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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我嫁萧郎

萧晋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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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萧晋西高森   更新: 2022-04-02 06: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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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萧晋西高森《许我嫁萧郎》讲的是许烟雨想过很多种她和萧晋西分手的可能,却独独没想到,会惨烈到这般地步 废掉的右手,夭折的梦想,一塌糊涂的名声,还有他们之间本就如履薄冰的爱情 未成形的胚胎换来他丢下的五百万,也摁断了他们最后的可能 后来,京都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雪,新年来临时,他就要娶妻成家 新娘等着他套上戒指时,有人领着惊惶的稚童忽然出现,那孩子,一身重孝,胸前...

第1章

精彩节选


  雨下的越来越大,乌云在天幕翻涌,仿似天地都要倾覆崩塌。

  正值春末时节,这一场雨落下来,天气立刻冷的彻骨,烟雨从头到脚一身黑色,越发显得那张脸苍白如纸一般的脆弱堪怜。

  她没有撑伞,只是攥着手中的透明保鲜袋,木然的走入雨中。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车子从雨中疾驰而来,几乎是劈开了这漫天雨雾一般,冲到了烟雨的身前。

  她停了脚步,瘦削的脸颊上,那一双原本俏皮灵动的双眼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只是,在看到那车上下来的男人时,好似骤然的迸溅出了最后一抹亮色。

  特助急急忙忙的撑开伞追上去,却被萧晋西伸手推开一边。

  他身上剪裁得体的深灰色风衣,立时被大雨淋湿,而那一向一尘不染的裤脚和皮鞋,也沾满了泥污,可他浑然不在意,只是大步的向她走来。

  烟雨攥紧了手中的保鲜袋,大雨冲刷着透明的袋子,却冲不掉内里血肉模糊的一团。

  那是她肚腹里剥离的血肉,就快要长出五官雏形的,小小胚胎。

  萧晋西停了脚步,他的目光,一点一点从她惨白的面颊滑落到她手中的袋子上。

  烟雨清晰看到他整个人好似剧烈的颤栗了一下,而下一瞬,他那黑如曜石一般的眼瞳中,却已经弥漫了浓烈的赤红。

  “许烟雨……”他嘶哑开口,充血的双眸盯着她,仿似要将她生生撕裂。

  烟雨缓缓抬起手,将那血肉模糊的胚胎举到他面前,“萧先生,陪你睡了十个月,肚子里还有了这个孽种,您这样的大人物,身家惊人,用这团血肉,换你五百万,不算漫天要价吧?”

  萧晋西望着面前的女孩儿,她有一张特别生动的眼瞳,他还记得他刚认识她的时候,在她学校的宿舍楼下,她穿着一条苹果绿的裙子,拎着两只暖水瓶,应该是午睡刚起床,短头发乱糟糟的,那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仁儿有些茫然的望着他,满是戒备却格外可爱。

  但此时的她,却已然面目全非。

  萧晋西望着她惨白的嘴唇开开合合,她说了很多,可他耳边着魔了一般回荡的,却只有那一句:肚子里还有了这个孽种,肚子里,还有了,这个孽种,孽种……

  “杜丽娜你还记得吧?就是你们圈子里那个出了名的纨绔高森的小情儿,她跟了高森才仨月,流了一次产,高森给了她一辆车一套房还有二百万的现金,还有那个嫩模苏晴,鼎盛太子爷包了她半年,如今接各种代言接的手软,听说望京和老家都置办了别墅……”

  雨渐渐小了,烟雨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渍,双眸空洞望着萧晋西,嘴角却勾着笑:“萧先生,您在望京这样的身份地位,总不能比他们小气吧。”

  她话音刚落,下颌却陡地被一只冰凉彻骨的手重重扼住了,剧痛侵袭而来,她眼中渐渐漫出泪水,萧晋西眼底寒意森森,几乎是咬牙切齿般一字一字念出她的名字:“许烟雨……”

  


  就在她以为她的下颌要被他生生捏碎的时候,他却缓缓松开了手指。

  雨淋湿了他的发和脸,她从不曾看过他这般煞白的脸色和森寂的瞳仁,他看着她,却又好似冷漠的根本未曾看她。

  好一会儿,他收回视线,漠然拿出钱夹打开,将一张黑卡丢在了她脚边,哪怕是这样的动作,他做起来都格外的优雅好看。

  “滚吧,滚的远远的,别让我再看到你。”

  她身体剧烈颤栗不停,无数次冲动的想要扑在他怀中紧紧抱着他大哭一场,可最终,她把所有眼泪咽下去,她甚至还咧嘴对他笑了笑:“我就知道萧先生不是小气的人……”

  她蹲下身,有些别扭的用左手捡起那张卡,在他面前晃了晃,又将那透明袋子递给他:“萧先生,是我扔垃圾桶,还是您……”

  萧晋西未再看她一眼,伸手将他们血肉模糊的骨肉拿过来,转身往车子边走去。

  烟雨脸上的笑,骤然就消弭无踪了。

  她摸了摸脸上那道刻意被头发挡着的,几乎入骨的伤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那道可怖的疤痕。

  “烟雨啊,你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手啊……”

  “烟雨你怎么这么厉害啊,这雨后青花瓷瓶都损坏成这样了,你竟然能修的天衣无缝,根本看不出来修复的痕迹!”

  “我将来啊,要做这世上最厉害的文物修复师,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我们国家上下五千年的灿烂文明……”

  “看不出来,我们家烟雨这么大的抱负啊?”

  “萧晋西你别小瞧我,我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我们家烟雨什么样我都喜欢啊。”

  烟雨缓缓蹲下身,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她将脸埋在膝上,无声的哭了出来。

  她的右手,被萧晋西的未婚妻容锦挑断了手筋,彻底的废了。

  她所有的梦想和抱负,全都化为乌有。

  她再也不能做全世界最厉害的文物修复师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不管什么样,萧晋西都会喜欢的许烟雨了。

  ……

  这一片城中村的租屋,是全市最便宜的,斑驳狼藉的墙壁上,到处都是红笔圈起来的拆字,有点门路的人早已搬走了,寥落几户,住着的大多都是鳏寡孤独。

  此时深夜,本该是万籁俱静,可巷子深处的一处租屋里,却不停的传来女人的呻吟痛呼,间或还夹杂着几声凄厉惨叫。

  “要死了啊,我真是倒霉摊上你这样的租客,早知道死也不赚你这几百块……”

  身材臃肿的大婶一边气的骂骂咧咧,一边却还是手脚麻利的烧了开水,指使着自己儿子赶紧去请巷口诊所的女医生过来。

  这个孤身租房子的年轻孕妇,马上就要生了!

  可是依着她的经验来看,这个女人八成是难产!

  真是要了命了,本来生计就艰难,她们母子要是再一尸两命死在这租屋里,出了这样晦气的事,这房子成了凶宅,以后再别想租出去了!

  想想一年要少几千块的进项,大婶就心疼的心口直抽抽。

  “看你年纪也不大,长的也细皮嫩肉的,怎么怀着孕还一个人出来租房子,你家里人呢,你老公呢……”

  


  胖大婶拿着热毛巾,有些粗鲁的给躺在床上的女人擦了擦脸,忽然想到什么,又喊起来:“你该不会是给人家做小三做二奶,被正房太太整走了吧?”

  烟雨疼的意识模糊,哪里还能说得出话,她此时所有的信念都在肚子里那小小的一团血肉上。

  那是她的孩子,她和萧晋西的骨肉,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她也曾无数次动过放弃这个孩子的想法,可是最终,却还是舍不得。

  再后来,小家伙有了胎动,烟雨更是彻底打消了那个念头。

  “救我,求你……救我……”

  烟雨枯瘦惨白的手,死死抓着大婶的手臂,她努力瞪大的眼中,缓缓淌下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救我的孩子……求你……”

  “作死啊,你求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

  大婶甩了甩手,却没能将烟雨甩开,她不由瞪眼皱眉恶狠狠道:“我警告你啊,你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我房子里……”

  “救我的孩子……我的钱,全都给你……”

  大婶不由得心头微动,她看着这个年轻的孕妇,她躺在单人床上,瘦的双腮凹陷,肚子却高隆的吓人,小小的房间里满是浓重的血腥味,怕是身下床单都被血湿透了。

  医生迟迟还不来,这女人说不定随时就没命了,如果她的猜测没错,她真的是给有钱人做小三二奶的话,那身上说不定真的还藏着钱或者值钱的东西。

  如果哄着她让她把钱拿出来……

  “闺女啊。”大婶忙又坐了下来,温柔体贴的拿毛巾仔细给她擦着额角的汗:“大婶也有女儿,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你放心吧,我儿子去找医生了,应该马上就过来,只是你也知道,大婶手里没钱,你这又早产又难产的……”

  “床下……”因着剧痛被咬破的嘴唇,缓缓渗出血来,映衬着她惨白如纸的一张脸,更是让人心悸。

  大婶眸光闪了闪,忍着心头的不安,追问道:“床下怎么了?”

  “床下,那个鞋盒……”

  大婶跪在地上,将几个鞋盒都翻了出来,一一打开之后,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而此时,那躺在床上原本还呻吟不断的女人,却忽然没了声息。

  “闺女,闺女……”大婶抓着烟雨的手臂连连摇晃,可烟雨紧紧闭着眼,连一声回应都没有。

  “李医生不在家,出诊还没回来,我又去了远一点的诊所,怎么敲门都没人应……”

  门忽然被推开,男人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大婶陡地回神,忙一把扣上了那个鞋盒:“儿子,你去把你大哥叫过来,现在就去,快!”

  “妈,干什么啊……”

  “干什么?你要是想发一笔横财,就赶紧去!”

  大婶硬下心肠,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仍是那样挺着高隆的肚腹躺在那里,连气息都没了。

  她上前一步,按了按那圆滚滚的肚皮,里面的胎儿好似也没了动静。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一脚踏鬼门关的事,人又不是他们害死的,怕什么!


  “这女人……死了?”

  “对,死了,你和你哥,赶紧趁夜把她丢出去,找个地方埋了,咱们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那我去叫大哥过来。”小儿子似乎吓到了,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闺女,你可别记恨我们,这要怪啊,也只能怪你命不好,你这一尸两命死在我房子里,我损失也大的很,你那点钱,就当是给我补偿了……咱们,可就扯平了啊,你将来做了鬼,也千万别回来找我们,这冤有头债有主的,你要找也去找那正房太太和负心汉去……”

  大婶又念叨了几句,这才将那鞋盒紧紧抱在怀中,闪身出了租屋。

  巷子很窄,车子根本开不进来,大婶的两个儿子抬了烟雨下楼,一直抬出窄巷,才将她放在了面包车的后备箱里。

  淋淋漓漓的血渍从烟雨的身体滴落,一直洒到了巷口,幸而此时正值秋日,连绵的秋雨下个不停,待到天亮,也就痕迹全无了。

  面包车行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才停下来,兄弟俩将烟雨从后备箱抬出来,正要摩拳擦掌的挖个坑将她埋了,却忽然几束雪亮的车灯骤然亮起,将他们三人身影都笼罩其中。

  两人惊吓不已,手中的铁锹哐啷落在了地上。

  刺眼的车灯落在了烟雨煞白如鬼的脸上,许是这灯光刺激的缘故,她那浓密卷翘的长睫忽然轻轻的颤了颤,而下一瞬,她竟是缓缓的睁开了眼。

  冰凉的雨滴绵密落在她脸上身上,而肚腹内的胎儿也忽然开始不安的动了起来,烟雨艰涩的蠕动着嘴唇,却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三少……您小心脚下,这里太腌脏了……”

  烟雨努力的抬起眼帘,车灯的光束中,雨雾绵绵密密,她隐约看到一道高瘦颀长的身影,由几个人小心翼翼的簇拥着,缓步向她走来。

  “救,救……孩子……”烟雨努力的想要喊出声,可却只是发出了几声含混不清的低喃,下腹坠痛汹涌袭来,滚烫的热血源源不断从她的体内涌出,好似将她最后的一点意识也全部耗尽了。

  一只温凉的手落在她眉间,似是拂开了她额上纷乱湿透的发丝,烟雨闭上眼那一瞬,影影绰绰只看到了一截雪白的手腕,她还未看清楚那人模样,就再一次痛的昏死了过去。

  ……

  三年后。

  这座南方小城,因着恢弘的宋城影视基地的建立,渐渐变的繁华起来。

  春暖三月,十几个剧组都开了工,非但影视城内众人忙碌无比,就连附近的酒店餐馆,也都生意爆棚。

  古装巨制《凤舞》的片场,主创的VIP休息室内,忽然传来了杯子摔碎的响声,门外几个人都瑟缩的后退了两步,无人敢上前去触霉头。

  《凤舞》的女主角江蓠是新晋上位的小花旦,年轻漂亮背后靠山极大,因此架子也大的离谱,这么短短一个月换了仨助理,连导演听到她名字都头疼,可架不住人家背后金主是《凤舞》的最大投资商,因此上上下下都得将这姑奶奶供起来。

  江蓠一大早就心情不好,不是嫌助理买的咖啡太烫,就是骂化妆师把她的两只眼睛化的不对称,眼瞅着剧组一大堆人都等着她开工,租的场地一天租金二十万,分分秒秒都是人民币在燃烧,片场负责人周哥急的嘴角都长疮了,可也无可奈何。

  


  “江蓠姐还是不肯化妆,说是剧组的化妆师技术太差了把她化的比本人丑了两个档次……”

  助理何叶红着眼推门出来,委屈的小声哽咽,周哥急的跳脚:“这姑奶奶,到底要怎么折腾!”

  这可是剧组最好最专业的化妆师了,江蓠还不满意,他们真是没辙了!

  “要不……想办法让烟姐回来?”

  何叶试探着小声开口,周哥怔了一下,连忙摇头:“那怎么成,烟姐触了这姑奶奶的霉头被赶走了,再请回来岂不是往枪口上撞?”

  “可是也就之前烟姐给江蓠姐上妆那一次,她才满意,就是江蓠姐好像不喜欢……”

  “那就把人请回来!”

  一把低沉醇厚的男声骤然在两人身后响起,周哥吓的连忙扔了手里烟,陪笑道:“萧先生,您怎么大驾光临了……”

  何叶也紧张的束手束脚低头站好:“萧,萧先生……”

  萧晋西看了两人一眼:“你们跟着阿篱,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也不用留着了!”

  周哥和何叶的脸色骤然都变的惨白一片。

  休息室的门忽地从里打开,只穿着月白色古代中衣,散着长发的江蓠红着眼站在门边,面上神色是掩不住的惊喜,却也不敢太过表露,只是弯眼温婉笑道:“晋西……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今天很忙吗?”

  江蓠简直要高兴疯了,她不止一次旁敲侧击提出让萧晋西来探班,这对于江蓠来说,可是极长脸面的大事,可萧晋西却没一次答应的,这一次他也以有事推了,这也是江蓠一大早就心情不好的原因。

  萧晋西看了江蓠一眼,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身段玲珑,尤其那一双眼睛,笑起来弯弯如月。

  “这会儿有空,所以过来看看。”

  萧晋西说完,吩咐何叶:“把你说的那个人请回来给阿篱上妆,阿篱任性,你们这些身边人也该知道怎么做事。”

  何叶飞快的看了江蓠一眼,小声支吾道:“是,我这就过去。”

  江蓠面色倒没什么不悦:“萧先生让你去,你就去吧。”

  何叶松了一口气,赶紧转身去找人了。

  萧晋西迈步往休息室走,江蓠立时欢喜的挽住了他手臂:“晋西,你今天来,我真的很开心……”

  “嗯。”萧晋西只淡淡应了一声。

  “晋西,你没有生气吧?”江蓠小心翼翼的看着萧定勋的神色:“你知道的,我虽然有点小性子,可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

  萧晋西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你跟了我,任性点也算不得什么。”

  江蓠这才偎入他怀中甜甜一笑:“我就知道你最宠我了。”

  她缠着萧晋西腻歪了一会儿,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江蓠有些依依不舍的起身坐好:“进来吧。”

  何叶领着一个年轻女孩站在门口,那女孩儿左手拎着一个银色的化妆箱,带着口罩,头发剪得很短,穿着普通的衬衫和长裤,个子很娇小,露出来的眉眼,倒是十分清秀。

  


  “萧先生,江蓠姐。”何叶对两人恭谨道:“烟姐带过来了,这会儿就开始上妆吗?”

  江蓠厌憎的看了何叶身后那女孩儿一眼,嗯了一声。

  女孩儿赶紧拎了化妆箱上前,微微鞠了个躬,头也不敢抬,毕恭毕敬道:“江蓠姐。”

  “晋西,那我去化妆,你先坐在这休息一会儿。”江蓠站起身,搂着萧晋西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许烟雨手中拎着的化妆箱忽然就掉在了地上。

  仿佛是一声惊雷在她耳边炸开,三魂六魄好似都要灰飞烟灭了,她怔然的望着那背对着她而坐的男人,耳边一声一声轰鸣不断。

  “你发什么神经呢!”江蓠原本就不喜欢这个慕烟,在她看来,这慕烟虽然在片场人缘很好,对谁都恭恭敬敬哥哥姐姐的喊,可在江蓠看来,她也不过是一个仗着自己长的有两分颜色就想勾搭男人往上爬的贱货罢了。

  “对,对不起江蓠姐。”烟雨连忙蹲下身,有些笨拙的用左手胡乱将散落一地的化妆品化妆刷往箱子里收。

  江蓠眼见萧晋西转身看过来,不由越发心烦:“滚出去吧,我这里不用你。”

  烟雨忙拎了箱子起身,鞠了个躬就要转身出去……

  “等一下。”

  那熟悉的男声,哪怕是隔了快四年的时光,却依旧熟稔的直接刺中她的心脏。

  烟雨没有停步,甚至步子更快向门口奔去。

  “站住。”

  “晋西?”

  江蓠皱了皱眉,轻轻拽了拽萧晋西的衣袖。

  “让她回来给你化妆。”萧晋西沉沉开口,方才还漫不经心的眼瞳深处,此时却已然一片郁色。

  “晋西……”

  萧晋西凉凉看了江蓠一眼:“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江蓠立时不敢再多言:“慕烟,你没听见萧先生的话?过来给我化妆!”

  烟雨握着门把扶手,缓缓闭了闭眼。

  江蓠一肚子怨气,不敢冲着萧晋西发作,自然只能发作在烟雨身上。

  烟雨今日明显有些不在状态,在她第二次贴假睫毛没有贴整齐之后,江蓠直接发作了,抓起化妆刷就砸在了江蓠脸上。

  “你到底会不会啊,笨手笨脚的!真是烦死了!”

  烟雨连躲都没躲,额上红了一片,她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赔着笑鞠了个躬,小声道:“对不起江蓠姐,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早说啊,生着病还出来上工,传染给别人怎么办,真是晦气!”

  烟雨攥着手里的化妆棉,那一双眼瞳自始至终都没什么情绪波动,江蓠发脾气,她只是一遍一遍的鞠躬,道歉。

  “滚出去吧,让何叶把赵姐叫过来。”江蓠厌弃的从镜子里瞪了她一眼:“以后我这用不着你,少来我跟前晃。”

  “是,我这就出去。”烟雨低了头,也顾不得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再次转身向外走去。

  “晋西,你看她笨手笨脚的,把我眼睛都弄疼了,我不想用她了,还是让赵姐来吧。”江蓠抱着萧晋西的手臂摇晃撒娇。

  “随你。”他抽出手臂,摸了烟盒和打火机:“我出去抽支烟。”

  


  “晋西……”江蓠隐约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却在触到萧晋西沉郁眸色时,怯怯不敢再多言。

  “阿篱,这部剧我是最大投资方,你任性,也要有限度。”萧晋西拿出一支烟衔在嘴角:“别耽误今天开工。”

  江蓠老老实实低了头:“我知道了,我这就上妆。”

  萧晋西点了烟,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的贴身助理陈林正守在门外。

  “刚才出去那个女孩儿呢。”

  陈林怔了一下,旋即指了一个方向:“刚过去。”

  萧晋西看了一眼不远处那道瘦削的身影:“把她带过来。”

  陈林心头大惊,却不敢多嘴,赶忙应声去了。

  安静的休息室里,萧晋西抽完第二支烟的时候,房门被叩响了:“萧先生,人带过来了。”

  萧晋西嗯了一声,房门就从外被推开了。

  烟雨站在门口没有动,陈林轻推了她一下:“还不快进去。”

  烟雨低了头挪动了一步,陈林立时将门关上了。

  室内拉着厚重的窗帘,只开了一盏昏黄壁灯,烟雨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可那淡淡的熟悉的烟味却提醒着她。

  萧晋西就在这里。

  “过来。”

  烟雨陡地颤了一下:“萧,萧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萧晋西仿似轻笑了一声,却又仿似那只是她过度紧张出现了错觉。

  房间里铺着柔软的地毯,当烟雨被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时,她才错愕发现,萧晋西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下颌被修长的手指扼住,抬起,旋即浅蓝色的口罩被摘下丢在地上,烟雨挣了一下,认命的闭上了眼。

  “还真是你。”男人讥诮的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脸。

  烟雨咬紧了牙关,偏过脸不肯睁眼。

  “从我这拿了五百万,怎么还这样卑躬屈膝的讨生活?”

  下颌再次被捏住,“也是,被我金屋藏娇金尊玉贵的养了快一年,普通人的日子你自然过不惯了,五百万也禁不住你折腾。”

  烟雨依旧不发一言,任他羞辱。

  可她这般,却更激怒了萧晋西。

  捏着她下颌的手指蓦地收紧,男人呼吸间灼烫的气息骤然侵袭逼近;“许烟雨,这可是你自己撞上门的,怨不得我……”

  烟雨倏然睁开眼,惊惧望着面前的男人:“你,你……”

  萧晋西松开手,慢条斯理的解开领带,烟雨脸色骤然煞白一片,怔怔向后退了一步:“萧晋西,你别乱来……”

  萧晋西冷笑了一声,一步上前将她摁在门背上:“装什么贞洁烈女?当初跟我睡不是挺主动的,你裙下之臣想来也不是三两个,这会儿在我跟前装什么白莲……”

  他一手攥住烟雨手腕,三两下用领带将她双腕缚在身后,然后毫无怜惜的将她直接推在了地上。

  “萧晋西……江蓠就在隔壁,你不怕你女朋友知道……”

  “在隔壁怎么了?你大可以把她也叫过来,你信不信,她就算心里再不高兴,也得乖乖配合我!”

  “无耻,萧晋西你无耻!”烟雨气的双腮通红,拼命踢腾挣扎,可萧晋西力气大的惊人,单手就制住了她。

  


  “无耻?许烟雨,看来你没见识过男人真正无耻起来是什么样儿!”

  不盈一握的腰肢被大手紧紧扼住,烟雨只觉得魂飞魄散一般的毛骨悚然,她知道萧晋西恨她入骨,此时乖乖顺从他,说不定还能少吃点苦头。

  可内心深处那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却还是无法允许她做出这样卑微下贱的行径。

  “萧晋西你不是不碰不干净的女人吗,我和裴子深上过床你难道忘了……”

  烟雨这话一出口,空气仿似凝固的要爆炸一般,死一样的静寂。

  她跪在地毯上,双手扭曲缚在背后,她全身的汗毛似乎都竖了起来,每一寸神经都绷的死紧。

  她知道,萧晋西这样的天之骄子,最受不住的就是这样的双重背叛,自己的女人和下属勾搭成奸,简直能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他也许会亲手杀了她……

  烟雨绝望的闭上了眼,如果她孤身一人,死了也就死了,可是还有乐宝,她可怜的乐宝,他还那么小……

  萧晋西忽然掐住她的脸,粗粝的拇指指腹重重揉擦过她的面颊:“你说的没错,你确实脏的让我作呕……”

  “萧晋西……”

  “那就换一种方式伺候我。”萧晋西甩开手,仿似她是一团让人作呕的垃圾。

  他曾宠她如宝,捧在手心尤嫌不够,可如今的许烟雨怎能和从前的许烟雨相提并论?

  她早已不是他捧在手心里疼惜着的乖女孩儿了。

  她绝望闭眼,没有再徒劳反抗。

  漫长的折辱终于结束,烟雨鬓发散乱,一张脸白的摄人,怔怔然坐在地上,瞳仁仿似都失了焦距,看起来当真是触目惊心的可怜。

  可萧晋西却连看都未曾看她一眼,他慢条斯理的整理好衣服,然后用他那双养尊处优的手掏出钱夹,抽出了一沓钞票,丢在了烟雨的脸上。

  “夜色的头牌也不过这个价格,许烟雨,依着你方才这么差的技术,本来半个子儿都不打算给你,只不过,我们怎么说也睡了那么多次……”萧晋西似笑非笑看着她:“回去好好学学,再不济找个头牌教教你,伺候男人这种活到底来钱快,下次做的好,我双倍给你报酬。”

  “萧晋西,你这样羞辱我,还不够吗?”

  萧晋西俯身,再次轻轻拍了拍烟雨微红的面颊,讥诮道:“想什么呢,折腾人这样的事可是会上瘾的,许烟雨,你就受着吧。”

  他转身出去了,房门打开又关上,暗淡的光芒打在她匍匐在地面的瘦削身体上,过了许久,她方才缓缓从地毯上爬起来。

  烟雨一点一点把自己皱巴巴的衣服拉平,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重又戴上了口罩。

  她刚打开门出去,却看到萧晋西那个助理还站在外面,见她出来,倒是客气的笑了笑:“慕小姐,萧先生说了,以后您就跟着江蓠小姐,负责她的妆发和日常生活。”

  “抱歉,我不接受。”

  陈林面上没有波动,仍是笑着道:“慕小姐,您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一会儿,明天正式上工。”


  烟雨咬了咬嘴唇,死死瞪着陈林,哑着嗓子大声道:“我说了,我不接受!”

  “慕小姐,您知道这些事我和您说了都不算。”

  是啊,她怎么不知道,她许烟雨这样的微末蝼蚁,怎么能和萧家长公子这样一手遮天的男人抗衡呢。

  她自嘲笑了笑:“那我不干这行了可以吗?”

  陈林有些怜悯的望着她摇摇头:“抱歉慕小姐,您该知道违拗萧先生的吩咐是什么下场。”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就算不干这行,去另外找工作,怕是也不再有任何人敢雇佣她。

  那她的小可乐该怎么办?想到小可乐,烟雨不由心中酸楚一片,萧晋西那句话说的没错,除了受着,她有别的出路吗?

  凌晨五点,烟雨就拎着化妆箱,等在了酒店楼下。

  她起床的时候,生怕吵到了小可乐,动作特别轻,却没想到小家伙还是醒了,想到小可乐穿着卡通睡衣揉着惺忪睡眼坐在床上的软萌模样,烟雨的心就酥软一片,出门的时候,她抱着小家伙亲了好几口才恋恋不舍离开。

  江蓠打着哈欠走出酒店大厅,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烟雨,她厌憎的瞪了她一眼,扭身上了车。

  到了片场,江蓠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烟雨拿了面膜出来先给她敷上,她只用一只左手,不免动作慢了些,可江蓠却好似很不耐烦,抓起何叶刚买回来的咖啡,直接就泼在了烟雨身上。

  休息室里几个人都吓了一跳,何叶想上前看看烟雨烫伤了没有却又不敢,满目的焦灼不安。

  “滚一边去别在这碍手碍脚,何叶,把赵姐叫来给我化妆。”

  江蓠重又闭了眼靠回椅背上。

  何叶忙把烟雨拉到了一边,“烟姐,没事儿吧。”

  烟雨摇摇头:“带着口罩呢,没事儿。”

  “那你先找地方休息会儿,我去叫赵姐。”何叶不敢耽搁,匆匆出去了。

  烟雨缩在角落里小椅子上,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江蓠化好妆,换了衣服,何叶和赵姐一左一右搀着她去了棚里,烟雨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可没想到不过二十来分钟,何叶又跑了回来:“烟姐,你快去换衣服梳头发……”

  “怎么了?”烟雨一头雾水。

  “有个小角色,江蓠姐指明了让你演,你快点收拾好过去吧。”

  何叶话音还没落,烟雨就被几人七手八脚按在椅子上打扮起来。

  梳了丫鬟的发髻,又换了服装,何叶就拽着她匆匆往棚里去了。

  到了摄影棚,烟雨才知道,原来她要扮演的是江蓠在剧中的粗使丫鬟,最大的作用就是在江蓠上马车的时候,跪下来摊平背部,让江蓠踩着她上车。

  何叶也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烟姐你忍一忍。”

  烟雨走到马车边,穿着华贵锦缎长裙的江蓠掀开车帘,正要下车。

  烟雨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跪了下来,她双手撑地,努力让自己脊背摊平。

  江蓠穿着花盆底的脚狠狠踩在了她背上,烟雨吃疼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江蓠立时哎呦了一声,抬脚踹在了烟雨肩头:“你故意的是不是,想害我摔倒丢脸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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