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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通奶爸

秦大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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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读520   主角: 秦大昊秦玉   更新: 2022-03-30 06: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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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昊秦玉《神通奶爸》讲的是简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秦大昊以前对这话不以为然,现在是深有体会啊!给小萝莉赚钱,为小萝莉找妈,帮小萝莉打架忙,真是忙!来了这个,又来了那个,一个个美女走进生活乱,真是乱!管你是人间的天上的,管你是会跑的会飞的;谁要是敢欺负俺家闺女,我就要他满地找牙!这是一个很神秘很逆天很不寻常的小萝莉!这是一个很屌丝很热血很有爱心的好奶爸!

第1章

精彩节选


山野,秋日,片片金黄。微风拂过,叶子纷纷飘落,在半空中摇头摆尾,和树木做着最后的告别。

秦大昊伸手摘下头发上沾着的一枚树叶,扔掉手里的镰刀,双手叉腰,活动一下酸痛的身体,站在自家的稻田里长出一口气。

田垠上,一个小女孩儿正蹲在那里,小眼睛睁的老大,聚精会神地盯着地上一群蚂蚁正在围攻一条肥大的青绿色虫子。那虫子刚才还在一旁的半枯草叶上晒着太阳睡着觉,却被两根胖胖的小手指捏住放到蚂蚁洞口,此时已是遍体鳞伤,眼见是活不成了。

“爸爸,大玉玉饿了,要回家!”小女孩见地上的战果已经分明,抬头看看挥舞镰刀的秦大昊,放开喉咙大喊。

“又饿了,早上不是吃的挺多么?”秦大昊小声嘀咕。抬头看看太阳,才发觉已到了正午时分,哈哈一笑,拍拍身上的叶屑灰土,走出稻田,牵着小女孩的小手,缓步走向不远处屋顶正冒着白色炊烟的一排红砖瓦房。

“我说闺女,你一个四岁的小屁孩儿,别一口一个大玉玉,一口一个大玉玉的,好不好?”

“哼,就叫,我就是大玉玉!”

“……”

“好累呀!”秦大昊眼睛上翻,看着骑在自己脖子上挥舞双手的小女孩儿,苦着脸央求道:“我说秦玉,你老爸我干了一上午活儿了,就别骑了吧!”

被唤做秦玉的小女儿儿皱皱可爱的小鼻子,不情愿地爬下专属于她自己的“人型高头大马”,搬过小凳子一屁股坐上去,伸手抓过电视遥控器胡乱按着,一边转过脸对秦大昊气哼哼地嚷道:“爸爸,你身体好差劲!”

“还敢说我差劲?”秦大昊伸手挽起衣袖,露出结实的手臂,指了指上面鼓鼓的小块肌肉,得意洋洋地显摆道:“看见没,你有吗?”

秦玉小嘴一撇,指着电视里正一掌劈开巨石、伫立山巅威风凛凛的白衣侠客说:“你会吗?”

“我……”秦大昊顿时泄气,无奈地挠挠头:“我说闺女,你别老拿电视里那些怪物和老爸比好不好,那些全是假的,瞎编的啊,你见过有这样的人吗?”

“开饭了开饭了。”门帘一挑,一个慈祥的老妇人端着饭菜走进屋子,笑着招呼目不转睛看的出神的秦玉:“乖孙女,别看电视了,吃饭喽!”

“哦!”秦玉恋恋不舍地关掉电视,手脚并用地爬上高高的椅子,端起面前一个小小的白瓷碗,小眼睛一眨一眨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秦大昊,轻声自言自语道:“一块大石头,有那么难吗?哼!”

“我说闺女,咱淑女一点好不好,别吧唧嘴行不?”看着秦玉的不雅吃相,秦大昊忍不住发笑。

“什么是淑女?”秦玉嘴里满满一口饭,好奇地看看秦大昊,含糊不清地问。

“嗯,淑女就是……算了算了,先吃饭!”秦大昊不禁语塞,低头开始对付面前的饭菜……

“大昊啊,张婶又介绍了一个,要不明天去看看?”吃完饭,秦大昊进了厨房收拾,母亲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小声说道。这两年不断有人给秦大昊介绍婚事,但每次的相亲都以失败告终,成了压在母亲心头的一大块心病。

“妈,还是算了吧,去了也白去,一看我带着个孩子,还不又跑的飞快?再说,这几天地里正忙呢,趁天气晴,得赶紧收割完。”秦大昊看着母亲有点黯然的脸庞,轻声笑道:“怎么,您还担心我娶不上媳妇么,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当代优秀大学生哟!”

母亲看看另一间屋子里正在专心看电视的小秦玉,叹口气道:“唉,要不是这孩子拖累,你早就……”看着秦大昊神色不对,后面的话被她生生止住。

秦大昊放下洗好的碗,甩甩手上的水滴道:“妈,既然我遇到这孩子,就是缘分。当时那场景,总不能让她半夜在路边躺着吧,出了危险乍办?再说,玉玉现在这么乖,挺好的嘛!”

“这孩子确实讨人喜欢!”一说起秦玉,母亲便是一脸忍不住的笑意,两年多时间的相处,老人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与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小孙女”。

走出厨房,看着坐在小凳子上双手拖腮,盯着武侠剧看的起劲的小秦玉,秦大昊脸上不由泛起浓浓的爱意。

两年之前,秦大昊还是燕南大学的大四学生。大学毕业,他没有留在城市里面工作,却带着一个从街上捡来的周岁大小的婴儿,回到了家乡。这个举动,让邻居们觉得十分不解,也让独自一人在家中操持生计的母亲暗自叹息了无数次。

鬼使神差,那个夜晚从马路旁边的树丛里面抱起那个小小的身体,看到她黑黑的小眼睛里面无邪的笑意,秦大昊的心里就无由的一动。待到女婴对她咯咯一笑,那种奇妙的感觉更是充盈了整个心胸。

正是因为这种奇妙的感觉,秦大昊才不顾同学、老师、邻居们的异样眼光,坚持把这个小女孩留在了自己身边,成了自己的养女。

母亲起初对秦大昊的做法很是抵触,自己好不容易省吃俭用供出一个大学生,愿本想着终于可以跳出农门了,却没想到儿子毕业后,竟然带着个孩子回到了自己身边。不过骨子里的善良还是让她很快就接收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再加上这个小女孩十分乖巧可爱,祖孙三人倒也过的其乐融融。

两年间,秦大昊除了帮母亲收拾几亩自家的田地以外,还在村里租种了几十亩山林地,种植了一些黄苓知母等药材,当起了农场主。大学农业系里面学的那些专业知识倒是在这里大大派上了用场,土壤结构、光合作用、中耕、间距,这些当初课堂上如同天书的词语,现在都变成了阳光照耀下的一片绿色。

这就叫专业对口吧,秦大昊自嘲地想。

小秦玉看完电视打个哈欠,爬上床睡去。等她一觉醒来,秦大昊已经下地干活去了,秦母在院子里收拾着晾晒的粮食。小女孩儿趴在桌子上攥着一支笔胡乱划拉着,面前的一张白纸上满是圈圈道道。忽然小秦玉脑袋一歪,眼睛不停眨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小手一划,抓过几张白纸,低头继续写划起来……

山村的夜晚无比宁静,秦大昊放下手里的绘本《西游记》,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儿沉睡去,起身把秦玉放进被窝,细心地掖好被角,手指轻抚细嫩面庞,长呼一口气:“妈呀,终于睡着了,这天天念西游记,书都快翻烂了!”

“咦,这是什么?”秦大昊伸手拿起自己被子上面摆的方方正正的几张纸,看着上面用水彩笔写着的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字迹,不由惊呼一声。

“凝神于内,冥思于外,意守紫府,气通百骸……”轻声读完纸上写着的字迹,秦大昊只觉一头雾水,这上面的文字半文半白,晦涩难懂,简直像天书一样啊!

“妈,这谁写的啊?”秦大昊走进母亲的屋子,悄声问道。
母亲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看了一眼秦大昊手中的白纸,笑笑说:“咱家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写字啊?小玉玉前几天才开始学着写一二三,总不会是她写的吧!”

母亲的答案很是明确,秦大昊却仍然是一头雾水。这字显然不是他自己所写,母亲大字不识几个,小秦玉才四岁多一点儿,那么,这是从哪里来的呢?

揉了揉发昏的脑袋,秦大昊自嘲一笑,甩手把几页薄薄的纸扔到桌子上,回身铺床放被准备睡觉。想不通的问题就不去想……这是他一贯以来的人生信条。说不思进取也罢,说顺其自然也罢,反正,自己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一觉醒来,看到身边桌子上面那几张写满歪扭字迹的白纸,秦大昊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拉住蹦跳着要去院子里面找大黄狗玩儿的小秦玉,问了又问。

小姑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对着那几张纸看了片刻,抬起头来满脸的迷惘之色:“爸爸,这是什么东西?写的是什么啊?你写的吗?”

面对小女孩儿一连串的发问,秦大昊只得苦笑,双手伸到秦玉腋下,把她托到床上坐下,认真盯着面前那双小黑眼睛和胖胖的小手看了又看,终于还是确认,这几页纸的确不是出自这个只有四岁,有时呆头呆脑、懵懂未知的小家伙。

收获的季节总是令人兴奋的,看着饱满的稻穗在镰刀的利刃下与土地变得平行,抹一把脑袋上快到滚落的汗珠,再回头看看身后不远处的小土坡上,灵巧跑动的小小身影,秦大昊心里涌上一种奇妙的感觉,如同有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在自己的心头。待要仔细回味,那感觉却又嗖一下跑开,远远的抓不到了。

吃过晚饭,在小女孩的怒目而视中关掉电视机,伸手捏捏那两片高高撅起来表示生气的小嘴唇,秦大昊轻声笑道:“老是看电视不好,眼睛会坏的,走,我们讲故事去!”

好说歹说把小女孩哄进被窝里面躺好,拿起西游记翻到悟空大战红孩儿的那一部分,一边在脑中用儿童语言翻译着书上的字句,一边轻声读给竖起耳朵安心等待的小听众:“红孩儿身上只穿着一件肚兜,你说他也不怕得了感冒?肯定是打了感冒疫苗后跑出来的。红孩儿手里拿着一个铁圈圈,这个圈圈很厉害,是一个好玩的武器。红孩儿的爸爸是一头牛,这头牛和孙悟空以前认识,关系还不错,所以孙悟空让红孩儿叫他叔叔,可红孩儿不干啊……”

“秦版”的《西游记》讲了半个小时,秦大昊扔下书打个哈欠:“故事讲完了,睡吧!”

小姑娘的眼睛还是睁的老大,一脸的意犹未尽,眼巴巴的看着秦大昊,似乎表示还想听一段。在得到明确表示今晚的故事会已经结束后,小女孩的脑袋一转,看向床边桌子上那几张静静躺着的薄薄字纸,“我想听那上面的故事!”

“这个,有什么好听的?”秦大昊重新拿起这几张奇奇怪怪的纸张,看着上面红蓝两色水彩笔写下的字迹,读了两句,发现还是拗口的很,回头做哀求状:“闺女,这字好难读,算了吧,又不是故事。”

“哼,不行,我就要听,读三遍!”小女孩儿不依不饶,鼓着小小的腮帮子,一副极为认真的表情。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无奈之下,秦大昊只得低头认真看着面前如同天书一般的文字,极为小心的诵读起来。这些文字无比生涩,不时出现的“丹田”、“紫府”、“凝神”等字样,更是让人不知所云,好在只有三页,硬着头皮,终于按小女孩儿的要求读完三遍。

“这下行了吧。”抬头看去,却见小秦玉不知何时已经安然睡去,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小脸似笑非笑……

这天晚上,秦大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自己刚才读过的那些文字从那几张薄纸上慢慢漂浮起来,缓慢地在他面前飞舞,然后排列组合,从左至右,从上到下,重新组成一个大大的字体平面。

原来歪歪扭扭的字迹,此刻变得无比端庄娴雅,比之“瘦柳肥颜”,还要看着舒服许多。一个个小字泛着金色的光辉,在面前缓缓流动。

秦大昊在梦中好奇,伸手去触摸面前飞舞的小字,触手却空无一物,那些字儿如同空气一般,竟是虚无一片。

只是被他手掌这么一沾,面前一群金色小字却好像受到某些吸引一般,最左一行字缓缓飞出,直奔着秦大昊的眉心而来。

秦大昊吓了一跳,避之不及,眼睁睁看着那一行字越来越近,直直飞进自己脑袋正中,却没有什么刺痛之类的不适感觉,相反,肌肤上还有丝丝凉意。

蓦然惊醒,秦大昊扯开被子,蹦到镜子边,自我端详看了半响,才明白这不过是一个梦,长出一口气,躺下继续安睡。

早上醒来,秦大昊又想起昨晚奇怪的梦,拿起桌上的三张字纸看了又看,还是没有找到梦中那种端庄娴雅的感觉。

只是第二天晚上,在受小女孩逼迫重新诵读三张纸三遍又沉沉睡去后,秦大昊发现,自己又进入了那个满是金色小字的怪梦。

那些字儿还是泛着金光,还是从左至右排成一个平面,还是那么端庄娴雅。

只是这次,没等他出手触摸,左边的几行字儿自动排成长长的一行,如同一枚金色长矛一般,再次飞进了秦大昊的眉心正中。

被清晨的阳光照醒,秦大昊想起这两晚的怪梦,眉头渐渐皱起。这梦里的情景,如果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来解释,倒也马马虎虎说的过去,只是两晚的情节大致上却是相同,还是有些奇怪。愣了片刻,秦大昊还是摇摇头,起身去忙事情。

第三晚,第四晚……随着秦大昊每日的诵读越来越纯熟流畅,那些梦中的金色小字也越来越多的钻入他的脑中。

第七日,秦大昊在小女孩的床边闭上眼睛,一字不差地背下三张字纸上面的那篇文字,看着小女孩安睡的脸庞,他静静的想,今晚,会梦到什么呢?
面前依然是一大片金光闪闪的文字,在半空中不停拥挤流动,如同饱满的石榴里面那一堆红色的小籽儿一样,密密麻麻。这一大堆的字儿团结簇拥在一起,隔着梦里的空气,和秦大昊无语对视。

在梦中等了好大一会儿,那一群金色小字儿仍然不见动静,秦大昊不禁有些泄气,于是抬头凝神看向那轻轻舞动的字幕。

金色小字似乎被他的眼光一激,飞快地运转起来,如同一列长长的火车,朝秦大昊飞驰而来。这次它们没有像前几晚那样,留一个尾巴在外面,而是鱼贯而入,全部无声地钻进了秦大昊的双眼正中。

在梦中看着最后一道金色光影进入自己的身体,秦大昊长出一口气,似乎这个时刻他已经盼了好久、等了好久。

再次从梦中醒来,秦大昊看着黑乎乎的夜色,再次揉着眉头,确认没有什么东西停留在自己的皮肤表面。闭眼回味梦中的情形,回想那些金色小字在自己眼前晃动,不禁感到些晕眩。

自嘲地笑笑,秦大昊回身继续躺到床上。“大概是这几天忙地里的活儿,有些累了吧,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带着这个念头,他渐渐睡去。

一边的秦玉翻了个身,小嘴巴一张一合,吐出一句含糊不清的梦呓。

这天晚上,秦大昊照例把小姑娘放进被窝,然后无比熟稔地张口读道:“凝神于内,冥思于外,意守紫府,气通百骸……”

这些字句他已经读了七天,现在已经深深印入脑海之中,说是倒背如流也不为过。小女孩这几日都是听着这些句子才肯入睡的,只是今天却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拍拍小手道:“不听不听,好麻烦!”

“不听这个了么?”秦大昊看向小女孩儿,天天被逼着把这如同天书的字句读三遍,也实在是有些厌烦,何况,梦里还要被它折腾一回。

秦玉小眼睛盯着秦大昊看了半响,张口道:“嗯,不听了,爸爸还是给我念红孩儿的故事吧!”

“哎,好滴!”秦大昊如蒙大赦一般跳上床来,拿起翻的书角卷起的《西游记》,继续读起悟空和红孩儿叔侄大战、然后猴子和铁扇公主叔嫂大战的故事。

“今天会梦到那些字儿了吗?”秦大昊躺在床上想道,不知为何,现在对梦中的那些金色小字儿反而有些隐隐的期待,就如同天天如约见面的朋友一般。

只是这朋友这晚并没有如约而至,只是在朦胧之中,秦大昊觉得自己身体里面像是有一股液体之类的东西在缓缓流动,感觉有些清凉。

早上醒来,秦大昊想起梦里没有出现的金色小字,心里竟然涌上些淡淡的失望。至于那股清清凉凉的东西,他根本没有留意到,只是以为晚上没有盖好被子,导致夜风钻孔而入……

灰白的天空下,纷纷扬扬飘起大片大片的雪花,田野变得素净无比,大黄狗欢快地跑出去,在院里里面窜来窜去,四只爪子踏在厚厚的雪上,留下一堆深深浅浅的印迹。

秦大昊坐在窗前,看着黄狗在雪地里面撒欢儿,低头看着眼巴巴儿看着院子里面厚厚大雪的小女孩儿秦玉,无奈道:“乖,等雪停了,带你出去堆雪人玩儿!”

“万岁,玩雪喽!”小秦玉高举双手欢呼,红扑扑的小脸上满是兴奋神色。母亲撩开门帘进来,把刚刚炒好的一盆瓜子放到桌上,摸摸秦玉的小辫子,抬头对秦大昊道:“这么冷的天,别出去了,再把孩子冻着。”

“没事的妈,多穿点衣服,小孩子儿嘛,爱玩,总钻在家里也不是事儿。我和妹妹小时候,每回不是冻的带着一长串鼻涕回来?”秦大昊伸手抓起一把还烫手的瓜子,剥开一粒放到小姑娘张开的嘴里。

“那倒是,不过得多穿点儿,现在的孩子,不经冻啊。”母亲想起秦大昊小时候的情景,面孔上浮起笑意,回身走了几步,又转头问道:“你妹妹也快放假了吧。”

“嗯,快了,不过她电话里面说要打几天工,等春节时候才回家呢。”父亲因病早早故去,母亲一人挑起沉重的担子,把儿子秦大昊和女儿秦小玲抚养成长,双双考上大学。每每提起两个孩子,母亲脸上深深的皱纹里面总是迸出骄傲的光辉……

离那些金色小字儿在梦里钻进自己眉心,已经过了近两个月,秦大昊一直盼望的梦中与小金字相见的情景却再也没有出现,哪怕是他睡前诵读三遍五遍甚至十遍,梦中还是空空如也,这让秦大昊很是懊恼和不解。

让秦大昊不解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这段日子以来,睡梦之中,总会有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血管经脉,在他体内流淌运动。而且这股子说不出为何物的东西,还有日渐强盛的趋势,就像雨后山间的小溪一般,开始是小小的一线流水,随着在山间不断流淌,不断有支流汇入,最后变成奔涌欢快的巨大河流。

最初发现这个状况以后,秦大昊直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可是每天早上醒来起床后,又感觉不到身体有什么异样,相反却神清气爽,说不出的畅快,他也就慢慢放下心来。

“昊哥昊哥,去抓兔子吧!”耳边声音响起,把秦大昊从无边遐思中唤醒。邻居赵大爷的小子赵明柱,一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小子趴在窗玻璃上,嘴巴里白气腾腾,身后一条黑色大狗趾高气扬地摇头摆尾,惹得秦家的大黄狗不高兴地呜呜直叫。

雪后逮兔子,是漫漫冬日里山村少年乐此不疲的游戏。秦大昊和赵明柱跟在两条大狗后面,边走边端详周边雪地上小动物们留下的脚印,从中辨别野兔留下的痕迹。兔子在厚厚的雪地上跑不快,尤其在下坡路上会栽跟头,只要被人发现,总逃不过被抓住的命运。

“爸爸,快点!快点!”小秦玉骑在秦大昊的脖子上,双手抓住他的头发,不停地发号施令。

秦大昊刚要开口说话,却听见前方传来阵阵狗叫声。“有兔子!”他心头一喜,伸手把秦玉从自己脖子上拽下来抱在怀里,大步流星向传来狗叫声的小树丛中跑去。

跑了一半,只见柱子一脸惊慌的迎上来,冲着秦大昊大叫:“昊哥,是野猪!”
野猪是山林里凶恶的动物,皮糙肉厚,性情乖张,单凭两条农家土狗,恐怕对付不了。秦大昊一个激灵,伸手一推惊慌失措的柱子道:“跑啊!”

两人顾不得身后的两条大狗,拔腿就跑。只是厚厚的雪让行动颇为不便,秦大昊听见背后野猪低沉的吼声越来越近,头上不禁沁出一层冷汗。

“柱子,你抱着秦玉赶紧跑,回村去叫人!”秦大昊将秦玉塞到柱子怀中,不由分说,用力把他推向前方。两个人的目标太大,两条腿的毕竟跑不过四条腿的,山林和田野,永远是动物们的主场。

手里紧紧抓着一根从雪地里捡到的木棍,秦大昊望着抱着秦玉渐渐远去的柱子,转回身看着狗叫的方向,心里反倒沉静下来。出来时两人都没有带手机,这恐怕是个天大的错误。好在此处离村子不是很远,只要与背后这头凶恶的动物周旋一段时间,后援就会到来。

一黄一黑两条狗有些凄厉的叫着,却对野猪造不成任何威胁。一头浑身黑色的庞大动物,很快出现在秦大昊身前,这是一头雌性野猪,没有尖尖长长、露出嘴外的锋利獠牙。野猪的前腿血乎乎的,长长的嘴巴上还沾着些许血迹,两条大狗恐怕都受了不轻的伤。

“野外遇到动物,在逃跑不及的情况下,要与其对视。”秦大昊从书中曾经读到过这句话。他一面想着,一面举起手中的木棍,眼睛狠狠地瞪着不远处那双黑黑的、露着凶光的小眼睛。

野猪有些不解面前的人类为何会有这样的举动,低吼一声,四蹄发力,冲着秦大昊猛扑过来。

“我靠!这办法不管用!”秦大昊头皮发麻,但此刻转身逃跑,速度不占优势,无疑是把自己的后背留给野猪进行撕咬,那样的后果会更惨。

“拚了!”在野猪冲到自己身上的前一刻,秦大昊用力向旁边一跳,同时将手里的木棍用力捅向野猪的一只眼睛。

“喀嚓”一声,木棍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折断,野猪向前奔跑几米,喘着粗气停下来,刚才的一击失了准头,没有插到它的眼睛,只是在嘴巴上方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有血珠从伤口渗出,滴在雪地上,白色红色渐渐融合。

受了伤的野猪更加烦躁,眼睛闪现凶光,嘴巴微微张开,亮晶晶的粘液不停从嘴角落下。秦大昊看看手里不足一尺的断棍,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和绝望。

没有时间再让他思考,那头暴躁的野猪已经再次直直地冲过来。没有了武器,秦大昊只能选择转身狂奔。刚跑出几步,却被一块石头绊到,脚下一滑,栽倒在地。野猪的速度不减,长长的鼻子离秦大昊的面孔越来越近。

“完了,这下要被猪拱了!”秦大昊奋力向旁边一滚,背部朝下,两只拳头用尽全力挥出。

“嘭”的一声,秦大昊的一只拳头击在了野猪的额头上,坚硬的猪脑袋让他的拳头感到无比的痛楚。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秦大昊翻身爬起,狼狈万分地再次跑出好远,身后却没有了野猪的吼叫和跑动的声音。他回头张望,却看见那只野猪身体一摇一晃,沉重的身躯竟然慢慢倒下,四肢一抽一抽,嘴巴粗重地喘息,再也没有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

“这么不禁打么?”秦大昊揉着自己红肿的右手,远远望着地上不停抽搐的野猪,心里有些疑惑。野猪的凶恶,在附近山乡里是出了名的,老虎遇上一群野猪,也要退避三舍。秦大昊可不相信自己会轻轻松松打死一头野猪。

但这只野猪的确是他一拳打倒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秦大昊找了根长长的树枝,壮着胆子上前,看见野猪的鼻子里嘴里不停涌出殷红的血沫子,把身下的雪地染红了一大片。用树枝用力捅捅野猪的肚子,见它不再动弹,终于确信它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出一口气,瞬时放松的身体里传来强烈的疲惫感觉。秦大昊不可思议地凝视自己的双手,脑袋里晕乎乎的,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竟然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头野猪!

远处传来叫喊声,柱子带着一群人奔跑过来,秦大昊看着人群里抱着秦玉的母亲神色焦急,连忙站起身来高喊:“我没事儿!”

这个晚上,村子里到处飘荡着野猪肉独有的香味儿。可怜的大野猪被乡亲们抬回村子,变成了村里人碗里的大肉块子。

这大肉块子秦大昊第二天才吃到。人猪大战弄的他满身疲惫,回到家里就倒头呼呼大睡,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揉着眼醒来,让旁边等待的柱子和小秦玉好一通抱怨。

柱子家的大黑狗在与野猪的战斗中不幸当场牺牲了,另一只狗大黄也光荣负伤,后腿断成了两截。柱子说,在大黑狗的尸体不远处发现了一只死去的小野猪,应该是被两只狗咬死的,所以随后出现的母野猪才会勃然大怒,发了疯地攻击狗和人类。

野猪的脑袋被钝物打出了一个深深的坑,碎裂的骨头刺进了脑子里面,是它死亡的真正原因。动手宰杀野猪的屠户王大爷看着地上剥去皮肉的猪头骨,再看看身旁愣愣出神的秦大昊,嘴里啧啧赞叹:“昊子,你真是命好,一石头就把猪头打个稀巴烂!”

“运气,运气,凑巧了而已!”秦大昊脸一红,讪笑着走出王家院子。用拳头打死野猪的事,说出来恐怕没人会信,所以他编出了“飞石灭猪”这样一个故事,也算是殊途同归。好在乡亲们对秦大昊的话深信不疑,母亲却是一个劲地埋怨,想想当天的事情就后怕不已。

在村外小树林里一拳打断碗口粗的枯树,接着轻松抱起一块沉重的巨石后,秦大昊愣怔半晌,终于惊喜地确信,自己身体的确发生了某种变化。只是这惊人的力量来自何方,让他很是不解。

睡梦中,那股清凉的气息照例还是在他的身体里窜来窜去,醒来却不知所踪。好在秦大昊已经习惯了这梦中的天天约会,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直到某一天,无意中在书桌的抽屉里看到那三张纸,重新默念上面用水彩笔写着的那些怪怪的文字,秦大昊惊奇地发现,每晚梦中出现的那股熟悉的气息,此刻竟然正清晰地在自己的身体里流淌运转,就像梦里的情形一样。

“这上面写着的竟然是一套修行的功法,自己天天的梦,竟是按照这功法,在‘自动’修练!”发现这个惊人的秘密后,一直萦绕在秦大昊心头的疑惑顿时云消雾散,自己身体这段日子里的变化,正是源于这三页薄薄的纸。

于是秦大昊此后的时间里,一有闲暇,便小心而地操控着体内的气息,进行周而复始的运转流动。渐渐地他发现,这股气息如同夏季雨后的小河一般,越来越浑厚宽广,而且他的身体,也在暗暗发生着变化……
这一天。

一个青年男子坐在一家咖啡馆里,面前桌上白色瓷杯里,一缕白色气雾轻轻飘起,升腾幻化出各种形状,然后消失在桌面上方的空间里。

一个满头小辫子的小女孩儿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嘴子咬着半块蛋糕,歪头说道:“爸爸,屁股疼,想回家!”说完还用胖胖的小手指指屁股下面坐着硬质椅子,眼睛一眨一眨,小鼻子可爱的皱着。

被喊做爸爸的秦大昊看着面前这张娇嫩的小脸,哈哈一笑,伸手抱起小女孩儿:“过了半个小时了,咱们走吧,不等了!”说罢,走向门口处的收银台,准备结帐离开。

大门忽地被人推开,两个女人款款而来。离的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水味道。青年眉头微皱,朝着大门径直而去。

“秦大昊?”那个年经较大一些的女人开口叫道。她看过对方的照片,所以一眼认出,面前这人正是自己妹子的相亲对象。

秦大昊停住脚步,转身看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两个女子。现在已是初秋,气候已然有了许多凉意,但年轻女子还是穿着丝袜短裙,两条腿直溜溜地光滑无比,一头披肩长发下面,是一副姣好的面容。

大龄女子冲着秦大昊笑笑:“你不是来相亲的吗?怎么不等人就自己跑了?”

秦大昊这才明白,面前的这两位,正是母亲托人给自己介绍的相亲对象。这两年不停的相亲,实在是让他烦不胜烦。但禁不住母亲的一再唠叨,他还是答应了,在离开家之前,再去试试,碰碰运气。

“看来今天的运气还不错呢!”秦大昊心中想道。连忙招呼两个女子坐下,叫了服务员重新上了咖啡和零食,三人就这样坐着闲聊起来。

年轻女子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对秦大昊爱搭不理的样子。倒是她的姐姐显的很是热情,不停地问东问西,活像是派出所查户口的民警。

“听介绍人说,你家里还养了个小女孩子?是她吧?”大龄女子咽下嘴里的一块蛋糕,指指秦大昊的身后问道。

秦大昊回头看看,小女孩儿正站在咖啡馆的一侧墙边,专注地观赏鱼缸里上下游动的几条血鹦鹉,似乎没有听到这里的对话。

“对,这孩子是我大学毕业前收养的,一直在我身边。”秦大昊实话实说,然后平静地等着对面的人起身离开。这三年里的无数次相亲,大抵都是由他这句话结束的。

没想到今天倒是个例外,两个女子只是微微一笑,好像并不十分在意的样子,姐姐继续有说有笑。不一会儿,大龄女子对秦大昊说:“我们去个洗手间。”然后拉着自己的妹妹走向一边。

秦大昊喝完杯中的咖啡,见两个女子还没有出来。自己也有些尿意,于是吩咐一边的服务员帮忙照看一下孩子,起身走进卫生间。

卫生间里很是安静,方便完毕,秦大昊正要出门,忽然听到好像有人在说自己的名字,他面色不禁微微一动,这声音很是熟悉,好像正是刚才相亲的大龄女子的声音。

“这两个女人好半天不出去,原来是在这里偷偷说悄悄话。”秦大昊忍不住脑中熊熊的好奇之火,侧耳细听。

虽然隔了一堵厚厚的砖混墙壁,但这一年下来,秦大昊的耳力已变的很是灵敏,稍一注意,两个女子的说话声音便清晰可闻。

“妹子,你就别再犹豫了。你毕竟是做过那一行的,虽说姐姐姐夫替你瞒的严,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那些老板们,一打听你是从那边回来的,玩玩还行,要是动真格的结婚,都跑的比兔子还快。这个秦大昊呢,看起来还不错,长的斯斯文文的,又不是县城里面的,农村人嘛,看样子挺好哄。要我说,你们赶紧结婚,然后一块儿出去,离开咱们这儿,谁知道你是做过那个的啊?”姐姐的声音连珠炮似地传来。

听了这一番话,秦大昊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事有反常即是妖,怪不得这样一个娇滴滴的漂亮女子会来和自己相亲,还对自己有女儿的事情无动于衷?原来如此啊。

做皮肉生意没有错,回来也没有错,相亲也没有错。只是,刻意隐瞒这件事,就有点十分的不地道了。

他无心再听那个大龄女子接下来说了什么,回到桌前,正要叫服务员结账走人,又见姐妹俩从洗手间出来,想了想,还是安然坐下,只是嘴角带了些不易察别的异样笑容。

“那个,大昊啊。”大龄女子已经对秦大昊改了称呼,满脸笑容地亲切说道:“我们呢,对你的情况很满意,准备把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不过,有几个条件。”

秦大昊强忍住把桌上的杯子塞进面前那张不停开合红色嘴巴里面的冲动,眉毛轻轻一挑:“哦,不知道是什么条件呢?”

大龄女子不觉有异,依然自顾自地说着:“这个月马上结婚,结婚后,你们马上出去打工,或者做点小买卖也可以,我妹子这几年在外企工作,也攒下了一点钱。”想着要从自己腰包里面往外掏一大笔钱,她不觉有些肉疼的感觉,虽然,这些钱全是当初自己妹子从南边那个城市一笔笔寄回来的。

“还有吗?”秦大昊笑问。

“还有,把这个孩子留在家里,让你老娘带。你喜欢孩子,可以和我妹妹生一个,亲生的,总比别人的要强。”

“你能保证你妹能生出孩子吗?”秦大昊笑的无比灿烂,只是,这一句话问的,有些恶毒。

“你这是什么话,我妹还没谈过对象,当然会生了!”大龄女子脸色一变:“我妹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不知好歹!”

“是吗?”秦大昊故意把这两个字拉的很长。既然打算出一口恶气,当然不必对她这么客气。

年轻女子似乎觉察出了什么,拉着自己的姐姐道:“姐,我们走吧。”

大龄女子依然不依不饶,冲着秦大昊道:“大学生怎么样,还不是没有工作?还带着个拖油瓶,哼,不知是哪来的野种呢!”

鱼缸边的小女孩儿眉头一皱,小脸儿泛起红色,刚才隔着玻璃围绕在她手边的几只鱼儿忽地一甩尾巴,惊恐地游向远处。

秦大昊“噌”一下站起身来,脸上一片怒意:“你说谁是野种,再说一遍?”身后这个粉嫩的小人儿已经会甜甜地叫“爸爸”了,却被别人骂野种。他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愤怒,既然别人不客气,自己也犯不着被打了左脸,还彬彬有礼地把右脸递过去。

“哎呀,打人啦!”大龄女子发出一声惨厉无比的尖叫。随着这一声叫喊,咖啡馆的门被重重的推开,一个肉球风一般滚进来。

“妈了个巴子的,小子,敢打人,不想活了!”肉球一样的男人恶狠狠地叫道。
秦大昊看到这两个女子居然还带了帮手过来,很是诧异。这还是相亲么,这是抢亲好不好?而且,还是女人抢男人!看着大龄女子得意洋洋的眼神,他不禁想起了那些总想吃唐僧肉的女妖精。

“你们这是干什么?”秦大昊露出一丝惊慌之色,重新坐回椅子。

“干什么?人你也看了,亲你也相了,有什么好说的?凭什么不同意?”大龄女子也回到谈判桌前,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看来这是要霸王硬上弓啊,秦大昊饶有兴致地看着气势汹汹的一男两女。肉球男子脖子上有一根硕大巨粗的金色链子,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光亮无比,两只小碗大小的拳头在眼前一晃一晃,似乎在展示着对方强大的战斗指数。

暗暗唉了口气,秦大昊摆出一副笑脸:“既然是相亲,双方都满意才行。不好意思,谢谢三位,我要回家了。秦玉,过来!”

秦玉颠儿颠儿跑过来扑进秦大昊的怀里,小辫子一甩,鼻孔里轻轻哼了一声。

见秦大昊要走,年轻女子如释重负一般长出一口气。大龄女子很是不解,对方似乎对自己如花似玉的妹妹看不上眼,要知道,当初妹妹可是那家宾馆的头牌啊。不过人家不同意,自己也不再好说什么。

肉球却不管这些,只是看着秦大昊棱角分明的脸孔就有些来气,再加上自己进来以后,这小子一直没什么亲切恭敬的神情表示,越看对方越不顺眼。于是上前一步,挥拳就往秦大昊的鼻梁上打去。

“啊!”年轻女子不禁发出一声轻呼。自己的姐夫总是这么莽撞冒失,动不动就出手打人,虽说小县城里大家都给他个面子,什么事儿都能摆平,但看着这个面貌清秀的年轻人马上要血流满面,她还是有些不忍。

预料中的事并没有发生,秦大昊像是无意中一个踉跄,堪堪让过了迎面而来的拳头。笑着摇一摇头,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去。

肉球一击不中,在自己女人和小姨子面前顿感丢了面子,迈着小短腿儿冲前几步,再次狠狠地打向秦大昊的后背。

觉察到背后的那只拳头,秦大昊不由有些恼怒。好端端的相亲居然变成了打架,真是意想不到。他转身避开拳头,然后迅疾无比的伸出手去,三根手指捏住了拳头后面的手腕。

肉球男子眼见对方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再次躲开自己的拳头。跟着便是手上巨痛,觉得被一把火烫的钳子夹住了手腕,半个身子刹时麻软下来。忍不住痛的叫出身来:“哎哟,松手!”

两个女子这时已经跟着跑过来,见神勇无比的肉球男子居然被三根手指轻轻制住,看向秦大昊的眼睛里,已有了几分畏惧的神色。

“刚才说过,我要回家了,再见吧。”秦大昊在手指上稍用了一点力气,肉球男又是一声尖叫,满是肥肉的脑袋一阵乱点,显然是对秦大昊的这句话极是赞同。

秦大昊放开手,向三人点点头:“我可以走了吧。”

“我送你,我送你!”肉球男指了指门外的一辆黑色越野汽车。

秦大昊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想一想,对两个女子说道:“做人嘛,还是实在些好,有什么就说什么。”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两个女子身子一震,年轻女子更是脸色通红,眼里隐隐出现了泪光。

走出咖啡馆,看着门口停着的越野车,秦大昊笑笑,看似无意的右手轻轻一挥,在车子上摸了一把,扬长而去。

肉球男骂骂咧咧地走到自己车子旁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叫人,今天这个场子栽的厉害,必须得补回来。刚刚拨出一个号码,便看到宝贝车子的车门处,竟然出现了一个手掌印子,足有一厘米深,而且光滑无比,很是自然。

肉球男再也顾不得手机那头的喂喂声,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那个年轻身影,惊恐万分。

小秦玉从秦大昊的肩上抬起头来,冷冷看了车边站着的大龄女子一眼。

正在破口大骂的女人觉得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蹬蹬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色愕然。

秦大昊坐在回家的中巴车上,看着怀里睡的正香的小秦玉,脸上泛起浓浓的爱意。

汽车在盘山公路上穿行,一片又一片绿色黄色的田野从车窗外掠过。秦大昊闭上眼睛,心神操控着体内那道力量缓缓流动,清凉的感觉传来,如同阵阵微风拂过血脉,舒爽无比。

中巴车转过一道山梁,秦大昊远远望见路边的身影,正在努力向车子的方向张望,不知道母亲在这里等了多久。

母亲接过刚刚醒来揉着眼睛的小秦玉,又看着秦大昊的脸认真端详,想从他的神情里找出今天相亲的答案来。

“还是老样子。”秦大昊自然不会和母亲细说今天遇到的事情,免得让老人家生气。不过看到母亲脸上的黯然之色,还是故作轻松地笑道:“妈,我才二十三啊,早呢,放心吧,我一定给您娶一个漂漂亮亮的儿媳妇回来!”

母亲叹口气,看着小秦玉想说什么,又生生止住。祖孙三人沿着一条沙石小路,走向不远处的小小村庄。

秦家的小院子种满了各种蔬菜和花草,虽到初秋,却还是一片浓浓的绿色。秦大昊贪婪地深吸一口气,拍拍女儿的小屁股放她下来。大黄狗见了秦玉,避之不及夹着尾巴地远远跑开,想必是没少吃这小孩子的苦头。几只母鸡的尾巴也是光秃秃的,无比的滑稽。

看着身边这个胡天黑地祸害生灵的小魔头,秦大昊呵呵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女孩感到自己的两只小辫子被弄的乱七八糟,不满地摇摇头,然后拿着一袋薯片,去追那只黄狗了。

帮母亲做好晚饭,秦大昊从院外找回女儿,帮她洗净脏兮兮的小手。祖孙三人坐在饭桌前,秦玉拿着一只小勺子,开始专心地对付面前的一小碗饭菜。

“妈,等庄稼收割完,我准备带着玉玉去燕南市。”秦大昊看着一脸皱纹的母亲,缓缓道。
母亲似乎早已料到这句话,对秦大昊笑笑说:“嗯,老是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你毕竟是读了大学的,早应该出去闯闯。”看了看正在狠吞虎咽的小秦玉,母亲又道:“把孩子留在家里吧,也和我做个伴儿。你出去,带着她不方便的。”

“没事,玉玉四岁多了,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再说,您家里事情这么多,够忙的了。”秦大昊还是决定带着孩子一起走,除了和母亲说的原因之外,他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女儿。另外,秦大昊还存了另一个念头,关于秦玉的身世。

见秦大昊如此坚持,母亲便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中,添了一丝牵挂。

晚上,照旧是讲故事的时间,在讲完自己重新演绎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之后,秦玉再也忍不住困意,翻了个身,甜甜睡去。秦大昊把她伸在外面的小手放回被中,关上屋内的灯,起身出了院子。

一轮残月挂在天边,夜风吹过,松涛阵阵。山林之间特有的清新气息吸入鼻际,与体内那股清凉的气息遥相呼应。秦大昊在一块大石上盘腿而坐,开始进行每天必修的练气功课。

体内的气息在四肢百骸缓慢流动,一点点冲刷洗涤并且改造着秦大昊的肌肉与血管、筋脉。与此同时,这大山森林里浑厚的灵气也被吸引,慢慢汇聚到秦大昊身边,并随着呼吸进入他的身体,渐渐与那股神奇的力量浑为一体。

如果这时有人经过,会看到一股极淡的绿色气流,从大山深处的无数苍松翠柏中飘舞出来,然后被一个黑影慢慢吸入。

这也是秦大昊每天来此练习的缘故,每晚在这里静坐习练两个小时,便会觉得身体里面的力量又强大了一分……

大概是因为秦大昊留在黑色越野车上的手印太过骇人的原因,那天相亲事件中的“肉球男”,并没有找上门来兴师问罪,虽然他很容易就能从介绍人处找到秦家的地址。看来这人还算知趣,秦大昊暗想。要是对方真的不知好歹地前来,母亲和孩子不免要担惊受怕。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强者为王,这话确实不假……

忙碌的秋季很快就过去了,田野里已经全部颗粒归仓,帮母亲操持完地里的农活,秦大昊带着女儿踏上了出行的汽车,前往燕南市。

母亲站在车下,不停的挥手,秋风吹起她花白的头发,脸上深深的皱纹让秦大昊一阵心酸。

路边的风景开始慢慢倒退,回头看去,母亲依旧站在那里看着看不到的自己。秦大昊用力搂了搂怀里的秦玉,深深叹了口气。父母在,不远游。可是如今自己却又要漂泊在外,妹妹也在另一个城市里开始读大学。家,已经成了他们的一个驿站。

大巴车七拐八拐,上了高速公路,车内渐渐安静下来,乘客们开始昏昏欲睡。秦玉倒是新鲜的很,扒着车窗看个不停。秦大昊闭上眼睛,默默感受体内的气息无声地流淌。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就像怀里揣着百万巨款,却不被别人知道一样。

车子最后一排座位上的三名男子见乘客们东倒西歪的纷纷睡去,互相使了个眼神,站起身来,开始从后往前慢慢走动。其中一个矮个子手指缝里夹着一片薄薄而又锋利的刀片,在一个年轻女子抱着的小包底部轻轻一划,然后迅捷地伸手,接住从划口中掉落下来的土豪金手机,按下了关机键。一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极为专业。

同排的一个中年眼镜男发觉有异,正要伸手推醒身旁沉睡的女子,被站在身边的光头男狠狠一瞪,沉默地低下头去。

三个小贼更加嚣张,按照事先确定好的目标,一个个往前摸去。光头男没注意脚下,被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拌了一下脚。他扭头看着旁边座位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鄙夷地骂了一句:“妈的,挡什么道?”

老人有些慌乱,弯腰把脚下的编织袋子往座位底下又塞了塞。抬起头,却看见斜对面,矮个子正在将一把镊子伸进座位上男子的裤袋。男子头一点一点睡的正香,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口袋里已经少了一点东西。

老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三个男子的背影,还是伸出手去,拍了拍男子的手臂,又悄悄指了指前面他的衣袋和前方。

男子被人从美梦中推醒,一脸的不高兴,刚要张口,看到老人的手势和眼神,脸色一变,右手插进裤袋里一摸,才发现自己的钱包已经不翼而飞了。

“抓贼啊!”随着被偷男子的一声大喊,大巴车上一阵骚动。不少人从睡梦中醒来,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摸自己的钱包和手机,摸到的,长出一口气,没摸到的,自然是高声大叫。

一车人的眼光,都看向了站在车厢中间的三个男子。

光头男一愣之后,便又平静下来,似乎很享受这种众人瞩目的感觉。他伸出两只巨大的拳头,在胸前比划比划,狞笑地看着怒目而视的乘客:“都给老子老实点!不想挨揍就坐着别动!”

前一刻还吵吵闹闹的车厢里突然安静无比,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似乎清晰可闻。几个被偷钱物的乘客面有不甘,但看看闪着寒光的刀尖,又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软软地坐下来,不再动弹。

大巴司机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脚下一动,车子速度慢了下来。光头男狠狠叫道:“妈的,继续开!”

司机无奈地摇摇头,放弃了停车的想法。因为他看到,自己的车子后方正跟着一辆白色面包,此刻正在不停地冲他按着喇叭,戴墨镜的面包驾驶员伸出一只手,冲他挥了挥手中的一把长刀。
光头男走到刚才出声的男子身边,甩手就是一记耳光:“叫什么叫,知道你不是哑巴!”又转身看着通风报信的老人,张口就骂:“老不死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完还不解气,一把抢过老人紧紧抱着的一个布包,翻开看了看,只找到几颗熟鸡蛋和四五张十元钞票。

“真是晦气!”光头男把布包用力甩到不知所措的老人脸上,低声骂了一句。

前排坐着的秦大昊回头看着车厢后方发生的这幕闹剧,不由皱了皱眉。怀中的秦玉收回小脑袋,好奇地问:“爸爸,他们是坏人吗?”

秦大昊无比认真地想了一想,看着女儿黑黑的眼睛道:“你说呢?”

“我看是大坏蛋,还骂老奶奶。”小秦玉歪着头,黑黑的眼睛一转一转,如同见到了真实中的灰太狼一样。

“那该怎么办呢?”秦大昊笑着逗女儿。刚才看到比母亲年纪还要大一些的老人,竟然被光头男狠狠责骂,他已经动了要教训他们的念头。

真正让这个念头付诸行动的,是车厢里传来的一声稚嫩童声:“抓坏蛋!”

听到这声喊叫,正在得意洋洋准备进行下一步行动的三个毛贼,和车子里的乘客,齐刷刷地看向车厢前方。只是,这眼光里,有着不同的含义。

三个毛贼,自然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而其它旅客的目光,则包含了关切、不解、惊奇、惋惜,更多的,还是看热闹。

秦大昊冲着走上前来的光头男无辜地笑笑,然后轻轻拍拍女儿的小脑袋:“一边坐好去。”

车厢里的乘客看见光头男气冲冲地走向秦大志,都是一脸的不忍之色。在看到光头男一拳挥向秦大昊年轻的脸颊时,许多人更是低低发出一声惊呼,有胆小的女人和孩子更是偷偷捂住了眼睛。

只是他们耳中听到的,并不是秦大昊的痛呼,眼里看到的,也不是这个年轻男生脸上的红肿。

那刚才恶狠狠挥出的一只拳头,现在,正静静地被五根手指轻轻地握住,动弹不得。拳头的那一端,光头男脸色通红,眼睛瞪的更大,刚才还满脸狞笑的面孔上,竟然浮上了一丝痛意。

一年多的不懈修行,秦大昊的体质和力量已一日千里,远非昔日那个瘦弱无力的大学生可比。光头男用力击出的拳头,在他看来却很是缓慢无力,所以才会被他轻轻抓住。

光头男一脸的不可思议,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像被钳子夹住一般,动弹不得。他反应也也极快,一脚便朝秦大昊的腹部踹去,然后只觉屁股一痛,便重重地摔在了大巴车的地板上,四脚朝天,很是狼狈。

站在后面的两个同伙眼见不妙,冲上前来刚要出手,却被光头男低声喝住:“扎手,回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光头男和两个小弟凭着指头和拳头,已经在这条线上混了好长时间。偷得着就偷,被发现了就用拳头说话,从未失手,却未料今天在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年轻人栽了跟头。

光头男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自己已经红肿的右手,深深看了一眼秦大志,目光里有些畏惧,更多的是阴狠。他朝司机喊道:“停车!”

司机见这群瘟神终于要走了,赶忙减速靠边停下,也顾不得高速路上不能停车的规矩。

光头男三人刚要下车,却被秦大昊叫住:“就这么走了吗?”

“你还想干什么?”刚才下手偷东西的矮个子满脸的不忿之色。

“把东西拿出来,然后给那位大娘道歉!”秦大昊看着光头男,一字一句说道。偷了东西还想全身而退,想的美!

光头男脸色一变,不由得握了握拳头,但是感觉到右手上传来的痛感,还是冷静下来。回身吩咐两个小弟把今天的工作成果全部掏出来,放到车厢地板上,然后走到那位老大娘身前,费力地弯了弯腰。

“走!”临下车前,光头男又回身看了秦大昊一眼,像是要把这个人的相貌刻在脑子里面,秦大昊看着他的眼神,不由的想起了某种凶恶的肉食动物。

三人下车,大巴又缓缓开动起来。车厢内的乘客一下子兴奋起来。

“是武术学校的吧?”“我看是少林寺俗家弟子。”“真厉害的样子!”看着自己的钱物失而复得,大家看向秦大昊的眼光都无比热烈。

“兄弟,你牛!”司机背对着秦大昊,伸出一只高高翘起的大拇指。

老大娘看着前面那个年轻人的背影,满脸的慈祥之色。

“爸爸真棒!”秦玉扑到怀里,小嘴凑上去“叭”的亲了秦大昊一口,脸上满是得意洋洋,好像自己拥有了别人没有的一个巨大玩具。

秦大昊对着大家笑笑,低头不语。从小到大,秦大昊一直是家长老师眼中的乖孩子,打架之类的事情,基本上与他无缘。

只是,有些时候,动手,也是不得不为的事情。

这世界,有时候就是要用拳头说话的。

一车人都没有注意到,那辆白色面包车,正远远地尾随着大巴车,不紧不慢。

光头男坐在面包车里,拿着刚刚通话的手机,一脸的戾气……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车厢里面再次陷入安静之中。秦大昊看着路边一晃而过的田野树木,想着即将到来的燕南生活,脑子里又浮现出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

长途客车驶入一个服务区,缓缓停下,憋了一路的乘客纷纷下车,放水的放水,放风的放风。

秦大昊抱着秦玉走下汽车,看着“燕南服务区”五个大字,低下头对秦玉说:“玉玉,我们快到了啊!”

秦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回身看着旁边一个小女孩拿着的薯片,脆生生的说:“爸爸,我要那个。”

“好,爸爸带你去买。”相处三年,秦大昊已经习惯了爸爸的角色,一手抱起秦玉,朝着服务区超市走去。

服务区一角,一辆白色面包车静静停在那里。光头男看着秦大昊父女进了超市,扭头看看身边坐着的五个膀大腰圆的小弟,胆子顿时大了许多:“走,干死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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