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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最强大亨

李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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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李和老五   更新: 2022-04-05 05:5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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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老五《重生之最强大亨》讲的是一觉醒来,回到70年代,再次面对过往,你猜不透的结局.............

第1章

精彩节选


  李和浑身一颤,满目诧异的望着远处,然后便无神的望起了天空……

  毒辣的太阳,地上已经着了火,天热得发了狂,使人觉得憋气。

  重生,他居然重生了,看着身后那几间破旧的土屋,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但是墙上的日历确确实实显示的是:1979年7月11日。

  这日历是家里唯一崭新的东西。

  他只是出去会个老朋友,然后怼了点小酒,在宾馆里睡一觉,醒来后不知道怎么就会以18岁的身体端坐在记忆中的老宅门口。

  他每年体检,身体很好,怎么可能这样无疾而终呢。

  那个世界的母亲怎么办,老婆孩子怎么办,想起来就像闷在水里,闷得他不能呼吸。

  眼泪慢慢涌出眼角,几十年的自我奋斗,几十年的一步一个脚印,都是白瞎了。

  身家丰厚,五十来岁正是志得意满,儿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的年龄,平常带着老伴养养花,遛遛狗,好不惬意。

  这都是因果轮回吧?

  可他一辈子都是凭良心做事做人,根本没做过遭天谴的事情啊。

  “阿果,我也跟你去钓黄鳝。”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萝莉开着小短腿直接扑到了李和的身上,这是家里的老幺妹,才五岁。

  李和正在用石头把铁丝磨尖,看到她扑过来,赶紧把铁丝放下,随手就把她放在了肩头上,逗得她咯咯笑。

  他的父亲李兆坤是附近有名的二流子,小偷小摸倒是没有,只是人比较懒,不愿意下地挣工分,嘴里总是挂着“劳动模范累死算完。”

  这样只顾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在生产队的时代自然落不了好名声。

  其母亲王玉兰性格说好点是温柔,难听了就是个受气包子,是个人都能掐住她,可悲居多。

  但是个护崽子的母亲,为了李和3块2毛钱的高中学费,不顾脸面,东借西借。

  不管前世还是现在,他想到这些都心酸的想哭。

  他家里排行老二,现在18岁,今年刚刚参加完高考,重生在79年高考的第二天,如果没记错不用多久大学通知书就下来了.

  作为这个村里的唯一大学生,能在这种家庭环境下能考上大学,也是个另类。

  现在他觉得上辈子挺没用的,不管不顾家里情况,读书走了,并没有尽到什么家庭责任。

  家里五个孩子,一个没饿死也是奇迹,野菜加苞米糊子,一个个吃的面黄肌瘦。

  他上面是大姐李梅,也21了,至今没有嫁出去,搁普遍早婚的年代也是个独一份。

  后来直到26才结婚,幸而他姐夫也是个争气的,在他的支持下承包了鱼塘,日子红红火火,也减少了他不少的愧疚感。

  老三李隆,16岁,也才小学毕业就下地挣工分去了,后来娶了个上不来台面的媳妇,好歹说她一句,她必定顶你十句,家里鸡飞狗跳。

  老四李冰12岁,老五李琴也才5岁,都是姑娘,后来李和条件好了,供老四上了医学院大专毕业,到老也才混个副教授。

  老五初中毕业就一直跟在他身边,虽然养的有点娇气,可生意倒是做得顺溜。

  老娘和大姐蹲在门槛上搓玉米棒子。

  老三带着老四出去捡柴了,粮食要分,柴火也得分。

  玉米秸、麦秸、棉花茬、豆子秆、红薯秧都在分配之列。家里人多,但是壮劳力工分一个没有,分配的麦秆,稻秸肯定不够烧。

  李和看着那几间要塌的土屋,欲哭无泪,没有一点人生豪迈,重头再来的勇气。

  三间土屋住着七口人,不知道李兆坤盲流到哪里去了,现在也就母亲王玉兰带着老大李梅和老幺睡一间,他和老三老四一间。

  李和在这里度过了可怜的童年,一点都不怀念这童年回忆,吃不饱穿不暖的记忆,那是脑子抽疯的人才能稀罕。

  他感觉任务艰巨,要改变居住条件,要改变全家条件,要给大姐嫁妆,弟弟彩礼,都需要去赚钱。一分钟都不愿意等下去。

  家里乱糟糟的光景,多看一眼都觉着糟心。

  俗话说得好,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他决定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小岗村说不定都偷偷大包干了。

  他要闯一闯,单凭在大队干活挣那点工分,老李家将永远贫困无翻身之日。

  心里迫不及待的想着去赚钱,哪怕为了明天不再吃苞米糊糊啊,都要去去跑跑县城,看看能不能有好路子。

  感慨空气中都是钱的味道,可是对于他而言,手中的钞票确实远比清新的空气重要啊。

  他把幺妹放在地上,站起来把磨尖的铁丝弯钩串上蚯蚓,这简直就是钓黄鳝神器。

  虽然不会伺候庄家,可钓黄鳝,抓泥鳅摸鱼,这些偏门活,李和都是无师自通,他认第二,真没人赶出来争第一。

  扛着铁锹,手里拿着黄鳝钩,带着幺妹出了门。

  “提篓给哥呗。”看着后面双手提着篓子的妹妹哼哧哼哧的走着路,李和一张心疼。

  “阿果,我拎得动。”

  “恩,那走慢点。”

  低头就看见了好几个黄鳝洞,这个坝埂泥土比较硬,连黄鳝钩子都不需要用,直接往进口洞里呛水,不一会黄鳝就从出口洞里惊慌的出来了。

  他不慌不忙,大拇指和食指同时用力,一条足有三两重的黄鳝被单手掐了出来。

  老五看到哥哥抓到了黄鳝,兴奋的送上了篓子。

  这个年代没有农药污染,吃这玩意的又少,奶奶个熊,个个都快成黄鳝大仙了,隔以后能挖出一条六七两的黄鳝,都能上新闻,一会就整了七八斤,篓子算满了。

  “抓的真多。”老三李隆送完柴回家,也过来了。李隆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就怵李和,从不敢在面前咋呼。

  “你把这些篓子送回家,带空篓子回来,也把幺妹带回去,现在出太阳了,太阳毒。”李和抬头看看天,估摸十点左右了。

  “阿果,不热。”满头汗水的幺妹还是很兴奋。

  “听话,跟小哥回家。”李隆也没废话,直接一手抱起了幺妹,一手提篓子。

  李和把旁边的河沟子拦了个坝,水排干,里面鲫鱼,草鱼,甚至还有部分胡子鱼在稀泥窝里乱蹦,扒开石头缝还有毛蟹。

  这次真是发财了。

  “磨蹭什,赶紧过来,把鱼先捡起来送回家,大鱼用水养起来,不要把鱼鳞刮破了。”看着跑过来的李隆,李和还嫌他速度慢。

  “小鱼让大姐中午熬鱼汤,吃不完的晒鱼干。”李和看着自己浑身的汗,索性清手,直接把衬衫脱了。

  


  看着自己的身材,18岁长到175也不算矮了,营养不足,可怜兮兮的几根排骨,不过没有后世的大肚腩,还是不禁让人满意,这辈子一定要保持住了。

  大鱼在篓子里根本装不了几条,索性就用草杆子把腮帮串起来,在手里领着,就这样李隆来来回回送了六篓子小鱼,二十几条大鱼,每条也有一斤多重。

  这样还不算完,本着不走空的精神,把淤泥底的泥鳅也扒拉了一篓子。

  到了中午扒开坝子,不至于堵了渠道,兄弟俩直接收工,回家吃午饭。

  王玉兰破鱼肚清洗,老四和老五正在草堆子横七竖八的晒鱼。

  李梅已经把饭桌收拾干净,每个人面前摆了一碗面糊糊。

  锅里的鱼汤已经熬得喷香。油煎,红烧属于奢望,多费油啊。

  黄鳝泥鳅,毛蟹已经用水盆养了起来,李和指望明天去县城能不能卖。

  这个时期不像以前管的那么严了,在县城南门已经有了所谓的黑市,他一直都是县城读的高中,也是熟门熟路。

  天热,鱼根本养不住,就算养得住,也没法运输,没车,没氧气棒,到了县城就臭烘烘了。

  卖鱼干最靠谱,太阳毒,多翻几个身,一下午就晒的硬邦邦了。

  “姐,我明天跟老三进县城,泥鳅黄鳝我卖新鲜的,鱼就卖鱼干,给我们烙点饼子,夜里就走。”李和对李梅说道,家里里里外外基本都是李梅一把手。

  李梅不知道大弟突然变化在哪里,好像高考放假回来比以前多了不一样的精气神和担当,以前回来只是知道躲屋里看书,很少关心家里事情,偶尔会去河里抓虾捞鱼,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破天荒的想过补贴家用。

  李和下午给老四补了会作业,就拾掇老三继续去钓黄鳝,抓泥鳅,又抓了二十几斤。

  晚饭后,天气闷热,他来到河边,不必碰触河水,浑身上下便已感受到一股清凉之意。

  作为男孩子,不需有所顾忌,他就穿着裤衩子,冲过去,扑通一声跳进水里。

  白日里立在大太阳底下,水腾腾的热气便直往人身上扑,夜晚起了风,才渐渐将那股子憋闷压了下去。

  忙完了一切,洗好脚,李和就让李隆赶紧睡觉。

  他也直接上床,这年头,没电灯,没电话,没电视,没wifi,除了夫妻之间那点事儿,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娱乐的活动,不然哪来的这么多孩子。

  大概在鸡叫二遍的时候,李和就赶紧催促李隆起床,如果被四周邻居发现未免多事。

  虽然这两年开放多了,但是做生意还是要小心的。

  路过村旁,到处狗叫,还响起人们起夜的声音。

  他怕黄鳝闷死,半个小时蛇皮袋就要在河边浸一次水,这样袋子更沉,累的兄弟俩大喘气,走了二十里路左右才到了县城。

  天还没有开透,光线不甚明亮,将周围零碎的物事映得影影绰绰。

  来的早点的小贩已经开摊,叫卖身是肯定不会有的,都还是投机倒把打游击战的年代呢。

  城中和乡村的各种相异之处,几乎是从每天清晨就开始展现的。

  李和赶快占好位置,然后就从怀里掏出干饼子让李隆赶快吃一点,看到远处有一家开水茶房已经点火了,又去要了一点开水,兄弟俩喝了一点。

  天慢慢的放亮,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买菜的人也多了。

  他转了一圈,看到旁边有个猪肉摊子,问了价格,心里有了数,这年头只有猪肉才算荤菜,油水多。

  黄鳝泥鳅不可能卖出比猪肉价格高,这也是时代观念吧。

  “大姐,给你捞几条,补虚劳、祛风湿。”好不容易看一大姐在他摊子上留着不走,现在不卖吆喝,要等到什么时候。

  “什么价?”

  “姐,4毛,有粮票肉票一斤换一斤半。”李和这几顿饭吃苞米嗓子都吃的疼,真的需要粮票买点细粮,不然没粮票,光有钱进供销社人家都不卖你,正所谓有票走遍天下,没票寸步难行。

  农民是没有粮票的,按照参加集体劳动的“工分”,可以分得“口粮”,如果不够吃,只能另想办法。

  一些农民用自己家的鸡蛋和蔬菜,与城里人换些粮票,以解决口粮不足的问题。

  “那也太贵了,三毛五,行的话,给我五斤。”

  李和心里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他都做起了五分钱的算计,越想越没劲。

  “大姐,开摊生意,不赚你钱,图个顺当。”李和说着就用老秤把对方的篮子去了重,又从袋子里掐黄鳝送到篮子里,秤砣高高挂起,“大姐,你看6斤4两,去掉你篮子1斤1两的,我这多给你三两,就送你了,好吃,下次还来找我。”

  “你这老弟说话劲道中听。”大姐看着篮子里的黄鳝,给完钱就麻溜的走了。

  没有塑料袋,想出来买菜自带带篮子是必须的。

  李和为了防止黄鳝进篮子溜掉,卖完之后,还要费事用狗尾巴草穿腮,跟串鱼一样,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他看着手里可怜吧唧的毛票子,实在提不起丝毫劲头,随手丢给了李隆,让他收着。

  他想着还是找机会,等遇着大生意,那一票下来了,还想去帝都撸几个呢,哪怕在二环以内多撸几个厕所,这辈子,下辈子都特么不用愁了!

  几分几毛的,鸡零狗碎没什么劲,李和提不起一点精神

  李隆看到哥哥让自己收钱,喜欢的屁颠屁颠。

  后面的买家都是零碎过来的,李和全都让老三出来算账,上秤,收钱。

  偶尔会围着几个人,他才会出来帮忙。

  泥鳅,可以卖到3毛一斤,黄鳝4毛,其他小干鱼一毛多。

  他卖完不敢久留,也不敢在大马路上细数卖了多少钱,赶紧收拾又匆匆往回赶!

  走到半道,又热又渴,兄弟俩没法,只得在树荫下坐着休息。

  李隆赶紧把一直紧紧捂着的口袋松开,掏出一大把零钱,一张张认真的展开,一分一毛的数了五六遍。

  “哥,哥,你猜多少钱?”,李隆的嘴都笑的咧开了。

  ”20块钱有的吧。“李和随口应付道,不想打击弟弟的积极性。

  ”31块3毛5,5斤肉票,9斤粮票,哥,咱发了。“李隆赶紧兴奋的凑到李和耳朵边小声说道,路上虽然这时候过往人少,但也生怕人家听到了。

  ”躲一边去,这么热,不要挤过来,瞧你个出息。“李和把李隆推到一边,真的太热了,身上都汗透了,不过也难怪李隆这么兴奋,对这样的家庭来说二块钱都是巨款。

  


  上大学后李和的学校补贴也寄回家里,可毕竟杯水车薪,也就大学毕业分配了工作,拿了工资才帮衬到家里。

  高中的时候一心的想脱离农村,进入大城市,做城里人,对家里不管不问。

  对于这个家的愧疚,也是真正在三十岁以后才有体悟,那时候他才是真正的懂事吧。

  想想他以前,确实没心没肝的,只管上学,基本不操心家里。

  至于亲爹,亲爹是横竖不问事的。

  前世的他没钱上学,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挣钱,只会指望家里到处借。

  有一段时间还一直抱怨他的亲戚不帮衬。

  后来他想明白了,人家不借有人家的道理。

  他家里没有顶门立户的,借了钱谁来还呢?

  他们兄弟姐妹年龄小,亲爹是个不靠谱的,舅舅姨妈也好,叔伯姑姑也好,借给这边钱都是不指望他家里能还得上的。

  这时候的农村哪家不是三四个孩子,哪家又比哪家的日子好过,人家借你一次两次可以,不能一直借下去啊。

  常年吃的都是地瓜干(红薯干)、苞米,大米就是比较奢侈的粮食,小麦吃得很少。

  只是逢年过节才有白面吃,吃顿饺子就是最大的美食了。

  就是这样的日子,人家也没少帮衬他。

  李和现在是彻底是看明白了,两辈子了,能不明白吗,有恩就报恩吧。

  当然有仇也要报仇了。

  “钱回家给大姐收着,不要给妈,就她那性子,咱爹一回来,保准留不住。“李和低头看了一眼李隆那开口笑的解放鞋,已经不成样子了,“路过镇上割点肉,再给你买双鞋”

  “哎,那我回去帮大姐藏,保准都找不着。”李隆也是个鬼精的,他自己亲爹还能不了解,说不怨也是假的,方圆十几里地,哪家有像他家这样把日子过成这个鬼样子的,“哥,钱咱存着,不买鞋,天热不穿鞋都行。”

  一路没歇,乡镇到县城主道都是简单的石子马路,很颠簸。要是骑着自行车,屁股要是能说话,倒也会叫上几句,“哎呀哟,我的妈,都要开花了。”

  要是刚好想如厕的话,保证黄泥巴都要给颠出来。

  李和记得九十年代才修成了水泥路。

  直接到了镇子上,门脸最大的就是供销社了,集市也散的快差不多了。

  他吩咐李隆去割肉,他自己就在摊子上买2毛钱的麻花糖,家里不是还有个小的嘛。

  会炸麻花的人多数是老人,他们挑着担子在各个乡村游走,乡里称作麻花担子。

  虽然也是挑担子的营生,但跟卖香烟洋火桂花糖的货郎不同,货郎边走边要吆喝,有时还在手里摇动一把小铃鼓,以吸引村人们的注意,麻花担子,李和却从未听见他们吆喝过。

  李和买完麻花,在供销社把手里的粮票换成了白面,九斤富强粉也才一块八毛钱,2毛钱一斤不到,咬咬牙,直接付了钱,这些天吃苞米,嗓子吃的疼,关键没营养不说,还不抗饿,家里算工分的也就三个人,分的小米只够熬稀饭。

  不过也不得不说,这个时候钱值钱,购买力强悍,在城里做工人一个月拿个二十几块工资,比后世的公务员还吃香。

  李和对着前面不远处坐牛车的人家羡慕不已,牛车虽慢,也是辆车啊,总比他的两条腿强。

  哎,他感叹着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了。

  手里拎着米袋子,这鬼热天,怂坏了。早上两个人去县城虽然也有七八十斤黄鳝泥鳅,可没这么毒的太阳啊。

  李隆手里提着肉和麻花,嚷着让李和休息,东西给他拿着。

  李和终究没忍心让弟弟受这罪,还是他自己咬咬牙,又走了几里地。

  “二和,二和。”

  李和听到后面有喊他名字的,扭头瞅眼一看,乐了,真是盼啥来啥,村里刘大壮赶着驴车正朝这边来。

  近前一看,驴车坐了不少人,都是村里的小媳妇,老娘们。

  也没客气,把东西往驴车上一放,就和李隆爬了上去。

  “壮啊,瞅啥,赶紧走,我都热得喘不过气来了。“李和看刘大壮墨迹,冲他摆手让他抓紧走。

  刘大壮和李隆一般大,从小就喜欢跟在李和后面,李和说东他也从来不跑西,后来在李和帮衬下去南方搞工程承包,成了名副其实的刘老板。哪怕家大业大,也照样在李和屁股后面混,也不嫌弃跌份。

  “早上去你家,想问你要不要赶集,婶子说你们去县里了”,刘大壮边赶驴边回头说道。

  “二和,俺看这些东西哟,3块多钱呢,咋的今天发财了”,对面的冬梅婶看那二斤肉眼都冒光。

  “婶子,我昨个抓了不少黄鳝泥鳅,今天去换了点闲钱”,本来早上出门李和还想着偷偷摸摸做生意,低调着点。

  结果出门一看,好家伙,从县城到镇上全都是小商小贩,感情聪明人还是多啊。

  李和前世的记忆还是那么有些不靠谱,上学的时候也没怎么关注过这些生意的事情,一直一心读书想着吃公家饭,真正他做生意也是九十年代才开始,早一批下海发财的人刺激了他。

  这会子他就索性说开了,没啥藏着掖着的,“你回去问下柱子和叔,要是有功夫也去地里抓点黄鳝,泥鳅,我全收,泥鳅1毛6,黄鳝2毛2“。

  “二和,你说的是真的?俺们家那口子最近也闲,队里不上工,在家蹲着也是没事,你要是真收,俺下午就让他给你送”。

  李和看了一眼这女人,如果记忆没出错,这抢话的应该是来松他媳妇。

  “中不,二和“,潘广才他老娘和冬梅婶子都急忙问道。

  ”都中,不过要收那么多,我可没那么都闲钱,要下集回来才能给你们结了“,李和琢磨着自己几十块钱就全部家底,”要不你们也可以跟我一起去县里卖,左右就费点时间“

  李隆一听他哥这样说,都快急白了眼,要是把人家带了县城,还能有他哥俩啥事。

  这时候可没个傻的,潘广才他老娘说道,”你这孩子客气啥,谁有那脚磨功夫去县城,几十里地呢“

  这年头虽然也有做生意的,可顶多在在镇上卖卖小菜,水果。

  去县城都是两眼一抹黑,老思想作怪,没人敢担风险去县城。

  再说几十里地的,那是那么容易好去的,她家可舍不得娃吃这苦。

  几个老娘们都想着,估计这李家快揭不开锅了吧才去冒这个风险。

  有现成的捡,谁愿意去担着投机倒把的风险。

  几个老娘们都心里念叨着,这李兆坤家里割尾巴,也不是割过一次两次了,多割一次也就无所谓吧,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她们这种清清白白的人家,可不能去做这种丢人事。

  


  村里人都明白,这李兆坤是个不靠谱货。

  这家里几个娃,那是一个赛一个的懂事,老大姑娘家里家外一把好手,至今单着,一个不靠谱的爹,屁股后面一串子拖油瓶,哪个过日子人家敢沾惹这样的亲家。

  前些年是有一户人家仗着家底厚实,喜欢这李家大姑娘,要开亲。

  李兆坤张口就是四大件,手表、收音机、缝纫机、自行车,我了个乖乖,比城里人还作怪,硬是吓得人家没敢再接茬。

  大部分人骂李兆坤不是东西。

  有了这么一档子事,后面谁家还敢到李家提。

  李和念书,镇上第一,县里也第一,前几年都有人还说,李庄这旮旯莫非要出状元。

  李隆也是个壮实的后生,干活做事也是一把好手。剩下老四老五俩姑娘也是水灵机灵的不得了、

  村里村外哪个不骂这李兆坤赖人赖福,狗东西不知道上辈子走了什么运。

  一回家,最高兴的莫过于小丫头,麻花糖紧紧的攥在手里,欢喜的不得了。

  “赶紧柜子里放好,你都吃多少了,还吃饭不?”李梅一把夺了麻花袋子,放了柜子上。

  小丫头哇得一声大哭!

  其实小丫头是委屈哭的,麻花糖他是一直舔在嘴巴里,硬是没有舍得咬过一口!

  哪里吃的多了啊!

  李和正在井水边冲澡,看着泄洪的小丫头,赶紧的用毛巾给他抹了脸。

  “别哭,明天哥给你买糖,大白兔,晓得不“。

  “阿果最好了,明个别忘了。”小丫头一听有糖吃,立马就不哭了。

  “老四,给我用大碗泡个茶。”李和喊老四道,家里的茶叶都是积攒下来的茶叶末子,只能泡个味道。

  这时候李隆赶紧的趁着老娘在灶台忙活,把大姐拉进里屋,口袋掏出一大把钱。

  可把李梅乐坏了,兴奋的样子也不比李隆出息多少。

  老四虽然是个姑娘,可是看到二哥三哥笑嘻嘻的回来,又买米,又买肉,就知道哥俩一准赚了,老娘在身边,一直忍住没问,这时候也贼兮兮的跟了进来。

  李梅都翻来覆去数量三遍,老四也搂手里数了几遍没松手。

  “三哥,还剩下27块5毛2分,3斤肉票。”老四数完最后一遍才肯定的说道。

  “哥说给大姐收着,开学就是学费,顿顿还要吃肉。”李隆瞅瞅屋外,低声说道,“不能让老娘知道,就怕咱爹回来。”

  姐们俩白眼一翻,这还需要交代。

  兄妹几个在“防火防盗防爹妈”这一条上,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骚的吧你,还顿顿吃肉,你咋么买的还是五花肉,根本就没油水。“李梅有点心疼,直接给了李隆一个脑瓜子,这年头大家买肉都喜欢膘厚的大肥肉。

  “都是哥说的,哥说以后要天天进县城,还收黄鳝。”李隆急了,他做不了主,可不得都听他哥的啊。

  “收黄鳝,怎么收。”梅也觉着老二太能折腾了,这才放假第三天呢,以前放假他也没这样啊。

  “自己问。”李隆冤枉的很,他自己找谁说理去。

  香喷喷的大米饭,加上一盆子红烧肉烧土豆,一家人吃的油光满面,连盆底都被刮干净了。

  做饭的时候,老娘王玉兰本来还想留一半肉,在李和的坚持下才全部做完。

  李和看着小丫头把碗底添得干干净净,他心酸的不得了,把自己碗底的最后一块肉夹给了小丫头。

  李和觉着家里除了爹妈,就没一个善茬啊。

  “姐,等会用旧衣服给我和老三做个大短裤,裤腿留个四分。”李和好怀念大裤衩子啊,长裤就怕捂了痱子出来。

  “晓得了,吃饭完,俺就做,左右不费事。”李梅在针线活上也是个利索人,短裤更不在话下。

  找了一条旧的不像样的就旧裤子,用剪刀把裤脚一剪,然后针线收头,也就十几分钟的。

  吃晚饭,李和上床眯会的愿望破产了,前脚来了刘大壮,后脚潘广才就进了门。

  “二和,你明天带着卖了,这些家里我养着不少,吃吧又老费油了,我一直放泥窖子了,钻洞跑了不少。”刘大壮一掀口袋,李和一瞅,黄鳝泥鳅,起码五十多斤。

  潘广才是个贼精的,也就先拿了5斤过来试试,等7毛钱到手,说家里还有,又继续回去拿去了。

  李和给刘大壮上完秤,要算钱给他,他摆摆手,“你卖了再回来给我,我来的时候看好几家窖子里扒泥鳅呢,你手里估计挪不开。”

  李和也没客气,大不了友情后补。

  明明他只对那么几个人说过,可是确有十多家送黄鳝泥鳅过来,最后收了大概305斤,大部分都没给现钱。

  还有一听说没现钱,就半道折回去了,要不然能收的更多。

  一直折腾到3点钟,才算完事,兄弟俩根本没时间自己出去抓黄鳝了。

  家里又没水泥池子,又没大盆,就直接装袋子里收紧袋口,扔到水沟里面了,等后半夜出发再捞出来。

  李梅把手里的本子递给李和,“你自己瞅瞅,啥还没干呢,就先欠了31块2毛1分”。

  “没事,我心里有数,姐,给老三1毛钱,让他买包烟送给老拐头,把生产队的板车借出来。”生产队的东西,一般都放在牛棚那边,归五保户老拐头管,得了烟或者钱,这老东西也愿意拿生产队的东西做人情。

  “横竖有自己有主意就行。”李梅也没多说,她下午跟在弟弟后面也看的清清楚楚,接人待物没纰漏,大气宽厚,比一般人强多了,再说毕竟也是读书的,比一般人不知道要高明到哪里去。

  王玉兰在旁边听着也不知道说啥好了,“你爹当年倒腾耗子药,可是进去过好几回,现在想想都心慌,你这不会出啥事。”

  李和也知道,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的亲娘啊,没事,这不都改革开放了吗,听说地都要马上承包到户了,你别乱操心,你没去县城看,现在满大街小摊小贩,咱也不是那出头鸟,轮不到咱。”

  王玉兰心一横,“行吧,反正我就做个心理准备,倒时候有事情还是推你爹头上,他也是虱子多了不愁,你爹要没回来,就推我头上,你可是要考学的。”

  李和心里一乐,“那咱爹能乐意吗?”

  “你是他儿子,他不乐意也得乐意。”王玉兰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男人啥时候能回来,“你爹走的时候身上就装了一块钱,又受老罪了。”

  李和有感于老娘对于自己的爱护,不过听她最后一句话还是向着李兆坤的,她担心李兆坤外面过得好不好,可李兆坤又可曾想过家里能不能吃的上饭。

  李兆坤这好吃懒做的毛病倒是有一半是王玉兰惯出来的。

  如果轨迹没有出现变化,他想想自己这爹也就快回来了吧,记得前世也就自己高考后半个月后。

  李和有时想父亲人生的前半部分,除了王玉兰对其有死心塌地的爱,周围并没有几个人对其存有好感。

  作为父亲,他不能自己和弟弟妹妹更多的爱;作为丈夫,他不能够养家;作为商人,他没有足够的知识去应付瞬息万变的经济;作为农民,他没有劳动技能……

  生命其实很简单。他虽然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但其实心地不坏,没有流氓无赖习气,更不会欺侮别人,甚至有些胆小怕事。

  又在井边重新冲洗了一番,换上大姐重新改的大裤衩子,终于有凉爽的感觉了,困意席卷,迷迷糊糊地的就倒床上了。

  醒来发现院子里又站了几个人,也是送黄鳝过来的。

  “我也不和你们客气,你们自己找地方坐啊,热头还没下去呢。”又对李隆说道,“来人了,你也把我喊起来呀。”

  “是我没让他喊得,看你睡得哈喇子都出来了。”这李辉是李和没出五服的本家,和李和年龄差不多,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上完秤,李和说道,“谢谢哥几个帮衬了,明天下午这个点你们过来就行,我把钱算给你们。”

  “说的什话,我泥窖子里一堆呢,又不值钱,一直留给母猪上奶,多了都没用,你要不提,也就放那了。”这年头能吃这么体面的胖子可不多,陈永强可真不知道吃的什么长的这么膘。

  李和送完人,一看小本子,乖乖,又多了300多斤。

  这下他有些心慌了,统共600多斤呢,明天要是销不出去,这乐子可就大了。两辈子,他也没做过水产啊。

  一看李隆神色,哥俩想一块了。

  实在不行,就得分两个摊位,他自己去北街重新开摊,让李隆去已经熟悉一次的南街。

  兄弟俩一合计,就只能这样了。

  “哥,一个摊300斤,应该问题不大,顶多耗点时间,卖个几天没问题,可都是附近老客,人家也不能天天吃这玩意啊?再说,今天第一天还没怎么传消息,咱家就收了600斤,后面的也是得了消息,咱2000斤也不止啊。”李隆可不是傻子。

  “出息,沮丧个脸给谁看,你别管。”李和算计着必须找水产供销公司,黄鳝泥鳅在农村不是稀罕玩意,但是在城市可是好东西。小县城的供销公司只是三级站,一般不收购,只能去省会城市了。

  李和倒是以前倒是听一个四钏的朋友聊起过,他们川内在七十年代生产队就开始养黄鳝、养鱼,李和还好奇的问卖给谁,朋友当时就说,“当然是卖给水产公司了,每个县城都有水产供销社。沿海的就方便多了,渔业队捕到鱼直接卖给海面上水产公司的收购船”。

  后面经济改革的时候,李和还听到一个关于渔场的笑话,说是浙省的渔民到黄海捕鱼,喜获丰收,几网围捕大黄鱼二万多斤。

  但是东寻西找,海面上只有飘着“苏省”“浦江”信号旗的外省、外地国营水产公司的收购船,没有浙省的收购船。

  没奈何,他们只好掉转船头,装着鱼返回故里。

  因为按照现行规定,渔民生产的鱼,只能卖给本县的国营水产公司,不准跨县,更不许跨省投售。

  就这样,经过二天二夜的长途运输,不仅一船金光闪闪的大黄鱼变成了臭气熏人的次品鱼,而且,渔民丧失良机,影响生产。

  这些鱼国家收购后加工处理,亏本二千多元。

  至于现在本地到底是什么政策,李和把握不准,只能明天去省城看一趟。

  “我明天把大壮带着,你俩一人一个摊位,我抽个空去省城。”

  “去省城,远不?”李隆最远的也就去过县里,省城在哪个方向都不清楚。

  “赶驴车要5个多小时,比去县里多两半路。”李和也没多说,站起来就要往刘大壮家去。虽然自己大姐也是个能顶事的,可是在县里一个大姑娘,人生地不熟,自己还是不放心,磕着碰着也会让自己提心吊胆。

  男孩子就一点好,胆大皮厚,万一出点事跑得快又抗揍。

  刘大壮正蹲在门槛上喝稀饭,“进来,喝一碗不。”

  “我就不进去了,你跟家里交代好,明天跟我去趟县城帮我看摊子。”李和也没矫情客气,这家伙基本半辈子都在自己屁股后面做小弟,啥脾气,啥尿性,他还能不清楚。

  “中,要不我把驴车赶着?”刘大壮他爹就是生产队饲养员,这点权利还是有的,要不咋能得瑟的上街赶驴车。

  “暂时不用,我已经让老三找老拐头借来了板车,反正东西不多。”李和准备去省城找好渠道,再通过刘大壮他爹从队里借牲口。如果真要去省城,靠两条腿,真是要累死个蛋蛋的。

  李和一走,大壮他娘就过来问道,“二和过来干啥?听说他还有继续读大学,不会是来借钱的吧?”。

  大壮呼噜咽下最后一口稀饭,“你想啥呢,他就找我明天陪他去县城办点事”。

  他可不敢告诉老娘他这是去投机倒把。

  大壮老娘眼睛一瞪,“能有啥事,天不亮就去?”。

  “你别管,人家哥俩打下就照顾我,你忘记了俺以前受人窝囊,人家哥俩没少帮我干架,二和头上还开了口呢,那血流的霹雳巴拉的,人家也没埋怨咱呀,你倒好,就送了几个鸡蛋了事。”

  说完头一拐,也就没理会自己老娘。

  大壮他娘一口气堵在心头,立马骂道,“你个兔崽子,不认好人心,人家哥俩多精着呢,俺怕把你卖了数钱你还不知道呢。”

  大壮他爹刘老汉说道,“娘俩有啥吵的,这哥俩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算是义气人,你啊别瞎操心。”

  “你爷俩做好人,就俺是坏人是吧。”


  因为刘大壮也要去,李和就让李梅多烙了几个饼子,他口袋里又揣了五块钱。

  天没亮,兄弟俩又赶紧起来,把沟里的装黄鳝的袋子捞起来放板车上。

  刘大壮根本没要兄弟俩去喊,就过来了,这倒是省了事,不然等会进巷子喊人搞的鸡鸣狗叫的。

  到了县城,先去了北街,卸了几个袋子,这边倒是跟南街差不多。

  李和对他们说道,“这边你守着,你俩路记熟了没有,谁先卖完就去找谁,要是迷路了,就问人,晓得不。”

  两人齐齐点头。

  “遇到事先忍着,不要按性子来,这里可跟家里不一样,要是强找茬的,先跑路再说,其他不要管,总之安全第一。”

  “俺俩又不傻,遇到人多,不跑还能干啥。”大壮笑着说道。

  “不管人多人少,都不准。”

  “行了,你赶紧带大壮去南街吧,已经有买菜的了,我先忙和了,300多斤呢。”李隆撑开袋子头,卷起来,人家要买黄鳝泥鳅,都能方便挑选。

  到了南街,摆好摊子,还是昨天的位置,把板车放到远处的空地边,虽然远点,也在眼皮子底下,不会被人顺手牵了。

  他跟昨天一样,吃了两块饼子,喝了点开水,就带着刘大壮招呼了几个买菜的大妈,之后让大壮自己撑场了,他抱着胳膊在后面。大壮做事情还是蛮麻溜,比他都强多啦。

  就这一小会,50多斤泥鳅,30多斤黄鳝都出去了,比昨天可好多了,毕竟有昨天的老客垫底,再说这年头买肉的肉票都是有限的,这泥鳅黄鳝又不需要票,比肉也便宜。

  看大壮能在这顶事,他也就能放心去省城了,“大壮,那我先走了,我去趟省城,你跟老三汇合了就直接回家,不要等我,我自己回去”

  “晓得了,你忙你忙的去。”大壮兴奋的不得了,哎哟妈呀,一会就挣了好几十块钱,今天也算开眼了。

  李和朝口袋装了几张刚刚换的粮票,匆匆往汽车站去。

  汽车站很小,每天只有两班到省城的车,李和来的也算早。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刚想眯一会,售票的就过来了

  “同志,二毛钱。”一个老大姐套着一个破帆布包,收完钱,直接撕了一张票给李和。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汽车,直奔公交站台,在公交牌上,也没找到记忆中的公交线路了,毕竟30多年了,李和只得问旁边的人,“大哥,问下,去水产批发市场怎么走。”

  旁边的人也不是第一次见李和这种破解放鞋,补丁衬衫的乡下人了,还是很和气的说道,“你说的是省水产供销公司吧?”

  李和一听,可不就是水产供销公司嘛!

  现在还都是国家经营,跟供销社都是一个性质,供销社也会从个人收些干货,比如皮毛,猪鬃,草药,蘑菇之类,根本没有私人的批发市场,“大哥,对,对,就是水产公司,麻烦你指下路。”

  “从这坐3路到底直接到寿春路,到了寿春路和阜阳路交叉口就是了。”

  ”那真谢谢大哥你了。”李和记忆缺口立马就回来了,虽然后世城市改造变动比较大,但路名基本没啥变动。

  公交车背着大气包在马路上跑,充满了天然气时,看上去有一种危险感。这时候一站一分钱,坐14站,一共就是一毛四分钱。

  水产供销公司满地水渍,都是下一级的水产公司车辆往来拉货,空气中的腥臭味李和也懒得理会了。

  饶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写‘办公室’牌子的门,还没进去,就被人拦下了,“哎,哎,说的就是你,东张西望的干啥呢?”

  “你好,同志,我就是来找下人,你们经理在不?”李和扭头一看,穿着一身灰装的老头站自己面前,本人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李和嘴巴裂开笑,这讨好的笑容自己怎么咧的不自在。

  老头眼睛盯着李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总有那么一丝不屑.

  李和心想得了,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他这身打扮在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农村太正常不过,可到了城里就要被人低看。

  “你老受累,来点根烟。”来之前,李和去供销社花七毛钱买了2包红塔山,他现在虽然不抽烟,可25岁以后就是老烟枪了。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老头接了李和的红塔山,拆开抽了一根。

  李和笑嘻嘻问道,“怎样?味道还不错吧?”

  前世李和体制混了十来年,后面自己做生意又做了二十多年,什么人打眼一瞧就心理还算有谱,这老头可不是什么清高派头人,所谓小鬼难缠,指的就是这类,给包烟一点都不唐突,人家也不会给你递什么行贿的话头。

  这类人说难缠也对,但也是最实惠的一类人。

  老头吐了口烟圈,抬手指指李和,笑道,“小同志,为人民服务,你找我们经理有啥子事。”

  李和笑着说道,“我们是淮河边的,你老也知道,这梅雨季节雨水多,地里沟里到处是黄鳝泥鳅打洞,这田地就蓄不了水,严重影响粮食产量,所以哪,我们村积极除害,抓了少,不过你也老知道,黄鳝泥鳅肥啊,有营养,本着提高为人民服务,提高人民物质人民水平的目的,想看你们水产公司,收不收?“

  “我当什么事呢,不过你也算来着了,赶上政策了“,老头笑眯眯的指着墙上宣传栏的一份文件道,”识字不,自己看看。“

  李和对着宣传栏的文件,仔细的看了一遍,主要是省里领导今年五月九日在全省水产工作会议上讲话,强调渔业是社会主义大农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只有渔业发展了,农村经济结构才能更加合理,要大力的发展渔业生产。

  要求各级党政领导提高对渔业生产重要意义的认识,养鱼生产和粮食生产一样看待,加快渔业养殖发展的速度。

  李和大腿一拍,“不管成不成,我都承你老的情!”

  屁颠屁颠跟着老头穿过一道小门,直接上了二楼。老头扭过头说道,“在这等着,不要乱走,我先进去问下。”

  李和赶忙应了声好。不一会老头就出来了,冲李和招招手,“赶紧进来,这是我们王经理”

  老头把李和领到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跟前,男人皮肤黝黑,额头饱满下巴宽敞,一副结实壮汉的模样。老头把领进来人就走了,经理问道,“你们村就让你这么个小年轻过来?”

  李和可不敢说这是自己私人做的,只能顺着话说,然后穷嗖嗖的装傻卖呆,“王经理,都是为人民服务,谁来都一样,关键俺腿脚好,多跑跑还长个。再说来回车票5毛钱呢,多来一个人多糟蹋一分钱呢。”

  王经理看着李和这样有点好笑,“你能做得了主不,我也跟你说实话,这泥鳅黄鳝在以前那根本没人在乎,也没人愿意吃,可这两年行情涨了,我们也基本给浦江、粤东这样的兄弟省市,你们什么量,要是量少,我们也不稀罕。”

  李和一听这话只能把兴奋憋心里,“王经理,俺做得了主,俺们保证每天至少有1000斤以上的量,坚决不让领导失望”。

  王经理邹邹眉头:“小同志,这个量,有点少,总之有多少我要多少,死的不要,小的不要,不能以次从好。”

  李和慌忙用愣头青般坚定夸张口气说道,“领导,你放心,坚决不能让国家利益受损,否则就让俺吃枪子。”

  出水产公司大门的时候,刚才带自己进门的老头提醒道,”别忘记你们生产队的介绍信。“

  李和慌忙说了声谢谢,又把口袋最后一包烟给了老头。

  出了水产公司,李和心里最满意的就是收购价格,泥鳅2毛1,黄鳝3毛1,严重超出了预期。

  他收别人的泥鳅1毛6,黄鳝2毛2。也就是说,泥鳅有5分差价赚,黄鳝有9分的差价赚,虽然看是少,可是架不住量多啊。

  这年头那黄鳝,泥鳅在地里都快成精了,自己要是在附近十里八乡打下收购,那量还能少了。

  他心里只能念叨,黄鳝祖宗,泥鳅大仙,你们要是断子绝孙了可也怨不着我,没我这一茬,后世的农药化肥你们也躲不过。


  他坐在回程的汽车上,肚子饿的咕咕响,只能哀生活之多艰!

  别人家的夏天都是大蒲扇、绿豆汤、冷水泡过的西瓜、痱子粉。

  前一辈子也算顺分顺水,读书好,工作好,创业也赶着了机会。也许是老天爷知道他亏欠这个家庭太多,让自己来补偿的吧。

  作为一名重生者,虽然房地产时代,互联网时代统统还没有来临,如果利用前世的经验记忆,去发财真心的一点都不困难,可是谨慎的本能,他不敢。

  根据已知条件,李和,18岁,姓名男,二年制高中毕业,学霸。

  假设李和现在去给军工厂设计火箭炮,同学可以作证,这娃连个黑板报都做不出来。

  假设李和一口伦敦腔,英语老师可以作证,这娃以前一口方言英语。

  假设李和现在去给期刊投稿解决七八十年代的军工技术难题,语文老师可以作证,这娃连个豆腐块都写个勉强。

  假设李和现在去秀自己八级钳工的水平,学校可以作证,这娃绝对连工厂大门朝那都不知道。

  一切的一切太不符合逻辑,疑点太多,做天才是可以的,做妖孽就是找死了,一个没有读过大学,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小屁孩,去开挂逆天,简直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他决定这辈子大学还是要老老实实去读的。

  好多重生者,前辈子是个叼丝,重生后,立志做世界首富,这特么从哪来的自信,废材重生之后还是一条废材,毕竟重生之后并不能改变一个人。

  他在军工系统做了十年,哪怕后来创业也是军工系统内部做配套供应,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虽然没有龙组,也千万不要拿政府不当FBI.

  从汽车站下车,特意去候车室看了下时间,已经10点多了,没有手表手机就是这么蛋疼。

  顺路先去的南门,看见李隆和大壮两个人靠着墙角又说又笑。李和从后面走过猛然去拍他俩肩膀,把他俩倒是吓了一跳。

  大壮看着李和笑着说道,“二和,你回来了。”

  李和提了下袋子,估摸着剩下的黄鳝和泥鳅重量,“这估计也就剩下20斤不到了,连送带卖,咱们赶紧回家。”

  太阳已经出的很毒,摆摊的已经没有几个了,在李和的坚持下,剩下的就是半卖半送,可卖大壮李隆俩人心疼坏了。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轮流拉板车,走到半道,歇了会,跟昨天一样,李隆又贼兮兮的把钱掏出来,和大壮一起,两个人你一分我一毛的在那数了好几遍。

  还没等李隆开口,大壮就急吼吼的说道,“177块3毛4,还有17斤粮票,乖乖,俺累死累活挣一年工分也没你一天多啊。”

  后面这半截话明显有点泄气了。

  李隆直接接了一句,“没事,哥哥我吃完肉会给你留一碗汤的。“

  大壮直接就挠了李隆李隆胳膊窝,“臭小子,你还没我大呢,给谁当哥呢。“

  两人斗嘴斗一路,李和自己都懒得走路了,也没心思管他俩。

  到了镇上,李和就守着板车。让李隆拿了四斤肉票,又割了4斤肉,拿了两斤给大壮。另外又拿了两瓶四瓶酒,四包烟,30个编织袋,这样又花了17块钱,可把李隆心疼了,这钱咋这么不经花。

  大壮也没好在人前推来推去,就自己直接提了。

  李和刚到家,甚至来不及打水洗洗手脸上的灰层,就给小五紧紧黏住了,歪在他怀里,哥,哥的叫个不停。

  李和摸摸他稀疏的头发,问道,“在家有没有听话呀,淘不淘气?”

  小丫头一本正经答道,“我很乖,就是我吃的麻花有点多。”

  生怕李和说他,又忙道,“不怪我,麻花太好吃了,吃一颗还想再吃下一颗...”

  瞧这小模样,李和忍不住笑了,随即又正色教育她道,“吃多了牙疼,以后一天不准超过两颗知道吗?不然就有毛毛虫长你牙里,吃你的牙齿,把你牙齿咬空,变黑烂掉...”

  小丫头被吓唬的瞪大眼,忙把嘴张开,仰头对着李和阳道,“哥快帮我看看嘴里有没有虫子。”

  李梅正蹲在院子里晒苞米,听着两人没营养的对话,止不住笑,嗔李和道,“你多大人了,还吓唬孩子,能不能像点样子!”

  看桌子上摆的盐菜还有窝窝头,现在炒肉做饭是来不及了,不禁邹邹眉头对大壮说道,“大壮,中午随便对付一口,晚上咱们弄点好吃的,你先把东西送回去,这10块钱,两瓶酒两包烟给你爸,要用生产队牲口,里面人情咱也不懂,回去麻烦你爸操持了。”

  “多大个事,上个月刘喜春用驴子拉石头,一口气用了一个月,也才给了三块钱哪里要这么多。”

  大壮还要推回来,站在旁边的李隆直接塞他怀里了,“赶紧送回去,来扒口饭,猪肉不送回去放井里,晚上就臭了”

  还没吃完饭,就陆续有以送黄鳝或者拉家常的名义过来要昨天黄鳝泥鳅的钱,钞票一到手,又得了李和,“有多少,收多少”这句话,各家欢喜坏了,这年头赚闲钱的去处可是基本没有啊,而且一次性送黄鳝超过200斤加2分钱。

  李梅和李隆,在里间屋躲着算账,结果一算出来,姐弟俩都吓了一跳,把收黄鳝泥鳅的钱去掉,尽赚89块钱。

  李梅心里还隐隐想去算那一个月能赚多少,但是又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就是这两天赚的钱,她就该阿弥陀佛了。

  整一个下午李和一家子算忙活坏了,李和带着大壮和李隆上称,李梅就记账,王玉兰和老四在上称之前把小的,死的挑出来泥,李庄的黄鳝鳅可算遭了殃,一下午李和就收了3400多斤,毕竟一条黄鳝怎么的也有三五两,真心不算多。

  虽然今天依然是没有结现钱,可昨天送黄鳝的人毕竟是今天实打实的拿着了钱,所以今天记账一点阻力没有,只要确认好总账,明天直接送黄鳝过来的时候拿钱就好。

  也有一些小孩子送黄鳝过来,李和可知道这以后孩子可是主力,一旦大人上工忙了,哪有时间抓虾逮鱼的,因此送过来量少的,比如三五斤的,直接现款现结完,也不记账了,送过来多的,给一部分现钱,剩下记账。

  这可把一些小孩子激动的一塌糊涂,也不午睡了,顶着太阳,直接去抓泥鳅黄鳝。

  这一天李庄的孩子,基本每个人手里都握有三五块钱,平常家长给零花钱也就一分两分的给,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巨款”啊。

  村里家长对孩子说,钱爸妈帮你存起来,以后给你娶媳妇用,小孩子哪有这么好骗啊,在这些钱的“收编”问题上,孩子再怎么鼻涕眼泪都没用,大部分家长都实行武力。

  还有一些家长拿着柳条满村追着孩子打,不少孩子都暗暗决定,下次抓了泥鳅黄鳝直接卖,也不往家里放了,这样都能偷偷的存点零用。

  晚饭的时候,一碗茭白炒肉,一碗红烧肉,可把小丫头高兴坏了,李和开了一瓶白酒,给大壮和李隆面前一人倒了一杯点。

  “哥,我不会喝酒。”李隆平常就一个男孩子在家里,根本不会喝酒,村里红白喜事,这样的半大孩子虽然也上桌,基本也就和老娘们小媳妇挤一桌,根本没有实战机会啊。

  “都是大男人,不喝酒像什么话,咱哥俩跟大壮碰一个,大壮辛苦一天了“李和记得弟弟喝酒酒量一直都是非常好的,白酒一斤这个量差不多。

  吃完饭李和说道,“咱们夜里一点钟就走,等会赶紧睡。你俩也放机灵点,不管谁问,都说是帮水产公司代收的,等会你俩去生产队长家开个介绍信。”

  李梅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会不会太早了”。

  李和说,“太晚了,驴车城里不让进,只能天黑进去”。

  说完又交代一家人外面说话注意点,就说也是帮别人收的,不要说送货到哪里,这年头机灵人真是太多了。

  又让李隆和大壮带了包烟赶紧趁着天没黑去大队书记那里开介绍信。


  没手表,没手机,又没闹钟,估摸着时间也就起来了。

  大壮赶着驴车过来的时候,兄弟俩已经把沟里的袋子都拖出来了,袋子只是半袋子简单扎了口,多了怕闷死,因此口袋比较多。

  一辆驴车肯定是装不下了,大壮赶紧去牛棚又牵了一辆来,就这样两辆车满满当当。

  李和坐在前面指路,让李隆赶车,大壮赶着另外一辆跟在后面,走一段路就要用木桶提水浇在驴车上,给黄鳝泥鳅一点水分,水渠要是远点,就要跑半截路,累的大踹气。

  月色正好,也没有冬天那样黑不溜秋的,马灯都不需要点,偶尔颠簸的路段就把手电筒打开了,紧赶慢赶到省城的时候天天也快微微亮了。

  到了水产公司,已经人来人往,都急吼吼的往早市送货。

  驴车停在一边,李和把驴车边的铁锹拿出来给李隆,又特意交代了注意驴子屎尿,要铲干净,埋到绿化带里,然后自己就径直往昨天的办公室区域去。

  他刚走出几步,后面肩膀被人按住了,扭头一看,就是昨天那老头,立刻掏出烟,“叔,早,点根烟,王经理来了吗?”

  老头把烟夹耳朵上后说道,“经理不会来那么早,昨天已经在我这交代好了,直接跟我过来就行了。那驴车就是你的吧,让他们牵过来。”

  李和赶紧冲俩人招手,让他俩跟上来。

  朝里走一溜串的水槽子,鲫鱼鲶鱼这样的淡水鱼居多,两个空池子跟前,打开袋口伸到老头面前,“叔,你看着多肥,俺们都是个顶个挑的。”

  老头也没说话,冲旁边的人喊道,“把地磅推过来,赶紧上秤。

  上完秤以后,老头又喊人把里面死了的,过小的挑出来单独去重,还要去水分。

  最后一算下来,比他在家的称重少了53斤。

  李和也没多计较,沿着圈一人递了一颗烟,用仰慕的眼神,钦佩的口气喊着大哥大姐,就差着喊亲爹了。

  他拿着收据单,跟着老头从财务室结完钱出来,“叔,你真帮了俺们大忙了。”

  指着李隆和和大壮说道,”这一个是我弟,一个是我老表,以后叔还要多帮衬着。”

  三个人赶着驴车,也不敢找地方吃饭,毕竟驴子屎尿多,这可是城里,整起来可麻烦了。

  出了城,上了公路,三个人吃了点从家里带来的饼子,水壶里的水也被喝的干干净净。

  李和躺在后面一路睡到乡道,路面坑坑洼洼,他被颠簸醒的浑身痛。

  把驴车送回牛棚,拿了10块钱塞给大壮,大壮还要推迟。

  李和说道,“拿着,没有道理我哥俩挣钱,你白忙活的道理,再说后面你还要继续帮衬着我,又不是干一天两天的。只要咱这事干一天,你一天拿10块。”

  按照现在的行情,给个二块三块也就可以了,可不是有老话吗,不患贫,就患不平。

  李和也没有矫情到去和大壮搞合伙或者分成,眼下他最缺的本钱,现在不下功夫,等到牛人辈出,自己这点斤两完全不够看。

  刘大壮可就高兴坏了,像他这样的壮劳力,一年顶死也就240个工分,李庄又靠淮河,旱涝是经常性的,每年收成算下来,最多一个工分也才3角钱。

  刘大壮心里清楚自己上工分以来最好的年景也才拿过43块钱,心里又算了一笔账,如果真按照二和说的,一天10块钱,那这一个月至少300块啊,这个想都不敢想了。

  这不就过去他阿爷给人家赶车一个道理吗,东家给钱,伙计做活,二和给他这么多钱纯粹就是照顾自己了,不要说十块钱,就是给1块钱,这李庄的人也是排队做。

  大壮想着,这活除了熬点夜,根本不要太轻松好吧,赶紧回家跟阿爹商量下,这以后生产队的活,谁爱干谁干,他是不伺候了。

  李和一回到家,兄妹几个一算,扣掉本钱,挣了232块钱,这可把李梅吓坏了,”没算错吧。“

  老四一听就直接咕哝,“我跟三哥算了好几遍,一毛钱不带差的。”

  李梅的烦恼来了,钱不好藏啊,最后塞床头不安全,塞墙砖又怕老鼠,最后找了个就罐子塞进去,封住头,塞到李和屋里床底下。

  李和看的直搞笑,“大姐,给咱妈拿50,就说这几天赚的,让他把之前外面的老账还掉,咱舅咱叔都有。”

  李梅一瞪,“眼这还要你教?咱妈昨天就问了,估计没好意思问你兄弟俩,我就只说赚了20块钱。”

  吃饭的时候,王玉兰果然一听到三天就挣了五十块钱,一边又高兴又担心,毕竟这是投机倒把的事,“这不会真的出事吧。”

  李和也没等嘴里鸡骨头嚼完,就鼓着腮帮子说,“没事。”

  吃完饭,兄弟俩还要继续招呼送黄鳝过来的,王玉兰心疼俩儿子,“你们一晚上都没睡觉了,你俩睡会,收黄鳝,俺跟你大姐就好了,又不是啥体力活,赶紧洗个脚上床。”

  李和其实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折腾半休,来回赶了七八个小时的路,还是能撑得住,只是依然眼皮子打架,也没强撑,兄弟俩就去午睡了。

  躺了一会,屋里热死了,也没吹风扇,关键连电都没有,睡不安稳,只得站起来又把竹席拿到门口树荫底下睡,毕竟通风,比屋里强多了。

  李和兄弟俩算账,一遇到老娘们小媳妇一分钱两分钱,根本不好意思计较。

  可王玉兰李梅两个女人,平常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主,哪有这么大气,一分钱两分钱也是要见真章的。

  娘几个见到如此钱景,突然有了盼头,收黄鳝称秤,记账,也不比兄弟俩差,干的非常起劲。

  李和睡觉醒来,发现他阿爷在旁边帮着上秤,奶奶用布头在扎袋口,老俩口三个儿子一个闺女,李兆坤就是老大,分家后按照农村习俗一般都是跟着小儿子过,村后面住着,一般很少来这边。依老俩口意思,大儿子不争气,光景不好,眼不见心不烦,哪怕填补也有个度,总不能拿小儿子的补老大的窟窿吧,为这老大一家子,老俩口也没少唉声叹气。

  李和从屋里搬了凳子,放到树荫底下,又递了一根烟,“爷,奶,这么热,你们休息子,家里人多,够忙活的。“

  老爷子李福成把手里的秤递给了李隆,走到树荫底下接了烟自己嚓了火柴棒笑呵呵的说道,“哪有那么金贵,前天你去俺那边,俺也忘记问你考试怎么样,今个俺就来看看。”

  李和自己也点了根烟,“爷,好赖都考得上,这个信心是有的。”

  记得还是风光了一把,县里的理科高考状元可不是就是他吗,全县参加高考的不到2000千人,而且大部分都是知青,工人,甚至农民,79的高考有了年龄限制,还有许多人改了年龄,三十四十参加高考的。

  他也是矮子里选将军。进了帝都大学,又吃上了商品粮,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村里还给了20块钱赞助。

  李福成笑的眯了眼睛,“那就好,俺一直都知道咱娃是争气的,阿爷年龄大了,也帮不了你啥,都要靠你自己了。”

  李和鼻子一酸,“爷,没事,我也大了,我能顾住自己。我就怕我走后,家里不知道怎么办,大姐没结婚,老三也快到开亲年龄了,所以我就想着趁着暑假,弄点闲散钱,好歹给家里留点底子。”

  李福成吧唧猛抽一口烟,“俺跟你奶,也愁这个事,你爹虽是个混账东西,可这开亲结婚,横竖也是越不过他的,俺跟你奶也只能旁眼看着,做不来这个主。”

  李和听了这话也知道是事实,就没继续接茬,就想起了家里屋子问题,“爷,我想趁马上手里有点闲钱,再起3间屋子,生产队里什么章程,砖石,房梁木头,找小工,大工,待客什么的我都不懂。”

  李福成刚才从大媳妇那边听到一天挣了20多块钱,也是猛然吓了一跳,这一个月可就600多啊,“俺也听你阿娘说了几句嘴,说一天能忙活二十几块钱,起三间屋子,四百块钱就差不多了,你忙活一阶段钱就足了。”

  一家子人早就得了李和的吩咐,人家问,就说挣个辛苦钱,如果说多了,难免有个眼红的,就是给自己找麻烦了。

  至于盖房子,也不会太突兀,儿子多的,娶媳妇,村里盖屋子再平常不过。

  爷俩商量好细节,明天先给老爷子100块钱,让他拿去做定金钱,红砖先送。


  按照李和的想法,后面的三件土屋暂时不拆,他家这边空荡,宅基地也是自家的,只在门前另起三件瓦房,中间留个院子,拉上围墙,以后条件好了,再把土屋拆了,改成二层或者三层小楼,就妥当了。

  也不准备夯土了,全部用红砖,就按照1000块钱来,边买料边建。

  李和看了下记账的小本子,就这会收的泥鳅黄鳝比昨天多了2000多斤呢,隔壁村里都开始朝这边送了,到晚上收6000斤一点问题没有,大壮有点着急了,“二和,2辆驴车可是不够呢,估计后面还有更多呢,牲口估计很难再借用了”

  李和一想可不是吗,生产队能借给他两辆驴车已经是算是给脸了,再去用马或者牛,就有点不知足了,于是道,“你和老三看看哪家有板车和地排车,不管是生产队的还是哪户自家的,都借过来,给个2块钱,大不了我们自己拉,至少借4辆。”

  地排车借了就需要人拉,李和就跟李福成说了这事,帮衬找人,并且应承跑一趟给10块钱。

  一听说十块钱,李福成吧嗒吧嗒嘴,有心让二儿子和三儿子过来,可有点犯难,一个是自己大孙子,有心帮衬,另外两个是自己儿子,也没脸让他俩白忙乎,就说道,“不用找别人,你二叔,三叔,我等会过去打声招呼就行。你只要自己心里有数,不亏钱就成,就让他们拿个5块钱就中”。

  就是5块钱也不少了啊,外面做木匠,盖房子的大工拿2块钱也就顶天了。

  李和给十块钱都觉得便宜,再说大壮都给了10块,自己亲叔叔给5块也是落闲话,索性做人情做足,“爷,去省城呢,拉板车要走5个多小时,路上也坑坑洼洼,受老罪了,再说我自己肯定有的赚,你不用操心”。

  李福成道,”你这娃有心照顾你叔,我就不多说了,那我也拉一辆,跟你们一起,你啥子也不用给我。我是你亲爷,做啥应当应分“。

  李和知道这老爷子脾气,也就没多说。

  门口乱哄哄的,一会来人,一会走人,李和就索性定了一个时间段,以后每天只在下午四点到六点这个时间段收,过这个时间段就不收了。这样就可以腾出时间做其他事情,过阶段就要盖房子,这样乱糟糟的,根本就啥都应付不来。

  吃晚饭的时候李和把计划盖房子的事情在饭桌上说了,王玉兰直接愣了,“哎呀你这孩子,你爸也不在家,盖房子这么大的事情,你咱就自己做主了呢”。

  兄妹几个互相看了一眼,都能读懂互相的想法,等咱爹回来西北方都喝不上。

  李和也不是不尊重王玉兰,只是母亲太没有主见,性子又有点柔,于是开口说道,“阿娘,咱爹指不定猴年马月回来呢,咱几个都这么大了,不能再挤在一起了。再说,老三都多大了,不盖房子从哪里开亲”。

  王玉兰虽然没什么性子,可是不傻,家里两个儿子呢,媳妇还没有着落呢,她也就只能干着急,“可这钱从哪来啊,要不少钱呢,你舅去年整了三间瓦房,还费了500多块钱”

  李和起来盛了碗饭,接话说道,“横竖咱兄弟俩大了,你别操心就是了,我已经和阿爷说好了,倒时候过来干活的,你只要烧好饭就行”。

  当地排车装满货物的时候,拉地排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到镇上这段路上坑洼,拉的费劲,2辆驴车,4张板车,这可是5000多斤呢,而且水分占了很大一部分。

  因为地排车拖得慢,只得走得早点,十点钟多钟出发,李隆和大壮赶两辆驴车打头提着马灯先走,李和带着二个叔叔,还有阿爷四辆地排车吊在队尾,老爷子自认老当益壮,脾气倔得很,非要拉地排车,不愿意赶驴车,只嘟囔,”我年轻那会去河对面磨坊,冬天扛着箩筐,游过淮河,还2个来回“。

  你们太年轻!

  到省城的时候,时间比昨天稍微早点,水产公司最忙就是凌晨,所以一送过去就不怕找不到人。

  算完账,拿到单据,李和直接让李隆去财务室那边拿钱,他们几个人在水池边用自来水龙头洗了脸,衣服也汗透了,直接脱下来,在水里搅了一遍,又把水壶灌满水,至于干净不干净,也没那么多讲究了。解渴的东西除了冰棍,就是水了,关键矿泉水,可乐这些东西有钱都没地方买。

  他现在的要求真心不高了,只要不是天天吃粗粮野菜窝窝头就行。

  回家的时候就简单了,人直接坐在驴车上,地排车直接挂在驴车后面,利索多了,李和照应躺在驴车上睡觉。

  路上李和做了决定,泥鳅不收了,只收黄鳝,一斤有9分钱的差价呢。一次性运5000斤,已经是极限了,全部运黄鳝,能多出200块钱的利润呢,如果泥鳅继续收,就要继续找板车,继续雇人,那就招摇的不像话了。

  这个英明的决定下来,每天实打实的有400多块的利润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收黄鳝,送黄鳝。

  黄鳝这玩意真多,一个半大孩子拿着铁钩,一天抽个空就能整个十几斤出来,然后兴高采烈地送到李和这里。

  同时家里开始盖房子,生产队时代一家盖房,全村帮忙,盖房等大事,从来没有过雇工、租金、运费等说法,凡来家里帮忙的都是生产队指派白尽义务。

  李和可拉不下这么大脸,占这个便宜,只要是干活的,都管饭,围坐在两个桌上喝酒,吃大菜,酒肉管够。都说李和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没必要准备酒菜这么破费。

  又耽误了一天时间,李和让老娘和大姐烧了早饭,跟车把式们一起去上窑厂拉砖,窑场有二十多里地远,要起早赶路。后面挖地基,砌墙,人一多干活就快,李和家里伙食又足,大伙也没存唬人心思,实心实意的卖力干。

  后面上房梁的当天晚上,李和让老爷子李福成带着自己偷偷摸摸的给每户按工种送了钱,小工4块、大工5块,大家心里都觉着李家老二敞亮,后面粉墙,铺瓦,李和一家就没操一点心。

  最高兴的也是李梅,最烦的也是李梅,因为实在找不到地方藏钱了,去掉买砂石,砖头,房梁的钱,手里还2000多块的巨款,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李和可就没操这心,看着马上就能住的的新房,心里止不住的高兴,这是重生后最有成就感的事情。

  生产队时代,人多力量大,好吃好喝,没人有时间给你磨洋工,再说瓦房也简单,打好地基,就一个劲的砌砖就成,最麻烦的铺瓦也才用了两天,总共十天不到就给整齐了。

  算算时间,这也才八月初呢。

  新房外墙,全部是红彤彤的砖,用水泥灌得密丝合缝,房顶直接用瓦,没用芦苇和麦秆,4米2的高度算是村子里头一份了。地面直接用碎石沙子抹水泥,一家子看的兴高采烈。

  村里陡然冒了这么大一个卫星,大家由以前的同情变为羡慕,这情绪可就复杂了,盖三间瓦房的乡里也没少见,可是全部用砖,地面铺水泥,房梁挑的高,面积又大,这可是独一份,不少人心里暗骂,李兆坤家里这两个狗崽子到底赚了多少钱。

  要说没赚着钱,那三间大瓦房是怎么起来的,全部是红砖,一块红砖三分二厘呢,最值钱的还是那木材,最好的松树大梁,没1000块钱绝对下不了地。

  没看又是带爷爷,带叔叔的,甚至刘老汉的小儿子大壮都整天围在屁股后面。

  就那李福成那老东西以前抽旱烟,现在抽啥,现在都抽红塔山了。

  李和倒是懒得搭理闲言碎语,倒不是不知道低调。

  首先是现下的政策没那么紧了,谁家有能耐谁发财。

  李家是妥妥的三代贫下中农,根正苗红,也扣不了大帽子。

  就算是李兆坤以前被扣了投机倒把的帽子,也就是随大队伍去修河提,就是所谓的劳教。

  也没少闲言碎语传到大队书记刘传奇耳朵里,要说去查吧,找这孤儿寡母有点欺辱人,要是李兆坤在家绝对不会手软,要说不查,这以后革命队伍就不好带了啊。

  到底心里有个小九九,又跟自己媳妇说了自己心思,可坐在旁边的二闺女却说话了,“爸,你没发现现在形势不一样了,你看镇上不都到处小商小贩吗,就是我们县高中旁边到处都是,村里哪家没有偷偷摸摸养上几只鸡、院子种小菜。就是咱家,那地窖里是啥”

  刘丽说完这话又偷偷瞅一眼他爸,看没反应,又继续道,“他家李和在县里成绩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俺听俺们老师说,今年上大学基本是妥妥的了,现在上大学又没政审,你还能影响人家上大学?以后毕业就是直接分配,吃商品粮,指不定有什么出息呢?你要是这样结了仇,以后能善了?前些天他家老三才不给你送了两条烟,两瓶酒吗?你现在要是去查了,不就是典型的吃好饭,嘴一抹,翻脸不认人吗“。

  刘传奇眼睛一瞪,道,”就你一个人能,你老子是傻子?“

  最后一思量,不就这么回事吗,自然不了了之,后面有再上眼药的,刘传奇直接甩话,有本事你也去发财,没人拦着你。


  新房盖好,气味散了五六天,又用火盆在屋里烧了几天。

  李和就迫不及待的安排老娘,大姐,两个妹妹住了进去,夏天温度高,又干燥,屋子里一点潮湿气都没有,涂料也没用,墙面直接刷的熟石灰和立德粉,可不存在什么甲醛超标。

  不需要它面朝大海,但它绝对可以实现春暖花开

  让木匠新打了两张大床,新房东屋和西屋,各摆了一张,中间屋就留着放饭桌,摆放杂物,索性就没住人。

  李梅带着老四睡东屋,王玉兰带着小丫头睡西屋,李和兄弟俩继续住老屋,一人睡一间,这样一家人终于住的敞亮了。不过土屋的后墙基本也快瘫了,早晚是需要拆掉的。

  新房乔迁农村规矩要摆酒席,李和嫌麻烦,”阿娘,又不是多大场面事,还要粘人情,过阶段我大学通知书就下来了,你要想摆酒到时候一起摆,中午咱就自家人好好摆一桌,去喊爷奶,还有叔就行“。

  李梅也觉得麻烦,再说他老子不在家,人情世故张罗起来也不利索。

  王玉兰见儿子闺女都这么坚持不办,也没办法,本来还想摆个酒席显摆显摆呢,村里哪家的房子也没自家敞亮呢,左邻右舍哪个不羡慕自己两个儿子能耐。

  中午这顿饭可算是出血了,硬菜没少整,鸡鸭鱼肉都是有的,红烧肉,韭菜炒蛋,泥鳅疙瘩面,母鸡炖萝卜干。

  李和奶奶和王玉兰,李梅,还有他二个婶子在厨房忙,添火的添火,切菜的,炒菜的,各自分工。厨房虽然没有盖,可是灶台却是用红砖新垒起来的,原来的土灶台,一沾水,台面就脏的不像话。

  几个男的坐在门口唠闲话,一帮孩子耸着鼻子闻厨房出来的香味,就扒在门口等开饭。

  李和二叔李兆明家3个孩子最大的李冬也才18,小叔家李兆辉是2个孩子,最大的李燕也才14岁。关于两个婶婶李和的记忆中很少,大部分都是王玉兰后来在李和面前经常提及这两个婶婶年轻的时候不是东西,怎么怎么欺负她,不把她当大嫂。

  妯娌相处不一定有多和气,吵嘴磨牙避免不了,但后来王玉兰老太太留在乡下,这两个婶婶经常送肉送菜,身体不好的时候又帮衬着做饭。李和两辈子看的明白,心里没有那么多捩气,在处于社会底层的农村,作为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妇女,见识想法都局限在这个时代,怪不上她们。

  端上菜,大人们围了一桌,小孩子就夹好菜,直接爬在小椅子上吃的满嘴瞟油,可怜的娃娃一年可吃不上几回肉。

  李兆明跟在李和、李隆这兄弟俩干了这阶段活,可不能再把这兄弟俩当做小孩子了,特别李和说话做事一板一眼,他这个做叔叔的都服气,再说跟在这兄弟俩后面挣了100多块钱呢,平常也没少从这拿烟酒。李兆明因此过来吃饭的时候特意带了瓶老迎驾酒,费了1块钱呢,搁以往可没这个胆气。

  李和也没客气,直接开了酒,从李福成面前开始倒酒,然后给两个叔叔也倒满酒盅,就连大壮和李隆面前也倒了一杯。

  他站起来说道,“阿爷,咱爷孙俩碰一个,这几天倒是把你累坏了”。

  李福成也没含糊,端起酒盅,吧唧一口,就吞了进去,眉头都不带皱的。

  奶奶在旁边笑着说,“你这孩子,念了点书,脑子都昏掉了,说这胡话,他是你爷,累死都是他应该”。

  老太太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心里止不住高兴,大孙子知道感恩,这心里就觉得做再多事值当。

  老太太很喜欢吃白水泡饭,吃饭到一半就倒开水到米饭里。老爷子却说这么吃会伤胃,不许老太太这样,老太太光点头应好,还是照样这么吃。

  李和又赶紧给李福成填满酒,自己也倒满,依次对两个叔,大壮碰了杯子。

  李兆明给李和夹了个鸡块,说道,“别喝这么猛,吃点菜”

  吃完饭,李和正准备在给大家泡茶,就突然听到笃笃笃的声音由远及近。

  到近了发现,是卖冰棍的。卖冰棍的都是背着一个用泡沫板拼成的简易保温箱,里面装着就两个品种的冰棍,还用棉垫捂得结结实实。

  2分就能买根冰棍,一毛就能买根奶油冰棍。其实这会的冰棍也就是白糖对水,充其量加点香精而已,即使那样也是美滋滋的。

  李和赶紧跑过去,拿了20支奶油冰棍,这可把小孩子乐坏了,还舍不得咬着吃,放杯子里慢慢的舔,高兴的很。

  这段时间李和很忙,每天都累得不行,冲完澡倒头就睡着。

  树荫底下睡觉醒来,他好像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的老婆。

  如果是努力的想记住老婆年轻时身上的特征…

  那一身破烂衣服以及那一头长发给他留下的印象是最深的。

  只有老婆在身边才能安静地睡着吧,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找到那份安静?

  他心里默念:想你!真地好想你!

  一安静下来总是会想到要是她在就好了,已经习惯了她,离不开了,一恋就是一辈子,李和不懂为什么就突然重生了,一场大话西游,找到了开始,却没猜到这结局。

  拆了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猛地吸了一大口,结果被狠狠地呛到了。

  只能从香烟中找到支撑的力量。抽了半包烟,他才稍微缓过来,然后简单井边冲了个澡。

  想想九月份就能见到老婆,他既紧张又兴奋,这辈子再和老婆谈次恋爱,要不要这么刺激啊。上一辈子没有给老婆太多的甜言蜜语,也没有“我爱你”。

  没有鲜花,没有巧克力,也没有钻戒。他们在一起没有誓言,也没有物质。

  至于重生开后宫,李和可没这个兴趣,18岁的身体,骨子里可是近60岁的傲娇小老头,虽然不曾万花丛中过,但那啥狂蜂乱碟也没少见,虚幻世界......现实生活里......

  有的人光放嘴炮,可能就是......

  呵,千万别提“情不自禁”!不过是厚颜无耻。

  李和自觉没有“刀削面”,冷酷脸,他老婆也不是啥肌肤吹弹可破玛丽苏,倾国倾城更就谈不上,但是在心里自己老婆就是最好,上一辈子也许不是因为爱情结合,但是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在他们的观念里没有离婚这个说法,无论生活多么艰难,两个人相互扶持共度难关,各种情感多了一份复杂多了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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