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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胎双宝:妈咪哪里逃

纳兰致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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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阅小说   主角: 贺兰城阿池   更新: 2022-04-09 06: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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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贺兰城阿池《一胎双宝:妈咪哪里逃》讲的是向天晴本来以为这辈子会很普通,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平静"你是我孩子的母亲,跟我走"她的生活从此彻底改变"你什么时候能放我回去?"男人目光深邃强势,嗓音沙哑,"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再给我生一个孩子吧"向天晴望天叹息,这场噩梦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第1章

精彩节选


  夜,深沉而晦暗。

  星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纱点点折射于屋内,而此刻勾勒着奢华金丝线的大床上,向天晴吃痛的抬起手揉着后脑勺缓缓坐起身。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向天晴口中不自觉的喃喃道。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献血,可是结束后还没等走出医院门口,脑袋就好像被人给打了一下,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醒了?”

  随着一声磁性而冰冷的男声响起,屋内的灯光也瞬间照亮,因为灯光突然打开有些刺眼,向天晴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眼睛,而透过狭窄的指缝,男人的脸也逐渐变的清晰。

  那是一张清秀而带着冷峻的脸,狭长的丹凤眼戾气十足,超短的寸头显得五官精致而漠然,尤其是那微启的两片薄唇,带着危险的意味正一点点靠近着向天晴用手挡住的鼻息。

  “你是谁?”

  向天晴警惕的问着。

  呵,居然装不认识我,男人眼眸微眯,对于向天晴对自己的陌生反应有些嗤之以鼻。

  “贩卖人口是犯法的,你要是要钱我给你钱,求你别伤害我。”

  向天晴努力控制自己的浑身战栗,身子却不由的后退,她几乎下意识想到自己被人从医院掳来如今又身处陌生的环境,一定是被某个贩卖人口的团伙盯上了,这个男人虽然看上去衣冠楚楚,可就算不是把自己掳来的人,也可能是付钱买自己的金主,自己一定要冷静,对,不能慌。

  “你在跟我玩什么把戏,还是你觉得钱,对我来说,值得一提?”

  男人的气息带着怒火,如今向天晴的行为落在贺兰城的眼里俨然成了故弄玄虚,他不相信自己都还清楚记得她这张脸,而向天晴会忘了自己,虽然事情隔了三年,可有些事,不是时间隔的久了,就会统统忘记。

  “那你要什么,我有的都给你,只求你能放我走。”

  向天晴没想到贺兰城对钱并不感兴趣,她只能继续不断说着好话,试图祈求这个陌生男人能放过自己。

  向天晴的眼睛里满是眼泪,她祈求的目光是那么真诚可怜同时还带着陌生的惧怕,可落在贺兰城的眼里,俨然就是一个笑话,是向天晴为了逃避罪责的故意掩饰。

  “你竟敢装不认识我,三年前的一夜,你当真以为我没看清你的脸?”

  贺兰城一把扼住向天晴白皙的下巴,面前的女人容颜姣好,可却长了一双能骗倒众生的眼眸,要不是三年前那场一夜宿醉带来的后果太过深刻,贺兰城真要被她向天晴卓越的演技给蒙骗了。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我没……有。”

  对于贺兰城的指控向天晴脑袋是一片混沌的,她并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也不知道男人眼里对自己的仇恨为何如此之深,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般。

  “好,既然你记不起,那我就给你提个醒,三年前,爱丽丝酒店。”

  贺兰城倒要看看向天晴如何把三年前的事化为乌有。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从未去过你说的这个地方。”

  向天晴继续懵懂的摇着头,不论是男人口中的三年前,还是爱丽丝酒店,在向天晴的记忆中,仿佛都不曾踏入过,自己虽然因为生病缺失了一些记忆,可阿池说过,自己原本一直生活在M国的,一定是认错了人,向天晴心中笃定着。

  “你到现在还在狡辩,将两个孩子生下逃的无影无踪,你的心真够狠!”

  贺兰城扼住向天晴下巴的力道下意识的收紧。

  三年前,一场醉酒,将他和向天晴的命运交织在了一起。

  本以为只是一场露水夜情,却不曾想,向天晴在之后怀了孕,当时的贺兰家为了掩盖贺兰城的一夜情丑闻,将向天晴秘密豢养在半山公寓,直至两个孩子降生,贺兰城才得知那一夜的激情所带来的后果竟如此深刻。

  可与此同时,向天晴却不知所踪,能狠心扔下自己孩子不闻不问的女人,让贺兰城打心眼里厌恶,甚至于那一夜的激情,贺兰城都怀疑是向天晴故意诱惑所致,否则,自己又怎么会情不自禁,从向天晴失踪后,贺兰城从未放弃过寻找向天晴的踪迹,他倒要看一看,这个狠心的女人如何能对自己的骨肉到置若罔闻的地步。

  直到贺兰家名下的医院打电话来通知发现当年女人的踪迹,贺兰城立刻派了手下将向天晴带回,却没想到向天晴醒后,竟假装不认识自己以此想逃脱罪责,这个可恶的女人,以为抵死不认就万事大吉?

  贺兰城立刻想到了什么,松开钳制在向天晴下巴的手掌,褐色的眸子里尽是燃烧的怒火,随后将目光缓缓放低于向天晴的衣领处,他记得,当年那个女人身上带着一块特殊的胎记,抵死不认?我倒要看看你还如何狡辩!

  贺兰城手上的动作迅速而有力,在向天晴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一把扯碎她身上轻薄的白色娃娃衫,可让贺兰城难以置信的是,那个本该在胸口出现的红色胎记此刻竟荡然无存…………

  “这不可能,难道……”

  贺兰城手上的动作瞬间停住,他相信自己的记忆不会出错,就算这个女人化成灰他也会认得,可那块胎记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啪!!!”

  贺兰城晃神间只感觉脸上微微刺痛,转眼一看向天晴脸上尽是恼羞和愤怒,还有刚刚落在他脸颊的手此刻正停在空中,仿佛随时会落下下一巴掌。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说的三年前和什么两个孩子,现在你立刻放我走,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向天晴止了止眼眶里惊恐的眼泪,面前的男人太可怕,她能确认自己并非是贺兰城口中的那个女人,可他的话却莫名的每一句都刺痛她的心,她无法解释自己的心为何会隐隐作痛,所以,她得尽快离开,否则,她有预感,她一定会万劫不复。

  “在事情没有彻底查清以前,你,不能离开。”


  虽然女人一系列的表现很真实,可贺兰城还是不愿放弃,他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血浓于水,孩子的基因做不了假,他笃定,自己的判断不会出现错误。

  “你这个混蛋,你放我走,放我走……”

  一听到贺兰城强势的扣留,向天晴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她下意识的想跑出门口离开却被贺兰城伸出的一只胳臂迅速阻挡。

  向天晴心里顿时开始慌乱,虽然只刚刚认识这个男人不久,可男人此刻脸上严峻的表情却足以说明了他的态度有多强硬,只是任由向天晴如何挣扎捶打,贺兰城依旧面不改色的站在一旁做着最严实的肉墙。

  他找了这个女人整整三年,如今终于找到他又怎么会轻易放手,天知道他这三年里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为了能寻到女人的踪迹,他甚至不惜自己亲自画人像打印出来放在名下的各个产业进行寻找,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总算是有了消息。

  “你放心,在配比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保证不会动你分毫,可若证明了事实,你必须履行职责,马上和我结婚。”

  贺兰城在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认真的模样让此刻正在挣扎的向天晴不由的开始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切都太过巧合,自己缺失了一块记忆,而男人言之凿凿的说自己怀过孕,还生下了两个孩子,若这一切真如男人所说,那是阿池……骗了自己?

  不不不,阿池是这世上待自己最好的人,他不会的,不会的……

  向天晴心里不断挣扎着自己的判断,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沁水的雾朦眼眸看向贺兰城道。

  “你刚才……说什么?”

  向天晴不敢确定男人刚才的话,她仿佛听到了结婚字眼……

  “贺兰家不允许有单亲家庭出现,所以,确认后,你要立刻和我结婚。”

  贺兰城不假思索的再次说明,只是,望着向天晴这双迷离的眼眸,贺兰城总是不自觉的身子会靠前,以至于步步紧逼将向天晴欺压到墙角的位置。

  “我可以等到结果出来,只是,能不能把我的手机还给我,我想打个电话。”

  从醒来后,向天晴就一直在摸索自己的手机,她想打电话求救,更想跟阿池问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在和贺兰城周旋的过程中,向天晴发觉自己的手机似乎被贺兰城扣押了,贺兰城的心思缜密让向天晴有些心惊,他完美的杜绝了一切不利于他的因素。

  “我说过了,结果没出来之前,你不能离开,更不能联系外界的任何一个人。”

  “凭什么!”

  对于贺兰城强势而霸道的挟制向天晴心里顿时震怒,可这份震怒显然不够什么力道,换来的只有贺兰城更加紧密的逼迫。

  “凭你是我两个孩子的妈。”

  虽然结果还没得到印证,可在贺兰城的眼里,答案已然是不容置疑。

  向天晴身上的娃娃衫已经破碎,但却一直拼命用手攥着挡住关键部位,可贺兰城仿佛有些被这一幕点燃,狭长眸子里的火热仿佛燃烧般正一点点蔓延至全身,他不由自主的缓缓贴近,而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寸毫之隔。

  “你说过……的,结果没出来之前,你不会动我……”

  瞬息之间,向天晴就投降认输,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善类,不是说两句好话就会轻易放过自己,更不是抵死抗拒就可以幸免于难,她目前能做的,只有沉住气,她在心里祷告,阿池一定会救自己出去的,一定会的……

  “你就那么相信我不会动你?”

  贺兰城一句话说的暧昧而平常,他紧贴于耳朵的酥麻让向天晴有片刻的失神,此时,黑夜里似乎只剩下了二人之间的紧促呼吸声,这样的窘迫感让向天晴差点将手里紧攥的娃娃衫再次揉碎。

  “咚咚咚……”

  “boss,二少爷回来了。”

  门被敲响的刹那,贺兰城眸子里的火热瞬间褪去,只剩下原始般的冰冷继续沉浸在眼底。

  贺兰城心里虽然疑惑贺兰池的突然归来,可手上的动作却不缓不慢,他用被子将向天晴盖了个严实,然后缓缓退了出去,听着门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向天晴那颗一直不停狂跳的心才终于得以平静下来,她摸不清这个男人的身上带着怎样的魔力,竟然让自己刚刚差点沦陷,要不是及时的敲门声,她真不敢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怎样的可怕……

  客厅内,贺兰池一身笔挺西装站立于窗前,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衣领处带着褶皱,眼睛里的红血丝密布,整个人看上去疲累而颓废。

  “你似乎来错了地方,我若没记错,你的家应该在M国。”

  贺兰城步子简快的进入客厅,一双长腿叠坐在真皮沙发上,眸子里闪着冰冷正对着贺兰池的眼睛。

  对贺兰池说话贺兰城向来直截了当,这么多年,他们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他的突然造访,让贺兰城确实感到意外。

  “大哥,我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你带走了我的未婚妻,我来,是来向你要人的。”

  贺兰池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天晴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他几经寻找,却被手下告知最后的消失地点是贺兰城名下的私立医院,他几乎下意识的想到什么,所以索性来这亲自要人。

  比起和贺兰城的恩怨,他更在意的是向天晴此刻的平安,所以就算在贺兰城面前姿态放低,他也可以不在乎,可贺兰城却仿佛听到了什么新鲜字眼,整个人瞬间有些诡异的恼怒,连应该做的情绪掩饰都抛却的一干二净,“呵,你说她是你的,未婚妻?”

  “是,这次回来,我们就是结婚的。”

  贺兰池不假思索的回应着。

  天晴对于他来说是此生挚爱,尽管他是贺兰家生在外面的儿子,可贺兰池这些年一直生活在M国,从未想过和贺兰城有过多的牵扯,若不是为了祭拜葬在国内的父亲,顺便告诉自己即将结婚的消息,贺兰池是不会回国的,更不会轻易踏进这个属于贺兰城的领地。


  “贺兰池,我想你找错地方了,你说的人我没见过。”

  看着贺兰池提起向天晴时眼里散发的柔情,贺兰城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烧着了,这个可恶的女人,不但把自己给忘了,还偷偷交往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如今他贺兰池来要人,就要轻易给他?做梦!

  “你刚才明明……”

  贺兰城否认的决绝,眸光里丝毫没有心虚的躲闪,可贺兰池知道,贺兰城这是故意的,因为当年的事,他恨透了自己,一直在找机会报复。

  “若我放弃贺兰家的一切,你能不能放了她?”

  贺兰城的为人贺兰池一直都心知肚明,若是与他硬碰硬,他断然可以做到鱼死网破,可那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向天晴平安,这是他唯一愿意抛却一切换取的珍宝。

  贺兰池的一再退让并没有换来贺兰城的心软松口,他一步步靠近,将嘴角弯成一个冰冷的弧度,慢慢靠近贺兰池的耳边,幽幽道:“不论是贺兰家还是那个女人,我都要定了!”

  “你,你欺人太甚!!”

  贺兰池一把薅住贺兰城的衣领,拳头在身下攥的吱吱作响。

  他从来不奢求他能拿自己当做亲弟弟,因为当年母亲的插入导致贺兰城母亲的抑郁跳楼,这一件事一直在贺兰池的心里,因为这个原因,他甚至可以做到放弃一切他本该得到的,只为了赎清母亲犯下的罪,可如今,他若将天晴卷进这恩怨中,他如何能继续再坦然自若。

  “就是欺负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母亲的跳楼离世在贺兰城心里留下了深深的伤痛,他永远无法忘记这一切是谁带给他的,虽然父亲在那不久之后也意外离世,可贺兰池母子依旧活着,身上仍沾着母亲的血,他又怎么能轻易放过。

  “大哥你似乎忘了一件事,你的那些血脉可都还在M国的贺兰家,你若是不在乎,我可以随时帮你切断这条线。”

  贺兰池布满红血丝的褐色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狠辣,他天性不爱争抢,可天晴是他唯一在乎的,若是她不好,他不在乎堕入地狱成为和贺兰城一样的恶魔。

  “你要是敢动他们分毫,我就要了你的命给他们陪葬。”

  贺兰城瞬间被贺兰池的话语激怒,在他眼里,贺兰池就是一个伪善之人,永远冠冕堂皇的说着仁义之词,可他的存在,却时时刻刻提醒着母亲死的有多悲惨,自己这么多年和孩子们的分离有多心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三年前,孩子们降生后,贺兰池的母亲苏青禾以贺兰城单身为由怂恿贺兰老夫人将孩子们扣留,说是孩子们能更好的得到照顾,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制衡贺兰城的一个手段,为了给贺兰池留下一个可以与之争夺财产的筹码,这些年和孩子们分离的心酸,贺兰城每每想起,心中的恨意都会加深几分。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的档口,贺兰池口袋里的手机瞬时响起,刚刚燃起的战火因此也得到了片刻停息。

  “嗯,他在,什么?好我知道了。”

  电话是从M国的贺兰家打来的,可电话里的信息却让贺兰池面色瞬间深沉,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贺兰城凝重的道。

  “大哥,逃逃……出事了。”

  贺兰池口中的逃逃是贺兰城两个孩子中的小女儿,倍受贺兰家族宠爱,是贺兰城最宝贝的心头肉。

  “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贺兰池话音一落,让贺兰城本来沉着的眸子顿时变的慌乱,那是他两个孩子中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女孩,长了一双和向天晴一样灵动的眼睛。

  “昨晚逃逃突发高烧,送去医院已经昏迷,M国医院那边现在怀疑是ANLL,大哥……”

  贺兰池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般钻进贺兰城的耳朵里,他最疼爱的逃逃,怎么会……

  “贺兰池,你记住,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事,你们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贺兰城一把揪起贺兰池的衣领大声警告着,两个孩子一直由M国的贺兰家亲自照料,苏青禾若是想对孩子们做些什么简直易如反掌,贺兰城心里无数个可怕的念头滑过,可现在能做的,只有立刻赶往M国了解逃逃的病情再做打算,想到这,贺兰城立刻推开贺兰池的胸口,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出去。

  “是我,立刻准备直升机,我要飞M国。”

  十分钟后,直升机就位,贺兰城迅速的将向天晴从房间带出,一路不管向天晴如何挣扎捶打,始终不发一言也不做任何回应动作,片刻,待直升机正式起飞,向天晴终于心如死灰般的安静下来。

  “你究竟要做什么?”

  向天晴语气中带着绝望,如今落在了恶魔的手里,她再多的希望都将是幻想,这一点,从直升机起飞那一刻,她就彻底看透。

  对于向天晴的提问,贺兰城迟迟没有作答,他的脑海里此刻只有逃逃从前在他跟前嬉戏的画面,他错了,他当初不该听了贺兰家的安排将两个孩子放在M国,若是在他身边,他最起码可以时时刻刻看见,可如今,逃逃危在旦夕,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除了无限的愧疚,其他的竟都无能为力。

  “带你去看结果。”

  过了很久,贺兰城终于开口,逃逃刚会说话时学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在她心里,她一定最爱的也是妈妈,贺兰城如今不想管当初向天晴离开的原因,他现在只想让逃逃看到向天晴并告诉她,她也有妈妈。

  “什么……”

  向天晴有些诧异的睁大双眼。

  “两个孩子中只有一个女孩,长的很漂亮,有一双和你一样清澈的大眼睛,可就在刚刚,有人告诉我,她生了很严重的病,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带你去见她,而她,就是我们的女儿,贺兰逃逃。”

  尽管语气里满是悲伤,可贺兰城一句话下来说的还是很平和,他本来想等血液配比结果下来再带向天晴去看孩子们,那样也名正言顺,可是逃逃的突然生病让贺兰城彻底否定了之前的想法,尽管向天晴不断否认甚至说仿佛没有那段记忆,可是和自己生下两个孩子的女人,他又如何会认错。


  贺兰城话音一落,向天晴眼眶莫名的开始发红,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刚刚听到贺兰城口中的女儿,心口的位置顿时揪在一起隐隐的疼。

  “你姓……贺兰?”

  下意识的,向天晴突然想到什么,究竟是巧合还是……

  “贺兰池,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对于贺兰池对向天晴未婚妻的称谓,贺兰城是断然不会承认也不会接受的,但这一切让贺兰城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三年前的一切,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他倒要看看清楚。

  “你说什么?”

  向天晴惊诧的整个人瞬间站起,认识贺兰池这么多年,贺兰池从未和自己提过他们家的事,自己也从来不知道他还有个哥哥……

  三年前向天晴在M国的医院病房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贺兰池,他清楚笃定的告诉向天晴,她一直生活在M国,是个孤儿,因为发生车祸撞到头部才会失去记忆。

  想来,那场‘车祸’的确是伤的严重,向天晴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除了头部,肚子上也缠了厚厚的纱布,可如今见到了贺兰城,听了他的话,那肚子上的纱布哪里是车祸遗留下的伤口,分明是三年前自己生下两个孩子后留下的最好证明,想到这,向天晴整个人差点晕厥过去, 原来,自己一直深信不疑的贺兰池从头到尾竟都是骗自己的,他怎么能,怎么可以…………

  “嗡……”

  手机的震动声让机舱内沉静的氛围得到片刻缓解,贺兰城看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名字瞬间将皱起的眉头松了些,他嘴角牵起一个弧度,按下了接听键。

  “爸爸,我是逃逃,我好想你哦。”

  手机屏幕上的逃逃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可大大的眼睛里始终闪着光亮,听着手机上传来的糯糯奶音,向天晴心口的位置仿佛骤停了,虽然还没见过她,可仿佛熟悉般的听到声音就能想象到她的样子。

  “逃逃乖,爸爸马上来见你,你一定要等爸爸,好不好?”

  贺兰城一改之前的冷峻面目,柔软的声线里满是对女儿的宠溺。

  “爸爸……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好想睡觉,我好困哦……”

  逃逃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刚刚还亮晶晶的大眼睛此刻已黯淡了光彩,看着逃逃虚弱的脸,贺兰城眼眶里不由自主的闪现晶莹,拿着手机的指尖此刻也紧攥的泛白,他突然想到什么,大声的对着屏幕里的逃逃惊喜的叫喊。

  “逃逃不是一直想要妈妈吗,爸爸找到妈妈了,不要睡,你快看看妈妈。”

  贺兰城的大声呼叫果真让逃逃有了一丝清醒,她粉嫩的嘴角翘起,嘴里奶声奶气的回应着。

  “妈妈……我有见过她哦,他们都说……我长的像妈妈。”

  贺兰城快速把手机屏幕调转的瞬间,向天晴看清了那个孩子的脸,黝黑的头帘乖乖的贴在额间,粉糯的嘴巴仿佛一直在笑,那双眼睛,当真和自己像极了,连眼角下的一颗泪痣也完好的复制粘贴,可是还没等向天晴看够,屏幕却在瞬间消失了,原来逃逃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突然休克,手机也被身边的人给拿走了。

  “你,你快把它弄亮,我看不到我的孩子了,她还没看到我,我是妈妈,我是妈妈阿……”

  向天晴突然失去理智的抓住贺兰城衣袖卑微祈求着,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孩子,三年了,她没有在他们身边,甚至把她们的存在忘的一干二净,她不是一个好妈妈,可是,她还是想要他们,那是她拼了命生下的,她不能失去,绝不能。

  贺兰城看着眼睛空洞,失去理智的向天晴,只能紧紧的抱住她,他的心如她一般,当看到逃逃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整个心都快揪碎了,可是,他不能倒下,他身边的女人,他的孩子们,都需要依靠他,还有三年前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还等待着他去揭晓。

  在漫长的心焦等待中,直升机终于抵达M国,紧接着贺兰城带着向天晴马不停蹄的赶往逃逃所在的医院,当他们赶到医院,逃逃还在抢救中,抢救室外,三个长相迥异的小男孩站姿笔挺的在外正耐心等候,身边是一众排列整齐的黑衣保镖。

  “爸爸,你终于来了。”

  老大贺兰卫小大人模样似的走向贺兰城,两个孩子中,哥哥心思最深,也最冷静,永远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像极了贺兰城平时的样子。

  “逃逃怎么回事,告诉我。”

  除了对逃逃一副耐心宠溺的模样,另一个哥哥,贺兰城一直是当做大人来看待的,用他的话说,他们是男人,生来便是保护妹妹的,这是从小贺兰城就教给孩子的担当。

  “病情暂时不详,但我相信妹妹一定会没事的。”

  贺兰卫语气坚定的安慰着贺兰城,眸光闪烁间,他才发觉了贺兰城身边竟还有个向天晴,爸爸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能沾身,贺兰城也向他们保证过,除了他们的母亲,难道……

  “你是?”

  没有忍住心中的疑问,贺兰卫还是问出了口,他眸光里看着向天晴满是期望,从出生起,他就没有见过妈妈,爸爸更是绝口不提关于妈妈的一切,而如今,是妈妈回来了吗?

  “她是你们的妈妈。”

  贺兰城率先说出了口,他知道,向天晴或许还不适应,她不全的记忆一下子让她接受两个孩子,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你为什么……”

  贺兰卫想问,为什么抛下他们,为什么忍心不理他们三年,她知不知道,这三年,他们有多想她……

  “对不起,我,我生病了。”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向天晴有些不知所措,她的确生病了,一种人为制造的病。


  令向天晴没想到的是,贺兰卫小小的身子竟然一把抱住自己,没有委屈的哭,没有怨恨的问,只是说了一句,“你回来就好。”

  贺兰卫对于这个妈妈的反应很冷静,但仍然时不时地用目光偷偷扫过来,打量自己的母亲。

  手术室外面,上面正在急救中的红灯还在亮着,向天晴无所适从地拽着衣角在一个角落里坐下。

  她现在整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告诉她,你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而小女儿又突然得了病。

  所有的事情就像硬生生地塞进她脑子里一样,让她突然迷茫了起来,如果这两个孩子真的是她的,那么她这三年又是什么?

  她真的是个不负责任,抛弃孩子的母亲吗?

  这么想着,她头突然又痛了起来。

  “嗯……”一声闷哼,向天晴俯下身子,用力抱住自己的脑袋。

  “我到底是怎么了……”

  贺兰城和贺兰卫见状连忙围过来。

  “怎么回事?”低沉的嗓音中竟带上了一丝沙哑。

  向天晴攥紧了拳头,故作镇定地抬起头:“没事,逃逃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头疼的愈发厉害,向天晴只能将话题转开,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也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贺兰卫接话道:“现在怀疑是ANLL,以现在的医学来讲,化疗也可以,但是难免会对以后造成影响,更何况逃逃才这么小。”

  冷静的完全不像个三岁的孩子。

  手术室外面忽然静了下来,旁边站着的保镖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沉重的气氛压在每个人心头上,让人难以呼吸。

  手术室的大门在两个小时后终于打开。

  “叮。”

  正在急救的红灯灭了,向天晴条件反射地抬起头。

  “虽然已经暂时控制了病情,但是根据化验结果来看,确诊为ANLL,最有效的治疗办法就是换骨髓。”

  “我是逃逃的父亲,换我的。”

  “我是哥哥,换我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神经线都被医生的话调动起来,可医生走出人群缓缓的道。

  “骨髓配型要骨髓匹配才可以用,虽然你们都是她的亲人,但是据调查,似乎没有人和患者能匹配上,包括孩子的妈妈。”

  医生刻意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向天晴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她是在之前献血的时候被贺兰城抓回来的。

  当初贺兰城是不是就已经调查好了她的骨髓是否适配了?

  那找她回来,只是为了救孩子?

  现在不适配,为什么又把她拽回来了?

  “你在想什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向天晴耳边响起,吓了她一跳。

  “没……没什么。”

  向天晴抬起头才发现,医生和贺兰卫都已经走了,应该是进病房里面去看逃逃了,而贺兰城距离她不到一掌的距离,双臂撑在她身后的墙上,将她的身躯牢牢锁在胸膛与墙壁之间。

  “你……”

  “嘘。”贺兰城用一根手指抵住了向天晴的嘴唇,“我们回去再说,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年的事情么?”

  或许是找回记忆太过重要,向天晴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

  也正是因为向天晴的这个决定,颠覆了她未来几十年的生活。

  M国的贺兰家别墅很大,贺兰池曾经开车载她来过这里,当时贺兰池说有一个病人的资料落在了家里,让她陪着去取一下,贺兰池也曾邀请过她上去坐坐,她拒绝了。

  她只是觉得这样的城堡只适合那些高贵华丽的公主,并不适合她这样的灰姑娘。

  现在想来,当时的贺兰池恐怕也是松了一口气吧?

  是怕她和孩子们见面,还是怕她想起当年的事情?

  “大少爷,您回来了,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管家崔叔连忙上前招待,却被贺兰城打断。

  “崔叔,您先出去一下。”

  崔叔马上噤声,就连半点都没有好奇他带回来的女人,训练有素地招呼着其他仆人退了出去。

  整个别墅都安静了下来,别墅里富丽堂皇,所有的都是欧式建筑,尽管屋子里面不暗,也开着暖黄色的灯光,由吊灯上面的玻璃碎片折射出来,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场景一般美好,向天晴一时看得入了迷,没有注意到身后危险的靠近。

  “好看么?”

  沙哑的声音让向天晴猛然惊醒,“你……”

  刚一回头,便被贺兰城吻住。

  凉薄的嘴唇贴上来,向天晴条件反射地瞪大了眼睛。

  贺兰城戾气十足的丹凤眼此时轻轻地瞌上,许是离近了的缘故,在向天晴看来,此时的贺兰城竟是有那么一丝温柔。

  向天晴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到底是是不是贺兰城,便被推倒在了沙发上。

  “干什么……唔……”

  嘴唇再次压下来,全然没了刚才的温柔,贺兰城用一只手紧紧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凶猛地擒住了她的唇,狠狠含住,唇舌交缠,如同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你放开我……”向天晴将头别到一旁,双腿奋力反抗,却被轻易压制住。

  贺兰城将她的双手反剪在头上,另一只手急切地去扯自己的领带,随后猛地一把将自己衬衫的扣子扯开。

  扣子崩到了向天晴的脸庞上,抬眼便是匀称的八块腹肌。

  高大的身材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下面,一丝恐惧漫上心头。

  “贺兰城!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找我回来做什么?你缺女人么?你不是就想救孩子么?我的骨髓匹配不了,不能救孩子,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向天晴喊得声音太大,以至于整个房子都回响着她的声音。

  就连她自己都被震得头皮发麻。

  贺兰城的动作也猛地一顿。

  “救孩子?”贺兰城的眼中带了一丝不可置信,但马上就被嘲讽所代替,“哦,没错,我带你回来就是要救逃逃的。”

  向天晴得到了歇息的空间,想要从他的桎梏中逃脱出来,却马上被他压制住。

  无奈,向天晴冷静地抬头,盯着贺兰城的眸子,“你没听到医生说么?我的骨髓不匹配,不能救孩子。”

  贺兰城嘴角漫上一个讽刺的弧度,只听他一字一句地道:“你可以再生一个孩子,来救我的逃逃。”


  向天晴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升头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贺兰城掐着她的下颚,浓墨般的眸盯着她面无血色的脸,“脐带血可以救逃逃,还有什么比得过自己亲生弟弟妹妹的脐带血呢?”

  疯了。

  这个男人绝对疯了。

  向天晴瞪大了双眼,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他,“你要我再生一个孩子,为了救逃逃而再生一个孩子?”

  贺兰城嘲弄地冷哼了一声,放开她,坐到一边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默认了。

  向天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站起来,随手扯过一旁的靠枕向贺兰城打过去,“你还是人么?一个孩子生来就是为了救另一个孩子而生的,你知道这对那个孩子来说有多残忍吗?”

  她是孤儿。

  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是被需要的,唯独她,是被遗弃的。

  烟雾缭绕,让人看不清贺兰城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响起,“我给你点时间考虑,但是不会太久,逃逃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向天晴盯着男人模糊的侧脸,而那种无谓,决绝的神色是没法被烟雾遮盖的。她突然觉得这人就是个心理扭曲的变态。

  半晌,向天晴收回视线,她手心冰凉,紧攥的拳头里满是冷汗,“不用给我时间,我不同意。”

  把没用的台词全都省略,直截了当。

  贺兰城没说话。

  他叼着烟静止了片刻,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看着她笑了起来。

  这意义不明的笑让向天晴不解,同时她胸口涌上了一股沉闷感。有种不妙的预感在她心中显形。

  烟被碾灭,贺兰城的笑意逐渐褪去。

  “你觉得。”男人的声音如覆薄冰,“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向天晴心中一震。她看着男人眼中的狠戾,逐渐乱了心跳。

  贺兰城再次掏出了烟点燃,只是夹在指尖未动。

  他眯起眸子,凑近向天晴的身侧,那样子像极了黑夜里的蟒蛇,尖利的毒牙在月色下反射出暗辉。

  “这是我做出的决定,谁都没有否决它的权利,你也没有。”

  他的耳语带着温热的吐息,低沉性感,但那不含感情的话语却让向天晴的心彻底落入沼泽。

  贺兰城直起身,满意的看见她惊恐而绝望的神色,于是他转身,迈步缓缓朝门走去。

  “三天后,我会找你。”

  话音消失,男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门外。

  向天晴脱力了,她支撑不住疲惫的身体瘫坐到了地上。

  暖黄的灯光晃的她眼睛生疼,阖上双目,刺痛感在泪水的缓和下好了一些。

  贺兰城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飞速驶离了停车场,他不可抑制的烦躁着,尤其是想起向天晴刚刚那些话,那些眼神,那些疏离那些厌恶,他就恨不得能换辆速度更快的车。

  呵,既然你非要那么想,那就按你希望的做好了。

  深蓝的跑车在公路上扬长而去,贺兰池注视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心中祈祷不要发生设想中最差的事就好。

  “天晴……”

  他转头看向前方屹立着的别墅,贺兰池不敢想她现在看向自己会用什么目光。

  他骗了她。

  他夺取了她作为一个母亲的权利。

  她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信任他,依赖他了。

  贺兰池觉得身上如负了百斤重,但他必须面对这些,他必须要和向天晴解释清楚。

  “崔叔,天晴在哪?”

  “哦!二少爷,您也回来啦!天晴……是大少爷带回来的小姑娘吗?她的话在正厅里呢!”

  贺兰池闻言立刻朝身前紧闭的门走去。他调整好呼吸,平复心跳,然后推开了房门。

  温暖的灯光照亮了室内的一切,那副在眼前展现的画面硬生生的扎进了贺兰池的心口,让他事先刻意的调整全都付诸东流。

  那是他爱的女人,他苦心保护如若珍宝的女人。那样衣衫凌乱,失魂落魄的呆坐在地板上,红肿着眼眶和鼻尖。

  甚至是来人进门都没有察觉到。

  烟灰缸里还留着些许烟灰,那绝不可能是来自向天晴的。

  贺兰池艰难的挪着步子朝她走去。最终站定在她身前。

  向天晴感受到一片投在视线中的阴影,下意识抬头看去,记忆中温柔俊秀的脸庞此刻带着满目的受伤,皱眉看着她。

  她一下就找回思绪了。

  下一刻,贺兰池温暖的臂膀便环住了她。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男人的鼻尖抵在她耳侧,冰凉的触感却只让她觉得温柔。

  她正欲伸手回应,却后知后觉的理解了贺兰池这句话的含义。

  于是向天晴推开了他,抹掉了眼泪,冷静地解释道:“阿池,他没动我。”

  贺兰池闻言一愣。

  “刚刚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是说了一些话……”

  贺兰城冰冷的话音在脑中回放,向天晴叹息着闭上了眼。

  贺兰池看着她,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脆弱的向天晴,仿佛被粘在蛛网上的蝴蝶,下一刻就会被摧毁一般。

  “天晴……我知道,这件事你心里是最不好受的。”贺兰池依旧俯着身,他轻轻的覆住了向天晴的手。

  “我也知道,我在你心里也一定不会如从前那样了。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做的这些都是站在你的立场考虑的,我从来没有要害你的想法。”

  向天晴抽回了手。

  “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贺兰池看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转回身不再看他。

  “天晴,尽管如此,你也不能留在贺兰城这里。我了解他,他是一个疯狂而偏执的人,你根本想象不出他会做出些什么。”

  向天晴转过身,红着眼眶看向他,那眼神是质疑。

  这个世界,我能相信谁?

  贺兰池心如刀绞,但却别无他法,他清楚向天晴现在不想看见他,但他也不能让她留在别的男人身边,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贺兰城。

  “天晴,和我走吧。”贺兰池滚动了一下喉结,“我只希望,你能再相信我这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贺兰池俊朗的眉目被悲伤侵染,向天晴看着这样的他一时竟有些不忍。

  可她怎么能走啊?

  “对不起阿池……我,不能走。”

  贺兰池再也冷静不下去了,他干脆抓住向天晴的手腕,硬生生的带人走向房门。

  “阿池!你做什么?放开我!”

  男人的力度大的惊人,向天晴觉得自己的腕骨似乎疼得快要出现裂痕。

  贺兰池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依然是一步不停。

  “阿池!”

  她拼命挣动着,但依然没法反抗贺兰池的桎梏。

  “阿池,我不恨你,相反这么多年,我很感谢你。”

  向天晴努力平稳着语气。

  “但逃逃和小卫不能没有母亲,如果这样的事发生了,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贺兰池瞬间顿下了脚步,一室的空气仿若因这句话而凝结。

  片刻后他转过头,红了一双漂亮的杏仁眼,“天晴……”

  “我不想你恨我。”他放开了向天晴的手腕。上面一圈红痕让他心中酸涩。

  “阿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对不起,我真的……”

  向天晴轻轻拥抱住了他。

  “你真的不恨我……瞒着你这些事吗?”

  贺兰池声音轻颤。

  向天晴加紧了拥抱。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也没有权利再加干涉,天晴,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希望无论如何,你都能快乐。”

  向天晴心中柔软的地方被贺兰池温柔的抚摸着,她想起过去那些回忆,对于贺兰池,她恐怕也恨不起来吧。


  贺兰池接过崔叔泡好的茶,替向天晴倒满了一杯。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向天晴,在心中酝酿了许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向天晴则是盯着杯中升腾的热气默不作声。两人各怀心事,气氛实在算不上融洽。

  “呃……那二少爷,我先出去了,有事的话您再叫我。”

  崔叔的声音拉回了向天晴的思绪。

  “嗯,辛苦了。”

  她听见贺兰池的声音。

  崔叔合门离开后,室内再次陷入安静。贺兰池不经意抬头间却撞上了向天晴的视线。看着她的神情贺兰池就已了然,于是他冲着满脸不安的向天晴露出微笑。

  “担心逃逃吗?”

  向天晴攥着衣角的手逐渐加力。“……很担心,逃逃她的样子看上去太糟糕了。”

  贺兰池凑近她身边,温柔的抚上了她冰冷的手。

  “想去医院看看她吗?”

  向天晴猛地睁大了眼,她的眼中满是惊喜降临的不可置信。她激动地回握住对方的手道:“可以吗?我可以去看逃逃吗?”

  贺兰池道:“有什么不可以的。”他看着向天晴纤白的指尖,你本来就是她的母亲。这句话被贺兰池咽在了心里,味道苦涩,怎么都没说出来。

  “可是……贺兰城。”当这个名字从口中再次吐出时,向天晴胸口还是难以自制的沉痛了起来。

  “没关系,有我在呢。”

  贺兰池也知道这个行动可能会遭到自己兄长的阻止,但此刻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向天晴悲伤的表情了,这段短暂的时间里,她已经被迫承受地够多了。

  “逃逃,也一定很想看见你。”

  沉沉的天幕下穿梭着一阵阵带着潮气的风,远方灰黑色的积雨云看着让人透不过气,贺兰池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而那阴云却像是飘进了他胸腔中一样。让他久久地被窒息感缠绕着,无法挣扎。

  贺兰池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要下雨了。”

  向天晴看着车窗外的天空这样说道。

  “是啊。”

  回答的声音很轻,也许根本就没有传达到对方那里,贺兰池微微偏过头看了眼她的侧脸,向天晴有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无论何时她的五官看上去都十分赏心悦目,但此刻那张脸却密布着担忧。贺兰池觉得两人之间似乎出现了一道屏障,让对面的她逐渐变得陌生。

  在对方转过头之前贺兰池又将视线放在了前方。

  没多久,车子便到达了医院的停车场,待车身停稳后,正欲下车的向天晴发现贺兰池没有下车的意思。

  “阿池?”她轻唤。

  “天晴,你先去吧。公司有个紧急事件需要处理,我得去一趟。过一会我再来接你。”

  向天晴说了声好,便小跑着朝正门赶去。

  贺兰池看着她渐远的身影,握着方向盘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如今,他还怎么能若无其事的再出现在那两个孩子的面前呢?

  向天晴脚步匆匆的穿行在医院的走廊中,凭记忆她找到了之前和贺兰城来过的那间病房,她心跳如鼓,呼吸紊乱,甚至一时着急她都忘记了礼貌,直接推开了房门。

  病房里面很安静,两个小家伙沉沉的睡着,生病的逃逃躺在被子里,而哥哥贺兰卫则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趴在床边。

  向天晴不敢再挪一步,生怕自己的动作吵醒两个孩子,刚刚开门的声音也并不小,但好在两人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向天晴才松了一口气。她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然后来到了病床边。

  靠近一看,她才注意到睡着的贺兰卫手中攥着妹妹的小手,向天晴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真是个了不起的哥哥啊。

  她脱下了自己的针织外搭轻轻盖在了贺兰卫的身上,缩在被子里的逃逃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一样,可爱的睡颜上露出了笑容。

  没过多久,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该换药喽,小逃逃。”一个年轻护士抱着一堆药瓶走了进来。

  向天晴紧忙看向了两个孩子,逃逃倒是还在睡着,但贺兰卫却猛地一个激灵支起了身子,脸上全是警惕和惊慌。向天晴没想到会从这个早熟的孩子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他惊醒的样子让向天晴觉得心疼,她下意识地伸出手环住了贺兰卫。

  “没事的不要怕,摸摸毛,吓不着。”她轻轻在男孩耳边这样安慰道。

  而贺兰卫通常是平复速度极快的,他几乎是立刻就恢复了冷静的神色。只是由于被向天晴的手臂环抱着,冷静的眸子中还带着些无措。

  “小卫乖,不要害怕。”

  等怀中的孩子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后,向天晴才放了心。然而此刻她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些唐突,有种不自在的感觉爬上了她的脊背,于是她连忙放开了怀里的男孩,向天晴看着他带着探究的目光,慌乱的找着词语来拼凑解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怕……”

  “诶?”一旁换药的护士出了声打断了她支支吾吾的话。“这位小姐,之前好像没见过你啊。”护士打量着向天晴,发出了疑问。

  还没等向天晴再对她解释些什么,小护士便接着说道:“啊!我知道了。”她看了看向天晴又看了看贺兰卫,很开心的得出了结论:“是姐姐吧?”

  向天晴愣住了,而贺兰卫只是冷静地拿着换下来的空药瓶,目不转睛地看着向天晴纠正说:“是妈妈。”

  “天哪!”小护士震惊的看着向天晴“你是孩子妈妈?”

  向天晴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应该是。”话刚说完她就感受一直盯着她的目光变得哀怨,她转头一看,贺兰卫那可怜兮兮的眼神让她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于是她严肃的轻咳一声道:“咳,是的,我就是孩子妈妈。”

  “真意外啊……”护士把新药瓶挂了上去“你看上去实在是太年轻了,所以我就没想到……抱歉啊,冒犯了。”

  护士又冲着贺兰卫佯装凶巴巴的样子道:“你妈妈都来了,你该去休息了吧?自从你妹妹住院,你都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额,这孩子好几天没休息了?”

  “是啊,我们也都和他说了,不用这样时刻陪着也是没问题的,但是那孩子就是放不下心,怎么说都不肯回去休息。”

  收拾完一堆换下来的药瓶后,护士再次叮嘱了贺兰卫“才多大呀你这孩子,别总把大人的责任压在自己身上。”

  贺兰卫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依然低着头看妹妹,不做声回答。

  “那我先走了哦,有事可以按铃。”

  语毕,护士便离开了病房。

  向天晴听着刚才护士的一番话心里五味陈杂,然而当事人却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在护士离开后,贺兰卫又开始盯着向天晴看了,那双明显属于孩童的眼中竟然带着几分像极了他父亲的玩味和试探。

  向天晴惊讶于两人的相似,但对于方才听到的内容也不能再放任不管了。于是她严肃道:“你毕竟还是个孩子,像这些事情都是要交给大人做的,你明白吗?”

  向天晴的话没有让贺兰卫的表情产生一丝波澜。相反,他的回复则显得更加游刃有余。

  “我是哥哥,这都是我应当做的。”

  贺兰卫看着她愣住的神情,回忆起了刚刚那个拥抱。在他记事以来,似乎从没有人那样拥抱过他。那种温暖的感觉,是他从未接触过的。

  真奇怪。

  两人的对话进行的不是特别顺利,向天晴觉得这小家伙似乎太过早熟了,很多事理他都能说得比向天晴还要清楚。但在接下来的相处过程中向天晴却又发现,这个成熟的小大人,还是有着那种独属于孩童的天真。

  向天晴拿着一个苹果一圈一圈地削皮,贺兰卫就趁她专注忙着手里活儿的时候看她,等向天晴察觉到了抬起头时,就迅速地转过头假装看妹妹。

  几次往复下来,向天晴看着男孩冷静的脸终是没忍住笑声。她把削好的苹果递到贺兰卫面前,男孩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了看她,接到了手里。

  “你……还挺厉害的。”男孩忍不住感叹

  向天晴疑惑道:“什么厉害?”

  “这个。”贺兰卫把苹果举到了向天晴眼前,犹豫着说:“……爸爸他,是我认为最厉害的人,因为总觉得他似乎无所不能……但是。”

  贺兰卫看着苹果眨着眼睛,接着又抬起头看向天晴,“爸爸削的苹果就比不上你削的这个。”

  贺兰卫想起来之前爸爸给他削好的苹果,上面基本上已经没什么过果肉了,而且男人笨拙的手指上还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刀口。

  “所以说,你还挺厉害的。”贺兰卫晃着两只小短腿,若有若无地道。

  向天晴归拢苹果皮的手停住了,男孩别扭又可爱的话让她心中温暖,她伸出另一只干净的手摸了摸男孩的头顶。

  “你喜欢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帮你削哦。”她看着男孩露出微笑。

  渐渐地,贺兰卫冰冷圆滑的外壳逐渐褪去,向天晴的温柔和善良让他燃起了压抑许久的,对母爱的向往。

  两个人越聊越熟络,到底还是个孩子,很容易向人敞开心扉,天色愈发暗了下去,酝酿了片刻的雨水还是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没多久,病房的门敲响了,她看到外面的人,冲贺兰卫露出了歉意的笑。

  “阿池?”

  “怎么样了?我们走吧,我在M国有自己的房子,是一个公寓,没有本家那么大的别墅,不过住两个人也足够了……”

  向天晴打断了他,她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两个孩子继续道:“不了吧,我还是住酒店吧,我去你家……不太方便,我先跟两个孩子打声招呼。”

  贺兰池点点头,尽管早知道她会这样说吗,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好。”

  向天晴回到了病房里,却无意看到了贺兰卫的一个小动作,男孩见人进屋了,立刻收回手静静的坐回了凳子上。

  “那个苹果,你怎么没吃啊?”向天晴看着小立柜上被纸包裹着的球状物体,她刚刚看到了贺兰卫掀开纸角的动作,里面的苹果已经有点氧化变色了。

  “现在不想吃……”贺兰卫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腿。

  “小卫?”她试探地开口叫道,“你怎么了?”

  向天晴隐隐担心,贺兰卫的状态让她摸不着头脑。男孩垂着头不说话,从旁边看不到他的脸,但向天晴看到了他微微攥紧裤子的手。

  “刚才,我听到了。”贺兰卫的童音听上去闷闷的,像是在努力抑制着什么,“你要走了对吗?”

  向天晴顿时心中一痛,她蹲下身,轻抚着贺兰卫的头“我还会再来看你们的。”

  “你是骗子……你说过随时都可以给我削苹果的!”贺兰卫猛地抬起了头,他眼角微红,似有若无的泪光似乎闪烁在眸子中。

  而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了贺兰卫的本意。

  他是舍不得自己的。

  而那个被包起来的苹果,估计也是因为他是舍不得吃掉。

  向天晴心中疼痛万分。

  但贺兰卫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别过目光去,就在他转过头去的一瞬间,向天晴看到了晶莹的泪珠从他脸上滑落,“没关系,你走吧,我在这里陪妹妹就行。”

  贺兰卫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不发出声音了,却还是止不住眼泪和鼻涕往下流,他知道背后的女人一直在看着他。

  爸爸说,男人的脆弱不能轻易让别人看到,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向天晴在他身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出去了。

  就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贺兰卫的泪水决堤而下,再也刹不住闸,也终于敢放声哭了出来。

  “呜哇……我不想让她走,可是,可是那样就不是懂事的孩子了,大人们就不会喜欢我了,呜……”

  突然门再次打开,向天晴笑着道,“不想让我走就说出来嘛,我没有走哦。”

  贺兰卫的哭声戛然而止,低下头用妹妹的被子抹了一把眼泪,将脸埋在被子上,“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向天晴走近,轻轻抚摸着贺兰卫的后脑勺,“我刚才出去是让你们的叔叔先回去,我今晚就在这睡了,欢迎我吗?”

  闻言,贺兰卫才抬起头来,瘪着嘴,眼圈通红地问她,“你真的不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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