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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翅难逃:督军的囚宠

插翅难逃:督军的囚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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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腾文小说   主角: 宋沐笙宋欣瑶   更新: 2022-03-30 06: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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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宋沐笙宋欣瑶《插翅难逃:督军的囚宠》讲的是她,是为姐姐替罪的女犯他,是杀伐果决、令人生畏的督军相遇的那一刻起,两人命运便交织在了一起顾崇锦从来没想过,一个女人竟然成为了他最大的弱点而偏偏那个女人,却一心只想逃离他宋沐笙也没有料到,一心只想保护姐姐的她,早已成为了男人的猎物他近乎疯狂的禁锢,让她痛苦不堪为了留住她,他不顾一切,甚至故意让她怀上了他的孩子,可谁知她居然带着孩子一起失踪......她以为她是恨他的,可见到他一身军装被血染红时,她的心几乎要痛到无法跳动那一刻她意识到,她已经陷阱这个男人精心为她编织的网里,再也出不来......

第1章

精彩节选


  轰隆隆——

  暗沉的天空不时闪过阵阵渗人的闷雷,雷声过后,闪电像是自九天劈下的一般,要划破整个黑云翻涌的天空。

  豆大的雨滴密密滴落在树叶上、泥土上,那拍打声在这压抑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震得人心神不宁。

  又一道电光闪过,树林刚暗下去,几道细长的手电光却突然照射了过来。

  一帮人戴着雨帽,裹着雨衣,行色匆忙。

  他们手中的电筒像是机关枪一样,扫射着树林里的每一个角落,而他们的双眼,也如同那在空中翱翔的猎鹰一般,仔细地查看着手电所照之处。

  “军座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给我搜仔细了!”

  冰冷的话语从排头之人口中响起,其余的人虽未应声,目光中却添上了一丝惧意,纷纷加快了步伐。

  宋沐笙背靠着一颗大树坐着,她的右手此时正紧紧地按着左臂的伤口,那里在一个小时前曾被子弹擦过,此时鲜血正混着雨水不停地淌着。

  冰冷的雨水不停地落下,拍打在她的脸上、身上,不停出血的伤口,四周阴沉的环境,让她的精神越来越不济。

  她稍稍甩了甩发丝上的雨水,偷偷偏过头扫了一眼离她不过几米的搜查队。

  一道灯光突然向她这边照射过来,她赶紧将头偏了回来。

  拼命稳住自己的呼吸,全神贯注地听着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宋沐笙的脑子里闪过了那个有着冷冽目光的男人的脸,一片冷意突然袭上心头,她不禁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不能被抓回去!绝对不能!

  身后的脚步声越近,越是提醒着她形势紧急。

  宋沐笙一咬牙,立马站起身来,朝着完全看不清前路的树林深处跑去。

  她这边的动静立马吸引了搜查队的注意,几道手电的光齐刷刷地朝这边照了过来。

  “人在那!给我追!”

  宋沐笙知道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了,可她的脚步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她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一双伤痕累累的腿已经疲惫得似乎要抬不起来。

  好累......

  宋沐笙精神恍惚之下,被一块石头狠狠绊倒在地。

  她趴在地上,双眼无力地耷拉着,她还想再爬起来,可手和脚都已经不听使唤了。

  身后的那帮人很快就赶了上来,打头的两人一把将宋沐笙从地上架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一帮没有怜悯之心的刽子手,宋沐笙只觉得自己遍布创伤的手要被他们生生折断,她疼到几乎不能言语。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到了宋沐笙的面前,他的头微抬,似是用鼻孔看人。

  他扬起手,狠狠地甩了宋沐笙一巴掌。

  宋沐笙的脑袋被生生扇向了一边,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嘴里溢出了让人无法忽视的血腥味。

  男人朝着她啐了一口:“贱人,还敢跑!”

  宋沐笙低着头,任凭湿哒哒的头发贴在脸颊上,一动不动。

  她不用抬头也能猜到,扇她的人就是卒头赵潜。

  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宋沐笙一辈子也忘不了。

  在她出逃前的两天两夜,就是赵潜,在同福客栈里一次次朝她挥舞长鞭,逼她交出第四军区布防图。

  他的声音,同着长鞭划破空气的声音一起,深深的刺进了宋沐笙的心里,以至于每次听到,她都忍不住战栗。

  豆大的雨滴打在树叶上,“啪啪嗒嗒”的声音,吵得人有些心烦。

  就在这时,人群外围突然响起了一声响亮的声音——“军座!”

  “军座”二字一响,所有人肃然立正,利落地转身,朝着人群外围那名一身戎装、身姿挺拔的男人行着标准的军礼。

  而那个男人的目光冷厉地落在了宋沐笙的身上,他不置一词,踩着黑色长靴,朝着宋沐笙走了过去。

  周围的士兵都不约而同地向后退着,没有得到指令,他们都似是不敢有一丝松懈般地依旧维持着军礼的姿势。

  宋沐笙闭着眼睛,她的心从来都没有跳得这么快过,她很怕这个男人,怕到没有勇气接触他的目光。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他停在了她的面前。

  他抬起手,大力地捏住了宋沐笙的下巴,迫使她仰着头看向他。

  宋沐笙只觉得自己的下巴传来一阵剧痛,她闷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这是宋沐笙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他。此时雨还下个不停,男人的军帽早已被大湿,帽沿正一滴滴的落着水。

  他那张冷峻的脸,一半隐在军帽的阴影里,一半露在微弱的光里,那锐利又冰冷的眼神,看着宋沐笙就如同看着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

  “既然选择逃跑,恐怕宋小姐已经做好了被抓到的心理准备。”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宋沐笙听来像是藏着无尽的残酷。他面无表情,手指轻轻一动,便将宋沐笙的脸甩到了一边。

  他眯眼看着宋沐笙,眸色透着耐心已尽的不快。

  “带去地牢,我要亲自审问。”


  “沐笙。”

  耳边传来了隐隐的呼唤,似是那熟悉的声音。

  宋沐笙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周身薄雾弥漫,隐约可见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正站在她的面前。

  她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眼前之人。渐渐地,薄雾散去,女子的容貌开始清晰——那是一张和宋沐笙别无二致的脸。

  宋沐笙看着她,眼角立刻染上了几分湿润,她激动得几度欲言却又哽咽,最后只能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女子,声音颤抖。

  “阿姐!”

  宋欣瑶轻轻抱住了已经泪流满面的宋沐笙,笑着拍了拍她的背。

  “看看这都是谁哭成了小花猫。”

  宋沐笙小声抽泣着,对于她来说,宋欣瑶的怀抱就是这个世上最温暖的港湾。她几乎不能想象没有了阿姐,她自己一个人该怎样在这乱世活下去。

  宋沐笙不安的手紧紧地抓着宋欣瑶的衣角,似是生怕她离开一般。

  “阿姐,我们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可这一次,宋欣瑶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答应她。她没有说话,轻拍着宋沐笙后背的手也渐渐停了下来。

  “沐笙,你我都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我是你的阿姐,总有一天也会离开你……就像爹娘离开了我们一样……”

  宋欣瑶说这番话时声音很轻,神色也如同周身弥漫的浓雾一般飘忽。

  宋欣瑶的话让宋沐笙心里一紧,她焦急地开口:“阿姐,如果我们不想分开,那就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宋欣瑶却不为所动,她轻轻地推开了宋沐笙,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眼里是宋沐笙从未见过的决绝。

  “沐笙,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们。”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几个大洋,想要塞进了宋沐笙的手里。宋沐笙摇着头不想接,可宋欣瑶的态度却强硬得不容许她拒绝。

  “沐笙,这里有一些钱,你拿着。之后你就往南走,到程军的地盘里去。记住,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缘,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宋欣瑶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宋沐笙根本不管那一把烫手的大洋,急忙抓住了她的手。

  “姐,你要去哪?带我一起走!”

  宋欣瑶的态度没有一丝松动:“沐笙,阿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这件事很危险,阿姐不会让你跟在身边的。”

  “难道你是要去偷偃军第四军区的布防图吗?”

  宋欣瑶的身影生生地顿在了原地,半晌过后才缓缓地转过身,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宋沐笙。

  此时层层的迷雾似是比刚才又更浓了一些,生生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更远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沐笙像是生怕宋欣瑶会逃走一般,赶紧上前抓住了她的衣角。

  “阿姐,不要去。如果被抓到了,你只有死路一条啊!偃军不会放过你的!”

  宋欣瑶并没有理会宋沐笙的劝阻,她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小声地说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沐笙,你不会懂,我爱他,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迷雾突然之间变得更加浓密了。转眼间,宋欣瑶的时隐时现,似要立马要消失不见。

  宋沐笙心急如焚,伸手想要去抓,却只抓住了一缕轻烟。

  就在这时,她脚下的土地突然变成了一片不见边际的大海,她整个人就这样掉进了大海里。

  “噗通——”

  落水的声音让宋沐笙心里一惊,飘渺的意识瞬间清醒,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哪还有什么阿姐,哪还有什么迷雾,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只有这水,这浑浊的水,才是真的!

  只有被水淹没无法挣脱和呼吸的感觉才是真的!

  宋沐笙狠狠地呛了几口水,她焦急地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紧紧地束缚着,动弹不得。

  她只觉得自己的肺似乎要爆炸了,自己的意识也在渐渐涣散。

  在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亡时,她的双腿却突然受力,有什么东西拉着她的双腿迅速离开了水面。

  出水的那一瞬间,宋沐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大口地呼吸了起来,可她喉咙、鼻腔里的水都还没有流干净,呛得她一阵阵的咳嗽。

  咳了也不知有多久,宋沐笙才逐渐缓了过来。

  她有些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被倒吊在一根木杆上,自己的脑袋下方,是一口不知深浅的水池。

  绑着她的绳索在不稳地摇晃着,那“吱嘎吱嘎”的声音在这漆黑寂静的牢房里显得尤为刺耳。

  宋沐笙的身上似乎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到处都布满了可怖的鞭痕。

  水渗到了伤口里,让她痛到几乎生不如死。

  此时,牢房的门开了。顾崇锦已经换下了刚刚淋湿的戎装,穿着干净利落的衬衣,带着副官进入了牢房。

  可即使是如此随意的穿着,却依旧这挡不住他慑人的气场。

  一直守在牢房里赵潜和另外两名士兵立马对着顾崇锦行了一个军礼。

  “军座!”

  顾崇锦微微点了点头,如鹰隼般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宋沐笙的身上,没有说话。

  李副官看了一眼赵潜:“她说了没有?”

  赵潜心领神会,立刻低头答道:“还没有。”

  李副官皱了皱眉,他抬头看着那个倒吊在半空中奄奄一息却依旧不肯开口的女人,既佩服又伤脑筋。

  之前在同福客栈抓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对她进行了两天两夜的严刑拷打,但却根本问不出布防图的去向。不仅如此,在将她转送至这座大牢的路上,竟然还被她抓住了空子,半路逃走了。

  血性的男人,李副官见过不少,可这样的女人,他还真是头一次见,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她生出了一丝佩服。

  为了这丝佩服,李副官决定趁着顾崇锦还没有亲自动手之前,再劝一劝她。

  “宋小姐又何苦担这皮肉之苦,如今天下局势将定,政权尽在偃军之手,以叶斓之为首的程军不过只剩下些残兵折将而已,宋小姐不肯交代布防图的去向,难不成是认为自己盗走第四军区布防图就能让程军扭转局势起死回生吗?”

  宋沐笙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她知道自己选择沉默的后果是什么,她也很害怕,怕到几乎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可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因为她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阿姐被抓住,承受她现在所承受的痛苦。

  顾崇锦耐心已经被耗尽,他冷冷地看着她,阴着脸说道:“宋欣瑶,看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他说完这话,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赵潜,赵潜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指挥着另外两名士兵解开绑在木桩上的绳索,将宋沐笙再次放进了水里。

这一次的时间比之前更长,宋沐笙在水里缺氧到近乎休克。

被拉出水面的那一瞬间,她都快要感觉不到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连日的折磨,宋沐笙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堪,下水还没几次,她就已经晕了过去。

顾崇锦的的脸上写着不满,他有些不耐地松开了衬衣领口的扣子,一边卷着衣袖一边安排着士兵。

“放下来。”

几个士兵连忙将已经晕过去的宋沐笙放了下来,将她的双手分开绑在了一旁的十字木桩上。

赵潜见顾崇锦盯着那个女人昏迷不醒的模样愈加不快,赶忙掐着宋沐笙的人中将她弄醒了。

宋沐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回到地上了的,她也不想知道。

反正这些人,不过是想要换个法子折磨自己而已。

“听说你是靠美人计才偷得布防图的?”

顾崇锦猛地靠近,一只手大力地握住了宋沐笙的下巴。

宋沐笙极不情愿地抬起头,杂乱的头发散在了两旁,露出了苍白的脸和倔强的眼眸。

触碰到这样的眼神,让顾崇锦十分不快。

他另一只手放在了宋沐笙囚服的领口处,使劲一扯,不过一瞬,宋沐笙的囚服便从领口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啊——”

冰冷的感觉瞬间从肩膀传来,从左肩到胸上的一大片区域都暴露在了空气里。

意识到顾崇锦要做什么,宋沐笙有些坚持不住了。

她想要遮住自己的身体,但双手却被绑在木桩上无法动弹。

她拳头紧握,瞪着顾崇锦的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几乎是发疯一般地喊着:“你不如杀了我吧!”

男人的嘴角终于显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可这抹笑意却并未触及眼底。

他的手伸进了宋沐笙的囚服内,沿着腰际向上,若有若无地碰触着她的肌肤。

他低着头,在她耳边如蛊惑般低语。

“现在还有机会,说出布防图的去向,我就放了你。”

男人的手在没有规矩的游走,宋沐笙死死咬住发白的嘴唇,虽是依旧未松口,可急促的呼吸却出卖了她。

“我不知道……”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男人的脸色愈加阴沉。

他那只因为常年用枪而布着细茧的手用力地按在女人腰间的鞭伤上,疼得她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上即刻布满了细汗。

顾崇锦看着女人苍白的面容,分明已经仅剩最后一口气,却依旧是一脸倔强,没有一丁点开口的打算。

他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这样纤弱的身体,早该在拷问的第一天就屈服。

然而经受了这么多天的严刑逼供,甚至逼到他亲自出马,她却依旧不肯松口。

这让顾崇锦不禁对她生出了一丝敬意。不过,这么点敬意不会改变任何局面。

她既然为程军效力,那就注定是他的敌人。

对待女人,他不会残酷,可对待敌人,他从不会心慈手软。

顾崇锦终于松开了手,李副官见状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方手帕,恭敬地地给了他。

他接过手帕,随意地擦了擦手,慢慢地走到了燃烧正旺的火盆边。

那橙红的火光照亮了他冷漠的面容,他深邃的眼眸里印着那团火。

此刻的他像极了一个从地狱来的恶魔,虽未多言,却已经让牢房里的士兵们胆寒。

男人抬手从火盆里取出了一根细长的铁棍,那铁棍的另一端是已经被烧的通红的铁片。

他一只手揣进了裤兜里,一只手将铁片凑近到自己的面前,细细打量着。

“宋小姐,用你的细皮嫩肉换那布防图,你真觉得值吗?布防图不见了,我第四军区大可重新布防,可你这身子……”

顾崇锦话说到一半,扫了一眼已经气若游丝的宋沐笙。

“若是受了这一遭,恐怕是永远也消不掉了。”

宋沐笙扯了扯嘴角,无力地笑了笑。

重新布防?如果这么简单,又何这样费尽心力地拷问她,只为了问出布防图的去向。

士兵可重新排布调动,可枪械仓、兵工厂、联络设备等的转移哪里会有那么容易。

即使现在两军对垒,偃军占据更大的优势。可星星之火亦可燎原,何况是依旧据守了四分之一土地的程军。

宋沐笙吸了一口气,扬起布满污浊的脸,半阖着眼睛,看着那个一身威严的男人,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不、知、道……”

一时之间,牢房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李副官内心忐忑地看了一眼顾崇锦,只见他握着铁棍的手阵阵收紧,似是有大怒的趋势。

赵潜和另外两个士兵见状,战战兢兢地不敢多言。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一路小跑至牢门外,行了一个军礼之后赶忙说道:“军座,第四军区急电。”

“第四军区”四个字让牢房里的几个人均是心头一紧,接着便只听见“咚”的一声,顾崇锦一脸森寒地将铁棍扔进了火盆里。

他冷冷地转身朝牢房外走去,在经过李副官时略微一顿:“好好审问,务必问出布防图的下落。”

这样棘手的任务让李副官直冒冷汗,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道:“是,军座!”

很快,顾崇锦就离开了牢房。李副官惆怅地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已然半死不活的女人,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严刑逼供这种事情,他李修杰可真不在行,更何况对方还是这样弱不禁风的女人。

赵潜自然看出了李副官的苦恼,他赶紧走上前,谄媚地笑道:“李副官,不如你先出去休息休息,这里就交给我了?”

李副官的目光一直落在宋沐笙的身上,半晌没有答话。

赵潜意识到自己讨了没趣,嘴角的笑意有些发僵,正要讪讪地退到一旁,李副官却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地吩咐着他。

“你先审着,我待会儿再过来,记住,不要把人给整死了。”


赵潜点头哈腰地答道:“是,是。”

李副官转身走出了牢房,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好办法,只是这个办法需要他亲自去请那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来帮忙。

李副官离开大牢后,赵潜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走近宋沐笙,学着刚刚顾崇锦的样子,用力地抬起了宋沐笙的下巴。

脸上的污泥几乎已经遮住了宋沐笙原本的模样,赵潜让一个士兵拿来了湿抹布,擦去了宋沐笙脸上的泥土。

宋沐笙想要甩开赵潜的手,却没有一点力气,只能如同一个傀儡一般任他处置。

很快,一张清丽消瘦的脸渐渐显现,赵潜的眼里闪动着异样的光。

他压住内心的狂躁,松开了宋沐笙,装模作样地命令着士兵将她从木桩上解开,放倒在了地上。

“你们先出去吧,我要单独审问这个女人。”

“是!”

没多久,其他士兵纷纷离开了牢房。

待人走光后,赵潜的嘴上便扬起了猥琐的笑意。

他几步走到了虚弱的宋沐笙的身边,抬腿跨坐在了她的身上。

宋沐笙的脸瞬间被吓得惨白,她几乎是咬着牙齿,用尽全身的力气捶打着赵潜。

“你想干什么!你给我滚开!”

这些个无力的拳头,赵潜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

他甚至任凭身下的女人做着无谓的反抗,自顾自地火速脱下了自己衣服,俯身就在女人的身上胡乱地亲着。

“你这个混蛋!你不要碰我!”

宋沐笙凄厉的哭喊声几乎已经传遍了整个大牢。

大牢过道里几个把守的士兵心照不宣地看了彼此一眼,而后又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般继续挺直地站着。

宋沐笙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般觉得恶心,让她想要一死了之。

她身上的男人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制着她,她完全推不开,只能扬起手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果然让赵潜停了下来,但也彻底地激起了他的怒火。

他咬牙切齿地扬起手,狠狠地扇了宋沐笙一巴掌。

宋沐笙的脑袋被扇得往旁边一歪,一丝血液立即从她嘴角溢出,蜿蜒而下。

赵潜似是还没有解气,他一把抓住宋沐笙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几乎要从地上提起。

他冲着她啐了一口,眼里全是轻蔑,

“你不过是个biao子还要立什么牌坊?偃军里的人谁不知道,你用身体勾引军座的前副官,这才有机会盗取布防图。不过是个被万人睡的货色,还在我这里装什么烈女!”

赵潜的话让宋沐笙生生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阿姐为了得到布防图,竟然还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她不知道阿姐这么做都是为了什么,又到底经历过了什么。

她的脑袋又晕又疼,根本不能集中精力去细想。

赵潜趁着她愣神的功夫,已经将双手放在了她已经残破不堪的衣服上。

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她焦急地死死护住自己的衣服。

可她那点力气有那里挡的住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只听“哗啦”一声,她的衣服应声而破,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里。

宋沐笙带着哭腔地惊叫了一声,赶紧护住了自己的身体。

男人的目光因为所见的一切而变得炽热异常,在刚刚顾崇锦撕下女人的衣服,让她露出布满伤口的肩膀时,他就已经想这么做了。

虽然这个女人现在已经被折磨得有些人不人鬼不鬼,不过好歹之前也是用美色和身体勾引过前任副官的人,功夫定是销骨噬魂。

光是想想,就已经让赵潜一阵亢奋。

他等不及了,附身覆上了这娇弱的躯体,埋首在女人的颈间,一只手也渐渐向下滑去。

宋沐笙面如死灰,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绝望。

她不能想象宋欣瑶为了得到布防图献出自己身体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是否是像她现在一样无助又绝望,绝望到甚至只想一死了之。

可死了,自己的身体就能解脱了吗?

这个丧尽天良的男人只怕是连她的尸体都会不放过。

死了,也要遭受着这样的折磨……哪怕是死了,还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悲戚的目光渐渐转为狠绝,她低头狠狠咬在了男人的肩头。

“啊!”

一阵难忍的疼痛让赵潜大吼了一声,他气急败坏地按住了女人的头,偏头看了一眼已经渗着血渍的肩头。

他大骂了一声,怒不可遏地看着宋沐笙。

而她,却似乎没有一丝惧意,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挑衅般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臭娘儿们!”

赵潜扬起手,一拳挥在了宋沐笙的脸上。

“嗡——”地一声,世界像是突然陷入了静止,宋沐笙彻底失去了意识。

赵潜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正要继续之前的事,牢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记严厉的女声——

“你在干什么!”

*

戒备森严的军统府,一辆锃亮的黑色轿车慢慢停在了大门外。

守在门口的士兵看见了那熟悉的车牌号,不敢有片刻地拖延,立即小跑上前打开了大门,然后挺直了身板,冲着轿车行着军礼。

大门一开,轿车一刻不停地驶入,顺着花园小路向前开着,经过了精致的雕像喷泉,最终停在了豪华的督军府大楼前。

坐在副驾驶的士兵赶紧下车,弓着身子打开了后车门。

顾崇锦面色凝重地下了车,踩着黑色的军靴,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大楼。

守在二楼督军办公室外的罗书铭看见了来人,立马舒了一口气,步履匆匆地跑上前,简单地行了军礼,然后便一边跟着顾崇锦的步子朝着办公室走去,一边简洁明了的报告着。

“军座,第四军区军长卢国胜发来急电,说下午两点三十分受到了程军的袭击。”

罗书铭跟着顾崇锦一同走进了办公室,而后便在了低调奢华的公办室正中央停下,微微躬身,等待着那个在办公桌后落座的男人的指令。

“情况怎么样?”

“程军似乎是有针对性地攻击,第四军区几个薄弱点都遭到了集中火力的袭击。尤其是西部落雁桥那一块的兵工厂损失不小。不过其他地方,因为重新部署及时,没有大碍。”

顾崇锦眉毛一挑,英挺的五官似是布着阴霾,他那平静的口吻像极了火山爆发前的宁静。

“你是说,布防图已经落入程军的手里了?”


罗书铭的心莫名一怵,好像是他不小心弄掉了布防图一般,小心翼翼地垂着头不敢看那上位之人。

他斟酌了半晌,才有些战战兢兢地开口。

“依属下之见……应该是……”

话音还未落下,只听“啪”地一声,顾崇锦一掌拍在了办公桌上。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罗书铭还是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上头这位动起怒来,他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顾崇锦冷声质问:“上次不是你带着士兵去抓的人吗?不是说布防图失窃后,第一时间就秘密地将那个女人抓获了吗?你现在跟我说布防图已经到了程军的手里?”

罗书铭不禁冷汗直冒:“是,当晚巡逻的士兵发现布防图失窃之后,就立马封锁了宛城的各个出口,连夜对宋欣瑶进行了搜捕,并于凌晨在同福客栈将人擒获。只是第四军区的布防图却一直没有搜到,宋欣瑶也是咬紧牙关不肯松口,属下怀疑......这宛城里恐怕还有和宋欣瑶接头的人。”

顾崇锦趁着脸色没有说话,他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敲击这办公桌,半晌过后他才直起身子,走到了竖立在办公室一角的檀木衣架旁,随手拿起挂在上面的军装穿好,再又面色肃然地带好了军帽。

“备车,回公馆。通知李修杰,让他尽快审出宋欣瑶的接头人。”

罗书铭稍稍松了一刻气,立直身子答道:“是!”

*

宋沐笙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铺满稻草的大牢地板上。

身上的衣服也不知在何时已经被换上了新的。

她的双眼木然地盯着潮湿漆黑的天花板,很久之后,她才稍稍动了动自己的下身,却有些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被赵潜做那苟且之事。

宋沐笙松了一口气,双眼有些氤氲。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大牢外那湛蓝的天空,还能不能有机会和自己的阿姐再见上一面。

她缓缓坐起身来,看了看牢房四周,想要找个角落坐一坐,却意发现牢房里竟然多了一个囚犯。

那个人也是个女囚犯,她安静地靠墙坐着,脑袋低垂,杂乱的长发夹着几根草屑披散着,遮挡住了她的脸。

她的囚服上布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看得人有些发憷。

宋沐笙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她只是看了那个女人一眼,然后便在远离那个女人的角落坐下了。

不一会儿,牢门就被几名士兵粗暴地打开了。

宋沐笙皱着眉头,看着他们像拎小鸡一样的将那个女人从地上抓了起来。

女人显然和宋沐笙一样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她的双腿摇摇晃晃几乎不能站立,几名士兵不由分说地生生将她拖出了牢房。

宋沐笙抱着自己的双腿,不声不响地蜷缩在角落。

不一会儿,从隔壁的牢房里传来了那个女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

那声音像是要透过牢房间的石墙,深深刺穿宋沐笙的耳膜。

她的心因为这一声声惨叫而快速跳动着,她把头垂在自己的膝盖上,两只手暗自握成了拳。

混着那凄厉的惨叫声传来的,还有赵潜的拷问声。

宋沐笙并不想去听,但也稀稀拉拉地听到了几个字。

“程军……枪械……老实交代……”

宋沐笙估计那个女人并没有如赵潜的愿老实交代,牢房里又传出了对宋沐笙来说再熟悉不过的抽打声。

拷问持续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才慢慢停了下来。

牢房的门再次打开了,几个士兵像是丢麻袋一样地将那个女人丢进了牢房里,而后便利落地锁上门离开了。

那个浑身布满鲜血的女人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宋沐笙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起身,走到了那个女人的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我还没死。”

那个女人声音嘶哑,让宋沐笙吓了一跳。

她赶忙收回手,生生退开了几步,警觉地看着那个女人依旧紧闭着双眼,维持着仰躺的姿势。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人半睁着眼睛,偏头看向了宋沐笙。

宋沐笙警惕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女人又继续说道:“这里可是专门关押程军俘虏的地方……你也是叶澜之的人?”

她的声音很轻,似是有意要避开偃军的耳目。

女人口中的叶澜之就是程军的督军,单凭一个“也”字,宋沐笙对女人的身份有了八九不离十的猜测。

女人见宋沐生没有回答,也不气恼。

她一只手撑在地上,皱着眉头坐起了身子。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沐笙,似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也对,是该保持警惕。”

那个女人晃晃悠悠地起了身,步履蹒跚地朝着牢房的另一个角落走了过去。

“不过,看在你也是程军同仁的份上,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不容易走到了角落,她靠着墙慢慢地滑坐到了地上。

挑了一个较为舒服的姿势后,她才抬起头看向了宋沐生,嘴角挂着虚弱却得意的笑容。

“叶督军拿到了偃军第四军区的布防图,并在今天袭击了偃军的第四军区,给偃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女人说这番话的时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宋沐笙,果然察觉到了她些微的表情变化。

布防图已经落入了程军的手里……那是不是意味着……阿姐已经安全了?

宋沐笙迫切地想要知道宋欣瑶地安危,可她又不能确定这个女人的身份。

如果是偃军故意放在她身边的特务,那她之前所遭受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宋沐笙生生压住了心里呼之欲出的疑问,深吸了一口气,垂下脑袋不再搭理那个女人。

女人也不打算再自讨没趣,将头轻轻地靠在墙上,不再说话。

*

华林公馆内,李嫂和丫鬟月秋都在为难得回来一次的顾崇锦忙碌着。

赵可妍从罗书铭那得知了顾崇锦要回公馆的消息,立马换上了新买的素色旗袍,紧张地一遍遍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直到看见那辆黑色的轿车稳稳地停在了公馆外,这才赶忙下楼迎接。

顾崇锦刚进门,就听见楼梯传来了“咚咚咚”的急促脚步声。

他一抬头,便看见赵可妍踩着白色的高跟鞋,含笑娇俏地朝他奔来。


  顾崇锦的嘴角难得地挂上了淡淡的笑意,看着她像是看着年少不懂事的妹妹一般,眼里尽是兄长般的宠溺。

  “崇锦哥——啊——”

  赵可妍的双眼落在那挺拔的男人身上,喜不自胜,不禁加快了脚步,谁知这时脚下一崴,她惊叫了一声,眼看着就要从楼梯上摔下来。

  顾崇锦心里一紧,立马几步上前,伸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赵可妍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顾崇锦却责备地看着她:“说了不许穿高跟鞋。”

  赵可妍瞬间觉得有些委屈。

  “我是为了见你才跑这么快的,我崴了脚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还骂我。”

  说着一双大眼睛湿哒哒的似乎马上就要落泪。

  顾崇锦有些头疼,他最怕的就是赵可妍的这一套,只好尽量放柔声音安慰。

  “好了好了,先看看脚受伤没有。”

  他蹲下身子,一只手捏住了赵可妍纤细的脚踝仔细查看。

  看着一身军装,平日里威严无比的偃军督军这样温柔地为自己查看伤势,赵可妍心里有些得意。

  顾崇锦,偃军督军,有钱有势,高大英俊,这样的男人,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其中包括她赵可妍。

  比上其他女人,赵可妍深知自己有着她们无法相提并论的优势——

  她的亲哥哥是和顾崇锦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在三年前为救顾崇锦而死。

  哥哥在弥留之际将她托付给了顾崇锦,顾崇锦也遵守和哥哥的约定,将她带到了身边,这一带就是三年。

  整整三年了,赵可妍从未发现顾崇锦带过别的女人回过华林公馆,乃至于公馆上下都已经将她视为了准夫人。

  赵可妍心里清楚,顾太太的位置,她势在必得。

  她一边想着,一边有些沾沾自喜。

  顾崇锦的手指轻轻一摁,原本并不是很疼的赵可妍微微一愣,然后有些夸张地叫了起来。

  “好疼啊!”

  顾崇敬微微皱眉,直起身子瞪了她一眼:“活该。”

  赵可妍一听,顿时有些生气。她小嘴一撅,正欲发作,却突然被人一把横抱入怀。

  她有些震惊地搂住了顾崇锦的脖子,看着他近在眼前如雕刻般精致的容颜,脸渐渐有些发烫。

  这是顾崇锦第一次抱她!

  她几乎能看到,督军夫人的位置正在一点点地向她靠近。

  刚刚在厨房里忙完的李嫂和丫鬟月秋一出厨房就看到了这一幕,两人赶紧不约而同地躲进了厨房里,偷偷摸摸地笑着。

  月秋偷偷瞄了一眼楼梯间的两人,笑眯眯地看着李嫂。

  “李嫂,你说咱们是不是要提早为赵小姐准备安胎汤了?”

  李嫂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脑袋:“就你这丫头鬼机灵!”

  月秋一脸羡慕:“小姐真是幸运,能找到督军这样的男人。”

  李嫂点点头:“所以啊,你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好小姐,小姐高兴了,说不定能给你许个好人家。”

  月秋一听,一脸羞涩地抿着嘴偷笑。

  顾崇锦将赵可妍送回了房间,将她轻轻放在了床上。可赵可妍却并没有打算撒手,她有些娇羞地抿着嘴,眼含秋波地看着顾崇锦。

  顾崇锦见女人不撒手,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还不撒手?”

  赵可妍“咯咯”地轻笑了两声,她的目光划过他英挺的眉宇,落在了那削薄轻抿的嘴唇上。

  她的心跳得有点快。她有预感,他对她也是有感觉的。

  不然,为什么天底下这么多女人,唯独对她,他会这样温柔。

  这样深信着,下一秒,她鼓起勇气,吻上了那垂涎已久地薄薄的嘴唇。

  两唇相碰,她再也顾不了女子的矜持,搂着顾崇锦脖子的手渐渐用力,似是想将自己彻底融进他的身体里。

  为了这一刻,她等了三年!

  从顾崇锦把她从破败的老屋接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在等着这一天了!

  她的心几乎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她忘乎所以地主动着,几乎要将整个人都依偎进男人的怀里。

  可男人的脸色却突然阴了下来。

  赵可妍的所作所为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没有想到她会对他有兄妹以外的情感。

  他立刻抓住赵可妍的双手,用力将它们拉了下来,面色冷漠地推开了她。

  赵可妍没想到顾崇锦会拒绝自己,她面色绯红地呆呆地望着他,脑袋里一片空白。

  “等下我会通知苏医生过来看看,你先休息。”

  顾崇锦似是不打算多看赵可妍一眼,他将自己的军帽正了正,没有片刻停留,转身离开了房间。

  赵可妍呆愣过后,像是发了狂般地拿起了床头的白色软枕,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整个人扑倒在被子上,大声哭了起来。

  *

  宋沐笙透过大牢里窄小的窗户,呆呆地看着窗外那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

  这已经是她关进偃军大牢的第五天了。

  不知道是不是印证了那个女人的话,布防图真的已经落入了程军的手里。接下来的几天,宋沐笙都没有遭到严刑拷打。

  倒是那个女人,每天都被士兵拖入另一间牢房里受尽折磨,待到被送回来时,已经半死不活了。

  这一次,士兵将女人扔进了牢房里后,她足足在地上躺了大半日都没有动弹,只是不停地痛苦呻吟着。

  宋沐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几日的相处,两人的交流不多。可也正是如此,宋沐笙她的戒才渐渐下降了。

  宋沐笙想着,如果是偃军的特务的话,一定早就迫不及待地从她口里套消息了,怎么会连受几日的折磨却依旧没有行动的打算。

  宋沐笙有些担忧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女人消瘦的脸。

  “你还好吗?”

  女人皱着眉头,脸上一片痛苦的神色,可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故作潇洒。

  “我还挺得住。”

  宋沐笙的心往下沉了沉,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到的话语安慰着她。

  “你坚持住,一定会有人来救你出去的。”

  女人吃吃地笑了两声,然后便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才又开口。

  “我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她终是睁开了眼睛,眼里是将死之人的混沌。

  她有些吃力地半睁着眼睛,看着宋沐笙:“这次……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宋沐笙被她这样一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见她又是命不长久的模样,觉得自己可能太过疑神疑鬼了,这才小声地回答道:“宋沐笙,我叫宋沐笙。”

  女人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怀疑,却依旧是不动声色地费力地问着:“这是你的代号吗?”

  宋沐笙猜想程军的这些地下工作者可能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代号,于是摇了摇头,认真答道。

  “真名。”

  “我叫方乔,真名。”

  方乔说完,再次闭上了眼睛。

  宋沐笙看她的状态,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大碍,放下了心。

  互报了姓名之后,宋沐笙感觉自己和那个叫方乔的女人距离拉进了。虽然两人之间还是没有过多的交流,她却对她生出了莫名的信任。

  夜幕很快便降临了,方乔终于醒了,又是回到了老位置,坐着一言不发。

  考虑了一下午,宋沐笙终于决定向方乔打听打听宋欣瑶的消息。

  她起身,在方乔的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方乔的嘴角得逞似的微微勾了勾,却很快便恢复如常。

  宋沐笙并没有瞧见她的异样,她纠结了一会儿,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方乔,我想和你打听一个人。”

  方乔微微扯了扯嘴角:“谁?”

  “宋欣瑶。”

  方乔知道鱼已经上钩,却依旧一副平常的模样,转头看向了宋沐笙。

  “你的亲人?”

  宋沐笙点了点头:“嗯,她是我的姐姐。”

  方乔眯了眯眼:“她也是叶澜之的人?”

  “嗯。”

  方乔觉得自己似乎马上就能套出有用的消息了,又怕因为操之过急而坏了大事,只好旁敲侧击。

  “这个名字我没什么印象……不过你知道的,我们都有代号的,可能你姐姐用了别的代号来执行任务也说不定,你不如告诉我你的姐姐为程军做过些什么?或许我还能想起这个人。”

  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宋沐笙听了这番话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诚挚地看着方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我的姐姐,就是为程军盗取第四军区布防图的人。你见过她吗?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方乔为自己听到的消息着实震惊了一把。

  李修杰不是跟她说,偷取了布防图的事眼前这个女人吗?

  怎么变成了另有其人……

  难道从一开始就抓错了?

  方乔脑子里的疑问太多了,可又一时之间全问出口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只好编造谎言先稳住宋沐笙。

  “原来她是你姐姐。你放心吧,她在叶澜之的身边,过得很好,也很安全。”

  听到这样的回答,宋沐笙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背靠在身后的墙上,一遍又一遍地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方乔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怪异地说道:“你们姐妹俩还真厉害,都为叶澜之做事。不过……你是为什么被抓进来的?”

  宋欣瑶还很安全的消息让宋沐笙彻底对方乔彻底卸下了防备,她的头轻轻后靠在了身后的石墙上,眼里尽是复杂的神色。

  “我是替我姐姐进的这个大牢。”

  宋沐笙的话让方乔意识到了这件事的棘手。

  当晚,趁宋沐笙熟睡过去之后,她睁开了锐利的双眸,动作利落地起身,哪里还有一点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样子。

  她站在牢门边,给值勤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士兵立马会意,赶紧上前,轻手轻脚地为她开了门。

  出了大牢,她直接把消息带给了李修杰。李修杰知道此时非同小可,赶忙开车去了华林公馆。

  一直在书房看文件的顾崇锦还没有睡,李修杰敲了门,得到了首肯之后才走了进去。

  他在书房中央站定,将军帽脱下夹在手臂下,朝男人行了军礼,将得到的情报报告给了顾崇锦。

  “也就是说,在牢里的根本不是宋欣瑶,而是她的妹妹宋沐笙?”

  “是,这些都是那个女人亲口所说。”

  书房突然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李修杰有些忐忑,他双眼盯着地板,暗自猜想着军座会不会因为士兵抓错了人而大发雷霆。

  许久之后,顾崇锦的目光才从文件上移开,落在了李修杰身上。

  “既然宋沐笙是无辜的,那里把她从牢里放出来吧。”

  李修杰有些没反应过来。

  把人给放了?就真这么轻易地给放了?

  “军座,这……”

  岂料顾崇锦的话却并未说完,他食指习惯性的轻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冷若寒潭的双眸闪动着掌控一切的光芒。

  “把她带到公馆来,我要留她在身边,增加她的曝光率,把宋欣瑶给引出来。”

  对于顾崇锦,李修杰向来从命如流。

  从华林公馆出来之后,他便直奔大牢,安排了几个士兵,将还在沉睡的宋沐笙彻底迷晕后,扔进了车里,一路开向了公馆。

  宋沐笙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杏色的缎面床帐,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猛地坐起身来,惊诧地打量着身边的一切,这才发现周遭的环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了阴暗潮湿、虫鼠过道的牢房,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宽宽敞明亮的房间。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和两个凳子,还连着一个小房间,似是一个盥洗室。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身体早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还换上了一件宽松的衣服。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做梦般的不真实。

  难道自己被人从牢里救出来了?

  她心怀疑问,轻悄悄地下了床,推开紧闭的房门,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幢西式风格的公馆。

  她踩在金丝镶边的红色地毯上,走到了二楼的栏杆旁,好奇而又谨慎地低头看着一楼宽阔的大厅,企图找到其他任何人的身影。

  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从一楼的右侧走了出来,她沿着楼梯款款地上了二楼,停在了宋沐笙的面前。

  “请去餐厅用餐。”

  月秋看着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的宋沐笙,虽然用了一个“请”字,却并未表现出任何恭敬的神色。

  她看着宋沐笙一身污泞的被士兵抬进了房间时,就已经确定了她的身份——一个任人宰割的女囚而已。

  若不是督军吩咐她来叫她,这种身份的人,她根本就不屑去搭。

  宋沐笙心存疑惑,跟着月秋来到一楼,她透过敞开的门窗看见了屋外穿着偃军军装的士兵。

  原本还以为以为已经逃脱魔爪的她一瞬间被从头到尾淋了一盆冷水。

  她的脚步略微停顿,却依旧心存侥幸。直到进了餐厅看见了那个如恶魔般的男人,她从脚底升起了一股凉意。


  原来她根本没有被人救出大牢!

  她只是从一个大牢换到了另一个大牢!

  宋沐笙步伐不稳地后退了几步,像是想要逃离魔窟一般,二话不说转身跑出了餐厅,直朝公馆大门奔去。

  月秋没想到宋沐笙会有这样的反应,看着她的背景焦急地“哎”了一声,不知该不该去追,于是转头看向了顾崇锦。

  可他却似毫不在意一般,眼皮都不曾抬起,面无表情地继续用着餐。

  坐在他右手边的赵可妍看着那女人落魄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这样不懂规矩的女人,和自己比起来还真是云泥之别。

  她不禁放慢了享用早餐的动作,每一下都刻意透着优雅,只为吸引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宋沐笙刚跑到公馆门边,守在门外的士兵便将长枪纷纷对准了她。

  “老实进去!”

  她不怕死地再往前迈了一步,立马就听见士兵上膛的声音,他们的食指已经放在了扳机上,随时准备射击。

  宋沐笙知道这帮士兵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她离开这座公馆,便将所有的怒气都放在了那个男人的头上。

  她怒不可遏地转身回到了餐厅,冲着那个男人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餐厅服侍的李嫂和月秋都惊住了,她们没有想到军座带回来的女人竟然如此胆大,面对军座,竟然没有一丝敬畏。

  男人将放下了筷子,锐利的眸光落在宋沐笙的身上。

  “宋欣瑶?或者我该叫你宋、沐、笙。”

  最后三个字从顾崇锦的口中说出,让宋沐笙如遭雷劈般地愣在了原地。

  他怎么会知道!

  宋沐笙回想着过去几日发生的一切,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自己被方乔骗了!

  她懊悔不已,拳头渐渐捏紧,声音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那你现在知道我不是宋欣瑶了,为什么还不放了我。”

  顾崇锦站了起来,一身军装,显得他身材修长挺拔。

  “对于给宋小姐带来的伤害,我深感抱歉,所以决定好好补偿宋小姐……”

  补偿?

  她可不会傻到相信他的这些说辞。

  “不用了。”

  宋沐笙不由分说地打断了顾崇锦的话。

  既然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像之前一样隐忍不发了。

  对于宋沐笙的无礼,顾崇锦有些不悦。

  “用不用可不是宋小姐说了算。”

  宋沐笙从没有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男人,她眉宇之中凝结着一团火,几步走到了顾崇锦的面前,仰着头毫无惧色地迎着他的目光。

  她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绝不轻易低头的力量。

  “可你这根本不是补偿,你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餐厅里的气氛一时降到了冰点,另外三个女人看似不动声色,心里其实已经波澜骤起。

  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包括赵可妍,毕竟谁都不想引火上身。

  顾崇锦似是彻底被宋沐笙激怒了,他抬手紧紧地扣住了宋沐笙的下巴,目光阴冷地警告着她。

  “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姐姐,就不要随便来激怒我,更不要想着逃跑。”

  说罢,他甩开了她,朝李嫂伸了伸手,李嫂立马会意,恭敬地将军帽递给了他。

  顾崇敬接过军帽,戴在了头上。临走之时,又看了一眼餐桌上那还未动的一碗米饭。

  “不吃就让李嫂倒掉,这是你要的自由。”

  言语里尽是嘲讽之意。

  宋沐笙双拳紧握,隐忍地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他以为囚禁她她就会乖乖听话了吗?

  那他未免想得太轻巧了!

  她是不会认输的!

  迟早有一天,她会从这里逃出去!

  宋沐笙越想越觉得心里凝起了一股气,她转头看向了放在桌上米饭。

  男人的话提醒了她。

  她还没有见到阿姐,她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为了阿姐好好活着!

  这样想着,她猛地拉开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赵可妍看着宋沐笙极不矜持的吃相,一瞬间没了胃口。

  反正此时顾崇锦已经离开了,她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她将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摆,不悦地站起了身,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她看着恶鬼一样的宋沐笙,语气刻薄:“这世道还真是变了,狗也能上桌用餐了。”

  宋沐笙手里的筷子一顿,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并不打算去计较。

  这样的话,在她和阿姐到处流浪的时候已经听得太多了。

  她从不抱希望能够从这些和顾崇锦为伍的人口中听到什么好话,更何况这个女人……

  宋沐笙看她和顾崇锦一同用餐,心里猜测她应该是顾崇锦的太太。

  她暗自冷哼,能够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沐笙继续吃着饭,没有搭理赵可妍。

  这目中无人的态度,让赵可妍大为恼火。

  她怒气十足地快步走到宋沐笙身边,伸手一把将她的饭碗甩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碗摔成了碎片。

  这顾家的人一个个都欺压她,真当她是好捏的柿子吗!

  宋沐笙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赵可妍尖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她双手环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当然是教你规矩!”

  话音刚落,她已经扬起了手,眼看就要落在宋沐笙的脸上,宋沐笙却已经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

  宋沐笙眼里一片冷色:“顾夫人,你最好不要惹我,像我这样的囚犯,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要和顾夫人一命换一命,您觉得值吗?”

  赵可妍刚开始还沉浸在那声“顾夫人”的欣喜中,可宋沐笙之后的话却让她火冒三丈。

  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声音抬高了几分:“你在威胁我?”

  宋沐笙不置可否:“我只是实话实说。”

  她并没有心思再和这个气得近乎颤抖的女人周旋,转身走出了餐厅,回了二楼自己醒来时的那间房。

  刚刚在餐厅里发生的一切已经让宋沐笙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不会这样让自己就这样坐以待毙。

  宋沐笙关上了门,站在窗边,偷偷打量着楼下的情况。


她的房间下是一块小花园,绿油油的草地边缘便是白色的矮墙,透过那矮墙,隐约可见几名士兵在巡逻。

怎样才能避开这些士兵的巡查逃出这里呢?

宋沐笙在脑海里想着一切可能逃走的机会,门外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还未等她出声,门便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名医生打扮、约莫三十岁的男人提着药箱走进了房间。

他看了看站在窗边的宋沐笙,公式化地说道:“宋小姐,军座命我来为您上药。”

“不用。”

听到那个男人,宋沐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给她上药?

她根本不相信那个男人会这么好心。

苏子恒却不为所动:“宋小姐还是配合一些比较好,如果伤口不及时处理,留下疤痕就不是开玩笑的事了。”

呵,折磨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留疤?

宋沐笙语气依旧强硬。

“你只管回去告诉你们军座,我不需要他猫哭耗子假慈悲。”

“如果宋小姐这么不配合,我就只能采用点非常手段了。”

宋沐笙还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两名士兵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见他们一步步靠近,谨慎后退了几步,直到身后的墙挡住了她的退路,让她无路可退。

宋沐笙强壮冷静:“你们想干什么!”

两名士兵抓着她的手臂将她制住,不顾她的挣扎将她一把架起,面朝下的压在了床上。

监牢里恐怖的一切瞬间如潮水一样涌来,宋沐笙用尽全力想要反抗,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你们放开我!”

两名士兵将宋沐笙控制住了,苏子恒将药箱放在了桌上,拿出了药膏,走到床边,一把掀起了宋沐笙宽大的衣摆。

一股冷声瞬间袭上了宋沐笙的后背,她还想挣扎,可力气却已经耗尽了。

她有些屈辱地流着泪,她咬紧牙关,不再吭声,心里却将顾崇锦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宋沐笙的背上密密麻麻的几乎全是鞭伤,伤口又深,几乎要到皮开肉绽的程度,这让行医多年的苏子恒都不禁皱眉。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多能忍,才能在这样严重的伤下闷不吭声拒绝上药。

冰凉的药膏上在了宋沐笙的伤口上,才不过一会儿,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刺痛感就就从伤口传了过来。

宋沐笙的手一把撺住了床单,痛苦的声音从紧闭的唇齿间溢出,她的脸色一片惨白,额头上不过一会儿便已经细细密密地蒙了一层汗。

苏子恒抬眼看了一眼宋沐笙痛到几乎扭曲的脸,在心里叹了口气。

上药就这么疼,长新肉的时候痒起来只怕是更难受。

背上的伤口上完药时,宋沐笙觉得自己已经像是死过一次了。

苏子恒待药膏稍干之后,才放下了她的衣服。

士兵也松开了她,但她却依旧一动不动地趴着,没有起身的打算。

苏子恒将剩下的药膏放在了桌上,看着一动不动的宋沐笙叮嘱道:“宋小姐背上的伤我已经上好药了,别的地方烦请宋小姐自己动手,之后一段时间我都会来为宋小姐上药,烦请宋小姐配合。”

苏子恒提着药箱,领着两个士兵走到了门口,医生的职责让他有些不放心地再次嘱咐宋沐笙。

“宋小姐,身体是自己的,切忌因为一时的硬气伤了自己的身体,还请您记得准时上药。”

放下这句话,苏子恒便领着士兵离开了。

房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宋沐笙趴在床上,许久都不曾动弹。直到脸下的枕头已经被眼泪沾湿了一大片,她这才目光冰冷地抬起头,看向了桌上个白色的药瓶。

下一秒,她咬牙切齿地起身,走到桌边,一把抓起药瓶就要往地上摔。

苏子恒的话却在这时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宋小姐,身体是自己的,切忌因为一时的硬气伤了自己的身体。”

几经犹豫,悬在空中的手才缓缓地收了回来。

对啊,何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只有保护好自己,才有机会和阿姐见面啊。

她似是妥协般的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过了许久,才撂开衣服,慢慢地给别的伤口上药。

宋沐笙一边上药,一边思考着顾崇锦的用意。

她不明白那个男人耍这些花样到底是要做什么,又是带她出监牢,又是找人给她上药,她可不会天真地相信他所说的——为了补偿自己。

她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顾崇锦想要利用她引出宋欣瑶。

药水渗入伤口的疼痛让她有些呼吸加重,她上药的手稍微顿了顿。

她有些担心,如果阿姐不出现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顾崇锦监禁,可阿姐若是出现了,只怕是要掉进顾崇锦的陷阱,性命难保。

宋沐笙紧紧地咬住下唇,她的眼眸里是不甘屈服的倔强。

她绝不会任由顾崇锦把自己当做诱饵!

她一定要好好谋划,抓住机会逃出顾崇锦的魔爪!

*

苏子恒给宋沐笙上完药之后,就去督军府将伤口的情况报告给顾崇锦。

顾崇锦也就是随耳一听,知道宋沐笙的伤口只要多上几次药就能痊愈,稍微督促了几句就让人离开了。

上次程军袭击了第四军区,从兵工厂夺走了不少枪械和枪炮之后,可能是听到了风声,知道顾崇锦已经调派了大量士兵加强第四军区的兵力,最近一段时间竟然暂时没了什么行动。

“咚咚——”

顾崇锦抬起眼眸,将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人扫了一眼。

“进来吧。”

李修杰稳步走进了办公室,行了军礼之后才开口说道:“军座,有情报人员带来消息,说在容城见到了叶澜之的夫人张清玫。”

蓉城位于偃、程两军的交界之处,张清玫出现在那里,难道是程军在秘密谋划什么?

顾崇锦目光冷冽地抬起头:“张清玫在容城都接触了什么人?”

“消息说她和一个叫做张鑫的医生有接触,那个医生在容城还挺有名气。”

看来这个医生是个关键人物。

顾崇锦往椅背上一靠:“派人去查查这个张医生,顺便探探他的口风。”

李修杰双腿一并,军靴发出了利落的声响,他一脸肃穆:“是!”

报告完一件事,还有另一件事。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烫金的请柬,恭敬地放在了顾崇锦的办公桌上。

“军座,下个月初八警察署署长陆国才在昌盛饭店举办晚宴,想邀请军座参加。”

男人看着手里的文件,头都不曾抬起。

“下月初八?”

“是!”

顾崇锦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他:“你去云裳裁缝店找陆老板,让他给宋沐笙订做一套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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