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全部小说> 现代言情> 弃妇逆袭:侯府小姐不好惹

>

弃妇逆袭:侯府小姐不好惹

思齐著

本文标签:

来源:七阅小说   主角: 云舒纪云涵   更新: 2022-04-08 06:04:57

在线阅读

【扫一扫】手机随心读

  • 读书简介

云舒纪云涵《弃妇逆袭:侯府小姐不好惹》讲的是被堂妹与枕边人联手背叛,纪云舒死不瞑目!重生归来,昔日弃妇成侯府大小姐她以为毁了二房便是报仇,没想到他们也不过是棋子,一步步接近真相,却发现这是场巨大的阴谋......前世的短命将军突然出现,非要帮她报仇怎么办?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将军夜探香闺,不如一起去当山大王?

第1章

精彩节选


纪云舒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头顶的帘帐。清晨的阳光透过珠帘洒了进来,耦合色的蜀锦幔子垂在月洞门拔步床两侧。

旁边的墙上挂着父亲抵御南梁前送自己的九节鞭,当时她还开心地许诺父亲,等凯旋时送他一只自己亲手绣的荷包,可惜后来齐元昭觉得使鞭子粗俗,她便再也没有用过......

等等......这是?这是勇毅侯府!

守着纪云舒的春迎看到她满头大汗,轻手轻脚地拿来扇子扇着,“小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纪云舒惊讶地转过头,眼前的春迎穿着翠绿色马甲,下身是同色湘裙,腰间挂着自己送她的十三岁生辰礼,一块顶好的白玉腰佩。

春迎比她大一岁,她这是......重生了?

她一时激动地坐了起来,顾不得穿上鞋子,下地往梳妆台奔去。光滑的铜镜里映出一张少女的脸,白皙柔嫩,沁出淡淡的粉,一头秀发柔顺的披在身后,这是十二岁的她!

“小姐,你起身怎么也不披件衣裳!春迎,你怎么伺候小姐的?”姜嬷嬷进门瞧见云舒只穿了中衣,赶紧给她披了衣裳。

“嬷嬷......”纪云舒声音有点哑,姜嬷嬷是娘的陪嫁,娘过世后一直跟着自己。纪云涵入府后说嬷嬷奴大欺主,她便打发了姜嬷嬷回家养老。直到前世自己小产缠绵病榻,姜嬷嬷自请入府,时常开解着她,又照顾她到最后一刻。

看着扑到自己怀里的纪云舒,又听到她声音里带着委屈,姜嬷嬷心疼地皱起了眉头,“小姐是想夫人伤心了?小姐病才好,可不敢这样伤神。”

纪云舒听着嬷嬷安慰的话,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父亲在她十岁时战死沙场,母亲得讯后就一病不起,拖了一年也撒手人寰。她重生的时间,正是母亲周年祭后。想到自己前世的坎坷,眼泪越涌越多。

姜嬷嬷惊了,立即向春迎使了眼色,春迎垂手退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小姐切莫再哭了,这眼睛肿了,夫人在天上看着也会心疼的。小姐可是担心二爷一家进府的事情?”

纪云舒闻言一僵,母亲周年祭后,她病了一场,二叔一家便借着照顾她的名义搬进了侯府,婶母以她未出阁不方便打理侯府的理由要走了管家之权,她平素便喜武不擅理家,为此很是感激婶母,连带着对纪云涵这个堂妹也更加地好了。可她哪知道,这一家子就是豺狼虎豹......

“小姐若是难受,大可不让他们进府。小姐递了牌子跟皇后娘娘求一求,他们便说什么也没用!”

云舒沉浸在回忆中,闻言一愣,是了,她的父亲御敌有功,过世后被追封为勇毅侯,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也被封为正三品的荣宁县主,自然是可以进宫求皇后做主。可是这份殊荣是父亲以死换来的,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

回过神来,她止住眼泪,朝姜嬷嬷安抚地笑了笑,“嬷嬷不必担心,二叔和婶母‘照顾’我一年,占着亲情和宗族的理,不让进府怕是不行,纵使是皇后娘娘插手,也要讲个理字才行。”

母亲过世这一年,婶母余氏隔三差五便带着纪云涵来侯府,名义上是照顾她这个侄女,其实是摸清侯府底细,纪云涵还趁机诓走她不少东西。加上余氏的刻意宣扬,现在满京城里谁不知道她纪云舒是个只会哭的病秧子,侯府少不得二爷一家照看着。

呵呵,他们不是想进这个侯府吗?那就进,她倒要看看,重来一世,自己看清了这家子的狼子野心,他们还怎么霸占侯府!

“小姐,那就这么让他们进府?”姜嬷嬷还有不甘,自从余氏说了要搬进侯府后,小姐就噩梦不断,这人还没住进来就把小姐吓成这样,要是住进来了,小姐的日子可怎么过?

“进,去把翠荷院理出来。”云舒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眼下青黑色的一圈,脑子里却一直回响着死前听到的那些话.......

“夫君心疼我,怕掌家事辛苦,让你先料理好这府邸罢了,不然你连踏进齐府的资格都没有!”

“知道你当年怎么滑胎的吗?记得夫君亲手给你端的安胎药吗?啧啧,那可是个成型的男婴啊,夫君又怎么会让你的儿子占了我儿嫡长子的名份呢!”

“知道你为什么嫁入齐府六年无所出吗?你以为滑胎后你喝得是补药?那是夫君亲手端的绝子汤!”

“我跟夫君说你苛待我,他就再未踏过你房门!我就是可怜你,来看看你最后一眼,顺便把休书给你。你放心,就算死后,你也别想跟夫君有一丝关系!”

“纪云舒,你除了投胎比我好,你哪里比得上我?舞刀弄枪、无才无德、愚蠢至极!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你们一家压在我们头上,世人永远看不到二房!所以你爹该死,你娘该死,现在终于也轮到你了!”

“是不是想喊人?你放心,你马上就能见到那四个丫头,等她们打点好地府,你就可以下去继续做你的侯府大小姐!”

爹娘该死?纪云涵说得是什么意思?想到父母的死,想到陪自己长大的四个丫鬟,云舒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耳边嗡嗡作响。她想要站起来,却什么也抓不到,眼前一阵一阵的黑。

她最后甚至去求齐元昭放过春夏秋冬四个,她磕得满头鲜血,却只换来那人嫌弃的一个眼神。

眼前越来越黑,她不能被仇恨蒙蔽失了理智!云舒咬咬舌尖,一股子血腥味袭来,她也清醒过来。二房最想要什么?声誉?地位?财富?在他们最接近希望的时候再摧毁,想必更让人痛苦吧?

云舒拥着披风走到小祠堂,这是大灵堂撤下后,她专门为父母供奉灵位修建的。她深深拜了下去,“爹,娘,你们放心,既然老天爷给了女儿这个机会,女儿这世一定为你们讨回公道!”

眼泪渐渐浸湿了面前的蒲团,云舒却不愿起身。


直到夏清进来,“小姐,二爷和夫人还有一刻钟便到了。”

“夏清,伺候我更衣,我们去二门外迎一迎二叔和婶母。”她眼中迸发出一阵寒光,二房终于要来了。

纪云舒扶着夏清的手将将行至二门,婶母的声音就传来,“我可怜的舒娘,怎么越发清减了?可是睡得不足,食得不香?”

话音未落,一位着银狐披风的中年妇人便把她搂进怀里细细地瞧着,正是云舒的婶母余氏。

云舒不动声色地推开了余氏的手,欠身行了一礼,“请叔父婶母安,有劳二位特意过来,云舒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二叔纪敬荣和父亲不一样,他不擅武艺,文也不精通,走了父亲的荫补,现在是奉直大夫。不过二叔才刚刚而立之年,处事又颇为圆滑,前世在父亲旧友的提携下可谓是平步青云,她死的时候,二叔已官至礼部侍郎了。

这厢云舒还重新打量着二叔,那边纪云涵一身妃色披风显得格外娇俏,此时绞着手绢嘟起嘴,“云舒姐姐可是不欢迎我们?都不请我们进屋。”

余氏看了云舒一眼,佯装训斥道:“这孩子,净胡说!云舒姐姐是你嫡嫡亲的堂姐,怎么会不欢迎我们呢?”

云舒打量了下自己的堂妹,她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十岁的小姑娘,还没进家门,就想当着下人的面就想给她上眼药?上一世纪云涵母女就是这样逐渐收买人心,让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欺负了她。

云舒抬起手掩了嘴角的冷笑,“涵妹妹,是你今天太美了,姐姐一时以为是哪家金童下凡,所以才看呆住了~叔父和婶母也快请进,刚开春风还大,仔细凉着妹妹。”

说罢也不等一家子回应,行了礼扶着夏清就往回走。余氏有点绷不住,这死丫头,难道不应该让长辈走前面吗?余氏使了个颜色,纪云涵立即跑上前挽住云舒。

“云舒姐姐等等我,我对府里还不熟,姐姐帮我介绍一下吧?”纪云涵甜甜一笑,扯着云舒步子慢了下来。

这家人还真是没变,前世自己请长辈先行,还傻傻地一路给纪云涵介绍侯府,

所以府里人都觉得二房也是主子,事事恭敬着。可惜这世,她们想要唱戏,也要看自己愿不愿意搭这个台子。

云舒抽出手擦了擦,“涵妹妹说的什么话?你和婶母这一年可有小半年都在侯府住呢~”接着又吩咐夏清,“等二叔一家归置好了,记得带涵小姐四处转转,务必要招呼好客人。”

纪云涵到底才十岁,心机还没有前世那么深,听着云舒话里话外一副二房赖着侯府的意思,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跺了跺脚,扭头就跑回余氏身边。

几天不见,这丫头怎么变了?余氏轻拍着女儿,心里暗想,难道是有人说了什么?这府里收买的下人也没见来报,难道出了问题?看来要找机会试探试探,余氏当下也安静下来,打算先进了侯府再行计划。

约摸走了一刻钟,云舒在碧荷院门口停了下来。

“云舒,怎么到客院来了?”纪敬荣皱起了眉头。

“二叔和婶母来照顾侄女,云舒自然是早早安排好了的,这翠荷院是侯府最好的客院,里面的摆设还是母亲在世时亲自带人布置的。修竹林立,冬暖夏凉最是合适,而且院子里有一片海棠,想必涵妹妹一定喜欢。”云舒一脸真诚,话语里透着亲近。

客院?之前每次来小住都是住的主院,而且是离正房最近的扶风院!余氏握了握手,看丈夫不好再开口,上前拉住云舒,佯装关心道:“都是一家人,哪里用得着这样破费,往常来陪你时住的院子就极好。”

云舒行了一礼,眼里蕴着晶莹,“婶母太见外了,小住是临时收拾的院子,这次是长住,怎么能和以前相比呢?云舒现在就只有二叔一家亲人了,破费点怕什么,自然要事事妥帖为好。”

这下余氏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他们早就看中了扶风院,本打算以后纪云舒出嫁了,就直接把扶风院改为正房。现在住翠荷院,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大家,他们不是主子,迟早要搬走的吗?

可是她这刚一开口,纪云舒就一副要哭的样子,若真进府第一天就为院子惹得侄女哭,她往后仁善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余氏咬咬牙,跟纪敬荣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转向云舒时一脸温柔,“云舒考虑得真是周到,以后婶母帮着你一起打理侯府,定不让人看轻了去。”

看着余氏脸色变化,云舒心中发冷,淡淡笑着客套了几句,吩咐丫鬟们伺候着二房,自己就回了栖梧院。

云舒倚在美人榻上,垂着眼眸捻起一小块芙蓉糕。

“小姐今日做得很好,以前夫人总是担心小姐性子直,心思又过于纯善,走得时候一直后悔没有教小姐更多的宅院手段,现在这样,夫人在天有灵,想必也安心了。”姜嬷嬷欣慰地笑着。

“是啊,以前二夫人和涵小姐就总是诓着我们小姐,从侯府拿走多少好东西!今天还想住主院,这可是老爷征战沙场御赐的府邸,他们凭什么?”秋霜愤愤的,还挥了挥拳头。

“小姐,往常姜嬷嬷和春迎姐姐劝您不住,我们都当您被骗得紧,今儿个看来,小姐心中自有乾坤。”冬生也很开心,小姐终究是明白了她们的苦心。

“瞧你们一个个说的~小姐既然想明白了就不会犯糊涂了。”原来这几个丫头看得比她清楚多了,自己确实要多小心一些。

“今天也算划清了界限,以后大家都警醒着些。那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有心计又能忍,你们千万不要被拿了错处,都是我的左膀右臂,谁受了委屈,我都会心疼的。”云舒提醒着几个丫头,这一世,她要护好她们。

春迎四个听了,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紧张,心里也默默念叨着,以后要多注意那边院子的动静,可不能拖了小姐的后腿。


云舒闭上眼睛思索着,前世被骗得那么惨,其实真的是自己蠢。那二房虽然也姓纪,可这侯府不是祖父母传承的,是自己父亲在战场上拼命换来的,他们家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霸占!

前世这家人便是如此做派,可是自己没有丝毫怀疑,还亲近得很,使得侯府所有下人都把二房当正经主子。后来余氏提出帮她理中馈的时候,自己直接交出了所有库房钥匙大力支持。

当时姜嬷嬷和春迎也劝过,为此她还训斥了姜嬷嬷,说自己只有这一家亲人了,不依赖他们还能依赖谁。想着这些,云舒呼吸又急促了起来,自己前世怎么就愚蠢至此!

碧荷院中,纪敬荣和余氏脸色阴沉,带来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波及。

纪敬荣把茶杯重重地搁在案子上,“你不是说已经拿捏好云舒了吗?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余氏也是不解,“之前她答应得好好的,还主动请我们住到侯府......是不是有人提醒了她?还是之前她都是装的?”

纪敬荣脸色越加不好,“这样下去我还怎么打通大哥旧部的关系?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云舒依赖你,把侯府交到你手里。要是耽误了主子的事,我们一家都承担不起!”

“老爷放心,妾身一定不耽误老爷的正事!”余氏连忙应着,心里却在盘算,纪云舒身边得力的就姜嬷嬷和四个大丫鬟,四个丫鬟也不过和纪云舒差不多大,心里有主意的肯定是姜嬷嬷,今天这事指不定就是她的主意,要先从她身上想办法。

“对了老爷,我们已经住进了侯府,那小涵入女学的事?”

“主子已经传了信,下期小涵就可入女学”,纪敬荣又抬头看了眼女儿,“记得一定要和你姐姐处好关系,到时你娘要主中馈的时候你也能帮忙说上话。”

余氏顿时笑容满面,这南梁太祖在动乱中起义时,皇后屡屡献策立下奇功。太祖感慨女子有才者甚多,为了不让女子埋没在内宅,让言皇后主持创办了女学,后来也果真出现过几位巾帼之才。

这一百余年发展下来,女学的课业渐渐发展成以诗书、礼仪、才艺、中馈为主共十二科目,世间女子都以进女学为荣,那结业时拔得头筹的,更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她一直想要把女儿送进女学,奈何女学只收三品以上官员家或入学考前三名的女子。那每年的前三名,也基本都是世家女,而丈夫恩荫后只得了五品朝奉大夫。余氏为此用尽了手段,要不是这次有主子帮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成目的。

余氏也知道这都是主子有意侯府才这么顺利的,因此赶紧交待着:“小涵,这次可不许任性,一定要哄得云舒事事依着你,等你在女学有了好名声,哪怕是国公、侯府也是嫁得的。”

纪云涵才十岁,在父母面前哪里忍得住,“可是纪云舒也太过分了!今天竟然当众落我的脸,还让我们住客院!&nbsp”

余氏何尝不是憋闷得紧,但是看到女儿这样,生怕她闹到纪云舒面前,那样老爷的辛苦谋划就全白费了。她半搂住纪云涵,“娘知道小涵受委屈了,不过这口气我们暂时忍下,用不了多久,就该她纪云舒来求我们了!”

“你不是最喜欢宝韵楼的头面吗?娘给你打一套新的,等入学时,我们小涵一定是最俏丽的那一个。”

纪云涵得了新的头面,脸上的愤恨一扫,依偎到余氏怀里,“还是娘最疼小涵了,还有五日就要进学了,娘再给我裁几套新衣可行?”

余氏心疼地拍了拍她,“行,得空你多去找云舒做做针线,只要哄住了她,以后头面和新衣多的是。”

因着进府的事,二房一家有些尴尬,这两日推脱整理院子,倒也没有在云舒面前晃,云舒也乐得清静,趁这两日把前世有关二房的事写了下来,备着日后派上用场。

第三日一早,余氏就带着纪云涵到了栖梧院,“云舒可起了?”

余氏打量着院子里的丫鬟,秋霜在外间守着,便走过来行礼:“请二夫人、涵小姐福安,大小姐刚醒,未来得及洗漱,还请二夫人进屋稍坐片刻。”

余氏与纪云涵进了屋内,云舒也没让她们多等,约摸一刻钟就收拾好了。她身着月白镶边的袄子,上面缀着点点红梅,搭配着下身的天青色十幅裙。头发也只简单挽了一下,斜斜地插着一支白玉簪,素雅却又爽利。

纪云涵一看云舒,这原本被母亲劝下的妒意又蹭地冒了出来,那衣服明明是万锦坊的料子和绣工。她一年也不过四季各得一件,都是留着参加重要的宴会才穿的,哪像这纪云舒,这平常日子竟也这么穿!

云舒瞧着纪云涵,知道她怕是心里又不舒坦了,眯了眯眼,走过去拉住她,“涵妹妹起得真是早,倒把姐姐衬得越发懒散了。”

听到这话纪云涵又想起晨里母亲一遍遍催促,说要早早来才显得诚心,她本就冒出了妒意,这下更是不满,甩了云舒的手道:“我可没姐姐那么好的福气!”

“这大早上是怎么了?可是我惹着妹妹了?”云舒顺势收回了手,依着黄梨木椅坐了下来。

“这丫头使小性儿呢,她就是好几天没见你,想得慌。云舒你是姐姐,可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余氏见女儿要坏事,赶忙补救。

看着余氏的神色,纪云涵知道母亲在责备她,咬咬唇跑到云舒身侧,“好姐姐,是妹妹不好,姐姐今日是预备出门吗?可能带上妹妹一起?”

说罢抬起泪眼汪汪的眼,看着好不委屈,好似云舒不答应,就是坏人一样。云舒心中冷笑,既然她爱装可怜,那就让她真可怜,“今日是要出门,不过看妹妹兴致不高的样子,就不带妹妹一起了。”

余氏瞪了纪云涵一眼,“云舒,你之前不是最喜欢和小涵一起出门吗?今日也带她散散心如何?”


云舒瞥了余氏一眼,她今天出门是要盘点母亲的嫁妆铺子的,和纪云涵一起,怕不是引狼入室?于是面露难色,“真是不巧,我今日约了杜尚书家的四姑娘,您也知道她是最喜静的。”

她说着便打先下了台阶,春迎赶忙递过披风,伺候着云舒穿好,转眼就出了院子。

若是能跟着云舒一起多结交勋贵女子,那云涵入学后定然方便许多。现在唯有靠云涵自己了,想到刚刚云涵对云舒使性子,余氏就有些不悦,耳提面命那么久,这个女儿还是不知事,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置气。

“你再这样不知收敛,只怕进了女学更为艰难”,余氏有些失望,“若你今天能一起去,跟杜尚书家的女儿交好,连着其他人也会高看你一眼。”

纪云涵愤然盯着云舒远去的背影,听着母亲的指责,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云舒上了马车,仔细擦着拉过纪云涵的手。&nbsp母亲出身泉州萧氏,萧氏是海商起家,做的是拿命相搏的生意,自然也成就了惊人的富贵。当然也正是因为商人思想开明,父亲随大军在泉州攻打海盗时,祖父见父亲带兵纪律严明、不滋扰百姓,便做主将母亲许配给了仅为七品郎将的父亲。

原本外祖母为母亲置办的嫁妆都在泉州,母亲嫁入京城时,便将泉州的十八家嫁妆铺子卖了,在京城置办了十家铺子。

前世云舒查看铺子时是跟纪云涵一起的,二房一家在知道母亲的铺子后,安插人手,逐渐取代了母亲留下的掌柜。自己却以为铺子经营不善,也没有用心管过。这一世,母亲留下的铺子一定要守住。

云舒并没有告诉掌柜自己过来,只是将每家铺子的位置、货物、顾客等方面记了下来,等年底查账时再细细询问。看着条理清晰的手札,想到前世自己避中馈如蛇蝎,云舒好笑地摇了摇头。

马车平稳地往侯府走,听到前头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一股大力袭来,云舒整个人歪向了马车一侧,她正要喊,一个冰冷的物什抵在她的脖子上,带着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不许叫,让你的马车停到南三巷的纸墨铺子去!”

云舒吓得眼睛圆睁,却也没有叫出来,将那声惊吓声卡在喉咙里,生生吞了下去。她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快的运转,这应该不是二房恼羞成怒找的杀手,不然一进马车就应该直接动手了。

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惹了祸,想要借自己的马车逃生,那么她的生命应该不会有大的危险。云舒拼命做出顺从的样子,“你...你匕首稍远一点,我马上吩咐婢女。”

那人果然将匕首稍远了一点,云舒深吸一口气,却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她悄悄握住腰上的九节鞭,那人手忽然往前一送,“别耍花样,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好敏锐的人!云舒也不敢再动,朝外面喊道:“春迎,马车调头,我要去南三巷的纸墨铺子给涵妹妹买些进学的物品。”

春迎应了是,忙吩咐马夫调头,心里却暗忖,小姐那么不待见涵小姐,怎么突然想起要给她买东西了呢?

也不知春迎是否明白她的话,云舒蹙着眉头,打量着眼前劫持她的人。这个人一身月白长袍,脸上带着银色面具,透过面具是一双冷而深邃的眼和紧闭的薄唇。从这衣料和精细的面具来看,这人应该不是普通的盗窃之徒。

云舒正思索着,一道冰冷带着刀子般的目光射了过来,“倒有几分胆识。”

云舒赶紧垂下了打量的眼,估摸着时间,“你是不是受伤了?右侧的锦盒里有金疮药和纱布,你要不自己包扎一下?”

这人闻言匕首滞了一下,深深看了她一眼,可能是想到云舒一个闺阁小姐,也没有什么反抗之力,便依言先包扎了手臂。

在他正要解开外裳包扎腹部时,马车突然停住,响起了吵闹声,那柄匕首又抵住了云舒的脖子上。

“春迎,怎么回事?”云舒不得不开口询问。

“小姐,前面有位老人摔倒了,说是我们马车撞的,可是我们马车离他还有几尺的距离呢!李大忍不住跟他理论了起来。”

看来春迎知道马车里出了意外,云舒继续道:“老人家也不容易,赏点银子吧,免得耽误了回府。”

“是,小姐”,春迎应了后,拿了银子往老人那边去,一边打手势让李大去找人。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马蹄声,“这可是勇毅侯府的车驾?为何停在此处?”

云舒一听,肯定是春迎她们叫人来了,迅速抽出九节鞭缠住那人的手往下一拽,身体如箭一般冲出了马车,“黄大人,是我今日巡查铺子,刚刚遇到一位老人受伤了,就阻了行程。”

春迎堪堪扶好云舒,护在她身侧,“小姐,没事吧?”云舒安抚地拍了拍春迎的手。

“县主刚刚似乎有些不稳,可是受了惊?”黄大人不是一个人来的,身侧石青色直襟的男子开口问道。

听到这个声音,云舒猛地抬起了头,竟然遇到他!呵,齐元昭!前世就是他,用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迷惑了自己,就像现在这样,时时关心,处处妥帖,让自己越陷越深,抛开侯府一心一意嫁与他!而最后得到的不过是一纸休书和冰凉的尸体!

云舒怒目而视,手捏着有些发抖,咬着牙崩出:“我没事,告辞。”

颤抖着行了礼,转身掀开车帘,那人果然不见了,只留下淡淡的血腥味。

她宁愿在血腥味的车里坐着,也不愿再跟齐元昭再多说一个字。春迎以为小姐是吓怕了,赶忙从旁边的窠子里倒出一杯热茶,让云舒捧在手里。

看着云舒愤然离去,黄大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元昭,可是你惹着县主了?”

齐元昭自诩待人接物分毫不差,对这些京城贵胄更是恭敬,“回大人,下官这也是第一次得见县主,应该不曾开罪过。”

齐元昭这么说,黄大人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只当这县主脾气大了一些,“下次还是避着些。”

齐元昭连忙称是,心里却有丝疑惑,那县主的目光,像是跟他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一样。而且刚刚的马车,似乎有血腥味儿?


云舒一心想避开齐元昭,毕竟现在还没有办法平静地面对他,却没想到,齐元昭已经对她起了疑心。

云舒捧着茶杯定了定神,想到刚刚众目睽睽之下,那人瞬间就离开了,恐怕是难得的高手,“春迎,刚刚那位老人可是你们找来的?”

春迎也是诧异,“不是的小姐,我们需要个由头拖住马车,他恰巧就出现了。刚刚马车内发生什么事了?”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恰巧的事,我猜是有人安排的”,云舒放下茶杯摸了摸脖子,还好没有破皮,“刚刚有人进了马车,拿着匕首威胁我去那笔墨铺子。”

“小姐没事吧?”春迎急得跺脚,“小姐怎么不早说?刚刚就应该请黄大人把那贼子拿住,关进大牢去!”

“黄大人一介文官,身边的随从也打不过那人的。如果那位老人真是那人故意安排的,他定是早都想好了脱身之策,去笔墨铺子也只是个幌子罢了。”

“小姐,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春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一个贼子,怎么算得这样精准?

“查证一下不就知道了?”云舒挑了挑眉,她也想知道真相,“你去刚刚的医馆问清楚,看那位老人有没有看大夫,是什么时间离开的?”

“小姐,我先随您回去”,刚刚如此惊险,春迎哪里敢让小姐一个人坐马车,万一再遇到什么......想到这里,春迎不由抱怨起来,“小姐,下回不能只带奴婢一人出门,秋霜和冬生的身手要好一些,以后都带她们可好?”

这春迎、夏清、秋霜和冬生四个丫头是母亲在她小时候挑选的,春迎端庄稳重,擅长庶务,尤其喜欢理账;夏清性子内敛,但是在女红、饮食上很有天分,还会一些粗浅的医术;秋霜和冬生可能是从小练武的原因,性子率直,秋霜和她使得兵器一样,都是九节鞭;而冬生则更擅长剑术,对暗器很是了解。

这四个丫头虽然都习武,但秋霜和冬生是专门拜了师的,后来还被父亲扔进军营里打磨过一年。父母为了自己真是费尽了心思,看着春迎护着自己的样子,云舒心里也暖暖的,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如果只带她们两个,小姐我查铺子还不得累死啊!”云舒笑着点了点春迎,“你可别想偷懒,那些个账目你还要多操操心。”

不过自己的安全确实需要更加注意,这次是那人没有杀她之心,“以后你和秋霜一组,夏清和冬生一组。一组跟我出门时,另一组就守好我们院子。”

“是,小姐,您先稍微歪一歪养养神吧”,春迎看着云舒脸色苍白,强撑着身子,递了迎枕让她倚着。

“恩,等下直接进二门,不要在碧荷院的人面前露出端倪。”

云舒本就查了一天的铺子,回来路上又遇劫匪,回到栖梧院后收拾了一番后,沉沉睡了过去。另外三个丫头拉着春迎询问,春迎讲了路上的经过和小姐的安排,匆匆出府前往医馆查证。

碧荷院中,余氏屏退了来报信的人,若有所思,很快她就吩咐一个丫头去前院请了纪敬荣回来。

“老爷,我看这事有蹊跷”,余氏讲了得到的消息,“云舒临时换地方不说,路上遇到有人闹事,还招来了黄大人和乔大人,回府后又径直去了院子,后来院子里再没有动静。”

“你的意思是?”纪敬荣也有些奇怪,云舒虽然娇蛮了些,但还不至于想一出是一出的。

“老爷,云舒路上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人或什么事,让她改变了主意。”

“可是这报信人说并没有遇见什么特别的。”

“这报信的不过一个小厮,很可能没有看到全部,更何况,这人也可能在马车里面”,余氏根据小厮的话,倒也分析出不少。

“娘,是不是纪云舒跟人在马车里私会?”纪云涵听到这句忍不住跑了进来。

“你什么时候学会偷听了?这可是大家闺秀能做的?”纪敬荣看女儿偷听还不知错,杯子重重一摔。

“爹爹,我这不是来找娘亲说入学的事么?没有听见什么,就听了最后一句话”,纪云涵抱着他的袖子撒起娇来。

“哼,慈母多败儿!你要是再不管管,往后有她吃亏的时候!”纪敬荣跟女儿发不了火,就转向了余氏。这余氏十年来才得这么一个女儿,平时如珠如宝地呵护着,余氏自然也心疼得紧。

余氏看向纪云涵,“小涵,快跟爹爹道歉,保证没有下次了。”

纪云涵不情不愿地道了歉,再次问了起来,“娘,你们还没说呢,是不是纪云舒出去私会人了?”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这些做什么?我和你爹也只是略作分析,当不得准。”

“爹和娘分析的,那自然就是准的”,纪云涵一脸认真。

纪敬荣皱着眉摇了摇头,余氏也是对女儿这样无可奈何,只得停了这个话题,转头和纪云涵检查入学需要携带的物什。

翌日一早,云舒便醒了,她刚起的那大半个时辰向来是迷迷糊糊的,所以前世为了给乔元昭留下好印象,她都是提前一个时辰起来收拾,现在能睡到自然醒,一时之间竟还有些不太适应。

用过早膳后,云舒便彻底清醒过来,“春迎,昨日医馆怎么说的?”

“小姐,那老汉根本没有进医馆,只瞧见我走了,他便立刻离开了。”

果然如此,有着如此的身手,还有精明的算计,那男子定是个不好惹的。云舒眯了眯眼,只要不是冲着她来的就行,“姜嬷嬷,这两日我便不出门了。对外就称受了风身子有些受不住,你这两日约束好下人,不得与客院私下往来。”

姜嬷嬷一听就知道事情有些严重,“小姐,可是遇到了麻烦?”

“不妨事,我们只是池鱼罢了”,云舒安抚地笑了下,“不过我们这院子也确实要立立规矩,以后才能安心。”

“小姐说得极是,以往太过仁慈,要外松内紧方好”,姜嬷嬷跟母亲在内院待了大半辈子,云舒自然再信任不过。

“将西侧院布置成练武场,明天起每日卯时便唤我起来习武。”

姜嬷嬷有些犹豫,“可是小姐,夫人在世时不是说,这世间女子以柔弱为美,让您歇了习武之心吗?”

“那是父亲过世后,母亲担心护不住我,想找个好人家护着我”,云舒声音沉了下去。母亲因出身商户,一直为京城贵妇人所不喜,所以便一心让她迎合男子的喜好。可母亲哪曾想到,这世间多得是欺软怕硬之人,前世最后,就是这份柔弱让自己被啃得渣都不剩。

“可我现在只身一人,想要撑着偌大的侯府,没点自保的本事怎行?就像昨日,被人用匕首抵住了脖子,我竟是丝毫还手之力都没有。”

云舒顿了顿,神色一片黯然,“况且,父亲自五岁起便带我扎马步日日练筋骨,这九节鞭也是十岁时父亲寻了名师为我铸的,父亲定然是希望我能有自保之力,肆意而畅快地活着。”

“小姐,我们随你一起练!”四个丫头异口同声。

闻言云舒笑了起来,父亲留下的侯府和武艺,母亲留下的嬷嬷和这四个丫头,都是她最好的依仗。


这两日纪云涵倒是天天往栖梧院跑,不过都被姜嬷嬷拦了下来。云舒便上午练武,下午让春迎教自己算账。

转眼就到了新一期去学堂的日子,以前云舒不喜女学,不擅诗词,总是能逃则逃。今日一早便唤人收拾,惹得姜嬷嬷倒哭了一场,直呼小姐长大了。听得云舒窘迫得很,两世加起来,她都三十有余了。

里里外外收拾干净,云舒将九节鞭藏在腰间便出了门。远远地,二房一家站在大门处,纪云涵穿着鹅黄色夹袄,整个人显得娇嫩可爱,身边跟着乐琴、司棋两个丫鬟捧着书袋。

云舒移开目光,先行了礼,“请二叔、婶母安。”

余氏心情似乎颇好,温柔地笑着还了礼,“云舒今日可是要去书院?”

“是。”

“咳咳”,纪敬荣也笑道:“云涵今日也要去报道,二叔送你们一起进学。”

“涵妹妹何时考得女学,怎么也没跟姐姐说一声?”

这丫头,是暗示自己官仅五品还是暗示云涵学术不精?纪敬荣脸上有些不愉,“是得了魏王的名帖。”

原来如此,前世纪云涵入学是自己专门进宫求了皇后的牌子。这世自己没有搭理,她倒也得了名额,看来有些事,还是没变。

不过,说是一起送她,怕是借侯府的名义,想让纪云涵早日站稳脚跟吧?这女学也不是好待的地方,左一个公主右一个大员的女儿,她可不想上赶着让纪云涵踩。跟冬生打了个手势,冬生便隐了下去。

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云舒也笑着恭维:“二叔真厉害,竟然连魏王名帖也能得。我今日便沾了涵妹妹的光,得二叔护送。”

见云舒没有拒绝,纪敬荣也松了一口气,“云舒说得哪里话?若是愿意,二叔日日接送你们。”

“若是日日都送,怕是二叔的长官都要骂云舒不懂事了”,云舒佯作娇憨,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纪云涵上自己的马车,“不过,我之前不知涵妹妹也入学,马车已堆满了带给好友的一些礼物,不若二叔带着涵妹妹先行,我的马车在后面跟上?”

余氏闻言脸一僵,不坐侯府的马车还怎么借侯府的势?“云舒多虑了,都是一家人,云涵挤一挤也没关系的,正好到了女学帮着你递给好友。”

“就是,云舒姐姐,我到时帮着你一起去送。”

呵,这是连礼物的主意都打上了?云舒简直想掀了这家人的脸皮看看有多厚。

很快,一辆镂空雕花的紫檀马车停在侯府门口,一个身着绛色小袄的丫鬟走了过来,“纪小姐怎么还未出发?我们小姐可等了多时了。”

“这位是?”余氏看这丫鬟行止有度,不像是一般人家的。

云舒心里暗暗夸了冬生一番,“婶母,这位是成国公府七小姐身边的绛雪姐姐。”

绛雪行了礼,瞧也没瞧余氏,“纪小姐可是忘记跟我们七小姐有约了?”

“都怪我,可不就是忘记了?”云舒讨饶一般说道:“我二叔家的涵妹妹今日也是要入学,刚刚才说要一起走......”

“那怎么行?纪小姐可是上一期课结束时就应下了我们小姐的,小姐今早久等不到,这不直接喊马车过来接纪小姐了?”

“二叔,这......”云舒状似为难。

“纪小姐可要快些,我们小姐都等急了。”绛雪说罢,也不理会二房一家,拉起云舒就要走。云舒怕被扯倒,也赶忙招呼丫鬟跟上。

随绛雪进了马车,暖香袭来,一只葱白似的手就拉住了云舒,“你个死丫头,害得我调转车头,可是遇到为难处了?”

这女子正是成国公府的七小姐成傲青,成国公是武将世家,女儿也多爽利。傲青又是嫡出的小妹,被阖府宠的无法无天,偏偏就是纪云舒入了她的眼,两人亲近得很。

前世傲青被封为公主,和亲远嫁,却在远嫁路上香消玉殒,她们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这世再见,云舒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成傲青一看云舒眼睛都红了,急得就要下车去,“我问一句你就委屈成这样,看来你那二叔一家定然是不好的。”

云舒赶忙拉住这风风火火的丫头,按了按眼角,“不是他们,是我太想你了。这一个多月不见,竟像是隔了一世似的。”

成傲青一听,坐了回去,好似也要哭,绛雪赶紧上来劝,“纪小姐你可别惹得我家小姐哭,不然世子爷知道了肯定要扒了我的皮。”

云舒也不敢再伤心,傲青性子急,哭起来也是个没完的主,便笑道:“瞧瞧绛雪这嘴,我都说不过了,哪像我家夏清,闷嘴葫芦似的。”

傲青平日最喜欢夏清做的点心,便打抱不平,“夏清绣的花样,我家绣娘都比不过,她还会做那么好吃的点心,云舒你不要的话,趁早跟我说,我好抢过来。”

闻言四人笑作一团,绛雪看傲青没事了,便带着夏清退下。

马车中,傲青拉着她的手,“云舒,你可好好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一大早冬生过来找,倒叫我吓一跳,生怕你被欺负了去。”

“我那二叔拿了魏王名帖,今日准备带堂妹入学,非要坐我马车一起。我不愿给他们做这个场面,便使了冬生寻你接我。”

傲青嗤笑一声,“好大的脸!走了魏王旁门不够,还要拉着侯府垫脚?”

云舒低下眼,“其实也有其他办法拒绝,只是我不愿撕破脸,毕竟他们是顶着照顾我的名义入府的。”

“要是我,二话不说就打了出去!”傲青还是气呼呼的。

云舒拍拍她的手背,“别急,我还有些事没查清楚,且再忍忍。说起来,前些天我还借了余欢的名义出府,等下见了,要先跟她说好才是。”

傲青拍拍胸脯,“行,等下我跟余欢姐姐说,谁让我们俩就爱跟你顽!”

这次轮到云舒噗嗤笑了,装模作样地拱拱手,“多谢成七小姐抬爱。”

说说笑笑间,很快便到了女学门口。一个外穿白色狐狸毛披风,里着湖蓝色掐丝襦裙,上面绣着墨兰的女子等在门口。她松松挽了个髻,头上也仅一支琉璃簪别着,俏生生立在那里,好一副初春墨兰图。

她见云舒和傲青下来了,快步走上前来,“傲青,云舒,你们俩怎么一道来了?”

傲青挽住云舒,“我俩要好呗,下次你晚点走,我让马车绕过去接你一起!”


云舒眉眼间都是笑意,“余欢,你别听她胡诌,我今天遇到点小麻烦,就找了傲青接我。时辰不早了,我们边走边说。”

杜余欢嗔了傲青一眼,拉过云舒打量,“之前听说伯母周年祭后你就病倒了,身子可大好了?”

见到两世的好友,云舒只觉得整个人都快活地舒展了,话语间也多了一丝俏皮,“我的身子你们还不知道么?寻常小毛病歇个三五日便好了,连药都不用吃的。”

“我还怕你错过这入学的日子,打算下了学去探望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好了。”说罢不悦地看向傲青,“我这春节回了外祖家,你在京城怎么也不说去瞧瞧云舒?”

虽然杜余欢是和她俩一起入学的,那也是因为她身子骨弱,从小就比同龄人长得小一些,其实年龄是比她俩大了一岁多的。因此三人一起相处时,余欢倒是处处照顾着她们两个,当然,训起人来也颇有其父——吏部尚书之风就是了。

傲青身子缩了一缩,有些抱歉地看向云舒,“好云舒,我错了嘛~是我春节失手打碎了大哥哥最爱的端砚,被母亲罚禁足半个月,今天才给放出来的。”

云舒也知道傲青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皮猴儿性子,好笑地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啊,什么时候能让国公夫人放心?”

余欢也横了一眼,“她这个样子,以后就得寻个厉害夫君管着。”

傲青再骄纵,也是才十二岁的女孩儿,闻言羞得脸通红,“余欢姐姐太坏了,我下次不要跟你一起,云舒我们走!”说完拉过云舒就快走了几步。

正闹着,远处传来呼喊声,“云舒姐姐。”

三人俱是诧异,回过头去,只见纪云涵并着一位青翠襦裙的姑娘小跑了过来。鹅黄和青翠一起,衬得两位姑娘清雅极了,真真是人比花娇。

“云舒姐姐,你可来了”,说罢一顿,“这两位姐姐是?”

云舒敛了笑意,向傲青和余欢介绍,“这是我二叔家的妹妹,纪云涵。”转过身来淡淡道:“这是杜尚书家四小姐和成国公府七小姐。”

纪云涵眼睛亮了亮,她果然没猜错,一脸亲热地行了礼,“两位姐姐好。”拉过旁边的姑娘骄傲地介绍道:“这是可菲姐姐,是这期入学的第三名。”

啧,齐可菲,她上一世的小姑子,跟纪云涵是闺中密友,自己为了讨好她,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可是自打进了齐家门,她就没得过这位小姑子的一丁点儿好脸色,连为其置办的生辰席面,也被讽刺说“侯府将门之家,女子果然粗鄙”。

傲青才不想理云舒不喜欢的人,转身就要走,余欢拽住她的衣袖瞪了一眼,挤出一丝笑,“可菲妹妹是哪个府上的?之前似乎不曾见过。”

齐可菲面带羞涩,正要开口,一位石青色长衫的少年郎走了过来,“妹妹怎么跑得这样急?”说罢抱拳施礼,“在下齐元昭,不知小妹可有冲撞到诸位小姐?”

“原来是齐探花,难怪齐小姐学问如此之好。”余欢摸到云舒手冰凉,便想离开,谁知纪云涵像是听不出来,一直东拉西扯,余欢只得边走着边敷衍了几句。

纪云涵铁了心想跟她们一道进学堂,又问道:“刚刚听杜院士说,今日是要选科目的,三位姐姐打算选什么?”

傲青实在忍不住,“我们和你不是一级,路自然也不同,云舒余欢,我们从这边走!”

傲青一边走还一边抱怨,“你那堂妹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还一直跟着?”

本来就没走远,这句抱怨也落到留下的三人耳中,纪云涵顿时脸一阵红一阵白,而齐可菲脸色也不好看,齐元昭则握紧了手,深深地看了一眼云舒。

云舒后背发凉,只觉像被毒蛇盯住了一样,扭头往后看去,齐元昭已经换上了温和的笑容,还朝云舒施了一礼。

傲青不满地嘟起嘴,“你回头看什么?莫不是被那白面秀才迷花了眼?”

云舒哑然失笑,这傲青!齐元昭的确是有一副好皮囊,面冠如玉,眼眸灿若星辰,尤其是盯着人笑的时候,根本无法拒绝,好似你是他的唯一一般。可她前世深受其害,这世怎么可能还被迷惑呢?

云舒作势要打傲青的嘴,傲青往余欢身后躲去。余欢叹了口气,拦了傲青,捉住云舒问道:“刚刚你手凉得很,可是吓到了?”

云舒不好解释这是见到齐元昭和纪云涵站在一处不自觉的反应,只苦笑了一下,“没有吓到,只是不喜见他们罢了。”

这女学需女子年满十岁方可进,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班,授课四年后便可结业。云舒三人已是第二年进学,现在是玄字班。

因着在门口的一通拉扯,云舒她们刚到,夫子便走了进来。仍旧是恭贺诸位弟子升学,再重新讲了规矩,最后便是自由选科。

中馈和礼仪默认是必须要选的,毕竟这里的女子大多是名门闺秀,以后嫁了也是掌一府的夫人,所以中馈和礼仪是万万不能出错的,后来这两项便成为了必选科目。至于其他几科,云舒勾了骑射一项,便不想再选了。

总共十二科,像云舒这样只选三科的就她一人。傲青偏过头来看云舒勾选的科目,双目圆睁,“你竟这样懒!才三科?”

云舒抬抬眼皮,她家又不像尚书府和国公府,要求女儿事事拔尖,把自己的纸张往旁边拽上一拽,省得傲青唠叨。

余欢闻言也侧过头来,不赞成地看着她,“云舒,我选了九科,傲青也选了八科,你选得这样少,结业时怕不好看呢。”

“可我实在不喜那些”,云舒上一世就陪着纪云涵选了十项,结业时六项都未通过,闹了满京城的笑话。

余欢有些好笑,云舒有时像是年长她们许多,现在看来,自己一定是错觉,这不还是那个不喜女学的云舒么?

“这样吧,你把我和傲青同时都有的科目也勾选上,这样我们三人可以做个伴。”&nbsp

傲青眼睛亮了起来,拖着云舒的手臂撒着娇,“这样最好不过,云舒,你就听余欢姐姐的吧,陪我们一起可好?”


云舒蔫蔫的,“有哪些?”

余欢拿过傲青的纸张对了一下,“诗词,书画,舞蹈,女工四项。”

云舒猛摇头,“不行不行,三项加四项,那我不是要学七项了?”

傲青指了指前侧的宫装女子,“我们这算什么?永晖公主十二项都要选,回宫还有皇室的课业要学,她才是真辛苦。”

余欢也摇摇云舒的手臂,“就是,何况连傲青都学八门,最费脑子的棋艺和医科都选了,你还怕学不过她么?”

傲青原本还跟着点头,回过味儿来才发现不对,“余欢姐姐,你这什么意思?难道我很笨吗?”

哎,她也知道不能太放纵自己,就算这世没有嫁人的打算,总不好再落个废物的名称。何况,刚刚余欢提到的医术她确实有些感兴趣,以前跟着父亲习武时不时有些磕碰,倒也懂一些皮毛,随身也总是带着简单的药物。若是医术能精进一些,说不定日后对查清父母被害的真相有所帮助。

云舒正思索着,眼看两人要闹起来,她赶忙止住,“好好好,两位大小姐,那四门我都勾上,再添一门医科,这样凑齐八科可好?”

傲青和余欢相视一笑,趁云舒没改主意,赶忙帮她勾了一起递给夫子。

用过午饭歇了晌,下午则是拜见夫子并相互熟悉。令云舒意外的是,齐元昭竟然是这一期的诗词科夫子,前世夫子可并没有变化,还是黄字班时的谢老夫子,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云舒拧着眉头,似是察觉到不悦的目光,齐元昭抬起头径直看了过来。

又是这县主,她为何总是用不善的目光瞧他?乔元昭内心暗忖,他来是为王爷办正事的,这些贵胄女子还是离远一些。故当下也没问起,只拱手道:“县主,谢夫子告病了,我是来暂代你们诗词科目的。”

暂代就好,云舒暗松了一口气,行了学生礼便要离开。

“云舒姐姐,你们也选了诗词科目吗?”纪云涵也到了这里,她扬起天真的笑容,似乎之前院门口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云舒懒得跟她周旋,点了下头便算回答了。

齐可菲的声音响了起来,“哥...齐夫子好。”

纪云涵早瞧见了齐元昭,见他眼神探了过来,柔嫩的面庞飞过一抹粉色,“齐夫子好,我们...又见面了。”

看纪云涵娇羞却毫不吃惊的样子,想来齐可菲早就与她讲了,原来纪云涵这么早就动心思了,自己前世竟没有察觉。

云舒看到这情形还是有些忍不住动怒,当下也顾不上跟她人说话的余欢和傲青,莲步后撤,转身就向外走去。

云舒低着头并未注意前方,匆匆行至门口时,“砰”地一声,额头撞上一个硬邦邦的物品,云舒身子晃了晃,最终没能稳住,向后倒了过去。

见女子要跌到,那“硬邦邦的物品”伸出手来,急忙拉住云舒的胳膊。这么一拉势必要倒在他怀中,云舒咬住牙就要甩。那人见云舒的动作好似也明白她的担心,便立即松开了手。云舒哪料到这人拉一半却还会松手?胳膊一下子甩空,直直坐到地上,痛得眼泪唰就掉了下来。

室内众人听到动静都停了交谈,纷纷看了过来,余欢和傲青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扶起了云舒。

余欢心疼地替云舒拉了拉襦裙,“云舒,摔得狠吗?”

傲青却在看见那人时低下了头,往余欢身后躲了躲,那样子似乎恨不得隐了形去。

“没事,就是有点痛”,云舒擦了把眼泪,愤愤地瞪向罪魁祸首。四目相对,云舒带着泪意的眸子里就撞进了一双清冷的眼,没有歉意也没有取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斗转星移都不曾变幻过一样。

他一身苍黑色长袍,浑身只坠着一枚白玉佩,头上也是同样简洁的一支白玉簪。五官棱角分明,薄唇紧闭,周身气息内敛,淡淡地浮出一丝冷意。

云舒不想生事,况且也是自己刚刚走得急没有看路,便抿了下唇,行了福礼,“刚刚是我冲撞了,抱歉。”

听到这话,那波澜不惊的眸子闪了一下。刚刚还一副受伤的小兽似的瞪他,眨眼间又是行礼又是道歉,如果不是他察觉到那股子不忿,倒以为她真是温婉柔弱的寻常女子了。

唇边一丝笑意闪过,正要开口,看热闹的人群里走出两位女子,“二哥,你怎会到学堂来?”

那两位正是辅国公柴家的四小姐和五小姐,那人见到自己妹妹身上竟然更冷了几分,只扫了两人一眼道:“父亲命我前来授课,书画。”

这人竟是辅国公家的公子!纪云涵暗道,这女学果真是结识名门贵胄的好去处,她略想了一想,便提着裙子袅袅走来,用千娇百媚的语调问道:“姐姐没事吧?刚刚把云涵吓了一跳,真是多亏了这位公子,云涵代姐姐谢过公子。”说罢行了一礼。

云舒看得眼睛直抽,纪云涵那个礼行的,将女子的柔弱展示的恰到好处,脖子伸得直直的,又像是带着些倔强,真是好一个让人怜惜的女子!

她眼中三分羞涩两分妩媚,混着满满的天真,若是前世的自己,肯定以为纪云涵是在帮自己。可是那人撞人后一句话都不曾说过,拉自己时伸手又放手,有什么可谢的?

云舒抬眼扫了一圈,大部分人见没什么事便散开了,只有齐可菲和齐元昭还在此处,一人怯怯地盯着面前的男子,一人正瞧着纪云涵,还真是物以类聚。

柴斐看眼前的小姐没有想让的意思,只好先开了口,清凌凌的声音在纪云涵上前方响起,“挡路。”

纪云涵所有的娇羞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整张脸全红了起来,一下子愣在原地,“柴...柴公子...我...”

没等她说完,柴斐眼中的不悦越聚越多,提脚便要离开。纪云涵站在原处,身体微微颤抖。他为何要这样对她?自己只不过是想结识一下罢了。

《弃妇逆袭:侯府小姐不好惹》资讯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