,为她依次解开身上绳子。

  “恶贼!”

  绳子才解开,美女就怒喝一声,顺势上来就要跟他拼命。

  可惜她被绑的太久,血液流通不顺畅,拳头挥到一半,人就乏力倒了下去,李长河连忙扶住她。

  “放开我,你这贼子!”美女半天没喝过水,嗓子沙哑,话却冷到极致。

  李长河见多识广,这女子直到此时不呼救,不乱叫,显然不是一般人。

  说话冰冷毫不留情,说明她心中虽慌,却根本不惧他,要么有所持,要么有背景。

  “好吧。”

  说着李长河一放手,女子咕咚一声倒在床上,披头散发模样十分狼狈。

  “你……”

  “你叫我放手的啊。”

  李长河一脸无辜。

  女子瞪他一眼,一言不发挣扎着爬起。

  李长河先一步下了床,整了整衣冠,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美女有些意外,这纨绔真要放了她?臭名昭著的李长河怎么转性了?

  李长河走在前面,美女跟在他身后,穿过陌生而复杂的王府。

  过了一会儿。

  “为何还没到?”

  “这地方太大。”

  “可这明明刚走过…”美女皱起眉头,难道李长河要耍花样?

  “没走过,因为大,所以看起来一样。”

  “明明走过…”

  许久的沉默。

  “你…你不会迷路了吧。”

  李长河没回答,正好一个狗腿子路过,招手把他叫来:“带我们去正门。”

  女孩噗一声笑出来,这一笑顿时冰消雪融,花容初绽,美艳夺人。

  “你就是迷路,在自己府邸迷路。”

  女孩嘲笑,连自家路都不识得,不愧是纨绔子弟。

  “我也没办法,谁让这破地方这么大又没GPS导航。”

  李长河也很无奈,王府比他想象中大,加之脑子里李长河的记忆碎片零零星星,于是就迷路了。

  “什么鸡?”

  “没什么。”

  女孩看着他,欲言又止,和她臆想之中反应完全不同。

  没有恼羞成怒,没有巧言饰非,没有大发雷霆,在自家迷路居然没半点愧色。

  很快,终于到了王府正门。

  “姑娘,这真的是个误会,我给你赔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长河尽量说好话,现在是多事之秋,他越是低调越安全。

  美女突然退开十几步,走到街上,脸若寒霜:“呵呵,你莫要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不知你李长河是什么人!

  你骗不了我,定是知我身世怕了,做了便是做了,做了就要担当,今日之事我一定记着,你给本小姐等着!”

  放下一番狠话便头也不回,不一会消失在远处拐角。

  李长河目瞪口呆,这小姑娘之前一直忍到现在吗?

  还真是…可爱,他最不想要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世子我去抓她回来!把她嘴扇肿了,看她还敢逼逼不。”

  身边的狗腿说着摆出架势便要追,动作麻利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李长河立即拦住他:“不用,回去吧。”

  狗腿子一愣,这还是他认识的世子吗?居然就这么让美女走了?

  这还没完,李长河一边走一边道:“家中有没有藏书,拿来给我看。”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后面的狗腿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甚至忘了走路,看着李长河嘴唇颤抖:“小王爷…刚刚说什么…奴才没听错吧?”


  也不怪狗腿子震惊,他跟在李长河身边多年,何时见李长河看过书?

  李长河讨厌读书是出了名的,对书院老师更是不尊重,这不,昨天在街上遇到国子监的院判,一言不合就把对方打了个半死。

  狗腿子甚至抬头看了眼窗外,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今天的小王爷,实在反常的很啊!

  “最近有些无聊,想看点书。”李长河解释。

  这是个陌生的朝代,书能让他了解这个世界。

  狗腿子张张嘴,也不敢说什么,急匆匆带他去寻书。

  接下来几日,李长河待在书房里。

  通过书籍和记忆,陆续整理出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

  现在是景朝元丰四年,距离景朝开国已过一百多年。

  景很像宋朝,文风很重,诗词歌赋,文人墨客,才女佳人。

  政体结构上同是二府三司共掌国事,军事划分和宋一样全国划为十五路。

  区别在于,景朝设有枢密院,但枢密使是武将,武人地位并不过矮文人一头。

  只是景朝军队战力依旧不行,十年前景朝为收回北方失地,数万大军信誓旦旦北上却败在辽人手中。

  李长河思索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他需等到成年之后封到远离京都的地方,就能安安稳稳一辈子吃喝不愁。

  他现在十六岁,离加冠差四年,熬过去,柳暗花明,这段时间一定要低调。

  严毢是王府的总管,也是潇王的旧部,从小看着李长河长大。

  他打心底希望李长河能出人头地,但是原主只知享乐,对他的话总是左耳进右耳出,他也很无奈。

  但是最近几天,他发现李长河一直在书房看书,甚至把找上门的狐朋狗友拒绝了。

  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严毢老泪纵横,五味陈杂。

  回头就去潇王灵前祭拜,叙说小王爷近日变化。

  下人们也惊诧的窃窃私语,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觉得过不了几天,李长河就会打回原形,重新过上纨绔的生活。

  李长河很快习惯王府的生活节奏和规律,也习惯了被两个十三四岁的丫鬟伺候。

  两个丫鬟一个叫月儿,一个叫秋儿,很小侍奉小王爷,在府中地位较高。

  年纪虽小,却都伶俐能干,样样精通,还通晓琴棋书画。

  李长河前世也是个人物,除了精通官商之道,对字画也有颇高的造诣。

  除此之外,他还锻炼起身体来,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李长河的长相其实并不差,一米七八的身高,容貌也算俊朗,只是以前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他每天起来跑步,再把后世健身那一套搬了出来,身子骨一天比一天硬朗。

  如此变化,让下人们无比震惊。

  很快,冬天到来,伴着一场大雪。

  站在阁楼,李长河倚栏望去。

  白蒙蒙一片,四周一片寂静。

  “世子外面冷,还是进来吧。”

  秋儿说着把一件厚厚的貂皮大衣披在他身上。

  “我不冷。”

  李长河一身厚厚棉袍怎么会冷,倒是秋儿衣着单薄。

  皱了皱眉,反手把大衣披在秋儿身上:

  “怎么才穿这点衣服。”

  “衣服没干。”

  秋儿低头说道。

  说着看向积满雪的屋檐。

  李长河知道小姑娘撒谎了。

  “实话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李长河表情严肃。

  “奴婢…奴婢只有这些衣物…”秋儿小声道。

  李长河明白过来,随后有些吃惊,这说明王府没钱了。

  秋儿是王府级别最高的下人了,如果连她都穿不上足够御寒的衣服,就更别说其他人。

  李长河当即向账房走去。

  屋里暖烘烘的,李长河坐在桌边,秋儿静静站在他身后。

  发须花白的严毢站在一边,严肃的给他报告着王府的开支。

  虽然不知道小王爷今日为何突然问起此事,但他心中十分高兴,这意味着小王爷开始当家了…

  “小王爷,府中支度主要来源是皇家月供,您是皇子之后,每月有一百两供银,都是老奴到户部提的。

  逢年过节时也会收到些礼钱,王爷在世的时候每年能收三万两左右,现在…”

  老人顿了一下,有些落寞的道:“现在每年只有宫中会送些,但也不过千两。”

  李长河倒是理解,极盛而衰,老人当然会失落。

  “此外城东有王府的酒楼,每个月也能为王府添加上三十两左右的收入…”

  接下来严毢细致的讲起府中收入,每月有一百三十多两银,这已经不少了,普通人家不敢想。

  但是王府下人众多,各类丫鬟,仆役,马夫,还有很多跟着潇王打过仗的护院,拢共一百多人。

  这些人衣食住行工资等等,每月会花销六十到七十两左右的银子。

  “那剩下的呢?”李长河问,每月一百三十两,那应该还有五七十多两的盈余才对。

  “剩下的是给小王爷备这平日花销的。”严毢连忙道。

  李长河这下明白过来,原来不是没钱,而是他一个人的零花钱比这整个王府的都要多……

  真是个败家子啊!

  “严叔,王府库里还有多少存银?”

  “加上收得的礼钱还有五百多两。”

  “如果给府里所有人购置过冬御寒的衣物,需要多少?”

  严毢拿过桌上的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不一会道:“五十两吧。”

  “那好,你取出一百两,给所有府中的人置办御寒的衣物,秋儿和月儿还有你自己要好一些的,多买几套,剩下的银子交给我,酒楼收入太少了,必须想办法重新把酒楼装修一下,这样才能赚更多钱!”李长河拍板决定。

  严毢一下子急了,神色焦急,也顾不得恭敬,把算盘一放,连忙道:

  “不行啊世子,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太后大寿,这五百多两得备着给太后准备寿礼啊!

  这五百多两已是少了,但也不能不送啊世子,这可是让皇上太后看见你的机会!

  这银子动不得,动不得啊!”

  看着老人一脸着急,几乎眼泪都快出来,李长河明白他的心情。

  他是盼着自己能再像当初潇王一样被皇帝看中,这不仅关乎李长河的前程命运,也是王府所有人的未来。

  这五百两基本就是救命钱了,虽然这一赌也可能血本无归。

  李长河知道他的想法,但也有自己的想法。

  作为世子,让下人们吃饱穿暖是他的责任。

  再者,谁说的非要攀上皇帝得到皇帝关注才能富贵荣华呢?

  王府能赚钱的就一个酒楼,除此之外并没有了。

  但是李长河有优势,领先这个时代千年的学识,让他有足够的自信去应对一切困难。

  严毢拦不住李长河,只好照办。

  他动作很麻利,翌日天还没亮透,就用马车把衣物拉回来。

  下人们听闻之后,一个个张大了嘴巴!

  自从潇王故去之后,王府每况愈下,入不敷出,加之世子肆意挥霍,所有人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别说添新衣,就连饭也不是每顿都能吃饱的。

  还会经常遭到周围高宅大院别家下人的冷眼和奚落。

  其中沧桑和委屈,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很多王府老人忍不住默默抹起眼泪。

  而现在,一向只顾自己享乐,对他们极为刻薄的小王爷,居然主动给他们置办御寒的衣物!

  这让下人们不敢相信,难道小王爷真的转性了吗?

  但是还没高兴完,当他们知道李长河要用王府中最后的银子去捣鼓酒楼的时候,所有人又僵在了原地。

  这个纨绔子弟懂什么生意之道?

  这不是浪费钱吗!

  一时间,下人们悲从中来,纷纷感到绝望,刚拿到手的棉衣也不香了。

  看来世子还是那个纨绔,当他耗尽王府积蓄的时候,他们还怎么活?

  怕是连温饱都成问题了啊……


  大街上。

  李长河带着秋儿月儿,还有两个护院,也是之前帮他作奸犯科的狗腿子,一个叫严申,一个叫季春生,

  两人都是从过军的,身手不凡。

  李长河名声太坏,独自出门还是不放心。

  他想去看看王府的酒楼,这是王府除去皇家供奉唯一的经济来源,要想让王府日子好一些,这是唯一出路。

  严毢虽然口头应了,但看得出他并不相信李长河能赚钱,随口一说谁都不会信。

  酒楼地脚很好,河堤暗柳,绿树成荫,隐隐可以看到河对岸的王府。

  酒楼一共三层,二楼三楼都有外露的阳台类建筑,能看到河面。

  这里地段偏僻,很安静,客人稀稀落落。

  众人进入酒楼宽大的正门,上方有着古朴的牌匾,

  写着“听雨楼”三个大字,曾经潇王亲笔写下。

  李长河让季春生去找掌柜,同时观察四周。

  一楼大厅都是柜台和桌椅,擦得很干净,但是这些设备都很老旧了。

  侧面是上楼的楼梯和后方的厨房,没有一个客人。

  二楼小一些,有栏杆回廊,依旧空无一人。

  上三楼时意外的发现有人,不过也是寥寥两人。

  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在最靠近回廊的位置。

  桌上温着酒,花生米,小菜,羊肉片,一张小桌,女孩似乎在轻声唱词,老人在独酌。

  李长河没想到在这遇到人,对方也发现他,李长河远远作揖,对方老小都愣了一下,然后回礼。

  不一会季春生带着掌柜来了。

  掌柜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留着八字胡,叫严昆,王府下人大多都是萧王赐姓“严”。

  姓严就说明是潇王旧部,多少可以信任。

  李长河问了他很多,少量关于酒楼,但大多随便插入一些题外话,比如生活状况,甚至京中趣事。

  把三成想要获得的情报和七成无关紧要的东西混合,这是侦查和反侦察的一种重要手段。

  大概半个时辰非常轻松又不着痕迹的谈话,李长河基本知道他想知道的。

  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框架。

  首先是餐厅颜色的布局要调整一下,以刺激食欲为主。

  李长河指着门口小摊旁的空地道:“你们去找些四季竹种在这,不要多,五根就行。”

  严昆愣了一下,不知道小王爷突然发什么疯要种竹子,但不敢违逆,马上去操办了。

  接着,李长河又安排道:“严掌柜,以后盘碟都要用白瓷的,不要褐土碗,筷子要暗红的。还有,把青布换成淡黄的,亮一些的颜色。”

  看着小王爷这么胡闹,严昆一张老脸成了苦瓜却不得不照做。

  交代完这些,李长河带着秋儿上了三楼,秋儿是有天资的,干脆多教她一些吧。

  上到三楼,老人和少女还在。

  李长河又行了一礼,道:“抱歉,今天酒楼有改动,给两位添麻烦了,今天这顿我请客。”

  说完,拉着秋儿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

  大雪覆盖的河边,刚才在听雨楼三层吃饭的老人和少女沿路走着。

  老人边走边摇头叹息:“唉,潇王一世之杰名满天下,满朝皆百姓爱戴,老夫当初也心倾慕之,怎奈其独子居然是这等人…我看他今日所为,是连那潇王最后留下的听雨楼也不想放过了。”

  少女拍拍他的后背,为其顺气,然后道:“看起来他似乎没认出我们…”

  “哼,不学无术之徒,整日为非作歹,流连烟花之地,能识得才怪!”

  老人怒斥道,然后又有些无奈:“只是你与他被皇上安排了婚事…唉…”

  老人正是当朝文官第一人的王越,少女则是他最疼爱的孙女王怜珊。

  前不久,皇上一道圣谕,将王怜珊许配给了李长河。

  王越很是郁闷,但是圣命难违,而且他总感觉,皇上这么做别有深意。

  少女脸色黯然,低下头去看河水,突然反应过来:“爷爷,我荷包落在那听雨楼了,我回去取……”

  老人拦住了她:“我与你一同去,李长河在那儿,你一个人老夫不放心。”

  …

  酒楼三楼,因为没人,李长河的声音大了一些。

  “秋儿,刚才严掌柜跟我说了那么多,你都听到了吧,你还记得他说酒楼生意不好是什么缘故吗?”

  秋儿微微一顿,回道:“严掌柜说一来听雨楼器物陈旧,不讨喜。

  二是地方偏僻,周遭少有人家,也没客人上门。

  三来城西望江楼,咏月阁抢了生意。”

  话语才落,李长河就被镇住了,来到这个世界他第一次感到震惊。

  因为秋儿的回答太惊艳了!

  李长河问的时候天南地北的乱扯,只有少量有用信息夹杂其中,很多人根本听不出来。

  小丫头却能清晰抓住其中的关键点!

  李长河很开心,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很好,美玉无瑕。”李长河忍不住赞叹,接着问:“那你觉得这些问题可以解决吗?”

  秋儿小脸红了一下,想了一会,慢慢道:“器物陈旧只要有银两就能换,世子已经让严掌柜办了。

  至于望江楼和咏月阁再好那也是它们的事,只要我们做得好总是有机会的,只是如果周遭没有人家那就没法子了…”

  “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夸你了…”

  李长河很高兴,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有些东西要教给你,你要好好听,然后学着用…”

  与此同时,老人带着少女再次回到听雨楼,正见到几个下人在门前扒雪刨地种竹。

  他皱眉想要喝止,但是看了几眼后,忽然意识到什么,表情竟有些惊讶起来!


  老人看了一会儿,又换个地方再看。

  少女紧跟着他,在雪中走走停停,房前屋后转了好一会儿,又停在正门前。

  老人站在那一动不动,忍不住“噫”了一声,又仔细看那竹坑。

  这一丛竹于这楼如同点睛之笔,让他无比惊奇,甚至有些拜服。

  “爷爷,这…”少女显然没看出门道,只觉得奇怪。

  老人摆手:“等到这竹发枝,楼就活了,我本以为那纨绔子随意捣弄会坏了这地,现在一看反倒有些门道…大概随手偶得,运气所致。”

  说着他又仔细看一眼,越看越觉得喜欢。

  “走吧,拿完荷包早点离开这里。”老人说着便上了楼。

  他年纪大,上楼有些慢,只能轻声轻脚,慢慢便到三楼。

  刚上楼梯口,就听到隐约有些声音,依稀可以辨别是李长河的声音。

  老人不想多见这纨绔子,轻声道:“阿娇,你去拿荷包,拿完我们便走。”

  此时风吹开窗户,李长河的声音一下子清晰起来。

  “严掌柜初见到我,必然心中紧张,酒楼的情况,他会下意识的往好了说,请功避过…这样一来我就不知道这酒楼真正的近况…”

  老人和少女对视了一眼,不禁的往前挪动几步,想听的更仔细一些。

  “这种下意识的偏差是很致命的,一个酒楼还好,但若放大一些,到了家国大事呢?”

  听到此处,老人心思百转,忍不住皱眉,是啊,若是到了家国大事呢?那会如何?

  回廊传来的声音很快就帮他解答了。

  “如果南边遭灾,皇帝问及灾情,当地知府回答时候,心中有所顾忌,也会下意识说些好的。

  这话听到皇帝耳中就是另外一回事,他远在千里之外,不知实情,到头来成千上万灾民就会遭殃。

  匪祸边患都会如此,若是层层上报更是,每个官员即使不结党营私,也会有自己下意识的东西掺杂其中,真到皇帝案上的定然面目全非。”

  “这就是下意识的偏差带来的坏处…”

  听到此处,老人忍不住微微张口,如同醍醐灌顶,让他一下子恍然大悟。

  困惑的是,这番话语一针见血,怎么会是李长河所说?

  激动之余,几乎站立不住,少女连忙扶他轻轻坐下。

  “世子,这可如何是好?”女孩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啊,如何是好!

  这也是老人困惑多年的问题,日思夜想,尝试诸多变革,依旧无效。

  “这就是我今日要问严掌柜那么多话的原因,开始时并不问我想问的东西,多说一会等他放松下来,我再问起话,十有八九就是最真切的回答。不过也不可接连问,问多了他又会进入下意识保护的状态。

  所以要一边闲聊无关紧要之事,一边随意岔一些话,他便会不知不觉间把真情实况透露给你。”

  好一会儿,女婢才反应过来,惊讶道:“世子,你好厉害啊!”

  “哈哈哈哈,世子不厉害点,怎么教你这么聪明的丫头。”

  之后李长河又说了些,女婢不时提问,他一一解答。

  很多东西闻所未闻光怪陆离,但仔细想来却极有道理,满含深意。

  越是听得多,这些东西听得老人家背脊发凉…

  作为在朝堂打滚了四十年的老臣,他也常看人心,揣测人性,尽心尽力想抢占先机。

  只要洞悉对方一点意图,往往就能先发制人,立于不败之地,他也曾成功过,并为此十分骄傲。

  但是今天听了李长河的话,他有种感觉,年纪轻轻的李长河,在揣摩人心这方面,似乎比他要高明的多!

  不但如此,这家伙还极为擅长见微知著,一些常人很容易忽略的小细节,在他口中说来,竟有着无穷大的威力,甚至能扭转乾坤。

  若是这份心机用在朝堂之上……

  想到这里,老人竟没来由的有些脊背发凉!

  对话还在继续。

  “酒楼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差的是噱头,总要有东西把人们的目光吸引过来才行。”

  “那世子要怎么吸引?”

  “世人爱什么就用什么吸引。”

  “那到底是什么呀世子…”

  “哈哈哈,就不告诉你,急死你个小丫头,走吧,这里冷,回家再跟你说。”

  接着便是有人站起来的声音。

  老人也连忙站起来,和孙女一起退到楼梯口,装作刚上楼的样子,再怎么说偷听别人说话总归不好。

  不一会人出来了,老人立刻仔细看查,确实是那李长河!

  他小声念了一句“怎会如此…”

  表面不漏声色,心中早已久久不能平静。

  李长河今天说话的水平,跟他所知的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出了听雨楼,河畔冷风一吹,老人才有些回神:

  “那…那真是李长河?”

  阿娇扶着他点点头:“是,我看得清楚,只是…”

  “只是不像。”

  “嗯…他说得话,做的事,总归就是不像。”

  老人叹口气:“不可思议,一个名满京都的纨绔子,怎会说出那般奥妙的话来?”


  潇王府,书房。

  李长河走到书桌前,秋儿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世子今天要写什么?”

  月儿也好奇的凑过来。

  “写一个噱头。”

  沾好墨,李长河轻轻平了平手下的纸。

  “噱头?”

  “我不是说过吗,想要人们到听雨楼,要有一个吸引人的噱头。”

  李长河说着已经下笔。

  此前,李长河大体了解了下两家竞争对手的信息:

  望江楼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老牌酒楼,向来人满为患,来的大多京中贵人。

  咏月阁则是文人骚客倾慕之地,因为开酒楼的是判东京国子监陈钰。

  陈钰官至正三品翰林学士,差遣判东京国子监,而且本人才学出众,酷爱诗词歌赋。

  每逢年过节都会在自家咏月阁中举办诗会,京中大人物都会到场,有学识之士挤破脑袋想要去展露一番。

  久而久之,咏月阁便成各地学子心中的圣地。

  这里,便是李长河的切入点。

  想着,李长河下笔如风,硬朗逼人的字跃然纸上。

  风卷江湖雨暗村,四山声作海涛翻。

  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诗一写完,秋儿和月儿便默念了起来。

  念完最后一句,两个小姑娘的的嘴再也合不上了。

  屋子里的时间如同静止下来,只有窗外雪花纷飞。

  那种壮烈和无畏的冲击,即使时隔千年之后的人们依旧能深切感受。

  最巧的是,景朝现在风雨飘摇,辽人频频入侵,景朝节节败退。

  此情此景,与诗中描述的不谋而合!

  两女在震撼中无法自拔,月儿更是读着读着呜呜哭出来。

  秋儿反复念着,越念越是感觉诗句的雄浑深远。

  咏月阁一天能出一箩筐各种边关诗词,仿佛人人恨不能立即北上杀敌。

  然而除了魏大人的军队,再没人北上。

  直到今日看到世子的诗,她才感受真切的情感情感,奔涌而出的壮志。

  世子诗才那些所谓才子就是打马也赶不上!

  世子才是真正忧国忧民的人,只是没人知道,也没人信,秋儿心中如此想到。

  李长河在落款处写上五个字。

  陆游。

  陆放翁。

  月儿奇怪的看着这两行小字:“世子,陆游是谁?”

  李长河拍拍她的肩膀,招手让秋儿也过来,一脸认真的道:

  “你们两记住了,陆游,字放翁,是潇王军中一员偏将。

  年事已高,自知时日无多,几日前来祭拜潇王时,在听雨楼写下这诗,名为《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

  “啊?可这明明是世子写的诗,哪是什么陆游。”月儿撅着嘴道。

  李长河哈哈大笑:“不不不,这就是陆游写的,你们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而且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以后对外人就按我说的说,记住了吗。”

  秋儿没说话,轻轻走过来:“世子,这就是噱头么?”

  李长河点点头。

  秋儿默不作声,月儿闷闷不乐,还在小声念叨“这明明就是世子写的。”

  秋儿却想得更多,如无意外,这首诗一定会震惊世人,自然会给听雨楼带来客源。

  世子却不居功,而是为了整个王府的人,为了她们,连自己的名声和才学也毫不在意。

  跟那些喜欢卖弄才学的学子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午后,李长河踩着厚厚的积雪,带着季春生和严申来到听雨楼。

  酒楼左侧已经种上了四季竹,就等来年开春。

  一进楼,头顶上挡尘青布已经换成暗黄,厨房里所有的土褐碗碟也换成白瓷。

  李长河欣慰的拍拍严昆的肩膀:“不错,干得好。”

  “可是世子…依旧没多少人上门啊…”严昆愁眉苦脸。

  “放心,再晚几天就好了。”李长河自信的道。

  刚走上三楼,李长河发现老人和那女孩又来了。

  女孩其实很讶异,自从上次偷听李长河说话后,爷爷好像就对他上了心,这不,今天又来了。

  李长河看了看四周的改动,都根据他的吩咐改了,颇为满意。

  正准备下楼,老人突然道:“这位公子,上次款待老夫还未表谢意,何不过来喝两杯,权当老夫还礼了。”

  李长河一愣,看来这老人是知道自己是谁了,却一点不怕自己。

  他几步走过去,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女孩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一些。

  李长河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好的酒。

  “别人见我都跟见虎狼一样,你老人家却还笑得出来,就为这个我也敬你一杯。”

  说着一饮而尽。

  老人也喝了一杯:“你还厚脸说得出,世人如何看你,不都是你所作所为招致的吗?”

  李长河也不生气:“哈哈,你这么说也对,老人家如何称呼?”

  老人摸摸花白的胡须:“你便叫我德公吧,我看你门外种那几株竹种得不错,眼光独到,确实妙啊。”

  李长河又给自己倒了酒,这次也给老人倒上。

  “呵呵,不过随便种种,无心插柳之举,没想到被你这么夸。”

  德公一愣:“何为无心插柳?”

  李长河反应过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似乎是出自元代的故事,这个时代没这种词……

  “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思。”

  德公咀嚼一会:“好一句妙语!”

  接着,他转移话题道:“看你这几日的作为是想重整这酒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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