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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嫡女

杨十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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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阳光书城   主角: 凤羽珩姚氏   更新: 2022-04-10 06: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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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凤羽珩姚氏《神医嫡女》讲的是21世纪中西医双料圣手、特级医生凤羽珩,声穿越成大顺朝凤家嫡女奈何爹爹不亲,祖母不爱,娘亲懦弱,弟弟年幼,姐妹一个比一个狠辣,穿越重生,绝不能再像原主那般窝囊!跟我斗?老子一鞭子抽得你满地找牙!跟我打?老子一手术刀把你千刀万剐!玩阴的?老子一针下去扎你个半身不遂!杀我灭口?一爪子挠开你的心窝!人人可欺的柔弱女子摇身一变成为大顺朝的香饽饽,跟皇帝开医院,揽尽天下人心天下财,但是那个见鬼皇子的婚约是怎么回事儿?还有这位毁了容的瘸子你说什么?壁咚了劳资还要我助你得天下?得了天下谁还送给你!流氓王爷你是不是傻?

第1章

精彩节选


第1章 凤星临世

大顺朝,天武,二十一年。

月朗星晴的夜晚,突然一声惊雷当空炸响,震得皇宫大内的屋脊都跟着颤了几颤,却不见雨。

钦天监监正匆匆赶往乾坤殿,扑通一声跪在天武帝面前:“皇上,天相异动,西北方向……凤星临世!”

天武帝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西北……”目光顺着半开的窗子就送了出去,“说起来,冥儿也该回来了。”

……

晴天惊雷在大顺西北边境的一个山坳子里也炸了一下,直接将乱葬坑里的一具女尸给炸了起来。

凤羽珩在一堆尸体中间挣扎坐起,脑袋嗡嗡一阵乱响之后,总算是清醒过来。可一睁眼,满目的死尸又把她吓了一跳。

“我天。”她眨眨眼,把腿上搁着的一个人头移开,再瞅瞅四周环境,“我到底死了没?”

她明明记得自己坐着的那架直升飞机爆了炸,绝对的高度下不可能有生还机会,她身为一名陆战部队高级医官,在死亡的那一刻依然保持着足够清醒的头脑,所以凤羽珩十分确定自己已经死过了。

没错,是死过了,死过又活了。

她在死人堆里站起来,动动胳膊腿,下一瞬间,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涌进脑中——凤羽珩,12岁,大顺朝左相大人凤瑾元嫡女。三年前外祖一家获罪被贬荒州,父亲怕受牵连,联合祖母将母亲姚氏贬下堂,再把府中姨娘沈氏扶正。

就这还不算完,紧接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算命的王八蛋,指着凤羽珩说:“这丫头命里带煞,若继续留在府中,早晚有一天会克得凤府家破人亡啊。”

于是,祖母老手一挥,将凤羽珩、姚氏,还有刚满三岁的弟弟凤子睿送往偏远的西北山村,自生自灭。

“我的天啊。”一如看电影回放一样回顾完原主的一生,凤羽珩这才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穿越了!”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年纪、不同的身世、不同的样貌,唯一相同的,只有一个名字。

“放心!”她用左手拍拍右手,安慰地说:“你的委屈我都明白,既然我来了,必不会让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好过了去。凤府对吧,这笔帐我会替你好好清算!”

忽然脑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一个女孩的声音飘起,只一句:“谢谢。”她的神经轻颤了一下,好像有东西渐渐远去。

凤羽珩挑唇轻笑,看来这身体的原主死得很不甘心呢,听到她的承诺才肯离去。不过……有那样一个爹,有那样一家子所谓的亲人,是该恨的吧!

她向来都是一个很重承诺的人,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那这个仇,自然要报。

凤羽珩拍拍脏巴拉几的粗布衣,拿几个死人当掂脚利落地爬出乱葬坑,还没等观察地形,就听到有一阵人声传过来——

“那丫头卖到府城的醉花楼至少能得五十两银子,咱只要干成这一笔买卖,别说给狗娃子娶媳妇,就是我再讨两个小的都够了。”

“你想的美!敢讨小的,我拼了跟你一起下大牢也要把这事儿告到衙门去!”

“行了行了,我就随口一说,你这婆娘哪这么多废话!”

凤羽珩眉心打了个结,原主的记忆再度翻滚起来——娘亲重病,她到附近山上采草药,突然被人打晕。晕倒之前往后看了一眼,那举着棒子还没来得及放下的男人,是村东头王家的男人王树根。

身后八点钟方向,凤羽珩辨位能力精准,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她猫起腰,迅速环顾四周,瞅准一处枝叶茂密的山缝就钻了进去……


第2章 妖异男人

现在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凤羽珩做事从不托大,如今刚来这个地方,除了原主断断续续冒出来的记忆之外,别的一概不知。再加上这一副12岁的小身材,瘦胳膊细腿,她可没傻到去跟两个有备而来的成年人拼命。

刚刚躲好,就见那对夫妻举着火把摸进了葬坑。凤羽珩盯着细看了一会儿,确定了对方身份,正是王树根和他的婆婚徐氏。

那二人四下翻找一通没有收获之后,徐氏先急了:“不对呀!明明就是扔在这个地方,人呢?”

王树根一跺脚:“该不是跑了吧?”

“不可能!那药的份量足够她睡两天两夜,怎么可能当晚就醒!”

王树根气急败坏:“那你说人哪去了?”

徐氏也急了眼:“你跟我吼有什么用!人打晕了之后咱俩一起给她灌的迷药,你自己眼瞅着的,怎么光懒我一个人!”

王树根没了话说,闷闷地低头不死心地搭拉尸体,徐氏也跟着继续找了起来。

凤羽珩联系着原主的记忆,总算是弄明白了这档子事。

敢情这两口子是把原主打晕再灌了迷药,然后寄存在这乱葬坑里,待夜深人静时再翻出来拉到州府去卖掉换钱?

凤羽珩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颊,如此说来,原主长得还不错?

伸手在地上划拉了一把碎石子,凤羽珩挑挑唇角挂起邪笑,突然手指一弹,一颗石子照着徐氏的手脑勺就飞了过去。

就听那女人“啊”地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一句:“谁?谁打我?”

王树根停下动作回头看她:“哪有人?”

“有!刚才有人打我脑袋。”

正说着,又是一枚石子飞来,这一次的目标是王树根的眉心。

“啊!”男人也是一声叫,可还没等他叫完,接二连三的痛感又从身体各处传了过来。

两人吓疯了,手中的火把早就掉到地上,燃了尸体,很快便焚烧起来。

“快走!”总算王树根还有些理智,一把拽起瘫坐在地上的徐氏就往坑外爬。

可惜,好不容易爬上去,腿上突然一痛,又滚落下来。徐氏肥胖的身体像个球一样在坑里翻滚,沾了火苗,很快就烧着了她的衣服。

王树根也没好到哪去,衣服被烧得七七八八,腿上见了血,左脸还被烧掉一大块肉。

凤羽珩扔出最后一颗石子,拍拍手上的灰,不再去理那已经挣扎着爬出坑的两人。

刚来第一天,还是不要惹出人命的好,不吉利。

眼见那二人跑远,乱葬坑里的火还在烧着。凤羽珩双手合十冲着那处拜了拜,“尘归尘,土归土,烧了总比抛尸荒野好。”

“哼。”突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下轻哼,凤羽珩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到不是害怕,只是意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她竟然没有发现。

想她21世纪中西医双料圣手,12岁起就跟着祖父混在军营,跟着部队一起特训,风里雨里从来就没退缩过,早就练出比普通人敏锐数倍的觉察力,还有一身硬功夫。18岁上手术台,25岁已经是陆战部队高级医官,如果28岁这年她不死……成就会更大吧。

不愿多想从前的事,凤羽珩转过身,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瞅了去。

一个男人,或者只能说是青年人,20岁左右,暗紫锦袍,长发束起,面如刀削,一双眼光射寒星,锐利得一如捕食的猎鹰。眉心处一个小指甲大小的紫色莲花图案,更是给这张原本就俊美异常的脸凭添了几许妖异。

只是……


第3章 一起烧死

凤羽珩皱皱眉,用力吸了两下鼻子,一股子血腥的味道充斥而来。她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只见那男人坐在草席子上,一双腿平伸着,膝盖自处开始染满了血。

“你是谁?”她警惕地开口询问。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男人对她还构不成威胁。她是医生,这双腿的情况不用细看也知伤得厉害,至少眼下根本不可能站得起来。

听她发问,那男子又是一声冷哼,却没回答。只是冷哼时,轻轻勾起的唇角又让这脸魅惑了几分。

凤羽珩凭空打了个冷颤,这男人贵气和妖冶同样与生俱来,哪怕面色泛白,额上湛着汗,两条腿狼狈至此,也丝毫不影响气场,简直祸国殃民哪!

“看够了就出去。”男子靠在山石壁上,冷冷的开口。他可没忽略刚才这山野丫头一脸花痴吞口水的样子。

凤羽珩顶烦这样说话的人,凭什么他让出去就出去?

干脆又往里走了两步,也寻了处草垛子坐下来,“山是你家开的?缝是你家挖的?我偏不走,你能把我怎么地?”

说完,似乎想到什么,偏头往外看了一眼,顿时大乐:“嘿!现在要走的不只是我了,你也得走!”她指指乱葬坑里烧起来的大火,“照这个烧法,这地方很快就要被燎原了。”

那人也扭过头去,一看之下,面色又白了白,眉心也拧成结,那朵紫莲被攒得紧促起来,让人看着心慌。

“算了。”凤羽珩觉得自己对长成这样的男人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她起身上前,走到男子身边,“我扶你一把,你能勉强走动么?”

那人上下打量她,这姑娘最多十岁出头,身体瘦弱得几乎一掰就折,虽然刚才那一手石子打得漂亮,但那也是取巧的手法,要真让她撑得起他的重量,还是有难度啊。

“你到是说话啊!”凤羽珩用手在鼻子边扇了扇,“火到是烧不大,可你不觉得味道越来越重吗?这山缝子正好迎着风,我们是在闻烤尸体的味儿啊!烤人肉啊!烤……”

“别说了。”他实在听不下去,越说越恶心,“你试试拉动草席子,看能不能把我拽出去。”

“这么严重?”凤羽珩愣了下,让她这小身板拽草席子,上头还坐着一个大男人,这不开玩笑么。“我看看。”她伸手就去碰他的腿。

“别动。”男子突然怒喝,同时猛一挥手,一下就把她的小身子推倒在地上。

凤羽珩摔得生疼,怒目圆瞪,“你有病啊!”

“没病会在这坐着?”男子到是答得理所当然,“我不是有意推你,力气使得大了些。”

“好心当成驴肝肺。”凤羽珩决定不管他了,“不愿走就继续在这里闻烤肉味儿,本姑娘不奉陪了。”

她转身要走,身后人挫败地低吼了一声,然后叫住她:“你等等。”

终于连拖带拽地把人从山缝里弄出来,凤羽珩都快累死了。她没想到这男人的腿伤得如此重,竟然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她半拖半抱,有时候不小心磕到石头上,那人也只是一声闷哼,并不叫疼。

渐渐地,她心里升起佩服,就想到前世部队里的兄弟,一样的铁血硬汉,哪怕在任务里炸没了半条腿,也没喊过一声疼。

“往这边走。”男子指了一个方向,“不远就有条小溪,风向也相背,吹不过来。”

“好。”凤羽珩咬咬牙,又加了一把力,“草席子都磨破了,你再忍忍。”

“没事。”他答得冷静,就像伤不在他身上一样。

凤羽珩有些气闷,赌气地说:“我要把你摔狠点儿,你就不说没事了。”

“小小年纪如此狠辣。”他回头看看那火坑,“适才你手里的石头子再多些,只怕那二人也得被烧死吧?”

“砰!”她松手,直接把人给扔地上了。


第4章 私人药房

“你……”

“你什么你!”她不乐意了,指着那两条伤腿,“如果你没打算放过伤你这两条腿的人,那就没资格指责我。向来恶人有恶报,他们若不害我,哪来今日恶果?”

从未有人这样与他说过话,没有卑躬屈膝,没有趋炎附势,也没有礼待尊重,她有自己的想法,会对他的话大胆质疑,几乎是他说一句她就反呛一句。

看着她嘟着嘴气鼓鼓的样子,男人不怒反笑的勾了勾唇角,望向那条已经能看得见的小溪,问她:“还走不走?”

凤羽珩一屁股坐地上,“不走了,累。”

两人并坐在地上,看着那尸坑的火势渐渐收拢,想来尸体快烧没了。

这时,就在刚刚二人栖身的山缝处,出现了两个人影四下晃动,像是在找着什么。

凤羽珩站起身,水亮灵动的眼忽闪忽闪的看了一会儿,再瞅瞅身边人,“喂,是找你的吧?”

那人反问:“为什么就不能是找你的?”

“怎么可能。”凤羽珩的神态因思索而变得有些飘忽不定,“我娘重病起不来,我弟才六岁,村里其它人要么想着害我们,要么避之不及。”

她指指那两个身影,弯眉一挑,粉红的嘴唇轻轻一撅,就连小小的鼻子都微微向上翘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机灵,“奔着山缝去的,定是知道你落脚处。”

男子慵懒的抬了抬眼,看了看凤羽珩那副吊儿郎当又有些小聪明的模样,这丫头甚是有趣。恩,甚是有趣。

收回思绪,他轻轻抬起右手,将食指和拇指放到唇边做了个哨,用力一吹,那边二人奔着这头就来了。

是个年轻人和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头儿,老头儿背着药箱,应该是大夫。

年轻人一袭黑衣,利落得不加一点修饰,腰间佩剑,明显的侍卫打扮。见了锦袍男子后明显松了口气,“属下适才寻不到主子,还以为出了事。”说完,伸手把旁边喘着粗气的老头儿往前一推:“这是属下从府城寻来的大夫,让他给主子看看伤吧。”

锦袍男子点了点头,看那大夫一眼:“有劳了。”

老头儿抹了一把汗,连说“不敢不敢”,急忙上前查看伤势。

那侍卫这才将目光投向凤羽珩,皱着眉问:“你是谁?”

“一个纵火犯。”这话是锦袍男子替她答的。

凤羽珩挑眉:“你哪只眼睛看到火是我放的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这位公子。”老头儿说话了,“你这膝盖骨都断了。”

一句话,吸引了几人都往那两条腿上看去。

锦袍男子点点头,“我知道,先生可会接骨?”

老头儿犹豫了下,随即答道:“会到是会,只是接骨产生的巨痛怕是常人受不得啊!老朽是……”他看了眼那侍卫,“是在出诊的路上被这位小哥抓来的,药箱里只有几种常用的药材,并没有备麻沸散啊!”

“没有麻药会疼死的。”凤羽珩冷冷说了一句。

老头儿到是很赞同:“而且不光是要接骨,这膝处的烂肉也得先刮去才行。老朽瞅着伤处都肿了,只怕……唉,这荒山野岭的,要不让这位小哥背上你,随老朽回府城医馆吧。”

“不行。”锦袍男子很干脆地拒绝,“就在这里治。”

老头儿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没有麻沸散,这样的伤老朽可不敢治。”

凤羽珩不愿再听他们争扯,她两只手在松散的衣袖间交叉相握,只觉抚过右腕时有微微热度传来,一刹间,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前世,她开在省城的私人药房。


第5章 你到底是谁

私人药房。

两层的药房,中西药结合,还连带着出售拐杖、轮椅等简单的医疗器械。与21世纪街上随处可见的大药房看起来没什么区别,新药特药该卖的她都卖,只是更多加了一些特殊的药品,包括一些空胶囊之类的半成品。

凤羽珩试了试,竟然通过意念很容易就能把药房里的东西调出来握到手里。

她着实惊讶了一阵,下意识就迈开腿要离开。这样奇怪的发现,必须得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好好查看一下才行。

怎知她脚步刚动,突然脖颈就一凉,一柄寒剑直抵过来。

“别动。”是那侍卫的声音。

凤羽珩真的不敢动了。

正所谓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她能跟他主子斗斗勇,可这种二愣子待卫的脑筋可从来都不怎么灵光,剑也绝对不会长眼睛。

她斜目看了一下那柄寒剑,锋芒逼人,吹毛断发。

“姑娘,对不住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怪你今日不该在这里见到我家主子。”话音一落,剑尖处便传来晃动。

凤羽珩当然不会就这么等死,只是还不待她有所动作,那柄寒剑竟传来“叮”的一声,而后“咣啷”落地。

“主子!”侍卫迅速转身,冲着锦袍男子就跪了下去,“主子息怒。”

锦袍男子随意地挥挥手,“一个孩子而已,让她去吧。”

“可是如果走露了风声……”

“白泽。”锦袍男子的脸沉了下来,“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是。”叫白泽的侍卫低下头,默默地把佩剑捡起来,再不敢多言。

凤羽珩瞪了白泽一眼,再看看边上盯着伤患束手无策的老大夫,语重心长地开口道:“多跟你家主子学学吧,杀人灭口的事就算要做,也别当着还有用的人做。大夫这行业向来不公开不透明,人家若是心有计较,随便动动手脚,他这两条腿就可以彻底报废了。”

“你别得寸进尺!”白泽被气得跳脚。

锦袍男子却轻笑出声,“小小年纪道理还懂得不少。白泽你跟她学学,人家说得一点没错。”

“主子!”

“别说了。”他打断白泽的话,看向凤羽珩,“回家去吧,不是说娘亲还病着?”

凤羽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目光总舍不得从他眉心处的紫莲上移开。要不怎么说男人就不能长得太好看,这一好看,就容易让某些女人失去原则——

“那什么……我帮帮你吧。”这话一出口,凤羽珩就想抽自己一大嘴巴。独善其身懂不懂?哪儿都有你呢?

“你想怎么帮?”锦袍男子很是配合地没给她反悔的机会。

凤羽珩别过眼,不想再看他的眉心,伸手入袖,用意念调出一瓶止痛喷雾。这种东西当初并没有上市,是专门研制出来给部队做紧急处理时用的。她自己扣了一箱放在药店里,本是想着有机会卖个高价,谁成想还没等卖呢,就机毁人亡了。

“当然是先止痛。”凤羽珩摇摇手中的喷雾瓶子,看了老头儿一眼,“老先生,刚才你也看到了,他们为了保证行踪隐秘想杀了我灭口来着。”

老头儿早就被吓不轻,再听她这一说,当时就崩溃了,瘫坐在地上直打哆嗦。

凤羽珩看向锦袍男子,“你说句话,给个承诺什么的,不止要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我今天帮你的事也不能说出去。”

白泽一听这话心里又是一紧,跟着就又问了一次:“你到底是谁?”

凤羽珩特别无奈:“我就是一个山村里的孩子,早年间遇到过一位波斯奇人,给了我些好东西。今天我要用这些好东西救你家主子,但我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我手里有奇货。懂?”

白泽分析了一会儿,点点头,“懂。”

锦袍男子盯着她手中的瓶子,眼中透着探究,但见凤羽珩并没有多说的意思,便转头冲着那老头儿道:“老先生只把我当做普通病人就好,做完你该做的,我自会让白泽送你出山,绝不会伤你性命。”

“当……当真?”老头儿不相信。

“只要你不将今夜之事说出,便当真。”

“今晚我什么也没干,我就出门看诊迷路了,迷路了。”

凤羽珩知道,所谓的保证谁也无法去验证真假,你只有选择相信或是不信。她也没心思猜测那叫白泽的侍卫是会将人安全送回去还是半路劫杀,总归是得先给这人治腿,治完了腿她还得回那个小村子里,原主的娘亲和弟弟还在等着她。

“来吧!”她不再多说,半跪到锦袍男子身边,干脆自己动手扯开伤处的衣料。

锦袍男子看着她的动作,只觉干净利落,下手毫不犹豫,就像平日里做惯了这样的事。可一个10岁出头的小孩,又怎么可能。

“有酒吗?”她一边看伤口一边发问。

老头儿赶紧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平时好喝两口,走哪都带着。”

“恩,这习惯不错。”凤羽珩把酒壶接过来,再不客气地开口吩咐:“白泽,去弄点清水来。”

白泽见锦袍男子点了点头,便返身往溪边跑去。再回来时,也不知从哪捡来个破罐子,盛着半罐水捧到几人面前。

凤羽珩把水接过来,头也不抬地说:“先用清水冲一下,然后再用酒消毒。会很疼,你忍着点。”

毫无意外的,锦袍男子又是一句:“没事。”

她挑挑眉,其实药房里有消毒酒精的,但她没办法再变出个瓶子来。小孩子的袖口没有那么大,东西掏太多会穿帮的。

“那开始了。”凤羽珩不再多说,仔细地处理起伤口来。

清水,烈酒,消毒完成。白泽找了根木榻给锦袍男子咬着,凤羽珩摆手,“不用,快拿走吧,咬在嘴里多脏。”

白泽没听她的,只道:“刮肉接骨不是说起来那么简单。”

“我知道。”她再次摇晃手中的瓶子,摇得差不多了,对着两只膝盖就喷了上去。

喷雾特有的声音和雾状药把几人都唬得一愣,锦袍男子算是好的,只双目透出好奇,其它二人都是一声惊呼。

“这是什么?”白泽警惕起来,一把抓住凤羽珩的手腕阻止她再喷。“你给我家主子用了什么药?”

“止痛的。”她实话实说,再对锦袍男子道:“你感觉一下,是不是开始麻了?”

这药见效奇快,最多三息间就能对患处起到局部镇痛和麻醉作用。

锦袍男子也觉惊奇,好像一瞬间双膝就开始泛麻,痛感也紧跟着就没了。而且这药用得怡到好处,有伤的地方全都覆盖到,没伤的地方依然感觉全在。

他又看向凤羽珩手里的瓶子,看得她直不好意思,“那个……等治完你这伤,如果还有剩的,就……就送给你了。”

他到也不客气,“如此,多谢。”

“该你了。”凤羽珩推了推身边的老头儿,“刮烂肉。”


第6章 刮肉接骨

她本来可以自己动手的,而且凤羽珩绝对相信由她来动手会处理得更好。但不能露富啊!真不能太露富啊!她得时刻提醒自己,就是个12岁的小丫头,小丫头而已。

老头儿也算上道儿,话不多说,从药箱里摸了个刮片出来就开始给锦袍男子刮肉。

一下一下,血淋淋的,看得白泽都直皱眉头,凤羽珩跟锦袍男子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只因她相信自己的药,而他,是真的感觉不到疼啊!不由得又往那药瓶上多瞅了几眼。

老头儿的手法到也纯熟,不多一会儿,烂肉就都刮了干净。白泽又取来清水冲洗一遍,凤羽珩趁机再喷了一次药,喷得锦袍男子直心疼——“我没感觉到疼,你省着些。”

“切。”她白了他一眼,他低下头,没吱声。

老头儿双手握住膝盖上下方,沉声道:“要接骨了,接完之后我会用药敷住患处,剩下的就是调养。”

锦袍男子表示明白,老头儿不再多说,双手捏了一阵子,突然一用力,就听“咔嚓”一声,一条腿接上了。

“这里交给我,你接另一条腿。”凤羽珩手中抱了刚捡的粗木枝,接过老头儿的药箱,自顾地翻找起来。

老头儿也看出她懂医理,便也不阻拦,自绕到另一边去。

药箱里都是些中草药,不多,基础的还是够用的。只是……

凤羽珩有些担心,伤太重,就算接好了骨,但外伤只用这些简单的草药敷恐怕不行。这山里条件太差,又潮湿,很容易感染。这个什么破年代,什么大顺朝,她以前读的历史课本里提都没提到过,估计也不太可能有消炎的药。

略想了下,便又伸手到袖中,从房药里调出一小包外用的抗生素来。

这还是当初她从部队里用大号自封带装出来的,回到药房之后再拆成小包装,装了五十多个小自封袋。

“这又是什么?”白泽好奇,但对她不再有怀疑。

“说了你也不懂。”她无意解释过多,“总之就是对他的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东西。”

她将粉沫状的东西倒在患处,再用药箱里的棉布条包扎好,然后用捡来的木枝做了简易的支架将膝盖固定住。

这边刚弄完,另一条腿也接上了。她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了一遍,直到两条腿都处理完,老头儿总算出了一口气,然后战战兢兢地看着锦袍男子。

那人盯着自己的腿看了半晌,这才抬起头对那老头儿道了谢,再吩咐白泽:“把先生安全送回府城。”

“那您呢?”白泽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目光投向凤羽珩。

她只好认命,“我留下照顾他。”

老头儿也表示:“把我送出山就行,外头的路我认识。”

白泽便不再多说,拉了老头儿快步离开。

待他们走远,凤羽珩这才捡起地上的陶罐子去溪边捞了些水,再回来时,手里就有了两个白色药片。

“把这个吃了。”将水和药片都递到锦袍男子面前,“不吃的话过一会儿很有可能会发烧……呃,发热,一旦发热,这腿搞不好就白治了。”

那人也不多问,她递过去他就吃,看得她一愣一愣:“你都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啊?”

他闷哼一声,“毒药能做得这么精巧,那我吃了也就吃了。”说话间,向凤羽珩伸出手,“给我。”

“啥?”她愣了下,随即想起来,将手中的喷雾递过去,“还剩挺多的,就这样的伤足够再用三次。”

他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学着她之前的动作往喷嘴处按去,凤羽珩赶紧制止——“别按!”然后亲自指导,“你看这里,有个小口么,把这个对在患处,然后再按下去,就能喷了。像你刚刚那样,差点就全喷到自己眼睛里。”

他很受教,“谢谢。”

两人干坐着,谁也没再说话。锦袍男子微闭了眼靠在树干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凤羽珩则抚上右手腕,意念直接扎到药房里。

右手腕处是一个凤凰型的胎记,她前世就有的,没想到一场穿越,不但胎记还在,还把这药房也带了过来。

药房还是从前那样,一楼是西药和中成药,还有一面墙的中药材。

二楼主营简单的医疗器械,也私藏了一些市面上寻不到的特殊药品,多半是她从部队里带出来的,还有她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奇效药。

其中一个柜台是卖医疗辅助用品的,比如纱布、胶带、棉球、酒精、碘酒之类的小东西。另外她的休息室也在二楼,二十平米,内置洗手间兼浴室。还有一个冰箱一个微波炉。

桌子上还放着她常用的化妆品,抽屉里还有零食,和一个首饰盒。她平时不常戴首饰,放在药房的这些也不是很值钱,多数是银制的,当初看着好看买来玩,却没戴过。还有一些金饰,钻石没有,红宝石有一条。

这些东西原本是她最常见的,可如今看来,却恍如隔世……哦不,是真的隔世。

凤羽珩暗里感叹,下意识地对那架直升机缘何突然爆炸不愿多做分析。她知定不只是一场空难那样简单,各中原因其实也猜到个七七八八,却不想承认。

不管怎么样,重活一次,对这个药房能跟着过来还是挺满意的,她前一世看家的本事只有两个,一个中医,一个西医。中医是祖传的手艺,西医是十几年攻读加多年临床拼来的实战经验。如果打仗也能算一门本事的话,那她也算挺在行的,至少一对一的动起手来,跟部队里那些铁血男儿也能对付个平手。

可是这些,在这个时代有用吗?

神思一恍,思绪从空间里抽了回来。

不远处有人影晃动,她警惕的看去,锦袍男子开口道:“是白泽回来了。”

凤羽珩起身,“既然你的人回来了,那我就走了。”

他点点头,“去吧。小心些。”

她吸了吸鼻子,山里的夜还是挺凉的。“真是不公平,治你的腿我也有份,怎么就不说让白泽也送送我。”说完也不等对方答话,只随意地摆摆手,“我说着玩的。不过……”这丫头眼珠一转,“我为你消了灾,你是不是应该给点儿报酬?”

“恩?”锦袍男子微怔,随即苦笑,“你想要什么报酬?”

她掰着手指头算:“我不但帮你治伤,还出了三种药,另外还送了剩下的药给你,你说这些值多少钱?”

他无奈,“我知你那药千金难求,只是我现在的确拿不出那些钱来。”一边说一边将腰间的一只锦袋解了下来,掂一掂,“最多二十两,都是碎银子,想来你在山里用着也方便。”

“二十两?”她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二十两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他以为她是嫌少,“如果今后有机会再见,纵是姑娘求要千金,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凤羽珩顶不爱听这样的话,今后有机会再见,这样的话一出口多半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又控制不住地看他的眉心,那朵紫色的莲花越看越让人移不开眼,她觉得自己忒没出息了。

“就这样吧。”接过那只钱袋,凤羽珩还掂了几下,挺沉。随后按着原主的记辨了下方向,大步向前走去。

锦袍男子望着远走的小小身影,瘦弱得可怜,又透着倔强。向来表情不多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来。这样的笑落在刚回来的白泽眼里,着实是把这个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的暗卫吓了一跳。

“主,主子。”是在笑么?

“恩。”他收回目光,“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送到山口处打昏了,醒来之前能不能保命,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白泽说完便往凤羽珩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主子,那边要不要属下去处理?”

“不用。”锦袍男子答得很快,“我们明早就出山。”

“属下遵命!”

……


第7章 家中出事了

凤羽珩揣着二十两巨款回到西平村,这巨款的概念是她一路上从原主的记忆中搜出来的。在这个一两银子就够一家三口活一个月的山村里,二十两的确是巨款了。

回到村里时,天早已大亮。一路上她捡了不少草药和蘑菇,用藤蔓捆着背在肩上回来。既然进山是为采草药,空手而归总不行。

寻着忘记往家的方向走,还没等到地方,就听见一阵吵闹声。有泼妇骂街,小孩啼哭,还有女人求饶。

她快走两步,果然,出事的正是她要回的家。

昨晚在乱葬坑里没被烧死的徐氏正扯着一个妇人的胳膊往院子外头拖拽,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边哭一边扶着摔倒在地的妇人。

徐氏一脚把小男孩踹开,“滚一边儿去!今儿你们必须从这里给我搬出去,房子我要收回,想继续住就给我交一年的租子!”

地上的妇人身体虚弱得不行,哪经得起她这样拖拽,一边湍急地地倒着短气,一边苦苦相求:“等我们家阿珩回来好不好?就算要搬,也得等孩子回来!”

“你们家阿珩?她早就跑了!说是进山采药,去了两天都不见回来,不是跑了就是被狼给吃了,你还有什么指望!”

“我姐不会被狼吃!”小男孩大叫起来,“我姐不会被狼吃!”

“阿珩不会丢下我们的!”妇人也反驳徐氏的话,“求你再让我们等一天,一天就行。”

“一天也不行!赶紧给我滚出去!”徐氏抬起脚,照着地上妇人的胸口就要踹去。

可这脚还没等落到实处,突然腿肚子一阵痛,疼得她站都站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昨晚乱葬坑里发生的怪事又回荡在徐氏的脑子里,就是像刚刚那样,一下一下突如其来的袭击,又疼又可怕,躲都躲不掉。

徐氏“哇哇”一通怪叫,目光渐渐定在院子外头一个方向。就见那个明明被她和自家男人一起扔进乱葬坑里的女孩,正冷着目光,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姐姐!”凤羽珩刚进院,小男孩一头就扎到她怀里,脸上挂着泪,手臂圈得死死的。“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她们说你不要睿儿和娘亲了,呜……”孩子大哭起来,细瘦的胳膊环在她身上,隔得生疼。

“睿儿不怕。”她拍拍孩子的背,把惨兮兮的小脸捧起来,一眼看去,心里咯噔一下。

凤子睿,原主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可是……怎么跟她前世刚六岁就夭折的弟弟生得一模一样?

凤羽珩的心打了颤,忘记瞬间就翻滚起来。

那一年她十岁,弟弟六岁,生了肾病。凤家是中医世家,爷爷和爸爸都是最好的中医大夫,可她们家最引以为傲的本事却没能把弟弟救活过来。也就是从那一年起,爷爷果断的让她放弃继承家业,转行学习西医。

中医固然治本,但西医却更快。在面对急性病时,西医立杆见影,中医却去病一如抽丝。

思绪慢慢收回,凤羽珩看着怀里的孩子,一种自昨夜醒来一直都不存在的归属感终于袭上心来。这个陌生的年代,她并不是一个人吗?

再将目光往地上的妇人处投去,原主的亲娘,姚氏。

凤羽珩的鼻子又酸了酸,前世妈妈生弟弟的时候难产离世,这么多年下来,母亲的样子在她心中已经逐渐模糊,而今,姚氏的眉眼那般亲切,已经多年不见的模糊的影像又覆在眼前。

她突然就笑了!

感谢老天,这一次穿越,原来竟是如此体贴的安排。

“阿珩。”许是她在这时候笑实在不合时宜,姚氏有些心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拉着弟弟走上前,将姚氏从地上扶起,一边拍去身上的尘土一边柔下声音说:“没事,娘亲放心,有阿珩在,谁也不能欺负咱们。”

姚氏果然放下心来,她的阿珩从来都是个有主意的丫头,被凤家赶出来的这些年,要不是有阿珩撑着,只怕她们娘仨活不到今天。

只是可怜她小小年纪就要担负这些,看着凤羽珩背回来的东西,姚氏眼里的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娘,别哭。”她轻拍姚氏的手背,再将凤子睿的小手交到姚氏手里,然后转身走到徐氏面前,蹲下身去:“徐氏子手臂伤得不轻。”

她说话间,目光已然投向徐氏透在外面的一截手腕,上头虽然已经用草药做了简单的处理,但明显的烧伤看起来依然触目惊心。

徐氏一哆嗦,下意识就要用衣袖去挡,可这一挡又碰到伤处,疼得她直咧嘴。

“昨天进山采药耽搁在山里,也不知怎的,就听到那深山里头鬼哭狼嚎的,好像有好多冤魂在叫什么……哦对,要跟烧了他们的人讨债。”凤羽珩的声音很轻,却又说得认真,像是在讲故事。

只是这故事听在某些人的耳朵里就像是催命的话,徐氏坐在地上步步后退,终于忍不住疯叫一声,起身就要跑。

可她刚爬起来就被身后一只小手给拽住,徐氏崩溃般往后拍打,大声地喊:“放开我!你才是厉鬼!你才是冤魂!”

“托你的福,凤羽珩的确是。”凤羽珩还是轻轻的声音,“但阎王却不收我。”

她这话里藏了玄机,意思是原来的凤羽珩已经被她们夫妻俩的大棒子和迷药给害死了,可惜现在的凤羽珩,却是到阎王那里走了一圈又被送到这个年代来。

这意思徐氏自然不懂,但她也知自己做了亏心事,再加上昨夜山里的事确实诡异,她怕得几乎不敢去想。本来今早是想来这里把姚氏和凤子睿赶出西平村,最好以后都不要再见到这一家人,她才能把这事给忘了。却不想,凤羽珩又回来了。

“一年前,我娘生病。”凤羽珩寻着原主的记忆跟徐氏算起了帐,“凤家当初给我们的银子只剩下五十两,我娘全给了你。可是五十两银子只喝到三副药,徐婶子,这笔帐我们好好算算。”

“那……那药极贵。”徐氏不敢看凤羽珩的眼睛,这丫头原来就讨人喜,几乎不与村里人说话。可那最多也就是性子孤僻罢了,为何今日竟觉得那双眼特别可怕?

不等凤羽珩再说话,徐氏像是拼命一样,用尽全力往院子外头跑。

凤羽珩的小手根本也没指望将人抓住,她也并不想抓,无外乎就是吓她一吓,顺便提醒对方那些亏心的事她可都没有忘了。

眼见徐氏就要跑远,凤羽珩微微挑唇,又扬声喊了句:“你们的儿女也都看着呢!这世上会有报应,你别不信!”

这句话喊完徐氏更加崩溃,扑通一声摔倒,却没做停留,爬着就往自家方向逃去。

可刚爬还没两步就见一辆马车正迎面驶来,马车驾得极快,卷起的尘沙蒙了围观村民的眼,一直到了徐氏面前,骏马在赶车人甩出的一鞭子下扬蹄嘶鸣,生生止步。

“瞎了你的狗眼!”徐氏吓得脸都白了,只差一点点她就要被这匹马给踩死。

啪!

赶车人二话不说,一鞭子甩出去,力道运得十足,直把个徐氏给抽了个皮开肉绽。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第二鞭子第三鞭子落下,徐氏爬在地上只剩下哼哼。

“山村妇人好大的口气!”那赶车人冷笑了声,“也不睁开眼看看,有这样马车的人家也是你惹得起的?”


第8章 凤府来人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姚氏踉踉跄跄的上前两步,拉住凤羽珩的手直哆嗦。

“娘。”她看了姚氏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再去看那马车,果然,车帘子一挑,一个老妇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这老妇人虽然一眼看去也是下人打扮,但那衣裳料子可不一般,至少对这山村里的人来说,只怕攒一辈子钱也穿不上。

凤羽珩的记忆再度翻腾起来,姚氏当年的陪嫁孙嬷嬷,在姚氏母女三人被送到山村后就扣留在凤府。不等她再深想,就见那老妇人几步就奔到姚氏面前,扑通一跪:“夫人,您受苦了!”

姚氏只觉这一幕恍如隔世,三年来她再未受过跪拜之理,也再未接触过有关凤家的任何一个人。在她的观念里,凤府早就置她和一双儿女的生死不顾了,眼下见到孙嬷嬷,第一个想到的竟是:“嬷嬷也被赶出府了吗?”

孙嬷嬷老泪纵横:“没有,没有。夫人,老奴是来接您和小姐少爷回府的呀!”

“回府?”不只姚氏,凤羽珩和凤子睿都愣了一下,凤子睿先问了声:“回什么府?”

姚氏也紧跟着询问:“嬷嬷,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来西平村了?”

孙嬷嬷抓着姚氏的手,激动地打着颤:“夫人小姐大喜啊!九皇子打了胜仗,老爷和老太太召您回去给小姐准备亲事呢!请夫人和小姐上车回府吧!”

突如其来的消息像重磅炸弹一样砸了下来,惊的母子三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娘,小心!”凤羽珩手疾眼快的扶住震惊之下险些跌倒的姚氏,在翻江倒海的记忆中竭力的控制住自己的心绪,强作镇定的开口:“事出突然,我们母子三人尚未有任何准备,还请嬷嬷稍后片刻,待我们收拾好再出发!”

孙嬷嬷擦了擦眼角,朝着凤羽珩恭敬的拜了拜,“九皇子不日回京,还请夫人小姐快一些吧。”

晃晃荡荡的马车里,从昨夜开始到现在马不停蹄的折腾让凤羽珩不得不疲惫的靠在窗边闭目养神,但姚氏和孙嬷嬷的话还是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次是老太太做主让把夫人和小姐小少爷接回京的,但若真要论起来,却是托了九皇子的洪福。”

“可是……”姚氏有些诧异,“阿珩被送到山村这么多年,那门亲事怕早就不作数了吧?”

“作数作数!”孙嬷嬷一提起这个事儿就高兴,“要是不作数府里怎么能派老奴来接您呢!您不知道,这些年老奴在府里天天都盼着有一天夫人能回去。”孙嬷嬷语带哽咽,姚氏也跟着抹眼泪。

凤羽珩睁开眼睛问孙嬷嬷:“既然作数,当初凤府怎么敢把娘亲和我们姐弟送到这山村来?”

孙嬷嬷一愣,看了凤羽珩一眼,表情错愕。姚氏赶紧抓紧她的手,解释道:“嬷嬷不知道,这些年在山里日子实在太苦,多亏了阿珩这孩子以前跟着她外公看过些医书,不然我们娘仨真的没法活。可活是活下来了,孩子的性子却是越磨越冷。”

孙嬷嬷点点头,再看看凤羽珩。只是冷吗?为什么她觉着这位小姐的目光中透着锐气?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小姐总比三年前那样子要好,凤府是个吃人的地方,若还是一味的任人揉捏,只怕熬不到出阁,就要香消玉殒了。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想起之前凤羽珩的问题,孙嬷嬷道:“当初老奴就觉着奇怪,小姐从小就定了皇亲,怎的凤家还如此大胆。如今想来,只怕凤家是没想到九皇子如今势力大到这种程度。”

“他有什么势力?”凤羽珩对这个原主的未婚夫很有兴趣。”

“小姐有所不知,九皇子两年前被皇上钦点为兵马大元帅往西北边界征战,如今西北大捷,九皇子不日就要回京了。”

原来是这样!

凤羽珩不再多问,继续闭目。这个事情从表面上分析起来,是凤家怕九皇子找后帐想起她这个未婚妻,这才急着赶着要接她回府。

可往深了想……她拧拧眉心,只怕里头的事儿没这么简单。

从西北到京城极远,快马加鞭日夜赶路,最少也要二十天。凤羽珩不熟悉大顺朝的地貌,但东南西北还是分得清的。马车行了近五天左右的样子她就觉出不对劲,往京城是一路向北,可为何突然就转了南?


第9章 死里逃生

姚氏和凤子睿在休息,孙嬷嬷侍候在旁边,怕她热着,缓缓地给这娘俩扇着扇子。

凤羽珩对孙嬷嬷很放心,但那赶车的车夫却不在她放心的行列。特别是在西平村抽徐氏的那几鞭子,更说明此人绝非善类。

“嬷嬷留在车里,我到外头透口气。”跟孙嬷嬷打过招呼,凤羽珩挑帘就出了车外,并着车夫就坐了下来。

车夫没想到她会出来,微愣了下,然后扯着不太自然的笑脸打招呼:“二小姐。”

这是凤府的排序,在她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凤沉鱼,正是那位踩着姚氏肩头跃上当家主母宝座的沈氏所生。如今,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凤府嫡女。

“阿伯一路赶车真是太辛苦了。”她身子往后倚了倚,背靠在车厢上,右手伸入左袖,轻轻的在那凤凰胎记上转了几下。

“二小姐说得哪里话,这都是老奴的本份。”车夫扯了扯缰绳,没注意凤羽珩语调中的阴怪,马车驶得又快了些。

凤羽珩挑了挑唇,“凤府下人果然都是忠仆。”

“那是自然。”车夫陪笑了两声,没对她多加理会。十二岁的丫头,实在是让人生不出疑虑来。

然而,很多事往往都不会按着常理来发展,就像被车夫忽视的凤羽珩。

“可惜啊。”她幽幽地说:“可惜忠仆不识路,咱们这么走下去,这辈子也到不了京城。”

“恩?”车夫这才起疑,扭头看了凤羽珩一眼,原本憨厚的脸上渐露扭曲,眼里也射出一道精光来。“二小姐此话怎讲?”

凤羽珩也看向对方,四目对视,十二岁的女孩的气势竟完全不输这年近四十的壮汉。

“我说,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去京城的路。”

车夫扯鞭的手又拉得紧了些,“那二小姐以为我们是去哪里?”

“我怎么知道。”她又往车厢上靠了靠,“杀人灭口这种事如果要做,就得确保干净利落,还得在动手之前不被人看出破绽。堂堂凤府自是不缺高手,错就错在他们太看轻我们母女三人了。”她一边说一边自嘲地笑,“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就连死,那个所谓的父亲都不肯赐给我一个好一点的对手呢。”

“你……”车夫面上凶相毕露,虽然被人识破目地是意外,但他依然不认为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能生出什么妖蛾子来。无外乎就是逞逞嘴皮子工夫,真把他逼急了,大不了眼下就将这一车人给做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是凤家家养的侍卫,临来时受了左相凤瑾元的暗嘱,姚氏母女三人决不能回京,半路作掉。

至于那个与九皇子订下的婚约,那是皇家订给凤府嫡女的。如今嫡女是大小姐凤沉鱼,这门亲早就无关姚氏这一枝的事了。

车夫冷笑一声,也不再隐瞒,他只是好奇缘何一个小姑娘会这般敏锐犀利。“你是何是发现的?”他开口相问,却已执了匕首在手中,只待凤羽珩回答完问题便可出手了。

凤羽珩也跟着冷笑,那笑声听起来阴阴森森。

“你抽徐氏的时候下手再轻点儿,我也许不会怀疑你。”

“就这个?”

“不只。”她指指他的手,“右手虎口有厚茧,明显是常年握兵器所致,若是赶车,茧应该生在食指。”

这话说完,不等车夫有所动作,凤羽珩先出手了。早就从空间里调出来了一柄掌心大小的麻醉枪,隔着衣袖就射了出去。

完全没有过程的,那车夫仰面而倒。凤羽珩窜起身,夺过那柄匕首,看都没看就往那人脖子上抹了一把。喷腔而出的血溅到她的衣袖和车帘子上,吓得里面的人齐声惊叫。

凤羽珩扯好缰绳,一脚将尸体踹下车去,随即大喝一声:“驾!”车头调转,辨着往北的方向就驶了过去。

这一路,她们四人是在逃命的,逃往京城。

凤羽珩现下十分期待看到那座凤府,她到要看看,有着那样狠毒心肠的父亲,究竟是副什么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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