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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婚

陶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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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网易云鼎   主角: 陶桦小张   更新: 2022-04-15 06: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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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陶桦小张《危婚》讲的是辛愿和厉南城的婚姻,隔了一条人命她花了一辈子,也没办法取代那个故人可当她累了倦了放弃了,厉南城却步步紧逼:辛愿,我没说结束,你就一辈子别想离开我身边!

第1章

精彩节选


1840年,鸦片战争后,新兴资产阶级受西方文化的影响,主张“讲求西学”,发展资本主义文化教育,惊呆博物馆的产生,就是这一文化现象的反应。

其中有两种不同的性质,一种是外国人在国内办的,一种是中国人自己办的。

上海市**在法租界和法国人联合共同督办了沈西博物馆,其中搜罗了包括圆明园在内的三千五百多件文物和一千五百多部古书籍。兴办初始,沈西博物馆受到了上海各界人士的追捧,一时间整个上海滩都兴起了一股文物风,许多贵族小姐和夫人都喜欢三三两两结伴参观。

当时的博物馆长林宇名是由市长直接任命,副馆长詹姆斯由法国大使馆任命。

“探长,这边。”四喜一边往博物馆里走,一边招呼后面刚从那脸黑色的德国小汽车里下来的陶桦。

陶桦是租界**局的探长,很年轻,喜欢穿着三件套的西装,开着黑色的德国小汽车,走路的时候,皮鞋下面的鞋钉敲击着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很有气场。

陶桦抿着唇,脸色有些难看,穿过幽深的一小段走廊,前面是整个展厅。

“探长,那边情况怎么样?”四喜笑眯眯的推了推鼻梁上的小黑墨镜。他倒不是耍帅气,而是有眼疾,眼睛见不得光,长年累月的带着墨镜。

陶桦的脸色越加的难看了。

半个月前,他接到线人的消息,青帮和龙源帮要在今天晚上九点在松江码头械斗,抢一批从美国运过来的烟土。他带队蹲守了三个小时,结果重华路13号码头上除了几个卸货的脚力在那儿打牌吃酒,青帮和龙源帮的人一个也没有出现。

**局一百来号人喂了三个小时的蚊子,简直是笑话。

四喜见他脸色不好,也知道事情没办好,摸了摸鼻尖,不敢自讨没趣。

陶桦这个人在四喜和一众警局警员的眼中都带有几分神秘色彩。听上头的人说,陶桦是留洋回来的,家里人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好像是开银行的生意人,至于他为什么独自一个人回上海,理由五花八门。

有人说他是被家族给流放了,也有人说,他是回来取家族留下的宝藏的,更有人说,他是回来寻找青梅竹马的爱人的,总之理由五花八门,却从没听他自己提及过。不过有一点四喜是极为羡慕的,听说法租界里的法兰德一条街都是姓陶的,每年的房租都够上海滩一个中产阶级的家庭吃用一辈子的。

四喜小心翼翼的看着陶桦,仿佛在看一根金光闪闪的小黄鱼。

陶桦没有注意到四喜的表情,他的目光被整个大厅里五花八门的文物古董给吸引住了。这家中法合资的博物馆他此前来过一次,对里面展出的所谓的文物,心里实在有些不喜,一来这里的东西很多都是当年八国联军从圆明园带走的,现在以法国领事馆的名义放在这里展出,赚中国人的钱,说出来实在是有些无耻。

“什么情况?”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听四喜介绍情况。

今天是周五,博物馆的客人并不是很多,中午下了一场小雨,下午四点就闭馆。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局接到博物馆管理员的报案,说是里面一件展品不见了。由于展品是法国领事馆展出的,所以事情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陶桦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四喜。

四喜穿着警服,身材干瘦,踮起脚来也只到陶桦的鼻尖,被他这么一看,整个人仿佛又矮了一截,压低了身子,小声说道,“丢的是当年八国联军从圆明园里带出来的一只雍正时的斗彩花瓶。”

清朝时期的陶瓷文化已经发展得登峰造极。数千年的经验加上景德镇的天然原料,度套管的管理,清朝的瓷器成就非常的卓绝,到了清朝末期,慈溪太后重修圆明园后,里面收藏的瓷器数不胜数,件件皆是真品。

“一个花瓶?”陶桦不由得皱了皱眉,仿佛再说,一只花瓶,就大半夜把我们叫来了?

四喜干巴巴一笑,说道,“哪里会这么简单啊!东西丢了,人也死了。”

陶桦脚步一顿,四喜“哎呦”一声,一头撞在陶桦背上,捂着鼻子**了一声。

“头儿,你怎么停下了?”

陶桦碾了碾手指,“说重点。”

四喜咽了口吐沫,压低了声音说,“入夜后,博物馆里会有两个值夜的管理员,一个叫小张,一个叫小王。小张守上半夜,小王守下半夜,小王十二点的时候从休息室里醒来,到展厅找小张换班,结果走到瓷器大厅门口的时候,手电筒的光往门口一打。”四喜说着,突然朝前面一指,陶桦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不远处是两扇闭合的红木门,窗户是镂空的雕花,彩色玻璃在博物馆上方的大灯下闪着七彩的光。

这栋博物馆是满清的一位王爷的别院改建的,最大程度的保留了原建筑的设计理念,所以一走进来,便会有种误入宫廷的感觉,平白多了几分深冷,特别是夜里,风吹着窗外的树枝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

陶桦的目光落在那两扇门前的青石板地面上,地面上不知何时沾染了一大片深色的液体,已经有些干涸,但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

“小王走到门口的时候,血顺着门缝流出来,到处都是。”四喜说着,陶桦皱了皱眉,看见那滩血迹上几个明显的脚印,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人的。

“他进去了?”陶桦说。

四喜眨了眨眼,“进去了,他拉开门,小张的尸体就迎面扑了过来,正好砸在他身上,把人吓得半死。”

“尸体呢?”陶桦突然说,四喜愣了下,“啊?”

“我说尸体。”陶桦说完,快步走过去,四喜连忙在后面跟着说,“当时还没死,送医院去了,刚才医院打电话过来,没气儿了。”四喜挠了挠脑袋,陶桦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死,你说尸体?”

四喜干巴巴一笑,“后来可不是死了么?”

正说着,面前的两扇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你谁啊?怎么随便就跑案发现场来了?”四喜见这人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灰色的褂子,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身材有点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手里拎着一只黄色的牛皮箱子,不由得大喊出声,下意识的伸手摸上腰间别着的警棍。

男人笑了笑,突然抬手摸向裤兜。

“别动。”四喜突然大喊一声,把枪往男人的脑门上顶了顶,然后弯腰伸手去掏他的裤兜。

男人双手举过头顶,白色的面皮对着陶桦,脸上带着笑。

四喜从他兜里掏出一张证件,愣了下,打开一看,回头看了眼陶桦,“头儿,你看。”

陶桦皱眉接过证件一看,上面是南京**颁发的证件,“您是南京特派到沈西博物馆的文物修复专家肖昙?”


“喵喵喵!”

几声凄厉的猫叫声在昏暗的巷子里回荡,巷子口昏黄的路灯下,穿着短衫的年轻人伸手压了压头上的瓜皮小帽,然后深深吸了最后一口烟,把有些泛黄的烟头重重丢在地上,抬脚碾了碾。

巷子位于法租界,与百乐门就隔了一条街,站在巷子口还能听见百乐门里传来的歌舞声,恁是一片歌舞升平的世界。

巷子对面是一栋法国人建的教堂,教堂顶楼是一个钟楼,巨大的西洋中盘即便是站在租借门口,只要眼神儿好,也能遥遥看见的。

“咚咚咚……”

钟声一连响了十二下,小吴抬头看了眼钟,又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分毫不差,人也应该来了。

天气已经进入了初春,夜里还带着几分寒气儿,小吴拢了拢衣襟,转过身看着巷子深处。不多时,巷子里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

这是日本仿造美国的哈雷戴维森的摩托车!

小吴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双手在身前搓了搓,殷切的看着一辆黑乎乎的小怪物从巷子里快速的奔驰过来。

越拉越近,视线明朗起来,昏黄的路灯下,一辆摩托车漂亮的一个甩尾,停在了小吴身前。

“十一。你可来了,就等着你呢。”小吴焦急的说,坐在摩托车上的骑手穿着鹿皮的皮夹克,脚上蹬着小皮靴,摘掉头上的帽子,一头帅气的短发在空中划开一道弧度。“路上出了点小事故,幸好来得及。”墨十一笑眯了眼睛,身姿轻巧的跳下摩托车,从旁边的车斗里抱起一个墨绿色的帆布大布袋,重重的往地上一放,笑着说,“都在这儿呢,一把不少。”

帆布袋里装的全是半米长的砍刀,银色的刀锋在路灯下闪着寒光,锋利无比。小吴满意的一把抱起帆布袋,墨十一笑眯着眼睛伸手拉了他一把,“钱呢?”

小吴哭笑不得的说,“钱钱钱,总不会差了你的。”说完,腾出一只手在兜儿里摸出一圈钞票丢过去。

十一伸手接住纸票,在鼻子尖一闻,不由得笑出声来,“是钱的味道。”

小吴脸一黑,“钱鬼。”

十一把钱往皮夹克兜里一塞,“行啦,赶紧走吧,别回头你们老大被人给砍了,你这刀还没送过去。”

“呸呸呸!说什么呢?我们莫爷那是什么人物?上海滩能砍了他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小吴深感偶像被侮辱,咬牙切齿的说。

十一翻了个白眼,长腿一迈,跨上摩托车,一边戴头盔一边说,“行行行,你们莫爷厉害,你们莫爷天下第一,赶紧滚蛋吧!记得留一条狗命明天早晨去看你妈,老太太天天在我耳边嘟囔你,要是让她知道你不好好当学徒,跑去混黑帮,当心你的脑袋。”

“十一,我的大姐,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们家老太太,看在我在你们这儿采购了这么多刀的份上,你得给我保密啊!”小吴扯着嗓子大喊,摩托车轰隆隆开出十几米突然停下来,墨十一回头一笑,“我铺子里还有三十把仿唐刀,杀伤力比砍刀强多了,三十大洋一把!”说完,摩托车咆哮着冲进巷子。

“墨十一,你特么的抢钱吧!”小吴“呸!”了一口唾沫,提了提怀里的帆布包,抬起手朝不远处路灯下的一辆黑色小汽车摆了摆手。

————

“头儿,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出了博物馆,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四喜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陶桦,狐疑的的问。

陶桦掏出车钥匙丢给他,“你开车,去医院。”

四喜接过车钥匙 ,咧嘴一笑,“真让我开?”

陶桦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你走过去我也不介意。”

“呵呵!我介意。”四喜一路小跑冲到路边,先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头儿,您上车。”

陶桦“啪!”的一声按上车门,拉开后车门,“我坐后面,到了喊我。”说着,弯腰上车。

车子平稳的驶在空荡的大街上,陶桦大概是真的累了,一上车就歪着脑袋睡着了,也不知道昏沉沉的睡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枪声。

“碰!”

“碰碰!”

接连几声枪响,陶桦猛地睁开眼,“停车!”

四喜猛地一个刹车,陶桦连忙打开车门跳下车,冲到驾驶室拉开车门,一把将四喜拽下来,“上后面去,我来开。”

“头儿!”四喜哭丧着脸,“咱不去医院了?”

“你没听到枪响?”陶桦丢给他一个你耳朵有毛病的眼神,弯腰上了车。

四喜连忙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猫腰转了进去,哭丧着脸说,“听到了,听声音,应该是从重华路13号码头那边传来的。”

陶桦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冷笑,“我倒是小看莫夜了。”

车子发出一阵轰鸣,箭一样飞了出去,仿佛带着势如破竹的杀气。

四喜连忙抓住车门上方的把手,苦着脸说,“头儿,什么意思?”

陶桦黑着脸,目光阴鸷的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路灯,皮笑肉不笑的说,“莫夜是虚晃了一招,今天青帮确实跟龙源帮有一场火拼,不过时间根本不是九点。”

四喜一拍脑门,把鼻梁上的墨镜拍歪了,连忙扶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妈的,我们是被耍了,那个线人一定是莫夜事先就安排好误导我们的,等我们的人一撤,青帮就跟龙源帮打起来了。”

陶桦乜了他一眼,没说话,车子一个急转弯,朝着重华路飞驰过去。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宽阔的大街上静得能听见汽车轮子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陶桦把车停在重华路附近的一家洋行门口,这里距离13号码头只有不到一千米的距离。

下了车,一股子海腥味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腐烂的臭鱼味和货物发霉的酸味。

陶桦拢了拢衣襟,伸手从怀里的枪套中抽出那把擦得澈亮的m1911柯尔特手枪。四喜眯着眼睛羡慕的看着陶桦的那把柯尔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仿制驳壳枪,不由得叹了口气儿;头儿就是头儿,不愧是街霸啊!那么难搞的m1911柯尔特都能弄到。


青帮是盘踞上海多年的老帮派,创帮百余年,几乎垄断是上海所有的码头生意。直到三年前,青帮老大病故,青帮内部发生过一次内乱,其中一支分割出去,成立了龙源帮,至此,上海的码头生意一分为二,一部分仍然由青帮把持,另一部分由龙源帮把持。随着各国在上海分割租界后,龙源帮在日本商人的支持下,已经有赶超青帮的架势。

今天这场火拼已经是本月以来的第三次了,事关重华路13号松江码头的最终归属问题,青帮势在必得。

莫夜扣动了扳机,子弹破膛而出,不远处的一名龙源帮帮众应声倒地。

“莫爷,不好了,龙源帮这次绝对是打算要你命的,设了埋伏,还都拿着枪,咱们恐怕……”小吴已经一头的血,手里的白刀子上染了血,一身的狼狈。

上海地界的黑道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帮派械斗归械斗,但同是青帮一脉分割出来的,决不许动枪,但今天龙源帮显然是破了规矩,打算下死手弄莫夜。

莫夜腹部中了一枪,刚才救小吴的时候,手臂又挨了一刀,整个人强撑着站起来,还想往前冲。

混帮派的,死不死的早就是老天爷做主了,只是今天吃了一记闷亏,若他日能活着,必不能让龙源帮好过。

莫夜阴沉的眸子眯了眯,小吴连忙拽住他的胳膊,“莫爷,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吴看了眼远处生死不知的兄弟们,想到不久前墨十一说的话,不由得悲从中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家看老妈!

“莫夜,你今天死定了。”龙源帮的帮众一点点朝这边聚拢过来,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高个子,带着圆帽,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右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角,笑得时候,仿佛一条蜈蚣趴在脸上蠕动。

“仇三,你本事了,最好今天你能一枪打死我,否则……”莫夜阴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仇三,恨不能将其割肉喝血。

仇三冷笑两声,脸上的刀疤颤了颤,冷笑道,“莫夜,只要你说出那批货的下落,我放你一条命。”

“莫爷!”小吴扭头看莫夜高深莫测的脸,知道仇三口中的那批货就是半个月前莫夜从海上截来的一批货,但里面具体是什么,除了莫夜,谁也不知道。

莫夜冷哼两声,“我若是不呢?”

仇三哼了一声,“那就请你走一趟了。”说着,朝身后聚拢过来的龙源帮帮众摆了摆手,咬着牙说,“给莫爷松松皮子,只要不断气儿,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他这话可谓是杀人诛心了,自从两个帮派分帮之后,械斗不断,莫夜是踩着龙源帮帮众的尸体爬上来的,今天仇三的一句话,几乎激起了龙源帮的众怒,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能卸了莫夜的一条胳膊,从此道上扬名。

“对,卸了他的胳膊!”

“给五爷报仇!”

“上!”

“废了他!”

帮众们你一言我一语,倒是并没有人敢贸然冲过去,只一点点缩小包围圈,把莫夜,小吴跟另外两个青帮帮众围在人群中央。

“碰!”人群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几乎所有人都同时朝枪声响起的方向看了过去。陶桦黑着脸站在码头的路灯下,手中高举着那把柯尔特,枪口还冒着青烟,直直的指着仇三。再看仇三,原本在头顶的圆帽掉到了脚边,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啪嗒啪嗒!”往下掉。

“莫爷,是陶桦。”小吴压低了声音在莫夜耳边说,“他怎么来了?不是回去了么?”

莫夜隔着人群,阴鸷的眸子仿佛一头孤狼,恶狠狠的注视着不远处的陶桦。

陶桦面无表情的朝仇三走去,仇三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仰着脖子强装镇定的说,“陶探长,今天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劝你最好回**局去,喝喝茶,可嗑瓜子。”

上海滩只有两个人最是让人摸不着头绪,一个是莫夜,一个是陶桦。前者是出了名的阴险毒辣不要命,后者是冷面无情神枪手,无论对上哪一个,仇三都颇为头疼。

“如果你喜欢**局的茶和瓜子,何妨跟我走一趟。”陶桦还在继续往前走,仇三已经退后好几步,一把拉过一个小弟挡在身前,恶狠狠的说,“姓陶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也未必能讨到便宜。”

陶桦冷哼,“怎么不试试?”

“试你妹。”仇三不甘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陶桦也给做掉算了。心里这么想着,他猛地抬起手对身后的帮众们说,“今天杀了陶桦和莫夜,每人五百大洋。”说完,举起手枪便朝陶桦开了一枪。

陶桦早提防着仇三呢,他手一动,陶桦便快速的低下身子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然后甩手就是一枪。

“碰!”

随着一声枪响,仇三的手腕一抖,手枪掉在地上。

“啊!我的手,我的手!”仇三捂着满是鲜血的手“哇哇”大叫。

仇三身后的小弟见仇三受伤,连忙有人把仇三拉了过来,其他人纷纷掏枪反击。

“卧槽,来真的。”四喜大骂一声,见陶桦已经两个翻滚躲在货箱后面,翻了个白眼,连忙跟了过去。

码头里再次传来此起彼伏的枪声,只是这一次有了陶桦和四喜的加入,三方人马瞬时乱成一团。

“莫爷,趁机走吧!”小吴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是逃命的本事一流,一见陶桦和四喜来了,心里就琢磨着怎么逃了,现在三方乱战,不逃就是傻子。

因为失血过多,莫夜的脸色惨白一片,打光了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陶桦,勾了勾唇道,“好!”

陶桦自然是看到莫夜那高深莫测的那一眼,心里暗骂了一声“娘的!”想冲过去抓莫夜,仇三那不要命的狗日的跟疯狗一样,指挥着人朝他这边疯狂的扫射。

“头儿?怎么办?莫夜跑了,仇三这里,恐怕也是狗急跳墙了。”四喜一边推着眼镜,一边背靠着货箱换子弹。

陶桦接过四喜换好子弹的枪,抬手又是一枪打过去,仇三身前的小弟“嗷!”的一声,眉心开了一个血窟窿。

“三哥,莫夜跑了。”有人看见莫夜跑了,连忙来找仇三汇报,仇三已经杀红了眼,一听莫夜跑了,愣了下,“呸!”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吐沫,“妈的,都怪这个姓陶的,让莫夜跑了,撤!”说完,朝着众人一摆手,一群人“哗啦!”一声散开了,一个个跟暗夜里的老鼠一样,“咻咻咻!”的往昏暗的角落里跑。

这种情况陶桦是没办法追的,四喜一边喘着气儿,一边说,“头儿,现在怎么办?”

陶桦阴沉着脸看着莫夜的方向,冷笑道,“追莫夜,这次仇三明显是带着杀心来的,看样子是打算活抓莫夜,一个月前那批货,肯定是被莫夜给劫走的。”说着,把柯尔特装好子弹,往枪套里一插,“我就不信抓不到他。”


“老板!算账!”把皱巴巴的纸票子拍在油汪汪的桌面上,十一打着饱嗝站起来,转身朝停在混沌摊旁边的摩托车走去。

路灯坏了有些时候了,忽明忽暗的晃着,在她脸上留下一道暗影。

混沌摊儿的老板收了钱,转身去收拾家伙事儿。

摩托车发出“突突突!”的声响,老板回头的时候,十一已经骑着摩托车往长街尽头驶去。

十一家的铸造厂在租界边缘,要路过重华路的13号码头,摩托车才刚驶进重华路,路边便突然冲出来一人拦住摩托车。

“十一!”

十一一愣,脚下猛踩刹车,摩托车在原地轮了两圈才停下来,卷起的尘土扑了对面那人一脸。

“我呸呸呸!”小吴摸了一把脸,“十一,你老子的,是我!”

十一一愣,“小吴?你还没死呢?”她略一低头,看见小吴身上的血迹和手里拎着的砍刀,心里一突突,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就往车斗里拖,“今天救你一命。”

小吴连忙伸手扳住车斗不肯上车,哭丧着脸说,“十一,我们爷还在呢!”说完,抬手朝路边的一条昏暗的巷子里一指,里面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狗叫声。

“你们爷被狗附身了?”十一嘬了下牙花子,探头看去。

小吴连忙冲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我的小姑奶奶,你是不要命了么?”

十一翻了个白眼,一把拉下他的手,一片腿从摩托车上下来,径直朝着巷子里走去 。

小吴四下看了看,确定还没人追上来,连忙跟了上去。

巷子里又暗又狭窄,仅能容下三人并行。巷子口摆着破箩筐,十一进去的时候,两条流浪狗正对着巷子深处狂吠,好像黑暗中正蛰伏着一只凶猛的野兽。

“咻!”有东西迎面飞了过来,十一下意识的向旁边一躲,“啪!”的一声轻响在身后传来,是一只酒瓶子。

“爷,是我!”小吴连忙冲过去,十一讪讪的瘪了瘪嘴,“看样子还有力气偷袭,死不了!”

“墨十一,你闭上你的臭嘴行么?快来帮忙!”小吴扭头朝十一喊了一嗓子,想想不妥,又折回来拽着她的手往巷子里拖。

十一挣不过他,只好跟着他走进巷子。越往深处走,巷子里的血腥味越发的浓郁了,不用看也知道,那位莫爷伤势肯定很重。

果然,走到巷子尽头,昏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人,因为姿势的缘故,看不清身高,但从他进气儿多出气儿少的情况来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老老实实见阎王了。

“十一,赶紧帮忙,莫爷伤重,不能在这里带着,后面陶桦和仇三很快就会追来了。”小吴冲过去扶着莫夜站起来,十一微微眯了眯眼睛,接着头顶的月光看过去,虽然不是很真切,但能看清五官轮廓,倒是个长得清俊的年轻人。

“小吴,不会有什么麻烦吧?”她犹豫的说。

“麻烦什么?告诉你,莫爷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你铺子也别开了,回头我就让人告诉仇老三,帮里的刀都是你赞助的,回头你也别想活。”小吴恶狠狠的说,像一头受了伤的饿狼,逮谁咬谁!

“我好怕!”十一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看在他是我的大客户的份上,赶紧的,抬车上去。”说着,皱着眉头走过去,抓起莫夜的另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边走一边说,“莫夜是吧?今天你要是能活着,以后伤好了,记得欠了我一条命。”

莫夜眼皮子动了动,好半天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个字,“好!”轻的十一以为是幻觉。

嘴角微微勾了勾,十一压低了声音说,“我会尽量不让你死的。”

三人出了巷子,十一和小吴一起把莫夜扶上摩托车,十一扭头看小吴,“你怎么办?”车斗里只能坐一个人,显然没有小吴的地方了。

小吴抿了抿唇,压低了声音说,“你只管带着莫爷走,要是我还能活着回去,自会去找你。”说着,把手伸进口袋里,从里面掏出一个挺细的金镯子,“这个是我给我老娘买的生辰礼物,我要是回不去了,你就帮我提前给她吧!”说完,把镯子重重往她手里一放,转身往另一条街跑去。

十一皱了皱眉,把镯子塞进口袋里,侧头看了眼已经昏迷过去的莫夜,嫌弃的瘪了瘪嘴,“你最好别死!”说完,一片腿上了摩托车,三轮的摩托车发出“突突突”的声响,一路咆哮着往长街尽头驶去。

————

陶桦留下四喜处理并联系**局的人,自己开车去追莫夜。

一个月前,一艘商船在海上让人给劫了,船上的货物被洗劫一空,船员一个活口没有留下。**局调查了一个月,一点线索也没有,今天听了仇三的话,陶桦才恍然明白,那批货表面上是一位徽商的,但背后主人肯定是龙源帮。

龙源帮丢了货,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找,这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陶桦不由得冷笑,除了鸦片和军火,还有什么是龙源帮不敢大张旗鼓找的呢?

按照仇三今天的话说,这批货很有可能就在青帮手里。

陶桦抿了抿唇,脚下猛踩油门,顺着莫夜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莫夜受了伤,车子的大灯一打,便能看见路面上滴落的血迹,顺着血迹追过去,一直到了重华路北侧的一条巷子口。巷口的血迹比较多,大概是莫夜在此有过一小段时间的停留,而后应该是上了什么车,血迹消失了。

这条路很宽,是重华路的主道,主道旁边有不少小巷子,但巷子狭窄,不能容纳汽车穿过,所以只要顺着主道往前追,大概还是有机会找到莫夜的。

陶桦咬了咬牙,顺着主道追了过去。

夜色阴沉,长长的重华路上,一辆绿色的仿哈雷摩托正咆哮着狂奔而过,身后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处,一辆黑色的汽车紧追上来。

汽车的大灯从后面扫过来,十一咬牙骂了一声“该死!”回头恶狠狠的瞪了车斗里的莫夜一眼,真恨不能把他丢下车算了。


验孕棒上,显示两条鲜红的横杠。

辛愿紧紧的捏在手里,指节泛白,整个人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那边一直是机械的女声: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不是真的关机,是拉黑了她。

辛愿苦笑一声,问家里的佣人借了手机再拨打同一个号码,很快就接通了。

“张妈,怎么了?”

“......厉南城,是我。”

那头停顿了许久,继而冷笑一声:“辛愿,你还真是会耍手段!”

说完,就准备挂断。

辛愿赶忙说:“别挂!求你别挂.......南城,我怀孕了......”

心咚咚的跳着,辛愿紧张的攥紧拳头,等待着他的审判。

在他眼里,自己大概是个蛇蝎心肠的狠毒女人,寡义廉耻的大骗子。

可孩子的到来,或许可以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他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好好跟她过日子......

“打掉。”

冷冰冰的话语,像是一盆冷水浇在辛愿头上,没有一丝一毫犹豫。

辛愿强如遭雷击,忍着情绪:“他可是你的骨肉!”

厉南城的声音像是寒风刺骨,“你不配怀我的孩子。”

嘟嘟嘟……

他挂了!

十分钟后。

别墅的门就被一股大力推开,辛愿吓了一跳,怔怔的望过去,只见厉南城逆着光站着,目光清冷投射在她的小腹上。

“夜长梦多,现在跟我去医院把孩子堕了。”

辛愿一慌,努力扬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南城,孩子是无辜的......”

“那安琪呢?她不无辜吗?”他一把握住她的胳膊,疼的辛愿眼泪流出来:“如果不是你给我下了药爬上我的床,嫁给我的就是安琪!她也不会伤心的去夜店买醉,那样凄惨的死去!”

辛愿挣扎着,“那群强.暴她的人真的不是我找的,她是我大姐,我怎么会害她?!“

厉南城重重把她甩到地上,蹲下来捏着她的下巴:“那群人亲口承认是你指使的!警局审讯的时候我全程旁听!”

“怎么可能......南城,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厉南城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冷漠而决绝的字眼让她如坠冰窖:“辛愿,你这么恶毒,该死的是你!”

头皮的疼痛让她麻木,可远不及心上的疤痕,辛愿泣不成声:“南城,我没有给你下过药,那天我也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你身边,如果我知道你跟大姐情投意合,我不会跟你结婚的......”

他把她随意甩到了一旁,如同对待破布一般。

疼。钻心的疼。

辛愿浑身都开始不停的颤抖,她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跪在他脚边,认命道:“我知道你恨我,南城,我你想要怎么报复我都可以,只要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就当我求你......”

“不可能。”

短短三个字,将她的一腔希冀击的粉碎,下一秒,她的睡衣就被撕了个粉碎,连底衣都没有留。

他拖着**的她跪在辛安琪的灵位前:“安琪死的那天,就是这样不着寸缕满身伤,你也应该尝一尝安琪曾经受过的屈辱,在这里跪一夜给安琪道歉!””

辛愿顾不上寒冷,闭了闭眼睛。她知道,是自己间接害的辛安琪屈辱的死去,所以她一直供奉着辛安琪的灵位,结婚三年来,她每天都在忏悔。

跪大姐,她心甘情愿。

辛愿道:“好,我跪,可孩子......”

“好好跪着,明天再说。”厉南城转身上了楼,空荡荡的客厅只剩下一地的破布和狼藉。

膝盖下是冷硬的大理石地板,寒气侵入骨髓,钻心的疼。为了孩子,她愿意跪,受什么苦都在所不惜。

后半夜的时候,外面开始打雷,空气都凉的跟冰一样,辛愿冻得嘴唇青紫,咬牙忍着,双手交叠护在小腹上,将仅有的一点点热度都给予腹中脆弱的宝宝。

终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厉南城出现在二楼楼梯边,跟电话里说了几句,缓缓走下来。

辛愿双手护着小腹,期盼的看着他。

“南城,孩子......能不能......留下......”

“我不会亲手杀了他。”

他的话让她心里缓了缓,长长的出了口气,辛愿几乎要心酸的流下泪来:“南城,谢谢你......”

“先不要谢的太早。”

厉南城话音刚落,别墅的门就被推开了,十几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厉总。”

“嗯,”厉南城指了指还跪在地上起不了身的辛愿,“把她送去夜宴会所,你们知道怎么做。”

辛愿立时僵在了那里,夜宴会所,就是辛安琪当时出事的那家。

明面上是酒吧,实际上就是男人的销金窟,女人的勾栏院!

原来他说的不会“亲手”杀了孩子,是这个意思!

他是要她在夜宴会所受尽屈辱,然后流产......

“辛愿,我说过,要让你血债血偿。”

她脸色瞬间惨白,拼命摇头,可惜双腿麻木站不起来,她就用力爬到厉南城的脚下,卑微的乞求道:“南城,我求求你,我还怀着孩子,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你要怎么折磨我都可以.....”

厉南城一脚把她踹开:“这是你欠安琪的,你就得一样一样的还给她!”

抬眼对保镖们说:“带走。”

眼看着保镖已经要上来拿她,辛愿急的大哭,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南城,我给你磕头了,你放过孩子吧,我求求你......”

砰、砰、砰……

额头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声闷响,厉南城却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无奈,辛愿又调转方向朝辛安琪的灵位不住的磕头,泣不成声,“大姐,是我错,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对不起你,你在天有灵劝劝南城吧,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大姐.....啊……”

头皮忽的一紧,厉南城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昂起了头,另一手捏着她的脖子渐渐收紧:“不要以为道了歉就可以没事,你欠安琪的永远也还不完!”

转头对保镖厉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咳咳咳咳......”辛愿被重重的扔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喉咙也火辣辣的疼,保镖们却已经上来将她反扭在地上,用粗绳子捆好了手脚,问道:“厉总,把她带去夜宴会所......要接客么?”

到底是厉总的女人,保镖们不敢贸然行动,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厉南城双目危险一眯:“夜宴是做的是什么生意,还用我再说么?”

“明白,我们会跟夜宴的老板说清楚。”


不容辛愿一再苦苦哀求,她就这么被扔上来车,一路送到了夜宴会所又脏又臭的地下室里。

迷迷糊糊间,有人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拎起来,颇为不忿的说:“这是新来的?长得倒是不错。”

“既然是新来的,自然是要先教一教规矩的。”话音还没落,一个卯足了力气的耳光就扇在辛愿脸上,直把她打的滚出去老远。

辛愿被捆着手脚动弹不得,耳朵里嗡嗡的响,“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用尖细的鞋跟戳了戳她的脸,血珠子立马涌了出来:“你长成这样,让你出去接了客,以后客人都点了你,我们还怎么挣钱?”

辛愿咬着牙,口中泛起一股腥甜的铁锈味,“我不会接客的,你们知道厉氏集团吗?我是厉氏集团总裁的妻子!”

“呵呵,烧糊涂了吧?”女人娇笑着,又是一记耳光扇过来,“我好怕怕哦,如果你是富家少奶奶,你老公怎么还会把你送到这地方来跟我一样做皮肉生意?”

辛愿一窒,她这个富家少奶奶的名分,本来就是属于辛安琪的。

“细皮嫩肉的大小姐也下海跟我们抢饭吃了?划花她的脸!”又来了一个女人,一看到辛愿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尖利的指甲在脸上火辣辣的抓过,滚烫的热血糊了眼。

眼前,只剩下红色,与无尽的空茫。

女人仿佛觉得还不解气,用高跟鞋一下一下的在她身上踩着:“让你长这么好看,让你来跟我们抢饭碗,臭女表子,老娘先给你毁了容,看谁还点你!”

浑身剧痛,辛愿的意识已经渐渐消散,下意识的弓起身子护住腹部,那里还藏着她的孩子。

突然,有人重重的向她肚子一踹——

“啊——”

辛愿被剧痛唤回了一丝清明。

整个腹部像是有一台绞肉机在运转,疼的她冷汗直流,身下猛地一股温热的血液流出,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呀,她怎么流血了!”

“怎么踢都没反应,不会死了吧?”

辛愿奄奄一息,呼吸慢慢减弱,孩子,她的孩子,才在她身体里孕育了两个月,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随即,她便陷入无边的黑暗里。

昏迷前,她想,就这样死了也好,总好过在夜总会里脏了辛家的名声。

“她好像真没反应了,快去告诉珍姐,叫救护车!”

……

在医院的时候,辛愿有片刻的清醒,她双腿大张躺在手术床上,冰冷的仪器从下面伸进自己的身体里,疼的她浑身发冷。

医生注意到她醒来,道:“姑娘,孩子是保不住了,我们正在给你做刮宫。”

真真切切的听到医生给孩子判了死刑,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厉南城!

一切罪孽,都是源于她爱上了厉南城!

她爱他如命,可他恨她入骨。三年了,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着给辛安琪报仇!

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宝宝,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的自私害了你,妈妈根本就不该给他打那个电话......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医生看着不忍心,“你的家属一个都没来,没人给你的麻醉同意书签字,所以根据规定我们不能给你做麻醉。”

冰冷的机器在体内翻搅,刮擦,尖锐的疼痛让她哭的更惨烈。

终于,辛愿累了,摸了一把脸,手湿漉漉的,不知是泪水还是疼的汗水,三十分钟的手术,她却觉得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一般。

被护士扶着,颤颤巍巍的走出手术室的时候,护士叮嘱她:“小姐,麻烦您尽快通知家属,把费用结清。”

她是浑身**被送来的,身上别说钱了,连衣服都是好心的护士给她找的病号服。

而厉南城......

如果说是流产,他应该会愿意付钱的吧,他对孩子压根没有一丝的怜悯......

问护士小姐借了手机,打给厉南城。

无人接听,再打,关机。

辛愿只能给厉老爷子打了电话。

半小时后,病房门口。

厉老爷子的拐杖一下一下的抡在厉南城身上:“你个不孝子,辛愿怀了我们厉家的骨血啊!你就不能让让她?要是送晚了一会,她可就没命了!”

辛愿只是说她和厉南城吵架流了产,略去了中间的种种细节。老人家血压高,禁不住太血腥的故事。

厉南城不躲不避,目光牢牢的凝在她身上,像是要看出一个洞来,“那是她罪有应得。”

厉老爷子气的浑身颤抖,指着他说:“你给我闭嘴!赶紧给辛愿道歉!”

“不可能。”厉南城一把挡住再次落下来的拐杖,夺过来重重扔在一边:“她不配。”

厉老爷子当即高血压发作,护士医生乱成一团,连忙把人送进了急救室。

而厉南城,则面无表情的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扔在她面前:“签了它。”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明晃晃的摊开在眼前。

辛愿浑身发冷:“如果我不签呢?”

“我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厉南城,没有人能插手我的婚姻,包括我父母,甚至是我爷爷,”厉南城不带一丝情绪的说:“你要是不签,那我只好让自己变成丧偶。”

“我不信你能枉顾王法,一手遮天!”

“那我们不妨试试。”

刚做完手术的身体还在隐隐泛着痛,辛愿白着一张脸,放软了嗓子:“厉南城,你就这么恨我?”

厉南城从容不迫的点头:“我恨不得现在就让你去给安琪陪葬!”

辛愿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如果不是厉老爷子在场,恐怕他真的会直接让她永远都醒不过来。

这样无望的婚姻,她过了三年,以孩子的生命为代价。

她拿起离婚协议书看了看,苦笑一声,厉南城是让她净身出户。

“厉南城,你会有报应的。”

他嘲讽的笑:“我从来不信什么报应,你害死了安琪,不是还像蟑螂一样好好的活着。”

“我不会签的。”

“那我们走着瞧。”

门被大力摔上,震天响。

辛愿抱着自己的双腿,终于将囤积了三年的委屈一股脑都哭了出来。

厉老爷子抢救过来之后,直接被送回了家,厉南城也再没有出现,只有他的助理来过,对她说:“厉总让我来交代一句,除了参加你的葬礼,否则他不想再见到你。辛小姐,你还是尽快离开H市吧……”

助理走后,辛愿晃了晃身子有些站立不稳,手术引起了贫血,她晕倒在病房里。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是在一间狭小而逼仄的小房间里,墙上还贴着各种女郎的海报,粉色的灯将小屋子装扮的暧昧又具魅惑力。

这里是.......


面前坐着一个三十多岁妩媚婀娜的女人,看到她醒来勾了勾鲜红的唇:“你还真是命大。”

辛愿张张嘴想要说话,声音却粗嘎的可以:“你是......”

“我是夜宴会所的老板,大家都叫我一声珍姐,厉南城不让医院再收容你,总不能看着你刚流产就露宿街头,所以先把你带回来了。”

珍姐抬起她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下:“辛愿?”

珍姐叫出了她的名字,“你不用这么惊讶,厉总昨晚把你送来这里,总是得跟我打一声招呼的。按照他的吩咐,我应该让你自生自灭才对,可到底是见不得那些坏男人太好过,这才给你叫了救护车。”

辛愿眼里一阵灰败:“谢谢你救了我。”

“先不急谢。”珍姐说着跟厉南城一样的话,“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她还能怎么办?

以厉南城手眼通天的本事,若是出了夜宴会所,恐怕他还会把她送进更加炼狱似的地方,让她受尽折磨。

孩子的死让她的心冷了个透彻,她想过,要是能陪着孩子一起去了,也好过像现在这样痛苦的活着。

可造化弄人,她没死成,既然活着那就得为以后打算。

辛家被爸爸败光的时候,她尝遍了人情冷暖,也学会放下骄矜的大小姐脾气,直面惨淡的现实。

她还有个弟弟要养活,她得赚钱付弟弟的学费生活费,攒够他上大学的钱。还有个重病再床昏迷不醒的哥哥,每天都得付高昂的医药费,她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期盼了,可弟弟还有光明的未来,他是辛家唯一的希望。

“我想留在这里。”

辛安琪死在这里,厉南城对这里恨之入骨肯定不会来,要说安全,H市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只要遇不到他,她就能躲在这里苟延残喘,好好的赚钱供弟弟上学......

珍姐玩着自己的大红色蔻丹指甲:“你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么?”

“知道。”

“你愿意做陪酒女郎?姑娘,不要以为陪酒就只是陪酒,多数时候酒只是和引子,重头戏可在后头。”

辛愿听着外面舞池里的靡靡之音,点头:“我愿意。”

可珍姐说:“你脸上有疤,不会有客人点你。”

“我可以干粗活,洗碗,打扫卫生。”

珍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辛家三小姐?”

辛愿点点头,“从今以后没有辛家三小姐,只有夜宴会所的保洁小妹。珍姐,求求你收留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珍姐似乎想了一会,最终点了头:“你这张脸当保洁可惜了,干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把尊严踩在脚下,只要你愿意,我就能让你重生。”

珍姐找了最好的医生给她治脸上的伤,别的地方都已经愈合,只有右脸上一片伤痕无论如何都好不了,留下了丑陋的疤痕。珍姐干脆找了纹身师,在她的右脸上纹上一支娇艳的玫瑰。

纹身师手法精湛,那朵玫瑰不但完美的遮住了疤痕,梗衬得她更加貌美,还勾出了几分骨子里的妩媚来。辛愿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以后你就叫玫瑰吧。”珍姐满意的打量着她的脸:“记住,你只陪酒,不出台,想吃吃不到,才最是勾人......”

辛愿得到了安身之处,珍姐得到了摇钱树,宾主尽欢,合作愉快。

珍姐甚至亲自教她怎么跟男人虚与委蛇,教她怎么才能卖出更多的酒。

五个月来,辛愿将自已以往的尊严收敛的干干净净,靠着绝美的脸庞和细腻的心思游走于男人之间,珍姐说的没错,男人们都是贱骨头,垂涎她的美貌却始终无法一亲芳泽,只能拼了命的买酒只为见她一面,出道的第一个月,她卖出的酒水比其他所有人加起来还多。

这天,辛愿结束了工作,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刚准备卸妆,就有人敲响了她的门:“玫瑰,你去招待下高级VIP包房的客人。”

是一向跟她关系不怎么好的彩竹,辛愿皱了皱眉,“珍姐说过,我每天只能陪一个客人,今天我已经去陪过明辉集团的赵总喝过酒了。”

彩竹却一脸的不耐烦:“客人点名要你!放着那么有钱的客人都不去,占着茅坑不拉屎。”

说完她也觉得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皱着眉催促她:“你别忘了珍姐为了给你治伤花了多少钱,帮珍姐招揽生意不愿意?”

珍姐确实对她有恩,辛愿只能点头,“好,我马上去。”

匆匆收拾好自己,辛愿推开了高级VIP包房的门。

脸上已经堆好的笑意瞬间凝固。

灯红酒绿下,一个熟悉的人被簇拥着坐在中间,四周的沙发里坐着好几位眼熟的客人,都是H市有名有姓的人物,其中也包括她刚刚陪过的那个赵总,一群人谄媚的看着主位上的男人,卑躬屈膝的说着什么。

而主位上的那人,嚣张的霸气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几乎要压得她呼吸不得。

时隔半年,再次看到厉南城,辛愿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

她慌不择路的退出了包房,疾步走着,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却被身后一只手拉住了手腕,吓得她惊叫出声。

赵总被她的反应过度吓了一跳:“玫瑰,都来了,怎么又走了?”

辛愿抚了抚咚咚狂跳的胸口,艰难的扯开一个笑:“赵总,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太舒服,我让其他姐妹来吧。”

“那可不行,我跟厉总都说了,你玫瑰那是艳名远播,整个夜宴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不及你一个,你总不能让我食言吧?”

见她惨白着一张脸,估计是真的不舒服,赵总起了些怜香惜玉之心:“玫瑰,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只要谈成了跟厉氏集团的这桩生意,今年一年的酒我都买了,怎么样?我知道你的规矩,你放心,厉总在男女方面很洁身自好,不会为难你的,你露个面就走,成么?”

辛愿推脱着:“赵总,我是真的不舒服,我怕给你弄砸了,你还是叫其他姐妹......”

剩下的话被噎在了嗓子眼里。

厉南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包厢,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

她慌乱的别过脸去,用纹了玫瑰的脸挡在前面,拨乱的自己的头发挡住脸颊。

可有力的手指还是轻而易举的越过赵总,精准的捏住了她的下巴,用力掰了过来,嘴角挂着玩味的弧度:“玫瑰?”


辛愿吓得浑身颤抖,他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

因为辛安琪的死,他对这里不是应该厌恶透顶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我的话,你压根没放在心上啊。”捏着她下巴的手慢慢往下滑去,像是一条冰冷的蛇,一寸一寸的缠紧了她的脖子,力道越来越大。

呼吸越来越困难,辛愿用力的去掰他的手,可大掌却像是铁箍一般,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无法撼动分毫。

脸憋得紫涨,整个人被他捏着脖子提着离开了地面,空气越来越稀薄......

眼前一下一下的泛黑,这时突然听到一个玩世不恭的男声说道:“玫瑰?不是说好了等我的么,怎么又跟去陪厉总了?”

男人上前来,看到她脸的一瞬间,有一抹惊艳划过眼眸,笑着说道:“厉总,不知道我的女人怎么得罪了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吧,我代她向你赔罪。”

脖子上的桎梏骤然一松,辛愿直接跌落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

厉南城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对上男人的目光,道:“唐总认识她?”

男人蹲下身把辛愿扶起来,心疼的看了看她的脖子,啧啧两声:“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说好在包厢里等我的么,乱跑什么?”

这个男人,辛愿从来没见过。

至少,她在夜宴这半年来没有见过。

素昧平生,他出手救下了自己,辛愿不由得投去感激的眼神。

男人眼中的笑容更盛了,抚摸着她右脸上那支越发娇艳的玫瑰,赞叹道:“啧啧,真是要命......”

厉南城冷冷的注视着她,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唐总跟她认识了多久?”

唐总敲着下巴回想了一下:“不短了。”

厉南城冷笑一声:“那唐总恐怕认错人了,这位玫瑰小姐半年之前还是我的前妻。”

不光唐总,连赵总和周围的人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厉南城长臂一伸,轻而易举的把她从唐总的怀里拎出来,“你们慢慢玩,我有话跟她说。”

不由分说拉着她往男厕的方向走去。

里面还在方便的男人看到她进来,慌的赶忙提裤子。

“都出去。”厉南城这张脸,在H市没人不认识,男人们裤子还没提好就灰溜溜的跑了出去。

砰——

厉南城一脚踹上了男厕的门,一把抓着她的头发按在洗手池上方的镜子上:“玫瑰?呵,辛愿,你当我真的不敢杀你?!”

他们的目光在镜子里对上,半年的时间,厉南城越发冷峻,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将她撕成碎片,大快朵颐。

辛愿仿佛被烫到似的,飞快的垂下了眼眸不再跟他对视,浑身都因为恐惧而颤抖,太阳穴上血管突突的跳着,心仿佛要蹦出嗓子眼。

“怎么,聋了?”头皮传来一阵剧痛,厉南城拉着她的头发逼着她跟自己对视,“还是哑巴了?”

辛愿不知该怎么回答,唯有小声的抽泣呜咽着。

厉南城贴近她,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冰冷刺骨的字眼一个个敲击在耳膜上:“再不说话,我就真的让你变成聋哑人!”

“我说......”

可她能说什么?辛愿的心一寸一寸的沉下去,嗓子眼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辛愿,你还真是贱!”抓着她头发的大手慢慢收紧,疼得她泪花狂涌:“堂堂辛家三小姐出来夜场卖?你可真脏!”

说着,立马打开了洗手池的水龙头,扯着她的头发按了进去。

“呜呜......”辛愿整个脸都被浸入水中,濒临死亡窒息感觉一寸一寸涌上来,她剧烈的挣扎着,可手却慢慢的失去了力气,再也挣扎不动。

她几乎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才被厉南城拉了出来,扔在地上。

她拼命的呼吸着救命的空气,因为缺氧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厉南城的声音像是天神一般从头顶传来:“我警告过你,除了葬礼,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你当耳旁风?”

“没有.....”粗嘎的声音,辛愿一边呼吸着,一边解释道:“我马上就走......”

厉南城蹲下身,粗粝的拇指在她右脸的玫瑰纹身上用力的揉搓着,“怎么,卖的不好?半年了还没有赚够机票钱?”

辛愿因为疼痛微微的瑟缩了一下,却引来他更粗暴的对待,一手卡着她的下巴动弹不得,另一手继续揉搓那朵因为水泽更加娇艳的玫瑰,像是猫戏老鼠一般,欣赏着她因为恐惧而颤抖和闪躲的神情,“既然你自甘堕落,那我也没必要再给辛家留面子。”

厉南城要是对外公布了她在夜宴陪酒的消息,那弟弟还怎么在学校立足......

辛愿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要,我求求你......厉总,我会尽快离开,我保证......”

厉南城满意的看着她的泪水,“想让我大发慈悲也不是不可以,今天让我高兴了,说不定我会给辛家留一个体面的名声。”

辛愿几乎是立刻哭求道:“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厉南城勾起一边嘴角,邪肆而魅惑,“你不是喜欢卖么?那就卖个够。”他拎着辛愿一路回到了高级VIP包厢里,一脚踹开了门,把辛愿扔在包厢的正中。

辛愿浑身湿透,本就不.厚的衣服贴在肌肤上,勾勒出形状完美的曲线,一张笑脸梨花带雨,虽然被水冲淡了妆容,可素颜的她更带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颤巍巍的小样子十分勾人。

方才的变故已经让一屋子企业老总们噤若寒蝉,虽然是前妻,但好歹也曾经是厉总的女人,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跟这个玫瑰有过接触,若是厉总雷霆震怒,不说生意谈不成,恐怕在H市混不下去......

赵总最先反应过来,低眉顺眼的对厉南城道:“厉总您消消气,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厉南城凌厉的眸光一扫,冷哼一声,怡然的坐回了主位,“大家到这里也不过是找个乐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个玫瑰不如就由大家一起享用。”

辛愿猛地抬起头,他是要她......

“玫瑰,把在座的各位公司老总都伺候满意了,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和辛家一条生路。”

霎时间,议论声纷纷响起。

“辛家?不就是那个死撑面子的过气船王辛恒广......?”

“我的天,辛家得罪了厉总,两个压根不是一个量级的呀,不会吧?”

厉南城捏着高脚杯细细的杯柄,啜饮一口世界顶尖红酒,鲜艳如血色的液体在他舌尖吞吐:“没什么不可能,这位玫瑰可是辛家的三小姐呢。”

顶级手工牛皮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手中的红酒从她头顶倒下,顺着头发淋了一脸,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将辛愿包围吞噬。

“愣着干什么,”他收回脚,“取悦男人不是你最擅长的吗?那就让我看看,辛家的三小姐为了活命,到底有多下贱。”


赵总拿不准厉南城说的是不是反话,陪着笑打圆场:“两口子吵架闹矛盾很正常,厉总......”

“合作取消。”方才还言笑晏晏的厉南城几乎是即刻冷了脸:“我的妻子三年前去世了,赵总若是再对她不敬,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说的“妻子”,是死去的辛安琪。

在厉南城的心里,得到他承认的女人,自始至终就只有辛安琪一个人。

不管辛愿她如何谨小慎微的应对婆婆,卑躬屈膝的讨好他,在他眼里全都是无济于事。三年了,每一天的夜晚都是那么漫长,失去孩子的每一天她都在自责和愧疚中度过。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换来的都是无止境的仇恨和羞辱。

她爱的卑微,是她自作孽。

赵总吃了个闷亏,心下不忿,第一个伸手把辛愿抓到了怀里,愤怒的撕扯着她的衣服:“既然厉总已经发话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玫瑰,为了你我花了几十万买酒却连手都没摸到,今天总得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湿哒哒的衣服在撕扯中滑下肩头,露出白生生的皮肤来其他人一看,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立马扑了上来,猥琐的大手在她肩头上来回抚摸着,嘿嘿邪笑:“珍姐珍藏了这么久的玫瑰,啧啧,真是嫩......”

一个个咸猪手想往她胸前摸,辛愿用力的蜷起身子保护着自己,有人甚至已经吻上了她的脸和脖颈,臭烘烘的口水黏答答的附着,激得她几欲呕吐。

人群的缝隙中,厉南城仿佛一个旁观者,双手搭在沙发把手,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捏着高脚杯,仿佛在看着一出好戏上演,她惊叫的越凄厉,他唇角的弧度就越大。

“厉南城,你怎么这能样对我......”她的哭声被淹没在男人兴奋的叫喊里,越来越多的人从蠢蠢欲动到付诸实践,七手八脚的在她身上揩油。

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她知道,有厉南城在场,她反抗不了为了辛家的名声,为了不让死去的爸爸蒙羞,只能她忍!

绝望的闭上眼睛,力气渐渐耗尽,她放弃了挣扎。

砰——

一声巨响让所有人愣在原地。

包厢的门轰然倒塌,颀长的身影从门口缓缓走进:“大家在玩什么这么开心?”

搂着辛愿的赵总眼里冒着绿光:“原来是唐总啊,厉总把夜宴的大美女玫瑰赏给我们玩,这脸蛋这身材,太给劲了,唐总您要是有兴趣,要不您先来?”

辛愿定了定神,勉强看清了来人。

这个人......不是方才说自己是他女人的那个......好心人?

她挣扎着从赵总怀里滚下去,重重的跌落在地,艰难的向他爬去:“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啊——”一双皮鞋重重的踩上她的手,一声呼痛卡在喉咙口,疼的她眼冒白光。

皮鞋的主人冷冷道:“唐总想要英雄救美?厉氏集团和唐总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奉劝您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唐九夜无所谓的笑,大大咧咧的坐做到了沙发上,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辛愿:“厉总别误会,我也只是来找乐子的,不用这么防备我。”

他蹲下身,轻轻抬起辛愿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刚才方才没细看,仔细瞧了瞧果然名不虚传,珍姐的眼光一贯毒辣。”

辛愿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厉南城踩着她的手没有一丝要移开的意思,警惕的看着唐九夜:“唐总感兴趣?”

唐九夜思考了一下,点头“还不错。”

“呵,”厉南城冷笑一声终于高抬了贵脚,“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唐总要是喜欢就尽管拿去玩吧,不过我还是要友情提醒一下,夜宴的女人可都脏得很,唐总可别染上了什么脏病。”

唐九夜笑了笑:“多谢提醒。”

辛愿整条手臂都已经疼的没有了知觉,只感觉到有温暖的衣服将自己的包裹,而后整个身子一轻,被人轻而易举的抱起来,带走出了那个让她绝望的包厢。

唐九夜带她到了一间干净正街的房间,轻柔的把辛愿放在床上。

她已经无力支撑自己坐起来,虚弱的用气声说:“谢谢你......”

“先别忙说谢。”

辛愿苦笑一声,怎么又有人跟她说这句话。

厉南城说完这句话就把她送进了夜宴会所掉了孩子,珍姐说完这句话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陪酒女郎,这个人呢?他又有什么后招?

等了半天,只听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唐九夜去浴室放了水,走出来对她说:“先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吧,谢谢什么时候都能说。”

他抱着辛愿去了浴室,将她泡在温热的水里,安慰道:“有需要帮忙的叫我,我就在外面。”

辛愿点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为了她跟厉南城对上,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唐九夜沉默了许久,转身出门:“你很像我一个故人。”

辛愿苦笑一声,牵动了受伤的下颌,疼的直皱眉。故人,又是故人,她这一生都败给了故人。

热水满满没过身子,微微滚烫,辛愿慢慢沉下去,从水底看着这个虚妄的世界。

一道男声迷蒙间响起:“怎么,想自杀?”

辛愿冒出水来,用泡泡遮挡着水下光裸的身体,“没、没有。”

唐九夜就坐在浴缸边上,手里夹着一根雪茄,轻轻吐出白色的烟圈,“自杀是最懦弱的行为,辛小姐,如果我是你,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害我的人好过。”

辛愿眼中划过一丝黯然:“我斗不过他的。”

厉南城如今在H市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她只是一个低贱的陪酒女,这是一场注定会输的局,还没开始就可以看到结果。

“我有自知之明。”辛愿说,“我试过了,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也赢不了那个故人。”

唐九夜轻笑一声,看着自己手上的香烟:“抽过吗?”

辛愿摇头,辛家的家教严格,爸爸在的时候别说抽烟了,连啤酒都没喝过一口,她是真的被当做富家小姐教养的,谁知道,了她硬是把自己糟蹋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不想试试?”

辛愿不解,抬头看他。

唐九夜也不勉强她,站起身来:“有些事情就像香烟一样,不试试的话,怎么知道结果?我还有事要先走,玫瑰,我可以帮你一次两次,总不能每次都及时赶到,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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