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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石高手

花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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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网易文鼎   主角: 林晨郭洁   更新: 2022-04-08 06:0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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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晨郭洁《龙石高手》讲的是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木我的青春就是赌出来的但愿余生愿我狼心狗肺,愿我逍遥快活,

第1章

精彩节选


华夏,临安城。

天空忽然降下了大雨,整个世界都仿佛被雷电割裂成了两半。

路上的行人纷纷躲进了建筑物中,抱怨着喜怒无常的天气。

此刻,在临安城的某座人工湖上,一个狰狞的虚空通道,正吸收着雷电的能量缓缓打开。

“师尊说的果然没错,只要我竭尽全力,我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从虚空通道里跃下一名红衣少年。

他的模样不是很帅气,可面容却是极为清秀,那深邃的目光里,更是蕴藏着岁月沧桑。

仿佛一眼,便是千年。

“不知道爸妈和小星怎么样了,我在魔域整整熬了三千年,终于回来了......”

莫辰当年即将高考,为了缓解压力便参加了登山的训练营,可却没想到在途中遇到了万年不见的时空风暴,被席卷到了魔域。

那是一个超越地球的存在,人人为了成仙成魔不择手段,杀烧掳掠更是屡见不鲜,魔头无所不用其极,更有甚者用活人炼丹,用童男童女进行血祭。

魔域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生灵。

每一刻都有生灵诞生,但每一刻都有大量生灵被屠灭。

魔域的法则,便是弱肉强食。

这三千年里,莫辰摸爬滚打,从凡俗修炼而起,因为宗门仇恨,在魔域之中嗜杀成魔,却是被魔域之主点化,收为弟子,封号魔尊。

他为了找到回家的路,用魔体硬憾时空风暴,屠灭百万时空灵兽,耗尽一切修为与仙器,重回家乡。

“师尊说,这是我命中注定的劫难,只要我能渡过,证道一事,便再无阻拦.......”

“为今之计,还是先恢复自己的修为,再谈其他。”

莫辰目光凛然,他看着眼前的人工湖,他的目中旋转起一抹赤色的火焰,这火焰逐渐升腾而上,竟是引动了整个人工湖的灵气,朝着莫辰的方向,齐齐聚拢而来。

灵气入体,莫辰的身躯不由自主一颤,他的眉宇间,一股强烈的执念弥散而开,灵气归入经脉里,几乎是一瞬间,就在丹田聚集,不断地充实着他丹田里的力量。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直到新月湖上空的灵气之中多了一丝炽热的气旋,莫辰才蓦然睁开双眼,他的眼中隐隐有紫色的烈焰升腾,一股霸道的力量,穿透湖水,蒸腾了数百丈方圆。

整个新月湖的湖水,都上升了不少的温度,更是有丝丝水汽弥漫,仿佛掉落了一个炽热的火球。

大雨渐渐停了,莫辰陡然睁开双眼。

“恢复了一些修为,但这临安城的灵气实在太弱,甚至不如魔域最贫瘠的区域。”莫辰无奈摇头。

可便在此刻,他身后的景观竹林里,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怒喝:“这里是我陈家的地盘,不容许外人进入,你是哪里来的小鬼,胆子这么大?”

莫辰闻声望去,之间从他背后的竹林之中,走出一个四五十岁,身着白色运动服的中年男子。

此人身材匀称,面容颇具威严,一看便有权倾富贵之相,甚至隐隐有灵力传出。

可美中不足的是,他体内正好有一丝阴郁之气,卡在了他的经脉处,让他体内的力量无法发挥。

“难道这临安城,也有修炼者么?!”莫辰眉头一皱,魔尊道念散出,目光微微落在此人身上。

“小鬼,我跟你说话你没有听见吗?!”中年男子面色有些发沉,他心里很清楚这新月湖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平常早上若是有人,他也会如此将其吓走。

莫辰云淡风轻地望了这中年男子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言辞,也是目光深沉问道:“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

“哪一年?”中年男子陡然一愣,下意识冷哼道:“可笑,临安城才刚刚开完峰会,竟然还问是哪一年?”

“临安刚刚开完峰会?”莫辰思索了一番,他清楚记得他是在峰会前一年进入魔域的。

所以说他在魔域三千多年,地球才过去一年多?”

“小鬼,看你也年轻,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别在这里晃悠!新月湖不是你来的地方!”中年男子冷冷开口。

莫辰目光落在此人身上,沉吟数秒之后,淡淡开口:“你身上有伤,需要这新月湖底下的灵石治疗,可对?”

中年男子闻言,心头恍若雷霆闪过般震动,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莫辰,皱眉道:“你怎么知道?”

“我猜告诉你的是一个风水大师,是他发现了此湖对你的伤有好处。”莫辰微微笑道:“可他却是忽略了一点,这灵气虽然有用,但对你的伤势来说,治标不治本。”

中年男子瞪大双眼,他自己身上的伤势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眼前这少年说的都是对的!

甚至连那位高人的身份,这少年竟然都能猜出一二。

“你到底是谁?!”

中年男子目光呆滞,他的确是因为新月湖才买下了这新月湖附近的地盘,并且每日八九点便会来到此地独自一人强身健体,算是能压制住体内的伤势。

但此事除了他女儿之外,只有他一人知道,跟谁都未曾提起过,可为何面前这少年,却是知道的如此详细?

莫辰微微笑着,目光落在中年男子的脸上,却是淡淡道:“我是谁跟你无关。”

中年男子一怔,脸色阴沉下来,他的心底陡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怒气,低喝一声:“狂妄的小辈,别以为说两句神神叨叨的话,我就会怕你!”

莫辰却只是冷冷看了他了一眼,沉默未语。

这一幅不以为然的模样彻底触怒了中年男子。

他目光一凝,身影如风般临近莫辰,在莫辰的身前狠狠拍出一掌!

掌风带着一股霸道之意,轰向莫辰的肩膀!

他要试试这少年到底有多少本事!

面对中年男子凌厉的掌风,莫辰浅笑出声,转眼间步伐轻迈,极为巧妙地躲开了中年男子的手刃。

转身之间,动作竟是一气呵成,流畅万分。

“你.......”

中年男子瞪大双眼,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四五步外的莫辰,目光中充满了惊讶。

他一咬牙,反手再次轰出一掌,这一掌掌风更厉,一股微弱的劲气从他的掌心激烈而出,直奔莫辰的身躯!

莫辰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脚步一闪,如平地滑步,身影几乎是在瞬间变换,轻而易举地躲过了中年男子看似凶狠的一掌。

可此人仿佛仍旧不甘心,竟是出掌变拳,步伐沉重一动,气沉丹田,脸上露出了一丝沉重,在莫辰躲过的那一刹,立刻出拳,欲要将莫辰擒下。

莫辰迈步之间,一股轻柔的意境跌宕而出,掌心中蓦然升起一丝不可捉摸的火焰,在躲开这一拳的瞬间,便一掌拍在了这中年男子的背上。

火焰入体,中年男子双眼微睁,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连连倒退数步,这才在踉跄之中,稳定了身形。

他瞪大双眼,看着莫辰的目光里,透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之意。

“这不可能!!!”

他陈光道已有近五十的年岁,乃是内力高手,又怎么可能会败在一个年龄不足二十的后辈手里?

莫辰看着他这般模样,却是轻轻一笑,问道:“你体内的伤势,每一天午时三刻便会发作,届时如针扎之痛,持续一炷香时间便止,可对?”

陈光道的呼吸急促,很显然,莫辰又说对了。

可他却下意识怒道:“那又如何?!”

“我那一掌已经将你体内的伤势压制住,这七日内都不会发作,但若是想要治本,还要多费一番功夫。”

莫辰的语气淡然,身上的灵力一震,散出了一股不可置疑的气势。

“什么?!”陈光道忽然愣住了,他一摸自己的胸口,只发现有一股炽热的气息停留,而他胸口长时间的闷气,已经彻底地消失无踪。

陈光道心底无比骇然,这可是连国内外的医学教授都无法医治的毛病,这少年简单拍了一掌,就能让其暂时压制?!

而且他心里清楚,他身上的病根由来已久,连当初那个风水大师也只是说能借助新月湖的灵气缓解,但这少年却是说能彻底根治?

纵使陈光道活了五十年,看遍了光怪陆离的事儿,但对面前此事还是难以相信。

“你说的可是真的?”陈光道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莫辰闻言,却是不答,体内的灵力忽然散出,如风暴一般,席卷了整个湖畔。

狂风吹过,陈光道瞪大双眼,他感受到一股极为浩瀚的内力,如海浪般拍击在他的身上,让他不由踉跄地退后了一步。

难不成,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竟然还是一个内力高手?


“你以为如何?”

莫辰负手而立,虽然面容略微稚嫩,可带给陈光道的却是一种极为深邃的感受,仿佛站在他眼前的不是少年,而是岁月。

莫辰在魔域呆了三千年,早已磨去了少年心性,除却对家人的眷恋,剩下的只有对一切的漠然。

这股漠然,却是让陈光道眼中泛起了一丝信服。

凡是高手,皆有傲气!

“若是小兄弟真的能将我体内的伤势根治,陈某必有重礼!”陈光道恭敬一抱拳,面前此人或许能彻底治好他!

“重礼?你想给我什么?或者说......你能给我什么?!”

莫辰的眼中露出一丝精芒,语气却是淡然,目光渐渐落在陈光道身上。

陈光道微微一怔,他乃是陈家家主,经历过多少勾心斗角之事,但面对莫辰的一问,他皱了皱眉头。

“依小兄弟之见,新月湖......如何?”

莫辰默然,神情不悲不喜。

陈光道看着莫辰淡然的神情,转头看了看新月湖四周的亭台楼阁,一咬牙道:“只要我体内的伤势能够根治,我陈家新月湖四周的产业,都是小兄弟的,如此.......又如何?!”

“产业,于我何用?”莫辰衣袖一挥,声音低沉传出。

陈光道连忙道:“这些产业里,有我陈家的灵药堂,其中有大量的天才地宝,而四周也有一些KTV娱乐场所,以及各种餐厅酒楼,价值极高。”

“灵药堂?”莫辰听闻这名字,沉思片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身影一掠,竟是划过新月湖的湖面,轻点脚步,身影如鬼魅一般,踏水而去。

“小兄弟!”陈光道心里一紧,他看到莫辰离去的身影,以为莫辰拒绝了他的条件。

但下一刻,莫辰低沉的声音却是在他耳边炸响:“明日下午,带上一个灵药堂主治医师,便在此地,我为你医治!”

陈光道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可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高喊道:“敢问小兄弟姓名!”

“魔尊,莫辰!”

陈光道一愣,但在沉默片刻后,这才冲莫辰离去的方向,躬身抱拳一拜。

“魔尊莫辰?这临安城有姓莫的家族么......”陈光道微微沉吟,但眼中随即出现了一丝精芒:“不管他叫什么,这少年如果真的能除去我体内的伤势,那么我在有生之年,或许能达到宗师境!”

陈光道心神激荡,他的目光落在新月湖碧波微荡的湖水上,在不经意之间竟是发现,这湖面不知为何低了岸堤整整一大段的距离。

陈光道皱了皱眉,望着莫辰远去的方向,忽然沉默了下来。

与此同时,莫辰已经循着模糊的记忆,到了家门口。

这里是临安城的辰星小区,是莫辰一家人住的地方。

莫辰父母在多年前创办了辰星公司,后来因为起了家所以变成了辰星集团,这辰星小区就是辰星集团负责建造的。

但因为公务繁忙,夫妻两个经常不在家,平常由老管家的妻子梅姨负责照顾兄弟二人。

“叮咚!”莫辰犹豫了片刻,按响了门铃。

“谁呀?”

一个半头白发的老太太打开了门,但看到莫辰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忽然呆滞了。

“小辰......你是小辰吗?”老太太双手颤抖,老眼中泛起泪花。

“梅姨,是我,我回来了。”莫辰微微一笑,心底泛起一抹久违的感动。

他已经三千年没有见过梅姨了。

这三千年里,无时无刻不想着梅姨亲手做的东坡肉,可魔域之中,无人能做出这道美味佳肴。

“真的是你!小辰你这一年多,都去哪里了啊?你可知道你爸妈都快急疯了!”梅姨脸色激动,连忙抱住莫辰,仿佛在确认真实性。

“我当初不小心摔下了山,大难不死却失了忆,在山里住了一年多,最近才恢复了记忆,所以就回来了......”莫辰将已经编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不然若是告诉梅姨他在魔域呆了三千多年,梅姨肯定要吓死。

“不管怎么样,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梅姨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哽咽,她拍拍莫辰的肩膀:“一年多不见,你好像又长高了啊!”

莫辰淡淡一笑,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他在魔域修炼魔体,凭借魔域术法,能自由缩减身躯,只不过这些术法如今因为修为限制,所以无法用出,但他原本的身高也是因为如此才长了不少,现在已经逼近一百八十五厘米了。

他原本有些微胖的身材,如今也是苗条均匀,丝毫不输给那些健壮的平面模特。

“快进来吧,小星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梅姨笑着,莫辰是她看着长大的,如今平安归来,她心里吃了蜜一样高兴。

“小星?他没有去上大学吗?”

莫辰微微一愣,此时临安城桂花已谢,理应是十月份了,一般的大学早已招收了新生,开始上课了。

按照莫星那优异的成绩,是绝对不可能考不上大学的。

“唉,这件事,还是让小星自己跟你说吧,我实在说不出口......”梅姨叹了一口气。

话音刚落,内屋里却是传来一声乒乓的碎裂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摔在了地上。

莫辰脸色一紧,立刻打开了莫星内屋的房门,只见地面上零碎地掉落着几块碎片,看起来像是在桌子上摆放着的花瓶。

一个相貌与莫辰极为相像的青年,正一脸呆滞地看着地上花瓶碎片,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令莫辰心底一抽的是,这个青年的双腿绑上了绷带,整个人坐在轮椅上.......

“你是.....哥?”莫星忽然一愣,随即声音颤抖道:“哥!!你果然没死!”

莫星痛哭起来,他想要起身去拥抱莫辰,可却是办不到。

莫辰默默地将地面上的花瓶碎片收了起来,丢进垃圾桶,这才抱住莫星,叹息道:“我回来了.......”

“小星,告诉哥,你的双腿是怎么回事?”

“没......是我过马路不小心被车撞的。因为这个,小柔想要跟我分手,所以我才失手打碎了花瓶,对不起......”

莫星的眼中露出了一丝黯然,但是这一丝黯然却是瞒不过莫辰的双眼。

叶小柔是莫星的女友,这件事早在莫辰在去魔域前就已经知道了。

莫辰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杀意,他的身上更是发出冰冷的寒气。

他已经察觉到这件事有蹊跷。

“不,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莫辰目光凛然,“小星你既然不愿意说,哥也不问,等你自己想说的时候,你来告诉我,哥会给你出气!”

“哥,这件事都怪我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了,倒是你一年多没有回来,爸妈听到你回来了一定会很高兴!”

莫星擦干了自己泪水,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他对于莫辰的归来,也是极为高兴。

“梅姨,给哥做点菜吧,我等会给我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早点回来!”

莫星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是因为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给莫辰的感觉比原先成熟了许多。

莫辰陪在弟弟身边,他们一直在聊小时候的故事,莫辰的眼中更是隐隐有泪痕闪烁,他这三千年里,最渴望的事情,他终于做到了。

他吃到了梅姨亲手做的东坡肉,那种滋味,是记忆深处的渴望,每一口下去,都仿佛经历了重生。

晚上的时候,莫辰给父母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跟父母说了许久,虽然有刻意去控制,可他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时隔三千年,他终于再次听到了父母的声音!这种久违的亲和感,让这一介魔尊,都不由泪流满面。

以前他是被父母庇护在怀中的孩子,这一次回来,他会竭尽全力,守护父母与家人!


辰星小区,门口硕大的梧桐树伫立在门口,梧桐叶飘黄落下,铺满了整个街道。

街道的门口,一辆普通的宝马Q5缓缓驶入街道内,压碎了一地的落叶。

车轮缓缓停下,车门微启,一个身着正装的中年男子款步而下,环视四方。

他头发略有雪白,但神情俊朗,身材瘦削,但在下车的一瞬间,眼中却是出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疲惫。

梅姨不知何时已经等候在车门前,看到这男子后,这才恭敬一弯腰,冲他低声道:“莫总,您回来了。”

“小辰呢?他不是回来了么?怎么没看到啊。”

“辰少爷一大早说要去晨跑,到现在还没回来,不过他带着手机出去,我打个电话,应该马上能回来了。”

梅姨赶紧接话,她原本是有些反对莫辰到处乱跑的,只不过拗不过莫辰的性子。

“小辰也真是,好不容易回来,还是这么不安分。”

一句柔和的话语,从车的另一边传来,车门缓缓关上,一个黑发美妇人温婉走出,她脸上虽然有些皱纹,可却是风韵犹存,想必年轻时也是祸国倾城之容。

她正是莫辰的母亲,凌初雪。

梅姨看到她时,脸上露出一丝惊容:“凌总,一年多不见了,您还是这么漂亮。”

凌初雪闻言笑道:“梅姨,都是自家人,就不要说这么多了,你快打个电话让小辰回来吧。”

梅姨连连诺下,可她刚准备拿出手机时,一声低沉的声音立刻传入三人耳中。

“爸,妈,梅姨,我回来了。”

三人神情一滞,同时朝着身后望去,只见到从落满梧桐叶的街道那端,走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小辰.......”凌初雪瞪大双眼,不由红了眼眶,泪水不止地往下流,心底的思念翻滚而上。

当初莫辰失踪,她不顾工作,找了莫辰三个月,可却是从一开始的希望直到最后的彻底绝望。

凌初雪原本的一头黑发,竟是在一夜之间白了一半,就连容颜,也是老去了不少。

这一年里她不断思念着莫辰,可她知道这么久的时间过去,莫辰是不可能回来了。

她将自己的白发重新染成了黑色,假装坚强,但心里缺失的部分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如今又看到自己阔别已久的儿子,让她如何能忍住泪水?

莫辰望着父母的模样,记忆深处的温暖席卷他的心灵,在魔域杀人如麻的魔尊莫辰,此刻却如一个孩子般,眼角泛起泪花。

“妈.....”

莫辰轻喃出声,父母一直是他心底最记挂的人,时隔三千年,他终于回到了他们身边。

修为也好,仙宝也罢,一切的一切都不如面前两人的笑容。

“快过来,给妈看看,你有没有磕着碰着.......”凌初雪已经泣不成声,立刻抱住莫辰的身躯,泪眼摩挲地看着莫辰的模样,用手抚摸着莫辰的头发,她生怕这又是一场梦。

“妈,我好好的,怎么可能磕着碰着,倒是你要注意身体啊,我都听梅姨说了,你最近身体很不好。”

莫辰随意扫了一眼,便发现凌初雪体内阴气过重,精气神有些欠缺,这应该是工作过度才引起的。

不过这不是大毛病,莫辰只要稍微调制一些中草药,就能让其恢复如初。

“你也是,刚回来就说妈,倒是你自己一年不见,个字长高不说,就连身体也是硬朗了很多。”凌初雪看到莫辰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也是放下了。

“无问,你不过来跟小辰说几句么?”凌初雪忽然转头问道。

莫无问眼中虽然闪烁着一丝欣喜的光彩,可却只是淡淡地看了莫辰一眼,蓦然道:“你这臭小子还知道回来!”

莫辰苦笑一声,他父亲莫无问一直都是一个内热外冷的人,从小到大都对莫辰和莫星严格要求,就算心里激动他也不会直说。

“爸,妈,我不会离开你们了。”莫辰双眼通红,他在魔域嗜杀成魔,无人能进入他的内心。

因为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一直是给家人留着。

“臭小子,听你梅姨说,你这一年都呆在山里?你娇生惯养的,竟然坚持的下来?”莫无问沉思片刻,终于把自己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爸,我都多大了?早就能够自立了,在山里若不是失了忆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也不能呆这么久!”莫辰哑然失笑。

莫无问闻言皱皱眉,他总觉得莫辰好像在隐瞒什么。

“无问,孩子都回来了,你就别问东问西了。”凌初雪立刻出声:“赶紧进去吧,妈给你带了好多礼物。”

莫无问闻言,竟是温和一笑,这一年里他自己也在反思,是不是对莫辰太过于严厉了,这才让他不想回来。

不管如何,作为莫辰的父亲,他无条件相信莫辰的话。

四人有说有笑地往楼上走去,四周的邻居早已都出来观望,他们知道这一户人家虽然跟他们住着一样的房子,但整个星辰小区,可以说都是莫辰家的。

可就在这些观望者之中,却是有一个黑衣墨镜男子一直注视着四人,墨镜下的眼神如鹰隼一般犀利。

“目标出现,调动A小组,埋伏在此地。一有机会,就废了他!”

“但切记,千万不能伤了大小姐!”

他的话语轻轻而出,片刻后,他耳中的通讯仪中便传来一道阴冷的声音:“是,BOSS!保证完成任务。”

黑衣墨镜男子满意地点头,关闭了自己耳中的通讯仪,注视着四人逐渐进入屋中,这才露出一丝冷笑。

“莫无问,别怪我心狠手辣,一个莫家弃子,也配与我妹妹相爱?辰星集团?笑话罢了。”

“让你悠闲了十八年,如今我出来了,定然不会让你好过!”

他冷冷地笑着,脚步落下,地上的梧桐叶仿佛被其身上氤氲的气势影响,纷纷飘浮而起。

若是莫辰见到这一幕,定然认的出来,此人是内力高手!

.........

四人回到屋中,莫辰莫星两人陪着父母聊了许久,他们一家人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聚在一起了。

或许对于莫星、莫无问、凌初雪来说不过是两三年多罢了,但是对于莫辰来说,却是三千年。

莫辰还记得,父亲莫无问是京都莫家之人,因为与母亲凌初雪在一起,拒绝原本家族的政治联姻,这才引得莫家老太爷的震怒,将其逐出家族,生死不由。可父亲却是性格倔强,竟是带着母亲白手起家,打拼数十年,这才有了辰星集团。

但尽管如此,莫家仍然不承认莫无问的身份,就仿佛是陌生人一般。而莫无问也是咬牙苦撑,这十多年来都没有去过京城,反而是在这临安城里生根发芽。

但莫辰知道,每一年正月,莫无问都会寄一些礼品回去。

“爸妈,你们这一次回来,能在这里住多久?”莫星忽然问道。

他如今双腿无法动弹,自然是希望父母能够多陪陪他。

“两三天。等你哥哥上大学,你们就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吧,这么多年了,也是委屈你们了......”

凌初雪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不管是对于莫星还是对于莫辰,她心底一直都有愧疚。

“两三天?初雪,集团那里......”莫无问忍不住说道。

“集团再重要,能比我们两个儿子重要吗?”凌初雪立刻打断他的话。

莫无问怔怔地看了她一眼,良久之后也是叹了一口气,讪讪地没有再说什么。

“妈,集团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吗?”莫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从来没有见过莫无问如此凝重的神情。

“小孩子不要多问。”凌初雪好像有些慌乱,别开话题道:“小辰,你的功课已经落下了很多,这几天我和你爸爸会走一趟学校,重新给你办理高三的学籍,你就好好学习,考上江南大学。”

莫辰沉默了片刻,眼中出现了一丝古怪。

“妈,这你不用担心,我肯定能考上。”

“不要说大话,以你之前的成绩只能考个二本,这一年多没有学习,你要更加用功才是。”

莫无问语重心长地教导着莫辰,他不求莫辰考的多好,只要莫辰能够尽全力就行。

他很清楚,成绩这种事,尽人力之外,还要看天命。

这世界上有三种鸟,一种是先飞的,一种是后飞的,还有一种是飞不动回到巢里生两个蛋希望下一代先飞的。

莫辰心里很庆幸,因为莫无问和凌初雪都是先飞的,对他们来说孩子可以不优秀,但必须要正直。

这个观念,陪伴了莫辰三千年,早已根深蒂固。

因为如此,他没有像以前一样,跟莫无问顶嘴,而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三千载的思念,似是都融在了他的眼神里。

“好,我听爸的。”

莫无问闻言,却是一怔,他的目光落在莫辰身上,觉得莫辰好像变了一个人,带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家里的孩子长大了,成熟了,可以展翅往天上飞了。


吊桥。

江水还在不断翻滚,潮汐声不绝如缕。

“去死吧!”一声惊天嘶吼,从吊桥上方猛然传出。

瘦长黑衣人根本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被他打的极为狼狈的年轻人,竟然能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一拳将他的胸口打穿。

那金属色的拳头,如同一柄长枪一般,穿透了他的虚拟身体。

一阵剧痛袭来,瘦长黑衣人瞪大双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地倒在了地上,身躯化成了数据流,被淘汰出局。

“班长,这小子觉醒了!竟然把小孙淘汰了,这怎么可能!”

“班长,我的准星已经瞄准他了,要不要开枪淘汰他!”

黑衣人小队的语音,在同一时间,焦急响起。

这场单纯的猎物游戏,竟然有猎人出局,这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为首的黑衣人没有回答,反而是举起了手中的剑。

“你,果然不错。我倒要看看,你觉醒之后,有什么样子的实力!”黑衣人淡淡笑着,手中的剑,在半空中猛然一挥。

一道看不见的剑气却是破空而去,砸在一旁的废弃汽车堆里,顿时划开了一块废弃的车门。

刘宇目光一凝,脸色也是微微变了。

此人绝不可能是灵能班的成员!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测试里的,但很可惜,我现在拥有淘汰你们的力量。”刘宇平静开口,慢慢地朝着黑衣人走去。

他的走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化成了一道银色的身影,金属色的拳头在那一瞬间,朝着黑衣人的胸口落下。

“你有力量,这的确不错。但可惜的是,只有力量也是一个很可悲的事情!”黑衣人冷冷一笑,纹丝不动,任由那金属色的拳头打来。

“去死!”刘宇狰狞开口,他不可能输在这里,他还要完成跟苏小雨的赌约!

黑衣人的脚步根本没动,上半身仅仅一侧,便躲开了刘宇看似凶狠的拳头,与此同时,他右手的利剑,猛然朝着刘宇的咽喉刺下。

“这......”刘宇瞪大双眼,惊恐地看着黑衣人波澜不惊的眼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招落败。

“技巧,也是很重要的东西。你要记住。”黑衣人缓缓抽出的自己的剑,将刘宇的虚拟身体一推。

刘宇双膝跪地,咽喉传来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

仅仅数秒时间,他的身影化成了数据流,被瞬间淘汰。

桥下,江水浪花声,清晰可闻。

“班长,你竟然这么狠,被刺穿咽喉,那可是很痛的啊!这游戏虽然痛觉只有百分之三十,但肯定给那小子留下阴影了。”一旁的黑衣队员叹息一声,同情刘宇道。

“这小子资质不错,心性也不错,处理紧急事情的对策也不错,而且竟然还觉醒了,不对他狠一点,怎么能够挫挫他的锐气?”黑衣人缓缓坐在桥边上,淡淡开口道:“我现在对他们越狠,以后这些年轻人越厉害,你懂个屁!”

“是是是,班长您说得对......”黑衣队员立马应和,面对眼前这个狠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对了,你让老石他们两个可以从小山坡下来了,还有发个消息给小孙,让他现在去二楼的训练室里,把刘宇接出来,让医生给他检查一下身体。”黑衣人看了一眼右上角的人数,轻轻开口:“除了我们四个以外,还有二十四个人,可能还有四到六个小队,我们赶紧灭完了,出去。”

“这副虚拟身体太弱了,剑气竟然只能砍断一块铁板。我本来还想将那里的汽车废墟斩成两截,好好吓唬吓唬那小子。”黑衣人叹了一口气,若是有现实中的力量,他怎么可能就这点水平。

“好的班长,我立马去通知。”黑衣队员也是有些无语,他这班长对新兵虽然仁慈,但训练上的事情一点都没马虎。

当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现在轮到灵能班的学生了。

黑衣队员不禁心里替他们默哀。

而与此同时,距离吊桥七八百米外的矮树丛里,高凯放下手里的四倍镜。

“确认,刘宇已经被淘汰掉了。”高凯压低声音,通过小队语音,向其他人汇报。

他们之前路过一个集合点,虽然没有搞到什么好东西,但却是捡到了一把坏掉的狙击枪。

上面的四倍镜被高凯拆了下来。

“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逼得刘宇觉醒,而且还在觉醒后把他干掉了。”苏小雨对这个结果也是颇为惊讶。

“我觉得可能是二班隐藏的实力,毕竟我们一班能有这个力量的只有我们小队。”王佳莹轻轻开口。

“我同意王佳莹的说法,二班的实力我们暂时还不清楚,有这种实力的,的确可能存在。”楚玉儿也是应和道。

语音频道顿时安静了几秒。

莫辰的声音传来:“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二班的话,教官们会不会参加这场测试?”

莫辰的话,令所有人的脸色都齐齐一变。

高凯沉吟了一会,赞同道:“的确有这个可能!我刚才看到那些黑衣人里有一个用剑的高手,刘宇便是被他淘汰掉的。要是普通的学员,在力量等级差不多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有这种技巧和操控能力的。若是莫辰的猜测是对的,那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莫辰学长这么一说,的确有可能啊!张教官本身实力高强,而且这还是第一次测试,他们亲自上阵也说得过去。”王佳莹点头道。

“如果你们的猜测都是对的,那面对教官,我们根本不可能有胜算!”楚玉儿脸色一变,她虽然也觉得这个猜测有点道理,但更让人担忧的是若是教官入局,那么他们还能夺得第一吗?

众人也是沉思下来,楚玉儿的担心不无道理。

“你们都错了,教官的入局,说明我们的胜算更大了。”莫辰却是微微一笑,开口道:“原来,我们一路过去,进决赛圈之前,起码要干掉几个小队,但现在有教官们替我们扫路,我们只要跟在他们后面,晚一点进决赛圈,不是说明我们只要干掉他们四个就好了吗?”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抹布。

这句话是瑞丽赌石圈里最有名的一句谚语。

无数人因为赌石一夜暴富,无数人因为赌石一夜倾家荡产。

我父亲二者兼顾。

我父亲叫林友生,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他就在昆明这边开了饭店,身家小百万。

在两千年的时候身家小百万可是巨富,我爸那时候是左邻右舍里最有面子的,谁见了我们都得给一个笑脸。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就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了,虽然是半开玩笑的。

但是也因为开饭店太忙了,我爸总是四五点就出去采购,晚上十一二点才回来,我们一家人很少能有个团圆。

那时候我最期待的就是月尾的时候,因为月尾要盘存,所以我爸会提前下班,那时候我爸才有时间带我去玩一会。

我永远都记得我爸将我顶在肩膀上的样子,每次他把我顶在肩膀上转圈的时候,我都能乐疯了。

我们父子两的互动很简单,但是每次都很开心。

但是每个月也就只能有这么一次互动。

我爸对我们娘两一直有愧疚,总是说没有时间陪我们,我爸总是说要带我们出去旅游,放松放松,然后好好补偿我们。

我一直期待着他的补偿,终于,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爸终于有时间放下手里的活带我们去旅游了。

我爸带我们去瑞丽游玩,这里是云南最有名的风景区,我父亲带我们玩了水上乐园,去了原始森林,也去了天涯地角。

这一次是我们一家人玩的最开心的一次。

但是也是因为这一次,让我爸走上了歧途。

瑞丽最有名的就是翡翠,想要得到翡翠,就要通过赌石,来瑞丽旅游的人,不赌一次翡翠是非常遗憾的。

我爸的马仔极力邀请我爸去赌石店玩一玩,我爸拗不过,也就去到赌石店玩玩。

这个马仔对瑞丽的赌石店很熟悉,跟很多老板都是朋友,带着我爸去玩,人家都很客气,把最好的原石都拿出来给我爸玩。

这个马仔给我爸开车的,到了赌石店,让人家老板帮我爸挑一块石头,让我爸切切玩玩,人家老板看我爸的打扮很阔绰,二话没说,直接把他收藏的石头给拿出来。

老板跟我说,这里有一块,很不错的,他擦过的,擦涨了,很不错,场口正。

我爸也不懂什么意思,人家老板跟他解释,说这一块石头是他1万块买来的,后来擦涨了,他觉得这块石头,可以卖到5万块,而且可赌性很强,蟒带很有力,色极有可能吃进去了,这个老板看我爸很有钱的样子,也是想跟我爸长期做生意,也不想赚朋友太多,就2万块,要卖给我爸了。

我爸很要面子,两万块都没还价,直接就给拿下了。

那个马仔陪着我爸,把石头切了,我爸又不懂赌石,也不知道能赌多少钱,就是给马仔一个面子,随便玩玩的。

但是,没想到切出来的结果是,满绿,爆涨。

当场就有很多翡翠收购商出100万,要收购这块原石,我爸本来还不信,傻乎乎的就把那块原石100万给卖了,当拿到钱之后,我爸才知道,原来翡翠真的这么值钱。

我爸高兴坏了,他没想到钱这么好赚。

他起早贪黑的,每天四五点出门,十一二点回家,辛辛苦苦了三五年才赚了一百万,但是这一块翡翠就帮他赚了一百万。

这一夜暴富的疯狂,让我爸有些招架不住了。

当下,我爸就给了这个马仔包了一万块的红包。

我爸因为一块翡翠一夜暴富,但是,这并不是幸运的开始,而是悲剧的开幕。

我爸回家之后,心心念念的都是想着赌石,他对于经营饭店也没了动力,他回家之后,就买了很多赌石的书,每天都钻进了赌石行里,天天都抱着石头研究。

从那以后,我爸陪我们的时间就跟更少了,他把饭店交给了那个马仔打理,然后他自己一个人跑到瑞丽去赌石,有时候一去就是一个月。

在之前的店里,他有赢有输,但是总归是输多赢少,我爸就很生气,就不在以前的店里去赌了,到了别人那里,生人就不会客气了,开天价,还价就卖,品质都是很差的,场口不正,切垮了很多,在圈里都知道他好宰,越赌越大,越买贵的。

我爸输了个精光,我十七岁的时候,考上了大学,但是那时候家里已经没有钱给我交学费了。

我爸觉得对不起我,就把饭店盘给了以前那个马仔,我本以为我爸洗心革面不在赌石了,我们全家人都是能接受他的,只要他从头再来,不是难事。

但是没想到的是,我爸居然拿着钱又去赌石了,他说对不起我,不想我过的寒酸,他要去翻本,只要赌赢了一块帝王绿,我们娘两就能过好日了。

我爸是越陷越深,其实好日子我们娘两早就过上了,只是他不知足而已,贪欲蒙蔽了他的眼睛。

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一百五十万买了一块石头,最后切垮了,我爸最终身无分文了,他觉得对不起我们娘两,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家。

而且不停的借钱,不停的借高利贷,他就是想要翻本,把以前输的都赢回来。

可是他再也没有赢过钱。

而我跟我妈妈也要不停的打零工给他还债,我们过的很辛苦,我妈妈以前什么都不用做,是饭店的老板娘,但是现在要自己的饭店洗盘子刷碗,还要面对以前的那个马仔。

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他,我们都希望有一天他能回家。

但是可惜,他宁愿死在外面,也不愿意回家面对我们。

我爸那个马仔接手了饭店之后,干的很大,把周围的十几家店铺都给吃了,把小饭店做成了大酒店,听说身家都几千万了。

有一次他去瑞丽旅游,在大街上遇到了我爸,那时候我爸还不知道他已经是大老板了,就跟他嘻嘻哈哈的聊天,这个马仔人还挺好,带我爸去洗澡,去按摩,还请他吃大饭店,还带他去住酒店。

我爸本来觉得没什么,他的马仔嘛,都是小意思。

但是后来这个马仔给我爸聊天的时候,无意间让我爸知道,这个马仔之所以混的这么好,其实就是因为接手了我爸的饭店,把饭店给做大了,才有今天的成就。

我爸当时就受不了了,他哭的稀里哗啦的,这个马仔以前只是给他开车的,但是现在却开豪车住酒店,而且所有的钱还都是他的饭店赚来的。

我爸这个人死要面子,他怎么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说,如果当时没有来赌石,或许,他也已经身家几千万了。

一刀穷一刀富,让他输掉了人生。

那个马仔没想到我爸会哭的稀里哗啦的,就很同情他,毕竟是他带着我爸去赌石的,他也是跟着我爸混的,所以他就说,给我爸十万块,让我爸去支个摊子,做个小买卖,一家人也有个照应。

我爸拿了这十万块,但是他受不了这个屈辱,他没有去做生意,而是去翻本了。

他到了以前的店铺里,买了一块原石,他把最后的尊严与人生赌进去了。

但是,最后的结果依然是输了。

我跟我妈得到他最后的消息是……

到瑞丽警察局收尸。

我妈听到我爸去世的消息之后,当下就昏死了过去,住进了医院,而我一个人赶往瑞丽给我爸收尸。

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只剩下一盒子骨灰。

我记忆里那个顶着我转圈圈就能让我快乐一整天的父亲。

没了……


我爸这辈子,骄傲过,努力过,风光过,也落魄过,在外面流浪了大半生,到死了,我想要他落叶归根。

我妈从来没有怨恨过他,为了能让他有个安身之处,就拼命的加班洗盘子,想要在昆明给他买一块墓地。

但是昆明的墓地太贵了,最便宜的青龙墓园要13800,我爸欠了太多钱,我们家现在一贫如洗,根本就买不起。

所以我只能一边上学一边跟我妈一起在酒店做一点零工,想要尽快的把这13800给凑齐了,然后给我爸买一块墓地。

“妈,我来洗吧。”

我撸起来袖子,将蓝色的盒子搬上水槽,我妈脱下来手套,一双手都是裂口,她曾经是个少奶奶一样的人物,也很娇贵,那双手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眼下,我已经分不清她那双手跟男人有什么区别了。

“林晨啊,苦了你了,要是你爸争气一点,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你要好好读书,别学你爸,脚踏实地的干。”

我妈叫戴淑娇,五十出头的年级,但是看上去有种风烛残年的感觉。

在我妈哭的每个夜晚,我都发誓,我会让我妈过上以前的生活,我要代替我爸好好照顾我妈。

我说:“等会,我去找找齐叔叔……”

我妈妈立马反对,他说:“别去找他,他以前是你爸的马仔,给你爸开车的,咱们已经够丢人了,别再让人笑话了好吗?咱们脚踏实地的干,凭咱们的体力把困难给解决了,虽然苦一点,但是咱们良心上过的去。”

我点了点头,我妈这个人看上去挺柔弱的,但是内心很坚强,有一股傲气,他不愿意去求别人,更不愿意我去求别人。

但是我不想看着我妈再这么吃苦了,齐亮这个人还可以,从小的时候,就巴结着我,以前说要给我介绍对象的人之中,就有他,他想要把他的女儿嫁给我的。

虽然说出来有些丢人,但是其实我挺喜欢齐岚的,她长的漂亮身材又好,跟我也玩的来,我一直把齐亮当做亲人看待的。

“干什么呢?偷懒?死老婆子,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听到一个人在骂我妈,我很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个人是后厨的大厨,特别胖,人特别凶,他叫陈洪亮,总是找茬欺负我妈。

我生气地说:“我不是在干吗?”

陈洪亮十分不爽,他指着我说:“你不要钱是不是?你们拿两个人的工资,一个人干活?要脸吗?你瞪什么?不想干给我滚,再看我信不信我抽你?”

我内心十分憋屈,这家酒店是我爸创建的,到现在用的招牌还是我爸的名字,但是一个后厨的厨师都对我横眉冷眼的。

我妈看到我瞪眼,就赶紧推开我,他知道我自尊心很强,她害怕我打架。

我妈说:“我干,我干。”

陈洪亮不屑地说:“小逼崽子,还以为你是太子爷呢?你连个鳖都不如。”

我看着陈洪亮走了,我很想追上去教训他一顿,可是我妈拦着我,他说:“孩子,穷人站在十字街头耍十八钢钢钩不着亲人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舞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宾朋 ,别怪人家看不起你,等你有钱了,人家自然会巴结着你。”

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就是不服气,我不想再洗盘子了,我离开了后厨,我想去找齐亮,我希望他能给我个工作,当年我爸让他开车,后来把饭店都交给他打理了,我觉得齐亮应该不会亏待我。

我去酒店的老板办公室,我敲了敲门,就推门走了进去。

我看着齐亮坐在电脑前,就礼貌地说:“齐叔叔,我找你有点事。”

齐亮穿着西装,头发梳的油亮,留着小胡子,手上戴着三十万的劳力士金表,看上去就很有派头,他以前给我爸开车的时候就很喜欢装阔。

齐亮笑着说:“林晨是你啊,说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林叔叔,我缺钱,我想……在你这找点事做。”

齐亮立马说:“是为你爸墓地的事吗?林晨啊,要我说,直接把骨灰撒在大金江就算了,你们家这个情况,也别想那么多奢侈的事情了,你知道买一块墓地刷盘子要刷多久吗?”

我有些耻辱地说:“所以,齐叔叔,我想做点别的,我在大学学的是工商管理,你给我个管理的工作吧。”

齐亮站起来,笑着说:“年轻人要脚踏实地,我呢,是想要让你从基层做起,现在看来你是不耐烦了,这样吧,你先给我开车,我一个月给你三千块钱,合适吧?在我身边,你也能学到一点东西,拿,这是我的车,你拿着钥匙,先去把我的车给洗了。”

齐亮说完,就把车钥匙丢在桌子上,我看了一眼,是宝马730的车钥匙,我没有拿,我觉得有点耻辱。

曾经齐亮是给我爸开车的,但是现在,他居然让我给他开车,我怎么都感觉有点羞辱我的意味,但是齐亮的表情很和善,我也不能多想。

一个月三千,总比洗盘子好。

我拿着钥匙,我说;“知道了齐叔叔,但是,我不想开一辈子车……”

齐亮不耐烦的挥挥手,说:“先去……啊,回头我给你安排新的工作。”

我点了点头,拿着钥匙就出去了。

我刚出门就看到了齐岚。

齐岚是真的漂亮,一头离子烫的长发飘逸,穿着短裙,那双长腿让人眼花缭乱的,美丽的脸蛋十分有明星相,气质也十分出众。

“齐岚……来公司了。”

我打了声招呼,我跟齐岚一起长大,以前他特别喜欢到我们家玩,因为我们家会买很多零食,我也有游戏机玩,所以他总是粘着我。

“晨哥哥啊,你好几天没去学校了,家里事处理完了吗?”

我听到齐岚话,就说:“处理完了……”

我还想说什么,齐岚立马说:“那你忙去吧,后厨刷盘子挺累的,多注意休息啊。”

齐岚说完就走进了办公室。

我心里有点失落,他以前都是巴结着我的,现在见着面,感觉像是要躲着我一样。

我准备要走,但是突然听到齐岚不耐烦地声音。

“爸,你是不是故意恶心我啊,为什么啊?你干嘛还要让他在酒店洗盘子啊,他在学校还总是跟我装熟,弄的我跟那些同学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人家还以为是我男朋友呢。”

我听到齐岚的话,心里像是被扎了一刀,我一直把他当女朋友的,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说。

我妈的话在我耳边历历在目,难道穷人真的要受人鄙视吗?

“你爸只是想要洗刷以前的耻辱,我以前给他爸开车,给他爸做马仔,当年我吃过的苦,我就得让他儿子尝一尝,别担心,过段时间,他受不了了,就会自己滚蛋的。”

“哎,爸,我见到他就特难受,真的,他现在还以为是小时候呢,居然还有优越感呢,跟我说话,居然平视我,我都不知道他凭什么……”

我握着车钥匙,失落的下楼。

齐岚的话,像是针一样,字字扎心,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平视他,居然是一种傲慢了。

原来,他给我爸钱,并不是可怜我爸,只是想要羞辱我爸,原来他给我工作,不是为了帮我,只是为了羞辱我,我林晨真的太傻了,居然还把他们当亲人。

果然,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我站在停车场,看着齐亮的宝马730,手里的车钥匙,沉甸甸的,我心里特别不服气,我为我爸觉得特别不值,你一个马仔,要不是我爸给了你机会,你能有今天吗?

你不感恩就算了,你居然还背后捅我一刀。

我眼眶泛红,但是我没有任何办法,以我现在这个环境,我根本没办法翻身。

我特别想要翻身,我特别想要为我爸打抱不平,我特别不想让他们看不起我。

如果我想要翻身,我就得跟我爸一样,我得去赌石。

赌石……

我心里像是着了魔一样。

我想去赌一次。

一刀穷一刀富。

我不想被人看不起,我不想被曾经我爸的马仔羞辱,我也不想曾经为了问我要零食吃讨好我的女孩子看不起。

我摸了摸我口袋里的钱。

只有一千块钱,这是我刷盘子刷了半个月,本来准备给我爸买墓地的钱。

爸,如果你在天有灵,帮我!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抹布。

我要改命。

要么。

就认命。


我带着我爸的骨灰来到昆明的赌石一条街。

如果这次我能赌赢,我就给我爸买一块墓地,让他入土为安。

如果赌不赢,那么我也将认命。

我会把我爸的骨灰撒到大金江里,让他随波逐流,找到他自己的归宿。

我并不怨恨我爸,但是,我不能让我跟我妈再受他拖累,他活着,我们要给他还债,他死了,我们要拼命给他赚钱买墓地。

我不想我妈太累。

如果我赌不赢,我就要好好的跟我妈计划新的人生。

景星花鸟赌石市场是昆明最大的赌石一条街,这里面的珠宝玉石交易很多,以赌石为主。

行走间能听到切割机的声音此起彼伏,叫价砍价的声音络绎不绝,场面十分火爆。

当然,跟瑞丽不能相提并论,这里只能算是个二手赌石市场。

我在街铺上行走着,心里有计划,但是又很茫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

我爸丢在家里的那些赌石的书本知识,我都看了,一遍又一遍的看,我觉得我懂赌石,可是从来没实践过,所以对于能不能赌赢,我心里根本就没有底。

我看到一家赌石店,里面的人特别多,店名叫老友赌石铺,我就钻进去了,人都爱凑热闹的,尤其是赌石店,只有出高货翡翠的赌石店,人气才多。

我走进去之后,听着十七八个人在盯着一块翡翠议论纷纷,所有人对于我的到来,都没怎么注意。

我看着货架上的石头,这些就是石头,这一块小小的石头,能让人一刀暴富,也能让人一刀倾家荡产。

在赌石行里,有一刀天堂一刀地狱的说法。

“小兄弟来玩啊?手里捧的什么呀?这盒子,看着像是……”

我听到店铺的销售人员话,我就说:“骨灰盒。”

我的话说出来,所有人都回头看着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惊讶。

销售人员立马要把我推出去,他骂道:“你神经病啊?咱们这是赌石店,赢钱的地方,你带一个骨灰盒进来干什么?找霉头?哪家派你来的?”

我看到他凶悍的样子,就知道他误会了,他以为我是来找麻烦的。

我立马说:“不是,我想给我爸买一块墓地,所以我来赌石,如果赌赢钱了,我就给我爸买一块墓地,如果赌输了,我就把他的骨灰给洒到大金江里。”

听到我的话,所有人都盯着我,每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哟,这小子,我知道了,是林友生的儿子,就是那个一刀赢了一百万一刀又输了倾家荡产的林友生,这个林友生真是死有余辜,现在还害的他儿子也来赌石,小子,别乱来,赌石行不是随便进的,要命啊,你爸就是前车之鉴。”

我听到有人议论我跟我爸,我心里不服气,但是我不想跟他们理论,是非成败都是活人说的,我爸死了,他就活该受人议论。

我问:“做我生意吗?”

店铺的老板走过来了,他说:“小子,生意我做,但是,别死在我门口,前几天有个人输了几百万,从楼上跳下来了,警察局把老板给带走了,虽然后来又放了,可是触霉头啊,可以卖你货,但是千万别死在我门口。”

我心里很不服气,怎么就看不起我呢?我一定会输吗?

我说:“别废话,做生意就做生意,放心,我不会死,我得活着,还得活的像个样。”

我说话的声音都是抽噎的,我很气,气他们看不起我,气他们议论我爸,我想争这一口气。

老板说:“小子,挺有骨气啊,比你爸有骨气,行,看你能不能比你爸命好,我这铺子里八大敞口的料子都有,有能耐活出个人样,就上吧。”

我把骨灰盒摆在了桌子上。

我手有些抖,看书学习经验是一回事,亲手来赌石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我心里压力特别大,如果我赢了,我林晨逆天改命,我要一路走下去,我要把我爸没走完的路,我给他走完了。

我要是输了,我亲爱的爸爸,他唯一留下的骨灰就得洒到大金江里,我特别不忍。

我深吸一口气,走过人群,所有人都给我让道,那些人看我的表情,特别的不忍心,好像一个孩子要走入歧途了一样,他们都想拉一把,但是没人能拉的动。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现在我只想走我自己选的路。

我站在铺子里看着铺子里的原石,这些石头来自缅甸各个敞口,所谓的敞口就是出产翡翠的地区。

每个地区出产的翡翠都是不同的,品质都不一样。

赌石行有一句话,叫做赌石不识场口,所以赌石之前,必须要选对敞口。

赌石有赌种、底、雾、水、癣、松花、裂绺、棉和杂质之分,但归根到底最重要的是赌色。

有色的翡翠就值钱。

想要赌到有色的翡翠,首先要选容易出色的敞口。

八大敞口中,新手容易上手的敞口有大马坎,后江,还有木那厂区的料子。

大马坎是缅甸的一个地区名字,这个敞口的石头容易出黄加绿的翡翠,但是性价比不高,后江的料子基本都有色,但是裂很多,新手最好别碰,因为贵,而且不出货。

木那的料子是老厂区的料子,新手老手都十分酷爱这个敞口的料子。

“木那”,是翡翠市场上一个档次较高的种料,以鲜艳均匀的绿色、透明清澈的水头著称。

最主要的是木那长裤的裂纹相对较少,只要出货一般都能做出来东西,但是种的变化较大,从豆种到玻璃种都有。

优点跟缺点并存,所以新手跟老手都很酷爱这个能出高货的敞口。

我在货架上找了一圈,找到了木那厂区的料子,这些料子都是小料,巴掌大,但是很贵,三百多一公斤。

我这一千块钱也只能买三公斤左右。

老板走过来,有些为难地问我:“知道怎么赌吗?”

我说:“知道,这是木那厂区的,木那杨梅皮的,第三层的料子。”

听到我的话,不少人都楞了一下,或许根本没想到我居然能看的懂敞口。

我看着老板哑口无言了,我就继续选料子,看的懂敞口是一回事,能不能赌的赢又是一回事。

我突然看中了一块料子,这块料子只有巴掌大小,我拿起来掂量了一下,大概三公斤左右。

之所以看中这块料子,是因为料子的皮壳,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这一块翡翠原石的沙粒是很细腻的,看着整体的紧密度也不错。

所以说,这一块翡翠原石切开后,里面的肉质应该也是相当细腻的。

不过也有缺点,皮壳虽然沙粒较细,但是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皮壳不够紧密。

所以,种就不会很老,但是也不会特别的嫩。

不过这块料子在所有的料子里,表现已经算是相当好的了。

我想要看看打灯之后的原石表现,我说:“老板,能把手电筒借我用一下吗?”

听到我的话,不少人都笑话起来,赌石居然不带手电筒,真是外行。

石头在灯光下的表现跟平常的表现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很多人为了能看到石头内部的表现,都会用强光灯照射原石,这样就能判断翡翠里面有没有颜色。

老板不耐烦的把手电给我。

我打开了手电,在原石上打灯。

打灯下去,水头很长,而且明显看到沙粒是较细的,光的照射面积也看不到像粗盐一样一粒一粒地堆积在一起。

所以,这一块翡翠原石的肉质是很细的。

这些表现,让我心里都有底了。

我说:“老板,这块多少钱?”

老板把我手里的原石给放在电子秤上,三公斤快到四公斤了。

老板说:“别说我欺负你啊,墙上写着呢,三百一公斤,这块四公斤了,我收你一千二,不贵吧。”

我听着,就握紧了手,我说:“我就一千块,能卖吗?”

老板啧了一下,说:“你带个骨灰盒来我店里,我要是不卖,触霉头,算了算了,算我倒霉,卖给你了,但是,输了别死我门口。”

我点了点头,赶紧的把口袋里的一千块钱拿给老板。

老板没急着收钱,他说:“哎,算了,我给你挑一块吧,这块我看着不行。”

我立马说:“不用,我就赌这块,输赢都不管你的事。”

所有人都看着我,觉得我挺倔强的,老板也不耐烦地说:“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刀穷一刀富,看你运气了。”

我赶紧拿着石头去切割机边上,我把石头交给切石头的师父,我说:“对切吧。”

师父看着石头,研究了一下,直接放在切割机上对切。

赌石的赌法有很多种,擦,磨,切,这里面以切为主,一刀下去,也就能见生死了。

我看着切割机转动起来,摩擦石头的声音,让我瞬间心惊肉跳起来,我从来没有这种紧张的感觉。

那种看着石头被一点点的切开,就像是我的命运被一点点的切开一样。

我不想被人看不起,我想有出息的活着,我想给我死去的爸爸买块墓地。

我的愿望很简单。

但是我心里清楚,一刀穷一刀富,能不能赌赢跟我想不想是两码事。

我只能听天由命。

我爸是能埋在墓地里。

还是被洒在江河里。

就看这块石头了。


等待,像是毒药一样,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毒发身亡。

总是期盼着生的希望,却被死亡所折磨。

我现在就像是中毒了一样。

等待的每一秒每一分钟,都让我觉得人生坎坷。

我多么希望能赢。

多么希望我能替我爸赢一次。

他一辈子都扑在赌石上。

家,生活,未来,都给输掉了。

他本来可以享受美好的人生。

我知道我在走他的老路。

输赢两个世界。

一刀天堂,一刀地狱。

突然,切割机对撞原石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的心在这一颗完全静止了,像是毒发前的一刻,整个世界都宁静了。

只能听到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

相比于我的紧张,其他人就显得轻松了,赌石铺子里的人,都探着脑袋看着,我的人生跟他们无关。

如果我输了,我就会跟我爸一样,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切石头的师父,将原石拿起来,他轻轻的敲了两下,对于这块石头有多大的价值,他不敢兴趣,甚至是轻蔑的。

或许以他切石头的经验,他觉得这块石头不值钱吧。

石头放在地上,他轻轻推了一下,石头翻盖,那一瞬间来的突然,也来的让人心惊肉跳。

我呼吸紧了一下。

“哟,冰蓝飘花,运气还是有的。”

我听到有人说冰蓝飘花,我紧张的心松了弦,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我要飞起来了。

冰蓝飘花是行里的话,形容翡翠的种水与底子。

飘花就是有其他的颜色,在蓝色底子上,有的像是丝状有的像是点状的,这块就是点状的。

翡翠粗分有三个种。

玻璃种,冰种跟糯种。

玻璃种最值钱,冰种中等,是常见的翡翠,糯种是最不值钱的,像是糯米是一样浑浊,但是也分糯化的好不好。

翡翠这个东西,是唯一一个没办法定性的奢侈品。

我很惊喜,这说明我爸买的那些书里面说的东西,是有价值的,不是胡诌的,这也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希望。

我从皮壳判断料子有飘花,肉质细腻,切开后,就是有飘花的,而且肉质也是很细腻的。

我看了一下,这块料子,这个切面是有一块牌子位的,余下的边角料还可以雕刻挂件。

可惜没有手镯位置,要不然还能更值钱。

因为翡翠雕刻,首选手镯,有手镯位,就翻倍的值钱。

对于飘花的地方,有些颜色较浅,有些颜色较深,飘得不均匀。

较深的飘花部分是很水润的,翡翠一分水一分价钱,有水有色,就十分值钱。

“卖吗?”

我听到有人问价,就看了一眼,是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带着眼睛,斯斯文文的,一副教书先生的样子。

“哟,这不是世代翡翠的老板郭瑾年郭老板吗?这小子走运了。”

这个人是郭瑾年,我听过他的名字,是世代翡翠的老板,他们家在昆明很有名,很多买翡翠的人都是他们家的货。

我说:“卖!”

赌石行业最大的一个弊端就是,很多人赌出来好中等的翡翠,一般卖不出去,这块翡翠在低端处于上游,但是也不是很好卖。

所以我听到有人问我卖不卖,我立马就答应了。

郭瑾年说:“价钱。”

我看了看我爸的骨灰盒子,我说:“我想给我爸买一块墓地,最便宜的要13800,这块翡翠冰蓝花,我就要13800。”

听到我报的价格,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这个价格,你说高,他是有点高,但是要是遇到喜欢的人,这还真不算高,所以很为难。

我看着郭瑾年,我十分期待他能给我这个价格,我不为我自己,我只求能让我爸入土为安。

我看着郭瑾年,他只是思考了两分钟,随后就说:“我喜欢有孝心的人,你能为你父亲搏命,值得尊敬,这块翡翠不值13800,他最多值一万,剩下的3800是我买你的孝心。”

我松了口气,我看着他身后的女人走出来,拿出来两叠现金给我,这个女人很高挑,我185,比我也就差了10厘米,如果穿上高跟鞋之后,她肯定跟我一样高。

所以她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不少人都看着她。

她跟郭瑾年长的有些像,我觉得应该是郭瑾年的女儿,她身材极好,穿着紫色的纱裙,裙角飞扬时如梦如幻,仿佛隔着薄薄的月光,眉梢眼角很是动人。

有一种女人是温婉的,所谓梦中情人要的就是温柔如水。

而眼前这个女人,就给我一种梦中情人的感觉。

我看着那两叠钱,有两万,我说:“多了。”

郭瑾年把钱抽出来,他说:“给你14000,多的200,是我作为翡翠商人,给赌客烧的一份纸钱,没有他们搏命赌石,就没有我们翡翠商人吃饭的行业,这剩下的6000,我想请你吃顿饭,赏脸吗?”

郭瑾年给我一种极其沉稳的感觉,他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大老板,他溢价买我的翡翠,又请我吃饭,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但是我知道,人家大老板请我吃饭,如果我不答应,那就是我自己拎不清。

我说:“谢谢郭老板。”

郭瑾年微笑着说:“地方。”

他说话很简洁,惜字如金。

跟我的性格很像。

所以,我感觉有种亲切感。

我说:“林友生大饭店。”

我没有去别的地方,我就去我爸的饭店,在我心里,林友生大饭店就是我家的,虽然现在他被齐亮给买了,我心中有个梦想,以后有钱了,一定把林友生大饭店给买回来。

我抱着骨灰盒离开了赌石铺,不少人都对我品头论足的,我没有太在意别人怎么看我。

现在只是觉得很高兴。

我跟我妈刷盘子,刷了三个月了,这13800都没有凑齐了,但是我来赌石,一刀下去。

这笔费用就够了。

一刀暴富的感觉,确实让人神魂颠倒,我现在开始理解我爸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听到郭瑾年问我,我才从那一刀暴富的心情中回过神来。

我说:“林晨。”

郭瑾年介绍着说:“这是我女儿,郭洁,我郭瑾年的大名,相信你也已经知道了。”

“你好,我是郭洁,很高兴认识你。”

我看着郭洁伸过来手,心里有些讶异,有多长时间,没有女孩子主动认识我了,更长的时间,都是他们躲着我。

我伸出手跟郭洁握手,她礼貌的笑了一下,然后松开手,我觉得有些遗憾,如果能时常牵着这样漂亮又温柔大方的女人,或许,会让每个男人都羡慕吧。

可是我有自知之明。

郭瑾年让我上他的车,我们一起去林友生大饭店,在饭店的前台,郭瑾年去定包厢,我看着时间,已经晚上了,我妈应该也没有吃饭呢。

我就说:“我能叫我妈一起来吃吗?”

郭瑾年说:“可以,去吧。”

我不知道郭瑾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很感谢他,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对我伸出援手。

我立马到后厨去找我妈。

来到后厨,我看我妈弯着腰在刷盘子,整个后厨堆积了几千个碟子,就他一个人在刷,那些后厨的厨师,帮工,还有临时工都在聊天说笑,有的人还在抽烟。

我心疼的走过去,我说:“妈,别刷了,咱们去吃饭吧。”

我妈妈直起来腰,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说:“还差点钱呢,你去吃吧,我刷完了就去吃。”

我看着她的表情,那种隐忍痛苦的表情,让我很动容。

我立马说:“妈,我找到了新的工作,销售,在世代翡翠商城卖翡翠,今天我运气特别好,一下子就卖了一块十几万的翡翠,老板给我拿十分之一的提成,爸墓地的钱已经解决了,咱们不刷盘子了。”

我妈听了就很高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知道我骗她不好,但是我只能骗她。

我妈妈甩甩手,将皮手套脱下来,突然陈洪亮走进来了,他端着一盘子丢在我妈面前,他说:“客人没怎么动,你们娘两吃吧,又能省几块钱。”

我看着盘子里的菜,是一盘对虾,里面都是啤酒沫子,还有一些烟灰,陈洪亮的语气也十分轻蔑,像是在给我们恩惠一样。

我说:“妈,别理他,走吧。”

我拉着我妈要走,陈洪亮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说:“这对虾六十块钱一只,给你吃还不领情,你这辈子都别想吃到这种好东西了,算了,还是喂猪吧。”

我停下了脚步,微笑了一下,我这辈子都吃不到这种好东西?

我什么都没说,带着我妈去包厢。

我妈还有点惊讶,他问我:“啊晨,你来这包厢干什么?咱们回家下点面条就行了。”

我说:“没事,妈,今天我翡翠卖的好,老板请我吃饭。”

我妈听了就特别高兴,他说:“真的啊?人家老板看中你,你就一定要好好干,知道了吗?”

我点了点头,推开门,郭瑾年就立马站起来跟我妈握手,然后自我介绍。

他没架子,也很随和,也不嫌弃我妈开裂的手,这种人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刻意表演,都会让人尊敬。

郭瑾年说:“坐吧,你们想吃什么?”

“吃什么?就吃对虾,六十块钱一只的。”


我点了十盘对虾。

陈洪亮说我吃不起对虾,那我就得吃给他看看。

当然,我不会让陈洪亮知道,我没有必要活给别人看。

郭瑾年问我:“为什么只点对虾?”

我笑了笑,我说:“这里的大厨,拿了一盘都是啤酒烟灰的对虾给我吃,我不吃,他就说我这辈子都吃不起对虾,我就想吃吃看,这六十块钱的一只对虾到底有多贵,也想尝尝我吃不起的东西是什么味道,郭老板你不会介意吧。”

郭瑾年只是平淡的笑了一下,他说:“没问题。”

我在包厢里等了一会,很快就看到后厨的传菜员上菜了,不少人我都认识,他们看到我坐在包厢里都有些诧异。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解两个字,我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只是淡然的坐着。

看着十盘对虾上来了,我就带上手套给我妈剥对虾。

我妈很生气,他说:“先照顾你老板,我没关系的。”

郭瑾年立马笑了笑,他说:“没关系,我自己来就行了。”

郭瑾年并没有动,似乎对这些食物并没有什么兴趣。

我妈有些尴尬,他说:“你陪陪你们老板,我回家下面条吃吧,郭老板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

我知道我妈害怕他在这里影响郭瑾年,她有一种自卑感,即便郭瑾年没有那种想法,但是也会让我妈不舒服。

我说:“我送你回去……”

我妈赶紧把我按下来,他说:“别,你陪你们老板,妈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妈说完就赶紧的出去,一边走,还一边叮嘱我要我多陪陪郭瑾年。

我看着她走了,心里挺无奈的。

什么时候,才能洗掉我们穷人的自卑。

我说:“对不起郭老板,我害怕我妈不来吃饭,也不想让他知道我赌石赢钱了,所以,就撒了个慌,说在你的公司上班,卖了一块翡翠,拿了提成。”

郭瑾年微笑了一下,他说:“没事,我接受善意的谎言,但是不接受恶意的刁难。”

郭瑾年说完,就抽出来一颗烟,点着了,抽了几口,然后在盘子里面点了几下,我看着烟灰都掉进去了。

郭瑾年做完,就平淡地说:“服务员,把你们大厨给我叫来。”

我皱起了眉头,不懂郭瑾年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郭瑾年说:“到里面看着,我教你,怎么反击别人。”

我笑了笑,站起来,走到了旁边的休息室坐下来。

我等了一会,看到大厨陈洪亮走了进来。

他看到郭瑾年之后,就殷勤地说:“哟,郭老板是你啊,您这么爱吃海鲜啊?这味道怎么样?”

郭瑾年拿着纸巾擦手,随后把纸巾丢在桌子上,他问:“你做的?”

陈洪亮立马说:“那肯定是,味道还行吧?要我给你上黄酒吗?”

我看着郭瑾年翻眼瞪了陈洪亮一眼,随后就把那盘都是烟灰的对虾拿起来,丢在了陈洪亮的脚下。

陈洪亮有些意外,他说:“郭老板什么意思啊?”

郭瑾年说:“请你吃了。”

我看着陈洪亮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说:“这,这里面都是烟灰,这怎么吃啊,郭老板我给您换一盘。”

郭瑾年说:“不用,就请你吃这盘,你这种人,这辈子也吃不起这种六十块钱一只的对虾吧,请你吃,就感恩戴德吧。”

我微笑了一下,郭瑾年是把陈洪亮羞辱我的话,全部都还给他了。

陈洪亮立马说:“郭老板虽然你有钱,但是不带这么羞辱人的吧?”

郭瑾年说:“那行,我就到工商局投诉你们,你们给客人吃不洁净的食物,我再找几个律师跟你们打官司,打到你吃为止。”

我看着陈洪亮的表情立马就变得极其难看,这个时候齐亮走进来了。

齐亮笑着说:“郭老板,怎么?那不高兴了?”

郭瑾年问:“这盘子对虾都是烟灰,你就给我上来了?我就想让你的大厨尝尝他自己做的东西,他要是不吃,齐老板,你就自己吃吧,你要是不吃,咱们就到法庭上,让法官去吃,让工商局的人去吃。”

齐亮立马瞪着陈洪亮,他说:“吃了,不吃就给我滚蛋。”

陈洪亮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我看着陈洪亮那张哭笑不得的脸就觉得很真实,平时在后厨,他就是皇帝老子,但是今天在郭瑾年的面前,他就连个屁都不是。

陈洪亮很无奈,他只能将盘子里的对虾给拿起来,一只只的给吃了。

齐亮说:“郭老板,满意了吗?”

我觉得齐亮还是挺会做人的,他拎得清,不会为了一个后厨的大厨得罪了一个大老板。

郭瑾年说:“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就是想告诉他一个道理,这年头,谁还吃不起个对虾啊,我就是想让他把眼睛长在该长的地方,别瞧不起人。”

陈洪亮冤枉地说:“我,我哪敢瞧不起您啊,真是冤枉啊。”

我觉得很好笑,人就这样,这种人永远都想不到自己欺负别人的样子,也不会记得自己欺负过谁。

齐亮说:“郭老板,我陪你好好喝一杯,您别跟一个厨子计较。”

郭瑾年冷声说:“没食欲,今天就到这吧。”

齐亮立马说:“行,这单免了,算我的。”

郭瑾年立马拿出来六千块钱,他说:“我吃不起吗?”

齐亮尴尬地笑了一下,他说:“行,郭老板,今天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请客给您赔罪。”

郭瑾年说:“不用了。”

郭瑾年说完就走,丝毫不给齐亮一点面子,我站起来,走了出去,看着齐亮追着郭瑾年讨好他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我到了楼下,看着所有人都站在门口,像是犯了大罪的罪犯一样,恭送着郭瑾年这个大人物,我心里就下定了决心。

我要成为郭瑾年这样的人,我走到那,不用说什么,做什么,别人看到我,就要对我尊敬。

即便不是发自内心的,他也得对我尊敬。

“林晨,你干嘛呢?车洗了吗?”

我听到齐亮不爽地问我。

我就走过去,把车钥匙给齐亮,我说:“齐叔叔,我想了想,还是不给你开车了吧,车钥匙还给你。”

齐亮把车钥匙拿回来,他指着我说:“林晨,年轻人不要手高眼低,我让你给我开车,是看的起你,当年我给你爸开车,我也没有自暴自弃啊,你看看现在的我,我还不是酒店的大老板?我告诉你,别错过机会,这个机会可能是你唯一的机会了,这辈子,你除了开我的宝马730,你是没机会再开这种豪车了,你要把握住机会,知道了吗。”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把钥匙又给我了,我笑了笑,没有接。

我说:“齐叔叔,车还是你自己开吧,毕竟你是司机出生,做司机适合你,我不一样,我是老板的儿子出生,我觉得我还是适合做老板。”

我的话让齐亮十分不高兴,他气的脸都白了,他说:“就你?”

我很平淡的面对齐亮的不屑,也不会跟他解释什么。

“刚才我看到林晨在包间里坐着呢,会不会是他?”

我听到有人在跟陈洪亮打小报告,很快陈洪亮就跑到我面前,指着我,他说:“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想报复我是吧?”

我微笑着说:“你想多了,我什么身份?哪能报复你啊?”

陈洪亮笑了笑,他说;“真的不是你?”

我坚决地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哪敢报复你啊,又有什么资格报复你啊?”

陈洪亮不屑地说:“也对,就你这种小鱼小虾的,人家稀罕搭理你吗?”

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齐亮立马说:“林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车开去给我洗了。”

我头都没回,我林晨从今天起,就要去走我爸的路,我要把他没过上的生活都给过了,我要开豪车,住豪宅,我要找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做朋友,我要把我的人生活出个样来,我要让那些在我背后捅刀子的人看到我就生气,就算他再生气,他也得忍着。

我走到停车场,听到了鸣笛声,我走了过去,郭洁打开车门,她说:“上车,送你回去吧。”

我看着他的车,宾利慕尚,四五百万的车,我说:“郭小姐,我能开吗?”

郭洁皱起了眉头,我立马说:“我就想试试,我开不起的车,是什么感觉。”

郭瑾年说:“上车吧。”

郭洁走下车,把驾驶位交给我,我上了车,发动车子,这辆车确实霸气又不失优雅,这种豪车确实有一种让我灵魂升华的感觉。

我开着车离开停车场,刚好看到路过的齐亮,我微笑了一下,看着他打招呼,还面露微笑,等着车里的人开车窗打个招呼。

我没有打开车窗,直接开着车走了,我看着后视镜里非常郁闷的齐亮,我就笑了一下。

他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今天,是我林晨开的车。

他说我这辈子,除了开他的730之外,再也没有开豪车的机会了,我现在就开了比他贵两倍的车。

不过有点可惜,这辆车不是我的。

不过没关系,迟早我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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