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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传人

袁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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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读520   主角: 袁水妞妞   更新: 2022-04-09 06: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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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水妞妞《天才传人》讲的是简介:天才传人,横空出世通堪舆,精相法,观星宿,晓奇门罗盘定吉凶,铁口断前程

第1章

精彩节选


“矿泉水,火腿肠,方便面,乘客朋友们有需要的么?”

袁水问此时坐在开往泉城的火车上,听到列车员推销食品,懒洋洋的睁开眼睛。

“爷爷,我饿,想吃火腿肠。”

睡醒过后的袁水问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候,自己前方的座位上坐着一老一少。

老的有六七十岁的年纪,小的则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好好,妞妞想吃啥爷爷就给买啥。”老者说完,爱怜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

“火腿肠八块。”

老者递过去一张十块的,乘务员正要找钱,老者摆摆手。

袁水问看着一阵肉疼,他深知这种火腿肠在外面商店中,撑死顶多四块钱,火车上价钱可是足足增长一倍。

而且袁水问颇为自己的生计发愁,因为他的爷爷断他的生活费用,不得不节约。

“水问啊,你身为袁天罡后人,袁家玄学的直系传人,不能一直在家啃老本,得出去历练一番,赚不到一千万就不要回来!”爷爷当时可是这样对他说的。

这才是亲爷爷。

小女孩接过爷爷递过来的火腿肠,香喷喷的嚼起来。

袁水问禁不住咽几口唾沫。

可能是他咽唾沫的声音太大,让对面的小妹妹有所惊觉。

“大哥哥你想吃火腿肠么?剩下的这半块给你吧。”妞妞把半截火腿递到袁水问的面前。

袁水问尴尬至极,眼神瞟一眼女孩子的爷爷,发现他并没有露出来不悦的神色,急忙将火腿肠接过来,三下五除二的塞到口里,大快朵颐。

“小伙子慢慢吃,你看你噎的脸色都红,赶快喝口水!”老者和蔼的递给袁水问一瓶矿泉水。

袁水问一把夺过来,咕咚咕咚的连喝三大口,打几个饱嗝,这才将一口气缓过来。

“小伙子看你穿着讲究,不像是吃不上饭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

“家里长辈说要我自力更生,为了省钱,只能饿着肚子。”袁水问叹息一声。

“大哥哥你好可怜啊,我这里还有一包方便面,不如送给你吧!”妞妞有些不舍的从口袋当中掏出来一袋方便面。

袁水问连连摆手,但是却禁不住妞妞硬塞到他怀里。

“小伙子这次到泉城是去读书呢还是去工作。”老人家看起来非常健谈。

“这个……两者兼而有之吧,刚接到录取通知书,先去适应适应。”

“年轻人有想法了不起,不知你学的什么专业?”

“周易!”袁水问有些心虚的捏了捏怀中的方便面,确认是他喜欢的那一个品牌。

“像你这个年纪,能选择这样冷僻的专业相当的不简单,恐怕你有家学渊源在身吧。”老人家听完点点头。

“不敢当,不敢当,晚辈只是小的时候受到过爷爷的一些熏陶,谈不上家学渊源。”袁水问谦虚回答。

“周易!那岂不是说你会算命看相!快给我看看!”小女孩有些兴奋的伸出自己的小手。

“小孩子手没有长开,没法看手相。”

袁水问有些无奈,因为他家学关系,每次说起相关话题,几乎都会被追着看相算命。

尽管大家有揶揄的成分在里面,但对他来说并一种愉悦的感觉。

看在小女孩天真烂漫而且还给自己火腿肠吃的分上,袁水问决定破例一次,毕竟法不轻传,技不外露。

“我就给你看看面相吧。”袁水问胸有成竹。

“相书上说‘天廓垂珠五六七,八九天轮之上停’,像你这个年龄,主要是看垂珠,而且你又是女孩子,遵循男左女右的规律,所以先让哥哥看看你的右耳垂。”

小女孩听得明白,连忙将自己右耳的贴近袁水问。

“耳珠前突,厚而微微向外隆起,说明你身体健康,聪明伶俐,流年必会逢凶化吉,一帆风顺!”

“真是太好!爷爷你听大哥哥说我能逢凶化吉,一帆风顺呢!”

老者微笑的点点头,显然也很高兴。

“那么大哥哥你能不能给我详细解释一下那句歌诀,五六七之类的!我想学!”

“这个很简单,我一说你就能懂。”袁水问照本宣科道。

“天廓垂珠呢,就是你耳朵下面的这个小肉肉。一般来说,肉肉厚的人将来的福气会比较多,度量会比较大,生活顺心。你的就是这样,不信你摸摸看。”

“还真是呢。”妞妞顺手捏捏自己的耳垂。

“至于说‘天廓垂珠五六七’,就是说小孩子因为发育得比较晚,五官除耳朵其余的都没有长开,五岁、六岁、七岁的时候,主要从耳朵这个部位入手,大体就能看出来一个人当年的运程趋势……”

“可是我已经过完七岁生日了!”

“你今年多大?”袁水问颇为惊奇地问。

毕竟妞妞整体看起来想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所以他就先入为主。

“妞妞今年九周岁呢!”说完自豪的看向爷爷。

爷爷点头确认!

“九周岁!岂不就是十或者十一岁!”

袁水问心中默念口诀:“人轮十岁及十一,轮飞廓反必相刑。”

想到此处,他看一眼妞妞的人轮,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人轮在耳廓的中间部分,这个地方可以微微的隆起,但最忌讳向外突出。

耳轮的天地人当中,尤其是以人轮最为重要。廓的部分向外突出就意味着刑克父母,性格反叛且较易发生意外,在十一二岁这个流年段更是应该注意。

“大哥哥你的脸色怎么变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没有。”袁水问擦了擦汗,又凝视了妞妞半晌,再次确认妞妞的确就是这个格局无误。

“我家妞妞只不过长得慢而已,都已经是大姑娘,很快就要拔高喽。”爷爷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脑袋。

“我国古代的相法把整个面部分成一百个部位,每一个部位对应着一个流年。这一年的荣枯得失,在相应地部位会有显现。方才我以为妞妞是五六岁,所以看她的垂珠,当真是流年得力。可她的实际年龄是十岁十一岁,就要看流年所代表的人轮方位。说句实话,妞妞的人轮正是相书上说的‘轮飞廓反’格局,属于比较凶的征兆,恐怕今年您老人家得时刻注意贵孙女的动向,最好不要跟父母在一起……”

“哈哈,没想到小兄弟学以致用,当真是有一套。不过承你的情,我赵和平自娘胎里出生,就从来就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要不然八年抗战,也不用打得那么艰难了,有些话听听就好,不可尽信。”

袁水问摸摸脑门,很是无语,他可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顽固的老革命。

正要再多说一些,这时火车的广播当中传出来到站的提醒声音。

“尊敬的旅客朋友你们好,列车即将到达兖州站,请到达目的地的旅客朋友们准备下车。”
“小伙子我们走了,祝你好运!”

“老人家您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孙女,尤其是今年。”有道是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袁水问不得不再关切的强调一下。

“好的,我何曾时候怠慢过自己孙女,会注意的!”老人家挥手告别。

“我这里有一张自己绘制的符箓,有趋吉避凶的功效,您给自己孙女带上,想必会有些效果。”袁水问殷切地伸手穿过人群递了过去。

老者虽然收了,不过脸上仍旧不以为然。

“您老人家卧蚕深陷,又有三道错乱的纹理入侵,想必子孙凋敝。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曾经有三个孩子,都在年少的时候夭折了。”

袁水问冲动之下,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老者听完他的断语,身形猛然一震。

原来他早年的确生养过三个孩子,不过六十年代赶上自然灾害,营养匮乏,三个孩子得急病,因为缺乏有效地救治而先后夭折。

七十年代老两口终于又怀上一个孩子,也就是妞妞的父亲,因为中年得子,本就疼爱非常,儿子又给他生了个宝贝孙女,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老爷子跟袁水问萍水相逢,竟然被通过面相,道出生平最大憾事,焉能不惊?正要返回追问他几句,却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拥出了车厢。

袁水问知道有些事情只有切身感受到,才知道其中的利害,赵老爷子不相信他,是非常正常的。

像风水看相这一类的学问,说他是科学,好像不沾边;说它是封建迷信,有些时候还真的是准的离奇。

至于其中蕴含的道理,确实没法完全弄清楚,只能跟中医一样归类,看作是古代劳动人民经验智慧的结晶。

列车终于到达泉城站。

“水问!水问!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

袁水问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抬眼望去,发现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身材却保持很好很苗条的女人。

“是婶子啊,我做的普通列车,没那么快,说好的二叔怎么没来接我?”

“哼!别提这个老东西。成天搞他的那一套封建迷信,家伙什我都不知道给他烧了多少次,就是不悔改。”

“弘扬国学,推广传统文化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为二叔点赞。”

袁水问苦笑,不过还是急忙为二叔开脱,他可知道两人向来不和。

“你小子还是这么会说话,婶子我听着心里就是喜欢。赶紧回家,婶子亲自给你下厨。”

“终于能再次尝到婶子的手艺,我已经食指大动!”袁水问想起袁二婶的厨艺,便已经迫不及待。

“既然来到泉城,把婶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老爷子断绝我的生活费,婶子能不能先来点钱周转周转?”袁水问毫不客气的说道。

“没问题,一会见到你二叔的时候跟他要,别客气,他随便吹吹牛皮最少赚个百八十块钱……”二婶一副不屑的样子。

“那敢情好,听说二叔的生意极好,爷爷的意思是让我先跟二叔学学经验,不知他在哪里?”

“你看前面那个拐角的地方么!他就在那里摆摊,你们叔侄两个探讨学问去吧,我先回家给你们做饭。”

袁水问看到二婶明显有些气鼓鼓,让他不禁莞尔。

袁水问的二叔名叫袁洪涛,是齐鲁大学的教授,专攻易学,因为喜爱街头文化,平时没课的时候,就出来摆摆摊。

他摆摊的地方,明显有一群人围着,生意貌似相当火暴。

袁水问怀着一颗好奇心,快步走上前去,分开人群,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二叔。

袁洪涛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样子,童颜鹤发,长髯白须,尤其是两道扬眉,直插驿马,这就是传说中的寿眉。

真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此时的袁洪涛正握着一名二十多岁姑娘的右手,不住的揉搓,同时指着一条条纹线,侃侃而谈。

而他的脚下的摊位上,摆放着一幅后天八卦图,乾坤坎离巽兑震艮,各司方位。图上散落着三枚乾隆通宝;靠近自己的一方印着“麻衣神相”四个大字;靠近顾客的一方,写着“风水、择日、手相、面相”。

袁水问蹲在地上,饶有趣味的看着二叔给人看相算命。

“姑娘你还没……结婚……”

“大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女子一惊。

“先别忙,我还知道现在有几个小伙子在追求你,而你虽然有了中意的人,但却仍旧是在摇摆之中。”

“啊。”

女子口张的大大的,胸口起伏不定,晃的路人眼珠子都快飞出来,袁水问有十足理由相信,一大半围观的人是冲着人家姑娘的胸去的。

“我还知道姑娘短期内,尤其是今年绝对不会结婚。”袁洪涛不自觉间露出淫荡的表情,那副色色样子更加欠揍。

“的确没有这个打算,不知道大师是如何知道的。”

“把你的手一握,小指无名指附近,就会浮现横纹,这条横纹又叫姻缘线。你的姻缘线过长,几乎长出手掌,注定你结婚不会早。”袁洪涛指着她的右掌侃侃而谈。

“可是去年家里给介绍相亲,我差点就同意……”

“幸亏你没有同意,如果你结婚过早,从超出的部分来看,注定要婚姻不顺乃至于离婚,如果晚结婚,或者嫁个比自己年纪大的,过去这个坎,将来就会一帆风顺。”

“那大师给我说说,到底哪个年龄段结婚会比较好呢?”女子明显提起了极大的兴趣。

“这个先不急!”袁洪涛将话语一顿,表情深不可测。

“我再给你看看面相。”袁洪涛抬起头来,眯缝起双眼,几乎趴在姑娘的脸上,但是却仍然紧紧攥着人家的手。

女子象征性挣脱几下,发现无法挣脱以后,便索性任由他握在手中,周围的传出来口水落地的声音。

“大师你看我的面相如何,会不会有大问题。”女子底气有些不足。

“旺夫命,旺夫命啊。”袁洪涛长叹一声,感慨的声调,仿佛来自远古诗人的吟诵。

“我是旺夫命!”女子一听,顿时大喜。
“虽然姑娘的面相整体看着一般,但是具体到五岳四渎乃至于十二宫,个别地方非常有可取之处,尤其是你这夫妻宫部位,光洁圆润,相书上说‘奸门光泽保妻宫,财帛盈箱见始终’,就是特指你这种面相。”

“还真的是光洁圆润。”女子说完,从挎包当中取出来一面小镜子,当街打开,边观察边说道。

“姑娘你天生丽质,考虑一下哥哥!”

“滚一边去,大师都说要找个年纪大的才般配,没有比大叔我更合适的了!”

“弟弟我也不错,大师肯定知道破解之法。”

围观的路人见女子非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还是旺夫命,纷纷踊跃讨好她。

女子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众人。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比较好呢?”

“这个嘛!光从面相上说还不能完全确定,得姑娘结合生辰八字才能最终……”袁洪涛迟疑之间,有意无意拿起来地上的几枚乾隆通宝,随手把玩起来。

而铜钱压住的一行字完整无误的展示出来。

“看相免费,算命随缘。”

女子看当即就领会了,赶紧从挎包里面掏出钱包,从钱包里面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恭恭敬敬的递给到袁洪涛的面前。

袁洪涛也不客气,随手接过揣在口袋里,问清楚了姑娘的生辰八字,用掌诀推完,将对方的性格特征一分析,未来的注意事项三言两语一说,直说的姑娘心悦诚服,拜服而去。

袁水问看得明白,前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二叔就凭这三言两语,就赚了一百块钱,当真是暴力行业,要是他也按照流程下去,没准还就很快完成爷爷安排的历练任务,赚到一千万。

“大师也给在下算算。”袁水问目送女子屁股扭过街角后,走上前朗声说道。

袁洪涛一看是自己的大侄子袁水问,当即就乐了。

“你小子在老家混不下去,终于想起你叔来了,见到你婶子没有?”

“婶子已经回家做饭去了。”

一听到做饭,袁洪涛来了精神,连忙将摊位一卷,笑嘻嘻地对众人抱拳作揖,婉拒了剩余的算卦请求。

“今天我大侄子来看我,提前收摊,你们要想算等明天再来吧。”

“二叔好手段!赚了不少吧。”袁水问帮助二叔收摊的同时,有些讨好的说道。

“马马虎虎,还不到一万块!”

“一万块!”袁水问眼神一亮,内心默默地打着算盘,一天一万,一千万的话要一千天,一千天便是三年,如果他按照这个速度下来,说不定很快就能完成爷爷给他制定的历练任务……

“唉,收入是不稳定啊,周六周天的时候人最多,一天下来,两三万才马马虎虎!”

袁洪涛话语当中透着失望,显然认为今天赚的还不够。

“已经……已经……不少了。”袁水问使劲咽了口唾沫,看着二叔的就像是看着一摞钞票。

“老爷子舍得把你放出来?”袁洪涛话锋一转。

“他说我学道有成,必须要出来历练历练,你以为我想出来?”

袁水问想起爷爷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恨得牙痒痒。

“是得历练一番,我方才用的那些技巧,老头子都教过你吧!”

袁水问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道他二叔用的那些手段,比如对女孩说的第一句话,“姑娘你还没……结婚……”

这一句话就大有学问。

开始语气正常,“姑娘你还……”到了“没”字的时候,故意将音腔拖长,然后再说“结婚”。

如果有些急性子的人,若是没结婚,听到此处,便会忙不迭地接上话茬,说一些“大师算得真准之类的”恭维语句。

若是这人比较沉稳,或者是已经结婚,就不会接这个茬。那么上面的那句话便会紧接着变化成“姑娘你还没结婚是吧?”

由正常的语句变成疑问句。

到这个时候,想要算命的人不论结婚与否都会回答,算命先生再随机应变进行下面的套路。

接下来,如果顾客相信你了,便会迫切的追问诸如“大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之类的问题。

比较老练的风水相师则会稍微吊一下对方胃口,比如说袁洪涛这样说,“先别忙,我还知道现在有几个小伙子在追求你,而你虽然有了比较中意的人,但却仍旧是在摇摆之中。”

这句话有相当大的技巧,一般而言,对没有成婚的漂亮女孩子,百试百中。

没有结婚,又长得漂亮,自然有很多人喜欢追求。

追求的人多,想法有一些摇摆是再正常不过的。

紧接着风水相师半实半虚的说一些引导的话,将信将疑的人便会深信不疑,并为之甘心掏钱。

叔侄二人刚要离开,远处传来警笛之声。

“城管来了!城管来了!”

“这下有热闹看喽!”

还没有离开的围观群众,都停下不走,看着叔侄二人,显然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我们接到举报,这里有人搞封建迷信,是不是你们两个?”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个全身制服的胖子,指着袁家叔侄说道。

“就是他们,刚才还三言两语忽悠一个姑娘,赚了一百块呢!”有人起哄说。

“骗我闺女的果然是你们!你们是交罚款还是让我扭送到派出所?”胖城管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袁水问大感无语,原来二叔今天的顾客当中,有一位是胖城管的闺女,十有八九就是先前那位,怪不得人家找上门来。

“我是齐鲁大学周易研究学院的教授,在这里摆摊是体验占卜文化,学以致用。”袁洪涛不慌不忙地说。

“你是教授,可由相关证明材料?”城管上下打量袁洪涛一番,有些不相信。

袁洪涛从腰间的一个破旧的褡裢里面,掏出来一个工作证。

“齐鲁大学哲学系袁洪涛教授?”狐疑的城管边翻阅边细致打量袁洪涛,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那他是什么人?”胖城管指着整理完摊位的袁水问。

“他是我的学生,是过来给我帮忙,积累学术论文材料的。”袁洪涛不慌不忙地说。

“他有证据证明么?”

袁水问则是掏出来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递给城管。

他可不喜欢学习文化课,所以考试成绩一般,大学名额还是袁洪涛动用很大的关系才给他弄到的。
胖城管一看,知道这是如假包换的东西,毕竟录取通知书这玩意造假也没什么用。

“总不能空来一场。”胖城管暗自嘀咕。

他听女儿说起路旁有位大师算卦挺准,而且出了一百块钱卦费,心里就有气;自信满满地过来抓搞封建迷信的,开些罚单,不但能回本还能赚点外快。

可是一拳打出去,无处着力,不由得他不难受。

“我不管你们是教授还是学生,总之搞封建迷信就是不行,赶紧跟我到派出所交代事情的经过!”胖城管把脸一横,凶神恶煞的说道。

“事情不是很清楚明白么?我们是在科学实验,再说天都快黑了,我看还是通融一下吧。”袁水问觉得,民不与“官”斗,所以好言相劝。

“通融一下也可以,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交上三千块钱罚款,再写个保证书,以后不再宣扬封建迷信,就可以回去了。”

“交多少?”袁水问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三千!趁着我现在心情不错,少收你们一些,要是到了派出所,就不是三千块钱就能解决事情了。”

“你怎么不去抢。”袁水问怒道。

“老子这就是抢,你怎么着吧。”胖城管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你……你……”

袁水问气急,袁洪涛倒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跟你们走!”

“这不太好吧,婶子还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呢!”袁水问狠狠地盯着胖城管,心里想这小子若是一意孤行,惹恼了自己,保不齐布个风水阵法恶心他。

“你先回去告诉你婶子一声,我晚点回去,你们先吃着就是。”袁洪涛笑着挥了挥手。

“晚点回去?”胖城管一听袁洪涛的话顿时乐了,“不交保证金,今天晚上你两个谁都别想走!”

袁水问眼看着事情不妙,迫切地想开溜,胖城管却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小子也参与了封建迷信,别想一走了之,跟老的一起到派出所做交代!”

就这样,叔侄二人被城管押上警车。

“二叔,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第一天来泉城,就进班房,运气实在太背。”袁水问抱怨说。

“你小子一会就等着吃好喝好吧。看你这幅穷酸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叔我虐待你呢。”袁洪涛抚掌大笑。

“二叔你就这么有把握一会有好吃的?”袁水问显然不信。

“你小子可别忘了你二叔我是干什么的。”

“得了吧,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你跟我唱哪一门子聊斋。”袁水问有些生气的看着窗外,要不是二叔执意要来派出所,情况一定没有这么糟糕。

“……”

“下车,下车。你们两个一路上有说有笑倒是一点不寂寞,别一会哭都哭不出来。”胖城管不耐烦地拍着车门。

“我要回家吃饭!赶紧把我们放开。那不是封建迷信,是科学实验。科学实验你懂不懂,那是科学!”袁水问争辩道。

“还科学实验,亏你想得出来。那你给我看看面相,说得准的话,没准我还真就把你们给放了。”胖城管的鼻孔都朝天了。

因为已经到了派出所的门口,胖城管知道这次没法从这两个搞封建迷信人的手中弄几个钱花花,索性就陪他们玩一玩,让袁水问给他看相。

“你鼻大如斗,两边灶厨也能存得住家产,想必你平时财运不错,一直断不了钱花。”

“哼,那是,爷我像是缺钱话的主么?”胖城管有些洋洋得意。

“不过你的官禄宫中正部位黄中泛青,纹痕理破,这是丢官的征兆,而且你财帛宫有仰露趋势。如果让我给你建议的话,不如就势破财免灾,也未尝不能保住你的官运。”

“好小子。我让你给我看相,那是给你面子,没想到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还咒我丢官,我更加不能放过你。”胖城管有些老羞成怒,举起手来就要动手打人。

“大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什么时候轮到你猖狂,叫你们所长出来。”袁洪涛可不敢让刚来投奔自己一天的侄子挨打,传出去还不让家里人笑掉大牙,所以一扫仙风道骨处事不惊的样子,怒斥着说。

一听说叫所长出来,胖城管这一巴掌就停在了半空中。

“你认识我……我们所长?”他终于变得小心起来,毕竟像他这种临时工就是专门用来顶缸的,凡是跟领导沾边的,一个也得罪不起。

“对,叫你们王所长出来,我有话对他说。”

“奶奶的,你敢耍我!我们所长姓李!”胖城管气急败坏,转移目标,扬起手来就要给袁洪涛点颜色看看。

“住手!”

这时,背后冲上一人,对着胖城管屁股就是一脚。

“哎哟!那个王八玩意敢踹老子,看老子不扒他的皮。”胖城管捂着屁股,转过身来大骂暗算他的人。

“你刚才所作所为我都看到,竟然敢暴力执法,收拾收拾东西赶紧滚蛋。”又有一人冲上前来用力踢他臀部。

“啊,您是李所长。李所长您听我解释,我是无辜的,气不过才出手,他们,对,就是他们两个宣传封建迷信,我给抓来了,还请李所长治他们的罪!”

“你住嘴!你知道刚才踹你的人是谁么?是刚刚提拔上任的王局长,他可是袁教授的学生。”李所长大怒。

“他……真……是教授!”胖城管有些结巴。

“袁教授你知道么?齐鲁大学的著名教授,道教协会名誉会长,中华易经协会理事,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政府许多领导都是他的学生,这样的人你也敢得罪!”

“啊!”胖城管给惊的目瞪口呆。

“小王,小李,不要为难他,毕竟是职责所在,虽然有些过分,但总比不作为强。再说我们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确实是在搞封建迷信!”袁洪涛语气沉稳。

“既然袁师给你求情,就不跟你计较了,下不为例。风水这门学问也属于国学范畴,政府现在大力提倡国学,当然也不能厚此薄彼,以后你要改掉观念,擦亮眼睛,不要把科学跟迷信混为一谈。”王局长铁青的脸终于有了点光泽。

“是是是,属下以后再也不敢了,风水是科学,不是迷信。”胖城管点头哈腰,就差磕头赔罪了。
“择日不如撞日,袁师平时可是请都请不到,今天这顿饭可不要拒绝,算是学生因为没有管好下属,给您赔礼道歉。”王局长一副满面春风的样子。

“好吧,既然你诚心实意,老头子我就却之不恭了!”

眼看着四人上车远去,胖城管赶忙跟在后头,想起袁水问给他看相,建议破财免灾,这才没一会就应验,真是准得离奇。

可是,他的心却在滴血,肠子也悔青了。

下车之后,袁洪涛跟王局长在前面谈笑风生,袁水问跟李所长默默无言。四人穿过一个窄小的胡同,来到一个招牌模糊的小店,小店牌匾上“特色餐馆”四个小字若隐若现。

袁水问暗暗嘀咕,如果政府官员都如此廉洁,不讲排场不讲档次,腐败之风岂不会立即止歇!

“袁师,限于上面有政策,不能大吃大喝,所以只能委屈您来小地方,真是过意不去!”王局长刚进店里,有些不好意思。

“哪能,你这当局长能请我这平头百姓,已经是我老头子的荣幸,岂敢怪罪。”袁洪涛有些皮笑肉不笑说道。

王局长干笑几声,这时,走过来一个穿着暴露女服务员。

袁水问紧盯着她那因为小短裤材料不够,露出半拉丰腴的臀,不知觉地咽了口唾沫。

“感谢王局又来照顾小店,请您点菜。”

随着女服务员探下身子,袁水问视线上移,被她胸前风光深深地震撼。

“老规矩,家常小菜。”王局长打了个响指。

女服务员退下,不多时,“家常小菜”陆续端了上来。

“这……都是家常小菜!”袁水问看着酒瓶子高的秘制排骨,脸盆大的娃娃鱼,极度仿真的农家小白菜,下巴直往下掉。

“能有机会跟袁师共进晚餐,真是学生的无上光荣。先干为敬。”王局长端起酒杯,恭敬的对袁洪涛说完,一饮而尽。

“王局海量!”李所长看王局动作,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跟着端起杯子,同样一饮而尽。

“小王你升迁不久,可喜可贺,老头子我借着这杯酒,预祝你今后的仕途坦荡顺畅。”袁洪涛投桃报李道。

“多谢袁师金口玉言。”王局长喜笑颜开说。

几杯酒下肚后,气氛开始热烈起来。

“不知这位小兄弟是谁,是老师的新带的弟子么?”王局长终于把目光锁定在袁水问的身上。

“说他是我的弟子也未尝不可,更准确一点是我的侄子,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指导他读了些风水玄学方面的书;可是到了如今,他的水平可是远远的超过我喽!”袁洪涛微笑捏着好不容易留出的几根胡子,脸色红润的说。

“能受到袁师如此高的评价,还真是少见,自古英雄出少年,前途不可限量,这一杯酒老哥敬你!”王局长对袁水问祝贺道。

“岂敢,岂敢。应该是晚辈敬前辈才对。”袁水问说完一饮而尽,把酒杯往下一翻,寓意全部喝光。

“年轻人好酒量!”王、李二人齐声喝彩。

“有件事情想请袁师帮忙,市政府准备在泉城路附近,修建一座代表泉城形象的标志性建筑物,设计专家已经给出了方案,但是却不知道该选择哪个地方好,还烦请袁师能屈尊到现场,指点一处风水宝地。”

“小事一桩。小王你放心,需要我这把老骨头的时候尽管吩咐。”袁洪涛自斟自饮了一杯,打着保票。

“那就劳驾袁师了!”王局长笑着又饮一杯,气氛更加融洽。

“上次得蒙老师开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次还想借机会请老师再指点几句。”临近结束的时候,王局长挨近袁洪涛诚惶诚恐地说道。

“就知道你小子宴无好宴,有道是吃人家嘴短,看你还算恭敬的分上,我就再给你说道说道。八字在上次已经给你批过,除了要提防几个关口,整体来说官运亨通,一路平坦。今天就给你说说你流年的运气,你今年多大岁数。”

“弟子今年虚岁四十一岁。”王局长喜道。

袁洪涛沉吟一下,敲了敲桌面。

“相法上说:‘山根路远四十一’,就是说你这个阶段的流年,在山根就能完全体现出来。山根是什么呢,也就是十二宫中的命宫。年前我曾给你批八字,顺带给你看相,曾说你额头有川字纹,驿马开阔,有道是‘额如川字,命逢驿马’,果然没多久工夫,你就升官。但是有川字纹并不是说一定升官,世间有川字纹的人比比皆是,有些人还贫穷孤困,又做何解?川字纹也分多种,这里不过多赘述,单说你这一种中正平直,没有泪堂、眉梢的侵位,结合八字,我才断定你短期内一定升官。不过你川字纹尽管中直,但是中间部分有一点凹陷,这并不是吉利的兆头。”

王局长听到这里,跟女服务员要来一面镜子,略皱眉头,仔细观察一番,果然如此。

“会不会有大问题呢?”他追问着问道。

“其他阶段问题不大,但是你流年正值山根,恐怕就有说法。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你的山根不过是略有凹陷,并非断折。如果山根断折,又加上是在流年,恐怕会丢官破产,不得善终。”

“这可如何是好……”王局长有些急躁。

“放心就是,你顶多触发霉运,不会影响前程,所以我给你个忠告,该花钱的时候一定要舍得,而且要大手大脚的花,不要有任何吝啬,多结交些朋友,九交贵人十养生。”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学生向来不看重这些,只要仕途没问题便可。”王局长听完,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有一点我要再强调一下,你的鱼尾纹斜乱泛红,恐怕会有桃花劫运,自己多注意把持,不要深陷其中,如果处理不好,可就坐实了你流年不利的运程。”

王局长听闻,悚然一惊。

因为他办公室新来了一个秘书,二十岁出头,模特身材,明星脸蛋,一身的青春气息让他这中年得意的人非常迷恋。

而且这位秘书大有欲拒还迎的姿态,时常来点小暧昧,今天若不是袁洪涛提点,恐怕真的会陷入温柔乡中。

再想起家中的结发夫妻,更觉不安。

倒不是他对家中的妻子有多么恩爱非常,只不过他之所以能在仕途上青云平坦,绝大部分是仰仗娘家人出力,若是有所得罪,下半生的仕途可不就难以预测了。

袁洪涛又说了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不光是王局长,就是一旁的袁水问都是心悦诚服。
整个宴请,都是王局长跟袁洪涛在聊,李所长完全成了陪衬,插不上话,略显尴尬。

“老哥也对风水看相笃信不疑,刚才袁师对小兄弟评价非常,老哥斗胆请小兄弟给我看看相。”李所长有心让袁洪涛也给自己算一算,但是碍于局长在上,不敢掠美,好在他注意到一旁的袁水问,凑上前去打破尴尬。

“这个……”袁水问有一显身手的念头,把目光投向了二叔,见他对自己点头表示同意,当即就放开架子。

“我不过小的时候跟二叔学了点皮毛,既然李所长不介意,我就却之不恭,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担待。”袁水问抱拳说。

“不能不能,小兄弟能赠我几句真言,就已经是我的天大的福分了。”李所长大喜。

袁水问仔细看了看他的面相,不得不承认,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位置,是有自身福报的。

“看相首推气色、神韵,我观李所长的器宇轩昂,顾盼之间虎虎生威,想必您一直以来都是手握重权,杀伐果断的人物,不过恕在下直言,您的面相比起王局长来,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袁水问这一句说得非常高明。

人家既然能做到派出所所长的位置,自然是官运亨通,手握重权。在座的有他的顶头上司,各项指标要是比顶头上司要优秀,这不是找事么?

所以不光王局长听了他话颔首微笑,李所长更是心花怒放。

“相法上将人脸上的五个明显部位按照五岳名字来命名,额为衡山,颏为恒山,鼻为嵩山,左颧泰山,右颧华山。中岳嵩山要高耸,其他四岳要相朝,这样整体布局疏密得当,人的一生便不会有大的波澜。王所长的五岳相朝,中岳高耸,这一点难能可贵,但是美中不足的是,您的鼻子高则高矣,但却显得有些削尖,相书上说:‘中岳薄而无势,则四岳无主,总别有好处,不至大贵。’又说要‘无威严重权,寿不甚远’,所以说您需要有贵人的扶持,才能将负面的能量化掉。”

“哪位才是我的贵人呢,还请小兄弟指点迷津。”一听说‘不至大贵’且‘寿不甚远’,李所长当即就有些着急。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袁水问哈哈笑了一声指着王局长。

“对啊!我能坐到所长位置,可不就是受到王局的提携!”李所长一拍大腿说道!

“你看王局长的鼻子,是不是鼻翼丰满,大如悬胆?鼻子在五岳的整体布局当中地位突出,那正是位居人前的征兆,而且鼻子长得好是有财帛的征兆,有道是:‘鼻主财星盈若隆’,王局长的中岳正是你所欠缺的,你跟他在后面,不但能相得益彰,还能顺带发些小财呢!”

“王局长,我得敬您一杯,以后还请多多提携!”

“哈哈,李老弟客气,身为同僚,自然相互扶持。”王局长一饮而尽,同样满脸欢喜。

“服务员结账!”酒足饭饱,李所长微微有些醉意。

“先生,您的账单已经有人结过。”

李所长心领神会,知道这是胖子手下表达诚意呢……

离开“特色餐馆”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好在路灯与周遭的店铺里的灯光交相辉映,衬托着城市的繁华。

袁家叔侄二人有些微醺。

“不好,我想起婶子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吃饭呢,回去这么晚,估计她得等着急了!”袁水问想起二叔二婶的不合,说出来自己的担心。

袁洪涛一听大侄子提起家里的母夜叉,忍不住拍了一下额头,酒精顿时化作冷汗流了出来。

“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

就在此时,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老婆大人听我解释,大侄子来咱家做客,总得请他出去搓一顿不是……什么家里来客人……你放心,一会就回去。”袁洪涛满脸堆笑,语调谄媚,与方才给王局长指点迷津的大师模样判若两人。

“这么晚还有客人来?”袁水问忍不住问。

“电话里没听明白,好像是找你的,我们赶紧回去吧!”袁洪涛说完,催着出租车司机加快速度。

“找我?”袁水问没有疑惑多久,车就已经停在小区门口。

二人刚刚下车,忽然从拐角处窜出来一个身影。

“不会在家门口遇到打劫的吧!”袁洪涛一愣神。

“恩公,恩公!老头子终于找到你了!”

袁水问看着来人上前便扯住自己的衣服,有些骇然,等到看清楚眼前之人的容貌,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晚辈可承担不起!”

袁水问连忙把跪在地下的老人扶起来,他不是别人,正是中午在火车上遇到的带着孙女的那位赵和平老人家。

“你孙女还好吧。”袁水问心中不自觉地想起来老人的孙女,如今他没有跟孙女一起,心想十有八九是跟此事有关!

“恩公,你真是陆地神仙,要不是你给我家妞妞的灵符挡灾,车祸现场,她可就危险了。”

赵和平说话的时候,脸色惨白,心有余悸。

“她在哪呢,我去看她。”袁水问想起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有些心疼。

“在中医院呢,刚刚转院过来,好在中医院有位副院长是我的老战友,他给帮忙办的手续。”

袁洪涛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一番面前的老人,发现他虽然神情萎靡,内在的精气神却是含而不漏,尤其是一双眼神时而放出闪光,只有经历过枪林弹雨,生死磨练的老革命才有这样的神态!

近些年来中医崛起,泉城中医院一跃成为省内最好的医院,一些重症病人都纷纷争先住进来,一床难求。

袁洪涛在泉城多年,又是袁家传人,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中医院之所以能崛起,那是因为有一个人的存在。

“二叔我先不回家了,跟老人家去看一看他的孙女,晚点回来。”

“去吧,一会我去接你,力所能及的给老人家帮助!”袁洪涛对大侄子做好事自然是没有异议。

“唉,人年纪一大没什么可牵挂,就是这些后辈放心不下,小兄弟你既然能看出来妞妞有大难,有灵符化解,那就一定可以帮助我的家人……”

“老人家不要客气,我一定尽力而为。不过我从妞妞的面相上看,纵然是刑克父母,但是有你这位革命出身的爷爷在旁边,煞气戾气近身不得,不至于有那么严重灾害猜对。”

袁水问说出来自己的疑惑,思来想去难以索解,唯有从妞妞以及赵家的其他人身上看出一些端由了。

“医生,我家孩子没有大碍吧!”

当袁水问跟老人家赶到病房门口的时候,一个脑袋包裹起来大半,右手缠着绷带,左手摇着轮椅,满脸憔悴的人追问给妞妞做手术的医生。

他正是妞妞的爸爸赵建国。

“病人家属你们放心,穿在胸口处的钢筋已经取出来,幸好没有伤及心脉,休养几天就会好的。”医生安慰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袁水问根据赵和平的描述,还原了事故现场。

当时,一辆装载满满钢筋的大货车侧翻,正好砸在赵建国的车上,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赵妞妞,自然是首当其冲。

赵和平心系孙女,看到这一幕,知道孙女有死无生,差点昏了过去。

恍惚之际,他发现孙女的胸前,散发出来一阵柔和亮光,将所有试图刺进心脉的钢筋阻挡下来。

事后他意识到,妞妞的胸前正挂着袁水问给她的辟邪符箓,显而易见,那是符箓的力量!

医院里。

“这就是给妞妞灵符的那位小伙子,他叫袁水问,你好好记住这位恩公,以后好好报答人家!”赵和平拉着袁水问给儿子的介绍说。

“大恩不言谢!我是妞妞的爸爸赵建国,你救了妞妞就是救了我们一家,日后定当报答!”赵建国想站起来,扯动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您伤得这么重,还是不要乱动,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袁水问连忙上前扶住他。

赵建国因为身体晃动,扯引伤口,痛的他龇牙咧嘴,但也因为这样,包着半边的额头,错开一条缝。

袁水问正巧看到,瞬间大惊!

因为他看到赵和平的命宫处,漆黑如墨。

眉眼中央的印堂是命宫,一个人攸关性命的大事都会在上面反映出来,印堂发黑,而且还是漆黑如墨,代表大凶的征兆!

袁水问转身再观察一下身材略带佝偻,妞妞的爷爷赵和平,却是没有这种情况。

“小吴……她……没事吧!”赵和平有些犹豫的问道。

小吴正是赵和平的儿媳妇吴洁翠,车上的时候她跟女儿同在一侧。

“小翠她,她,还在重症监护室,恐怕是凶多吉少。”赵建国内心悲痛,有种想哭的冲动。

“唉,她那么要强,希望在命运面前,同样不要低头才好。”赵和平叹了口气说。

“谁是吴洁翠的病人家属?”

“我是病人的丈夫,请问她有没有大碍?”赵建国紧咬着嘴唇,忐忑地问。

“病人颅内有淤血,压迫重要神经,并不适合立即手术,情况不容乐观……”

“这……”赵和平猛然后退了几步,尽管他平时跟要强的儿媳颇有争执,但看她有生命危险,心中悲痛之情,不亚于妞妞。

“病人短时间内恐怕醒不过来,我们建议先保守治疗,等到魏专家来的时候,他或许有办法!”医生补充说。

“对!魏专家一定有办法,我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中医世家,如雷贯耳。”赵和平激动地说。

“魏专家?”袁水问看着医生的离去,仔细想了一下,还真的就没有想起来,哪里地方有过姓魏的中医世家。

“我这里有一些亲自绘制的符箓,给赵叔叔一张辟邪挡灾。”袁水问来都来了,没带礼物,只得将随身携带的符箓递给赵建国一张。

“多谢小兄弟,我一定好好珍藏。”赵和平当作宝贝似的放在胸前。

“时间不早,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妞妞吧。”

袁水问告辞离去,来到楼下,袁洪涛恰好过来接他。

“老人家的孙女还好吧。”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这可能是我千万功德的第一步。”

袁水问眼神散发出凌厉的光芒,再次想起爷爷的嘱托,赚一千万,同时也是积累一千万功德……

就在叔侄二人开车离开一刻钟后,一个身穿中山装,戴着墨镜,头压地低低的男子,快步走进医院。

赵建国盯着嘀嗒的点滴,觉得时间忽然变得那么漫长。

而劳累一天的赵和平则是趴在病房的床沿上,轻微的打起了鼾声。

这时,窗外映射出来一张惨白地面孔。

当面孔的主人,把目光移到赵建国胸前符箓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不屑地笑容。他站了一会,直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的时候,才转身消失……

“晚上不回家吃饭,小心跟着你二叔学坏!”

袁水问很晚才回来,得到二婶的抱怨。

“我可是老实人,大侄子跟着我没错,要不然老爷子也不会让他来投奔我。”袁洪涛讪讪地说。

“你要是老实人,天底下没有人不老实。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方才张家小姑娘打来电话,说是要来玩几天……”

“谁?”袁水问一个激灵。

“张家小姑娘,张灵音,跟你们袁家是世交的中医张家,你不会忘了吧。”

“不会,不会!”袁水问想起张灵音难缠的性格,头皮就发麻,话说他这次出来历练,除了老爷子的逼迫,还有就是躲着张家的那个难缠。

“要说老爷子可是对那小姑娘很中意!”袁水问婶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不会,不会。老爷向来是讨厌她,特别讨厌。”

第二天,医院。

袁水问早早来到病房,看望赵和平他们一家。

此时妞妞已经苏醒,尽管周身不能动弹,但是看到袁水问来看她,显得非常高兴。

“大哥哥没想到又见到你了,你还要不要吃火腿肠,我这里还有……”妞妞说话有些气弱,不过意思表达得很明白。

“哥哥当然想吃了,不过得妞妞快点康复后,亲自给我才行。”袁水问走上前去,看着妞妞一派天真的面庞,同样也是一惊。

他运用祖传的望气法,仔细观察妞妞大概轮廓,发现印堂黑气有缭绕,虽然比他父亲轻一些,但因为她年纪小的缘故,表现出来的劫数不会轻多少。

“我想看望一下妞妞的妈妈,不知道现在放不方便。”

“这个……她刚转到普通病房,是可以探望的。”赵和平本来还有些迟疑,不过看袁水问的神情严肃,又想起他的本事,便一口答应下来。

“小翠!你快醒醒啊,我不能没有你……”

此时的病房当中,赵建国紧握着吴洁翠的右手,呜咽的诉说着。

“咳!”

赵和平提醒一声。

“袁老弟你来了!”赵建国赶忙擦干眼泪,眼眶鼻子红红的,但仍旧是掩盖不了额头的黑气。

“我过来看看婶子,她没什么大碍吧。”

“医生正在给她制定手术方案,只要能顺利取出颅内血块,就会苏醒的,可是风险……”赵建国说不下去。

“儿子别泄气,要知道魏专家还没来呢!”赵和平给他打气道。

与此同时,袁水问到达床前,仔细看过吴洁翠的面相,终于证实了自己的推断。

“司空黑色,驿马赤红。大凶之兆啊。”
司空黑色代表运势低落,容易倒霉,出门要注意交通安全;而驿马赤红则有客死他乡的征兆,更要避免出游跟晚归。

袁水问看完赵家三口的面相之后,心中已经有了大概计较,不过他所不能确定的是,为何赵和平能独善其身?

他回家的路上,一路思考这个问题,总觉得有关键点始终没有抓住。

直到请教完二叔之后,他才豁然开朗。

“一命二运三风水,既然一家人大都有凶兆,显然不是个人能完全决定,就要从风水上考虑。赵和平乃是经过枪林弹雨,上过战场的人,自身气运足,旁人难以撼动,与众不同,不足为奇。”袁洪涛这样说……

“袁伯母您好,您还记得我么?”

“你是灵音吧!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水问昨天还说起你来着,激动地一晚没有睡觉,赶快进来。”

袁二婶听到敲门声之后,算出来张家丫头要来,赶忙开门,细看对方落落大方,心中便是一喜。

“灵音。欢迎你来。”袁水问带着哭相说。

袁洪涛自然将袁水问的表现尽收眼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出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幸亏爷爷偷偷告诉我,我才能顺藤摸瓜的找过来。”张灵音笑嘻嘻地说。

“我有任务在身,出来受罪来的,又不是游山玩水,告诉你干嘛……”袁水问充满怨念说道。

“不就是赚钱么,爷爷都跟我说了,我们一起去赚,要知道我可是学会爷爷的七八成本事呢!”

张灵音毫不客气地主动坐到沙发上,随手抓起果盘里面的葡萄,扔到口中。

袁水问面露喜色,要知道张灵音可是张家老头子的宝贝孙女,娇生惯养还在其次,重要的是一身不俗的祖传医学,的确得到家族的几分传承。

“那敢情好,不过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吃亏,我赚了钱也分给你。”袁水问大度地说。

“灵音,二叔这里就是你的家,是不是准备长住几天啊!”袁洪涛略带试探的问道。

“住几天我也不知道,某人住几天我就住几天呗。”张灵音笑嘻嘻的看着袁水问。

“好好,多住几天好,正好清波去南方玩不在家,她的房间让给你!”袁二婶笑盈盈地说道。

袁清波是袁洪涛的独生女儿,也是一副大小姐脾气,趁着暑假,去南方找朋友玩去了。

“唉!”

袁水问看出她是要常住,想起那无事生非的性格,忍不住有些叹气,不过好在病房里妞妞的母亲有救,忍不住又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奸笑。

医院楼前。

“我昨天才来,今天就来医院治病,还没到处逛逛风景呢。”张灵音嗑着瓜子,在袁水问的拉扯下,不满的嘟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有什么事情比救人还高尚,也正好证明一下你的医术,别告诉我你没有得到你家老头子的真传。”

“哼,姑奶奶还就吃你的激将法,既然都来了,当然是要露一手。”张灵音气鼓鼓的说。

袁水问心中暗暗得意,张家这小姑奶奶医学天赋没的说,当年还拿他当铜人练习过针灸,扎入笑穴,让他笑了一整天,想想还心有余悸。

“水问小兄弟,这么早就来看妞妞,有这份心就行,没必要有事没事往这边跑。”

这时,赵和平提着水果袋,正好碰到了打情骂俏的两个人。

“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一个医学世家的掌上明珠,她昨天才来找我的,正好让她过来看看婶子的病情。”袁水问赶忙把张灵音介绍给他。

“我叫赵和平,姑娘叫我老赵就行。”赵和平不认为张灵音有多高的医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不过还是友好的跟她握手。

“老赵你好,我叫张灵音,你叫我灵音就行。”

“去去!什么老赵,要叫赵爷爷或者赵前辈,没大没小的。”袁水问禁不住黑脸训斥她。

“你敢对我凶,是人家让我那样叫的,是不是老赵!”张灵音对袁水问举起她的秀拳。

“对对,叫我老赵就行,这样显得亲切。我们上去吧,听我战友说今天魏专家能来,别错过时间。”

将要给妞妞的母亲看病魏专家名声很大,袁水问当然不能耽搁,一行人坐上电梯,去到病房。

病房里面已经有人。

“魏专家,您是中医方面的专家,麻烦给我战友的这个儿媳妇好好看看。”

“周院长,老魏我出马还没有治不好的病,尽管放心。”说话的男子是一个中年人,约摸四十来岁,带着一个黑框眼镜,举手投足之间傲气十足。

“老周,这位便是您贵院的神医世家的魏专家吧!没想到来得那么快,感谢魏专家百忙当中抽出时间!”赵和平冲上前去,双手紧紧地握住魏医生的手,有些激动地说。

赵和平尽管年纪大,力气可不小,魏专家只觉得手骨一紧,脸色都紫了。

“咳咳,那个老赵,你赶快放开人家魏专家,他正在为你儿媳妇诊断呢。”周院长知道这魏专家医术虽高,但是却有点洁癖,不喜欢跟人身体接触。

“您就是魏专家?”袁水问上下打量他一番,没有发现有医者仁心的气场。

“听说你是中医世家?不知是属于那一家族?”张灵音心直口快,非常不客气地质疑。

“哼!”魏专家正要发火,不过看了张灵音一眼,发现她是漂亮的姑娘,就没有跟她一般见识。

“小姑娘不可乱说。”周院长赶忙挡在两人之间。

“魏专家你也敢得罪,他可是出身中医第一世家张家,医术出神入化,要知道我们中医院就是有了魏专家的坐镇,这才能享誉全国的!”

“第一中医世家张家!”袁水问看了张灵音一眼,面色有些古怪。

“既然是出身中医世家张家,那为何魏专家不姓张,反而姓魏?”袁水问好奇地说。

“谁说出身张家就要姓张,魏专家当年可是张家老爷子的第一高徒,有医术在那里摆着,姓什么都不无所谓。”周院长看着正在给病人诊脉的魏专家,感叹着说。

“实力才是王道!”

“我说灵音呀,你家老爷子可曾收徒,有过姓魏的高徒?”袁水问凑近她的耳旁,闻着少女的幽香,目眩神迷。

张灵音仿佛习惯他这幅姿态,不已为忤。

“你看他可是几十岁的老头子,就算是我爷爷教过他,当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她话音至此,白了袁水问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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