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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王爷惹不得

言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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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微阅云   主角: 白若雪王有德   更新: 2022-04-01 06: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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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雪王有德《冷酷王爷惹不得》讲的是白若雪穿越到白家小姐身上,无奈嫁入睿王府,在新婚洞房花烛夜上,遭到桂婆的挑衅,从此便开始了自己的穿越逆袭之路……

第1章

精彩节选


天耀皇朝,京陵城。

七月初三这天,天子脚下最繁华的长华街,全京陵城的老百姓将睿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真想不到,睿王英勇神武,最后竟然栽在这泼妇身上,可悲啊可悲!”

迎亲的轿子还没停稳,骂声就响成一片。

个把月前,白家小姐从山上失足摔下,砸在睿王爷前去边关巡防的马车上。目睹了睿王的容貌和风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当起了女倒追男的开山鼻祖,甚至上门逼婚。

由此,便出现了今日这一桩姻缘。

睿王叶修晨战功赫赫,是百姓心目中的天耀之神。

而白若雪呢?盗匪世家的小姐,蛮横无理,仗着自家老子是天耀皇朝最大的土匪扛把子,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落了个女匪的骂名。

此时,围观的百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白菜让猪给拱了!

迎亲的队伍停在睿王府门外,喜婆掀开轿帘,“王妃,该入门子了。”

白若雪头顶着大红色喜帕,被牵引着进了睿王府的大门。

没了唢呐与喧嚣声,周围安静的出奇,白若雪站在大堂上,只听耳边一阵窃窃笑声,尤其一个男童的声音响起:“娘亲,这位姐姐要跟那只公鸡拜堂吗?”

极小的谈话声,在这寂静的大堂内却被扩大无数倍。

和公鸡拜堂?

白若雪直接就掀开了红盖头,略施粉黛的小脸露出来,倾城之姿刹那间让人眼前一亮。

可她开口第一句话,却是:“我百里挑一的夫婿,竟然是只鸡?!”

此话一出,大堂里鸦雀无声,不知道新王妃是故意装傻,还是想用这只鸡暗骂睿王爷。

白若雪明眸里染上几分冷冷的笑。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天之娇女,在飞去度假村的途中航班坠毁,莫名其妙穿越到一个无脑泼妇身上,还是个背负无数骂名的女土匪。

现在,还给她整这么一出和公鸡拜堂成亲的仪式?她就呵呵了!

王府的管家抱着公鸡走上前,带着不屑,“白姑娘,王爷忙得很,拜堂这种小事情没必要亲力亲为,而且,此事是和令尊提前商量过的,白姑娘也说过,只要能嫁给王爷,怎么着都行……你自己说过的话,不会忘了吧?”

白若雪哑火了,这话确实是原主说的,和大公鸡拜堂也是她同意的。

叶修晨是天耀皇朝的顶梁柱,当今皇帝的同胞兄弟,若非前任老皇帝临终给白家留下的令牌压在他头顶上,打死他也不会娶白若雪。

白若雪心想,那睿王肯定心里打着算盘,拒绝不了婚事,还惩治不了她?非要逼着她打退堂鼓不成!

这都不打紧,白若雪看到周围一个宾客都没有,除了自己的陪嫁丫鬟,其余的都是王府的下人。

这拜堂仪式就像小屁孩过家家一样。

她看了大公鸡一眼,淡然笑道,“王管家,王爷接亲和拜堂都找了替代,是不是今晚的洞房花烛,也得找个男人来替他?”

王有德惊的胡子抖了抖,阴沉着脸,“王妃这是什么话?”

“拜堂,也不是不行。”她朝着身旁的陪嫁丫鬟勾勾手指,“去,把我的旺财牵过来,小心点,别伤了我的小宝贝。”

丫鬟清水领了命,立刻牵着一只大黄狗进了厅堂。

王有德傻眼了,“白姑娘,你这是何意?”

“拜堂咯。”白若雪慢悠悠坐到主位上,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这茶叶不错,比我们山上的好喝。”

王有德脸上绷不住了,若非身份摆在那里,他险些一句‘什么玩意儿’爆出来。仔细嗫嚅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道:“白姑娘,这不合规矩。”

“怎么不规矩?”白若雪明知故问。

“拜堂成亲是大事,可不是儿戏,怎么能用一只狗代替?吉时快到了,还是先把狗带下去,别误了时辰。”

王有德嘴上劝着,心里纳闷:不对呀!照这白姑娘的脾性,不应该大发雷霆闹腾起来,各种喊打喊杀么?

“大事?你刚才还说拜堂是小事情,所以你家王爷没空来!”白若雪单手托腮,浑然不在意。

“你们王府养鸡,就不许我养狗?都是畜生,这鸡和狗才是最相配的嘛!王管家难道瞧不起我们白家?”

王有德眼皮忍不住一跳,自己刚才说的话,这会儿竟然无言以对。

“喜婆,开始吧,误了吉时你们担待不起。”白若雪一身繁琐的服饰和首饰,压得她早就累了,想着赶紧拜了堂去休息。

“白姑娘,既然入了王府的门,就要考虑王府的名誉,这事传出去恐怕不妥,白姑娘最好三思。”

白若雪眉尾轻挑,分明是绝美的倾城容颜,王有德对上那双明亮的眸子,后背却不由自主地冒出冷汗来。

“名誉重要,还是圣旨重要?你敢抗旨?”白若雪声音慵懒,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冷意,“拜堂!”


本来,鸡和狗拜堂就够离奇了,奈何白若雪带来的旺财有些犯二,被按着头拜完堂,憋了一狗肚子火气。

喜婆刚松手,它张开血盆大口,叼着大公鸡就跑了,把王有德气得差点吐血。

“都散了吧,伺候本王妃回房休息。”白若雪一手甩着喜帕,一手提起繁琐的裙摆,“王管家,剩下的事情就辛苦你处理了,一会儿别忘了吩咐厨房给旺财准备晚饭。”

王府的小丫鬟不知道怎么办,看看王管家的脸色,赶紧低着头前面带路。

一炷香后。

睿王府门口一辆马车停下来,叶修晨掀开轿帘,从轿子里走出来,手中的珠子在指间轻盈流转。

“爷,您可算回来了!”王有德一副愁苦的模样,尖细的声音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在府中大闹了?”叶修晨的声音低沉凛冽,像是早已经料到会发生什么。

王有德却摇头,“没有!”

王有德边吩咐下人将马车牵下去,边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禀报。

脚步刚迈进王府,叶修晨停了下来,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色,“确定她没有哭,也没有大闹?”

白家小姐是转了性子,还是背后有人指点?居然懂得藏起狐狸尾巴了。

“王爷,老奴也想不明白。要不然……”王有德摸不清自家王爷的心思,只能试探着开口。

“不用了。她已经进了府,以后就是睿王妃。”叶修晨错开视线,说完又像是忘了自己已有了妻子,平静吩咐了一声:“把书房收拾出来,我一会去书房休息。”

王有德脑筋使劲转,也没能跟上叶修晨的节奏,只好点头应了一声,“是。”

四幕拉下黑帘。

白若雪被小丫鬟带回主院内的正屋,正宗的雕花大床铺,大红帷纱与双喜字帖。

将手伸进被褥,上等的丝绸传来了冰凉舒适触感,而下面空空如也。

这婚房哪里都好,唯独缺了……藏在被褥下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时下男女成婚有个习俗,就是在洞房夜的喜床上被褥里藏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撒的越多,证明新娘在男方心里的地位越高。

原主那姑娘,还真是傻,看上一个根本不把她当回事的男人。

解下身上的首饰,准备洗漱一下睡觉,今天累透了。不巧,有人没打算让她安稳睡觉。

“可怜见的,我家小姐没有那么金贵的福气,和王爷两情相悦,最后却让鸠占了鹊巢。”

接着,是陪嫁丫鬟清水的声音,“放肆,哪来的疯婆子?王妃要就寝了,赶紧走开!”

“我呸!贱~人也配当王妃?裤裆不止痒,弃妇不知羞!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竟敢缠着王爷逼婚,换做老婆子我,早早挖个洞把自个儿埋咯。”

话落,桂婆还觉得不解气,往地上淬了一口唾沫星子,恨不得放一把火把屋子里的女人烧成灰。

咔哒——

房门开了,白若雪披着一件外袍,脸上有丝丝倦意,“你是谁?你家小姐又是谁?”

桂婆挺着腰杆子,不屑地冷笑,“我是府中的客人,我家小姐你更没资格知道!老婆子我劝你一句,识相的趁早卷铺盖滚蛋,否则在这府内,老婆子我见你一次骂你一次,看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白若雪和人撕X从来都没有输过,可她现在没有心思在一个婆子身上浪费口水。

见到丫鬟要上前理论,淡淡开口,“清水,回来!”

清水瞪直了眼睛,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一个婆子都敢蹬鼻子上脸!

白若雪打了个哈欠,相比于挨骂,打扰她睡觉才是最不可容忍的。

“清水,你记住,以后遇到这种人不要和她废话,直接抄家伙给我打,听见没有?”

话落,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桂婆脸上。


亥时。

睿王妃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白若雪秉着能动手尽量少动口的原则,想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先打一顿,再堵住嘴绑起来!

桂婆被绑在内院里的槐树下,头发凌乱,嘴被堵住,旁边还蹲着一只大黄狗,她哀嚎一声,旺财便呲牙回应她两声。

白若雪觉得心里平衡了,这老娘们儿只配跟她家旺财对骂!

“好了,本王妃乏了,都散了吧!”白若雪完全不把桂婆当回事,拢紧外衣就回到屋内。

清水看着树上的老婆子,抓耳挠腮想不清楚,她家小姐一整天都没发脾气,人也好像变聪明了,这不太正常!

翌日。

白若雪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睁开眼睛,慢悠悠洗漱了一番,这才开门走出去,王有德已经让人把桂婆从树上救下来,候在院子里。

“王管家,大清早来本妃这里,是来请安的吗?”

王有德还未开口,桂婆先一步接腔:“姓白的,你没有人性!把老婆子我绑在树上一整夜,还放狗威胁我,你这个恶妇会遭天谴的!”

白若雪挠挠耳朵,也不废话,“清水,掌嘴!”

清水早就蓄势待发了,这会儿冲过去一连抽了桂婆几个嘴巴子,“让你再敢嘴贱!为老不尊!”

王有德大惊,赶紧让人把清水拦住,看了一眼被打懵的桂婆,心情沉重。

“王妃,桂婆是府上的客人,您不仅打了人,还绑了她一夜,有失您王妃的身份,也丢了咱们王府的脸。”

白若雪勾了勾手,让清水退回来,“王管家,你不问缘由就说我丢了王府的脸,莫非这婆子是你的老相好?你就算眼瞎了,耳朵也不聋吧,没听见她刚才顶撞我?”

王有德顿时一阵腿软,没想到来兴师问罪,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

“老奴不敢!”他涨红着脸,“王妃,老奴只是觉得王妃的做法欠妥,所以才来问一问,桂婆到底做错了何事。”

“我是主子,她是奴才,主子打奴才还要你这个大管家出面?”要不是看在叶修晨的面子上,她真想让清水也抽这个管家两巴掌。

“要不,你去禀报你家王爷吧,就说我这位置让给桂婆坐好了,让这婆子当王妃,以后伺候你家王爷就寝?”

她还真是百无禁忌,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王有德差点噗通一声给这位姑奶奶跪下。

这要是传出去,王爷让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婆子侍寝,王府的脸还要不要了?

“王妃,你……”

“我怎么了?”白若雪冷冷一笑,“不敢去?那就带着人滚吧,本妃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说教。”

她的声音传到院门口的男人耳中,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倒是有几分临危不乱的定力。

“可怜王爷娶了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真是老天爷不长眼!”桂婆跪坐在地上哭喊。

身后,叶修晨踩着步子走进来,身上穿着一袭早朝的朝服,白净的脸庞上不见一丝情绪,让人猜不透喜怒。

“大早上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下人纷纷低头不敢说话,叶修晨目光扫过王有德和桂婆,最后停滞在白若雪的脸上。

昨天没看到她穿红妆的模样,今日一件素色的长裙,长发简单绾成发髻,到是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魅力。

白若雪也在打量着他,难怪原主会寻死溺活嫁给他,长得这么妖孽,真是个祸害。

不过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他充其量就是个小白脸。

叶修晨的视线顿了两秒,皱眉,刚才好像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嫌弃?

“王爷,可要给老婆子做主,王妃仗势欺人,对老奴又是打又是绑,您瞧瞧我这一身子,都是她给整出来的!”

桂婆跪在他面前哭诉,叶修晨不动声色地转移视线,抬眉看向王有德,“你来说。”

“这……”

王有德看看白若雪,低着头没说话。

“我来说吧,先让我想一想,这个婆子昨晚是怎么骂我的。”白若雪先发制人,抢着开口,“哦!昨晚她跑到我院子里喊:裤裆不止痒,弃妇不知羞!王爷,我才疏学浅,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王爷能否解知一二?”

说完,白若雪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

叶修晨神色无异,耳根子却倏的红了,像两只蒸红的虾子。白若雪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确定这个男人是在……害羞?


他害羞什么?

“王爷,我……”

桂婆羞愧难当,昨晚她是故意膈应白若雪,才将话说的那么难听,哪知这不知羞耻的货色,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一点都不觉得丢脸!

“桂婆,这话你可别不承认。我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白若雪一句话堵的桂婆说不出来话。

“够了!”叶修晨神色冷沉地开口。

脸颊上可疑的红晕褪下,他重新恢复了寡情的模样,“桂婆年纪大了,难免犯糊涂,王有德,送桂婆回去休息。”

“然后呢?这就算了?”白若雪不悦,“一句道歉都没有?这话传出去,我王妃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提到脸面两个字,叶修晨忽的露出嘲讽的凉意,“你拦我轿子的时候,可曾想到脸面二字?”

“你!”白若雪气急。

叶修晨瞥了她一眼,没事人似的出府去上早朝了,在场的下人见王妃吃了瘪,全都绷着脸不敢笑出声,肩膀抖阿抖,忍的好辛苦。

白若雪气鼓鼓回了屋子,脑袋里一直想着一个问题:桂婆昨晚说的那句,她家小姐没有金贵的福气,被鸠占了鹊巢。

什么意思?她家小姐又是谁?她就是那只占了别人窝的鸠?

“你们几个,给我说说,这个桂婆是什么来头。”白若雪进了屋,点了几个丫鬟进来,逐个问。

几个小丫鬟都是战战兢兢,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眼神躲躲闪闪,半天说不出话。

白若雪眼睛一眯,她何等聪明,一眼就看出来……这里面有猫腻!

不动声色挺直腰杆,她端着茶盏,眼神却无声地给出了压迫感,几个丫鬟垂着脑袋,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清水看这情形,站了出来说道,“王妃一向喜欢清净,这大热天的,院子里人太多,难免扰得您心烦,不如奴婢挑几个丫鬟拖走得了……”

白若雪淡淡一笑,茶盏放下的声音虽轻,却恍如一块大石头砸在丫鬟心头上。

噗通!

几个丫鬟齐刷刷跪在地上磕头,“王妃,奴婢们也不太清楚桂婆的来头,只怕说错了话。王妃若是不怪罪,奴婢定会知无不言。”

“好,你倒是个聪明的。”白若雪掀起眼皮子看过去,唇角牵起一抹赞赏的淡笑,“那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给我听。”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

“回王妃的话,三年前,王爷有一位喜欢的姑娘,只可惜那位姑娘没福气,没等到王爷娶进门…人就没了!这桂婆正是那位姑娘的奶妈,王爷对那位姑娘有愧,才会将桂婆带进府中,礼遇有加…”

没想到,这叶修晨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痴情种?

白若雪抬起丫鬟的下巴仔细瞧了瞧,随口问道:“长得倒是清秀,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的话,奴婢名叫清秀。”丫鬟额上挂着细密的汗,下巴被王妃抬起,她是大气也不敢喘。

白若雪愕然,模样长得清秀,连名字也叫清秀,有趣!

“我身边不需要这么多下人伺候,清秀留下,其余的丫鬟,各自赏银十两,去找王管家要回你们的奴契,出府奔前程去吧。”

清水领了命,领着其它丫鬟去操办了。

响午时分,天气闷热。

王有德恭敬地站在门口迎接叶修晨回府,“王爷,您先用膳,还是先沐浴?”

叶修晨只平静问了一句,“她可有闹?”

和昨天问的话一样,王有德干笑道,“王妃没闹,这会儿大概是无聊了,正在四处找乐子呢。”

“找乐子?哼!”男人眉头微蹙,抬脚进了府。

另一头,白若雪把整个王府溜达了一遍,出了满身汗。听清秀说,王府有一间极好的浴房,便让清水和清秀备了衣服,三人往浴房去了。

这府中的回廊雕工精致,比山寨里面强多了,除了总有人跟在屁股后面不自由,其余一切都是寨子比不上的。

只是,越往前走,看见的丫鬟仆人就越少,建筑也比后院越发精致宏伟了。

白若雪进府后,一直不知道叶修晨住在哪里,莫不是在这里?

来到一间低调却严肃的院子前,清秀不敢往前走了,白若雪没什么好顾忌的,一脚踩了进去。

小院子不大,耳朵动了动,这里好像有动静。

白若雪含住食指,沾湿了往窗户上戳去,就见一个人站在水中微微侧身,白皙的身材上是紧致的线条,让人忍不住想流口水。

事实上,她真的发出一个吞咽的动作。

咕噜——

细微的声响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叶修晨猛地回头看向窗户,目光如炬宛如狼。


哗!

屋内水花四溅,男人硕长的身体从水花中跃出,长臂一捞取下屏风上衣物迅速皮上身,一个呼吸间白若雪就啥也看不到了。

“靠,应该早点来!”

白若雪惋惜之下一拍大腿,“啪”的一声,却更加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谁?”叶修晨速度极快,抽出长剑纵身跃来。

白若雪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胸口一紧,身体悬空而起,一阵天旋地转过后,重重一屁股摔在屋内的地板上。

叶修晨一手持剑横在她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束着自己的腰带。

白若雪哪见过这阵仗,吓得魂都飞走了,“稍安勿躁啊夫君,冲动是魔鬼!你的手千万别抖,不然你就要做鳏夫了!再说,你身材这么有料,让我看两眼也不会掉一块肉,昂?”

看这男人没有杀她的意思,白若雪才镇定下来,伸出食指轻轻推开脖子上的剑,陪着笑脸,不正经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

叶修晨微眯了眼睛,手一动,利剑拍开她的手,剑刃更加贴近她的脖子,冰凉凉的触感让白若雪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王爷!这这,这是王妃啊……剑……您的剑……”

清水急忙跑过来,只见主子色眯眯地盯着叶修晨,居然连横在脖子上的剑都不管了,真真儿急坏了!

叶修晨无动于衷,白若雪笃定他不敢伤自己一根汗毛,眨了眨眼睛,道:“夫君,你这么凶,人家怕怕……”

叶修晨:“……”

她这是娶了一个假王妃?

他脸色铁青了起来,猛的收回剑转过身去,冷沉沉地开了口:“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再有下次,当心的你项上人头!”

白若雪悻悻地摸了摸脖子,不要脸地凑上去,“夫君,你看我来都来了,就让我伺候你沐浴吧,人家是你的王妃,伺候你是分内之事啊!”

想到她刚才打量自己的眼神,叶修晨已经自动把她等同于女流氓了,脸色不变,耳根却可耻的浮现出一抹红晕。

他眸色阴沉地瞪了白若雪一眼,正想赶人,外面就响起敲门声。

“进来!”叶修晨把剑归鞘,给了白若雪一个警告的眼神。

王有德一个趔趄跑进来,差点摔倒在地上,“王爷,不好了,桂婆她……没了!”

白若雪停了步子,眉头一蹙,人没了是哪种意思?出门右拐走丢了?

心里正疑惑着,王有德忽然朝她看过来,眼神带着很深的暗示意味,显得忒古怪。

叶修晨皱眉,声音倏而冷了下来,“死了?”

“死了!”王有德补充说,“桂婆是被人杀的!”

叶修晨沉默下来,深深看了白若雪一眼,紧接着,迅速整理服饰抬步离开浴房。

白若雪眯了眯眼睛,看着这一前一后的主仆,感觉自己好像糊里糊涂掉进了一个陷阱。

可她才刚到王府一天,怎么会得罪人呢?

旁边的清水早已脸色苍白,“小姐,奴婢觉得,这事……这事有蹊跷,像是冲着您来的……”

“闭嘴,有话回去再说。”白若雪瞬间就冷静下来,打断清水的话,转身向外走。

“小姐,要不要派人回山寨,告知老爷一声?”

“不必!”这点小事都要回山寨搬救兵,她就真的成废物了。叶修晨本来就看不起她,不能再留下话柄。

她拧着眉,跟着叶修晨一路来到后院湖上的亭子里,据说这亭子是叶修晨给那位心上人修的,名字就叫相思亭。

桂婆躺在池塘旁,尸体有一半泡在冷水里,脸上被刀片划得稀巴烂,死相十分难看。

“禀报王爷,小的刚才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池塘边上有一个人趴着,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桂婆,探鼻息的时候,人已经是没了。”

叶修晨嗯了一声,亲自上前指挥人把尸体捞出来,用白布遮住。

府中下人不敢靠近,都在远处围着,白若雪站在人群里一句话都没说,就感觉大家的视线纷纷聚在她身上。

“王妃白氏。”叶修晨忽然开口,目光穿过人群落在白若雪身上,声音宛如冷刃,“这件事情,你作何解释?”

白若雪面不改色,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平静的把视线收回来,反问道,“解释?我要解释什么,请王爷说清楚一些。”

“桂婆昨日和你起了冲突,今日就无辜丧命,本王需要一个解释,现在,给你一个狡辩的机会。”

狡辩?白若雪被他逗笑了。


说她狡辩,这是连调查都免了,直接给她定罪吗?

白若雪毫不避讳的对上男人的视线,“我昨日刚打了她,她今日就死了,不仅王爷需要解释,我也需要一个解释!”

死寂的气氛险些让围观的下人闷死在池塘边。

风顺着微暗的暮色来,将男人的衣袍吹动翻飞,叶修晨脸庞上清冽寡淡,始终没有一丝波澜。

“从这里到桂婆的住处,必须经过本王的浴房,王妃今日好兴致,刚进府第一天就寻到了本王的浴房?真是巧!”

“是啊,真是巧!”

白若雪也轻笑着,“这王府我是第一次来,就这么巧的提前知道桂婆会经过这里,又这么巧的出手杀了她,还不让府中下人发现。”

她回头,眼中有了丝丝冷意。

“杀人越货,那是白家祖传的手艺,整个天耀皇朝无人不知。王妃盛名在外,又岂会不懂这祖传的本领?”

叶修晨声色冷冽,步步紧逼,像是认定了白若雪就是凶手。

“王侯犯法与庶民同罪,王妃也不能例外,先禁足贤淑院,事情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放她出来。”

叶修晨神色凛冽,一锤定音,那些离得近的下人一个个避让开,甚至看向白若雪的眼神,倶是鄙夷和厌恶。

王妃出身土匪窝,这下更证实了土匪本性。

白若雪没理会那些人的目光,走过去掀开白布。没人知道她要干什么,叶修晨也拧着眸子。

她如玉的小手摸了摸桂婆的脖子,把显眼的指痕盖住,“王爷,桂婆是不是我杀的,你一看便知。”

叶修晨不肖走近,眼力自是极好,将白若雪的手与桂婆脖子上的掌痕大小对比,不一致的细节看的清清楚楚。

桂婆不是溺死在池塘里,而是先被人掐死,又扔进了池塘。

和白若雪的小手对比,凶手更有可能是一个男人,或者上了年纪的女人,绝不会是府中这些刚及笄,身体还没长开的丫鬟或白若雪。

叶修晨抿着唇角,深邃的眸子幽深莫测,扫过在场的人,吩咐王有德,“将尸体收敛,好好安葬。”

一场闹剧无疾而终。

白若雪冷笑,背后的凶手陷害她不成,这下桂婆白死了。

不过,叶修晨并没有当众为她洗脱嫌疑,不管她走向哪里,府中下人都战战兢兢的跑开,缩在一旁不敢靠近。

回到住处,白若雪一言不发。

“王妃,王爷是什么意思?不仅不忙你,还故意使坏!”清水忍不住了,憋了一肚子气,“奴婢这就回山寨一趟,让老爷给您撑腰,小姐可不能让他们随便欺负!”

白若雪没有理会清水,继续看着手里的帕子。

这是她从湖边发现的,按绸缎和绣样,这帕子的主人肯定是个有钱人,刺绣的功底极好。

她没有交给叶修晨,是因为她要自己查,叶修晨恨不得把她赶出王府,肯定不会帮她,说不定还会借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呢。

“你会做女红吗?”她问清水。

“不……不会!”清水红着脸,“小姐,咱们是土匪出身,又不是大家闺秀,我学这个干嘛?”

说的也对。

这下白若雪开始头疼了,从没学过刺绣,让她鉴定这帕子,就等于牛嚼牡丹。

问了也是白问,清水搅动着自己的手指,“王妃,您舞刀弄棒还行,这赏花的事……还是别为难自己了……”

夜深,一个黑影从王府中溜出,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细细瞧去,竟是白日在王府中死去了的桂婆!桂婆在路上还不时往后看一眼,像是在忌惮什么。

在巷子里绕了几个圈,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桂婆才迅速停下来,从宁王府的后门溜进去。

守门的侍卫没阻拦,像是已经习惯了桂婆这样半夜进出。

“什么人?”府中一个丫鬟起夜,刚巧看到了桂婆,立刻上前拦住。

桂婆在这宁王府中,显得安分了许多,被小丫鬟截住也没发脾气,只是贴近了轻声说道,“你速去禀报宁王和小姐,就说桂婆来了。”

“你在这里候着,不要乱走动。”那丫鬟看了她几眼,向府中深处去了。

桂婆连连点头,站在原地踱步,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有些凌乱,让人听着烦躁。

不消一会儿,那个丫鬟就回来了,看着桂婆轻轻点头,“桂婆,王爷让您去,请跟奴婢来吧。”

桂婆急忙点头,随着那奴婢往前走,入眼是一片假山,越过假山,后面还有些树木以及流水,但这里似乎是封闭的,四周尽是死寂。

“到了,桂婆自己进去就好。”那奴婢福了福身子,未等桂婆发话,就端着步子离开了。

桂婆心中不满,撇了撇嘴,但也分得清是非,急忙走进了屋中。

上方的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桂婆一见这两个男女就跪了下来,眸中满是恭敬。

“宁王,小姐,奴婢来了。”


那女子长发披散,精致的容颜上透露了一丝的不耐烦,眉头紧锁。“桂婆,快告诉我,那个女人怎样了?死了没有?”

叶烜靖眼中平淡无光,就连脸上也是毫无表情。

桂婆摇头,略带褶皱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恨,将这些日子白若雪到王府里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杯子碎裂的声音就在这空荡的屋中回响起来,桂婆抖了一下,瘫软一般跪在地上。

“不可能!”林姝媛狠狠的揪着手中的帕子,脸上出现了那么一丝的狰狞,“白若雪那个泼妇,绝不可能这么冷静!”

桂婆抖着身子,不敢抬头,“小姐,老奴这可是用半条命换来的,千真万确啊!”

“哼。”

一声极轻的冷哼,打断了林姝媛下面想要说的话。

叶烜靖轻揉着林姝媛的手,眼神望向桂婆,“既然如此,我明日过去一趟,我倒是想瞧一瞧,这传说中的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姝媛与桂婆相识一眼,忽的沉默了下来。

翌日。

一大早,睿王府外面停了一辆马车。

王有德上前看了一眼,匆忙跪地行礼,“奴才给宁王请安。”

马车中的人轻拉帘子,探出了头,“去禀告你们王爷,就说宁王来访。”

“是!”王有德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的一刹那,眸子凝重起来,脚下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宁王和睿王素来不和睦,这次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书房里,叶修晨把侍卫送来的信件仔细看了一遍,确定白若雪就是白家那个嚣张泼横的千金小姐,没有被掉包。

“奇怪。”他自言自语到,“一个嚣张跋扈人瞬间改了性子,这怎么可能……”

门外脚步声临近,王有德跪在台阶上,“王爷,宁王来访,您见不见?”

“他来找我做什么?”叶修晨思绪被打断,有些不悦,停顿了片刻,“先把他带到前厅,我一会儿过去。”

王有德点了点头,又以极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书房里,叶修晨来回走了几趟,忽然笑了一声,迈步向外走。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他没想到,叶烜靖会这么急不可耐,他之前好像高估了他。

叶烜靖进来时,就看到了坐在正上方的叶修晨,眸中的凌厉瞬间闪过,又迅速敛去,“皇弟近日新婚,过得可好?”

“劳烦皇兄挂念了。”叶修晨招了招手,丫鬟把水果和茶点摆上,退了出去,“这是今年新采的茶,味道不错。”

茶香袅袅,弥漫在大厅里,让人闻了心旷神怡。

叶烜靖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满意的点头,“是不错,清香宜人。”

“皇兄若是喜欢,可以带一些回去。”叶修晨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皇兄难得来弟府上一次,有话不妨直说吧。”

“呵,皇弟,前天你娶了王妃,皇兄有事未曾过来道贺,所以今日特意登门。来人,将贺礼送上来。”

厅前的院子里,几个仆人抬着十几个大箱子。看这派头,倒像是来提亲的,而不是过来道贺了。

叶烜靖侧脸观察着叶修晨的脸色,只看到无波无澜,叶修晨表情纹丝未动。

等仆人退了下去,叶修晨才拱了拱手,“”

“如此,多谢皇兄了,只是,我这王妃生性散漫,怕是露面会冲撞了皇兄,日后若是有闲,皇兄再过来就是了。”

他站起身来,准备送客,忽然听到有凌乱的脚步声靠近,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个倩丽的身影突兀冲进了前厅,毫无形象可言。

叶修晨瞬间脸色就暗了下来。

“王爷,这件事你得说清楚,不然……”话说一半,白若雪才发现前厅里还坐着一个外人,瞬间就停下了话头,大眼睛带着询问看向叶修晨。

“这是宁王,你唤做皇兄便可。”

就算私下有恩怨,也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睿王府的脸面,这个道理白若雪也懂,微微福身,“原来是皇兄,方才匆忙,一时不察,请皇兄勿怪。”

叶烜靖早就听闻白若雪的出身,刚才听声音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会儿她彬彬有礼的样子,反而让人诧异了。

她和外面传言的描述,没有半分相符。

“无碍,本王来的匆忙,此事不能怪你。皇弟,你这王妃当真是美丽,不怪你单身多年,最后竟是折到在了她的身上。”

叶若雪轻笑一声,不用回头,她就能猜到叶修晨这会儿,脸上是个什么颜色。


“皇兄说笑了,王妃出身不好,尽人皆知,本王只是遵循圣上旨意成亲而已。”

叶修晨甚至不想靠近白若雪一步,这样的态度让她顿时恼火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个土匪出身不假,那也是你八抬大轿从山寨里娶回来的……”

“放肆!”

话没说完,就被一声呵斥打断,叶修晨冷着脸,“谁给你胆子这么和本王说话?忘了府中的规矩了?”

府中的规矩,她还真不知道,更别说忘了。

换做旁人或许已经被他的冷脸吓到了,可惜,白若雪不是旁人,她是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混不吝。

“王爷这是恼羞成怒了?”她随意坐在上方的椅子上,对着叶烜靖,“皇兄,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家夫君性子冲动,不识大体。等我把他调教好了,再让他去皇兄府上请罪。”

……

叶修晨差点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调教他?这女人是胆子长毛了吧!

叶烜靖也差点没忍住,但还是憋住了笑意。这样看来,反倒是白若雪很懂事,叶修晨显得不懂事了。

叶修晨只觉得心中的怒气不停往上涨,可脸上仍是一派风清,嘴角甚至还搭上了一抹浅笑。

白若雪一点都不怕,拿起茶杯装模作样喝了一口。

“爱之深责之切,王爷对我的爱比海深,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今日,我们不要让皇兄看了笑话吧。”

放下杯子,看叶修晨强忍着不能动怒的样子,白若雪忽然觉得心情舒畅了。

原来快乐很简单,就是看到欺负自己的人不快乐了,快乐自然就来了,这种感觉倍儿爽。

另外,这个宁王是几个意思?

她刚进门的时候,这家伙打量她的眼神明显不对,惊艳固然是有,但眼里也明显揣着什么算计。

宁王前日不来,今天带着贺礼上门,要说没点小算盘,谁信呢?

正盘算着怎么套一套这个宁王的话,门外就有下人跑了进来,“王爷,宫里传来消息,老太妃让您带着新王妃,进宫一趟。”

话落,叶修晨心里一紧,刚才的怒气损失散去了一半。

老太妃吃斋念佛,早就不过问佛堂外面的事情了,怎么会忽然召他进宫,而且把白若雪也带上?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叶修晨深呼吸了一口气,挥了挥手,下人以极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白若雪也站了起来,“这是……让我进宫?”虽说不怕,但第一次去皇宫这种地方,她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就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叶烜靖也站了起来,嘴边带着一丝温暖的笑意,“刚好,我也很久没有进宫看望老太妃了,不如和你们同去吧。”

叶修晨点了点头,将眼神看向白若雪。她额头之处落下了几缕碎发,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朦胧。

半个时辰后,两辆马车停在了皇宫外。

白若雪端着身子,清水从马车上拿下了一个小凳子,随后放在地上,将手掌递了上去。

白若雪目光直视,将手搭到清水的手掌上,踏着小凳子走下来。

这一副作派,像足了皇宫中的小姐们。

白若雪心中吐槽,没吃过猪肉,她还能没见过猪怎么跑的?清宫剧看了那么多,若是还学不会的话,那可真是脑子瓦特了。

好歹也能学出七分相似,够用了。

按照礼节来说,王爷和王妃应当是走在一起的,可叶修晨就好像是故意冷着白若雪,率先走在了前面。

带路的丫鬟见到这一幕,看向白若雪的眼神明显就变了。可她只是一个丫鬟,就算有想法,也只能憋着,主子们的事情不是她能插嘴的。

白若雪轻勾唇角,看起来丝毫都不在意,叶修晨这样就想让她难堪?也太过小瞧她了。

叶烜靖视线从两个人身上往返了几次,心里豁然开朗了。叶修晨看起来并不喜欢白若雪,娶她也仅仅是因为圣旨。

这样想,所有事情都合情合理了。

几人匆匆赶路,不消一会儿就到了老太妃的宫殿之中。

带路的丫鬟退下,白若雪快行了几步和叶修晨并肩,小手环住了他的手臂。

叶修晨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甩开她,但是白若雪力气很大,死死抱着他的手臂,像黏体动物一样不松开,还拿眼睛瞪着他。

“王爷,这可是皇宫里,你要敢不给我面子,别怪我一会儿也不给你面子,让你在老太妃面前出丑!”


她踮起脚尖,努力凑近叶修晨的耳边,用尽全力才能小声音低语。

叶修晨听到她带威胁的话,第一反应是想掐死她,第二反应是这女人真的和传言不一样,很有趣!

见他不再用力把自己甩来甩去,白若雪翻了个白眼,果然男人都是属驴的,欠抽!

“在外边做什么,来了就进来吧!”

这时宫殿里想起了老太妃的声音,三人对视了一眼,匆匆的进去行礼。

白若雪余光能很明显的看到,老太太眼神落在两个王爷身上,满是慈爱。但是撇过自己的时候,却透着一丝的不满。

果然,这一趟进宫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快坐吧,你们两个一路过来,也累了吧?”老太妃的话自然是对着叶修晨与叶烜靖说的。

白若雪在旁边撇撇嘴,心里想着这种时候必须给他们添点堵,“太妃多虑了,不过是一段路罢了,两位王爷都年轻,怎么会累到呢?王爷,妾身说的对吧?”

叶修晨难得一次点了头,心里的好奇更重了。

他很想看一看,白若雪在这太妃的宫殿里,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老太妃极为不满的眼神,丝毫没有遮掩的落到白若雪身上,“哀家与王爷说话,轮不到你插嘴!府中礼仪是怎么教你的!”

呵斥声很响亮,就连宫门外的丫鬟都能清楚听到。

老太妃身份尊崇,就算斥责白若雪不懂规矩也没什么,可白若雪偏偏就听不得这样的话。

“太妃教训的是,可我毕竟是睿王府的王妃,也不至于接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太妃说可对?”

这话就是摆明了在反呛老太妃了。

啪!

老太太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心里压抑的怒气,似乎要喷出一团火烧向白若雪。

她虽然出身不好,但如今和睿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凭这一点,老太妃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况且……她低着头,嘴角带笑偷看叶修晨的脸色,就不信这种时候他还能沉得住气。

果然,叶修晨瞪了她一眼,压下心里的怒气,“太妃勿怪,白氏是匪寨出身,入府时间尚短,所以府中没有嬷嬷教导礼仪。”

这话给老太妃留了足够的面子,把所有罪责归结于白若雪身上匪气未脱,她就算做出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也是可以预料的。

有了台阶下,老太太也没有抓着不放,转而安慰叶修晨道,“娶了这么不知礼节的王妃,也是委屈你了。”

老太妃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不停的转动着,发出规律的响声。这声音让一些人听了心静,也让一些人听了心烦。

她没有反驳老太妃的话,随她怎么说都行,总归不能从自己身上咬下一块肉吧。

白若雪坐在叶修晨身侧,拿起茶盏用长袖遮掩,这个喝茶的举动做足了礼仪。

她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若是真的吵嚷起来,她做小辈的难免吃亏,这种往火坑里跳的事情,傻子才会去做。

丫鬟奉了茶点,老太妃和两个王爷闲话家常,说最近抄了几卷经书替他们祈福。

白若雪打着哈欠,有点搞不懂老太妃故意把她晾在一边的意思,直到外面进来一个俏丽的身影。

女孩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名门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白若雪和她一比顿时就相形见绌了。

“晨哥哥,你是来看我的吗?”

期待的目光,别人或许注意不到,白若雪却看的真切,这女孩对叶修晨有爱慕之意!

她猛地看向老太妃,开始有点明白老太妃这一趟的用意了。

“明珠,快来哀家这边坐。”老太妃朝着那女子挥了挥手,宠爱的意味不言自明。

女孩微红着脸收回视线,乖巧的坐在老太妃身旁撒娇,“太妃,我可想你了呢!”

“你这傻孩子。”太妃握住女孩的手,笑的很开心,“前两日刚来看过我,有什么可想的?我看啊,你不是想我这个老太婆,而是想你的心上人吧?”

老太妃刮了一下女孩的鼻子,女孩顿时羞红着脸,攥紧老太妃怀里了,“太妃,你又在取笑我了!”

白若雪看戏的心情都没有了,这两人也太明目张胆了,根本就把她这个王妃当成摆设呀!

怒气在心里一节节攀升,将要失控的时候,她忽然对上了叶修晨戏谑的目光,顿时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了。

老太妃这是摆明了在激怒她!

叶修晨也等着看她的笑话!

傻子才上当!

心里像是出现了一个黑洞,瞬间把所有情绪全都吞噬进去。她重新平静下来。

想看她出丑?

抱歉,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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