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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汉

风车点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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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网易文鼎   主角: 丁毅貂蝉   更新: 2022-04-10 06: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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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毅貂蝉《窃汉》讲的是穿越至东汉末年,成为并州刺史丁原的儿子,天下第一武将吕布的兄弟掌天下最强十万并州铁骑,携绝世武将吕奉先,驭高顺七百陷阵营!面对大汉江山分崩离析,群雄割据,你攻我伐!这一世,我丁家绝不会再败给国贼董卓!曹操:"丁贼!欺天罔地,灭国欺君,秽乱宫廷,残害生灵,罪恶滔天!"袁绍:"扶持汉室,拯救万民!各镇诸侯随吾攻破虎牢关,活捉丁贼!"刘备:"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二弟,三弟!杀丁贼!"诸葛亮,周瑜:"即生毅......何生亮?(瑜)"貂蝉,蔡琰,二乔:"夫君,待这天下平定以后,我们还像在洛阳那般生活"

第1章

精彩节选


并州,太原刺史府。

秋月,大雨。

昏暗的天空,电闪雷鸣。

啪嗒……啪嗒……

无数雨滴自高空落下,拍击在亭苑的瓦片上。

亭苑内的中间生着一个火炉,上面正温着醇香扑鼻的美酒。

在亭苑的茶几旁,静坐着一位头戴玉冠,威武不凡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双目炯炯有神,眉宇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手里捻着一颗白子,望着棋局举棋不定。

这人不是别人,他正是天下十三州之一,统治并州九郡的刺史——丁原。

丁原那双目凌冽的虎目,望着面前云淡风轻的黑色身影,眼中满是惊叹之色。

“正如毅儿你预测的那般,太平道张角举旗谋反了。

刚才收到探子的密信,上面说:以冀州为中心,如同瘟疫一般蔓延整个天下。

仅仅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青,徐,幽,荆,杨,兖,冀,豫,八个州全乱了。”

丁原刚看完密信,回想着信里面的内容,他此刻心中依旧充满不可置信。

数年前,

丁毅曾说太平道张角会造反,他并没有太往心里去。

毕竟列朝列代,都会有那么些活不下去的人,或抵御不了心中权欲,铤而走险的疯子。

可是,

他万万没想到,张角造反的声势会如此浩大。

只用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太平道就聚众数十万人,席卷三分之二的天下!

“父亲大人,还需早做准备才是......”

“这次黄巾之乱,朝廷必然无力单独剿灭叛乱。

大汉朝廷国库空虚,以灵帝卖官敛财的性子。

他必然会让各州郡自行招募私兵围剿叛乱,已此减轻朝廷负担。

而张角刚刚拉起的黄巾军,面对拥有重兵的诸侯讨伐,兵败只是迟早之事。”

丁毅见丁原似在等待他后面的话,不由微微一笑,接着道:

“太平道之乱,将耗尽朝廷最后一丝元气......

而募有私兵的各方诸侯,必然会成为尾大不掉之势。”

“父亲大人,天下纷争.....群雄并起的局势已定。

大汉的江山,就算谋圣兵仙重生,也无法挽救它了。”

“毅儿即已看清天下大势,为何会忽然做出如此不智的决定?”

丁原与儿子四目相对,眼中有着一丝担忧与不解。

他实在有些想不通,一向沉稳睿智的丁毅。

为何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与张辽他们一起去京都洛阳,这个天下漩涡中心之地。

啪嗒。

“父亲大人请。”

丁毅没有回答,而是望着亭苑屋檐上不断滴落的水珠。

随后,捻起一颗白子落入满是黑子的棋盘之中。

“北方乌桓最大的几个部族,已经被奉先屠杀殆尽。

这几年我们的铁血手段,已经让匈奴,鲜卑,乌桓,闻我并州军之名胆寒。”

“未来十年之内,北方那些游牧名族,都威胁不了我们并州。”

丁毅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眸,闪烁着一丝冷冽的光芒。

脑海里不由浮现,雁门城外用乌桓人的头颅,堆出来的那一座座恐怖的京观。

随即又道:“黄巾之乱,必将使原本富庶的青,徐,幽,荆,杨,兖,冀,豫,八个州,深陷沼泽之中无法自拔。

这些州郡想彻底恢复元气,没有三五年是不可能做到的。

天下纷乱,倒是给了我们并州这块贫瘠之地,休养生息的机会......”

丁毅其实心里有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来自一千多年后的世界,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东汉末年,他无法解释。

但是在这里的近二十年生活,让他明白一个事实。

他真的穿越到,东汉末年这个群雄并起的大时代。

而且还成为一方诸侯,丁原的大儿子丁毅——丁子恒!

所以,

他才能先知先觉的知道,太平道张角会造反。

更无比确定,这场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如同昙花一现被各地诸侯迅速剿灭。

“我们的时间很急迫,那箱子里面有三样器具,可以让我们并州的铁骑真正纵横天下。”

“我希望父亲大人,暗中召集工匠们日夜兼程的赶制......

另外,

十常侍等宦官,近年权势愈来愈大,已经有了左右皇权的力量。

大将军何进覆灭黄巾之乱后,必会挟大胜之势,密谋除掉十常侍这些心腹大患。

洛阳京都的军队,十常侍应该已安插自己的心腹之人。

何进可能不敢冒险,调京都之兵来诛阉宦。

如此他极有可能,调外军入城诛杀十常侍。

父亲大人是何进最信任的将领之一,而且又有我留在他的身边做质。

如果大将军真的有意调外军,入京都洛阳诛杀阉宦,必然会选择我们并州军。”

历史上,何进就是调西凉董卓,并州丁原来洛阳诛杀十常侍的。

只是他自己做事太愚笨,让十常侍提前知道风声,被一群宦官给枭了首级。


“让我并州军真正拥有纵横万里的器具?”

丁原被自己儿子这番话,给彻底震撼了。

那双冷冽的虎目,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里面满是狂喜之色。

何进调外军诛杀十常侍之事,实在有些过于荒谬,丁原心里不太相信。

他反而对丁毅口中三样,能够让并州铁骑真正纵横万里的器具,十分感兴趣起来。

“拿上来。”

丁毅微微点头,随后向一旁的护卫挥了挥手。

那护卫连忙将盒中的一件器具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呈到丁毅面前。

丁毅接过第一件器具,向一旁满脸迷惑的丁原解释道:

“此物名叫马蹄铁,将它镶在马掌上面,我并州的将士就可以在战场上肆意狂奔。

他们再也不用顾虑马掌磨破,马匹残疾的事情了。”

丁原闻言身躯猛地一颤,他一把抓住丁毅手中的马蹄铁,神情无比激动的询问道:

“毅儿!此话当真???”

并州的铁骑十分强大,但他们的骑兵却只能游走在雁门附近,不敢深入匈奴,乌桓,鲜卑各部落。

这并不是丁原畏惧北方这些游牧名族,而是他们如果长途跋涉,纵马去万里之遥与乌桓,匈奴,鲜卑作战。

并州军的铁骑还没灭了乌桓,匈奴,鲜卑,他们的战马脚掌就磨破,马匹都不知道要残废多少。

这是数千年来,华夏对战北方游牧名族最大的劣势,如果真如丁毅说的那样。

他们并州的铁骑将再无后顾之忧,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纵横万里!

“父亲大人面前毅儿怎敢妄言?我已经装备一匹战马拴在马厩,父亲等会过去一看便知真伪。”

丁毅见丁原脸上满是激动的捧着马蹄铁,他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

“铁蹄铁!毅儿真是奇思妙想啊!有了这器具,我并州军的战力将大大提升!

我们并州的铁骑,再也不用龟缩于雁门关内了。

无论是南下中原十二州!还是北上匈奴,乌桓,鲜卑的戈壁草原!我们并州军都可以肆意纵横!”

丁原听到丁毅的回答,他手里拿着马蹄铁兴奋不已,一向沉稳的他居然有些得意忘形了。

丁毅望着惊喜不已的丁原,眼中露出一丝满意。

天下十三州,并州,西凉(凉州)位于北方,最大的敌人就是北方的游牧名族。

所以,

他们拥有整个天下,最为庞大的骑兵队伍。

并州总共有六万五千兵马,其中骑兵就占了五万人!

丁毅作为并州少主人,他在数年前就暗中召集工匠在试制,后世增加骑兵战力的三宝。

黄巾之乱已起,中原局势动荡。

在何进要丁原派几员虎将,以拜寿之名留在他身边策应之时。

丁毅主动请缨赶赴京都洛阳。

他虽然要离开并州,但是骑兵三宝的进度,却不能停下来。

这些超时代的东西事关重大,必须要做到绝对的保密。

而无论是在并州召集大量工匠赶制,还是暗中给并州五万骑兵,装备上这三件器具。

整个并州九郡,唯有刺史丁原一人能够办到。

“毅儿,快......快给为父将其他两件宝物,也全都拿上来。”

丁原拿着手里的马蹄铁爱不释手,怎么看怎么喜欢。

想着丁毅之前说有三件器具,心中期待万分,不由有些急促道。

简简单单的一件马蹄铁,就能够让并州军实力大增,拥有纵横万里的力量。

接下来的两件宝物又会是什么?

“父亲大人,毅儿的第二件,第三件器具分别是马鞍,马镫两样宝物!”

丁毅见丁原脸上满是期待,等着他后面的解释。

他顿了顿,沉声道:“父亲大人是骑射高绝的大将,应该知道就算再厉害的骑士,也不能一边骑着马飞奔,一边向标靶放箭射击。

因为马背光滑极难驾驭,骑士不仅需要勒住马缰,还要用双脚控马,难度实在太大,他们根本腾不出手来搭弓放箭。”

“但如果将我的马鞍与马镫,装备在战马之上。

它们不仅可以大大降低控马的难度,甚至可以让我并州的骑士,在纵马飞奔的同时,还能腾出双手向远处的目标放箭!”

丁原:“............”

他听完丁毅的解释,整个人像是被人死死扼住喉咙,双目圆凸,嘴巴张大,久久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嘀嗒......嘀嗒......

整个亭苑只剩下屋檐上,滑落的水滴声。


作为长期与北方游牧名族作战的将领,他自然无比清楚,自古以来骑兵的致命弱点。

他是一方诸侯,自身武艺也已经达到二流之境,要做到纵马飞奔,射中标靶不是难事。

但是,

如果他并州的五万普通骑士,全都能够一边骑马飞奔,一边射杀对手。

这样的骑兵踏上战场,那将是所有敌人的噩梦!

“毅儿......这......这马鞍,马镫竟然如此神奇?”

许久,

回过神的丁原,他一脸震撼的,望着面前两件古怪的器具。

他不是军事白痴,统御并州九郡多年,丁原的文才武略在众多诸侯里面,绝对是比较靠前的存在。

短暂的思索后,他便知道这三件器具,代表着怎样一种可怕的力量。

丁毅微微点头后,沉声嘱咐道:

“父亲大人,马蹄铁,马镫,马鞍之事一定要保密,这是我们并州军出奇制胜的大杀器!”

“为父知晓。”

丁原郑重的点点头,他知道并州军装备这些东西,必将会成为一群,超脱这个时代骑兵范畴的怪物。

他们一旦踏入战场,必定让整个天下为之震惊

丁毅看着棋盘上,已无路可走的黑子,微微一笑打趣道:

“父亲大人,依旧是六十二子落败,这些年你的棋艺还是没有进步。”

闻言,

丁原面色有些窘迫,看着面前多智近妖的黑色身影,笑着摇头道:

“不是为父棋艺不涨,而是你太妖孽了......”

丁毅咧嘴笑了笑,他很享受用前世的一些小手段,欺负古人为娱乐。

每每看到他们惊为天人的眼神,他就觉得自己好有逼格的样子。

丁毅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望着乌云散去的天空,缓缓说道:

“雨停了,我得去一趟都骑府......”

丁原望着起身的丁毅,有些疑惑的询问道:“毅儿......你这是去看望奉先?”

他感觉自己的这个儿子,对他手下的将领实在太关怀备至了一些。

“是啊。”丁毅点点头,那双深沉的眼眸里面有着一丝担忧,“奉先上次围剿乌桓时,不小心中了对方一支毒箭。

原本都快要好了,最近不知是从那里听到风声。

说我要带文远,稚叔去京都洛阳,便和我耍起性子。

这几天连郎中开的药都不用,手臂的箭伤恶化了。”

“毅儿,你会不会太为他们的事情太操劳了?”

“月前高顺的小女儿感染风寒,你孤身一人带着治风寒的药,纵马三天去五原郡探望。

前些日张辽的母亲气虚,毅儿更是将为父那根价值连城的百年野参,拿去给他母亲补气。

今日吕布耍性子,和你闹情绪不肯用药,你又得匆匆忙忙去安抚......”

丁原直直的望着儿子,那双冷冽的虎目里面,闪过丝丝不解。

他长居一州刺史的高位,亦是懂得驭下之道的。

但是他却是无法理解,像丁毅这样身份尊贵的嫡传公子,对下属会照顾的如此无微不至。

他感觉自己儿子,甚至比那些人的亲生父母,兄长,都还要关心他们的事情。

“父亲大人,人在天地间要有立身之本。”

“我们丁家的立身之本,不是传承百年的家世,亦不是朝廷封赏的官职,而是这并州九郡的六万五千名将士。

奉先,文远,稚叔,伯平......都是世间少有的虎将。

他们有自己的骄傲,丁家如果想彻底在并州站稳脚跟,仅仅凭上级这层关系,是无法让他们真心归属。

我知道父亲会说,你已经收奉先为义子,天下英雄最重名声,而忠孝之道更为首例。

他们绝对不会对你有二心......”

丁毅似是看透丁原心中所想,微微摇头道:

“奉先他们是一群真性情的汉子,父亲如果想要得到他们的忠心辅佐,就必须诚心相待他们。

三年前,我便看出父亲有意用主簿的文职,抑制奉先在军中的影响力。

奉先武力冠绝天下,他统御的那近千骑兵,更是快如风,烈如火。

无论是心高气傲的张辽,张扬,还是铁血木讷的高顺都为之折服。

堵不如疏......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如果我们丁家日日夜夜,防备着这些有真本事的将领,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有归属感?

日积月累下他们必定心寒,短时间内或许无碍。

但到危机之时,父亲对他们所做的这些事情,将会是压死我们丁家最后的一根稻草。”

丁原那双虎目微颤,他感觉自己心中所有的事情,好似被面前的儿子给完全洞察了一般。

如果面前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战场之上的对手。

即便只是想想,他都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父亲大人,毅儿这次去洛阳人数不宜多带。

我只会带高顺,张扬,张辽,还有七百陷阵营士卒前往。

奉先,我会想办法让他留下来,让他助父亲大人训练,装备马蹄铁,马镫,马鞍后的并州铁骑!”

见丁原脸上满是震撼的神情,他没再多说,缓缓起身。

整理一下自己身上有些起皱的袍子,转身向吕布居住的都骑府而去。

......


吕布的都骑府,位于太原城西南街的巷尾。

距离丁原的刺史府,骑马大约需要半刻钟的时间。

并州以少将军丁毅为首的核心人物,知道张辽派人去通禀丁毅。

所以,

张扬,高顺,张辽,宋宪,郝萌,曹性,魏续,侯成......等将领,都来到吕布的都骑府探望。

原本吕布的都骑府并不小,可随着这些将领的到来,一下子变得有些拥挤起来。

“奉先,你赶紧将药敷上吧......等会少将军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生气。”

张辽坐在床边,看着手臂肿胀,面色发紫的吕布劝慰道。

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心里最畏惧的便是那个看起来面目和善,儒雅文静的少年。

丁毅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过一句重话,也没有对他们用过什么冷酷的手段。

但是,丁毅却是包括吕布在内,整个并州九郡大家最畏惧的人。

因为,

他们所有人心底深处,都害怕丁毅生气,害怕他不理自己。

这个理由很幼稚,但却是这里所有将领心中最真实的恐惧。

他们这群人从小跟着丁毅一起厮混,丁毅是所有人最敬佩的少将军,亦是他们心中最倚靠的兄长。

这些年,

大到价值连城的军阵兵法,武艺典籍,小到成家立业,茶米油盐。

只要他们想要的,无论是丁毅有的,还是没有的,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他们所有人的愿望。

在这些人心里,今生跟着少将军这样亦兄亦父的人混,他们无比荣幸。

“文远......我是子恒的义兄啊!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带我去洛阳城?”

吕布虚弱的躺在床上,他似乎因呼吸不畅,整个身子都有些颤抖,但他还是艰难的继续说着话:

“上次我是冲动了......没有克制方天画戟的无尽煞气,带着我的骑兵追击乌桓人,导致中了对方的埋伏......

可......可我带着手下的兄们,不是将那些埋伏我们的人给反杀了吗?”

“兵书有言......兵者诡道也!战场瞬息万变,那时候我明显感受到兄弟们心中,都已经燃烧起无边的战意......

我知道......我知道可能埋有伏兵!

可那又怎样?

只要我吕奉先的方天画戟在手,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文远,稚叔,伯平......你们说子恒为何要生我的气?

三天了......我躺在床上整整三天了。

子恒都没有来都骑府看望我......连去洛阳那种龙潭虎穴之地,也不愿意将我这个兄长带在身边......”

“大哥也知道我生气了?”

就在吕布脸上满是凄然的咽呜的时候,忽然一道有些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

丁毅推门缓缓走了进来,他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床榻上的吕布反问道。

“少将军......”

张扬,高顺,张辽,宋宪,郝萌,曹性,魏续,侯成......屋子里的所有将领。

目光全都其中在这个面容白皙,有些精瘦的少年身上,仿佛他身上有着某种吸引人的魔力一般。

“子恒......我......”

吕布看到来者,那双虎目顿时蒙上一层水雾,那张因箭伤有些苍白的脸,也瞬间变得红润起来。

丁毅见吕布我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望向一旁的张辽说道:“文远,你去将郎中的伤药拿来。”

“是,少将军。”

张辽将早已准备的伤药递给丁毅,而后站在一旁有些担忧的望着吕布,希望他别再和少将军耍性子了。

“大哥,手臂伸过来。”

丁毅看了躺在一侧的吕布,朝他淡淡的说道。

“我......不要医治了。反正我吕奉先在子恒心中是个无用之人,还不如死了好......”

吕布低着头,不敢看坐在床榻边的丁毅。

此刻,

他心里还堵得慌,怎么可能轻易让丁毅上药。

丁毅没有再多劝,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用吕布床头满是毒血的绑带抹了抹。

随即,在诸人无比诧异的目光下,猛地朝自己的左臂化了一刀。

“少将军......”

看到这一幕的,张杨,高顺,张辽,宋宪,郝萌,曹性,魏续,侯成......等人,全都吓得双目圆凸,一脸惊恐的围了上来。

“都退下!”

丁毅将匕首丢在一旁,向围过来的诸将轻喝了一声。

这道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瞬间让围过来的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躯全都僵在那里,不敢再有一丝的动作。

“子恒......你这是做什么啊???”

吕布反应过来后,整张脸吓得比纸还要苍白,他不顾自己手臂的箭伤,强撑起虚弱的身子。

在张辽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下了床榻。

他慌忙将医治箭伤的药拿了过来,想给手臂上正流着黑血的丁毅上药。

这箭伤有多毒,吕布心中无比清楚。

他的身躯已经打破桎梏,可依旧被整的差点废了一条手臂,像丁毅这么单薄的身子,恐怕顷刻间就有生命危险。

“大哥......”

丁毅退后几步,避开吕布为自己上药。

“子恒!快......快过来让大哥上药!再拖延下去,这......这毒会要了你的命啊!”

吕布此刻再也没有那股睥睨天下的傲气,看着脸色正在慢慢变紫的丁毅,他的心中充满担忧与自责。


丁毅依旧摇头,他沉声说道:“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当年的誓言吗?

我丁子恒曾与你吕奉先在雁门关上对天立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箭伤的毒,你不医治,我便不医治......你吕奉先死,我丁子恒就给你陪葬!”

“子恒......我错了。我......我治!我......我立即就敷药!”

吕布闻言那双虎目里的泪水夺眶而出,对丁毅彻底服软了。

他一边给自己的手臂敷药,一边慌忙朝张辽催促道:“文远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子恒上药啊!”

丁毅见吕布自己上了药,便在一旁的桌案上静坐了下来,让张辽给自己敷药。

感觉手臂上传来的阵阵清凉,丁毅原本因箭毒有些眩晕的脑子,也清醒了过来。

他见在张扬等人的搀扶下,已经重新躺在床榻上的吕布,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大哥,这三天没来看望你,有两个原因。

其一,对于你上次违抗军令,追击乌桓人中伏,我是真的生气了。

我们在大战前夕,便一起制定好周详的作战计划。

而你却公然违背将令,导致一百七十五名兄弟中伏身死!

我知道大哥勇武,方天画戟在手,哪怕是龙潭虎穴皆可去的。

可是你手下的兄弟们,却不是人人都有你这般武艺。”

见吕布双眸依旧透着丝丝委屈,丁毅直视他接着道:“对!大哥中伏依旧带着你手下的一千骑兵,将包围你的那五千乌桓人杀了大半.....其实这已经算是一场大胜仗了。

但是,大哥这样的大胜仗,却让我开心不起来!”

“为......为什么?”

吕布侧着自己那身精壮的身躯,虎目微转望着丁毅,里面满是不解。

跟着丁毅这些年,他也算是熟读兵书,对于统兵打仗,也有着自己的一些心得。

张扬,张辽,宋宪,郝萌,曹性,魏续,侯成等人,也都一脸迷惑的望着丁毅,他们同样有些不理解。

一千对五千,还是中伏身陷险地的情况,只付出一百多人的伤亡,就将敌人几乎全歼,这样的战绩在他们心中,就是打胜仗了。

而且还是大胜的那种!

这间屋内,唯有陷阵营统领高顺的神情,在听到丁毅的话后,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

“大哥,你太冲动!太目无军纪了......加上这次,你已经公然违抗军令六次!”

“我是说过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为将者需因势而为,但这不能成为一名将领违抗军令的理由。

我们作为一名军人,便要以服从为天职!

这是我正式教导你们兵法的第一条,也是我们并州军对抗北方蛮夷,能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根本。

奉先你自己想想......如果连你们这些作为将领的人,都丢失这种精神。

你要下面那些伍长,什长,百人将,牙门将,怎么去执行你们的军令?”

“这些年乌桓已经被我们并州军打残了。鲜卑,匈奴等北方部族,亦是闻我并州军之名胆寒。

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就很强大了,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我们还远远不够强大。

乌桓人愚笨,他们不懂兵法,除了骑术和有力的四肢,几乎与野兽无异。

我们击败这样的对手,根本不值得骄傲。

我刚得到准确的消息,太平道张角谋反了。

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这场叛乱就席卷青,徐,幽,荆,杨,兖,冀,豫,八个州郡。

此刻整个天下三分二的地域,都已经陷入战乱之中。

各地诸侯,世家大族无论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还是响应朝廷必将大量招募私军,以对抗黄巾乱军。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咱们并州军也将踏上,这个天下最强大的一群人逐鹿的战场。

我们到那时,还能用对付野兽的办法,迎上那些多智近妖的谋士,战无不胜的名将吗?”

听到丁毅的反问,包括吕布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涨红着脸,低下自己那高傲的头颅。

他们研读兵书数载,又经过丁毅匹夫之勇百人敌,统兵驭将万人敌思想的洗礼。

他们心中虽有傲气,却也没有藐视天下英雄的狂妄。

短暂的沉默,丁毅知道压抑的差不多了,接着道:“这屋子里的人,都是和我丁子恒从小长大,并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你们是能够真正毫不犹豫,用自己的胸膛为彼此挡刀剑的人,能够结识你们这些好兄弟,是我丁子恒今生最大的幸运。

这么多年走来,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就不必多说了。

刚才我已经说了,并州军即将踏上这个天下最凶险的战场,面对最强大的敌人。

而这个战场只有这个天下最强大的人,才拥有资格存活下来。

我希望兄弟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这样的一群人,与我一起平定这纷乱不休的大汉山河!”

“少将军......”

“子恒......”

吕布,张扬,张辽,宋宪,郝萌,曹性,魏续,侯成......等人,闻言全身的鲜血都沸腾起来,他们从小便知道丁毅胸怀大志,但依旧被他的豪言壮语给震撼了。

黄巾军自然称不上最强二字,更不可能有什么厉害的谋士,名将......

他们无比震惊的是丁毅的假想敌,竟是整个天下十三州的诸侯!

丁毅的志向是什么......

对于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测,他们有点不敢去想象。

屋内的将领们无声地对视一眼,他们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无比振奋的狂热!


“一年......我们最多还有一年时间。”

丁毅没有在意屋内诸将的想法,他沉声道:“我不希望自己的兄弟死在战场上,所以我只会带有资格上战场的人去征战天下,收拾这破败的山河......”

“你们一定会问,如何才能拥有这个资格。”

“其实我衡量这个资格的标准很简单,不是武力,也不是军功,而是“服从”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从今日起,如果再出现有违抗军令者!他将永远失去这个资格!”

吕布闻言面色微变,包括张辽,张扬,宋宪,郝萌,曹性,魏续,侯成等其他几个有违抗军令前科的将领,也全都紧张起来。

如果真如丁毅所言,失去追随他建功立业,征战天下的机会,那真的要后悔死了。

“我喜欢看杂书,大家应该也都知道。”

“曾经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支真正应有信仰精神军队的可怕!

幽州冬季最是寒冷,文远,叔稚,你们去过幽州,应该都深有体会。

可是有那么一支军队,他们得到在幽州第一峰“雪岭峰”伏击敌人的命令。

在寒冬腊月,泼水化冰的雪地里面,这支军队整整埋身六天六夜!

直至全部都冻成冰雕,他们依旧保持着潜伏的动作......

我被这种精神深深的折服......希望我们并州的将士,也能拥有这种军令如山,令行禁止的精神!

我们并州军是一个整体,你们这些领兵的将领,就如同我身体上的一部分,我希望这支军队能够像自己的手臂一般,如臂使指!”

丁毅说完,扫视诸人一眼,沉声问道:“你们能够做到吗?”

“能!”

短暂的沉默后,包括吕布在内的所有人,全都铿锵有力的回应道。

“好!”丁毅满意的点点头,随即说道:“高顺听命。”

“末将在!”

高顺神情肃然,单膝跪地抱拳道。

“明日辰时三刻,带领你的陷阵营在太原南门集合,随我去京都洛阳。”

“高顺领命!”

高顺闻言那张冷峻的脸上,绽放一丝喜悦,把躺在床上的吕布气的直想狠揍他一顿。

“吕布听命!”

丁毅见吕布要撑起身子,连忙上前将他扶住摇头道:“大哥躺着听就好,小心又拉裂伤口。”

“嗯......”

吕布感受丁毅发自内心的关切,微微点头,也没再坚持,侧着身子重新躺在床榻上。

“这便是我这三天,没来看望大哥的第二个原因。

一年之内,我要见到一支无敌于天下的骑兵......大哥可敢接这道军令?”

丁毅从怀里取出,一块上面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白色锦布。

吕布迷惑的接过锦布,仔细看完后,声音有些发颤的询问道:“子恒......这......这马蹄铁,马镫,马鞍,真有如此神奇?”

他是当世统御骑兵的最强者,对骑兵的了解,比丁原还要高上一筹。

自然无比清楚,丁毅研制的骑兵三宝,代表着怎样一种可怕的力量。

“其效果,只会比我上面讲述的更强。”

丁毅神情郑重的点点头,这三样宝贝可是经过一千多年历史考验的,绝对是骑兵的无上至宝。

铁木真能够带领着自己的蒙古铁骑,横扫整个欧亚大陆,建立起大元帝国,正是凭借这三样宝贝。

“吕布接令。如一年内,不能练出一支无敌天下的骑兵,原自刎谢罪!”

吕布见丁毅点头,他神情无比郑重的抱拳,向丁毅一字一句的保证道。

他看完那锦布上面骑兵三宝的描述后,心中即振奋又感动。对丁毅带张辽,高顺,张扬去洛阳,再无半点怨念了。

丁毅这份信任有多重,他就算再愚笨,也无比的清楚。

“嗯,我对大哥有信心。”丁毅点了点头。

吕布统御骑兵的本事,在这个时代无人能及。

而他再赠予吕布骑兵三宝,这种超时代的器具,简直是如虎添翼。

一年之内,吕布要操练出一支纵横天下无敌的骑兵,并不是什么难事。

高顺,张扬,张辽,宋宪,郝萌,曹性,魏续,侯成等人,心里虽然震惊吕布手中的白锦内容。

但都却没有多问,丁毅做事情很有分寸,该你知道的,必然会让你知道。

而那些不该他们知道的东西,丁毅便不会向他们透露丝毫。

这些人都清楚,这并不是丁毅不信任他们,而是他做事严谨的风格。

“曹性......”

“末将在!”

曹性闻言,连忙上一步单膝跪地。

“雁门关作为通往北方的要道,乌桓,鲜卑,匈奴等游牧民族极缺盐,铁,茶,瓷器……等货物。

这些年我们暗中高价倒卖这些东西,一共挣了多少钱?”

“回少将军,我们已经存银三十万两!金三万二千两!还有一些珍贵的珠宝,兽皮,总共应该有不下十五万两。”

掌控财务这一块的曹性,很准确将这些年他们囤积的金银说了出来。

“这么多!”

丁毅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用雁门关走私,必然是一条发财的大门道。

可依旧没想到,这才几年的时间,居然已经存了这么多钱。

东汉末年,一两银子大概相当于现代四百块钱左右,他粗略的算了一下。

仅仅这几年,他们走私北方的货物,就挣了将近三个亿的巨额财富!

吕布,高顺,张扬,张辽,宋宪,郝萌,魏续,侯成等人,也全都一脸震撼。

并州没有什么可消费的地方,唯一花钱的地方便是去酒楼找娼妓。

但由于从小跟着丁毅的原因,他们这些人的眼界也都变高了。

对于那些又黑又瘦,甚至还可能染病的女人,都是避而远之。

所以,

他们虽然震惊于这个数字,却无法真正理解其中的价值。

曹性见诸人都一脸震惊,他微微一笑,在一旁补充道:“要不是黄巾之乱阻断了大部分商贾,使这几个月的货物变少,不然银两还会更多一些。”

“黄巾作乱,各州民众必定流离失所,你们几人的任务,便是用我们手上的这笔钱,将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迁移到并州来。”

丁毅望向曹性,宋宪,郝萌,魏续,侯成等人,沉声吩咐道。

“遵命。”

他们心中疑惑丁毅迁移那些难民来并州的用途,但却都不敢多问。

“并州是块好地方,就是太贫瘠荒凉了一些......”

丁毅扫了一眼吕布,张辽,张扬,曹性等人脸上的迷惑,低声喃喃了一句。

他可没有兴致,给这些莽汉普及人口,就是财富的超前理论。

......


次日卯时,太原城南门。

丁毅起床洗漱完,粗略吃过早饭,便赶到南门与高顺,张辽,张扬等人会合。

他看着换了轻装的七百陷阵营士卒,还有那一车车武器装备,有些不放心的朝高顺叮嘱道:“伯平,再检查一下皮甲,武器,弓弩,盾牌,看有没放好。

我们此番去洛阳路途很长,别把那些辛辛苦苦攒的宝贝给损毁了。”

“是,少将军。”

高顺虽然已经检查过两遍,但还是快步跑过去,再次仔细的检查起来。

正如丁毅说的那般,陷阵营这七百人的装备。

实在是耗费他们太多的心血,才一点点积攒下来的,绝不容有半点差错。

......

辰时三刻,天已经蒙蒙亮起。

丁毅他们这支乔装成商旅,以给大将军何进贺寿为名,前往洛阳的队伍也即将启程。

丁原,吕布,宋宪,郝萌,魏续,侯成等人,全都来到太原城南门给丁毅送别。

丁毅一一与诸人告别后,翻身上马回首望着这座生活十几年的太原城,望着给他送行的那些人。

来到这个世界十八年了,他的人生也即将踏入新的征程。

“少将军,我们可以启程了。”

张辽一身青色劲装,少了一些军人的肃杀之气,多了几分儒雅。

他纵马缓步走了过来,见丁毅神情有些复杂,便问道:“少将军,可是在为洛阳之行忧虑?”

“嗯......”丁毅微微点头,随即淡然一笑道:“希望并州军经过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能够改变它的命运。”

“并州军的命运......”张辽闻言愣了愣,他有些不明白丁毅话里面的意思。

“走吧......”丁毅见张辽满脸迷惑的看着自己,他笑了笑没有解释:“启程,京都洛阳城!”

“兄弟们,启程了!”

熟悉丁毅性子的张辽没再多问,他回首向高顺,张扬他们挥了挥手,高声大喝一句。

“少将军,听奉先说洛阳的小娘子与咱们并州的小娘子不一样,是不是真的啊?

她们的肌肤真如雪一样白吗?胸.脯,屁.股真的有人脑袋那么大吗?”

张辽跟在丁毅身后,走了一阵开口问道。

他对即将要前往的洛阳城,看起来十分兴奋。

“大哥又没去过洛阳,他只是听那些过往的商贩瞎说得.....”

“哦......”闻言张辽神情有些失望,随即追问道:“少将军见多识广,那你说洛阳有没有奉先说的那种小娘子?”

丁毅给了张辽一个白眼,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不知道......”

他前世就是一宅男,除了银幕上的大明星,现实生活中就没有见识过什么美女。

至于张辽口中说的,这种极品的小娘子,他自然是没有见过。

原本他是并州九郡少主人,应该会有很多婢女,姬妾才是,可实际上这么多年他一个都没有。

原因无他,并州的女人实在太丑了!

不仅是相貌丑,就是皮肤,也因身处边境的原因,导致又黑又粗糙。

丁毅看着一群群比非洲野人,还要丑陋的小娘子,他怎么肯让她们服侍?

更别说有那种心思了。

好不容易,前些年搜罗到一个小美人胚子做丫鬟。

可是没过几个月,丁毅便发现她居然是张角派到并州的奸细,直将他郁闷了好些天。

“兄弟们,我们加把劲赶路!洛阳的小娘子在向我们招手!!!”

张辽见丁毅似乎对小娘子兴致不高,他向后面的陷阵营士卒一声大喝,找志同道合的张扬,高顺去了。

天色迷蒙中,丁毅这支车队,逐渐远离了太原城。

不多时,便穿过护河,穿过条条小道,朝着与并州绝不相同的京都洛阳驶去。

......

离开并州境内之后,山势变得逐渐的崎岖起来。

中原不似并州贫瘠之地,树木稀疏,多为平原。

这里山林间树木丛生,但由于以往各地商户来并州贩卖货物,路途倒也没有堵塞。

丁毅骑在马上,看着那一棵棵大树,一望无际的山林,眼中浮现一抹惊叹。

这么粗壮的大树若在后世,恐怕早已经被人砍伐了。

“伯平,我们离前方颍川县还有多长时间的路程?”

丁毅展开一张简易的地图,望着在前方开路的高顺询问道。

“少将军,我们距离颍川县大约还有半日时间的路程。”

听到丁毅的询问,高顺驾马靠近过来,朗声做了回答。

“既然不算太远了,你着人先去颍川县城安排好吃住,我们这七百多人太引人注意了,得分批进城,尽量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我这就去安排。”

丁毅下了命令,高顺抱拳后便立即派人去了。

......

“少将军......”

高顺才走没一会,张扬纵马疾驰而来,人在十几丈外声音便已早早传到丁毅的耳中。

丁毅看着神情略显古怪,喘着粗气的张扬,他有些好奇的望了过去。

张扬靠近丁毅身边,对上他询问的目光,连忙抱拳通禀道:“少将军,前方两里左右的一处高山,末将发现一处凉亭......有几个儒生好似在煮酒赏景,他们挡住我们的去路。”

“凉亭......儒生赏景?”

丁毅闻言微感意外,东汉末年乱匪横行,官府对地方管束力量十分薄弱,虽然颍川还没有遭到黄巾破坏,但此地距离县城尚有数十里,并不安全。

这几个儒生竟敢此时,豁然在荒野之地赏景,真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叔稚,你与高顺带领陷阵营绕道而行,别惊扰他们的雅兴.....我与文远去瞧瞧。”

短暂的沉默,丁毅还是没有压住心中的好奇,向一旁的张扬吩咐道。

“是......”

张扬抱拳应喏,向高顺所在的方向快步而去。


颍川因颍水河而得名,它在历史上并不出名,但是再过几年之后,这里将出现几位名震天下的人物。

鬼才郭嘉,王佐之才,荀彧,荀攸,戏志才将会诞生于此地。

“少将军,几个儒生而已......你这样孤身前来太冒险了。”

两里不到的路程,张辽神经紧绷,待望着不远处凉亭内的几道身影,依旧有些不放心向一旁的丁毅劝阻道。

“文远,你是对自己的武力不自信,还是怀疑我的眼光?”丁毅看了张辽一眼,微微一笑道。

见张辽涨红着脸不说话,他笑了笑,神秘兮兮的说了一句:“颍川是个好地方啊。”

“颍川是个好地方......”

张辽低声自语,神情满是迷惑,他完全不理解丁毅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颍川相对贫瘠的并州,它确实算一个不错的郡城了。

但是,

如果将它放在整个天下,那它就太不起眼了。

“文远跟上!快跟上,我已经闻到美酒的醇香了。”

丁毅没有理会满脸迷惑的张辽,他拉着马向前走着,见张辽没有跟上,回首高声催促道。

“是,少......公子。”

闻言,张辽连忙应了一声,快步跟了上来。

这次来洛阳,丁毅明面上的身份是商贾家公子,所以在靠近凉亭时,张辽改变了以往的称呼。

两人走近凉亭,相隔数丈,丁毅制止住正要向前通禀的张辽,他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抱拳恭声道:“并州丁毅丁子恒这厢有礼了。”

对面也看到了他们两人,亭中一名少年起身走了出来。

这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双目灵动有神,闪烁着丝丝智慧的光芒,仿佛能够看透世间一切。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粗布儒袍,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青巾束起,摇摇晃晃的向丁毅他们这边走来。

“俗人一个!枉费我郭嘉起身相迎。”

听到丁毅的话后,黑衣少年眼中满是失望,他无趣的摇了摇头,转身便不想再搭理。

“郭嘉......”

黑衣少年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很清晰的传入丁毅的耳中,听到这个名字一向沉稳的他不由失声惊呼出来。

郭嘉不死,卧龙不出。

这句话是所有鬼才粉丝的心声。

不巧,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前,丁毅他就是其中之一。

“你认识嘉?”

郭嘉听到身后的惊呼,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转身仔细打量起丁毅,张辽两人。

凉亭中的其他几人,也都一脸好奇的望着他们。

“我们并不相识,刚才的惊呼只是厚颜使诈,想阻拦阁下离去的脚步而已。”

见包括张辽在内所有的人眼中都是迷惑,丁毅微微一笑坦然道。

他可不会承认自己在一千多年前便是对方的粉丝了。

那也太丢脸了些。

“哈哈......奉孝,你这次可是看走眼了,这位公子不是俗人。”

闻言。

亭院中一位身穿蓝色儒袍的青年,朗声大笑道。

“既不是俗人请入坐。”

郭嘉有些诧异的看了丁毅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张辽身上,随即向两人摆了摆手。

丁毅,张辽入座后,很快便有书童替他们端上酒杯并满上酒。

见两人入座,刚才出声嘲笑郭嘉走眼的蓝袍青年,向两人举杯道:“相遇既是缘,在下荀彧荀文若先敬两位一杯。”

“不敢......”

丁毅,张辽连忙避开,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戏隆,戏志才。”

坐在一旁的白衣少年,见荀彧举杯,招呼书童给自己满酒后,也向丁毅他们互通了名字。

“咳咳......刚才你已经听到了嘉之名,嘉就不说了。”

郭嘉轻咳几声,脸色有些苍白,直到一杯酒喝完,脸色才恢复一些红润。

“这位是我兄弟张辽张文远。”

丁毅自己已经通报过名字了,见郭嘉,荀彧,戏志才将目光投向张辽,他不能失礼,连忙替张辽介绍道。

正欲开口说自己是丁毅护卫的张辽心里一暖,向诸人豪迈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这琼浆玉露可是花了大心思得来,你们这样喝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简单的一轮过后,荀彧一脸心疼的夺过酒壶,制止正要倒酒的郭嘉。

“文若,你太小家子气了......那你说这酒要如何喝才不浪费?”

郭嘉见荀彧夺了酒壶,也不心恼,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问道。

荀家是颍川传承数百年的家族,这点酒自然不会让荀彧放在心上,他这样说很明显是对丁毅,张辽两人起了兴致。

“难道文若又想斗诗赋?”

三人相交已久,戏志才自然知道荀彧此刻心中的想法,笑着追问道。

丁毅看着青衣白伦,一身儒气的荀彧,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他那张俊美的脸上,也浮现一丝好奇。

张辽眼中有着丝丝迷惑,眼前的三人都很年轻,其中那位名叫郭嘉郭奉孝的少年,甚至比他还要小一两岁。

他实在无法理解,身为并州少主人,志在天下的少将军,为何会如此重视他们这些儒生。

“如今黄巾肆掠,天下将倾,彧实在无斗诗品乐的雅兴。”

荀彧那双明亮的眼眸,闪过一丝哀色,向戏志才摇了摇头。


“黄巾之乱......”

郭嘉低声沉吟,片刻后望向荀彧,戏志才,丁毅,张辽四人道:“那我们何不以“黄巾”为题,回答优越者饮酒。”

“奉孝此言甚好!”

荀彧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煮酒论天下......哈哈......好!”

戏志才大笑着望向丁毅张辽两人,朗声询问道:“不知子恒,文远之意?”

“奉孝这喝酒的法子大善,毅自当遵从。”

丁毅也想见识一下,这三位在三国历史上名震天下的谋士,他们此刻的见识,没有丝毫犹豫便欣然点头附和道。

“煮酒论天下......”

张辽闻言心中大震,他实在没想到,这些看起来还未及冠的少年,居然已经有了指点江山的气度。

“既然是奉孝出的主意,那便由你先解。”

荀彧笑着向有些微醺的郭嘉提议道。

“好!那就由嘉来抛砖引玉。”

郭嘉摇晃着瘦弱的身子,毫不在意地接下这个困扰洛阳城中满朝文武的难题。

“那某便言黄巾之势:这次黄巾叛乱必将动摇整个大汉朝的根基。

当年陈胜吴广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它宣告了靠血脉统治这片大地数千年的贵族们,最终的结局。

而随着近几年赋税加重,各州郡大旱,瘟疫的爆发,使大量平民百姓无法生存。

如今太平道张角喊出:“苍天已死,黄天当道。”大汉朝的结局也注定了。”

郭嘉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的话落下整个凉亭都陷入一片死寂。

“大汉传承已近四百年,朝廷与世家根基无比庞大,黄巾之乱不止动摇皇家的利益,也侵蚀世家的根本。

无论朝廷是否下旨让各地诸侯招募兵卒抵抗黄巾军,他们都会打着抵御黄巾的幌子大量招募私兵。

黄巾之乱后,大汉必将名存而实亡,再也无法约束各地诸侯,恐怕这片大地又要重现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割据称霸,你攻我伐的大混战了。”

丁毅:“............”

张辽:“............”

丁毅被郭嘉超前的世界观给彻底震撼住了。

即便心中已经对郭嘉之才给予足够的高度,但这一接触才真实体会到鬼才的恐怖。

张辽听完郭嘉的话,虽然也很震惊郭嘉的才华,但却与其他人不一样。

他心中最惊讶的是丁毅在很久之前,就已经预测到这样的结果。

这些人简直太妖孽了。

戏志才出生寒门,听完郭嘉的话虽微感意外,但却没有对即将到来的乱世有什么忐忑。

乱世出英雄,他十分自信自己就是这样的英雄。

至于对汉王朝的担忧,他更是毫无在意,他们这些寒门子弟的心中,早已对如今腐朽不堪的朝廷失望透顶了。

荀彧眼中透过一丝茫然,后世能够成为曹操的王佐之臣,他对天下大势自然十分清楚。

他知道郭嘉之言并非危言耸听。

但是他们颍川荀家世代受恩于大汉,它虽然已经腐朽,荀彧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执念。

“好!”

丁毅情不自禁的大喝道。

“善!”戏志才点点头,随即苦笑道:“看来这一轮,隆与这美酒无缘了。”

“奉孝之言真是......真是......唉......”

荀彧心中苦闷,他知道郭嘉是那种洒脱,直言不惟的性子,只能无奈的摇头。

“哈哈......既然你们都觉得嘉之言大善,那这美酒就归嘉所有了。”

郭嘉哈哈一笑,就要过去拿荀彧手中的酒壶。

“奉孝,你急什么。彧看子恒必有高见。”

荀彧抱着酒壶不松手,求助似的看向丁毅。

荀家作为颍川传承数百年的世家,而荀彧更是其中最顶尖的天才,他的见识自然不会低。

自丁毅一踏入凉亭,他就看出其必不是平庸之辈。

“.......子恒乃是真君子,断然不会让嘉无酒可喝。”

郭嘉摇晃着身子,朝丁毅微微一笑道。

“哈哈.......奉孝,这喝酒的法子可是你规定的,自然要听完子恒高论再定夺。”

戏志才将抱着酒壶不放的郭嘉扶起来,在一旁大笑道。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巧合,按东汉酒令顺序,郭嘉之后便是丁毅发表言论。

丁毅看着包括张辽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期待的望着自己,他苦笑一声,随即开始思索起来。

黄巾之乱,正如郭嘉所言,它代表一种毁灭汉王朝的意志。

这次农民起义也是华夏历史中,最声势浩大的三大起义之一,它不同于陈胜吴广的秦末起义,也不像草草收场的西汉起义。

它有密切的计划,周详的准备,有明确的目标。

太平道此刻天时,地利,人和全占,如果不是那些传承千百年的世家之根基实在太过牢固,恐怕真的就要“苍天换黄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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