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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骗得别人倾家荡产

江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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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中云   主角: 江立顾清寒   更新: 2022-04-15 05:5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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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江立顾清寒《开局骗得别人倾家荡产》讲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父母被人骗的倾家荡产, 被逼自杀,面临着妻子的背叛,无数人的冷嘲热讽,江立决定以牙还牙,所有欺我的,终将付出代价!

第1章

精彩节选


2005年,初秋。
今天外面下着小雨,天气略显寒冷。
江立微微皱眉,睡意还未完全驱散,却被窗外呼啸的风声吵得很不安宁,他猛地睁眼,入目的却是一片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
他环顾四周,自己躺在一张单人的木板床上,因为床板老旧,躺起来凹凸不平很不舒服。
这是一间一间不足十平方的住所,墙皮已经被雨水浸透,脱落大半,露出粗糙的水泥墙,上面挂着一张陈旧的结婚照,照片上自己笑容灿烂,还有一个容颜较好的女子。
就在他愣神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双眼水灵灵的,如同瓷娃娃一样,上身穿着单薄的长衫,下身是有些偏大的牛仔裤,还有几个布丁,此刻手里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水。
女孩见到他,也是略显激动地小跑过来。
“爸爸,你终于醒了,我从邻居张阿姨家里,接了点水你快喝一点吧。”
这一声呼唤,在江立的脑海之中炸开,如同平地惊雷。
无数尘封的记忆被发掘,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他竟然重生了!
这女孩,叫江依依,是他的孩子!
“爸爸,你喝了这么酒,头还疼吗?”
江依依伸出小手,摸了摸江立的脑门,因为不够高,她只能踮起脚尖。
“我……爸爸……头不疼了,谢谢依依,我这就喝水。”
江立强忍着语气中的哽咽,伸手接过瓷碗,一饮而尽。
稍稍冷静了一会儿,他也渐渐理清了现在的情况,他重生了。
回到了自己二十一岁的时候。
这一年,他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原本坐着小生意的父亲,中了别人的算计,被骗的倾家荡产,最终投河自尽,而母亲也因此得了抑郁症,整日郁郁寡欢,没多久也撒手人寰。
他为了帮父亲还债,也变得一穷二白,最后连自己也一蹶不振,整日里不是喝得大醉,就是出没赌场,嗜赌成性。
“咕……”
就在这时, 江立突然听到了如同打鼓般的闷响,错愕了一下,就将视线放到了江依依的肚子上。
“爸爸,依依不饿。”
还没等他问,小丫头却突然回答道。
江立的心却如同被刀刺了一下,剧痛无比,但还是强忍着怒意,问道,“依依,妈妈呢?她没给你做饭吗?”
“妈妈……”
江依依小嘴一抿,显得有些犹豫,但看着父亲严厉的眼神,还是开口道,“妈妈昨晚没回来……”
江立的拳头猛地一紧,但在小孩子面前还是没有失态。
他深呼了一口气,从床上起来。
“依依你等会儿,爸爸给你做饭。”
“恩。”
江依依真的很懂事,应了一声,就乖巧地坐在床边,也不闹腾。
这么一间不到十平米的房子,下了床就是厨房,所谓的厨房就是一个简易的灶台,下面连接着煤气罐。
他四处翻找了一通,家里竟然连做顿饭的食材都凑不齐,他只能厚着脸皮去隔壁张阿姨家去借。
住在这条巷子里的,每一家是日子好过的,但张阿姨是个嘴狠心善的。
见江立前来,还嘟囔了半天,说他不像个父亲,但临走的时候还是塞给了他两个鸡蛋,说是借给他给依依补身体。
江立也没有生气,反而万分感激,自己以前的确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食材有限,他就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因为太久没下厨,手艺稀疏,他还放多了盐,自己尝了一个口,味道是真不怎么样。
但小丫头却是吃的异常开心。
“爸爸,你也吃。”
江依依主动将夹起一筷子鸡蛋,放入了江立的碗中。
“爸爸不饿。”
江立摇了摇头,他望着眼前的女儿,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这一世一定要把自己亏钱她的都补回来。
突然,屋外传来车辆驶过的声响。
这贫民区里,偶尔来一辆车可都倍显难得。
江立透着窗户望去,看见一辆黑色的大奔,就停在他家门前。
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子从副驾驶推门走出,脸上还花着浓妆,腰间挎着一个价值不菲的鳄鱼皮包包。
黎敏华!
女子的名字瞬间出现在了江立的脑海之中,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妻子。
外面还下着蒙蒙小雨,虽然视线并不清楚,但江立还是能勉强看清,坐在驾驶座上的男子,是一个体大腰圆的肥胖中年,还是个地中海,不过却人模狗样的穿着一身高档西服。
黎敏华下车的时候,还冲着肥胖中年抛了一个媚眼。
“依依,你好好吃饭,爸爸出去一下。”
江立深呼了一口气,转头冲着自己的女儿轻声说道。
江依依不仅懂事,还聪明,她猜到可能是自己的妈妈回来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江立站起身来,路过衣柜的时候伸手快速地拂过,一个老式的手动剃须刀就到了他的掌中,他手指飞快动作,灵活流畅,锋锐的刀片就被拆卸了下来,他右手一抖,刀片就被他藏在了衣袖之中。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似乎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一样。
江立推门走了出去。
小屋前正好有个不大不小的房檐,可以挡雨。
黎敏华见江立走出来,也没什么好脸色,甚至毫不顾忌,趾高气昂地迎了上来,尤其是看江立如今这不修边幅的模样,更是满脸讥讽。
“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你,真是瞎了眼,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江立倒是没有着急发作,他瞥了一眼车里的肥胖中年,就猜到对方肯定是黎敏华找的金主和靠山,他倒想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如果你只是来冷嘲热讽的,你现在就可以滚了。”江立对这个女人,已经没有半点好感,只有恶心。
黎敏华愣了一下,这可不像是她平日里认识的那个江立,对方今天竟然敢出言顶撞她。而且她总感觉,今天的江立有些陌生,像是变了个人。
“行,我也不和你废话,把这个签了吧,另外我要买下你这所房子,看在依依的面子,你这破房子,我付你五万块钱。”
黎敏华说着,从腰间的挎包里那处了一份纸质文件,上面明晃晃的写着离婚协议几个大字。
江立嘴角一阵冷笑,接过文件,大致地看了一眼上面的条款,基本都是霸王条款。
这栋房子归属黎敏华所有,包括依依的抚养权,甚至连自己看望的权利都剥夺了。
…………

黎敏华真是打了个好算盘。
江立心中冷笑。
黎敏华见江立许久不言,微微皱眉,用一种近乎施舍的语气道。
“你还有什么好想的,不会以为现在的你,还配得上老娘吧,咱们好聚好散,依依跟着你有什么好处,连上学的学费都快成问题了,跟着我才有更好的未来。”
“更好的未来?”
江立突然间打断了她,反问了一句,那恶狠狠地眼神如同饿狼一样,看得黎敏华心慌,往后退了一步。
“你瞪什么瞪,江立,我那句话说错了,现在的你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依依跟着我,能上贵族学校,能有新衣服,跟着你能干嘛?”
江立的双眼仿佛要着火一样。
上一世,他就是听信了这句更好的未来,放弃争夺了依依的抚养权。
但结果呢?
这黎敏华外出参加派对,竟然将自己的女儿忘在家里,一天一夜,等她回去依依已经发着五十度的高烧。
他得到消息的时候,依依已经在重症监护室了,最后也是不治身亡。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打断了黎敏华的辱骂,后者被打的倒退出去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雨地里,漂亮的红色连衣裙上染满了泥泞,狼狈不堪。
黎敏华显然没想到,她眼中的窝囊废竟然敢打自己,还捂着脸在原地发动,半晌才反应过来。
从惊愕到愤怒,下一刻如同泼妇一样叫骂起来。
“江立,你疯了,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脏话还没出来,江立又给了她一巴掌,不是替自己,是替依依。
一想到,当年自己在重症监护室外,看着依依那苍白的小脸,他心中的怒火便燃烧不尽。
“我可能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但你绝对连人都不算,自从依依出生,你喂过几次奶,做过几次饭,依依在家里挨饿,你却在外面钓凯子?”
“这两巴掌是依依打的!”
黎敏华还要开口,江立又是一掌甩在她的侧脸。
“这一巴掌,是老子为自己打的,你他妈个贱女人,老子早就想打你了。”
黎敏华捂着发肿的脸颊哭嚎,在雨水的冲洗下,妆容掉了大半,简直不人不鬼。
车内的肥胖中年终于看不下去了,局面与他预料的天差地别,甚至彻底失控。也是连忙下车,顶着雨水跑来。
小跑了两步,这肥胖中年已经气喘吁吁。
见到肥胖中年赶至,黎敏华瞬间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样,抱了过去,哭嚎道。
“老关,老关,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家伙竟然敢打我!”
“放……放心吧,交给我。”
肥胖中年见到黎敏华现在这副模样,也是吓了一跳,面色有些为难,他愣是没想到黎敏华卸掉妆容,姿色这么难看,心中不免后悔,但好歹是自己花了这么多钱追到手的,也只能咬牙认下。
黎敏华若是化妆,的确算是美女,卸了妆容倒也不错,只是此刻脸都被打肿了,再加上大雨冲刷,妆容全花了,还能有人样就不错了。
“小兄弟,戾气有点重啊。”
肥胖中年的气场十足,加上体型壮硕,如同一头黑熊一样,双眼迷成一条缝,打量着江立。
“给我一个面子,把这个合同欠了吧,再给敏华道个歉,我今天让你安全的滚出去。”
“你又是哪根葱,有什么面子?”
江立望向对方,淡淡地询问道。
“我叫关青龙,南市那边的建材商。”
肥胖中年满脸自信,以为光报一个名号,就能震慑住江立。
他自认在西城这一亩三分地上,黑白两道的人,都会卖给他几分薄面。
江立挑了一下眉,他听过这个名字。
前世的时候,他整日里出没赌场,自然没少听别人提及过道上的事,这也算是个狠角色,黑白两道都有打点,曾经有个生意上的死对头得罪了他。
第二日,就在南市接头被一群小混混砍死了。
见江立一时沉默,肥胖中年习惯性地用高傲的语气开口道,“知道怕就好,我知道,男人嘛,想要点面子很正常,但面子才值几个钱,五万块够你潇洒一阵子了,至于你女儿,要不是敏华心里在乎,也就随你了,但既然敏华念叨,你还是识趣一点,对不对?”
“不然这五万块,可就要成你的医药费了。”
关青龙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他年少不得意,做惯了卑躬屈膝的事情,后来一朝得志以后,欺负弱小,欣赏别人的悲惨,也成了他一种取乐的方式。
“嘿……”
江立不解风情地淡笑一声,“我整个人从小就被别人说,不识趣,不懂事,要是我说不呢?”
“好好,还是个硬骨头。”
关青龙点了点头,一副颇为无奈地感觉,他刚刚掉头就突然转身回来,举起右拳裹挟着风声就朝着江立脸颊砸来。
不过江立的反应更快,也早有防备。
他猛地往后一仰,躲过了这一拳,同时抬脚踹出,直接命中关青龙的腹部。
但这家伙如小山的般的体格,只是往后退了两步,面部狰狞。
“小子,你找死。”
关青龙怒了,仗着体格直接朝着江立扑来。
江立也没想到对方如此皮糙肉厚,躲闪不及,直接被撞倒在地。关青龙仗着自己的体重,压在江立的身上,不断地拳脚招呼。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打开,赤着脚的依依跑了出来。
“不准打我爸爸,不准打我爸爸……”
一旁的黎敏华愣了一下,连忙上前拉住了依依,蹲下身来开口道。
“依依,依依,你听妈妈说,妈妈是来带你走的,带你去过好日子的,你跟妈妈走,妈妈可以给你买新衣服,带你去游乐园,还有你最爱吃的肯德基,跟妈妈走好不好。”
“不要,我不吃肯德基,我要爸爸。”
江依依奋力挣扎着,猛地张嘴咬住了黎敏华的胳膊。
“啊!”
黎敏华惨叫了一声,便松开了依依,依依见状立刻冲向了关青龙,不断拉扯他的衣服。
“死丫头,你也找死!”
关青龙一摆手就将依依推搡开来,依依被推倒在地。

“操你妈的!”
见到关青龙对自己的女儿动手,江立的双眼一瞬间红了,趁着这个空档,右手手腕一转,藏在其中的刀片显露出来,猛地朝着关青龙的脸颊划去。
后者吓了一跳,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再回过神来右脸的脸颊就出现了一道伤痕,鲜血横流。
“啊啊啊!疯子,你妈的,就是个疯子。”
关青龙吃痛地嚎叫起来,捂着脸颊踉跄着后退。
江立此刻就如同一个要噬人的饿狼,快步追了上去,一脚踹在了关青龙的脚踝处,任他体型再壮,此刻也不可能站稳,重重地砸倒在地,他欺身而上,右手两根手指夹着剃须刀的刀片,抵在了关青龙的脖子处,极其用力。
刀刃紧贴着皮肤,渗入其中,滴滴鲜血流出。
“饶命,饶命,好汉饶命啊。”
求生的本能,让关青龙忍着疼痛嚎叫道。
一旁的黎敏华已经完全吓傻了,在她的印象中,江立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而今天却彻底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爸爸……”
江依依轻喃了一声,幼小的年纪经历这些,自然还有些害怕,此刻还下着微微细雨,她的头发都已经**。
江立一阵心疼,他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要是真要了关青龙的命,自己也讨不了好,他要是遭了牢狱之灾,依依怎么办。
想到这里,江立手上的动作放缓了一些。
“关青龙,你倒是言行一致,这脸说不要就不要了,不过这就想完了?”
“这贱女人虽然我也嫌她脏,也玩腻了,但她挂着老子婆娘的名头,你和她乱搞是什么意思?”
江立手上用了点力道,吓得关青龙又连连饶命。
后世,他混迹赌场,混了几十年,能在那种地方混长久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善于耍横斗狠,一般人不敢惹,欠了钱也能缓口气,还有一种就是老千,当然是没被抓现行的老千。
不然十赌九输,有多少钱都不够在赌场玩的。
江立恰好,两者都沾。
黎敏华听着江立毫不留情面的讥讽,面色难看,偏偏不敢反驳,生怕等会儿又是一巴掌打来。她银牙微咬,这关青龙怎么中看不中用。
“你勾引别人的老婆,我也不要你命,但江湖规矩,我挑了你一只手的手筋不过分吧?”
说着,江立手腕一转,一只脚踩住了关青龙的手腕,手里的刀片旋转,这小小一个刀片,在他手里倒是玩的出神入化。
闻言,关青龙一下子被吓醒了,努力挣扎了两下,但手腕被踩住的情况下,根本无从用力,挣脱不开,连忙开口道。
“小兄弟,不对不对,**,江爷爷,我错了,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触怒了你这尊大佛,我给你道歉,我给你赔罪,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
但关青龙可不知道江立的想法,他现在满心懊悔,怎么就遇到这么个狠人,心里已经将黎敏华这个蠢女人咒骂了无数次了。
“江爷爷,我车里有五万块钱,就当给您的赔罪,你饶了我,兄弟我这手要是没了,和要了我的命也没区别吧。”
关青龙现在是真怕对方动手。
“把钱拿来,自己滚。”
感觉效果也差不多了,江立松开了关青龙,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是是是。”
关青龙连滚带爬地冲上了车,从副驾驶前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份用油纸包着的塑料袋,这原本是他准备用来收购江立房子的钱。
现在钱没了,房子也没捞到。
“快滚。”
江立接过钱,开口骂道。
后者落荒而逃,冲上驾驶位就发动车辆。
黎敏华后知后觉,却发现关青龙把她给忘了,只能在后面便追便喊。
“老关,老关,等等我,我还没上车……”
两人渐渐远去,江立的眉头才微微一皱,面色阴沉。
“那关青龙看起来不像是个善茬,今天在我这里吃了这么个大亏,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江立喃喃了一声,开始考虑自己要如何先下手为强。
五万块钱买自己的房子,听起来是挺良心的。
可其实再过半年,**就会下令改造贫民区,在这附近新建一条商业街,房价到时候会上涨数倍不止。
“这关青龙,肯定是提前得知了些信息,又恰好认识了黎敏华,才打起我房子的注意。”
他转头望向依依,发现她双眼通红。
他心中叹了口气,蹲下身来,将依依抱了起来,走回屋里。
“依依,你怪爸爸吗?”
江立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毛巾,只能用自己的衣服帮女孩擦干头发,柔声问道。
“依依不怪爸爸,是妈妈不要我们了,爸爸不要把依依让给别人好不好。”依依带着哭腔说道。
刚才那个还要和被人拼命的江立,此刻连个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用力抱着依依。
“好。”
他废了不少功夫,最后才将依依哄睡着。
自己全无困意,所幸就将家里收拾了一遍,又打来冷水洗了个澡,剃了胡子,整个人都干净利落起来,还显得有几分小帅。
一直忙活到天亮,他才蹑手蹑脚地出门,去了便利店,买来了一副纸笔。
他脑袋里还有上一世的不少信息,可以利用,他害怕自己忘了,必须赶紧记录下来。
一上午的时间,他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笔记本上写的满满的。
“**,**,还没醒吗?”
屋外,传来了一声声呼喊。
江立愣了一下,将手中的笔记本放下,熟悉的记忆涌入脑海中。
这声音有些尖锐,但此刻听起来却是无比的亲切,颇有感触。
虽然还没见到人,可无数的记忆却如同潮水般涌来,这可是他拜把子过命的兄弟啊,可惜早早的离开人世,他都有快十年未见了。
“听到了,你等我会儿,我这就出去。”
江立回应了一句,同时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将笔记本郑重其事的塞入怀里,才逐渐放心。
转头看了一眼,依依还没睡醒,昨天晚上她睡得太晚了,今天正好是节假日,她也不用上学,就让她睡个懒觉吧。

推开房门的一刻,刺目的日光照射进来,家里没闹钟,确定不了具体时间,但至少也应该八九点钟了。
他一眼望去,就看到一个蹲在巷口边上的糙汉子,地上是一地的烟头,这人二十一二的模样,平头,猴脸,穿着一身工装。
他叫江轩,是江立从小认识到大的朋友,也是一个村的。
听说自己在城里混得不错,就入城跟着自己混,没成想江立家却突遭大变,但江轩这人却是极其讲义气。
前世,自己落魄的时候,对方就没少照拂自己。
“**,我找了个好场子,去耍两把?”
一见到江立,江轩满脸兴奋地站起身来,笑眯眯地开口道。
“好场子?”
江立知道对方所说的应该是地下赌场,虽然**追查赌博,查得很严,但在这个时代,那些藏于居民家中的小赌场,还是多如牛毛,难以根除的。
甚至有的赌场,还会专门雇人在警局门口蹲点,警方只要出动,那边赌局的人就能用无线电收到信息,专业的很。
“嘿嘿,**,别说兄弟我发财不惦记你,我最近鸿运当头,这赚钱赚得手都麻了,所以叫你跟我一起去,发财了分你一半。”
江轩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包烟,递给江立。
“嚯~利群,你小子果然阔绰了。”
江立微微一笑,捧场道。
自家人知道自家情况,江轩的赌技可是懒得很,但偏偏戒不掉烂赌的毛病,在前世他基本就是哭哈哈地干一个月,然后月初工资三天之内,上交赌场。
难道还真的是时来运转?
但江立总感觉有问题。
“远吗,不远就陪你去看看。”
江立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估摸着中午之前依依应该醒不来,便开口道。
“不远,就在小集市那边的巷子里,贼隐蔽,白天黑夜两班倒,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江轩一下子乐了,在前面带起路来。
果然如同江轩所说的一样,真的不远,两人步行了十几分钟,江立跟着对方来到了一片人流拥挤的小集市,然后左拐右拐地又走了一会儿,最后江轩停在了一间店铺门口,店铺紧闭着卷闸门,这附近盖着一整排的民住房,所以此地毫不起眼。
江轩伸手在铁门上敲了两下,三长两短,稍等了一会儿,卷闸门就被打开了。
守门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满脸的络腮胡,长得凶神恶煞,穿着一件背心,裸露双臂,右臂肩头还纹着一头黑龙。
“龙哥,今天我带朋友来玩。”
一见到对方,江轩点头哈腰地笑了笑。
“哦,是你小子,我有影响,听说你这两天可赚了不少钱。”这名唤为龙哥的男子轻笑了一声,便让开半个身位。
“小钱,都是小钱,走吧,**。”
江轩应付了两句,就迫不及待地走进赌场。
赌场里乌烟瘴气的,满是二手烟和嘈杂的叫喊声,不过这所谓的赌场其实就是五六张桌子,上面摆着牌九,扑克,麻将等等。
江立环顾了一圈, 这赌场的生意还挺好,几乎每个桌前都坐满了人,然后每隔一个桌子,都有一个类似站岗的人,这种人是看场子的,防止有人在赌场出千,闹事。
江轩玩的东西很简单,炸金花。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一个赌桌前,江立就跟在身后,没有着急上场。
“哎呦,轩子来了。”
赌桌旁,一个二十五六模样,长相粗犷的男子主动打起招呼来。
“恩,来玩两把。”
江轩笑着回应了一声,转头冲着江立小声解释道,“他也是这里的常客,外号老狗,我最近的钱基本都从他这赢的。”
除此之外,赌桌上还有两个人,一个黑脸中年,还有一个穿着风骚的女人。
“轩子,你确定要来这桌玩,今天哥们几个玩的可有点大。”
外号老狗的男子似乎是好心劝慰道。
“多大?”
江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
“十块钱的底,封顶五十。”
这个赌局听起来似乎不大,十块钱的底,封顶五十,不过有人要是闷牌叫五十,看过牌的人就要翻倍才能跟。
但实际上一场下来,也常常有几千块的输赢。
要知道在2005年,大多数人才几千块的工资,可以说一天的赌局就是一个月的工资,要是上头一点,一直死跟,输赢上万都不是不可能。
“小意思,快开局吧。”
江轩搓了搓手,他最近手头正旺,怎么可能认怂。
江立轻瞥了一眼桌上的扑克牌,微微皱眉了一瞬,但很快眉头就舒展开来,神色恢复如常。
赌局很快开始了,但江轩的好运气似乎用完了,连续几把都和别人闷牌,输的血本无归,短短十几分钟就输了个小千,江轩脱了外套,卷起衣袖,赌的满头大汗。
他说是最近发了大财,其实也就赢了两三千块,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快全赔进去了。
“轩子,我看的手痒,不如让我来两把,赢了我分你一半,输了算我的。”
又是一句赌完,江轩看了牌,是个对J,六十开了别人闷牌,结果对方是对K,另外两家闷牌弃了权,又被通吃了一把。
江轩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他也发现自己今天和中了邪一样,怎么玩都不顺,于是转头冲着老狗开口道,“老狗,我下场,换我**陪你们玩一会儿?”
“行啊,我肯定来者不拒,今天我倒是运气不错,输多赢少啊。”老狗打量了一眼江立,笑呵呵地说道。
江轩让开座位,站了起来。
江立入座,赌局继续。
他并不算出千,这种赌局,即使不出千他也有把握赢,千术高手必然也是赌术高手,记牌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这一把坐庄的,是黑脸中年。
刚上来,江立也比较谨慎,没有选择闷牌,运气倒是真的不错,上来就发了一个梅花的A,J,10同花,把坐在他身后的江轩激动地不行,可惜这局不大,刚喊道二十,几人都纷纷弃权,包括老狗。
后面的赌局,江立有输有赢,但几乎都有个共同性,他输赢参半,但赢得全是小局,输的全是大局。

江立上来两把,属于试水,他心里门清,这把赌局肯定有问题。
一来二去,他也就发现了一些猫腻。
江立不着声色地瞥了一眼老狗,刚才几句对方输多赢少,但只要细心就能发现一个规律,但凡输的局他下注都不多,但赢的局基本都是通吃。
又一句开始,这把正好轮到江立坐庄,由下家切牌后,他来发牌。
一轮牌发完,江立一反常态没有看牌而是选择了闷。
“我今天手气看样子挺好,我也闷一把。”
江立笑着说道,说话的同时将桌上的三张牌叠在了一起。
看着江立的举动,老狗的眉头一皱,但也没有太过在意,笑呵呵地附和道,“轩子,你这朋友有脾性,那我也舍命陪君子,也闷一把,我先小下十块。”
黑脸中年不敢闷牌,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牌型后,一脸郁闷之色,直接选择了弃牌。
江立的上家是那个风**人,她今天输了不少,因为着急翻本,也上头了,便跟着闷了十块。
这样一来,场上便直剩下我们三家了。
江立也可以确定,这老狗肯定是记牌了,他不敢一次性下大注,是害怕被人怀疑,演技倒是真的不错,把江轩等人当韭菜割了这么久,都没被发现。
老狗每轮都选择闷牌下注,一次十块,上家和我自然是继续闷跟。
几轮下来,老狗也有点心慌了。
他清楚风**人的牌,不过是一个对七罢了,对他造成不了威胁。但江立的牌他不清楚,江立把牌叠在了一起,他只能看出最上面的一张牌是8。
而他自己的牌是567顺子,虽然花色不一样,但已经不小了。
“轩子,你也不劝劝你这位朋友,再喊下去这句赌注可就不小了,别上头了。”老狗装模作样地说道。
“你别管,我大哥要是输了,也不会赖你们的账,我来担保。”
江轩回了一句,看似风轻云淡,但坐在他身旁江立能感觉出来,对方的呼吸都急促了。
“我再跟十块。”
“我跟。”
江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虚,好似因为太紧张了,一不小心挪动了一下桌上的牌,将第二张牌露出了一个角。
老狗的双眼一亮,江立的第二张牌原来是4,那无论如何对方都没有顺子的可能,最多也就是对八了。
想到这里,老狗心中大定,跟牌再不犹豫。
又来了两轮,那个风**人顶不住压力了,选择了看牌,发现是对七后,又尝试地跟了两轮,最多极其不甘心的放弃了。
对七在炸金花之中并不算大,但毕竟江立和老狗都在闷,她心里还是有一丝侥幸心里的,但看完牌以后,每轮她想要跟牌,都要下注双倍,实在太大了。
如此一来,赌桌上十块十块的钞票堆积如小山,至少也有六七百块了。
江立也装作略显紧张的模样,还特意犹豫了一会儿,才下了二十。
而老狗看江立犹犹豫豫的样子,反而是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江立的牌肯定不大,最多也就是个对八,甚至是散牌。
“妈的,老子也不管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都压到现在了,别想吓走老子,我一直闷。”
老狗故意喊道。
赌局上就剩下江立和老狗两人。
可别看江立每次喊价都犹犹豫豫的,但往往都会选择跟,来了十几回合之后,光是这一把就积累了近千块,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金额了。
老狗也淡定不起来了,正襟危坐,咬着牙根纠结起来。
虽然他知道了江立的两张牌,却不知道花色,即使排除了顺子的可能,但万一江立是运气更大的金花呢?
可能性可能不足百分之一,但考虑到这把赌局的大小,老狗也不得不考虑进去。
“我再压十块,小伙子,你有这么多钱吗,别到时候输了耍赖。”
老狗企图用言语干扰,一双眼睛死死地的盯着江立的双眼。
“去你马的,老狗,我大哥怎么可能是输了不认账的人,我把这条项链先量出来保底,你尽管和我大哥赌就行了,废话真多。”
江立还没来得及表态,江轩已经忍不住开口。
江轩又不是个蠢人,待在江立的旁边看了这么多把,渐渐地也缓过神来了,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老狗等人做局,所以自然没有好脸色。
话语落下,江轩就扯出了自己衬衫下的一条金链子,婴儿手指粗细。
老狗的双眼一亮,露出了贪婪之色。
只有江立忍不住一笑,只有他知道这条金项链其实只是镀金的,值不了几个钱。
上一世,江轩为了还债,‘家传’的项链抵押出来七八根。
“轩子,你会不会说话,我再压五十,我看你还跟不跟。”
老狗几乎是赤红着脖子开口道。
“我跟。”
江立淡淡地回了一句,表现地淡然随意,对方已经上头了,所以他也没必要再把握分寸,他刚才就生怕给老狗吓得弃牌了。
“艹,老子倒要看看你什么牌,敢一直跟!”
老狗总算是受不了,说话间竟然身体忽然前倾,毫无预兆地伸手朝着江立面前的三张牌摸去。
江立眉头一挑,一掌按住了他的手腕。
“你不守规矩?”
江立一句话,如同冷水一样,从头把老狗灌浇到尾。
在赌场,最怕的就是不守规矩,哪怕赌客不管,赌场的老板也要管,不然这赌局就没法进行了。
果然,闻言几名负责看场子 的壮汉都朝着这边望来,要是老狗再有举动,他们恐怕就会动手。
“你别胡说八道,我闷开你,这行了吧,我他妈倒是看看,你什么牌敢玩这么大!”
所谓的闷开,意思就是他自己从头到尾不看牌,也不用翻倍,直接和我比牌的大小。
但实际上,这老狗是记牌的,他肯定知道自己的牌。
说完,老狗猛地将自己的三张牌掀开,五六七,顺子。
在炸金花里面不大,但这句大家都在闷,顺子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一般的局基本都是稳吃了。
…………

“老狗运气可以啊,闷牌竟然闷了个顺子,那你这把稳了啊。”
“老狗,这把你要是赢了,不得请兄弟几个吃一顿好的。”
这把的赌局这么大,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的赌徒在旁围观,大家都是常客,自然互相认识,此刻出言调侃起来。
老狗也是一脸得意,附和道,“好说好说,等会大排档,我请大家吃夜宵。”
说完,他才望向江立。
“到你了,别磨磨唧唧的了,快开牌,不会是输不起吧,小兄弟?”
“早就劝过你了,小兄弟,可惜你不听,我也没办法了,输赢不要看得太重,在赌场上这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闻言,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江立。
“你有这个心态,我也就放心了。”
江立平淡地开口道,随后慢慢地将三张牌依次掀开。
8,4,J,虽然是散牌,但全部都是红桃,金花!
“我曹!”
众人发出了一阵惊呼。
闷牌的情况下,顺子已经很大了,没想到江立竟然闷了一把金花。
“嘶~老狗,你这也太背了,遇到一把天胡的金花。”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道。
老狗也是一脸铁青,气得咬牙切齿,望向江立的目光犹如在看杀父仇人一样。
“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金花,这概率也太小了。”
“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你记牌了?”
江立反问了一句。
“去你妈的,老子要是记牌了,还能输这么惨,真是够点背的,闷了个顺子都能输。”老狗嘴里嘟嘟囔囔地骂了半天。
“轩子,收钱。”
江立轻笑了一声,开口道。
“好勒。”
江轩早就迫不及待了,双手一揽,将赌桌上的钞票全部揽入怀中,一张张的整理起来,双眼都笑得眯成一条缝了。
别看玩的不大,但喊了这么多轮,这场上至少有小一千。
“艹,拿了一副好牌就握得这么紧,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给父母留的纸钱呢。”
一下子输了这么多,老狗心里也不舒服,开口骂骂咧咧道。
“狗崽种,你说什么呢。”
江立还没发火,江轩已经怒了,别人如此辱骂自己大哥,他怎么受得了。
别看老狗身材魁梧,但他完全不惧,怒目圆瞪,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趋势。
“狗崽种骂谁?”
老狗也不是个好脾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狗崽种骂你!”
一旁负责看场子的人看情况不对劲也是靠了过来。
“干什么呢,要动手出去动。”
江立伸手拍了拍江轩的肩膀。
“别急,你还玩吗?玩不起就赶紧滚,在赌场上输赢是常有的事,要是接受不了,还是早早收手的好,总比丢人的强。”
“噗嗤。”
周围看戏的人都被逗笑了,江立这手可真损。
老狗那里受得了这种激将法,他原本还正准备收手的,毕竟这小子太邪门了。
“赌,干嘛不赌,老子还没回本呢,我要和你赌个大的,不加上限。”
“行,随你。”
江立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和对方玩了这么半天,对于对方的赌术他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
对方敢辱骂自己的父母,那也就别怪自己认真了。
玩,咱们好好玩一把。
之前的赌局,他从来没有用过千术,只是凭借自己超高的赌术和记忆力。
再次轮到他发牌, 他开始洗牌,在千术之中洗牌是基础,但越是千术大师,越是能把牌洗的出神入化,即使动了手脚,别人也看不出来。
老狗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江立,开来他也开始怀疑江立了,只是即使他眼睛一眨不眨,哪怕江立还特意放慢了发牌速度,他也完全看不出问题来。
五十二张扑克牌,江立完全可以做到,想发给谁那张就发给谁那张。
因为输了不少,老狗这一次也认真起来,但可惜江立早就开始提防对方,每次发到自己的牌时,他都会用手挡住,然后拿烟盒盖起来。
牌发完以后,老狗差点叫住声来,即使他努力抑制,也能看出他的紧张来。
无他,是因为他的牌很大。
甚至可以说,他玩炸金花这么多年,还从未拿到过这么大的牌。
老狗稍稍调整心态,然后装模作样地开口道。
“小兄弟,你敢不敢再和我闷一把,我老狗纵横赌场这么多年,就是遇到什么都不服,当然你不是个男人,也就算了。”
因为害怕江立弃牌,老狗还用上了激将法。
“好,我闷。”
江立也乐得对方上钩,轻飘飘地回道。
说完,他就下了十块钱。
黑脸中年和那个闷**人都没有选择闷牌,他们今天输了不少,不得不谨慎起来,都选择了看牌。
“艹!今天什么鬼运气,我不玩了。”
黑脸中年怒骂了一声,将手里的牌摔在了桌上。
闷**人倒是双眼一亮,9,9,4,三张全部都是梅花,她也来了一把金花。她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激动,选择跟了十块。
炸金花也是一门学问。
你可以拿到大牌的时候,小心下注,不是怕输,是怕把人吓跑。
拿到小牌的时候,也能虚张声势,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江立当然知道对方的牌,因为就是他特意发的,黑脸中年的性子明显是玩不起大的,所以还不如让他早早离场。
老狗瞥了一眼闷**人的牌,也是一脸惊愕,今天这牌怎么都这么大,平常玩一天都见不到一把金花。
不过他很快就收心,再大也大不过他。
闷**人和老狗都觉得自己稳操胜券,自然是能跟便跟。
一会儿的功夫,就过了十几轮,赌桌上的赌注累积到了六百多。
不过西城这片的炸金花规矩,是三家不开牌,也就是说如今场上如果没有人弃牌的话,就是死局。
因此也演变了不少很脏的打法,例如不断下注,逼得下家没钱跟注,也就只能离场了。
但炸金花这种玩法,本就是一个坑,一旦弃牌就前功尽弃,下的注全部搭进去,而但凡你有一点侥幸心理,又要不断下注。
…………

因为闷**人是看了牌的,所以她每次跟注,都要跟二十,一会儿的功夫她桌上的筹码就所剩无几了。
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再这么下去,她可就没钱下注了,但这个时候收手她如何甘心,便直接找上了黑脸中年,两人显然是有一点猫腻。
两人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最后黑脸中年还在闷**人的胸前摸了一把,最后将自己桌上的五百多块钱借给了闷**人。
江立上一把赢了小一千,江轩手里还有八百多,再加上他的一点存款,两人加起来有两千多。
赌局继续,三人继续下注,又是多轮下注以后,闷**人借的五百多块钱,很快就只剩下几十块了。
她捏着自己手里的牌,突然开口道。
“狗哥,还有这位小兄弟,要不就这样吧,别再下了,咱们三个比一下,谁大谁赢,怎么样?”
闷**人的声音轻柔,还眨着媚眼。
江立选择了沉默,因为他清楚,无需他表态,老狗必然不会同意。
果然,老狗很是坚决地开口道。
“不比,你要是玩不起就退场,想玩就去借钱,哪有这么多事。”
“老狗,你他妈有毛病是吧,一定要和老娘作对,你闷牌闷到最后一定能赢不成?”闷**人被气得够呛,双眼布满血丝,都恨不得生撕了对方。
“妈的,老娘们你嘴巴赶紧点,老子爱闷就闷,输赢我认,这小子不也是闷牌吗,我凭什么弃!”
老狗还特意装模作样地开口道。
闷**人也是被逼急了,猛地把手里的牌扔到了桌子上,直接摊牌露了出来,“老娘手里一副金花,我能弃牌?”
“嚯!”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一阵惊呼。
真是奇了怪了,今天这牌真诡,一连两把金花。
“谁把钱借给老娘,赢了分他一半!”
闷**人开口喊道。
的确有不少人心动,但看着老狗和江立的态度,这牌至少还得闷十几圈,少说大几百下去,这要是万一输了……
所以喊了半天,都没人回应。
“艹,老娘不玩了,一群眼力窄的,这都不敢帮。”闷**人骂骂咧咧地退场了,赌局就只剩下江立和老狗两个人。
老狗瞥了一眼江立的神色,也害怕江立会因为赌局太大选择看牌,到时候万一牌不大直接跑了,那他可就亏了,所以故作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
“小兄弟,一把十块一把十块也太慢了,墨迹的很,反正你我心里都清楚,咱们不会轻易弃牌的,干脆一把全下了,直接比个大小,你敢不敢?”
“你要是怂了,当我没说。”
话末,老狗还用了一句激将法。
江立等的就是这句话,微微一笑,望向身旁的轩子,开口道。
“把你的钱也给我。”
“好勒。”
对于自己大哥的话,江轩从来都是唯命是从,毫无怀疑,没有丝毫犹豫把自己身上的几百块钱也一起拿了出来,放到了江立桌前。
“全下自然没问题,可你身上好像没多少钱了吧。”江立说着,当着众人的面,从怀里摸出一叠明晃晃的红色人头,整整一万。
这些钱都是昨晚从关青龙那里弄来的。
老狗的双眼一眯,他今天输了太多了,手里的确只剩下几百块了,但他完全不着急, 反而目光贪婪,他已经认定 这些钱早晚都是他的了。
他的牌,就不可能输!
“你稍等我一下,这位兄弟,麻烦通知一声黄爷,小弟要借钱。”老狗咬了咬牙,转身朝着身后一名负责看场子的人说道。
对方闻言,冷笑一声,转身就朝着里屋走去。
周围看戏的人都是瞳孔微微一缩,没想到老狗这么狠,这家赌局的老板就叫黄爷,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狠人。
向他借钱就没有敢赖账的,而且利息极其之高。
没过多久,就看见那名小弟领着一个留着大胡子,面相凶狠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穿着花衬衫,戴着大金链,路过的地方都会有人恭敬地喊一声,黄爷。
“黄爷。”
见对方到来,老狗笑眯眯地凑了上去。
“你要借钱?”
老狗点了点头。
“规矩你都懂吧,借一还一点五。”
所谓借一还一点五,就是你不管借多少,借多久,就要多还一半。
借了一千就要还一千五。
老狗面露肉疼之色,但看了看江立桌上的钱,只要赢了,他还是能赚不少的。
“行,黄爷我借一万!”
老狗咬着牙说道。
江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原本只是看对方在牌上动了手脚,坑自己的兄弟,便准备教训他一下,可对方嘴不干净,今天也就让他长长记性。
“那签字画押。”
黄爷瞥了一眼赌局,倒是高看了江立一眼,他收下立刻有人拿出文件来,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只要填上数目和姓名就行,动作很快。
老狗深呼了一口气,用手指粘上红泥,印在合同上。
从黄爷那里拿到了一万块以后,老狗才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好,现在我钱也够了,开牌吧。”
众人都安静下来,黄爷也没走,他场子里可少有这么大的赌局,难得来了兴趣。
“哼,咱们两都是闷牌,你想拿钱压我让我弃牌,我偏不让你如愿,我就不信我比你霉!”开牌之前,老狗还装模作样地来了一句,毕竟他的牌太好了,好到很容易让别人怀疑他动了手脚。
虽然他的演技拙劣,但现在的确没人关注他,都死死盯着他手中的牌。
“天灵灵地灵灵,老天保佑,给我来一副大牌!开!”
老狗口中念叨着,将手里的牌高举空中,猛地摔在桌上。
“天哪!”
牌亮出来的一刻,全场都是一阵惊呼,就连黄爷也是双眼一眯,他算是见多识广了,但炸金花之中A豹子,还是第一次见!
没错,老狗的牌是A豹子!
老狗早就知道自己的牌,但此刻还是演着戏。
“老天显灵了,老天显灵了,这些钱都是我的了,都是我的了,我就说我怎么可能连闷两把都输给你!”
…………

眼看着老狗都激动到去搂桌上的钱了,江立才淡淡然地打断了他的庆祝。
“你急什么?”
老狗愣了一下,面露嘲讽,笑道。
“怎么,玩不起了,老子A豹子你拿什么赢,再没有比我大的牌了,我这叫通杀,你知道吗?”
闻言,赌桌上的其他人也都看着江立。
江轩也是叹了口气,拍了拍江立的肩膀,安慰道。
“大哥,没事,这钱就算我欠你的,今天是我不对,不是我强拉着你来,你也输不了这么多。”
江立笑着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道。
“难道是我不懂炸金花?A豹子的确是炸金花里最大的牌,但谁说一定赢?黄爷,您是赌场的老板,要不您给大家解释一下?我还没亮牌,一切就皆有可能。”
黄爷凶狠的脸颊此刻却是一笑,意欲深长地看了江立一眼,他早觉得这小子不简单,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所以卖了个面子,说道。
“A豹子的确是最大的牌,但炸金花里面,最小的牌却能反压A豹子,这就是万事万物一线生机,也就是2,3,5。”
“老狗,这的确是你不懂规矩,这小兄弟还没亮牌,你不能动注。”
老狗讪讪一笑,面色也不自然起来,他从江立的话里话外感受到了一种不对劲的气息,但还是咬着牙死撑道。
“我就不信,你正好是2,3,5,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江立捏着手里的三张牌,但没有马上掀开。
“就像黄爷说的,万事万物,一线生机,你现在跪下来为你之前对我父母的不敬道歉,这把我可以同意流局。”
“放你娘的屁,你同意老子还不同意,你想炸胡我,哪有这么容易,你到底开不开牌!”
老狗笃定了江立在诈他,他更舍不得桌上那明晃晃的一叠红色人头。
这一把,即使不算上江立最后压上来的一万,也足足下了三四千的注,他怎么可能放弃。
“好,如你所愿。”
江立说着,掀开了第一张牌,黑桃二。
全场一阵惊呼,都看出事情不简单来了。
江立的动作不紧不慢,继续揭牌,第二张,红桃五。
第三张,方块三!
还真是2,3,5!
静,死一般的寂静,在场的都是老赌徒或者常年出入赌场,他们这辈子都没看过这种赌局。
只有黄爷是一脸了然之色。
等了好一会儿,老狗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猛地跌坐在地上,双目呆滞,众人能清晰地闻到一股尿骚味,他竟然大小便失禁了。
这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前一秒他还以为自己赢了一万多,下一秒自己不禁全输完了,还欠了黄爷一万五。
他就是个普通的二流子,正经收入都没有,平日里全靠在赌场里偷奸耍滑,搞点小动作赚钱,一下可以说输完了自己所有的存款,甚至说还负债累累,他自然要疯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局。”
如同失心疯似的,老狗呢喃了半晌,才突然抬起头来,如同恶狼一样盯着江立,用手指着江立的鼻尖大声喊道。
“肯定是你,你动了手脚,你他妈的好大的胆子,黄爷的地盘也敢出老千!”
这老狗倒是不蠢,这天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
江立是动了手脚,但以他的手法哪里是在场的这群人能看出来的?无凭无据,他自然不可能承认,不急不忙地说道。
“你可别胡言乱语啊,牌是你的,人也是你认识的,更何况还有黄爷的人在看场子,你是瞧不起黄爷手下的人,还是输不起啊?没有切实的证据诬陷别人,江湖规矩可是要拔舌头的。”
“不过啊……”江立的话风一转,“就你这张嘴,舌头真被拔了,也未必是好事,早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
“我……”
老狗一时语塞,他的确没有证据。
“轩子,收钱。”
江立淡淡地开口道。
“好勒,大哥。”
江轩美滋滋地把钱收了起来,甭管是一百还是十块,他都小心翼翼地叠好,不能数差了。
“哥,我错了,哥,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这些钱是我全部的存款,你把这些钱都拿走了,我就完了啊我,我整个人都毁了,你这和杀了我没有区别啊哥!”
老狗猛地跪倒在地,噗通一声脆响,听着都觉得疼。但他此刻已经全然不在乎肌肤之痛了,他的心更痛,简直在滴血。
一边说着,老狗还给江立磕了个头。
“是我嘴贱,我嘴贱,我给哥磕一个,求你的了,这把不算,流了行吗?”
“哼……”
江立被气笑了,居高临下俯视着对方,哪怕他的眼神充满鄙夷,对方依旧是舔着个笑脸。
“你这一跪可真值钱,就想要抵价一万多,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机会我给过你,你自己不珍惜,我闷到2,3,5,那就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知道吗?”
虽然是他做了手脚,但江立自然不可能承认。
他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张扑克牌,说了一句‘留作纪念’,转身就准备离开,江轩则如同保镖一样,用外套包着钱护在胸前,跟在后面。
“等等,这位小兄弟,认识一下。”
不过江立还没走远,黄爷就出言喊住了他。
“黄爷?”
“叫黄爷生分了,我看兄弟也就比我小个五六岁的样子,就叫我黄哥把,在下黄莫生,道上的人给两分面子,才尊称一声爷。”
这一下,赌场上的人更惊讶了,黄爷这种人物,可是很少会下场结交什么人的,能让他这么给面子的,少之又少。
“那就算我高攀了,在下江立,黄哥叫我小江就成。”
平白来的关系,没必要不认识,这还是意外收获。
对方找自己出于什么目的,江立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但做不做还得自己说了算。
“不知道黄哥找我有什么事?”
黄爷望了一眼四周的赌客,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想给小兄弟送笔财路,小兄弟我们屋里谈。”
…………

“轩子,你在这里等我。”
江立交代了一句。
黄爷临走前,瞥了一眼生无可恋的老狗,还特意吩咐人道。
“派人盯一下他,别让他跑了。”
老狗这副模样,一看就穷途末路了,谁知道会不会跑路。
相比于其余放贷的,黄爷这边已经很有规矩了,放一还一点五,没有多的利息,总比那些吸血的高利贷强。
等江立离开赌场的时候,正好是正午,太阳高照。
江轩在赌场门户来回踱步等了许久,一见到江立出来,就连忙迎了上去。
“哥,没事吧,那黄爷没为难你什么吧?”
江轩担忧地问道。
“瞎想什么呢,这位黄爷是想要结交我。”江立无奈一笑,拍了拍江轩的肩膀,两人并肩而行折返回去 。
“嘿,这黄爷看样子还挺有眼光,怪不得势力这么大。”
在江轩心中,自己大哥值得这样的尊重。
“其实也没什么,像这位黄爷手底下的生意,主要都是经营地下赌场,他想要让我挂个名,说白了就是站场子。”
凡是赌场,总能遇到老千,或者踢馆的赌术高手,没有高手站场,这赌场也开不长久。
黄爷就是清楚这一点,又看出江立是千术高手才出言拉拢。
“那哥,你同意了吗?”
“没。”
江立摇了摇头,“他答应给我一年十万块的分红。”
“十万块,我的天,大哥这你都嫌少。”
江轩一脸惊愕。
在2005年,十万块已经是绝对的高薪了。
“不是嫌少。”
江立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之前出门时拿的那张扑克牌递给了江轩,“把这牌放到太阳底下,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江轩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这牌……挺正常的啊,好像……唉……这是什么,怎么有个小黑点。”
江轩也不蠢,稍稍地迟钝后就反应过来,转而大怒。
“这老狗,还真是人如其名,这狗东西记牌,那这样看还真是便宜他了。”
“知道就好,赌这门学问太深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要真的答应那位黄爷,平日里倒是没事,要是真的失手,你真觉得他是好相处的?他的钱可不好拿。”
“更何况,赌还是少粘的好。”
江立还是希望江轩能记住今天的事情,至少不再沉迷赌博,他前世走过的老路不希望身边的人再走一边。
“哥,就你这手,还怕输啊,今天你可是给我开眼了。”
江轩显然没有领悟到江立的用意。
不过也正常,他多年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的。
“你以为我就输不了了吗?”
江轩没有过多的解释,自己前世在赌场的确风光,最后失手的一次被打断了一条腿的时候才醒悟过来,“轩子,不赌才不会输。”
江轩微微点头。
“哥,我以后少赌。”
“你稍微记在心里就好,玩的不大,娱乐一下也是无所谓的,别上头就行。”江轩又告诫了一句,随后从怀里拿出了手机,匿名发了一条短信举报。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和黄爷扯上什么关系,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也是顺便借着赌场的事,警示一下江轩。
今天若不是他跟过来,恐怕差不多下场的就是他了。
那老狗之所以前两天故意让江轩赢这么多,就是为了给他下套,最后少不了走到上头,借贷,家破人亡的地步。
“对了,哥,这是你赢的钱。”
江轩从外套兜里取出厚厚一叠钞票,整整两万七千五百块,刚刚赌局赢的钱全在这儿了。
江立只从中把自己的本钱拿了回来。
“说好要给你分红的。”
“哥,你这就看不起人了,就算分红,也早说一人一半的,这钱你还是拿回去给依依买点吃的吧。”
江轩虽然家境不好,但的确义气。
可少有人会对这么大一笔钱不动心。
“行,一人一半。”
江立应道,他昨晚刚刚坑了关青龙一笔,暂时是不缺钱用了。
“哥,赢了钱不得庆祝庆祝,要不老地方,大排档?我请客!”
江轩笑着说道。
“算了,直接去菜市场,买点菜,依依还在家等着我呢,我来下厨,去我家吃吧,正好我找你谈点事情。”
江立对于昨晚的事一直还耿耿于怀,他不是大度的人,更不是好人,有仇必报。
“那感情好,我都没尝过哥你的手艺,这下算是沾了依依的福气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先去了一趟银行存钱,毕竟带着大额的现金也不方便,然后便直奔最近的菜市场,现在正是中午,菜市场可以说是人山人海,比景点都热闹,倒是都是小贩的叫卖声。
“老板切一斤排骨。”
两人来到一个肉摊面前,屠夫笑着附和了一声,便忙活起来,两人一边等一边闲聊。
全然没有注意有一道身影从他们旁边路过,直接撞在了江轩的身上,撞得后者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江轩也是个暴脾气,开口就骂。
“艹,走路不长眼啊。”
“抱歉,抱歉。”
对方是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小伙子,模样清秀,瘦高瘦高的,连忙摆手道歉。
江立瞥了对方一眼,微微挑眉,便伸手去搀扶对方。
江轩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更何况对方也道歉了,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下次注意点,菜市场怎么多人,还走这么急干嘛。”
“家里有点急事,下次一定注意。”
年轻小伙匆匆解释了一句,就快步离开了。
“两位,排骨切好了。”
也在这时,屠夫将两斤排骨装好了。
“我来付钱。”
江轩伸手拦住了江立,就去掏钱包,可是刚摸了一下,整个人就愣住了,脸色越来越不对劲,连忙将自己身上的所有口袋都摸了个遍。
“哥,我钱丢了,肯定是刚才那兔崽子,我这就去追。”
江立伸手拦住了他。
“你的钱包在这。”
说完,他就从怀里摸出了江轩的钱包,同时把排骨钱付了。
江轩接过钱包的时候整个人还蒙蒙的,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走吧,跟我去看看,倒是遇到个有意思的。”
“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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