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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小贱《穿越特工来种田》讲的是"哐啷……"一声巨响戛然而止,只见一个模样,约摸十六七岁的女子满头鲜血倒了下去围也在一旁看好戏的村民顿时就沸腾了起来,都为应芷柔这场"以死证明清白"的举动炸开了锅....
第1章
精彩节选
“哐啷……”
一声巨响戛然而止,只见一个模样,约摸十六七岁的女子满头鲜血倒了下去。
围也在一旁看好戏的村民顿时就沸腾了起来,都为应芷柔这场“以死证明清白”的举动炸开了锅。
“呦,这人怎么说撞墙就撞墙呀!”
“还不是偷了钱蒙羞呗,被应家那个当场捉到,一口气咽不下去,还不就撞墙了?”
“啧啧,这女娃干什么不好?居然算计着家里的钱财。”
“真是败坏了咱们村子里头名声,赶紧拉下去火化得了。”
一群村民围在一旁交头接耳,站在一旁的李氏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几个胆大的走上前去,一人拉着一只应芷柔的脚,就往小山堆那边拖去,火化死人一向是这岭水村的习俗,就是为防止这瘟疫传染。
应芷柔脑袋像炸裂般疼痛,而此时她的身体正四仰八叉的被人拖着,显得极为的窘迫。
她默默捏拳,不客气的一人一脚,那两个男子应声倒地,村民们瞠目结舌的看着应芷柔神奇般的复活了!
脑子里头的意识渐渐清晰了起来,还涌入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她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杀手,因为被队友出卖,推进了炸药库,估计那原本的肉身被炸成了稀巴烂,而她的灵魂在这个身体上,没想到这原主竟然比她还惨。
原主娘受不了这里贫穷的生活跟村外的汉子跑了,而原主爹意志消沉,夜里喝多了酒,掉进了池塘淹死。
整个家里只剩连老体弱的奶奶,还有一肚子坏水的大伯父,大伯母。
而今日闹了这一出,原是大伯母李氏当场抓住应芷柔偷盗钱财的一幕,这偷到没偷到钱财她且不说,反正这应芷柔是在大家伙的逼视之下,不堪受辱,直接撞墙死了。
留下了一个八岁左右的弟弟,可他这弟弟的智力却停在三岁左右,每日只会咿咿呀呀的,遭到这一家人的嫌弃。
可应芷墨坚信姐姐是不可能偷钱的,因此被李氏毒打了一顿,关在了猪圈里头。
大家伙看着应芷柔站起了身来,惊恐的向后倒退了几步,这大白天的,居然看到“诈尸!”
“你……是人是鬼!”
李氏脸色忽青忽白,手指微颤的指着应芷柔的脸,脚又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应芷柔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看着李氏道:“大伯母,我刚刚在下面见到阎王了,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少在这里疯言疯语了!”李氏气急败坏,眼底闪过恐惧,拉着大伯父应守礼挡在身前。
一边的里正却是极信这些鬼神之说,看着应芷柔这副表情,还以为她真的是见到了阎王。
大胆的向前走了一步,语气温柔道:“孩子,你没事啊?刚刚探了你的鼻息,不是已经……”
最后那个字他没敢说出来,这李氏又张牙五爪的跳出来道:“这个小贱蹄子一定是在诓我们呢!以为这样就能够证明钱不是你偷的吗?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龌龊的事情,还有脸以死明志,跟你那骚贱的娘有什么区别?”
这李氏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毒舌,专揭别人短,什么难听骂什么。
这里正都觉得有些听不下去了,便给予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李氏才噤声。
复又看向应芷柔的眼神也变得随和的。
应芷柔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眼前这个男子的信息,这里正伯伯在村子里头有些威望,专门处理门户之间一些一毛蒜皮的事情,为人刚正不阿,但有时候极易被带偏方向,应芷柔慧黠的眼珠子转了一转,说不定可以利用他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刚刚我去见了阎王,但是阎王说了,我是无辜的,所以特地让我还魂来找出真正的犯人。”
一边说着,不忘将视线移到那李氏那略有些苍白的脸上,李氏瞪着一双精明的眼睛,嘴里叫嚣道:“那钱本来就是你偷的,还抵死不认账是吧?好啊,你跟大家伙说说,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这好端端的,难道还能长翅膀飞走了不成?”
应芷柔嘴角勾起讥笑,冷道:“我有办法,证明这钱不是我偷拿的,而,大伯父……不知道有没有时间陪我回去走一趟?”
大家闻言,将目光移到了这应守礼的脸上。
里正看着应守礼道:“既然应丫头都让你回去跟她走一趟了,那你就去吧,也好证明这钱到底是谁拿的。”
这应守礼神色划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理理衣襟之后,昂首阔步的跟随着应芷柔回到了家中。
年迈的老奶奶胡氏一直都是卧病在床,今日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她愣是一句话都没替应芷柔说,只因为应芷柔在她的眼中也是一个多余的人,眼不见心不烦,死了倒也清心。
可今日看到这么人都过来了,死而复生的应芷柔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这胡氏吓得又晕了过去。
这李氏连忙借题发挥,那尖酸刻薄的嘴脸应芷柔直接忽略了。
应家就是一个普通的茅草屋,容纳不下多少人,村民们大部分都在外头等着,里正还有应氏夫妇走了进来。
里正一头雾水,看着应芷柔,问道:“芷柔,你大伯父就站在你跟前了,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应芷柔扫视了屋子一圈,和她记忆里的模样没有什么偏差,继而又将视线移到了应守礼夫妇二人身上,问道:“大伯母和大伯父是在哪里发现我偷钱?”
“就是那台子底下,被我当场逮个正着……”
李氏龇牙咧嘴的冲着应芷柔说罢,瞧见她眼底里的寒意,顿时怯场,这死丫头的眼睛像是会吃人似的,愣是让她谩骂不出来。
“台子。”应芷柔抓住了李氏说话的重点,朝着那矮台子走了过去。
这是胡氏的房间,每日清晨都是由应芷柔端来洗脸水,跟免费的佣人似的,而她那傻瓜弟弟,也不怎么受待见。
众人都提着一口气,看着应芷柔在屋子里头走来走去,就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应芷柔自然不会什么推理破案,而是她在进入这身体之前,原主已经将事情的真相潜藏在记忆里了。
她只是适应一下环境而已,好找到印象中的一个小黑盒子。
应芷柔往胡氏的床边走过去一看,弯下了腰身,里正看着她,从床底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而应守礼见到之后,脸色苍白,急忙上前阻拦她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奶奶刚吓晕过去!”
应芷柔冲着他扬起了一个天真的笑脸道:“大伯父那么紧张做什么?阎王说了,东西就藏在床底下,就在这个屋子里头,根本就没离开过。”
李氏紧皱着眉头,这丫头看起来说的有理有据的,不禁将怀疑的目光移到了应守礼的脸上,只见他略有些心虚的垂下了眼睑,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应芷柔摸了个半天,终于将那小黑盒子掏了出来,不过这上面还上了锁。
“喏,如果没猜错的话,大伯父应该随时就将这小钥匙带在身上吧,还请大伯母搜一下他的身子。”
从李氏的表情来上看,这李氏也根本就不知道应守礼私藏了小金库,而这贼喊捉贼的戏码很快在众人面前戳穿。
李氏伸出一双粗糙的手向他的身上摸了过去,果然在他的衣袖里面发现了一串小钥匙,正好跟这个锁的锁口是吻合的,轻轻一碰着锁就开了。
整整十五两的银子,李氏算这数目居然还少了五两,虽然明了,但是眼下也不能让这个小丫头占了上风,关上了盒子横眉怒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不定是你自己藏在下面的。”
应芷柔笑了笑,就预料到了李氏会这么说。
在屋子里走了一圈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钱应该是大伯母收起来的,既然是大伯母收起来的。一定会放在一个叫我发现不了的地方,知道的人除了大伯父也没谁了。
大伯父又深知大伯母的脾气,不好惹,所以就将这一切的祸水引到了我的头上,这钱到底是不是我拿的,明眼人一看就知,还有,大伯父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去镇里又打了一坛桂花酒回来,身上居然还带着一些女人的香粉气味。啧啧,大伯母,不如去翻一下大伯父昨日换下来的衣服,今日我早上还没来得及洗,就被误当作是贼人抓起来了。”
应芷柔交代着应守礼的作案动机,一边又将原主任劳任怨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让人不禁生了几分怜悯,很快就已经占据了道格道德制高点,让众多村民的态度,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李氏面色铁青,家丑不可外扬,死丫头居然还当着面数落起来,怒瞪了她一眼,但是应芷柔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在屋子里头来回又走了一圈,笑道:“在一个贫困的家中,莫名其妙的多了这么多的银子,其中究竟有什么样的玄机呢?”
众人跟着应芷柔的思维开始走了起来,觉得她说的话是句句在理,这应家那是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孩子大人身上穿的都是补丁衣裳,这怎么凭空又跳出了二十多两的银子?
里正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走到了应守礼的身前道:“你就实话跟大家交代了吧,这钱到底是不是你藏起来陷害孩子的?”
应守礼垂着脑袋,这视线根本就不敢看里正,这里正也就明白了,这孩子说的多半都是戳中了他的心窝子。
李氏冷笑道:“我看你就是在信口胡诌吧!这钱分明就是你拿的,你今日若是说不动我,我就将你扭送官府,还要告你血口喷人!”
这李氏护短,应芷柔也理解,毕竟狗急了,还跳墙。
“试问,大伯母,这盒子里的钱应该有多少两银子?”
“二十。”
“那中间是不是有人取出过钱?”
“是……不是……是……”
李氏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说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生怕中了这死丫头的圈套。
“那好,这盒子有钥匙,大家也都亲耳所见了,而我又没有钥匙,又怎么打开这个盒子呢。
大伯父向来忠厚老实,却也对酒坊里头的姑娘迷恋万分,这才忍不住手痒,偷了大伯母的银子,后来才发现五两银子根本就不够,后来又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放在台子上面,可是这里面却是空的,大伯母见了自然认定我就是贼。”
众人一听应芷柔这么一说都明白了,这分明就是贼喊捉贼呀!
一场闹剧终于谢幕,里正看着应守礼羞愧难当,垂下头的模样,不禁啐了一句:“作为一个大人,怎么能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还嫁祸给别人呢,这可是你的亲侄女儿啊!”
应芷柔看着李氏也无话可说,这时候,应芷墨走了进来,他只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童,浑身脏兮兮的,每天和猪一起吃喝睡觉,眼里只有她这个姐姐。
看见姐姐,乐呵呵的冲着应芷柔都跑了过来。
“姐姐!”
一阵软糯的叫声酥化了她的心,应芷柔看着小家伙鼻头一酸,用恳请的目光看着里正,直接跪在了他的身前道:“请里正伯伯给我们姐弟二人做主。”
“好孩子,赶紧起来吧,这都是一场误会!”
里正看着姐弟二人穿的上料子都是别人用剩下来的布拼接凑成,这应氏父妇在街坊邻里的形象,都是比较正派,但是如今这一幕却让人瞧见了什么是人性的险恶和黑暗。
“伯伯,如今讨不讨得回公道,对我们姐弟二人来说都不重要了,我想分家。”
此言一出,门口围着看热闹的村民交头接耳说着。
而对于应芷柔来说,只有离开这个魔窟,才是最重要的选择。
“孩子,你们姐弟两个加起来还没有二十,以后单独出去过,可咋生活呀!”
“是啊,俩个孩子,出去了之后还不是无依无靠的,真可怜。”时不时的,就有这些同情的声音传来。
应芷柔深吸了一口气,清丽的小脸写满了倔强二字。
李氏在一旁嗤之以鼻,哼笑一声:“这毛都没长齐,脾气倒是蛮大的嘛!”
里正略带责怪的望了她一眼,李氏总算噤声。
“孩子,地下凉起来说……”
“不,里正伯伯,今日就请您作主,村民们都看着,我应芷柔在外面就算饿死冷死都与这个应家无关了,也不会再向这个家索取一分一毫。”
应芷柔将应芷墨紧紧的搂在了怀里,这么大点的孩子,瘦的皮包骨头,在这个家里受了多少的委屈,只有他们姐弟二人心里清楚。
眼下正是个好机会,趁着众人都在,赶紧家这个分了。
这里正也是有些为难,又看着应守礼夫妇也没来劝阻,想必这也是他们乐于所见的,看着两个孩子,这么点儿大的年纪又不懂人情世故,要在外面遭到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唉,既然芷柔态度这么坚决,伯伯也不好说什么,起来吧,后山那里还有个小茅屋,伯伯叫人去收拾收拾,你们姐弟二人搬到那里住去。”
应芷柔见里正松口,这才站起了身来,礼貌的冲他鞠了一躬,抬起那双晶亮的眼睛道:“既然这个家都已经分了,那我也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李氏在一旁暴跳如雷,扯着应芷柔的衣服就对着她喝道:”这个家还有什么东西是你的呀,你从小到大吃的穿的还不都是靠我和你大伯父!”
应芷柔眸里射出一道冷光,这李氏才松下手去。
勉为其难的挤出了一个笑脸,心平气和道:“大伯母说的这话没错,从小我便没了爹娘,在这个家里的确是要靠大伯父和大伯母,还有奶奶的照顾,但是这么多年来,什么粗活杂活都是我们姐弟二人做,幸幸苦苦的侍奉着三位,欠的恩情也算是还清了,我爹临死之前,后山还有三亩的土地,还有,你们几个兄弟一起凑的钱,把池塘鱼仔给包了下来,这其中应该也有我们的份吧?”
应守礼站在一旁,耳朵动了一动,看来这应芷柔还真是会精打细算。
里正向着应守礼夫妇二人抛来了一个疑惑的目光,一脸严肃道:“既然这个家都分了,财产都分干净一些,把应老二生前所拥有的东西全部都给这姐弟二人吧,反正日后也不会向你们要什么了。”
这夫妇二人有些犹豫,但由于里正在这里,他们也只好将那后山的地契拿了出来。
“喏。”
里正从应守礼的手中接了过来,完好无损的递到了应芷柔的手中,应芷柔看着这一张地契,嘴角露出满意的弧度。
这个时候,胡氏醒了。床榻旁边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李氏赶紧凑上去看看,道:“哎呀,娘醒了,娘看看,如今那小毛胚子都知道跟咱们分家产了!”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传进了应芷柔的耳中,她则是面无表情的牵着应芷墨的手来到了胡氏的面前。
“奶奶……”
应芷墨软呼呼的喊了一声,小家伙平日跟奶奶也算是较亲,毕竟这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比较严重,只可惜应芷墨傻乎乎的,这胡氏平日里头瞧着他,也只能算是顺眼。
“刚刚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要分家是吧,把芷墨留下,芷柔你一个人搬出去吧!”
这话从胡氏的嘴里说出来,应芷柔并不感到意外,反倒是用一个外人的眼光看着这一场好戏,又转过头来,蹲下的身子对着应芷墨道:“那芷墨,你愿意留下来吗?”
应芷墨傻憨憨的摇了摇头,一个劲儿的黏在了应芷柔的大腿上。
“不要,芷墨不要离开姐姐,奶奶,你还有大伯父,大伯母,可是姐姐只有芷墨了。”
里正站在一旁听了,眼眶有些泛红,这哪像是从一个傻子口里说出来的话,这应芷墨倒是比任何人都要有血有肉一些!
应芷柔心里暖意涌起,颇为触动。
李氏一旁轻声啐了句:“要走就一起走吧,败家玩意儿,谁还指望着你们。”
这胡氏有些失望的吸了口气,垂首,示意二人离开,就在众人离去之后,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悄无声息的淹没。
在池塘里面的鱼仔还需要等鱼长大,每家每户会分大约二十条左右。应芷柔也不盼望了,不过还好后山有那几亩空地。
收拾好包袱,来到那后山的茅屋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里正还有一些比较热心的村民举着火把,有几个村妇帮忙过来布置着。
那些人相继离开之后,还有一个相貌平平的妇人留在原地没走,应芷柔好奇的望道:“秀娘婶子,这天都黑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哎,我从屋里带了三个馍馍,这一天,你们姐弟二人肯定没吃什么饭。”
这秀娘婶子倒是热心,应芷柔心里感到一丝温暖,将馍馍接了过来,分了两个给了应芷墨。
小家伙留一个没吃,给藏了起来,没能让应芷柔发现。
这秀娘婶面色如常,心下却转个不息,这才犹豫抬眼道:“芷柔啊,你说你们姐弟二人这么小,以后可怎么过活?不如,把芷墨给我养,我认他做儿子怎么样?”
应芷柔面色闪过片刻怔忪,赶忙将口中的馍馍吐了出来,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过来的。
“呀,你这是噎着了还是怎么了?赶紧喝口水吧。”
秀娘婶子说罢,欲往屋内穿去,应芷柔赶紧拉拉她的袖子。
“我没有噎着,婶子,芷墨是我的亲弟弟,有我一口吃的是,绝对不会把他饿着的,多谢秀娘婶的关心,我们姐弟二人永远不会分离的。”
应芷柔坚决不会把弟弟给她去领养的,她也知道这秀娘婶嫁到这村子高姓人家,十年来无己出,这才想着想要将芷墨要过去。
“芷柔,你这么拧做什么呢?芷墨这孩子这么小跟你吃什么,你拿什么东西给他吃,婶子是在为你好啊!”
这秀娘婶一旁喋喋不休,语气变得急促了起来。
“婶子,你要是再不回去的话,天就黑了,这天要是黑了,路上可不好走,赶紧回去吧。”
应芷柔也懒得磨嘴皮子,秀娘婶见应芷柔语气透着不耐烦,面色一变,便挥了挥袖子走了。
瞧着她的身影隐没在夜色里,应芷柔回到了屋子里一看,应芷墨已经扒在石桌上睡着了。
看着小家伙酣然入睡的模样,她便情不自禁露出欣喜的笑容,将薄被盖在了他的身上。
在前世,她都是独来独往,杀人越货样样都干,没有想到来到这里,却跟这个小家伙结下了不解之缘。
她微颦柳眉,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带着小家伙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次日一早,应芷柔想去后山看看有什么野果子野菜之类的饱腹。
没有想到一个极其不长不起眼的阴湿之地居然种满了铁皮石斛。
她拨开了前方的野草,外面有树荫遮挡,空气流通,光线昏暗,这里显得极其不起眼。
这种名贵的药材,养阴生津,消炎去热。没想到在这片后山大把大把的都是,居然无人问津。
应芷柔顾不得饥肠辘辘,弯腰冲上前去,徒手将它们从湿地里拔了出来。
忙活半天。
赶回家中拿了一个破布,这些铁皮石觚全部都包了起来,放在后院儿晒干,这种晒干之后的铁皮石觚,价值更高,若是拿去卖,应当可以获得不少钱财。
这应芷墨也不知道姐姐神神秘秘的做些什么,只见她从后山弄了许多野草回来,心下虽然疑惑,但是看着姐姐那般喜悦的模样,也跟着帮忙一旁收拾。
应芷柔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家伙,虽然有些痴傻,但是性子憨直,揉着他的小手道:“芷墨啊,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
“不知道。”
“这些是铁皮石斛,能够让我们饱肚子的。”
应芷柔眉开眼笑的说罢,小家伙眼睛放着亮光,一听说可以饱肚子,就大把大把将带着泥土的叶子往嘴里塞去。
“唉!不能吃……”应芷柔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已经咽下肚了。
看来,她这弟弟还不是一般的痴傻,应芷柔想了想,决定第二日一早带他一起去镇上,顺便把这铁皮石斛卖些价钱,带他去镇上看看郎中。
听秀娘婶说过,弟弟不是天生的痴傻,而是因为后来有一次发了高烧着脑袋烧了糊涂,成日里就知道憨憨傻笑。
应芷柔真心疼这个孩子,从小就在猪圈里头睡觉,天天与猪为伴,都没有哪家的孩子愿意抬眼瞧他。
当应芷柔将那些铁皮石斛的干叶子一个一个用纸包好的时候,天色已黑了,小家伙在一旁已经睡着,看着小家伙,应芷柔再次情不自禁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
第二日一早,便带着弟弟一同去了镇上,一路询问着,终于,她来到了镇上最大的药铺同济药铺门口。
应芷柔揉了揉鼻子,牵着应芷墨的手便走了进去,看着掌柜的在柜台上打着算盘,应芷柔拿着手中的药包开口打断了他:“掌柜的,你这里收不收药材?我这可是药材中的黄金。”
男子抬起头来一看,瞧见是个女子,模样算是周正,又瞧见她手里拿着的药包,好奇道:“给我瞧瞧。”
应芷柔将铁皮石斛递了过去,这开药铺的应该也是个识货的人,只见那掌柜的瞪大了眼睛,满面惊讶的问道:“你在哪里弄到的这些?”
观察着他的反应,应当就是识货了,这种铁皮石斛本来就珍贵,长在南方,产物稀少,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
那些村民自然不识货,如今遇到一个懂行的,应芷柔便提高了语调道:“这个你就别问了,我家里专门就是种这个的,这铁皮石斛在药材行中的价值不可估量,掌柜的你就说想不想要吧。”
“好商量,好商量……”
掌柜的摸着铁皮石斛看个不停,应芷柔将药材拿了回来道:“掌柜的,你说这么珍贵的药材,你们药铺特别稀缺吧,我做生意,也是本着良心价,一包五十两怎么样?”
“这……姑娘,你这成色也不怎么样,五十两一包是不是有些太黑了?”
那掌柜的瞧来瞧去,犹豫的将药包再次拿了过去,又露出了一脸嫌弃的样子,应芷柔嘴角上的笑容瞬间冰封,伸手就夺过了药包道:“掌柜的,你不识货那就算了,我就不信了,其他药铺里头就不想要。”
应芷柔坚决转过了身去,却刻意放慢了步子,在内心默数三二一之后,那掌柜的果然喊住了她。
以原先的价格,一包五十两卖给了他,整整十多包,这应芷柔就轻松获得了几百两的银子。
有了第一桶金,应芷柔琢磨着先将一部分保存下来,等以后利滚利,以钱生钱,就能获得更多的钱财。
而眼下最为重要的就是带着弟弟先去看郎中,在此之前,带着芷墨去了酒楼,饱餐一顿。看他大快朵颐的模样,眼里又充满了惊讶。便知道他应当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好吃的是长得什么样子的。
“慢些,好东西不能这么快的就吃下肚子里了,要慢慢回味才是,如果饿了的话,先多喝一些汤垫垫肚子。”
应芷柔一边说着,又一个劲的将鸡腿夹进了应芷墨碗里,拿着帕子擦了擦他嘴角上的油渍。
吃到一半的时候,这应芷柔总觉得有视线在盯着自己,自从她和弟弟在这桌子上吃饭的时候,小二就一直在一边候着,应当是怕他们会吃什么霸王餐。
被人盯着用食,估计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小二心里头也是郁闷,这两个人一副寒酸相,却点了一桌子的大鱼大肉,也不知道能不能付得起饭钱,所以还得加紧在这里候着,等他们吃完之后就赶紧上去要钱结账。
“小二,过来。”
应芷柔冲着那店小二吆喝了声,那小二便赶紧加快了步子,向这边走了过来。
“客官。”
小二在一旁弓着腰身,面容讨好的望着应芷柔。
“这个,看见没有,不用找了!”
应芷柔直接将一锭碎银子扔到了他的手心里,着实扬眉吐气了一把。
小二接过银子,嬉皮笑脸的退了下去。
看着弟弟吃的狼吞虎咽的模样,应芷柔忧心道:“你慢点吃,千万别噎着。”话音刚落,只见弟弟瞪着眼睛,面色显得有些怪异。
看着他脸色胀红的模样,想到芷墨多半是噎着了,赶紧凑上前去替他拍了拍后背。
“芷墨!你没事吧!”应芷柔焦急万分,赶紧先将他嘴里的食物抠吐出来,应芷墨弯着腰身,将刚刚吃的东西全部都吐了个干净。
“呼,吓死我了。”应芷柔看着他终于好转过来,这才松了口气,眼神之中莫名多了几分心疼,小家伙一定是受了不少苦。
将剩下的菜打包之后,便拉着应芷墨的手来了一趟医馆。
经过刚刚一番折腾之后,这应芷墨显然对逛街没有多大的兴趣,脸色煞白煞白的。
经过多方打听,应芷柔来到了一家信用不错的医馆,看着这里面抓药的郎中,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子,干净的衣袍穿在他那修长的身上,少了几分烟火气。
“大夫?”
应芷柔走到那男子面前,男子停下了手上的活,打量了姐弟二人一眼,问道:“不知姑娘有何事?”
听着男子开口说话,就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如微风拂面而过。
“是这样,我想让你帮我看看我弟弟。”应芷柔拉着应芷墨走到了他的身边。
男子观察片刻,让应芷墨吐了吐舌头,检查眼白,便得了结论。
“你弟弟的痴傻之症,是环境影响造成的,要多训练他的脑部记忆,可以将他脑中的活瘀肿逐步化解。”
应芷柔心里暗暗赞叹,没想到这男子就看了看就知道她弟弟有了痴傻之症。
将芷墨拉在了怀里头一脸忧心道:“大夫说的我都记下了,不知可有什么药材可以作为辅助?”
“哦,我差点忘了。”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拿了几味药材,用纸包好,放到了桌上道:“这里面有黄芪,还有木香,这些晚上喝一碗,十日之后再带来看看效果如何。”
“多谢大夫。”
应芷柔接过药包,拉着芷墨的手,便雇了一辆牛车,赶了回去。
这村子里面的石子路倒也算是平坦,但要去一趟镇上,着实要花时日,应芷柔这一路上琢磨着该做些什么小生意,到时候也好带弟弟搬离那个地方。
又看了一眼还在一边啃咬着手指的应芷墨,像他这个年纪应该去书院里头念书才是,又怕弟弟的痴傻会遭到同学的排挤,只能先将弟弟训练得像正常人一样。
一边想着,目的地也到了,应芷柔给了几个铜板便下了车,看到不远处冒起了黑色的烟。
望着那个方向不就是自己住的地方?
应芷柔心里暗感不妙,赶忙向屋子那边跑了过去。
等应芷柔赶来的时候,大火已经烧尽了,将这屋子里变成了残垣断壁,本来就是孤零零的柱子撑起来的茅草屋,现如今全部都变成一场空。
村民们瞧见这里巨大的浓烟,纷纷瞧过来看着,那里正一脸好奇的凑上前去,看着眼前的灰烬,心神俱震,连走好几步上前看着应芷柔道:“这是怎么回事?”
“伯伯,我带着弟弟刚回来,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应芷柔心酸又无奈的看着眼前一场灰烬,大家伙儿在身后,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说这小丫头可怜。
里正愁眉苦脸的望着众人道:“你们谁这几日有些空闲,凑些银子,再买一些木头桩子,把这里重新翻修一下,至于芷柔芷墨,你们两个孩子就先到伯伯那里去住两晚上。”
芷柔与芷墨相视一望,便点头答应了,但她并不想让众人筹钱,将今日卖药的钱才拿了出来,交到了里正的手上道:“伯伯,这是我今日到镇上卖的一些草药,换了一些银钱。”
“什么草药?”
这里正感到好奇,应芷柔便将铁皮石斛的事情告诉了里正,后山也没有多少这样的植物,而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李氏的耳朵里。
傍晚。
李氏看了一下胡氏,还是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拿着一盏蜡烛回到了屋里头,便将那铁皮石斛的事情告诉了应守礼。
李氏与他贴耳说了几句,应守礼一脸震惊的望着李氏道:“有这样的好事?我们怎么不知道后山还有这样的宝贝!”
难怪这几天看到那小妮子的生活变滋润了,原来是在后山卖了一些值钱的草药。
应守礼心中懊恼不已,当初跟李氏偷偷烧她屋子的时候,就应该搜刮一下她的后院子。
“不过八成得把大火把那地契给烧掉了,只要那地契烧掉了,那三亩地还是咱们的。”
这李氏可是个人精,既然找不到那地契的话,就干脆一把大火把她那茅草屋烧了得了。
应守礼紧皱着眉头,心里还有些发虚,看着李氏问道:“确定没有留下什么马脚吗?若是里正找上门来,我可是十张嘴都说不清啊!”
李氏下意识的看向了胡氏的屋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声音小些,免得让老太太听到了,反正我是不信了,眼下他们还有什么脸皮在这村子里头呆下去。”
应守礼满意的点了点头。
过了几日,应芷柔被烧毁的屋子被村民们三两下用泥土又给糊好了,趁此机会又添了一些新的家具,像样桌子和床还是要有的。
应芷柔坐在院子里头,难得清静清静,从袖口掏出了一叠纸张,这其中有土地的地契,还有剩余的银票,银票是作用将来的打算,而地契她自然是要带在身上。
这场大火烧得突然,应芷柔脑海里头闪过了两张得意忘形的脸,此事若真的跟那两个人没关,可真是说不过去。
细细想来,她来到这里也有几日,得好好规划一下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过了几日。
房屋修茸完毕,应芷柔监督完弟弟喝药,哄着他睡下,趁着天还没亮就背着箩筐去镇上,卖后山的药材和野菜。
另一边,李氏提前从镇上回来,手里挽着的菜篮子,一片叶子也瞧不见,应守礼看着她这般毛躁的模样便斥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去街上也不买菜,今天吃什么!”
李氏敛容凑上前来,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应守礼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捏紧了拳头道:“好啊,原来这小丫头片子就是这么发财的,既然后山那边有这么好的东西,咱们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她!”
“就是。”
李氏跟了句,二人合计着,前往一趟后山。
应芷墨醒了之后在院子里头堆着泥巴,看着大伯父和大伯母二人形色匆匆,一会从山上下来,一会又上山去,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二人便带着满足的笑意离开。
应芷墨在院子里,乖乖的等着姐姐回来,终于,看到姐姐那疲惫的身影,一脸兴奋的冲上前去。
“芷墨,你是不是又玩泥巴了?”应芷柔看着小家伙浑身脏兮兮的样子,才离开片刻,就像是从泥土堆里钻出来的泥人一般。
“姐姐,我看见大伯父大伯母了。”小家伙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抱着她的胳膊不肯撒手。
“他们?他们来做什么?”应芷柔嘴里泛起了嘀咕,将箩筐里买来的糕点,还有一些厨房用品放进了屋里。
应芷墨像是她的跟屁虫,一刻也离不开她,一脸天真道:“他们好像帮我们锄草去了。”
应芷柔心里咯噔一下,锄草?这两人要是这么好心,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应芷柔仔细一想,糟糕!一定是冲着后山的草药去的。
当应芷柔赶到的时候,后山像是秃了似的,连颗野菜都没剩,这夫妇二人还真是丧心病狂。应芷柔蹲着身子与他视线齐平,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过来的。”
“姐姐刚走不久,姐姐,我还想吃肉。”应芷墨看着应芷柔,眼里充满着渴望。
应芷柔深吸了口气,平复完心中的怒气后,摸着应芷墨的小脸道:“乖,肉是没有的吃了,但是姐姐能够让你吃鱼。”
“真的?”小家伙眼睛一亮,只要是有肉的,他都高兴。
“当然啦,姐姐说话什么时候骗过你?”
应芷柔知道,她要是直接找上门去,这两个无赖之人定然不会承认,趁着夜色未至,做了个临时的渔网,去往应家的鱼塘,将里面的鱼苗全部都打捞了上来。
而应守礼手里夫妇还沉浸在发财的喜悦之中,他们今日将那些草药全部拿到街上,询问各家店铺,跑断了腿,总算是把那些东西全都卖掉了,整整一袋子的钱。
李氏眉开眼笑道:“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两个丧门星走了,还挖到了后山那么多的宝贝,以后每年春天都能长出草药来,咱们就能财源滚滚了。”
想着以后躺在家里,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钱入袋子,李氏怕自己做梦都会笑醒。
应守礼一边剥着花生,扔了一粒进嘴道:“别那么高兴,要是让别人都知道,那可就不好了。”
“知道了。”
过了俩日,李氏准备去鱼塘看鱼苗的时候,才发现里面一个鱼苗都看不到了,情急之下叫来了应守礼。
应守礼气急败坏的拍了拍大腿道:“到底是谁做的?杀千刀的,把咱们鱼苗都给偷走了!”
应守礼嚷嚷的声音不绝于耳,李氏眼珠子咕噜一转,扯了扯他的袖子道:“老头子,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是那死丫头做的?应芷柔知道咱们把她后山的草药全部都弄走了,她就把咱们鱼苗给偷了!”
应守礼停住了叫嚣,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眼珠子瞪得老大。听李氏这么一分析,觉得有些道理,赶忙缓了口气道:“是她,一定是她!”应守礼的声音有些发颤,脚步迈得老快,向后山的方向走去。
应芷柔那边,里正和邵婶子带了一些干面和窝窝头来看望姐弟二人,邵婶子是里正的内人,敦厚心善,特别乐于帮助姐弟二人。
邵婶子看着四周简洁的小茅屋,轻声道:“芷柔,今天我和你伯伯过来看你,还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的。”
“婶子说吧,这里没什么茶水招待不周,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应芷柔长辈的面前一向是客客气气,当然,除了应守礼夫妇。
邵婶子下意识看了里正一眼,犹豫道:“怎么会呢,是这样,你们姐弟二人现在跟应家也没什么关系了,无依无靠的,芷墨年纪又轻,不能做什么苦活,你如今也到了及笄的年纪,不如找个好人家,顺便带着你弟弟一起嫁过去,这样的日子能过得轻松些。”
应芷柔脸色一沉,若旁人跟她说这些早就被她轰出去了,但是邵婶子和里正伯伯不同,他们二人是真心实意的为她考虑。
应芷柔看着芷墨,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道:“我是芷墨的长姐,就应该担起这个家的担子来,之前在应家的时候,那么辛苦都挺过来了,如今已是轻松了不少。我知道,邵婶子我怕我没人依靠被人欺负,但是婶子放心,这些我都能扛得住。”
里正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邵婶子道:“我就说吧,芷柔这个性子是断然不会答应的,这女娃有男儿的骨气,以后一定能够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邵婶子同样也是赞许的看了应芷柔一眼。这样的一个女娃,日后不会比男娃差到哪里去。这时门口又传来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面的宁静。应芷柔下意识的看了里正一眼,心里生了不好的预感。不会是……
“谁啊?”
邵婶子扬着眉头,第一个站起身来,朝着门口望了过去,看到是应守礼夫妇的时候脸色一沉,转过头来又看着应芷柔道:“芷柔,你大伯父……”
“邵婶子你记错了吧?我没有大伯父。”
应芷柔脸色冷冷的,语气透着凉彻骨的寒意。
应守礼看着应芷柔终于从屋子里头出来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小丫头片子,我荷塘里头的鱼苗是不是你给弄走的?”
应芷柔看着他眼冒火光,看来被气的不轻,与她悠闲散漫的样子成了反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鱼生在河里,那是天生的。”应芷柔面色平静的辩解。
“呸,那鱼苗肯定就是你弄走的!”
“吵吵什么,大白天的。”
里正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从房内走了出来,李氏看到了里正,仿佛看到了救星似的,立即凑上前去道:“里正!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这个小丫头片子将荷塘里头的鱼苗全给捞走了,村子里头的人谁不知道这荷塘是咱们应家承包的。”
“是啊,肯定是应芷柔。”李氏一边急忙补充。
“你有证据吗?”里正一脸漠然的问道,这夫妇二人的事情,他很不想管,但又涉及到了应芷柔,索性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里正伯伯,鱼苗是我捞走的。”
众人面色一惊,没想到应芷柔居然会自己承认。
“你看看!这小丫头片子自己都承认了……”李氏发挥了自己的专长,开始骂街。
里正听的耳朵老茧都起了,斜了她一眼,眼神充满警告,李氏多少还是有些畏惧里正,识相的闭嘴了。
应守礼咽不下这口恶气,看着里正道:“里正,这件事情总不是我们的错了吧?应芷柔这种行为就是偷啊!就算是扭送官府都不为过。”
“好了,多大点事情连官府都扯上来了,还嫌你们应家出的这些事情不够丢人吗?”
邵婶子在一边“仗义执言”了一句。
应芷柔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看着应氏夫妇的眼神,又恢复了冷漠。
应芷柔走上前去心平气和道:“话不是这么说的,荷塘里的鱼苗本也是由我爹一份的。如今二位上山拔下了我种的草药,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去河塘里头捞鱼苗,为什么要通知你们呢?”
李氏听到这一通歪理,气得是双眼通红。要不是一边的里正在,早就冲上前去,好好“教育”一顿。
“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草药是天生长出来的,那里是你种的!”李氏一双深陷的眼窝直勾勾的瞪视着应芷柔。换做是以前的应芷柔早就怕的是跪地求饶了,可如今的应芷柔不用那般虚张声势的回瞪,只是一眼,李氏便能察觉到她眼神之中的锐利冷凝。
不,她好像不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整天爱哭鼻子的应芷柔了,莫非是上次摔了之后脑袋给摔坏了???
应芷柔看出李氏心里在想着什么,不予回应,笑了笑,回了句:“李婶,草药是不是我种的?你怎么知道,再说,你们过来不就是想要回鱼苗的吗?可以,我大度,草药卖出去的钱给我就成。”
李氏听了,反应激动。
“凭什么?那是我们辛辛苦苦跑断了腿才换来的一点钱!”
应芷柔轻飘飘的来了一句:“那鱼苗也是我辛辛苦苦的从荷塘里捞出来的,差点就掉到河里去了呢。”
“你!”李氏气的龇牙咧嘴,却想不出什么话来辩驳,她如果记得没错,之前的应芷柔根本不敢这么看着她,也不敢这么跟她说话。
应芷柔看着二人,笑着问道:“怎么,那些草药的钱,跟这些鱼苗比起来,孰轻孰重,李婶和应伯伯心里应该清楚才是。”
如今,应芷柔也不用称呼他们大伯父大伯母了,直接以姓氏代替,既然关系已经疏离,就不必再装一副讨好的模样。
里正看着双方僵持不下,便打断道:“好了,你们两个商量一下,愿不愿意就当做是用这草药的钱买了那些鱼苗。”
“不行!”
应守礼脑袋反应极快,连说了好几个不行,跟李氏商量着,只好将这卖草药的钱给应芷柔,将那些鱼苗换回来。
“应伯伯可千万别藏私啊,那后山的草药卖出去最起码也要二百多两的银子,可千万别到我手里就那么几两了。”应芷柔一边“好意”的提醒着,里正在一旁接了一句道:“放心,有伯伯在这里,他们不敢。”
应氏夫妇脸色难看至极,一个煞白,一个铁青。灰溜溜的取了卖草药的银子过来。应芷柔折算了一下数目,二百一十俩的银子,没什么问题,就将这鱼苗还给了二人。
邵婶子亲眼目睹了这场闹剧,不禁嗤之以鼻道:“这两个人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做起事情来还这么没底。”
应芷柔摸着那沉甸甸的银两道:“邵婶子,这人心都贪,现在好了,我也不用起早贪黑的去卖草药。接下来的钱准备给芷墨抓一些药,等治好他的痴傻之症之后,再考虑把他送去私塾念书。”
里正在旁,点了点头道:“你有计划花这笔银子就行。”
应芷柔轻咬薄唇道:“但是我觉得这么多银子放在我身边有些不妥,所以我想将这大半的银子放在婶婶伯伯这边放着,以后我有需要了再问婶婶,伯伯要,你们看如何?”
这么多钱在身边,不一定招来的,就是好事,又怕应是夫妇在纠缠不休,只好出此下策。
里正看着应芷柔,点了点道:“既然你这么相信伯伯的话,那伯伯就替你保管好了,有需要了再来问伯伯要。”
“嗯,我相信伯伯。”应芷柔唇瓣微扬,目送二人的身影走远之后,这才转身,看着芷墨趴在地上打滚,赶紧将他抱了起来道:“芷墨,不要在捉小虫子了,那些东西脏兮兮,姐姐洗衣服很累的。”
芷墨冲着应芷柔嘿嘿的傻笑着,估计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应芷柔摸着小家伙的脸,面上一阵愁思。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应芷柔琢磨着,是时候该弄一些新鲜的玩意儿,发一笔财了。
要等那草药继续长出来的时候要等到明年,可不能坐吃山空。
应芷柔躺在翻来覆去的,一闭上眼睛就是各种食物在她脑中闪过,突然,一个皮蛋的影子立在了她的脑海里。
皮蛋!
应芷柔内心一阵狂喜,坐起了身来。
只需要生石灰和鸭蛋两样东西。就可以将这皮蛋做出来,而这个时代又没有皮蛋,大家一定觉得新鲜。
第二日一早,应芷柔向有鸭蛋的人家,买了一箩筐的鸭蛋回来。
准备好一个罐子,准备好了石灰粉和一把纯碱,只需要储藏十天左右就可以做出皮蛋。
这可是应芷柔想出的第一个低成本的生意,只需要着这时间静悄悄的过去……
另一边,芷墨每隔三天喝完药后,应芷柔便会带着他到镇上做检查,来到了同济药铺,看着大夫道:“大夫你帮我瞧瞧,我弟弟现在能不能够去私塾里念书?”
“好。”大夫蹲身,翻翻眼皮,让他张嘴,过了半会问道:“你弟弟叫?”
“芷墨。”
“好,芷墨,这是什么?”
大夫从身后拿出了个包子,芷墨乐呵呵道:“香喷喷的大包子。”
“乖,傻子最爱吃包子了,芷墨也吃一个。”大夫话语温柔,却带着恶意。芷墨收敛笑容,摇了摇头道:“芷墨不是傻孩子。芷墨很聪明,要保护姐姐。”
应芷柔心底柔软一面再次被击中。
大夫直起腰身来看着应芷柔道:“你弟弟,现在的智力没什么问题了,除了表达方面需要加强之外,是可以去私塾念书的。”
应芷柔惊呼道:“真的?多谢大夫了!”
大夫笑着摇头道:“这个不是谢我,而是谢你,这么有耐心的教导他,一个人的善恶是由着环境来的,你弟弟现在就像是一张白纸,未来如何全靠你这个姐姐该怎么教导。”
应芷柔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大夫说的话我都记下了!还想劳烦大夫问一下,附近可有什么比较好一点的私塾?”
“镇上的私塾就那么一家,老夫子都已经六十岁的高龄,我怕你弟弟去了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大夫起身,重新配制了药来。
“这个不打紧,有我这个姐姐在…”应芷柔还想说什么来着,意识到不宜过多暴露自己的聪慧,讪讪住了嘴。
“那好,从东村头往西边走,那里有个私塾。”
“多谢大夫。”
应芷墨感激一番便拉着芷墨走了,芷墨看着姐姐一路拉着他走到了胡同,有些抗拒的停下了脚。
“芷墨,怎么了?”
“我不想进去……”
芷墨本能的反抗着,想转身就跑,应芷柔将他拉了回来道:“小孩子都是要读书的,你之前说什么想要保护姐姐,你不读书怎么变聪明,怎么保护姐姐呢?”
应芷墨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也不那么排斥了。
应芷柔摸着小家伙的脸蛋,将他带了进去,这里的孩子大部分跟芷墨是一个年龄段的,还有同村的几个男孩。
应芷柔带着芷墨拜见到这里的老夫子,只见老夫子鹤发童颜,一双眼睛黝黑,却不见什么神采。穿着一身蓝布短衫,看着应芷柔姐弟二人道:“你们二人是来求学?”
“不,先生,我是送我弟弟过来的。”应芷柔将芷墨轻推了出去。
老夫子似乎有些老花眼,盯着应芷墨看了老半天,才直起腰身道:“哦?你弟弟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读书实在是有些浪费钱了。”
眼前的这个老先生倒是直言不讳,应芷柔勉强的挤出笑容,道:“夫子别看他现在傻乎乎的,但是脑袋灵光的很,再说了,每个孩子都有受到教育的权利,是不是?”
老夫子一脸奇怪的看着应芷柔,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是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的。
“罢了,你交半年的钱呢,还是一年的钱?”
“半年一交。”
应芷柔为了防止以后出了什么变动,不管如何,也得让芷墨去融入这里。
将芷墨送了进去,应芷柔心头的一块沉石也就放了下来。离开私塾的时候,芷墨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一想到姐姐说的那句话,一定要变聪明才能保护姐姐便乖乖的进去了。
而应芷柔也将重心扑在了皮蛋上面,开始将腌制好的皮蛋全部都拿到街上来,大家都没有见过皮蛋长什么样子,看着黑乎乎的,还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有些人心生抗拒。
应芷柔将皮蛋切开,弄一些蒜末还沾了一些醋。摆在了盘子当中,先给众人免费尝试一下,大家都围在了一起,用着那惊讶的目光看着黑乎乎的鸭蛋。
“丫头,你这鸭蛋是不是坏了?拿到街上来卖了?”
一个妇人发出了质疑。
“不会的,我的鸭蛋不是坏的,我吃了大家就知道了。”
应芷柔塞了一口进去,众人以为是坏鸭蛋的顾虑也就打消了。
一个胆大的男子走上前来尝了一口,众人看着他的面色有些复杂,不一会儿就舒展开眉头,男子紧接着吃了一口,应芷柔不愿了,道:“叔,你都免费吃了我两个了,买不买呀?”
“嘿嘿,买!买!”
只要有第一个人开头买,后面的人也就跟着买起来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筐子的皮蛋全部都被卖光了。
而应芷柔正准备收拾摊子时候被一个男子叫住了,应芷柔回头打量他一眼,额头饱满,眼睛闪着精光。
“你是?”应芷柔问道。
那男子嘿嘿的笑了一笑,道:“我是鸿福客栈的,刚刚我看你在这里卖的那个臭鸭蛋,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全都被买走,想问问你这鸭蛋是怎么做的呀?”
“你是鸿福客栈的什么人啊?”应芷柔抓住了重点,警惕得看了他一眼。
若是个掌柜的,就可以促成一笔生意,若是想来打探她的鸭蛋是怎么做的,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姑娘随我去客栈坐一坐就知道了,我不是什么坏人。”
男子倒是颇为神秘,应芷柔点了点头,挽着篮筐便跟着他的身后走了。
来到了鸿福客栈门口,应芷柔小小吃了一惊,里面的规模不输酒楼,看着小二对着眼前这个男子毕恭毕敬的,想必也是这里管事一类。
应芷柔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下来,男子邀她坐到了角落一旁,看着一边的小二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茶,再上三盘糕点。”
“你是这里的掌柜?”
应芷柔看男子的架子,就已经猜出了几分。
“鄙人不才,开了这间客栈,今日在街上看着姑娘卖的那黑鸭蛋,不出半炷香就被抢光了,想跟姑娘讨教一下。”
男子下巴堆着一层肥肉,笑起来时,将脸撑得如圆盘一般。
应芷柔纠正道:“掌柜的,我这鸭蛋叫做皮蛋,老祖宗传下来的方子,不知掌柜的想跟我讨教什么?”
话音未落,小二动作倒是勤快,把那茶水糕点都端了上来。
男子侧过身来,笑道:“嘿,姑娘,你若是每天这样起早贪黑的去镇上去买皮蛋,多辛苦啊,不如,把这方子卖给我,我出的价格定然会让你满意的。”
应芷柔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不过,这可是她的生财之路,可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被人买断。一脸为难道:“这……怕是有些不妥,毕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哪能说卖就卖,如果掌柜的真的喜欢,我可以给掌柜的提供皮蛋。”
皮蛋方子乃是立根之本,这男子在打什么算盘,她一眼就看得出来。
掌柜的一脸犹豫之色,抬眼看了看应芷柔,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倒是机灵。
他略作思忖,便拍了拍桌子道:“行,不过,这皮蛋可有什么其他做法?我这里毕竟也是大家伙吃饭的地方,若是能做出不同的菜肴,吸引众人的目光,倒也不错。”
应芷柔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开口道:“掌柜的,我只答应了把皮蛋卖给你,可没答应帮你想法子。要我帮你想出菜肴,就得另算银钱。”
一码归一码,应芷柔算盘声打得还算响。
掌柜的心里陡然一沉,这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可一点都不缺成人的世故老道。仔细考虑,索性点了点道:“行,你先做俩道看看,我再给你定价。”
“好,借厨房一用。”
话音一落,二人移步到厨房,应芷柔选用葱姜蒜,再将皮蛋切开,盘中倒入姜汁、陈醋,一道简易的姜汁皮蛋就已经做了出来。
皮蛋除了凉拌之外,可以选用一些焯过水的豆腐,将二者拌在一起,放入椒盐,糖,葱花,料酒,一道凉拌皮蛋拌豆腐就出锅了。
应芷柔看着掌柜的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皮蛋,嘴角绽放笑意。
“如何,掌柜的,您可满意?”
掌柜的连连点头,又小尝了一口。“满意,不过你这皮蛋是个新鲜吃食,我不能确定能否大卖,不如就给一个月的试用时间,若这皮蛋卖得大火,给你分红如何?”
“可以,一言为定。”
掌柜给身后的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会意,将钱袋子拿了过来,应芷柔掂了掂袋子的分量,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二人看着应芷柔的背影远去,小二撇了撇嘴角道:“掌柜的,你刚刚可是给了她足足俩百颗皮蛋的价钱,你就这么相信这皮蛋能够大卖?”
“相信,当然相信。这丫头精怪得很,你刚刚是没看到,在街上的时候一篮子的皮蛋都被人一抢而光,这东西我从来都没见过。”
掌柜摸着手中的两颗皮蛋,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芷墨是在申时下学,应芷柔早早来到了私塾门口等着,私塾门口旁有一棵梧桐树,应芷柔倚靠在树旁,斜过视线,正好可以看到屋子里面,能听到许多孩子们异口同声的朗朗读书声。
夫子教起书来,有些力不从心,申时一到,他便卷着书本先行离开,应芷柔靠在树旁开始打起了瞌睡。
一下学,教室里像炸开锅了似的。芷墨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眼神带着茫然惶惑,看着面前站着的四个男孩子,生出畏惧的目光。
站在芷墨面前,一个头稍显高壮的男孩子,名叫崔小虎,是村里一户屠夫的儿子。崔小虎继承了他爹崔旻的强壮,还有同样霸道的个性。
“呦,这不是应家傻子吗,傻子居然也来念书了!哈哈哈。”
“就是就是,傻子会认字吗?不是只会喊:“娘,我要喝奶吗?”
“不对,他没有娘,连爹也没有。莫非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哈哈哈。”
几人哄堂大笑,应芷墨低着脑袋,默默攥紧拳头,耳后根火辣辣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崔小虎的身后还有三个小跟班,其中一个是里正的儿子大龙,还有一个是隔壁村子的阿陶。
崔小虎佯咳嗽一声,抬头挺胸道:“傻子,这是我的地盘,按照规矩,你得每天孝敬我十文钱,不然你以后被什么人欺负了,我可就坐视不管了。”
别人好不好欺负他不知道,但是看着应芷墨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一看就是软柿子,不趁机敲诈一笔都觉得过意不去。
应芷墨小鹿般幽亮的眼珠转了转,缩了缩脖子道:“我没有钱。”
“什么!没有钱你来读什么书?少唬我了,谁不知道你姐姐卖草药赚了点钱。最好识相点,不然你就得花钱请郎中了!”
崔小虎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凶神恶煞的盯着芷墨,就像是一头野兽般散发着威慑的气息。
就连后面几个小跟班也龇牙咧嘴,捏着那小笼包大的小拳头。芷墨委屈的扁着小嘴,声音越来越弱:“我真的没有……”
应芷柔被一阵哭叫声给吵醒,等她睁开眼睛往教室里看去的时候,大部分的孩子都已经走了。
看着几个孩子围着芷墨的位置,应芷柔觉得有些怪异,走上前去一看,没想到芷墨居然被人欺负了。
二话不说,撸起了袖子走上前去,把几个小屁孩全部都拉了开,挡在芷墨身前,恶狠狠的瞪着几人道:“你们干什么?”
几个小孩看到是应芷柔过来了,有些心虚的互看一眼,崔小虎一想到自己的爹,就壮了胆子。只要是村子里的人,听过他爹的名号,就没有人敢欺负他,何况眼前的应芷柔。
“我们没干什么,他欠我们保护费,所以我们来要了。”
“什么保护费,我怎么不知道?”
应芷柔可没听老夫子那里说要交什么保护费的。
一看就知道就是这些个小屁孩儿冒充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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