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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桃林守望你

站在巷口卖杏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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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比较火的一本小说《我在桃林守望你》,作者是“站在巷口卖杏花”。本书精彩截取:“慢点吃,黑子,饭多得是。”陈海涛从自己碗里夹起一块肉,扔到黑子的碗里。黑子顾不上说话,感激地冲他点点头,胖墩墩的一张娃娃脸泛着红光,像一枚熟透了苹果。黑子终于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问,要不要帮着你打点汤?陈海涛便冲操场西北那个角落呶了呶嘴...

来源:fqxs   主角: 陈海涛周海虹   更新: 2023-03-05 01: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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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文大咖"站在巷口卖杏花"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我在桃林守望你》,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都市小说,陈海涛周海虹是文里涉及到的关键人物,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25)仿佛在一夜之间,漫山遍野的梨花开满了枝头,花团锦簇,压枝欲低,白中还透着淡淡的绿意,与雪压冬林的景象极为神似走在上班的途中,陈海涛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身处优美的环境之中,很容易让人心情愉悦经过半年多的鸿雁传书,他与彩玲已心心相印,爱情点燃了他生活和工作的激情,不仅在工作之余频频发稿,还与师傅齐庆东消融了隔阂师傅,看,多美!陈海涛见齐庆东低着头走路,对路上景色全然不顾,很替他感觉到......

第1章 新兵蛋子


第一章新兵蛋子

(1)

一阵强劲的秋风,夹带着寒意和沙尘恣意地从操场掠过,摇荡下几片硕大的野栗子树叶,眨眼间转过那道山梁去了。

陈海涛目送那阵风走远,回过头对着饭碗吹了一下,继续不紧不慢地咀嚼着。中午的伙食不错,大白菜猪肉炖粉条,大米饭虽然稍有些夹生,但丝毫没有影响到新兵们的食欲。蹲在他旁边的黑子吃得满头大汗,两腮晃动不停,汗珠子滑落到了手背上,也顾不得擦一下。

“慢点吃,黑子,饭多得是。陈海涛从自己碗里夹起一块肉,扔到黑子的碗里。黑子顾不上说话,感激地冲他点点头,胖墩墩的一张娃娃脸泛着红光,像一枚熟透了苹果。

黑子终于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问,要不要帮着你打点汤?

陈海涛便冲操场西北那个角落呶了呶嘴。

那儿是放着汤桶。其实这会儿已看不到桶了,已被新兵蛋子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黑子站起身,打了个极乎满足的饱嗝,端起碗奔汤桶走去。

一把舀汤的勺子在新兵们眼里聚成了焦点,偏偏一名战士手握汤勺,全然不顾其他人着急的目光,平心静气地慢慢在汤桶里打捞着。

黑子从人缝中看见了,那人便是与自己同村一道入伍的新兵周根才。吃饱了的黑子忽然想来个恶作剧,他把手中的筷子悄悄伸到周根才的脑后,插到他的帽沿里,用腕力往上一挑,周根才的那顶解放帽在空中翻腾了一周半,随后便在汤桶里扬起了风帆。

随着一阵哄笑,新兵们四散而去。

周根才恼怒地扔掉汤勺,回头却望见了黑子。问,你看到是哪个狗日的干的?

黑子知道这玩笑开得失控了,脸蛋比刚才更红了,回道,刚才那么多人,谁看得见?

周根才正要开骂,值班排长已跑了过来,眼睛往汤桶里瞟了瞟,伸手捞起那顶军帽,铁青着脸吼道:“晚上点名!我要是查出是谁他娘的干的,老子非把他的两颗蛋子给撸下来不可!

这一幕都没有逃过陈海涛的眼睛。

这时黑子空着碗走了回来,眼神带着稍许的紧张,不安地盯着陈海涛。陈海涛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对黑子说了声,走,两人一前一后去洗碗。

“怎么办?黑子走在路上,小声地问陈海涛。

“什么怎么办?

“刚才那事……黑子对陈海涛的回答很不满意,有道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现在我惹出祸来了,你倒好,好像没你什么事似的,看着我在热锅上熬煎。

陈海涛看着黑子窘迫的样子,“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什么呀?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再说了,那帽子还不带被风吹掉的?

黑子伸出了大拇指。看小子这招,真他娘的绝,分析得真有道理,不愧为高材生,高中生的思维就是缜密。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么让我碰上就复杂了呢?其实,刚才大家都眼盯着汤舀,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黑子想到这儿,心神安宁了。于是,满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伸手去抢陈海涛的碗筷。

陈海涛心安理得地把饭碗递给黑子:为你小子保密,我内心要承受很大的压力,今天这活儿就交给你了。

黑子笑嘻嘻地点头如鸡啄米,端起碗屁巅巅地去了。

陈海涛虽然与黑子他们一个村入伍,但他的户口却在城镇。因为奶奶年事已高,又不愿跟着他家人去城里抢口粮,陈海涛的父亲便把他丢在了奶奶身边。所以,从小学起,陈海涛便与黑子他们一道在村小学里念书。在同村入伍的四个人中,他是唯一的一名高中生,就冲这一点,在地位上就要高出其他人一大截来。别看眼下都穿着一样的军装,但是人的质量不同,黑子就曾私下谈论过,陈海涛将会是他们四个人中第一个穿上“四个兜的人。

陈海涛站在远处,享受着黑子赋予的良好感觉,抬头望着远处山峦,还有飘浮在天际的那几片白云,正在腹中酝酿诗句,却被身后的周根才话音打断了思路。

很显然,刚刚这个倒楣蛋的情绪有些欠佳。稍显消瘦的脸庞还带着些许的苍白,高挺的鼻梁骨遮挡了旁边的另一面脸颊,带着岔岔地语气嚷道:“邪了门咋的?海涛,你刚才看清是谁捉弄我的?

陈海涛听出了周根才的声音,转过身摇了摇头,没回答。排长已把这事上升上违纪的高度了,已不单纯是两个老乡之间的玩笑。

“有人说可能是黑子。周根才冲远处在低头专心洗碗的黑子望了望,不太自信地说,“怎么可能呢?说别人我还相信,说是黑子,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

说着,他用心观察着陈海涛的表情,想从中窥出点什么来。可是,陈海涛依然保持着刚才原有的神色,这让周根才多少有点失望。

“走着瞧!不管是谁,想欺负我周根才,那他就看错人了,我也不是省油的灯!说着,周根才丢给陈海涛一个背影。陈海涛对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潇洒地耸了下肩,嘴角挂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讥笑。

(2)

陈海涛感觉自己始终与周根才有一段距离。

周根才不像黑子,虽然身上都带着土味,但黑子土得实在,土得有点惹人喜欢,带着泥土的芬芳。相比之下,周根才就明显土得妖艳而俗气。临来的时候,未婚妻怕他在路上渴着,特地悄悄地塞给他两个白萝卜,皮白心红,嘎嘣嘣脆,比苹果丝毫也不逊色。他舍不得吃,又没处摆放,干脆就把白萝卜的根系在一起,拴在自己的外腰带上。走起路来,两个白萝卜在腰间晃来晃去,像悬挂着的两颗手雷一般。带兵的连长看见了,立即喝停了队伍,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番,周根才这才很不情愿地将腰间的萝卜取下,用小刀劈成若干小块,分给大伙吃:“来,大家一起尝尝我未婚妻的......

陈海涛当时也分到了一块萝卜,但丝毫没有因为受到了人家的恩惠就对其产生好感。来队十几天了,陈海涛基本上没有与周根才一起聊过天。当然,周根才也不止一次地到班里找过他,操着新学来的普通话,向他请教几个不会写的生字儿。每到这个时候,陈海涛总是拿起笔,把字随手写在信纸上,也不多言语。心里却在骂:军用馒头还没啃上几个,乡音没了,倒憋出了洋屁来!回到村里还不被乡亲们笑掉大牙!

这时黑子洗好了碗,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回走。黑子问,彩玲来信了没?

陈海涛皱了下眉头,答,还没,可能还在路上跑着。

黑子说,那倒可能,俺那位也没回信,不知道俺爹今年的哮喘病是不是又犯了,真盼着时间过得快点儿,领了津贴,寄回去给他老人家吃买药吃。

陈海涛劝慰道:“你小子命好,找了个能干的好媳妇,你老爹有秀芬照应着,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黑子的脸上再次泛起甜蜜的笑:“咱家秀芬哪能与彩玲相比?人家那脸蛋,那腰身,那两个奶子长得!

陈海涛没让黑子继续说下去,一拳擂在黑子肩上,差点儿打掉了黑子手中的碗:“我以为你小子是老实人呢,原来也这样闷骚!

黑子脸上依然挂着笑:“我说真的,海涛,十里八村找不到长得像彩玲这么俊的,哎!我问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来之前,你与她那个了没有?

陈海涛脸上飘过一丝红晕:“胡说什么呀?我也只是在相亲时见过一面,手都没有碰过。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人家周根才,入伍前几天家里为他提了一门亲,三天没到就住一起了,就是上了战场,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尽管他没有结婚,但尝过女人的味道。

黑子比陈海涛大两岁,为了让家里有个人照顾身弱多病的老爹,入伍前把秀芬娶回过门。这会儿吃饱喝足,又是午休时间,很自然地顺着话儿想起了自己的老婆。

想老婆了吧?陈海涛问。

谁不想自己的老婆呢?黑子说,想,真想。然后眼神中充满着惆怅。

好好干,早点混出个样来,光想老婆顶什么用?

黑子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看出来了,要说能混出个样来的,你和王卫军最有希望了,你们文化水平高,脑子又好使,不像我,呆头呆脑的,光有一身力气。

陈海涛说,那可不一定,你老爹也是过去响当当的支前模范,根正苗红,你只要在部队好好表现,入党提干,还是很有希望的。

“海涛,你要多帮助我,我头脑子笨。黑子真诚地说。

“一起努力!陈海涛把一只手拍在黑子的肩膀上,回头看见周根才也在后面跟了过来,小声对黑子说,“快走!两人同时加快了脚步。

但周根才还是跑步追了上来,看刚才陈海涛与黑子边说边笑,心头飘过一丝忌意,喘着粗气问:“你们俩怎走得这么快?

黑子看周根才新换了一顶军帽,想起刚才自己的恶作剧,本想向他坦白,可又想起排长刚才的话,又把话咽了回到肚里。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没,没有啊?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周根才左右看了看,欲言又止,等待他们追问。不料,陈海涛和黑子都不发问,这使周根才的刚才的激情消退了一半,接着自言自语了一句:“不想听就算了。

黑子心里有愧于周根才,感觉自己不能像陈海涛那样对周根才冷漠,试着问,有什么好消息?

(3)

连部设在离战士宿舍约五六十米远的一栋房子里,门前砌着一个长条形的水池,远远看去,很像农村生产队里的牛槽。这当然是黑子的发现,那天他从厕所里享受过排泄的快感,无意中远远地看见老乡王卫军在那个牛槽里洗衣服。当然,那肯定不是王卫军自己的衣服,因为新兵们才发了一套军装。黑子对王卫军非常羡慕,因为一场篮球赛,王卫军被同样喜欢打篮球的连首长相中,临时调到连部里当上了通信员。

此刻,王卫军在众人羡慕甚至还夹杂着嫉妒的目光里,高挽着衣袖,正激烈地揉搓着衣服,却听到连部里传了一声呼唤:“通信员!

“到!王卫军迅速甩了甩双手上的水渍,跑步进房,差点儿被脚下的一个脸盆绊倒。

叫他是值班排长:“去,到3班把那个谁给我叫来!

“是!王卫军转身提拳,才跃出一步,又定下身来,向后转体180度,问:“排,排长,叫谁?

排长大大咧咧地说:“那个谁!陈什么涛来着!

“陈海涛?王卫军小心翼翼地提示道。

“对,陈海涛,让他跑步过来!

“是!王卫军复出房间,把步法转换成齐步,一边往3班的位置走,一边在猜测陈海涛犯了什么事儿。在王卫军眼里,陈海涛是一个最强劲的竞争对手,早已暗中与他较上了劲。虽然自己高中没有毕业,但文化水平要比黑子和周根才强,所以,他给自己暗暗定下一个目标,那就是,说什么也不能比陈海涛进步慢。

王卫军带着通信员的优越感来到排房,冲3班的那间宿舍喊:“陈海涛——,出来一下,排长命你跑步去连部!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房间里传了陈海涛的声音。

王卫军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没有在那儿等上陈海涛一道,独自回连部去了。

其实陈海涛那会儿正在房间教新战友写信,班里十来个人,很多人都是小学毕业,甚至还有三个是纯正的文盲,写信都是找别人代笔。

听到王卫军的叫声,陈海涛放下手中的钢笔,对那名战友说,排长叫我,回头再帮你写。说着把钢笔收好,准备外出,却被黑子扯住了衣襟。

黑子说,肯定是因为中午那事儿,这下我可惨了,军被还没有捂热,头顶上先弄个处分。

陈海涛也弄不清排长叫自己去什么事儿,看黑子那副可怜相,有点儿于心不忍,调侃道:“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就是排长要撸,那就撸我好了。古人为朋友能两肋插刀,我今天为朋友献两个睾丸,够义气吧?

黑子笑了,妈的,真有你的,我等你消息,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真是这样,我黑子也绝不能连累你。

陈海涛整了整军容,走出房间,见王卫军已经走远了,于是跑步往连部方向追去。

“报告!陈海涛站在连部门前,看值班排长正坐在桌前看一份文件,他立正站在那儿等待下一步指示。

半晌,排长才抬起头说了声:“进来!

“排长,您叫我?

“那个谁,排长问,“你叫陈海涛?

“是。

“河北保定的?

“是。

“高中毕业?

“是。

“嗯,排长把文件整理了一下,放在文件袋里,“坐吧。

桌子旁放着一只长条板凳,陈海涛坐在了上面。

“是这样,新兵营要举办一场文艺晚会,从各连抽调文艺骨干,准备组织些节目。我们连长和指导员把这事儿就交给了我来落实,你是高中生,我想具备这方面的细胞,怎么样?在晚会准备个节目,这也是一个展示你个人才华和锻炼的机会。

睾丸保住了。陈海涛想。不禁心里产生出一种莫名的兴奋,站起身愉快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排长对这名新兵蛋子的回答显得很满意,脸上终于有笑意:“那就这么定了,回去好好准备,我晚上与女兵排长碰上头,看能否联手搞一个上档次的节目。连首长指示,咱们连争取在这次活动中能拿个名次,实在拿不到名次也没有关系,但要表现出咱男爷们的精神气来,不能在‘娘子军’面前丢面子。

“嗯,太好了!

“瞧瞧,一提女兵你那个兴奋劲!排长说,“不过,我得先给你小子打个预防针,合搞个节目,可不是合搞对象,至于人家那边愿不愿与咱合搞,还两说着,弄不好我是热脸碰到冷屁股。

“明白,请排长放心!刘海涛好不容易忍住笑。

“去吧!排长大手一挥,谈话到此结束。

陈海涛中午就听周根才说到了这事。周根才说,过两天营里有演出,当时陈海涛还没有当回事儿,现在看来,周根才的消息还真灵通。真是人不可貌相,周根才什么时候具有了这么大的神通呢?

(4)

陈海涛从连部出来,在门外差点儿与王卫军撞了个满怀。王卫军冲他一笑,说,哥们,我等着当你的观众了,到时候我非把两个手掌拍起血泡不可。陈海涛说,那我可不敢当,你还要用手帮着首长洗衣服呢。王卫军自嘲道,说真的,海涛,我也想上个节目呢,可是嗓子不行,唱歌还没有公鸡打鸣响亮。咱四个老乡中,你喝得墨水最多,才艺高,有一个什么词来着?对,我们三个在这方面都要“望你后背。

陈海涛知道他是想说“望其项背,但也不去纠正。王卫军毕竟读过一年农中,学历要比黑子他们上点层次,说话也显得有水平。现在他在自己面前摆出如此谦虚的姿态,让陈海涛的清高和孤傲失去了支撑点,感觉刚才的话语说得有点过了,于是友好地拍了拍王卫军肩膀:“行了,哥们,你也别抬咱了,在连里,谁不知道王卫军的大名?每次在晚点名时听到连长表扬你,我们都跟着高兴呢!一点也没有为你少鼓掌。

“好好准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过来找我!王卫军说,“不能陪你聊了,我还要去分报纸。

“好,那我回了。陈海涛与王卫军道了声再见,信步往班里走去。一路上,他的头脑高速旋转,策划着演出的节目。在学校读书的时候,陈海涛就是班里的文体委员,唱歌说快板都难不倒他,河北梆子也能有模有样地哼上两段。可能不能在演出中拿上名次,他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五六十米远的一小段路,他感觉走了很长时间。黑子早站在宿舍门口往这边张望着,与陈海涛胸中不断膨胀着的情绪相反,他见陈海涛眉头紧锁,内心感觉到瓦凉瓦凉的,声音都有点发颤:“海涛,都,都说了?

陈海涛抬脸望见黑子,使劲地一拳擂在黑子厚实的胸脯上:“看把你吓的,排长压根就没提你的事儿。

这么长时间都说啥来着?黑子不放心地问。

“让我演一出。

“演出?让你演哪出?黑子被陈海涛说得摸不着头脑。

“我这不正在想着吗?陈海涛根本没顾及到黑子心中的不安。

“海涛,你是说我的事了了?

“应该没事了吧,排长跟本没提这档子事儿,只是让我准备个节目,参加文艺演出。陈海涛说。

“还真被周根才这小子说着了,敢情真有演出活动呀?黑子暂时忘记了对自己命运的担忧,“你肯定行的!可惜我除了干农活,什么都不会,不然跟你一起上台风光风光多好!唉!

叹什么气啊,陈海涛说,我这不也正愁着嘛!

黑子说,你这是装愁,咱哥俩还用这样虚伪吗?好事马上就砸你头上了。

陈海涛抬头看看天:“你眼睛近视啊,哥们,我头上是树叶好不好?

“不,是好事。你看,王卫军球打得好,才来几天就干上了连部通信员,一天到晚跟在连长指导员后面转,显得比咱班长还牛气,差不多相当于副排级了吧;这下你机会又来了,演好了,说不定营长教导员就相中你了,把你安排进营部。那家伙,跟在营长教导员后面各连去转悠,到时候咱连首长也得给你面子。

陈海涛笑笑:黑子,你想得太复杂了。要真是这样,我提拨你。

黑子也笑了,他为陈海涛能参加演出而感到高兴。

“知道吧?排长说了,这次是全营组织的演出,到时候还有女兵一同参加。陈海涛说着,用手指着左前方,那儿是女兵排住宿和训练的地方,与他们相距约几千米,“平时咱只能听见她们喊口号,过几天可以听她们唱歌了。

“嗯,这回又可以饱饱眼福了,嘿嘿。黑子笑得眼睛眯了起来,“上次营里小会操,我个子矮了点,站在后面没看清楚,就看见那个排头兵长得俊,那奶子鼓鼓的,怀里像揣着一对小兔子,一踢正步,颤颤悠悠的,和你对象彩玲有一比。

“滚蛋!陈海涛一推黑子,“你眼睛不大,倒挺聚光,怎么专看人家那地方!

“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黑子神秘地说,“我也只是偷着看两眼,咱家里有老婆。还是周根才这小子有心野,那晚他对我说,以后要能提了干,非娶她不可呢

陈海涛露出不屑的表情来:“也正常,赖蛤蟆还梦想着吃天鹅肉呢!说罢,便往回走,黑子跟在后面,推了推头上的军帽:“对,是天鹅肉!这家伙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

(5)

熄灯号吹响之后,营房内顿时一片安静,训练了一天的新兵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不知怎么的,陈海涛今晚却难以入睡,思维却在战友们的鼾声中变得越来越活跃。由于房门关着,室内空气中弥漫着解放鞋散发出来的浓烈的脚汗味。陈海涛曾经向班长建议,晚上是否把解放鞋统一摆放在门外,班长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威严,甚至还有些轻漫。新兵蛋子,知道个屁!夜里来了敌情,你给老子赤脚上阵?陈海涛心里有点不服气。班长官不算大,也不是国家干部,顶多比自己多穿了两套军装,说出的话对他们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本来母亲反对他当兵。父亲是位转业军官,在老家县城粮食局当局长,两个哥哥先后都当了兵,至今还在部队上。母亲劝父亲说,三个儿子出去了俩,咱家也够光荣的了,老巴子留在家里吧,毕业后想办法给找个差使,当哪门子兵?

父亲说,孩子大了,由他,如果他想当兵,你拦他干么?当兵怎么了?部队就是座大熔炉,小三心高气傲的,正好去部队磨磨他的性情,这对他今后有好处,我看没什么不好。表现好了,也能像他两个哥哥一样,在部队提个干,干番事业嘛!

万一提不了干呢?

“提不了干就退伍回来,同样光荣嘛!父亲摘下老花眼,从报纸中抬起头,“对了,给你商量个事儿。

“啥事?

“柳家沟支书柳家其前天来城里办事儿,路过局里,一起聊了半天。父亲说,“这位老伙计当年在前线还救了我一命,我在他家里养过伤。拉了会家常,最后说起了他家的女儿彩玲,初中都毕业了。

“是不是想让我们帮着找个工作?母亲忙问,“这你可不要轻易答应,她是农村户口,不好办,不能因为他对咱有恩,我们就得去违犯原则和纪律。

“看你,说哪儿去了,我陈举亮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觉着他家彩玲跟咱三儿倒很般配,上次回家听咱老娘说,那孩子不仅人长得俊俏,而且还心地善良,人见人夸。我就把这个意思对柳支书提出来了。

“你发烧了吧?

“不烧,很正常。

“一起喝酒的吧?

“没喝,一起喝了杯茶。

“那你怎么竟说胡话呢?就算那丫头长得像只花蝴蝶,咱也不能同意这门亲!母亲急得满脸发红。

“哦?

“老陈啊,你也不想想,那丫头千好万好,还是农村户口,以后结婚生了娃,那娃儿还是农村户口,你怎么这样不理智呢?这事我作主,不行。

“我是一家之主,怎么就没有发言权了?反正这事已说出口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行不行要看孩子的意见,你着什么急?父亲说罢,冲房间里的陈海涛喊,“三儿,出来!

陈海涛早在房间里听到了父母刚才的谈话,红着脸走出来,明知故问,爸,啥事儿?

“明天你回老家去看看你奶奶,随便帮我捎带条大前门香烟给村里的柳支书。父亲说。

“嗯。

结果那天在柳支书家见到了彩玲。

“海涛哥,喝茶。彩玲双手端着一杯散发着清香的热茶来到了陈海涛的面前,陈海涛在接茶的瞬间,用眼光迅速扫描了彩玲一番:好看的瓜子脸,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笑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像画上走下来的仙女一般,清秀端庄。

陈海涛一下子变得拘泥起来,闷着头在那儿喝茶。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个亮丽的倩影不在眼前了,支书柳家其正十分慈祥地望着自己。

“听你爸说,高中毕业了?支书问。

“嗯,准备报名参军。

“好啊!支书缓缓地从嘴里吐出一股淡蓝色的烟雾,“好娃!有志气!

“想去部队锻炼锻炼。陈海涛突然感觉支书很有亲和力,像自己的父亲。

“今年我们村的黑子、小根子几个都报上名了,如果将来你们在一个部队上,正好互相帮助,有个照应。支书说着,冲里屋叫道,“彩玲,你海涛哥又不是外人,躲在屋里干什么?也不出来说说话儿。

“哎!彩玲从腰间取下围裙,从屋里走了出来。

陈海涛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发烧,说,没事儿,让彩玲忙自己的吧。

支书对彩玲说,去,叫黑子他们过来,中午陪你海涛哥一起吃饭,说不定过几天他们就是战友了!

彩玲应了一声,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按支书当天的安排,饭后让彩玲一起陪着自己去看奶奶的,结果黑子喝得高兴,把时间都耽搁在酒桌上了,最后还是陈海涛把烂醉如泥的黑子背回了家,匆匆告辞赶车回城了。

事后父亲问他对彩玲有没有意见,他说没意见,尽管他母亲极力反对,但这婚事儿还是定下来了。结果陈海涛发现,当兵离家前的那几天,父亲和母亲谁也不理谁。

陈海涛回想起这些情景,感觉心里有温暖,也有牵挂。自己出来十几天了,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一封来信,不知父母之间的冷战是否已结束了。

(6)

正当各种思绪在陈海涛头脑中交织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响起紧急集合的哨音。陈海涛翻起坐起,一边穿衣,一边用手去推睡在自己旁边的黑子,黑暗中摸到了黑子的脸上,感觉手上触及到很多粘稠的液体。陈海涛知道那是黑子在睡梦中流出的口水,顺手抹到了黑子的棉被上。

陈海涛感觉自己今晚真幸运,睡不着的时候,能碰到紧急集合。别人还在慌乱地摸衣找袜子,他的背包已经打好了。

周根才就没有这样幸运了,由于他睡在角落里,醒来得迟一些,而且腰带找不到了,于是他顺手摸起身边的一条外腰带就要往腰里扎,结果被战友一把夺了去,两个人互不相让。最后还是班长亮了下手电筒,在地上捡起了另一根腰带,同时在他们屁股上各赏了一脚。

陈海涛心里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连长站在操场上正在掐着表,旁边站着全副武装的王卫军,身上比他们多背了一个牛皮文件包。全连集合完毕,连长下达了出发的命令,队伍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这条山路到底有多长,谁也不知道,三个小时下去了,行军速度一点儿也没有减缓。陈海涛在时间上占优势,所以背包打得相对从容,最后一道背包绳系得很紧,虽然感觉越来越沉重,但怎么跑都不担心背包会散开。不少新兵的背包在路上一跑就散开了,时间上也不允许重系,为了不掉队,干脆怀抱着军被行军。

周根才就是其中之一,怀里抱着被子,手里还紧抓着凌乱的背包带,背包后面的两只鞋子也不知丢哪儿去了。这会儿他很想哭,强忍了半天,眼泪还掉了下来,雨点似的砸在怀中的被子上,没有点儿声息。他把这一切都归罪在那根倒楣的外腰带上,如果不是在争夺腰带的时候浪费了时间,也不至于在这会儿如此狼狈。

他越想越郁闷,感觉自己已输在了起跑线上,渐渐失去了行军的动力。在一个转弯的路口,他很艺术地摔倒了。班长一直跟在后面殿后,见本班有战士摔倒,上前扶起,周根才却不起了,抱着一只脚痛苦地说,班长,我不行了,脚脖子崴了。

班长对本班非战斗减员非常恼火,骂了声“鸟兵!,冲到前面扯住陈海涛:“你!负责把他护送回营!

陈海涛只好止住脚步,来到周根才面前,也不说话,把周根才的被子摊在地上,重新打了背包,然后搀起周根才:“左脚还是右脚?

周根才说,左脚。

陈海涛于是架起周根才的左臂,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慢慢往回走,每走一步,周根才嘴里都疼得呀呀直叫唤。

“你呀,怎么这样不留神呢?要真是去打仗我看你怎么办!陈海涛抱怨道,“第一次参加紧急集合,你就被挂了,我也跟着你挂了。

周根才听出陈海涛有些不情愿,接着话回道,海涛,要真是上战场,你能冲锋陷阵舍命来救我,也是立功的表现。上次学习的时候,指导员不是讲过吗?在火线上救战友也能立功。你现在就当是救我,回头我向班长为你请功还不行吗?

陈海涛被周根才说得哭笑不得,好在周根才伤得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严重,不然真要将他背回去,那可就惨了。虽然陈海涛不太喜欢他,但也不能把他一人丢在这深山野地里,万一碰到狼就麻烦大了。周根才说得对,护送他是班长交给自己的任务。

刚才急行军跑得一身汗,这会儿被风一吹,身上凉冰冰的。周根才说,海涛,我们歇会儿吧,我要屙屎。

陈海涛放下周根才的手臂,说,你真是懒驴上套,不是屙就尿,就在路边解决吧。对了,往边上挪一挪屁股,万一他们回来的时候,踏上你设的“地雷,不骂死你才怪。周根才嘿嘿地笑了两声,就蹲在路边方便,让陈海涛在上风口等自己。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陈海涛问:好没好?队伍过来了。周根才应了一声,从地上胡乱摸了几片树叶,擦了擦屁股,一边提裤子一边嚷嚷,娘的,还没屙得彻底。

队伍却是迎面过来的。陈海涛说,不是咱们连,听声音倒是女兵排。说话间队伍就来到在眼前了,果然是一对女兵。陈海涛禁不住往路边站了站,准备为队伍让出道路,这时却听见“哎呀一声,前面的那个排头兵猛然摔了个跟头,向他面前扑倒过来......

(7)

陈海涛本能地伸出手臂,捞起了排头兵的一只胳膊,才使得她不至于摔倒。等她站稳,陈海涛问,没事吧?女兵却“忘恩负义:都怪你!害得我脚扭了。

陈海涛说,我站在路边上没动,咋怪罪起我了呢?

女兵说,你刚才蹲在路边,猛地站起来,吓了我一跳,不然,也不会被东西绊倒。说着在地上捡起一只鞋来,随手扔到草丛里。陈海涛明白了,女兵说的应该是周根才,正想辩解,女兵排长过来了,厉声喝问:“你们俩!是几连的!怎么会在这儿?!

我的脚崴了,班长让海涛送我回营。周根才怯声回应道。

女兵排长闻言不再搭理他们,对排头兵说:“周海虹,你没事吧?

“没事儿排长,刚才被一只鞋子绊了我一下,差点摔倒,我还能走!周海虹说着往前挪了一步,却“哎呀一声停在了那儿。

“怎么了?排长问,“不能走就不要硬撑!来,我来背你!

周海虹说:“排长,又不是三步两步远,你背着我怎么指挥队伍行军啊?不如你帮我找个树枝当拐棍吧,我慢慢跑在你们后面!

“不行!这荒山野岭,绝对不能丢下你。后面有收容队呢,估计一会就跟上来了。排长望着队伍说,“要不,让这两名男同志陪你在这儿等一下收容队?

“行,没问题!周根才抢先回道,“保证完成任务!

排长问了他们的连排和班,又记下了他们的名字,然后才用客气地说,那辛苦你们这两位新战友了,过几分钟收容队就到了,正好你们一起回去吧。

“你姓周?周根才见排长跟队伍走了,没话找话地问。没想到这个叫周海虹的女兵却没有搭理他,只好尴尬地笑了两声,又说,“我也姓周。

“没问你姓什么。女兵继续打击着周根才的自尊。

“对不起啊,同志。陈海涛说,“其实,刚才你说的那个人是小周,不是我,我一直站在这儿等他来着。他刚才也不是故意吓你们的,他是在......

“我在找鞋。周根才抢了周海涛的话说,“嘿嘿,找鞋。

“对,他在找鞋,刚才你丢的那只鞋可能就是他的,我们找了半天了。周海涛也只好跟着说。

女兵扑哧笑出声了,用手指了指刚才扔鞋的方向:“在那儿。

周根才过去摸鞋去了。

“不好意思,刚才错怪你了。女兵对陈海涛说,“谢谢,刚才要不是扶我一下,我可要跌惨了,真要是跌破脸可就麻烦了,我还要参加文艺演出呢!

“没关系。陈海涛说,“你刚才说的文艺演出,是不是咱营里组织的?

“对,听排长说,我还要与你们班联合编排一档节目呢!女兵说,“没错,是你们班,刚才我听你们对排长说是五连的3班。

“你确定?

“确定。

“那太巧了。前几天我们排长也找过我,说是要与你们女兵排联合演出节目,不知你们是否答应,现在看来,已定下来了。陈海涛说,“没想到会是你。

“那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周海虹,大海的海,彩虹的虹。

“我叫陈海涛,大海的海,波涛的涛。

“嗯,咱名字都带着一个海字。

“你老家是哪儿的?周海虹问。

“河北

“我老家也是河北。周根才拿着一只鞋走了过来,插话道,“一个地方,嘿嘿。

周海虹也不理会,又问陈海涛:“哎,我说,你准备好节目了没?

“还在构思。陈海涛说,“你有什么特长?

“唱歌,朗诵。

“太好了!我正想写首反映咱新兵生活的诗歌,我们到时候来个诗朗诵,怎么样?

“好啊!周海虹兴奋地说,“如果你会唱歌,我们再一首男女声二重唱,怎么样?敢不敢?

“没问题,胆子有,就怕嗓子没有。

“听你说话的声音嗓门不小啊,嘻嘻。你不必唱得再高,知道吧,男女声二重唱,女声要比男声高八度,以后让排长安排我们先练几次,怎么样?

“嗯,好,那我也抓紧时间写。陈海涛感觉自己找到了知音,心里忽然热乎乎的。

两人只顾说话,却把周根才晾在了一旁,周根才感觉很无趣。特别是刚才主动找周海虹搭讪,人家却装作他不存在似的,这会见他们聊得很热乎,不禁又嫉又恼,对陈海涛说,走!

“怎么走?我一个人不能同时搀你们两个。陈海涛说。

“我没事儿,感觉好多了,要不我们一起搀着她吧。周根才说。

“要不,我背着你吧?陈海涛对周海虹说,“反正一会儿收容队就迎来了,我们先慢慢往回走着,站在这儿有点冷。

“我来背。周根才说。

“算了吧,谢谢你的好意,你自己还是伤号呢。周海虹说,“那就让陈海涛背吧,好在我不算重。

陈海涛弯腰背起周海虹,一边走一边对周根才说,你跟在后面,小心一点儿。

周根才答应一声,慢慢跟在后面,越想越郁闷,一回头把刚才捡来的那只鞋子又扔了出去。

(8)

事实上,陈海涛并没有像黑子预料的那样幸运,尽管那场文艺演出很成功,他与周海虹合演的节目一度还把晚会推向了高潮,但营长和教导员并没有把陈海涛调去营部。事后黑子对陈海涛说,别看营长这次没调你,但肯定对你有好印象了,将来新兵训练结束,分配的工作一定比我们好。再说,你看那个周海虹的傲气劲,周根才为她卖血都乐意,她都不愿正眼望一下,对你始终都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就冲这点儿,你不吃亏。

在指导员的安排下,陈海涛与周海虹的确进行了几次合练。起初陈海涛在周海虹面前有些放不开,后来见周海虹非常大方,自己再放不开就显得内心有些不纯洁了,于是陈海涛彻底丢掉内心的杂念,也很快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他在学校读书时就有功底,加上周海虹的一副好嗓子,诗朗诵声情并茂,二重唱余音绕梁,比专业文艺演出也丝毫不逊色。

有一次合练过后,周海虹从口袋中摸出一块糖来,递给陈海涛。本来王卫军也站在那儿,每次合练的时候,王卫军都在场服务,周海虹把糖递给陈海涛后,却没有给王卫军。陈海涛手里拿糖,望了王卫军一眼,正犹豫是否立刻放到嘴里,王卫军却知趣地出去了。为此,陈海涛感觉到有点不安。

周海虹说,你尝尝,大白兔的,就剩下这一块了,你润润嗓子。接着周海虹的目光就把那块送到了陈海涛的嘴里。

“嗨!再过段时间训练就要结束了,我们要下连队,真不知以后还没有机会再与你一道演出。周海虹喝了一口茶缸里的开水,对陈海涛说。

“嗯,谁知道将来部队安排我们做什么。陈海涛的嗓子里浸过一丝丝的甜润。

“你准备干什么呢?周海虹又问。

“我?陈海涛咽下一口唾液,“服从组织分配呗,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

“我跟你说真的呢!你有文化,部队很需要你这样的,我想,你到哪儿都是很欢迎的。周海虹说着,往门外望了望,随后压低了声音,“知道吧?我们这批兵都是搞工程的。

“工程兵?

“嘘......周海虹警惕地再次往外看了一眼,“千万不要传出去啊,你知道了就行。不然,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嗯,总不会去挖山洞吧?

“这难说,但肯定会有人去挖山洞。

“唉!陈海涛不禁叹了一口气,感觉口中的糖已不像刚才那般甜了。周海虹还想再说点什么,见王卫军又走了进来,于是起身告辞了。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陈海涛说,记住,千万保密!

王卫军一边收拾茶具,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们在谈什么呢?

没什么,节目。

王卫军明显看出了陈海涛是在敷衍自己,也不好多问,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对咱还保密?

不是,确实没有什么。陈海涛说罢,也起身回班里去了。

黑子拎了两个开水瓶,见陈海涛过来,就把一只开水瓶递到他的手上:“我说同志哥,你这就不够哥们意思了,有福不让咱同享,有困难你得相帮吧,这只水瓶你得帮我拎着。陈海涛伸手接了,嘴里的糖还没有化净,含糊地问:“我享什么福?

黑子小眼一眨:“还说,我都闻到你身上香味了?

“屁,还不跟你一样,一身臭汗!

“得得得,近朱者赤,近墨着黑。你刚才与周海虹在一起,身上能没有香味?

“滚蛋,我看你屁话不少。陈海涛望着远处,对黑子说,“对了,跟你说个正事儿,我们弄不好,要去挖山洞。

黑子一愣:“俺的娘,不会真的吧?你听谁说的?要真是这样,还不如在家种地呢。

“小道消息,可不能对外人说啊。陈海涛嘱咐道,“特别是周根才。

“放心!黑子另一手拍打着自己的胸脯保证,“你还不相信哥们?既然来了,咱这百十斤也就交给部队了,就是明天让咱们上战场,还能当孬种咋地?

“嗯,马上要下连队了,要是咱俩能分在一起就好了。陈海涛说,“我不太喜欢周根才,也说不清因为什么。

“你不喜欢他可以,可不能不喜欢彩玲啊,我作为老大哥可得提醒你,我看那个周海虹就有点喜欢你,你小子可不能思想生锈。

“看你说哪儿去了,怎么会呢?陈海涛岔开话题,“秀芬来信了没?

“来了。

“家里都好吧?

“唉,她有了!

“你要做父亲了啊!陈海涛说,“没想到你枪法真有准头,嫂子怀上了。

“嘿嘿。黑子说,“这事儿你也得替我保密。

水房设在一个小山岗上,离宿舍挺远。站在水房前,能清晰地看到女兵排的训练场。陈海涛下意识地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头脑中迅速闪过周海虹的身影。一直到正式演出之前,他与周海虹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说这么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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