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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一生荣耀

沈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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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有书阁   主角: 沈瑶霍宗旬   更新: 2022-03-30 06:0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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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沈瑶霍宗旬《许你一生荣耀》讲的是一辆色泽沉重的迈巴赫朝着公馆大门驶来沈瑶紧紧拽着孕检单,眼看车子就要撞向自己时,用力闭上了眼吱的一声,轮胎和地面擦出细微的火花,司机下车面无表情地说:"沈小姐,请....

第1章

精彩节选


一辆色泽沉重的迈巴赫朝着公馆大门驶来。

沈瑶紧紧拽着孕检单,眼看车子就要撞向自己时,用力闭上了眼。

吱的一声,轮胎和地面擦出细微的火花,司机下车面无表情地说:“沈小姐,请你立刻离开。”

沈瑶拿着孕检报告,不顾阻拦地冲到车的侧方拍打车门:“霍先生,我想和你谈谈。”

夜色里车窗缓缓降下,沈瑶和后座的霍宗旬四目相对。

霍宗旬穿着挺括的西装,衬衫顶端的纽扣敞开着,眉宇之下是沈瑶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双桃花眼。

霍宗旬夹烟的手伸出车窗,灰烬弹在了沈瑶身上。

沈瑶一愣,皱起眉头说:“霍先生,其实那晚我……”

霍宗旬未等她说完,漠然地移开眼,命令已经坐回驾驶位的司机:“开车。”

车子从她身边滑过,驶进了雕花铁门。

暴雨落下来,沈瑶咬住嘴唇,将孕检单揉成一团,委屈的泪水不争气地在眼中翻滚。

她的大伯沈平生为了和霍宗旬抢夺一块地皮,设计她进了霍宗旬的房间。那晚霍宗旬喝得烂醉如泥,抱起她往床上一扔,纵情地掠夺着。一夜沉沦后,霍宗旬被拿住把柄放弃那块地,而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怀上了霍宗旬的孩子。

对沈瑶来说,她才是受害最深的人。

失魂落魄的回到沈家,才跨进门沈平生一巴掌就打了过来,直接将她扇翻在地。

沈平生咬牙切齿地说:“贱人,竟然背着我去找霍宗旬。怎么,想让他做你的靠山,好拿回你爸的公司?”

沈瑶的母亲很早就因病离世了,父亲是她最亲的人。沈瑶捂住半边脸,愤怒地看着沈平生:“你跟踪我?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这些?要不是你,我爸怎么会双腿高位截瘫!躺在医院快五年!”

沈平生抓起她的头发狠狠提起来,往墙上撞去:“知道你爸还躺在医院就给我老实点,信不信我连他剩的两只手也一起废了。”

沈瑶被撞得头昏眼花,顺着墙壁又滑到地上,痛苦不堪地说:“沈平生,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不能那样做,绝不能!”

“怕了?那就告诉大伯,你今天去医院做什么?莫非……”沈平生的目光落向她的小腹。

沈瑶下意识地摸了下肚子,最真实的反应让老奸巨猾的沈平生露出一丝笑意,掏出手机一个电话拨出去:“备车,送小姐去别苑安胎。从今天起不许她踏出别苑半步,更不能联系任何人,直到把孩子生下来为止!”

八个月后,私人医院。

沈瑶躺在手术台上,双脚用力地踩在脚蹬上,汗水浸湿了头发。

医生看向沈瑶,皱眉说:“宫口开十指都很久了,用力!马上就出来了!”

“啊——”沈瑶痛苦地叫出声,右眼的毛细血管也随着她使劲的动作爆破,肚皮一空,孩子终于出世了,哭声却没有如期而至。

“沈小姐,时间拖太久,实在抱歉,小男婴缺氧死了。”医生检查过后把死婴丢进盆里端出产房,不管沈瑶怎么苦苦哀求,最终都没看到孩子的脸。

傍晚沈平生带了两个保镖来到病房。

沈瑶看见他,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撕心裂肺地冲他吼:“沈平生!就算孩子死了,那也是属于我的!你这个无耻小人!把孩子还给我!”

沈平生走到病床前一把揪住沈瑶的头发,散着腥臭味的嘴凑近她说道:“闭嘴!生个孩子都能生个死的,一点用都没有!这么重要的一张牌,现在说没就没了。”

沈瑶右眼严重充血,愤怒令她浑身发抖:“你禁足我这么久,又不愿意送我去公立医院,要不然孩子根本不会有事!你是凶手!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孩子死都死了,我已经让人把死婴碾碎处理干净,你还惦记什么!”

“碾、碎……”沈瑶心口郁结当场呕出一口血。

沈平生更用力地扯住沈瑶的头发,面目可憎地说:“瞧瞧你都吐血了,看你活得这么痛苦,大伯实在不忍心,不如我做件好事吧。”

沈瑶整个口腔全是血,身心的巨创令她的世界天崩地裂……

沈瑶如是癫狂地说:“你这辈子但凡做过一件好事,沈家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么多痛苦我都承受住了,以为我会向你低头吗?你还想干什么?来啊!都冲着我一个人来啊!”

沈平生很不悦地将她的脑袋耸到床头的铁栏上,瞥眼身侧的黑衣保镖:“动手!”

黑夜中的北港,沈瑶万万没想到沈平生送给她的是这样一份大礼。

一声撕心裂肺的仰天长啸划破夜空:“沈平生,你不得好死!”

咚的一声。

沈瑶被扔进海里。

她不会游泳,沈平生是知道的。生产给她带来的虚弱更是注定了这一场死亡的来临。

两个保镖走后,沈瑶连最后扑腾的力气都没了,海水猛烈地灌进她的鼻子,嘴巴……

沈瑶紧咬着牙关,痛苦不堪。她还没看见沈平生遭报应,就这么死,她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远处一艘巨型游轮上,霍宗旬的好友严初举着望远镜说:“旬哥,好像有人落海。”

霍宗旬抽着烟,嘴角嘲弄的一翘,瞥向严初:“你佛祖投胎?”

严初和霍宗旬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他带着平光眼镜,生得温文尔雅,仿佛旧时的书生雅客。

“见死不救不是我作风。”严初看向他:“不过到底是你的游轮,还得旬哥你点头。”

霍宗旬默了会儿,手指轻轻打个手势,游轮便开始全力向前冲刺……

严初把沈瑶救上来,看清脸后霍宗旬的目光就沉了。

“咳咳。”沈瑶吐出海水,剧烈地咳嗽起来。

严初蹲在她身旁,拍打她的背,嗓音温润地说:“你怎么样?”

沈瑶意识昏沉,知道自己被救了,感激地泪水疯狂涌出。湿哒哒的手一把抓紧严初的衣袖:“我没事。谢谢,谢谢你救了我。”

严初说:“你该谢旬哥,这艘游轮是他的,准确来说是他救了你。”

沈瑶的视线穿过严初的侧脸,看见了霍宗旬眯起的眸子。

“是你?”沈瑶不可置信的睁大眼。

霍宗旬未言语,一只金属火机在他几根手指间花俏地翻转。

一旁的严初皱眉:“你们认识?”

霍宗旬眼皮子一撩:“不熟。丢回海里。”


严初蹙眉:“别胡说,她看上去情况很不好,旬哥你要是看着碍眼就让我带回去。”

霍宗旬掐了烟蒂,沉默地丢在脚下碾,没有表态。

严初做主,一个打横将沈瑶抱起,下了邮轮。

她红着眼,目光流连在霍宗旬脸上,心中暗道:霍宗旬,你讨厌我竟然讨厌到恨不得我去死!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今天我拼尽全力去生你的儿子痛不欲生,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当初设计你的人根本不是我,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内疚,哪怕是一点点……

她疲惫得合上眼,醒来时已经在严初的公寓里。多亏了严初,她在那修养了整整两个月,身体终于恢复过来。

在她修养的这两个月里,她看见自己父亲不治身亡的新闻,而沈平生却正式接手了沈氏。

不治身亡?王八蛋!他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这么心狠手辣!

然而现在的她一无所有,拿什么和沈平生斗。放眼整个北城,能直接用经济制裁沈平生的人只有北城首富霍宗旬。

沈瑶祈求严初带她去找霍宗旬,到了酒店门口她才知道,今天竟然是霍宗旬订婚的日子。

一小时后,这家酒店就要进行一场北城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盛世订婚宴。前来祝福捧场的商贾络绎不绝,都快把地毯踏破了。

沈瑶皱眉,觉得自己可能没来对时候。

严初看出了她的不安,一个电话拨给霍宗旬:“在哪?我到了。”

那头传来沙哑的男声:“顶楼,水云间。”

电话挂断,严初被熟人叫住,沈瑶一个人乘坐电梯来到二十八楼,按响了霍宗旬房间的门铃。

门开的一瞬间,男人的腰围,腹肌,胸口,锁骨……

沈瑶的视线缓慢移上去,最后才看见了霍宗旬宿醉未醒的俊脸。

霍宗旬穿衣服时看着显瘦,脱了衣服,拥有着让女人最为之疯狂的身材,八块腹肌衬得他孔武有力,精健的腰像是能夺了姑娘小命的刀。

她心怦怦跳,声调清冷的叫他一声:“霍先生。”

霍宗旬的眼神如同残忍的凶徒,令人不寒而栗。

“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订婚。”

霍宗旬转身走到床边穿衬衫:“既然知道,是你自己滚,还是我让酒店的安保抬你出去。”

沈瑶跟进去,眼皮垂了下去:“我不走,我想和霍先生做笔交易。”

霍宗旬未言语,像听了笑话般扯动嘴角,然后开始系领带。

沈瑶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能让她绝处逢生的人只有霍宗旬。

她斗胆走上前,扯住霍宗旬的领带往自己面前一提,两人的距离被拉的很近。

“霍先生,如果你不答应,一会儿订婚宴上我一定会告诉你未婚妻,去年十月你是怎么吻我,怎么不知满足的跟我在床上做。”

那些霍宗旬想忏悔的,想从脑子里剜去的,忽然都被沈瑶翻了出来。

他低头看眼揪紧领带的莹白玉手,扬了下眉梢,隐忍着滔天的怒意说:“在我的地方闹,下场不好。”

“如果你不答应,我非闹不可呢。”她豁出去了,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霍宗旬对于沈瑶嘴里提的交易什么的毫无兴趣,倒是对她的威胁克制不住的恼怒。

他将领带抽走,猛地将她推倒在了床上,强行翻起她的两只手摁在头顶牢牢禁锢住。

沈瑶看着霍宗旬的脸,身子不自觉溢出冷汗,恐惧地回忆起去年发生的事。

那晚霍宗旬的生理发泄如同打仗,翻来覆去又蛮横无理,她的所有抵抗都被瓦解得一干二净。

霍宗旬微垂着眼帘看她,语调不急不慢地说:“小姑娘,让你好好的喘气到今天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你想闹?那就留下观礼,我成全你。”

她踹息着:“你就一点也不怕?”

霍宗旬笑出来,眼神锁着她慢慢直起腰身。

他拨下一串号码,吩咐那头的人:“封锁酒店所有出口,没有我的允许,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

他这是……在证明自己毫不畏惧,还反其道而行非让她留下观礼了?

沈瑶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霍宗旬回应着她的目光,似是用眼神将她奸视了一遍:“不出去?想让我把刚穿好的衣服再脱掉?”


沈瑶的眸子一睁,猛地从床上坐起冲出门去。

回到婚宴大厅,沈瑶耳边不断有流言飘过。

“听说霍先生有个女朋友交往了几年,前一阵出事了。现在他在公然举行婚礼,高调得让人意外,也不知道是跟谁。”

“是啊,不过有件事倒是挺奇怪,我听说霍宗旬订婚,霍家却无一人到场,实在蹊跷啊。”

“确实蹊跷。他是霍家最出名的太子爷,照理说他订婚不该父母双双缺席,而且酒店内外连一张婚纱照都没有。呦,霍先生出现了。他、他!怎么会这样!”

沈瑶的目光离开两个举杯窃窃私语的男人,落向了盛装出席的霍宗旬。

他怀里抱着死人的灵牌,步伐沉稳地走向司仪台。

底下一阵惊叹,此起彼伏。

沈瑶双目滚圆地盯着台上的霍宗旬,愣上打了个晃。

严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她身旁的,手里夹着红酒杯对沈瑶说:“很荒唐吧?正因为荒唐,霍家人气得不愿意到场。”

沈瑶偏头,惊诧万分地说:“他未婚妻……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严初喝口酒:“去年十月,旬哥交往六年的女友突然收到他和别的女人在酒店的床照,那姑娘受不住刺激得了抑郁症,将近一年的时间里病情发展越来越严重,自杀了。”

沈瑶又惊又愧,按照时间来算,照片里的女主角就是自己,而发送照片的人除了她的大伯沈平生还能有谁。

这一刻她才顿悟到刚才在房间里,霍宗旬说的‘已经对她很仁慈’是指什么。

沈瑶脑子里天旋地转,一直以来都觉得在霍宗旬这自己吃了大亏,今天才知道霍宗旬失去的,是自己女朋友一条命!

沈瑶呼吸加速,心虚地套话严初:“那……知道照片里的女人是谁吗?”

严初盯她:“女人的脸打了马赛克,我也想知道哪个天仙能让旬哥犯了这种错误。”

沈瑶羞愧难当,眼神与司仪台上风姿非凡的霍宗旬目光碰撞。

她所看见的眼神,透着浅浅的笑与浓浓的恨。

司仪全程发抖地准备要为霍宗旬和一尊檀木牌位举行特殊仪式。仪式开始前,霍宗旬将牌位交给身边男人,目光直直落向沈瑶,声线压低道:“过来。”

霍宗旬一句话就让沈瑶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了沈瑶。

“这姑娘是谁啊?”

“看着有点眼熟,霍先生的语气可听着不友善啊。”

面对这些声音沈瑶置之不理,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司仪台靠近,现场的记者也疯狂地对着沈瑶按动快门。

她很清楚,只要自己一上报纸,沈平生那混账就会知道她没死,他一定会更想灭口的。她必须要留在霍宗旬身边才能暂时保全自己。

走到霍宗旬身侧,沈瑶没等霍宗旬再开口,白皙的手就握上了话筒,先他一步说:“很抱歉,让大家参加了一场特殊的婚礼。只有了结过去,才能和我一心一意的开始。今天要和他订婚的人,是我。”

现场哗然一片。

台下的严初愣住,霍宗旬眸底一怔,投给她个‘你是不是想死’的眼神。

沈瑶不予理会:“正式向大家介绍一下,我叫沈瑶,沈氏集团是我爸一手创办的。”

台下又是一阵唏嘘。

霍宗旬原本只想摁住她的头颅给女友的牌位下跪,好成全她又想向他未婚妻告状的念头,谁知反被小姑娘摆了一道。

他绞眉,捏住沈瑶的胳膊当众离开自己的订婚宴,来到地下停车场。

沈瑶被蛮横地塞进副驾。

霍宗旬上车,单手一抹方向盘,轮胎和地面就擦出了难听的摩擦声。

沈瑶心里很害怕,用力握着扶手说:“霍先生,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我……”

霍宗旬沉声说:“趁我还有点理智之前,别说话。”

他的眸间是一片被寒冷压制的怒火,油门直接被他踩到了底,一路飙车来到了霍氏集团。

在北城,霍氏是一家顶尖的投资公司,项目涉猎甚广,牵扯的行业不计其数。

沈瑶被带到了霍氏天台,霍宗旬一路将她耸到了天台的围栏上,她半个身子都翻在了外面,喉咙处掐上了霍宗旬的手。

只要霍宗旬再稍稍用一点力,从三十多层摔下去,她肯定粉身碎骨。

沈瑶被掐得呼吸困难,脸颊发红,从喉咙里挤出残破的声音:“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漂亮的眸子红成兔子,霍宗旬松手的刹那揪住她衣领猛的拎到自己面前。

温香软玉冲撞在他的胸膛,他眯起眼哑声说:“还解释什么?”

猖狂把人旋了一圈,霍宗旬从后面抱住她,唰的撩起她的衣摆。

“当众说和我订婚的人是你。我陪你玩,我们好好玩。”霍宗旬在用一个男人欺辱女人最直接的方式,欺辱着她。


沈瑶的脑袋嗡的一下,因为霍宗旬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整个人怔住了。

她小时候母亲因病去世,几年前父亲被撞断腿后沈氏朝夕间风云惧变,沈平生停了她的学业,遣散了所有和她关系不错的朋友,架空沈氏的同时也架空了她的前程与未来。

她曾试图找过工作,但北城不少企业都因为她沈氏千金的身份不敢收她。

她也报过警,称爸爸是被沈平生害的,只是没有任何证据下只能不了了之,最后反被沈平生吊在半空毒打一顿。

在好几年的时间里,沈瑶都处于求生不能的状态。

今天但凡有一条路能不倚靠别人夺回沈氏,她也不至于如此屈辱地站在霍宗旬面前。

没等她挣扎,霍宗旬的手毫不留恋地从衣服里先抽出去。

“我是你的第几个?”他唇边讥诮冷冽的笑和一口口向她吐来的烟雾都在提醒她,霍宗旬认定她是那种人尽可夫的女人。

沈瑶知道,早在去年他就认定了,那种长在骨子里的偏见是不可能轻易被改变的。

霍宗旬想听的不就只有一个答案么!

她苦笑,咬牙答道:“哪里还数得清。”

“还是那么贱。”霍宗旬轻皱了下眉,丢掉了烟头:“三番五次地在我面前晃,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的只有一样东西,霍先生确定能给的起?”

“激我可不管用。”他撩眼皮,声线又低又缓:“如果我愿意,自然什么都给的起。如果我不愿意,就是天王老子的面子我也不会卖。”

沈瑶明明微笑着,眼泪却掉出眼眶:“我希望霍先生能帮助我要回沈氏,我爸会死,其实根本不是意外。我不能让凶手掌控沈氏。全北城除了霍先生没人有这本事帮我。”

她爸怎么死的又或者沈氏家族的内斗,霍宗旬一点兴趣也没有,也根本不关心,倒是小姑娘的眼泪瞧了叫人心烦得很。

被她这么一闹,已经不是轻易能收得了场的。

他舌尖抵到嘴角,窝火的思虑再三,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丢给沈瑶。

霍宗旬的意思很明白,是要她搬去他的公寓里住着,看来她在订婚宴上大胆的举动已经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她接过钥匙抬头:“我有没有随意进出的权利?”

她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想去公墓祭拜父亲。

霍宗旬压低腰身,发出极致嘶哑地男低音,红果裸地威胁道:“现在全北城都以为你是我的未婚妻,进出的权利我可以给你,但要是背着我勾搭哪条野狗被我知道,你不妨提前猜猜自己的结局。”

沈瑶在他蔑视与警告的眼神中,不自觉发抖,握紧钥匙就离开了天台。

搬进霍公馆的第二天,沈瑶来到北城唯一的公墓,在母亲的坟边果然看见了父亲的石碑。

沈瑶扑通跪在地上,不停的流泪,忏悔自己的无能,忏悔自己不论怎么努力的忍气吞声,终究还是没能保住他的命。

她跪了很久,天黑了个透。准备起身离开时,墓碑上忽然有黑影浮动。

光凭影子沈瑶就认出了身后的是谁。

沈平生一定看见了今早的报纸所以才会来墓地堵她。

沈瑶起身,扭动麻木的腿转身,怒指他的鼻子:“沈平生!你也有脸出现在我爸坟前?杀人凶手,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混账!”

沈平生的脸色铁青:“你怎么活下来的!”

“我不仅活着,还成了霍宗旬的未婚妻,你一定很失望很害怕吧,大伯!”沈瑶讥讽地尊称他。

“你!”沈平生呲牙,几颗腥臭的唾沫飞到沈瑶脸上。

她厌恶地皱眉头,忍无可忍的对着面前这张老脸一巴掌扇了下去:“老东西!沈氏的位置你坐不了太久了!我诅咒你,不得善终!”

他捂脸,眼珠子都像要爆出眼眶,气急败坏地说:“小贱人,像霍宗旬这样的男人对也就是图个新鲜,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名声尽毁,到时候第一个想和你撇清关系的就是他!”

“你想干什么!”沈瑶的脑子忽然嗡的一下,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沈平生奸笑着一招手:“都给我过来,陪我侄女聊聊天。”

细细索索一阵声音过后,几米开外冒出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们人高马大,一身的腱子肉,强壮到有点恶心的程度。

沈瑶往后退,才退了一步就撞上了父亲的墓碑。

全身的血液都好似冲到了头顶,她摇头,难以置信地说:“不,不可以!我警告你们别过来!”

沈平生得意的笑:“乖侄女,他们是我精挑细选的,刚从监狱里出来,很多年都没碰过女人了。”

“你怎么敢!怎么可以!沈平生,你拿走了沈氏也改变不了你断子绝孙的事实!”她是害怕的,只不过在沈平生面前强装镇定,用满嘴激烈的字眼骂着沈平生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

沈平生被戳到痛处,怒骂道:“小贱人,看你一会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嚣张!”

他带来的几个手下冲向她。

沈平生在后面喊:“麻利点。”

沈瑶面无人色,怒吼道:“沈平生,你这个混账!”


“沈平生,你这么对待我,还不如杀了我!”她绝望的嘶吼。

沈平生在黑暗中点燃一支烟:“有霍宗旬在,我现在可不敢轻易要了你的命,但我能让你生不如死。”

沈瑶的眼角流出泪水,后脑被其中一个壮汉压制在她父亲的墓碑前,她吼到声音撕裂:“沈平生!沈家当初也待你不薄!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非要赶尽杀绝才痛快吗?”

沈平生暴怒:“别给我提以前!待我不薄?就因为我是养子,什么好处都让你爸给占了!当初我和你爸同时准备创业,结果呢!沈氏集团拔地而起,而我只能被迫放弃!沈家欠我的,太多了!”

“你无耻!”沈瑶嚎啕大哭起来。

带着大金链的壮汉用胖嘟嘟的手滑向她大腿内侧。

沈瑶强迫自己冷静,手开始向旁边摸索。

摸到坟边的烛台的那一刹,她一把抓起癫狂般对着两个男人的脑袋一顿乱砸,其中一个额角还被砸出了血。她趁机推开一个,撒腿就跑,像只仓皇逃窜的小老鼠。

“追!给我追回来!”沈平生急了。

沈瑶疯狂地向前跑,身后两个捂着脑袋的男人穷追不舍。

她不停往前冲,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因为她知道,如果让他们得逞,那她一定会疯掉!

她跑到外面的大路上,看见远处有车开来,不要命地将身子一横。

车停下的那一刹,身后一只粗壮的手臂却揪住了她的头发,紧跟着一脚扫在她腿上,扑通一下她人就跪在了车前几米的地方。

壮汉恶狠狠地说:“敢打老子的头,我看你跑哪去!”

另一个也追上来,看了眼停在沈瑶面前的车,恶狠狠警告挡风玻璃后开车的人:“别多管闲事,走你的。”

迈巴赫中,司机大气不敢喘一下的转过头,对后座的霍宗旬说:“先生,是沈小姐。她似乎遇到麻烦了。我们是离开,还是……”

霍宗旬轻瞥了下头,凝视着郊区公路上被驾住双手的沈瑶,俊朗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没有当场表态。

沈瑶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拦下的车是霍宗旬的,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抵抗那两个强壮男人的身上。

“你们放手!放手听见没有!”她真的快疯了,这些年她经历的事早已超出了她的年纪所能承受的范围。

两个壮汉一边一个驾住她的胳膊,她像条狗似的被他们在地上拖拽,正拖往旁边漆黑的小路。

沈瑶的身子在粗糙的地面摩擦,顾不上疼痛,两只脚拼命蹬着。

车灯的光就刺在她眼底,她什么也看不清。

“救我。谁来救救我!”黑夜中,她绝望的声嘶力竭。

车里,霍宗旬轻眯起眼,也不知是什么触动了自己心底的一根弦,反手抄起车上常备的一根防身定制钢管就下了车。

沈瑶已经被拖行好一段路了,当她看见路灯的光晕里,一个穿着得体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向她走来。

沈瑶怔怔的,就像看见了救世主。

刺眼的车灯强光被男人的身躯遮去。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霍宗旬,他就像神一样从天而降站在了面前,她心脏都像要停住了。

霍宗旬微耷拉下眼皮,睫毛遮住眸间起一丛丛的细火。他上前轮起钢管,一棍子就扫在个男人腿上。

那人当场扑通跪下来,站都站不起来,痛苦到五官仿佛皱到了一起。

霍宗旬的眼神瞄向另一个还牢牢抓住沈瑶的男人,很强势地说:“想滚,还是想死。”

“你谁!敢管我们的闲事!”

霍宗旬一声冷笑窜出了喉咙,猛地又抡起钢管砸在男人的后背,狠辣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壮汉的骨骼当场发出咔咔的声音。

沈瑶被这一幕吓住了,红唇一开一合,喘息声一次比一次重。

霍宗旬的动作极狠,每一次都能恰好时机在那两个壮汉试图爬起来时,毫不犹豫地又一棍子狠狠砸下去。

地上,两个加起来快四百斤的男人硬痛苦的龇牙咧嘴。

霍宗旬这时才轻翘了下嘴角,冷声问:“还想不想问我是谁?”

俩壮汉连连摆手,互相搀扶着,弓着身子瘸着腿转身就走。

沈瑶知道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可笑的是,她望着霍宗旬鄙夷的眼神却说不出一声谢谢。

霍宗旬随手把钢管丢地上,黑夜中金属和地面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弹击声。

他弯下腰身,一把将沈瑶拎起拖到车旁,扔进去。

“沈、沈小姐,你还好吧。”司机转头,象征性地问着。

沈瑶没回答,她瘫在真皮沙发上,轻微的喘息声无休无止。

霍宗旬坐上车,看了眼她破烂的衣衫,嘲弄地问:“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她疯狂的用手遮那些撕烂的衣服,心有余悸地倦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霍宗旬压根不信,掏出火机娴熟又霸气地在指间翻转:“别什么玩意都碰,如果实在忍不住,我养在院子的狗也很强。”

霍宗旬这张嘴辱起人来比烈酒还烧人的喉。哪怕是刚才被那两个壮汉差点侮辱,也比不上霍宗旬的话来得伤人。

她委屈地笑了出来,倔强地说:“我现在承受的这一切,无非就是想拿回沈氏罢了,你嘲笑吧,讽刺吧!还有更难听的吗?”

她的眼神太绝望了,霍宗旬见鬼一般心软下来,他目光沉沉,自己都不可置信地冒出一句:“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

沈瑶盯了他一会,坚定又急切地说:“收购沈氏,再把公司转给我。到时候你付出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全部都会还给你。我保证!霍宗旬,我向你保证!”

霍宗旬兀自琢磨着这话,似乎沈家的内斗比想象中还严重。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在利用他,红果裸地利用。

他心头莫名卷起一丝恼怒,倦怠地合上眼皮,用激烈地话刺她:“你实在让人厌烦得很。”

沈瑶的嘴角苦涩的抽搐两下,慢慢回应:“抱歉,让你不舒服了。不过如果想早点结束这种不舒服的,主动权其实在霍先生手上。”

霍宗旬明白沈瑶的意思,用两指撑住额角,点几下太阳穴,打量她好一会才松口说:“我想想。”

他送沈瑶回到公馆,似乎没有打算留宿,倒显得君子了。可沈瑶知道他不是什么君子,至少在床上不是。

她解开安全带,瞥向他,有些好奇地问:“霍先生让我住在你的公馆,真的不是想从我这要什么回报?”

霍宗旬冷笑:“只要我愿意,你看我缺表子吗?”

沈瑶看着霍宗旬,用力合上眼皮:“白小倩死了,我知道你讨厌我。你觉得我不择手段,觉得我低级下贱,觉得我害死了你的心头宝!不断用侮辱女性的字眼来讽刺我,好寻求你的一点点快感。对吗?”

微光弱线里,霍宗旬的怒火被沈瑶点燃,他垂眼,咬肌明显地向外迸了一瞬。

他向她扑过来,怒火丛生的脸和她只有纸片距离。

‘咔擦’一声。

沈瑶身旁的车门被霍宗旬打开。

沈瑶被霍宗旬丢出车外,整个人滚到了地上。

散乱的头发遮住她的脸,透过发丝的缝隙,她亲眼看着霍宗旬的车绝尘而去。

夜色下,她委屈地咬住嘴唇,血从她殷红的嘴唇渗出来,流着眼泪笑得肆意。

这样的她,多像是一个疯子!

她对着早已空无车影的方向说:霍宗旬,我怎么会和你有过一个孩子……


翌日傍晚,管家孙妈交给沈瑶一身行头和各式各样的化妆品,要她换好衣服去院子外找霍先生。

沈瑶换好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描绘自己的眉眼,淡妆轻抹而已,本就美得惊世骇俗的脸更是一顾倾城。

公馆的雕花门外,车就停在那。

沈瑶拉开后座的门,原本闭目养神的霍宗旬掀开眼皮,偏头一撇,却被眼前的沈瑶惊住了。

男人的瞳仁缩了缩,他微凉的手指抵住沈瑶的下巴往上一抬:“你这张脸,的确有勾-引男人的资本。”

沈瑶不辩驳什么,别过头:“要带我去哪。”

霍宗旬的眼底扬起一丝嘲讽:“你要求我收购沈氏再还给你,这么大一个忙,我自然也该要求你点什么。”

这么说来,霍宗旬是答应了。

沈瑶的眼神中难以抑制的激动,只是还没来得急高兴,耳边又窜进了霍宗旬冷淡又讥讽的一句话。

“我朋友回国约了我喝酒,他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好色。”

她听懂了,喉头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给我钥匙那天你明明说过,不能背着你勾搭别的男人。”

霍宗旬松开她的下巴,用手扫几下自己的西服说:“原来你记得。我给过你机会,但你好像一点也不安分。我自己圈子里的兄弟,你觉得哪个会不清楚你是个假货。”

是啊,假的而已。

哪怕他昨天出手救她,也不过是为了亲手赠送她更多的难堪。

沈瑶忽的笑了,笑得眼圈发红,既然他无所不用其极的羞辱着,她又何必驳了他兴致让他输。

她嗤的一声:“只要陪你朋友就能让霍先生答应收购,算起来是我赚了。这么好的差事还真没理由拒绝,我答应就是了。”

她嘴上倔,眼神又可怜,强烈的反差莫名叫霍宗旬心头烦躁的很。

他眼神移开她,十指交缠落于膝处:“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沈瑶的手抓紧真皮座椅的边缘,告诉自己冷静。

霍宗旬似乎也没打算她再说什么,闭目养神命令司机:“开车。”

“是,霍先生。”

北城最大的娱乐会所中,至尊包房里已经坐了两个男人。

一个叫姜浩,家里坐进出口生意。一个则是严初,温润儒雅的谦谦君子,北城最出名的大学教授。他们和霍宗旬近几年玩得不错的朋友。

霍宗旬向来架子大,自然也是最后一个来的。

包间门口,霍宗旬一手扯住沈瑶的手腕,一手嚣张地推门而入,赫然出现在他要好的朋友面前,只是沈瑶没想到今晚的酒局严初也在。

霍宗旬在沈瑶后背一推,将她推去姜浩的怀里。

姜浩顺势一把搂住沈瑶的腰,眼神都直了:“旬哥你真的假的,这么漂亮的未婚妻都不自己留着,真打算为白小倩终身不娶了。”

霍宗旬横眼,走到姜浩的另一侧坐下,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浩子,你哪那么多废话。还是说你看不上她?”

姜浩识相地一把将沈瑶搂更紧:“谁说看不上?旬哥赏我的,怎么会是一般货色。这张脸,简直就是倾国倾城好吗!”

霍宗旬没接话,又倒杯酒一口闷进喉咙。

沈瑶与他的眼神短暂交汇,看到的是他眼底的厌恶和轻慢。

在霍宗旬的圈子里,他不主动谈的话题没有人敢往深处刨,生意场上他是出了名的手段狠辣,不留余地。出了生意场,他就是个穿西装的阎王。

姜浩一边对沈瑶甜言蜜语,一边又疯狂灌她喝酒,根本没把女人当人看。

沈瑶总是抗拒阻止姜浩的动手动脚,几次下来惹怒了姜浩:“和小爷装什么清高,旬哥跟我说你随便的很。”

呵,霍宗旬对她的评价还真是始终如一!

沈瑶强行忍下这样直接的语言羞辱,扬唇说:“姜少,我酒喝多了想吐。你别生气,我先失陪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她确实胃里翻江倒海,冲到马桶前就喷了。

刚吐完,有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

“何必这么作践自己?把自己搞成这样到底在图什么?”声音来自严初,温柔得像一抹照样她漆黑世界的暖阳。

严初问她图什么?

她图的,从来就只是个公道而已!

她转过身去。

严初的平光眼镜在折出淡淡的蓝光。

她人生最晦暗的那两个月,多亏了严初的照顾,在沈瑶心里早就把严初当做信赖的朋友。

订婚宴那天发生的事,她还欠严初一个解释。

沈瑶扬起下巴想张嘴说点什么时,霍宗旬突然出现在洗手间门口。

他嘴里叼着烟,一手撑着门框盯着她,如同看垃圾一样看着她:“是不是只要是男人,你都想扑上去?”

沈瑶知道,霍宗旬心里认定了她的不堪。他认定了,这会儿她在洗手间里勾搭严初。

她默不作声,却根本难以抵抗内心的凌迟。

霍宗旬从裤兜里摸出张房卡:“先去楼上洗澡。既然你一刻缺不了男人,我让姜浩尽快上来陪你。”

沈瑶垂眸,盯着房卡,伸出的手明显发抖,难受的表情遮都遮不住。

严初皱眉:“旬哥,别这样。”

霍宗旬挑起眉,忽然想到点什么:“她在你家住过一阵,你们有私情了?”

“没有的事。”严初目光坦荡。

霍宗旬不信沈瑶,但很信严初的为人。严初说没有就一定没有。

他嘴角挑起一抹嘲弄:“她这张脸生得漂亮,严初你要是喜欢,等浩子睡完,改天送给你。”


严初皱眉:“旬哥就别拿我逗闷子了。”

霍宗旬嘴角一翘,低笑出声。

“够了!”沈瑶没有勇气听霍宗旬像谈论货物一样谈论自己,从他手里抽了房卡走出去。

沈瑶走后,严初淡淡地说:“旬哥,我不想去猜你和沈瑶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不过沈瑶住在我那的两个月,每天都会在纸上写你的名字,写了少说几千遍。”

霍宗旬冷笑:“胡扯。”

严初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翻到了自己拍下的照片递给霍宗旬:“不信就看看。”

霍宗旬拿过严初的手机看了好一会,竟看得出神了。

每一笔每一画看上去都那么艰难和痛苦,导致照片中密密麻麻的名字竟然没有一个是真正写完了的。

霍宗旬唇上咬着的烟头不知不觉已经烧到了海绵端,散发出了难闻的气味才回过神,他把手机还给严初,回到外面的沙发坐下。

姜浩知道沈瑶上去了,有点不好意思的胡撸了一把脑袋:“旬哥,给我开的几号房?要没什么事我先撤?”

霍宗旬一把拉住他:“你好不容易回国了,才和我喝上几杯酒就想跑?”

姜浩笑笑,随口打趣了句:“旬哥,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霍宗旬嘴角的笑忽然卡住,斜了姜浩一眼。

姜浩拍几下自己的嘴,扬起酒杯说:“瞧我这张嘴,旬哥怎么会反悔呢。来来来,喝酒,旬哥我敬你。”

……

一整夜都没有男人去骚扰沈瑶,隔天早上有人摁响门铃。

沈瑶开门的一瞬间,严初说:“昨晚旬哥和姜浩拼酒,半夜都喝进医院了。旬哥刚才来电话,叫我带你过去。”

沈瑶愣了下:“喝酒喝进医院?”

严初闷‘嗯’了声:“你走后旬哥又叫了两瓶路易十三,和姜浩两人喝完就不行了,都去医院洗了胃。”

沈瑶内心舒口气,真不是她想幸灾乐祸,而是这样一来,她着实躲过了一劫。不过霍宗旬现在叫她过去,会不会是延续昨晚他和姜浩的约定。

路上,她惶惶不安,严初开车时劝她:“旬哥能顶住家里长辈的压力,坚持抱着牌位想和白小倩订婚,就证明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白小倩。以你的长相,完全可以找个一心一意爱你的男人。飞蛾扑火,是没有好下场的。”

沈瑶苦笑,严初很显然是误会了。

在霍宗旬这,她要的从来不是爱情。

严初目视前方,没注意到沈瑶的表情,继续说着:“白小倩用自己的死换旬哥一辈子的愧疚,这世上应该再也没有女人能赢过白小倩了。”

不止霍宗旬愧疚,沈瑶对那个女孩也深感抱歉,可他们无论怎样难受都换不回一条命了。

沈瑶别过头,望向窗外随口问:“以前霍宗旬对她好吗?”

“何止是好。白小倩曾经喜欢某一个奢侈品牌的新款包,旬哥就把市场上能买到的所有现货全部买下来。旬哥说,他女朋友看上的包,别人就不能背和她一样的。白小倩喜欢吃法国菜,他就专门抽空去学。旬哥很多时候是心狠,可一旦他宠起人来,绝对是教科书级别的。”

严初淡淡的声线所描绘的画面实在太美了,美得竟能让人产生一丝丝羡慕。

车子抵达医院,严初抬眼看表:“我还得赶回学校给学生们上课,旬哥在7楼16号病房。”

沈瑶的安全带被严初解开,他递过去一张名片:“有事可以和我打电话。”

沈瑶接过:“谢谢你,严初。”

只是,她已经好多年没用过手机了。

她下车,来到一间单人病房。

霍宗旬穿着蓝白格子的病服,依旧帅得惊天动地。

沈瑶走到病床边坐下,眼神四处转了转。

霍宗旬开口就没句好话:“不用看了,姜浩一早就让他爸接走了。你一整晚没等到客人,失望了?”

“霍先生和每个人说话都这么带刺吗?”

他吸口烟幽幽道:“对你,我例外。”

她苦笑。

霍宗旬抬手,烟灰在沈瑶头顶心弹几下:“其实凭你这张脸,完全可以利用姿色去外省勾搭别的富商,有的是老头愿意帮你。”

她扬眉,用话刺他:“霍先生还看不出来吗?你是我从一众客人里挑出来最合适的人选。”

霍宗旬蹙起眉头猛烈咳嗽起来,竟被呛得语塞。

医生进门送药,顺便递给霍宗旬一张单子要他签名。霍宗旬把单子和钢笔丢给沈瑶。

沈瑶盯着空白处着实愣了下。

霍宗旬沉着脸:“写!”

沈瑶听话的乖乖握住笔,却怎么也写不完。

在她看来,这哪是在写名字,一笔一划都能让她无端想起那个男婴,简直是种剜心的凌迟。

沈瑶只写了一半,抬起头说:“我写字不好看,还是不写了,这种单子出院前直接缴费就行了。”

她冲出门透气。

霍宗旬陷入了沉思,看来严初真的没有骗人,照片里那些丑陋又残缺的名字,都是出自她的手。

可是,理由呢?

霍宗旬当即拨了个号码,强势地下达命令:“明天这个时间,我要看到沈瑶的全部资料。”


沈瑶心情平复后再回到病房,霍宗旬已经换下了病服,西装革履的他看起来特别英姿焕发。

沈瑶站在离他两米之外的地方:“现在出院吗?”

霍宗旬看了她会儿,才道:“霍家长辈正在赶来北城的路上,今晚指名要见你。”

沈瑶辨了辨这话:“霍先生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你应付你的家人。”

霍宗旬正系着袖扣,动作忽然停顿。

沈瑶条理清晰地说:“我的家世勉强入得了霍家人的眼。如果我们在霍家长辈面前扮演一对恩爱的恋人,你也能在婚姻这个问题上清静不少。霍先生一定是权衡到这点,那天才会主动给我钥匙。”

霍宗旬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个小姑娘猜到,有些不悦地冷笑:“我不会让你留在我身边太久。你强行赖上我,就别怪我不给你好日子过,毕竟我们之间牵扯出来的是一条人命。”

他们牵扯的何止是白小倩一条命?还有一条是他儿子的命!

她曾经拿着孕检单去找过他的,得到的是他无比鄙夷的眼神和落在身上的烟灰。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看着他的车子开进那扇雕花铁门,暴雨疯狂落在她头上,整个人狼狈得像条狗。

……

她回神,深深吐气:“我不会赖你太久的。等这一切解决,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所幸你还有点觉悟。”霍宗旬从床头柜拿过先前被卸下的手表重新戴上:“我会用三个月的时间完成对沈氏的一系列强行收购计划。你只需要在三个月后欺骗霍家长辈我已经不能人道,是不是很容易?”

沈瑶难以置信,难到真像姜浩说的,霍宗旬打算为了死去的女友终身不娶吗?

霍宗旬太狠了,狠到对自己都不留余地!

这极致的深情和极致的无情,都存在于同一个男人的身上。

霍宗旬反手掏出皮夹,两指夹了张卡,侮辱性很强的飞向她胸口。

她怔怔问:“什么意思?”

霍宗旬讥诮地扯动嘴角:“我买你三个月。”

沈瑶用力闭上眼:霍宗旬,等拿到我想要的,我一定如你所愿。要是可以,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想遇上你……

霍氏集团。

会议正式开始前,霍宗旬叠腿坐在会议桌最威严的位置,阴冷的眼神扫过桌上的每一个高层:“收集沈氏地产的各项报告,不管用什么手段,三个月内完成对沈氏的强行收购。”

“是,霍先生。”

霍宗旬低头翻阅文件夹:“接下来我们来就新一轮投资计风向进行高层会议……”

霍宗旬开完会回到总裁办公室,掏出一看发现手机上已经很多条未读短信。

他点开信件,不禁皱了下眉头。

几个小时而已,竟然大大小小划出去九百多万。

要不是信息显示着银行卡尾号,他都怀疑自己账户失窃了。

他揉眉心:“这小姑娘真够可以的。”

这时内线电话进来,是公司前台:“霍先生,您未婚妻来了,您会议结束了吗?”

霍宗旬的手指用力勾了勾衣领:“来得正好,让她来我办公室。”

他揿下通话结束的按钮,指间娴熟地玩转起金属火机。

沈瑶敲门进来,一身当季新款穿在身上,高跟鞋一下将她高挑的身材突显出来,整个人都透着豪门千金该有的气质。

沈瑶说:“霍家长辈几点到北城?我没有你电话,只能来公司跟你汇合了。”

霍宗旬颔首,指腹一滑,幽蓝色的火苗在眼前跳跃。

他透过火苗看她,不答反问:“离开医院后你都干什么去了。”

沈瑶回:“去购物了。”

霍宗旬抬头:“购了九百多万?”

刚给了这女人一张卡,转眼就刷了那么多钱,他实在是有点肉疼。

沈瑶望着他:“我买了点衣服,鞋子,包,手机……还有车。”

她扬起兰博的车钥匙给霍宗旬看。

霍宗旬的表情一言难尽。

沈瑶欣赏着霍宗旬的脸色,还一脸无辜状说:“哦不止,我还看了房子,两千平的,带游泳池。不过今天来不及付款,所以还没有拿到钥匙。”

竟然还想拿他的钱买房子?霍宗旬的内心忽然有点操蛋。他揉着眉心,开始措辞怎么骂她侮辱她才最狠。

沈瑶却先说了句:“如果你心疼,我以后可以省一点的。不过这点钱对霍先生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你肯定不在乎。”

霍宗旬抬起头,刚酝酿好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硬生生吞回去。

他烦躁地伸手:“手机给我。”

沈瑶递过去,霍宗旬存上自己的号码,拨了遍后扔回给她:“我还有工作处理,你给我回公馆等着。今晚的家宴在公馆进行,希望你的表演能对得起你的消费。”

沈瑶抬手轻绾了下自己的头发:“我会的。对了,霍先生的卡刷起来还挺方便的,谢谢。”

霍宗旬语塞,眯着眼,用力咬紧了烟头。

沈瑶扭头离开,霍宗旬不会看见她眼底的挣扎,而她,却能想象到这会儿他心里有多暴躁。

从这一刻开始,她会拿对待交易对象的方式来对待霍宗旬。只有这样,她才能面对这段‘单纯’的关系。


霍家长辈们来到公馆那会沈瑶正坐在沙发上出神。

霍宗旬的奶奶一进门就急不可耐地拉住沈瑶的手,上看下看,一脸的慈眉善目。

“奶奶,您好。”沈瑶很懂礼数,声线刻意压得甜甜的。

老太太激动得都快说不出话了,在沈瑶的手背上直拍:“好,好,看着就是个好孩子,今年多大了?”

“奶奶,我22岁了。”

“22?还在上大学?”

“没上学了。”

她一直跳级,十六岁就提前大学毕业了,原本打算硕博连读,但后来被沈平生强行停了学业。

老太太看沈瑶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纵容道:“学历不重要,以后你嫁给宗旬给霍家开枝散叶才是要紧事,小旬今年都二十八了,我二十八的时候,他爸都十二岁了。”

沈瑶没说什么,就笑了笑。

原来霍宗旬二十八岁,真讽刺,她今天才知道。

老太太拉沈瑶坐身边,耳边又传来个声音,对霍家老太太说道:“这个未婚妻是真是假还很难说,订婚宴的报道你又不是没看,里头蹊跷似乎大着呢。万一是个假的,妈您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感情。我们霍家大门大户,现在的小姑娘心机重得满大街都是。盼着旬儿早点结婚没错,但这事也不能糊弄。”

说话的人是霍宗旬的母亲,贵气得很,一看就不是太好相处的人。

沈瑶在脑中酝酿措辞时,霍宗旬几步走到她身边,象征性牵住她的手,换了一副嘴脸说道:“妈,我现在很不高兴。”

霍妈的语气软下来:“儿子,你别生气。妈不是故意要贬低你新女朋友的,妈就是奇怪,既然是订婚宴,怎么她连婚纱都没穿。”

霍宗旬未言语,瞥她一眼,暗示将接下来的战场交给她。

沈瑶会意,开口解释道:“阿姨,订婚宴那天我和宗旬闹了别扭。他执意要和白小姐的牌位走个程序,知道你们不同意所以没把事情说清楚。我见霍家长辈没到,一时生气才连婚纱都没穿。都是我不懂事,我们在一起没多久,是我不够了解和体谅宗旬,你们要怪就怪我。”

话音刚落,沈瑶的手都快被折断了,疼痛阵阵传来。

他面上毫无表情,却是下了狠手的。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亲密地喊他宗旬。

只不过沈瑶的解释很奏效,之后的气氛缓和很多。

沈瑶上了饭桌,坐在霍宗旬的身边。

精致的菜肴上桌,霍母盯她很久,沉不住气地问道:“我听说你父亲离世了,沈氏现在是你大伯在管?”

沈瑶很清楚霍宗旬的母亲真正问的是什么,无非是想知道她有没有沈氏的股份。

沈瑶告诉自己要冷静,脑中飞速运转后,避重就轻地说:“我大伯无儿无女,趁他身子骨还硬朗,就麻烦他为沈氏多操几年心。”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霍母神色缓和许多,点点头,紧跟着又问:“订婚宴那天,我听说你大伯并没有到场?”

沈瑶控制着心跳和呼吸,长长一叹息:“阿姨你真是问到关键了。”

霍母身子一探前,很好奇地盯着沈瑶:“怎么讲?”

沈瑶垂着眼睑:“我爸刚去世不久,大伯还沉浸在悲痛里,照理说我不该在这种时候和宗旬订婚的,会显得我不孝。大伯不愿意出面多少是有点生我的气,觉得我不该在父亲刚去世不久就……”

沈瑶故意没有将话说全。

老太太看不过眼,瞥了眼霍母:“还能不能让孩子们好好吃饭?跟只鹦鹉似的说个不停。”

霍母张了张嘴,憋了口鸟气,终是没去顶撞。

相比霍宗旬的母亲,老太太就显得和善多了,年纪大了,看很多东西都轻。

她坐在沈瑶的另一侧,用温热地手在沈瑶的脑袋上摸了摸:“瑶瑶,奶奶不在乎你是谁的女儿,也不在乎你学历是什么,奶奶就好奇一件事。”

沈瑶点头:“奶奶你问。”

“你跟小旬是怎么认识的?在一起又多久了?”

沈瑶的脸僵了一下,这个问题对于霍宗旬和沈瑶来说都是把尖锐的刀子,可从坐上这张饭桌开始,霍宗旬似乎有意把这些问题抛给沈瑶,兀自欣赏她的表演。

沈瑶强迫自己调整呼吸,故意撒娇一般回着老太太的话:“奶奶,你还是改天问宗旬吧。”

霍宗旬正单手荡着红酒杯,听见沈瑶的话后,动作忽的一停,侧目去看身边耍小聪明的女人。

他喝口酒,神态自若地说:“我跟她是在床上认识的,在一起也不久,奶奶还要听更详细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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