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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婚宠:少帅,夫人要退婚

木易萧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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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追书云   主角: 顾晚孟书衡   更新: 2022-04-14 06: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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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顾晚孟书衡《乱世婚宠:少帅,夫人要退婚》讲的是同父异母的妹妹送口信给我,请我去观赏真相,狭窄的衣柜里,男人在我耳边低语:"这样的男人,你还要?"为躲追杀,手握大权的少帅藏进了客栈的衣柜里,未曾想却被迫与一女子一起看了一场大戏,最关键的是,竟被一个小女子拨动了心弦?ps:遇到顾晚前,霍西州:"女人这种生物,柔软、懦弱、娇气、麻烦";遇到顾晚后,霍西州:"我家媳妇儿貌美如花,聪慧可人,出门能治病救人,赚钱捞金,关门能治家,清理门户……

第1章

精彩节选


顾晚死在冬天,在被孟书衡和顾雨婷折磨了整整三个月后,从地牢里逃出来,却被自己最信任的丫头告密,孟书衡调了二十个端着长武器的士兵过来,说她是盗贼,将她的身体打成了筛子,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她死死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眼里的不甘与愤恨比霍家瓦片上结的霜还要冰冷…… 再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下意识的想要出声,却被一张宽厚大掌捂住了嘴。
“莫要出声!”
男人阴冷的声音几乎是压着她的耳朵说出来的,嘴里的热气喷吐到她的脖弯里,惹她的本能的一阵**。
狭窄的衣柜里,她和身体和男人的身体贴的很紧,空气中嗅得一股子血腥味。
顾晚顿时就惊呆了。
她这是重活了一世,并且,重活到第一次见霍西州的时候?
——她想起来了,被狠狠推进柜子里的时候,她的头碰了一下,有过短暂的昏迷…… 外面的动静让顾晚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
这是顾雨婷和孟书衡的声音。
孟书衡是她的未婚夫,他们将于三日后举办西式婚礼,顾雨婷是顾家的养女,是她名义上的妹妹。
当然只能是名义上的,当年顾家的奶娘意外的将她弄丢了,导致她被乡下的人家收养,一直长到了十岁才被认回,而这十年的时间里,顾家收养了顾雨婷,她的亲生父母就将所有的爱都给了顾雨婷,就算她回到了顾家,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她的亲生母亲甚至因为她在乡下长大,就觉得她沾惹了下等人的气息,不愿意多看她一眼,还总是明里暗里的算计她,盼着她早死,好除去她这个污点!
所以,顾雨婷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辱她,包括此时此刻,在外面的榻上,与她顾晚的未婚夫纠缠在一起!
——想到这里,顾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果然重生了,那么,前世里欠着她血债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唔~”从回忆里挣扎出来,顾晚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冲着霍西州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会乖巧听话。
黑暗里,她看不清霍西州的脸,只有一双黑曜石般深邃黑亮的眼睛,凌厉的盯着她。
霍西州明白了她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后,将手掌从她的唇上挪开。
“不要喊,否则,我先要了你的命!”
警告声音又阴冷冷的响起。
那样的冷,饶是有了准备,顾晚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尽可能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说:“我不会喊的,这样的情况,也不能喊的……只是,先生,你受伤似乎很严重,能撑得住吗?”
霍西州微微愣了一下,这个女人,是在担心他的伤势吗?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女人是江城顾家的千金,外面那位孟家的大少爷,可是她的未婚夫!
——听闻她极其的喜欢那孟书衡,孟书衡去国外留学后,她在家等了孟书衡许多年,如今孟书衡回来了,她马上就要和孟书衡结婚了。
可她却被人锁进这衣柜里来,而孟书衡缺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一起?

就在这时。
“砰!”
的一声,外面的门被人撞开了,有人持着武器冲了进来。
霍西州和顾晚的呼吸都一瞬间收住了!
“啊,书衡!”
顾雨婷没想到还会有人闯进来,吓的赶紧躲在了孟书衡的怀里。
孟书衡也在第一时间扯过被子将顾雨婷藏了起来,冷冷的盯着那闯进来的人:“什么人?”
来人看了一眼孟书衡,显然是认识他的,四下里瞧了一眼,没发现屋子里有什么异样,勾唇道:“原来是孟大少爷,那被窝里的,莫不是未来孟家大少奶奶?
听闻孟大少爷三日后就要结婚了,怎么连这几日都忍不住?”
“还是……那不是顾家的大小姐?
孟大少爷这是在外面养了……” “她当然是本少爷要娶的夫人了,本少爷又岂是那等偷香窃玉之徒?”
孟书衡忙捞了床边的钱袋子扔给那人,一本正经的说:“如今时代不同,规矩自然也不同,两位还请当今晚什么都没有看到,本少爷和夫人会感激你的。”
新时代崇尚青年男女自由恋爱、婚姻,可他孟书衡光着身子,将一个同样光着的女人抱在怀里,却还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这种欲盖弥彰的话。
那人打开钱袋里看了一眼,里面都是硬货,就朝着旁边的人说:“屋里没有其他人。”
“打扰孟大少爷和未来的大少奶奶了,您二人继续,继续。”
天大地大,赚钱最大。
门重新被关上了。
屋子里的人又哪里还有继续欢好的兴趣。
孟书衡一边下床穿衣服一边说:“今晚城里好像出了什么事,雨婷,我们还是早些离开。”
顾雨婷却并没有动,视线往衣柜的方向瞥了一眼,双手缠上孟书衡:“书衡,你三日后都要和姐姐成亲了,就不能再多陪陪我吗?”
“雨婷,你明知道我娶顾晚只是个形式,成亲了,父亲才会将孟家的一切都交给我,而且我们不是说好了,等我拿到孟家的掌家大权,就会休了她,娶你吗?”
“你再等等,好吗?”
“我只是怕你会喜欢上姐姐,毕竟,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不像我,虽然自小是被顾家养大的,到底没有富贵的血脉,如今就连身子都给了你,只能算是残花败柳了。”
顾雨婷表现的楚楚可怜:“若是你不肯要我了,我就只能去死了。”
“胡说什么?”
孟书衡佯装恼怒的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么一个封建守旧又不知羞耻的女人,别多想了。”
他一回到江城,就总有人拿顾晚一直在等他的事情取笑他,他无比的恼火,便认定顾晚喜欢他、等他是一件不知羞耻的事情,所以他回来这么久了,都没有见过顾晚,要不是家里面要与顾家联姻,他哪里会娶顾晚?
一个只会给他惹麻烦的女人,又没有受过新式的教育,估计就是封建中那种古板守旧的娇小姐,况且熬了多年,早就是老姑娘了,想必还长的很丑!
“嗯。”
顾雨婷说:“那你先走吧,我再等一会儿离开,别给你惹麻烦。”
孟书衡满意的点了点头,顾雨婷这种能满足他又懂事的女人才是他要的。
他心里这样想着,没有别的怀疑,穿戴整齐就出去了。
顾雨婷这才收拾好自己,下了床榻,走到衣柜这边来,拿着钥匙,将挂在衣柜门上的锁打开了。
“顾晚,刚刚书衡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他一点都不喜欢你,他娶你,不过是因为孟家的家规——先成亲,才能继承孟家的财产!
只是因为孟老爷子点名要你嫁过去。”
“书衡真正喜欢的人是我。
所以,你嫁给他之后,最好给我老实本份一些,不要试图去接近他,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不过,如果你安份一些,再顺从一些,等我嫁过去之后,倒是可以劝说书衡不必休了你,让你做个妾室也可。”
这就是顾雨婷安排这么“一场大戏”的目的,为了羞辱顾晚,也为了毁灭顾晚心中对孟书衡的美好期待;更为了让顾晚接受被抛弃、被嫌恶的事实。
顾晚明白了,将她锁进衣柜里的人是顾雨婷的人。
她握紧了拳头,上一世,她是怎么处理顾雨婷的这一场算计的?
——她冲出去,像是疯子一样的将顾雨婷毒打了一顿,骂顾雨婷不知羞耻的接近她的未婚夫,谁知道后来却被顾雨婷倒打一耙,说是她顾晚忍不住跑到客栈里来和孟书衡相见,被撞破后恼羞成怒。
后来,孟书衡还亲自站出来说今日在这房里的人就是她顾晚。
再加上那几个闯进来的人也并没有对这场情事守口如瓶,反而将孟大少爷和未来大少奶奶婚前在客栈里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出去…… ——于是,关于她顾晚的恶名就这样传开了。
以至于孟家和顾家都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原本定好的西式婚礼没有了,她就被一顶软轿抬去孟家,路上,却又出了事,最后没嫁成孟书衡,反而沦为了霍西州的小妾。
这一世,明知道会是怎样的结局,她又怎么可能还遂了顾雨婷的愿?

“雨婷,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喜欢孟书衡,喜欢到不惜出卖自己,与他做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顾晚清清冷冷的出了声:“其实你何必这样糟蹋自己呢?
如果你直接告诉我,你喜欢孟书衡,我大可以去与父亲说说,让你替代我,直接嫁给孟书衡。”
“这样一来,你与孟云澜的婚事不是会更圆满一些吗?
你也不至于落个二婚夫人的名声。
你觉得怎么样?”
说这些话的时候,顾晚大着胆子,将手伸到霍西州的身上,轻轻的拍了拍,然后做出手势——意思是他可以继续藏在这里面,她不会出卖她的。
霍西州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何,一向谨慎的他就选择了相信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
顾晚出了衣柜,并随手关上了衣柜的门,就靠着衣柜上,对上顾雨婷一张怀疑且惊讶的脸。
“你说什么?
你说要去与父亲说,让我嫁给书衡?
你不想嫁给书衡了?”
顾雨婷瞪大了眼睛。
不得不说,顾晚的提议真的很吸引她,她确确实实不想给孟书衡当二婚夫人,可是她跟孟书衡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孟书衡说这是孟家老爷子的意思,他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压下了心中的郁闷。
这样想着,顾雨婷的眼里就满是怨毒:“顾晚,你想耍什么花样,你那么喜欢书衡,等了书衡那么多年,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吗?
你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的人就是孟书衡,等的人也是孟书衡了?”
顾晚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她马上就将之付诸实施了:“与孟家的婚事,不过是父母之命,可既然你已经和孟书衡……那样了,我可以去父亲面前坦白我真正喜欢的那人,哪怕会被父亲责罚也没有关系,也算是为你争取机会,让你能嫁给孟书衡?”
“你想一想,孟家那边已经准备婚礼了,发出的帖子也只说是孟家的大少爷和顾家的小姐成亲,并没有说这个新娘是我还是你,那么,换成你,也是可以的。”
正好,把这一对狼心狗肺的人送成双!
顾雨婷再一次有些眼热。
不在请帖上写明是顾家的哪位小姐,这是她要求孟书衡做的,她讨厌孟书衡的名字和顾晚的名字一起写在那喜帖上。
可是那些送请帖的人未必就不会说明孟书衡娶的到底是谁,顾晚故意这么游说她,莫非是有什么阴谋?
这样想了,顾雨菲的语气更加的恶劣:“顾晚,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趁机算计我?
父亲说你温善,性子柔软大方,可我最清楚你的心眼有多少,否则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顾晚在心里讽笑了一声,怕她算计?
可是自从她回到顾家后,一直都是顾雨婷和姜舒美(顾晚的亲生母亲)在不停的算计她,给她投毒,拿出天花的人穿过的衣服给她穿,克扣她的生活费,给她吃腐烂的饭菜……等等,她能活下来,确实不容易。
可她为了活命,也为了家宅安宁,为了能让自己的父母接受自己,一直容忍她们,却被顾雨婷说成是有心眼?
连活下来都成了罪过?
果真是,自己前世里在她们的面前太过柔善了!
外面又响起武器声,还有一些人的惊呼声,顾雨婷想起孟书衡走的时候说的话,心里有些害怕,这个年头,就算是安稳的江城,也没有那么太平。
又见顾晚没有说话,似乎是被她吓住了,她就转过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又站住了,回过头,恶狠狠的剜了顾晚一眼:“顾晚,你给我记住,不管你怎么挣扎,你都不可能赢过我!”
她迈着脚步,趾高气扬的出去了。
顾晚忽然想起八个字——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顾雨菲的脚步声远去了,她就马上走去门口,探出头去四下里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退回来,将门关紧,并且将门栓子栓上了。
霍西州已经从衣柜里出来了,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他今晚蒙着脸,穿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装,手里握着一支在黑市上花许多钱都买不到的那种武器,小巧,精致,杀伤力十足,好像叫什么……勃朗宁?
他的伤在大腿上,也是武器伤,还在不停的往外流着血,都滴落在了他的脚边,看上起触目惊心……
隔了整整一世,重新见到他,顾晚心里泛起了一阵阵的酸涩滋味。
这个男人,前一世是她的丈夫,而她虽是他的小妾,可是接了她进门后,霍西州就再没有要过别的女人。
她却一直很害怕他,怕他的嗜血残忍,怕他在这种的乱世里,杀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的随意,也怕他每次杀完人回来,就会缠着她没完没了的“折腾”。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她入了霍家的门,唯一给过她保护的人就只有他了。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后悔了?
还是想去告发我?”
霍西州冷冷的道,黑洞洞的武器口对准了顾晚。
“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应该出去找一把剪刀,方便我剪了你的裤子,帮你处理武器伤,”顾晚忙大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拿出果盘里的水果刀:“不过,这刀子也勉强适用。”
霍西州的眼眸微微一沉:“你会处理武器伤?
学过医?”
“不曾学过,”顾晚走回来,蹲在了霍西州的面前:“不过我以前是在乡下长大的,学过中医,我自小也喜欢研读医书,中医更好些,西医也自己摸索过一些,在一些小兔子小老鼠身上做过实验,你现在这种情况,暂时只有我能给你处理伤口了。”
她尽可能的将事情说的详细、轻松一些,好让霍西州能更相信她一些。
也尽可能的保持着镇定,手法利落的将霍西州的西裤划开,尽管手仍有些微的颤抖。
可以看到伤口后,她冷静了下来,表现出一个医生足够的专业:“子弹不是很深,能挖出来,并且不会影响你的腿脚,流血多是因为伤了血管,将子弹挖出来后,进行止血处理即可,只是,这里条件简陋,既不能做很正规的消毒处理,也没有麻醉类的药品,你……能忍吗?”
顾晚知道霍西州能忍,上一世,他的身上又岂止一处武器伤?
脱了衣服后,那大大小小的伤痕,每每都让她觉得无比的惊心,许多次他受了伤要瞒着,就会让她动手取子弹,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学了一手好的西医外科技术。
“你……给我挖子弹吧!”
霍西州迟疑了一下,开了口,同时压下心里的防备和怀疑。
他一向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况且这种坏境下,也只能相信这个女人了,明日是父亲的五十大寿,他必须及时的赶回去。
——就这么一个小女人,若真敢再他的面前耍花样,他随时能捏死她!
就在霍西州心中暗思的时候,顾晚已经走回了桌边,将孟书衡和顾雨婷忘记带走的一瓶酒打开,淋在了那把水果刀上,然后拿了桌上的灯和果盘走回来,放在旁边的矮几上。
——没有知会霍西州一声,她就毫不犹豫的划开了他的皮肉。
“嗯!”
霍西州闷哼了一声,咬紧了牙关,视线落到自己的伤口上,那么多的血,这女人竟丝毫不胆怯,下手还这么的——稳、准、狠!
如此特别的女人,似乎比那些个庸脂俗粉要好多了。
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却让霍西州自己都有些惊讶,他什么时候会觉得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是好的了?
女人这种生物,柔软、懦弱、娇气、麻烦!
他的视线微偏,落到顾晚的侧脸上,有一缕碎发挡着她一点眼角,灯光下,她专注冷静的模样,带着岁月静好的影子,竟是将他的心撩的有些微微发痒了。
“你方才说,你等的人不是孟书衡?
可是真话?”
他这样问。
不知是为了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疼痛缓解一些还是有了别的心思。
“自然是真话,”顾晚手下的动作没停,平静的回答:“若你是女子,你会喜欢一个只贪恋名利和寻欢作乐的男人吗?”
她说的直接,倒是将霍西州呛了一下。
他沉声:“我不是女子。”
顿了一下,他又问:“那你等的是谁?”
“霍西州啊!”
霍西州的表情一瞬间僵住:“谁?”
“铛”的一声,是顾晚利落的将弹头取了出来,扔在了盘子里,又撕了自己里裙的一条柔软的布沾了酒擦拭霍西州腿上的血。
“江城四少,霍家西州!”
她语气变的颇为柔和:“昔年我曾远远的见过四少打马自街头过去,教训了一个欺辱卖笤帚的老人家的恶霸,那是真正的英雄少年,铁骨柔情!”
“不过我那会儿才十四,还未曾到可以议亲的年纪,原是想再长两岁,便央求了我爹去霍家打探一下情况,谁知道那一年秋季,四少便带着一批人出国留学了。”
“孟家当时花了许多钱,将孟书衡也送了进去,因着顾家和孟家是世交,后来不知是谁人乱传,就传成我喜欢孟书衡了。”
“可惜这么多年,孟书衡都回来了,四少却还没有回来。”
顾晚说着,扔掉手里的脏步,又撕下一条布,将霍西州的伤口包扎了起来,然后,还掏出自己的手帕,系在了上面。
手帕传情,赠与君知,君知否?
顾晚的心里紧张的要命,她说的话,半真半假,也不知道霍西州会不会相信。
如果相信了,会觉得她是一个轻浮的女子吗?
如果不信,还会按照她的想法,出手帮她解除了与孟家的婚约,让她留在他的身边吗?
——是的,她已经做出了决定,这一世一定要想尽一切的办法做霍西州的妻子,经历过一世的苦痛,她相信,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护住她,能护住她以后的孩子,这个人只能是霍西州。
可惜她上一世进了霍家的门,却还一心的偏帮着孟书衡,让孟书衡的势力逐渐强大,最后趁着霍西州出去打仗,占了霍家,残忍的杀害了霍家满门,包括她和霍西州的孩子,也包括她。
这一世,她要留在霍西州的身边,寻求他的保护,也为她上一世的愚蠢赎罪!
“可惜……”顾西州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如此说来,你喜欢的人,果真就是霍家四少了?
眼光倒是不错。”
“那你……为什么答应了孟家的婚事?”

“我今年十九有余,若是再不嫁人,只会更让人瞧看不起,人这一生,总不是每件事儿都能遂了自己心愿的,况且我想四少或许已经有了结婚的对象了,他本就比我大了三岁,性子又好,又受过那么好的教育,想必会更喜欢能成为他左膀右臂的新时代女子。”
——就像安如意那样的。
“若他还没有对象呢?”
霍西州追问:“若是,他能在你和孟书衡婚礼之前回来呢?
你还嫁给孟书衡吗?”
这女人还知道他年纪多大,说他性子好?
自小到大,旁人却都只道他性子阴冷,喜怒无常,不好相处…… “先生。”
顾晚站了起来,眸眼清澈的望着霍西州:“你的伤口我已经给你处理好了,没有药,只能简单的包扎一下,如果你相信我,就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外面给你找些药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霍西州眸眼微眯,盯着顾晚,像是盯着自己已经瞧上的猎物。
顾晚的心惊了一下,才答:“我不会嫁给孟书衡的,就算我心里的那个人没有回来,或是已经有了结婚的对象,我也不会嫁给他了,至于为什么,先生刚才不是亲眼看到了?”
她的视线往那床榻上扫了一眼,脸上浮起明显的厌恶。
霍西州嘴角一勾:“那你要嫁给谁人?”
“先生,这似乎与你无关吧?”
顾晚表现的有些不耐烦:“如果你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药我会去熟悉的人那里拿,不会惊动那些找你的人。
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从背后给我一武器。”
说完,她就转身,往门口走去。
——顾晚是个聪明的人,她知道任何的话都不能说的太多,适可而止更容易让人信任。
当她完好无损的走了门,并顺手将门关好,再走出一段距离,才扶住了旁边的栏杆,捂着自己的胸口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天知道,刚刚面对霍西州的时候,她有多么的紧张,里层的衣服都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明知是他,却要装作不认识他,与他周旋,这种压力真是大的吓死人。
好在,她应该算是暂时过关了。
为了避免被更多的人发现,顾晚将披风的帽子戴起来,从这家客栈的后门走出去,饶过几条熟悉的小巷子,走向一家中医馆。
这是顾家的产业,也是她最喜欢的地方了,老掌柜一直都很照顾她,她偶尔会到医馆来给一些妇人和女孩看诊,只是隔着帘子,别人不知道女大夫是她罢了。
可是要拿治疗外伤的药,还是不那么容易的,老掌柜肯定会细细的询问。
这样想着,顾晚的视线就落到了脚边一块石头上,她走过去,将那石头捡起来,将最尖锐的部分,“啪”的一声砸在了自己的脑门子上。
顿时,头晕目眩,血,流下来,蒙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的世界变成一片血红。
她想起自己上一世受到的那些残忍的折磨,比起这一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她伤了脸,且看那几个追杀霍西州的人如何传今晚与孟书衡在一起的人是她顾晚。
“德叔……”顾晚摇摇晃晃的进了中医馆。
掌柜德叔见到她满脸血污的模样,赶紧跑了过来:“大小姐,您这是怎的了?
您不是和二小姐、孟大少爷一起会赏花灯吗?”
“嗯,”顾晚说:“只是雨婷妹妹先于我去见孟家大少爷了,后来人太多了,我不慎摔倒,滚在花丛里,晕了过去……也不知道雨婷妹妹和孟大少爷去了哪里,方才醒来,竟也寻不到一个帮手,又恐直接回去会让父亲担心,这才自己到了医馆里来。”
“德叔,你去给我拿一些药,我去里面处理一下伤口。”
德叔的眉头皱了皱,没有多问就去拿药了,女儿家伤了脸,那就是大事。
他拿了最好的外伤药过来了。
顾晚趁着他不注意,藏下了一瓶。
“大小姐,有句话,我一直想提醒您。”
德叔犹豫了片刻,说道:“您马上就要嫁给孟大少爷了,可二小姐却挑这个时间拉着您出门看花灯,又先于您和那孟大少爷一起去了,很是不妥,您若是果真想和孟大少爷好好过日子,嫁过去之后,可要多些心眼,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好的。”
顾晚心里一刺,原来就连老掌柜都看出了顾雨婷与孟书衡不同寻常的关系,可笑她前世里还一直相信孟书衡对自己是真心的。
“德叔,”顾晚说:“我知道您是真心为我着想,我今晚看见了一些事情,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会小心的。”
“只是,我想请您帮个忙——如果父亲问起来,您就说我是两个小时前就到医馆里来了的,我马上就要出嫁了,孤身一人晕倒在外面,虽并没人看见,可若是传出去,终究对我的名声不大好。
我今晚,也就在医馆里歇下了,好不好?”
她知道老掌柜对她好,前世里她在霍家无依无靠的时候,就是老掌柜偷偷托人给她送一些钱财,后来,被顾雨婷发现了,竟将老掌柜推到湖里溺死了。
可她却不能对老掌柜说全部的真话,以免将老掌柜牵连了进去。
德叔没有多想,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偶尔,大小姐会住在医馆里,老爷是知道的。
顾晚处理好自己额头上的伤,又翻出自己放在这里的衣裳,换过之后,将那件破碎的衣裳烧了,以免落人口实。
然后就安静的等着老掌柜关了医馆歇下了,她才将屋子里的灯灭了,悄悄的离开了医院,直奔那客栈。
客栈里,霍西州好几次都想要离开了。
顾晚去的时间太长了,让他无可避免生了怀疑。
——那个女人是逃了,还是去出卖他了?
若是逃了,倒是无妨,也就是胆子小些的寻常女子。
可若是她出去后知道那些找他的人是大帅府大哥的人,怕了,告发了他,他就危险了。
老爷子要将军队里的权利交给他,他一路回来一路被追杀,如今已经到了江城,大哥三哥不想让他活着见到老爷子,如果老爷子明日大寿他不出现,他们的阴谋也就成功了一大半……  这样一想,留下来可能遇到的危险当然比离开要大得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一次次坐了回来,他想相信顾晚,或许就是因为她眸眼清澈对他说,她一直都在等的人是霍西州?
江城四少,霍家西州,可不就是他吗!
他救得人多了,不知道她说的那位老人家是谁,可是她说他铁骨柔情呢。
他的文化当然是不低的,知道这铁骨柔情与男女之情有些关系,用在他身上实在有些不合适,可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竟让他觉得很是动听……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脚步轻快,落地声小,是那女人回来了?
霍西州敛了脸色,移到了门后面,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顾晚刚进来,后脑勺就被武器口抵住,她赶紧出声:“先生,是我。”
“怎么去了这么久。”
霍西州收起了武器,跛着腿往前走了两步,伸出头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才缩回来,将门关上了。
“先生,萍水相逢,我救你是我好心,但是我总得先保证我自己不会因为救你这件事儿而影响到我自己的生活和名声吧?”
顾晚觉得霍西州这话里有责备的意思,就闷闷的解释了一句。
她转过头,霍西州才发现,她的头上包裹着纱布。
“头怎么伤了?”
霍西州问。
如果是以前,别人伤了关他什么事?
可这个女人却再一次让他例外了。
“我自己砸的!”
顾晚回答:“不然你觉得我怎么消除所有人的怀疑拿到药?”
霍西州的心里顿时划过一丝丝的异样,是愧疚。
这正是顾晚的目的。
但她不能让这目的太过于明显,于是,她又说:“也为了自证清白。”
“孟书衡说今晚与他做……那种事情的人是我,可是闯进来的人看见的女人完好无损,我已经与家里医馆的掌柜说好,我这伤,是在他们到这客栈里苟且之前受下的,他们做得了那等事,就该承担的起后果,我不可能让他们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我给你用药,重新给你包扎伤口,我带了一点麻醉类的草药,虽不能完全让你没有疼痛,还能有一些缓解的作用的。”
顾晚说的自然,并且伸手扶住了霍西州。
霍西州眸光微闪,将自己拿着武器的手覆在顾晚的小手上,细腻、光滑,带一点凉意的感觉,让他忽然就有些心猿意马了…… 还知道自保,嗯,这个小女人还算聪明。
“先生,你脸上的布可以拿下来吗?
总蒙着,不觉得闷吗?”
重新给霍西州包扎的时候,顾晚说了这么一句。
她想早点与霍西州“见面”,这样才方便她赖上他啊。
“你想看我的脸?”
霍西州语气变冷:“你就不怕看了之后我会杀人灭口?”
“怕!”
顾晚很诚实的说:“所以如果以后果真有人杀我灭口,我到了阎王爷那里,也才好去喊冤。”
她说的是以后,就是相信他今晚不会杀她了。
——能等到她来,又怎么还会想杀她。
霍西州沉默片刻,“呵”的一声笑出来:“小女人,如果你确定看了我的脸不会后悔,我倒是可以将这块布拿开。”
“确定吧。”
顾晚表现的有一点犹豫了。
他叫她小女人?
她哪里小了?
霍西州却一把将脸上的黑布扯掉了。
客栈里的烛光,将那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照的很清楚,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有些苍白,却没有损了他的俊美。
江城四少,江城第一美男子,没有成为人人谈之而色变的“杀神四少”时,还是无数闺中女儿的梦、中、情、人!
顾晚望着这张隔世再见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霍西州以为她是太震惊了,或者说是——惊喜?
“怎么?
不认识我了?”
霍西州目光灼灼的盯着顾晚:“那方才是谁说自己喜欢的人是霍家四少?
少年英雄?
铁骨柔情?
嗯?”
顾晚的脸“刷”的就红了,刚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这会儿却只觉得尴尬。
“霍……西州?”
她尽可能的表现的平静一些,眼睛透露出羞涩和惊讶。
“好,你以后就叫我西州。”
霍西州笑着说。
就这一刻,他做了一个决定——如果身边的女人是这一个,似乎也是很不错的。
只是那件事,就得留下遗憾了…… 顾晚觉得眼睛有些发暖,霍西州的笑容很干净很温和很惹人心动,可是她却想不起上一世他到底笑没笑过。
是因为他上一世已经经历过太多的血与死了?
还是因为她成了他的小妾,却总是想要跑出去找孟书衡,一次次惹得他恼火,所以面对她的时候,他就没有好的态度了?
“你……你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好了,你就在这里好好的歇息,我……我先走了。”
顾晚急急的起身,想要离开。
她想早一点和霍西州“认识”,却忘了这种想法成真后要怎么与他相处,所以,她下意识的就要逃避。
霍西州却猛地伸出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用力的一带,就将她圈进了自己的怀里:“不是喜欢本少?
怎么就要走?”
“我刚才就是……胡说的,你别当真,”顾晚说:“你……放开我。”
被他的气息包围,她觉得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只能尽可能的将自己挪一挪,不要碰到了他受伤的那条腿。
“可本少就是当真了,”霍西州低头,将自己的唇压在顾晚的耳朵上:“之前在柜子里,本少瞧着孟书衡和顾雨婷的那个姿势不错,不如,我们也试试?”

“姿势?
什么姿势?”
顾晚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霍西州说的是什么,只觉得脸上烧的更厉害:“你……莫要胡说。”
如果是前世里这时候的自己,一点男女之事都不懂,或许会更窘迫一些,但就算是经历过了,听他说的这么直接,也让她羞臊不已。
“你不是喜欢本少?
这么点诚意都没有?”
霍西州不依不饶,分明就是在故意的捉弄顾晚。
顾晚有些心慌,心想,这男人不是话少,性子冷?
怎么竟像是有了些变化,也学会捉弄女人了?
“谁说我没有诚意了,只是你不是受伤了吗?”
顾晚推开了霍西州,说:“你现在不宜进行剧烈的运动,以免落下什么隐疾,所以,你还是好好的歇着吧。”
“再说,我又不比那些国外的女子,那般的……开放?”
可以肆无忌惮的追求自己喜欢的异性,且不在意周围任何人的看法,那个词是叫做开放吧?
当然,也是暗示霍西州,她不是随便的女人。
说完,她就迫不及待的朝门口跑了去。
霍西州没有追,不是他不想追,而是顾晚给他用的那麻醉药起了作用,他站起来有些困难。
而且,顾晚的话也让他起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剧烈运动?
隐疾?
这女人说话倒是大胆。
真是……很有趣的小女人啊!
孟书衡想要娶她?
做梦!
这个小女人,他霍西州要了!
出了门,顾晚才站住了脚步,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忘了要请霍西州帮忙的事情了。
她记得很清楚,明日是大帅府办寿宴,大帅就在寿宴上给了霍西州很大的军权,霍西州一跃成为了手握重兵的少帅!
大帅有五个儿子,能称之为少帅的却只有正房生下的霍西州一人而已。
而成为少帅后的霍西州,就是跺跺脚,都能让这南方十六省抖三抖,肯定能帮她让孟家主动解除他和孟书衡婚约的。
可是,她现在都已经跑出来了,再回去吗?
他会不会以为她回去是投怀送抱的?
犹豫了很久,顾晚还是决定回去,毕竟解除与孟书衡的婚约这事,是她重生后首当其冲的大事。
房间里。
霍西州正想着该怎么样才能将顾晚变成他的女人,顾晚就回来了。
“霍……四少,不管怎么说,我今晚也算是救了你,是吗?”
顾晚攥着自己的裙子站在距离霍西州五步远的地方,说的小心翼翼的。
“嗯。”
霍西州表示同意。
“那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
顾晚说。
霍西州顿时就皱了眉头,她想要他的报答?
难道她救他是有目的的?
“你想要什么?”
他的语气不如之前那么好了。
顾晚悬着一颗心,咬牙道:“我觉得以我个人的能力,想要解除与孟书衡之间的婚约,并且,还不损了我自己的名声,有些困难,我……需要四少的帮助。”
她还是在意自己的名声,不是自己有多么的在意,而是不想霍西州如上一上那样,被别人说是捡了孟书衡不要的女人。
霍西州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了。
是的了,想要得到她,就得先解决了孟家的事情。
“你想让本少怎么帮你?”
他却故意这样问。
顾晚想了好一会儿,回答:“要不然,借四少几个人先将孟书衡打一顿,让他三日后无法与我成亲,然后再从长计议?”
霍西州又笑了,邪魅中带着丝丝蛊惑的意味:“本少倒是觉得,直接去断了他的子孙根,岂不是更好?”
四少,你好毒!
顾晚愣住,下意识的落下这样的评价。
然而,她喜欢这种毒!
可是孟书衡欠着她血海深仇,就只是这样根本不能平她心头之恨。
——就算真要这样对孟书衡,也得等顾雨婷嫁去孟家之后。
“四少的办法可行,可是万一我们这么做了,孟家却故意将事情瞒下来,仍让我嫁过去好作掩饰呢?”
顾晚说:“那岂不是会害了我自己?”
霍西州本来想说当众去对付孟书衡就好,可是看了看顾晚,便猜出她并不接受这个办法。
他想了想,又说:“明日,霍府办寿宴,请了大半个江城的人,孟书衡是孟家的大少爷,孟家早就选定好的继承人,他肯定会去霍府贺寿,你们顾家也会去吧?”
“会。”
顾晚点头:“只是这种权贵间的宴会,从来都是顾雨婷去的。”
“你回去想办法,让你和顾雨婷都过去,不是要将成全他们吗?
这就是个机会。”
霍西州说:“到时候,本少会帮你的。”
既然,大哥三哥都想让父亲的寿宴热闹些,他不如再加点料!
借大帅的寿宴?
这若是被大帅知道了,还不雷霆大怒?
顾晚有些犹豫,可是看霍西州成竹在胸的模样,她答应了下来。
“那就这么说好了,我明日一定会去霍府给大帅贺寿的。
只是,我到时候要怎么找你?”
“我会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出现。”
霍西州答。
很随意的一句话,却让顾晚的心泛起了暖意。
此时,谁也不知道,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往后的一生,霍西州都在严格的执行他这句承诺。
—————— 第二天早上,顾晚带着老掌柜回到了顾家。
顾雨婷,姜舒美还有她的父亲顾海山正在用早餐。
一般参加大户人家的宴会,为了维持自己的风度和优雅,都不会吃很多的东西,参加宴会的人会提前在自己家里填饱肚子。
顾家的宴会从午后开到深夜,先把早餐吃了是合适的。
见顾晚回来,顾雨婷马上有些尖锐的说:“父亲,您看看,我就说姐姐昨晚一整晚都没有回府吧,您还不信,瞧瞧她穿的衣裳,可还是昨日里的呢。”
顾晚换过衣服了,但是早上有些凉,她就将昨晚穿的披风披上了。
“都是要出嫁的人了,还这么不懂事,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嫁去孟家以后,能不能侍奉好公婆,”姜舒美也开了口:“她就是从小在乡下长大,沾惹了乡人那些陋习,老爷,我是担心她这样嫁过去会给我们顾家丢人。”
分明是针对顾晚的话,偏她的语气柔弱弱弱,还带着几分委屈,轻而易举的就让顾海山变了脸色。
“整晚都不归家,顾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你给我跪下!”
顾海山的斥责冷冷的砸了下来。

顾晚上前两步,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这就是她的父亲,分明见到她带着伤回来,不曾关怀她一句,便在姜舒美和顾雨婷的挑拨下训斥她了。
可她的亲生母亲姜舒美,却永远都在往她的心上扎针。
“父亲,昨晚,是母亲让我去看花灯会的,说是要让我去见见我的未婚夫,”顾晚抬起头来,眸光清冷的望向顾海山:“我马上就要出嫁了,本不该再抛头露面的,可若是不去,大抵您又会觉得我忤逆母亲了吧?”
“父亲,左右在这个家里面,无论我怎么做,都是坏了规矩的,懂事什么的,与我有关吗?”
上一世,为了能得到亲生父母哪怕些微的关爱,她从没有反抗过他们半句,大抵是因为太听话了,才一生悲惨?
这一世,如果亲生父母还是不在意她,她又何必再做个乖巧的女儿?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舒美顿时就火了:“是责怪我让你出去了?
我可是一心为了你好啊,想着孟家的大少爷刚回来,未曾与你见过面,让你们婚前见见,成亲后夫妻感情也能好一些……” “那为何还要带上雨婷妹妹?”
第一次,顾晚打断了姜舒美的话:“您若是果真希望我与孟书衡好,带上妹妹算怎么回事?
况且刚出门的时候,雨婷妹妹就与我分开了,等我赶到花灯会,倒是远远的瞧见雨婷妹妹与孟书衡在一起赏花灯,着急的想要赶过去,被人挤得摔下了台阶,滚到花丛里去,我这头上有伤,父亲和母亲都没瞧见吗?”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也没有给姜舒美反应的时间,又接着说:“我知道母亲一直都觉得我在乡下长大卑微了,所以您这样高贵的人不喜欢我这个女儿了。
可这些多年,我也从来没奢望自己能像雨婷妹妹那样,去上新式的学堂,去参加各种宴会,拥有那么些时髦的好玩意儿,可是我只有三日就要嫁人了,便只是这么几日,都容不得我快活一些吗?
您到底是我的亲生母亲啊!”
说着,泪水从顾晚的眼里滚落出来,使得她看起来分外的委屈可怜:“父亲,您知道女儿今日回来,都听到外面的人怎么说吗?
他们说顾家的二小姐和孟家的大少爷真是郎情妾意的一对,他们都以为孟家要娶的顾家女儿是雨婷妹妹而不是我。
呵呵,其实,若是雨婷妹妹果真喜欢孟书衡,直接与我说便好,左右我也不过就只是挂着一个“顾”家的姓氏,没有人为我做主,我怎么样都是没有关系的……” 不是只有姜舒美和顾雨婷知道哭委屈装可怜的,只是她从前性子要强,什么委屈苦痛都往肚子里咽,重活了一世才知道,女人的柔弱和眼泪也能成为厉害的武器。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和孟书衡是一对了?”
顾雨婷急了,她没想到顾晚会忽然来这么一招,用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将她和孟书衡的事情说出来。
“雨婷妹妹这么说,是不喜欢孟书衡吗?”
顾晚泪水涟涟的望着顾雨婷。
“我……”顾雨婷马上就犹豫了,她若是承认不喜欢书衡,让书衡知道了,岂不是会有想法。
“那就是喜欢了。”
顾晚攥紧了自己裙摆,无比痛心的说:“雨婷妹妹,这些年,不管你和母亲如何的不喜欢我,可你是我的妹妹,哪怕你我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只要你一辈子都是顾家的女儿,那你就是我的妹妹,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但凡是你想要的东西,我哪一样没有让给你?
你又何必偷偷摸摸的……” 这句话,顾晚并没有说完,就朝着顾海山说:“父亲,女儿决定不嫁给孟书衡了,让雨婷妹妹去嫁吧!”
虽这么说着,她却又落下更多的眼泪来,像是已经委屈到连未婚夫就不得不让出去的程度了。
身后的老掌柜忍不住帮顾晚说话了:“老爷,大小姐昨晚上是和二小姐一起出去的,那会儿我刚回府送药材,是与大小姐、二小姐一起出的门,可是我刚回到药馆,大小姐就跌跌撞撞的进来,满头的血晕倒在了我面前,我赶紧让药馆里的女大夫给大小姐看伤。
大小姐昏昏沉沉睡到半夜才清醒过来,又发起了高烧,我一直担心大小姐的身体,又怕深夜里叨扰了老爷,也没有到府里来说一声,可大小姐在中医馆受了一整晚的苦痛,这一回来,却还要被……” 老掌柜没有将话说完,只难过的说:“大小姐刚出生就沦落乡下,好不容易回到顾家,又因为性子温善,常常被人欺负,若不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哪里会出了声来?”
老掌柜没有按照与顾晚说好的说,而是换来一套对顾晚更有力的证词。
顾海山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了,连家里的掌柜都觉得顾晚委屈了,他却还训斥她,是不是真的错了?
其实,这些年,他这大女儿的性子,确实是温软的,他心里也清楚姜舒美因为顾晚从小不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所以对顾晚不如顾雨婷好,可是说到底,也是他和姜舒美把顾晚带到这个世上来的,没有不是的父母,只有不讨父母欢心的女儿。
并且这女儿到底是要嫁人的,让自家人磋磨磋磨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可顾晚真的已经被欺负到忍无可忍的程度了吗?
“雨婷,你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你果真对你未来的姐夫动了心思?”
顾海山的语气冷下来,看向顾雨婷。
顾晚的心微微刺了一下。
姐夫?
——那就是父亲不愿意让孟书衡的新娘从她变成顾雨婷了。
顾雨婷再次为难,她是说“有”还是说“没有”呢?
姜舒美忙将话接了过去:“老爷,雨婷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了孟书衡呢!
我心里最是清楚了——雨婷一直喜欢的人是霍家的三少爷。”

江城里的权贵不少,能称得上权贵中的权贵的,自然只有霍家了。
如今整个国家都是军阀割据的局面,霍大帅虽出生草莽,脑子却很灵活,年轻的时候,别人都还在观望,他已经拉起一帮兄弟将最为富庶的南边“江山”打下来了,也是因为大帅府在江城,这江城的地面才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扩大了近一倍,许多富商巨贾也都涌到这边来了。
如同顾家、孟家这种本地的富户,反而显得有些寒酸了。
姜舒美心疼顾雨婷,千方百计的想让顾雨婷嫁到霍家去,成为真正的贵夫人。
霍家的大少爷已经娶了妻子了,二少爷是只“花蝴蝶”,四少爷还没有回国,谁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了结婚对象了?
与大少爷关系交好,且在军队里也有位置的,那就只有三少爷了。
如果顾雨婷能够嫁给霍三少爷,她也就能跟着风光无限了。
——这一直都是姜舒美心里的想法,情急之下,却说了出来。
就连顾雨婷都有些懵。
什么霍家的三少爷?
她什么时候就喜欢霍家的三少爷了?
“母亲,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霍家的三少爷了?”
顾雨婷扫了顾晚一眼,高扬起了头说:“既然姐姐都自己提出来要将书衡让给我了,我也就不客气了。”
“父亲,母亲,我喜欢的人就是书衡哥哥,我自小就与书衡哥哥关系好,我才是书衡哥哥的青梅竹马,书衡哥哥喜欢的人也是我,他一点都不喜欢顾晚的,他还说顾晚只是封建社会里的……” “啪!”
的一声,是顾海山忽然站起来,狠狠一巴掌摔在了顾雨婷的脸上。
他勃然大怒:“你这孽女,竟真的敢肖想自己的亲姐夫?”
因为某些不能说出来的旧事,顾海山最忌讳的就是乱了祖宗规矩,孟家和顾家是世交,孟家的老爷子已经明说了要的大儿媳妇是顾晚,而顾晚嫁过去,是要管家的。
他这大女儿性子虽柔软了些,能力是有的,而且这些年,顾晚小时候在乡下长大的事情顾家也一直都瞒的很好,旁人也都不知道顾雨婷是后来抱养的,只当是顾家本来就有两个女儿。
可当年,流落到乡下去,确实也不是顾晚一个孩子可以控制的……这么一想,顾海山心里对顾晚总算有了一丝丝的愧疚。
偏偏这个时候,顾雨婷还不可置信的朝着他喊:“父亲,你……你打我?”
“你忘了吗?
我是你最喜欢的女儿,从小到大你都舍不得打我的,现在竟然会为了顾晚打我?”
“她有什么好啊,也就是看起来温软无害,其实她满腹的恶毒算计,否则她怎么能让自己攀上孟家的婚事?
怎么能逼得书衡哥哥娶她?”
“可是她凭什么做孟家的大少夫人啊,书衡哥哥又不喜欢她,书衡哥哥喜欢的是我……” “你给我住嘴!”
顾海山气的身体都开始发抖:“你今日给我记清楚了,孟书衡是你姐夫,只可能是你的姐夫,如果你再敢肖想,你就不是我顾海山的女儿!”
顾雨婷眼里的泪卡在了眼眶里,姜舒美也被吓住了。
她们都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这么严重!
姜舒美很快就明白了,怕是因为那件事…… 她忙起了身,站在了顾雨婷的前面,对顾海山说:“老爷,她们姐妹之间就是闹着玩儿的,你看看你,还当真了。
雨婷年纪还小,她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啊,大抵是昨日里逛花灯会的时候瞧得那孟书衡生的高大俊俏,便生出几分仰慕,哪里会真的和顾晚争抢夫君了。”
说着,她还拉扯着顾雨婷:“雨婷,快跟你父亲说,你喜欢的霍家三少爷,不是你那未来的姐夫。”
顾晚垂下眼皮,藏起里面的讽刺。
姜舒美说顾雨婷对孟书衡的喜欢不是喜欢,可对霍家三少爷的喜欢就是喜欢了?
顾雨婷还没说话,顾晚就抬高了声音问:“雨婷妹妹,你方才说,孟书衡喜欢的人是你,可是真的?
是他亲口告诉你的吗?
你不会是骗我,骗父亲和母亲的吧?”
“当然是真的!”
顾雨婷下意识说:“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说到一半,她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顾晚挖的坑里面,蓦地瞪向顾晚:“你……故意的!”
顾晚没有理他,只伤心的对顾海山说:“父亲,我真的不想成亲了,不管雨婷妹妹喜不喜欢孟书衡,可既然孟书衡对我无意,我苦等了他这么多年又算得了什么?
我又何必嫁过去自取其辱?
我不嫁了,还请父亲去孟家,将我与孟书衡的婚事取消了,左右昨晚上我也没有见到他,就当是从来没有过这场婚约好了!”
说着,为表达自己的决心,顾晚甚至说:“父亲和母亲往后,也不必为我的婚事费心,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去城外的青山寺带发修行,想来江城的人瞧不见我,也不至于在时常的提起我,让父亲母亲的脸上蒙羞!”
顾晚说完话,还结结实实的在青石板上磕了三个响头,那白纱布上,就又渗出血来。
“只是往后,女儿便不能在父亲和母亲的面前孝顺了,不过父亲和母亲身边只要有雨婷妹妹也就够了,想来少了我,却是不打紧的。”
“大小姐,你这又是何苦?”
老掌柜说:“您也还是个孩子,怎么就能这样的委屈自己……” 顾海山也赶紧过来,亲手将顾晚扶了起来,张了张嘴巴,有些僵硬的说:“你这孩子,怎的这样的倔,昨晚的事情是……是我误会你了,你放心,孟家的婚事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可是雨婷妹妹说孟大少爷……”顾晚嘴里说的是顾雨婷,却看向姜舒美,刻意表现出来一些害怕和担心。
“你母亲只是对你之前流落乡下的事情还有心结,你也莫要怪她,这婚事,还有父亲给你做主,”顾海山说:“我这就孟家问一问,是他们口口声声要你做他们的大儿媳妇的,这都要成亲了,怎么会传出来孟书衡不喜欢你的谣言!”
顾海山转过身,似乎是真的打算去孟家算账。
“不!
父亲你别去!”
顾晚赶紧拦住了顾海山:“父亲,这件事也不过就是雨婷妹妹说说,并没有证据,如果您就这么去孟家问,如果事情不是真的,岂不是会坏了两家的关系。”
“顾晚,你的意思是说我说谎吗?
你明明……”顾雨婷气的指着顾晚就想骂,被直接被姜舒美捂住了嘴巴。
“那……你想让父亲帮你做什么?”
顾海山此时此刻,只觉得顾晚懂事极了。
他本来也没想真的去找孟家算账,孟家和顾家的生意都连在一起,不能坏了这个关系。
可顾晚能这么为顾孟两家的关系着想,这让他很是满意。
而顾晚听到这话,知道自己提要求的时候终于到了。
“父亲,”她弱弱的说:“我仔细想了一下,今日是霍大帅的寿宴,顾家和孟家都是得了请帖的,孟书衡肯定会去参加宴会,如果父亲不嫌女儿丢人,女儿也想和您、母亲还有雨婷妹妹一起去参加这个宴会,到时候女儿寻个私下里的机会,亲自的问一问孟书衡。
如果他果真一点都不喜欢我,父亲再出面问我与他近在咫尺的婚礼该如何处理……不知这样,父亲觉得如何?”
“你想去参加霍府的寿宴?”
姜舒美顿时就不愿意了:“那样的场合,也是你能去的吗?
那都是西式的宴会,你一个乡下野丫头,你知道规矩吗?”

“再说你顶着头上那伤带了血光,如果冲撞了大帅府的贵人,你担待的起吗?
我们顾家担待的起吗?”
这话,说的严厉,似乎都是为了顾家着想。
可其实姜舒美是万般不愿意顾晚见到霍家的人,万一顾晚攀上了霍家的哪位少爷,真的不嫁到孟家去了,还挡了她顾雨婷的富贵路怎么办?
然而,顾雨婷却挣脱了姜舒美的手,补上一句:“就是,也不看看你那穷酸的模样,去的贵妇和千金穿的也都是西式的洋裙,你有吗?”
姜舒美恨不能直接将顾雨婷的嘴巴缝起来。
说顾晚穷酸,没有西式的洋裙穿,岂不是要她承认这么多年,她亏待了顾晚吗?
果然,顾海山的脸色直接就阴沉了下去,视线冷厉的看向了姜舒美:“每月你都会去账房拿钱买衣裳什么的,竟连一件洋装也没有给晚儿买吗?”
“这……这不是因为晚儿这个孩子不喜欢西式的洋裙吗?”
姜舒美看向顾晚,眼里带着警告:“是吧,顾晚?”
一直以前,姜舒美都是吃死了顾晚为了家宅安宁,绝不会在顾海山面前告状。
可她不知道,她吃死的那个顾晚已经是上一世的人了 “母亲,我没有不喜欢西式的洋裙,”顾晚低下了头,很是委屈的说:“有一次雨婷妹妹有一件洋裙不要了,我想要,你说我穿不得那么高档的洋裙,就将那件洋裙给雨婷妹妹养的丝毛狗做衣裳了。”
这话里面的意思分明是在说,她这些年在姜舒美的照顾下,活的连狗都不如。
顾晚偏还说的无比的详细:“就是那件天空浅蓝色的,雨婷妹妹也只是穿过一回,觉得那颜色素淡了些,就不喜欢了,给丝毛狗做了衣裳后,并不是很耐脏,家里新请的洗衣的佣人吴妈不知道那料子不能使劲的搓洗,给洗坏了,雨婷妹妹就将人打了一顿,谁知道那吴妈的家里男人是个霸蛮的,冲到顾家来理论,还是父亲亲自出面赔了好些钱才解决了的。”
说到这里,顾晚还问了一声顾海山:“父亲,这就是今年发生的事情,您应该还有印象的吧?”
额头带血,确实不好去参加霍家的寿宴,所以她一定要让父亲对姜舒美和顾雨婷很失望很失望,她才能让父亲暂时的忽视这层忌讳带她去霍家。
顾海山只稍微想一下就想起这件事了,他当时只是很恼火顾雨婷竟然会因为一条狗去毒打外请的佣人,可是姜舒美一直在给顾雨婷求情,顾雨婷当时还吓的病了,他才罢手。
现在想来,顾雨婷当时的病都可能是假的。
原来毒打外请的佣人也不是全部的事情?
“姜舒美!
你这些年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女儿的吗?”
顾海山是真的发火了:“我知道你更喜欢自己亲手带大的女儿一些,也没有强迫你能一碗水端平,可顾晚到底是我和你的亲生女儿,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血,你竟然对她这么无情?
我真没想到,你平日里与我说的好好照顾了晚儿,就是这么照顾的?”
“从今天起,晚儿不用你照顾了,我自己照顾!
她以后要用钱都直接从我这里拿!”
如果是以前,顾晚听到这样的话,可能还会稍微感动一下,可是如今,父亲打定了主意要将她嫁入孟家,这样算下来,她在顾家也只剩下三日的时间,她又还能得到顾家多大的好处和维护?
“父亲,您……莫要生气,不过是一件洋裙而已,是女儿多嘴了。”
姜舒美和顾雨婷都还没寻到合适说辞的时候,顾晚又开口说:“若是父亲肯给女儿一点钱,女儿收拾一下就去买一条洋裙,至于女儿头上这伤,也就是破了皮,再加上刚刚又……但是无事的,女儿回去好好的洗一洗,再挑一朵花配着洋裙戴在头顶,定然就看不出来什么的。”
“倒也不是女儿非要去参加霍家的宴会,只是女儿成亲前,也就只有这一次能有机会见到孟书衡又不惹人怀疑了,我去找孟书衡将事情问清楚,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也不会损了顾家的名声,不会损了顾家和孟家的世交关系。”
顾晚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程度了,顾海山自然不好再拒绝,就点了头:“那你回去准备一下,然后到我这里来拿钱去买洋裙,我派两个人跟着你。”
“谢谢父亲。”
顾晚见好就收,不再提别的要求,又对老掌柜说:“谢谢德叔送我回来。”
说完,她才转过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走动的时候,她故意将步子迈的更开一些,风将披风带起,露出里面的衣裙,好让顾海山等人都看清楚,她穿的,根本就不是昨晚上那一套。
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整洁的屋子里摆放的都是旧家具,梳妆镜更是裂开了好几条缝,顾晚才真正觉得自己重新鲜活了过来。
她坐在了镜子的前面,看着里面自己的脸,将额头上的纱布扯掉了,露出磕破的额头,刚才她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往青石板上磕的,这会儿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她从小到大并没有少受。
她拉开了抽屉,将里面放的酒精拿出来,直接擦洗伤口,这是最快速清洗外伤伤口并且减少感染的办法,刚开始的时候会很疼,适应了就好了。
人啊,要先对自己心狠,才能狠心去对付敌人!
直到将伤口洗的发白,只流出丝丝的血丝来,顾晚才停住了,然后涂抹上特效的西药膏,重新拿了白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如此过一会儿,这伤也能恢复的一些,她再化个妆,这伤口就能掩饰好,但是,这伤到了霍家的宴会上,她还会挑个最合适的时候露出来的,否则,怎么洗清昨晚上那件事的清白?
她刚刚包扎好,门外就响起了顾雨婷的声音:“顾晚,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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