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简介
洛逸寒卫子墨《引魂灯》讲的是洛逸寒恨青染的时候,为她种下了一片羽花海,被他一株一株拔光了洛逸寒爱青染的时候,为她又种下了一片羽花海,被她一把火烧光了!
第1章
精彩节选
昆仑,云霄殿。
今日是昆仑一方山主洛主上的婚宴,云霄殿内却无一个宾客。
青染穿着一袭火红的嫁衣披着红纱,坐在床头,身影有些落寞。
殿内极为安静,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嗒嗒嗒……
有脚步声传来。
青染抓着红袍的手,不由一紧。
传言,洛主上性情残暴,七年来,连娶了七任小妾,这七位小妾不足一年全都暴毙而亡,死状极惨。
即便如此,青染还是来到昆仑,嫁于洛主上为妾。
——为了鲛人一族。
头纱被扯落。
青染下意识垂下头,有些怕。
“青染,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传来。
满是嘲讽、冷意。
青染瞳孔一紧,抬起了头,对上了洛逸寒的眼。
曾经,那双温柔的眸中,只余下了恨。
“怎么是你?”她错愕。
洛逸寒一把钳住她的下巴,用力。
青染吃疼,有些难受,他的动作近乎粗鲁,下一瞬,她就被洛逸寒压在了床上,头也磕在床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鲛人族高高在上的皇女,自然猜不到,当年被你玩弄抛弃的低贱下等人,有一天会坐上山主之位,而孤也猜不到,高傲如你这般的青染,也会甘愿为妾,”洛逸寒停顿了须臾,冷冷道出一句,“青染……你可真是虚伪!”
“不嫁了,我不嫁了!”
如果清楚要嫁的人是洛逸寒,青染绝对不会来。
逃离洛逸寒的数年,她终于学会了淡忘,虽然心时而隐隐作疼,她还是能平静地走过余生。
现下,她无法接受,也无法面对。
洛逸寒出现在她面前。
他有一个宠在心尖上的夫人,还娶了七个小妾。
“不想嫁?好!”他的话很是干脆,钳住她下巴的手也松开了。
“你是南海鲛人族送来的,鲛人族竟然爽约,那么我昆仑一脉,屠你南海,也是正义之举!”言罢,洛逸寒捡起掉在地上的红纱。
那红纱在他手上化成了无数碎布块。
他冲着门外喊道:“来人。”
穿着银麟铠甲的守卫领命入内。
“主上,有何吩咐?”
“南海鲛人,出尔反尔,”他看向青染,最后的三个字是特意说给她的,“杀无赦!”
随青染而来的丫鬟蕊心一直守在门外。
闻言,知道青染的话惹主上发怒了,忙跪在门口,道:“主上息……”
剩下的话还未说话。
有白色的光划过她的脖子。
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
青染坐了起来。
属于蕊心圆滚滚的头,咕噜噜滚到了青染的脚边。
蕊心的眸子来不及闭上,就那样瞪着青染。
似乎在哭诉。
‘青染,这都是你的错!’
洛逸寒将剑放回守卫别在腰上的剑鞘中。
一脸冷漠。
他轻轻拍了拍守卫的肩膀,说出蛊惑人心的话,“领军灭了南海,这南海之主,便是你了。”
心太狠!
这不再是她认识的洛逸寒。
青染急忙改口,每一个字都在颤抖,“我错了我嫁!”
他走到青染面前,手上溅到了一些蕊心的血,他带血的手擦过青染的唇,笑了!
那笑容,妖冶、放肆!
让她没来由有些怕。
“可是青染,孤不想娶了!不过……”
有关昆仑之主的事迹。
青染知晓些许。
洛主上行事狠毒,先灭东岛蛇族,后忘恩负义诛杀良师,不过一年就成为了一方之主。
青染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过”两个字,给了她一线生机。
“……你鲛人族的皇女如果把孤服侍好了,孤倒是可以收回成命,放南海一条生路!”
洛逸寒的意思很是明显。
就如她曾经弃他而去,他冲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一样。
“青染,你说会不会有一天,你会跪在我面前,求我上你!”
“让他出去。”
洛逸寒冷冷“哦”了一声,手指从她的唇,一路下滑,道:“青染,你的表演,得有观众才有意义。”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想将她最后的挣扎尽收眼底。
然——
青染的一只手,早已扯过了他的鞶带。
随后,她拔掉自己头上的发簪,青丝散落。
他眸中的寒意更深了。
明明他要羞辱的是青染,难受的却是自己。
主人没下命令。
守卫不敢动,目睹这样一幕,耳根全红了。
洛逸寒将他的外衣,丢到了守卫的头上。
随即,又将青染丢回了床上……
翌日,青染是渴醒的。
“水……”
她喊了数声,无人应。
这才忆起,唯一跟过来的丫鬟蕊心,已经身首异处了。
而洛逸寒昨夜的行动,昨夜的话。
无一不是在告诉她——
八年了,他们既然以这样的方式再见,洛逸寒的复仇便开始了。
青染只能自己爬起来去倒水,一站起来,双腿发软,还不等她站稳,便摔在了冰凉的地上。
视线所及之处,看到小半截白色的曳地长裙,裙上绣着金色的凤凰,耀眼夺目。
“夫人,主上说了你身体不佳,应在长生殿多加休息。”旁边另有一道类似丫鬟的声音。
是洛逸寒宠在心尖上的夫人吗?
青染抬起头,想要看看,是谁如此幸福,可以陪在他的身边一生一世。
看到主上夫人的一瞬间,她傻了。
心情也糟糕透了。
“妹妹,怎么如此不小心!”
白倾城的声音像是陈酿了千年的酒,极为醉人。
青染的皇兄青翊便是被这个声音迷惑。
娶了白倾城。
最后,被啃食了半颗内丹,沦为了废人。
在族人的逼迫下,青染最终愿意出嫁,是因为娶她的聘礼中,有一朵并蒂而生的雪莲,具有修复内丹的功效。
来不及细想白倾城为何在这?
她的手上传来一阵刺痛。
“哎呀,莫说妹妹不小心,姐姐也是不小心,不小心——踩到妹妹的手了。”
言罢,白倾城的脚特意在她的手上辗了几下。
青染疼的叫出了声。
她忙捡起地上的发簪,主动出击袭向白倾城。
白倾城为躲避,退后。
她借机收回手,靠在床边,看着白倾城,眸底满是恨意,“白倾城,你——”
剩下的话还没来及说。
啪——
青染的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跟在白倾城身后的丫鬟,仆随主人,嚣张跋扈,恶狠狠道:“这可是主上夫人,名字是你叫的,真以为主上娶了你,就高人一等了,呸!不过就是给咱们夫人的补品而已。”
青染本就虚弱。
加上白倾城的丫鬟这一巴掌,额上也冷汗津津。
白倾城的话,从方才的温柔化为了冷厉,“金华,你可知错了?”
叫金华的丫鬟,跪在地上磕头道歉。
眼见白倾城看向自己,抬起手。
青染想躲,可是再也没了力气。
啪——
白倾城下手极重,她的唇边渗出了血迹。
“这个女人,本宫要亲、自、收、拾。”最后四个字,白倾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无穷的恨意。
“青染,以雪莲为饵,引你下嫁,本宫可是下了好一些功夫……”
到此时,青染才明白,洛逸寒的前七任小妾到底是如何死的。
当年,白倾城使用美人计,夺取了青翊的内丹,准备逃走的时候,是青染又从她手上夺回了青翊的半颗内丹,导致白倾城体内气息紊乱,内丹不可修复,美丽的容颜急速衰老,每年需要吞噬鲛人的内丹,才能维持现在如花似玉的模样。
“青染,这——都怪你!那七个入了本宫腹的鲛人,也是因为你。”
白倾城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满是恨意的眸子瞪着她。
青染险些气笑了。
“是你当年先夺我哥内丹,白倾城你多行不义必自毙,怨得了谁!”
白倾城的声音近乎咆哮,道:“自然是怨你!所以,青染,引你入昆仑,夺你的内丹倒是其次……”她扯过青染的衣襟,见她的肌肤上满是青紫的痕迹,冷冷一笑,“本宫最想看你,看你——爱而不得,凄其一生!”
当年,白倾城抢夺青翊的内丹,导致青翊内丹损耗沦为废人。
而白倾城是青染从河边捡回来的一朵昙花所化,青染亦成了鲛人一族的罪人!
白倾城的本意,是让青染生气,露出狰狞的丑陋模样。
而青染不过淡漠一笑,“皇嫂,多谢关心。”
爱而不得,凄其一生,这八个字,她早认了。
白倾城发觉自己强有力的一拳就跟打在了棉花上。
当即有些恼,抬起手,又想赏青染一个耳光。
青染知道躲不过,出于自保的本能。
闭上眼,挥舞着手中的簪子!
下一瞬,脸上没有传来火辣辣的疼。
倒是白倾城尖叫了一声,“啊——”
青染睁开眼,见本还站在门外的洛逸寒突然冲了进来,一把将白倾城划伤的手护在手心,那样关怀的语气,道:“你怎么了?”
白倾城眼底的恨早已敛去,化作了无尽的温柔。
“逸寒,我没事!”
方才,青染根本没出力气,就像是个一岁的孩子,在成人面前挥舞着柔软的柳条。
根本不可能伤到白倾城。
论心机,白倾城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青染先发制人,“洛逸寒,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我嫂子,扬言对我哥一心一意,结果……”
“逸寒,对不起,前些日我知晓了你同青染的旧事,知她是你的心结,我反正时日也不多了,想着来恳求一下青染,陪你一起,谁知她同青翊一样,皆是狠心之人,不想我过上幸福的日子,有心要杀我……咳咳……”
像是为了表示自己染病了。
白倾城剧烈咳嗽了起来。
浑身颤抖了起来。
“洛——”
青染刚想为自己辩解一句。
她手上的伤,还有脸颊处的红肿,每一处都可以证实,白倾城说的都是谎话。
只需要洛逸寒用心想一想。
然,洛逸寒对她的事情早已不上心。
只惦记着怀里的夫人,也为了给夫人一个交代吧。
没有审判,只是冷漠地宣判,“来人,毒妇青染,欲伤夫人,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五日后。
五十大板,让青染一条腿迈入了鬼门关。
洛逸寒动用了的昆仑全部的仙丹灵药,请来了医仙卫子墨,耗时五日,终于抢回了青染一条命!
卫子墨伸手擦过额头上的汗,长输出一口气,“把她往阎王手上送,阎王刚准备接手,你又把人抢过来,洛主上,你这是要与阎罗十殿为敌?”
洛逸寒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青染身上,看着她羽扇一般的纤长睫毛,眼神讳莫如深的。
“洛主上,你这是心疼了。”
“你说呢?”洛逸寒的眉头皱了皱,青染是鲛人一族的皇女,是早已修得双腿的鲛人,区区五十板子,不会要她的命,“她的身体为何这般娇弱?”
卫子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欠抽的话,张嘴就来,“你如猛虎,要了人家一夜,也不让人缓一缓,又赏了人家五十大板,换谁都顶不住。洛主上,她远嫁昆仑,陪同的丫鬟也被你砍头了,如今孤身一人,你……待她好一点。”
洛逸寒默了。
冷哼了一声!
……
三日后,青染有了一丝动静。
口中念叨着,“水……”
这一次,不等她自己起床,有人一把将她从床头扶了起来,道:“青染,来喝水。”
唇碰到水。
焦急带着些许关怀的声音,有些熟悉。
青染犹如久逢甘露,喝的有些急,呛着了连连咳嗽。
有人轻拍着她的背,埋怨却不失温柔的声音,道:“慢点。”
青染想要看看照顾她的人到底是谁?可是视线朦胧,只看到一袭红色,像极了南海深处,让她心生温暖的红珊瑚。
唇上传来熟悉的感觉。
大概是太伤了,才会梦见,那时洛逸寒一袭红衣,比遍海的珊瑚还要光鲜夺目,低头吻上她的唇时,她感受的那份心悸。
梦的后来,她被绑在板凳上。
砰砰砰——
板子用力打在她的后背上。
棍棍击心,让她很是不担心。
极为吃力道:“洛……洛逸寒,白倾城根……本就是在撒……谎,她,她……在撒谎!”
“孤知道她撒谎了,也知道她踩了你一脚,扇了你巴掌,那又怎样,青染,谁会为了一个不喜欢的人,去怀疑伤害自己的心爱之人!”
然后羞人的声音传来。
她抬头,只见洛逸寒和白倾城,当着她的面颠倒凤鸾,相比洛逸寒带给她的粗鲁,他待白倾城就是对待易碎的瓷器,那样的温柔。
青染的心,很疼,疼的那些板子落在身上,都没有了力度。
泪落,人也终于醒了!
“青染,你醒了。”
她抬起头,见一袭红衣的卫子墨坐在床头,他的手穿过她额间的发,轻触她的额头,温柔道:“烧退了。”
让她感觉到温暖的那一袭红衣原来——是他。
“子墨,谢谢!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青染的话,很清淡。
没有过多的煽情。
卫子墨的心忽而酸了起来,收回放在她额间的手,道:“洛逸寒一心想要报复你,当年的事,不如告诉他真相,如何?”
青染摇了摇头,看向卫子墨,“你也不准。”卫子墨来这里,自然清楚她被洛逸寒虐待,害怕卫子墨一时口快,告诉了洛逸寒实情。
她补充道:“你发过誓的。”
若违此誓,必遭天谴。
卫子墨轻叹了一声,“好的,不说不说!”
“子墨,你这里有红花吗?我怕……”
麝香能导致女子不孕。
红花的药性更猛,能让女子绝孕。
青染的目的,卫子墨懂。
出于医者之心,还是提醒了一句,“红花,药性太猛,对身体的损耗也大,会减寿的,你确定。”
青染笑得清清淡淡。
“子墨,我这副身体,还有寿命可减吗?”
卫子墨沉默了。
他忘记了。
洛逸寒问过他,为何青染的身体如此娇弱。
那时他撒谎了。
青染时日不多。
……
数日来,卫子墨每天都来她清冷的云霄殿,调理她的身体,时而道出一句,“洛逸寒该是心疼你的,让我将你的身体调理好。”
青染权当卫子墨说出的这句话是玩笑。
亦或是安慰她。
却也抱有一丝念想。
又过了两日,青染的身体已无大碍。
有脚步声传来,青染以为是卫子墨来了。
漫长的一生,大多数时候,她皆是孤身一人。
寂寞久了,有些人假装自己习惯了,比如她。
青染一喜,光着一双脚去开门,边开边道:“子墨!”
门外的洛逸寒保持着伸手推门的姿势。
眸中霜雪漫天。
“子墨,叫的真亲热,青染,这是你即将勾引的目标吗?用你一贯的手段让子墨对你倾心,然后玩腻了再狠心抛弃!”
青染慌乱摇头,“不是。”
“不是?”洛逸寒拖着长长的尾音,狭长的桃花眼看向青染,“难不成,时到今日,背叛孤的事,你还有另一番解释。”
青染继续摇头,“没有!”
当年的确是她说出了恶毒的话语,言出洛逸寒身份卑微,配不上她鲛人皇女,狠心抛弃了洛逸寒。
洛逸寒身上的冷意更浓了。
殿外红色的羽花之上,附了一层冰霜。
洛逸寒向前一步。
青染心怯后退一步。
“你来干什么?”
很快,洛逸寒用行动表示了自己来干什么?
他直接将青染逼退到桌案边。
不会顾虑青染的感受。
也不会顾虑青染的虚弱……
事后,洛逸寒瞥了一眼地上的青染,她的衣衫早已被他尽数撕碎,卷缩着身子,像是一只孤独的兔子,尤为可怜。
洛逸寒的眸,有一刹那的失神。
最后,依然冰冷无比。
“青染,以为卫子墨日日往你这边跑,耐心为你调理身体,就认定人家喜欢你了,别太自以为是!卫子墨照顾你,是孤的吩咐!”
“洛逸寒,那你呢?你为什么要让卫子墨用心调理我的身体。”
青染抬起低垂的头,那双漂亮的眸子,在他的努力下,更加水润,夺人心魄。
他将她从地上捞起来。
用最粗鲁的动作,最狠心的话语,伤透了她的一颗心。
他说:“白倾城身体不佳,孤舍不得伤害她。孤的需求,总需要人来排解,曾经是那七任小妾,如今是你,青染,知道吗?你现在的模样像极了花魁,以为自己身份尊贵,其实不过是花楼中任由男人亵玩的工具而已。”
这一刹,青染心底的一丝念想,破灭了。
过去,她对洛逸寒说过一千多句暖人的话,一句伤人的话。
可……洛逸寒记住的独独只有那句狠心的假话!
她头一次,在这种时候,对上了洛逸寒的眸子,想起那个令人难受的梦,轻轻道出一句,“那日,白倾城撒谎了,你知道,对不对?”
洛逸寒的话,同梦中的如出一辙。
青染察觉,自己的心竟然没有想象中的疼!
大概,早就疼到麻木了。
洛逸寒尽兴而归。
临走前恶狠狠叮嘱了她一句,“别去找白倾城的麻烦!她一向身体不佳,不易动气,更受不得伤!”
可真是宝贝的紧。
青染的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没有言语,再次躺在地上,犹如一条死鱼。
如此往复,数十日已过,白倾城没有再来,倒是洛逸寒天天都来。
时日一长,她从怕变成了麻木,到最后,竟然期待着他每日的到来。
今日尤甚。
她怕不是疯了!
入夜,洛逸寒踏着夜色而来,他似乎喝了一些酒,随风飘来几缕酒气,有些醉人。
“青染,孤给你一个机会,当年之事,你只要哭着求孤原谅,孤便放过你!”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于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可是于她来说,也太难了。
她已经没有泪了,只能在梦中假装自己还有泪。
见她不答话,洛逸寒好心道上一句,“青染,如何?你的生辰,孤给你一个机会。”
青染心上一酸。
若是八年前的她,单单洛逸寒说出这句话,便能让她落泪痛哭不已,可是现下,鼻子微酸,她的眼角依然干涩,没有一滴泪!
而且,今日是她的生辰,曾经的生辰有洛逸寒陪着,她不想孤身一人。
“洛逸寒,我不会哭,咱们简单一点吧,你想要什么花样?”
这句话,让洛逸寒眼底的善,化成了滔天的怒火。
事后,床单凌乱。
由于酒劲,完事之后洛逸寒直接在云霄殿歇了下来。
青染忍着疼,目光落在洛逸寒身上久久,在他的脖颈处吻出一道痕迹,最后轻轻道出一句,“我喜欢你!”
青染拿出了藏在枕头中的红花。
鲛人的孕期同一般人不同,时日短,遇到特别的情况,只要确认怀孕,一个月便能取卵,青染不是怕一尸两命,而是怕孩子生下来没了娘。
“白倾城!”
洛逸寒梦中呓语了一句。
让青染下定了决心。
拿出红花塞入口中,咽下。
而这时,洛逸寒醒了。
她有些担心,想要将剩下的红花藏起来,已经为时已晚。
洛逸寒抓了一把放在鼻尖闻了闻。
继而冷笑一声,“红花?青染,自从你来到昆仑,生杀之权便在孤之手,你的命,还有你肚子的种,你都无权做主!”
第二日,洛逸寒也用行动证实了。
她无权做主!
这世上,有一种药,可以中和红花的毒性,让女人可继续受孕,只是,这药物相克,在人体内冲撞,无益于血液倒流,比生育之疼还要惨烈十倍。
青染是极能忍耐的。
当年她未到岁数,不能将鲛人尾化腿,为了早点拥有双腿,去见到洛逸寒,她用了远古禁术,强行开尾,在保持清醒地情况下,用匕首一刀刀切开了自己的鱼尾。
那时,即便是疼。
她也是咬着牙,没有叫一声。
这一次,她没有忍住。
“啊……”
“洛逸寒,不要……”
只能一遍一遍叫着,最后有些求饶的语气,念着洛逸寒的名字。
卫子墨看不下去了,看向一直冷漠旁观,无动于衷的洛逸寒道:“你想要孩子,白倾城也能生。”
“白倾城怕疼!”
“那她就不疼了,这种药物相克的痛,比生育疼上数十倍。”
“那是她该!”当年她一走了之,有顾虑他心上的疼吗?
又是几声惨叫传来。
卫子墨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洛逸寒!”
洛逸寒狭长的眼看向卫子墨,微微一眯,道:“卫子墨,你一向冷血,这是心疼了!”
卫子墨沉默了。
他是东岛蛇族。
当年,洛逸寒留下他一命,为了给白倾城治病。
卫子墨便为一族的仇人,卖命!
毕竟他这人没啥缺点。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怕死。
“没有,只是想起一句话,”卫子墨看向洛逸寒缓缓开口,“恨到极致,便是爱到极致!你是不是特别迷恋青染的身体,想要同她有个孩子!”
“卫子墨,生或者不生,是由孤来决定,孤不是一定要她生,只是要让她疼,这样她才能长点记性,清楚自己现在不过是阶下囚!”
言罢,为了表示他的不在意,洛逸寒冷冷瞥了一眼青染,甩袖离去!
青染想晕,她确实晕过,因那种撕裂身体一般的疼,又醒了,如此反复,偏偏听见了洛逸寒最后那句狠毒的话——一字不落!
这次,由于相克之药。
青染的身体急剧耗损。
一头青丝,生出了几缕白发。
她很想问问,自己现在这幅样子,洛逸寒是否尽兴了。
然,自此之后,连续五日,洛逸寒再也没有来。
第六日。
多日不见的白倾城来了,一袭白色曳地长裙,裙上金凤飞舞,她整个人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
反观青染,人之将死。
也愈发的落寞了。
白倾城破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在床上卷成一团的青染。
青染的视线一直落在门边。
翘首以盼。
“妹妹可是在等主上?”白倾城勾起青染的一缕白发,讽刺道:“瞧瞧,等得头发都白了。”
青染无言。
白倾城特意靠近了青染,方便让青染看清她脖子上的欢爱痕迹,“本宫身体好了些许,主上就忙着欺负本宫,主上可真是心狠,也不惦记惦记云霄殿这位寂寞的鲛人。”
想起梦中颠倒凤鸾的那一幕,青染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白倾城捏在了手里,而她在缓缓用力。
“白倾城,你知道‘昙花一现’这个字吗?”
白倾城唇边的一抹笑,僵硬了!
“青染,本宫要杀了你!”
青染拔下头上的簪子,递到白倾城的面前,“请!”
白倾城要气疯了!
抬起手,作势要打青染。
忆起洛逸寒的叮嘱,有些败兴地收回了手。
白倾城是等洛逸寒不在昆仑的时候,才来到云霄殿,故意在身上掐出那么多的痕迹,就为了刺激青染。
反被青染刺激!
白倾城调整了一下呼吸。
“你是本宫的药引,本宫等着洛逸寒亲自将你喂给本宫吃!”
青染的眸中多了一丝凄凉,白倾城很是享受,尽兴而归,末了道出一句,“对了,青染,青翊领兵讨伐昆仑,不日将战。”
如今鲛人一族的皇族只余下她和青翊两个。
青翊竟然为了自己讨伐昆仑。
他傻啊!
小小的南海怎么斗得过昆仑。
连续数日,青染都过的小心翼翼,害怕青翊出了什么意外,想要去找洛逸寒问问,又担心自己惹恼了洛逸寒,反而让青翊的处境更危险。
只能日复一日地等待。
卫子墨好心告诉她,青翊还未落在洛逸寒的手里。
她稍稍安心,却不知其他鲛人的命运如何?
那日,院中的羽花都开了,红艳似火,像极了南海的红珊瑚,也像极了鲜艳的血。
洛逸寒一袭白色的长袍,龙纹翻腾,穿过羽花丛而来。
他有些渗人的语气道:“青染,孤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洛逸寒紧紧拽着她,在她愈发瘦弱的手腕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几乎是一路将她拽到了刑场。
刑场早已筑起了高台,高台上是宣判生死的洛逸寒。
台下是百余鲛人,包括一袭熟悉的素色身影——那是将她带大的奶娘。
“奶娘?”青染一双眸子看向洛逸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艳阳照在青染的头上,那几缕白发也愈发明显了,洛逸寒默了一下,余光瞥见卫子墨关切的目光,话也说的更恨了,“想同你玩一个生死游戏。”
这百余鲛人的生死全都掌控在洛逸寒的手上。
他们想要获救,取决于青染。
青染为谁哭了,那人便能活命。
“别!洛逸寒,我不会哭了!”青染出言拒绝。
“孤说过,你做不了主!”
洛逸寒报复她。
她不愿,他便强求。
她不会,他便逼迫!
“看在你已生白发的可怜模样,孤不然再给你一个机会,你只要哭着求孤原谅,用你的一颗真心来爱孤,孤便放过他们,可好?”
“洛逸寒,我喜欢你,真心喜欢你,你放过他们好不好?”
“喜欢”二字,青染是发自内心说的。
可是眼泪,一滴都没有。
然,洛逸寒要的不是“喜欢”,而是她的泪。
“喜欢”不过是让台下的鲛人看看,他们的皇女竟然爱上他们的仇人。
泪才是洛逸寒的报复!
青染迟迟未落泪。
洛逸寒等得有些不耐烦。
“开始,孤数五个数。”
青染握拳、用力。
台下百余鲛人齐齐喊道:“皇女,救救我们,快哭,快哭……”
五、四、三……二……
洛逸寒低沉黯哑的声音念叨着。
“一”字一落。
当头的一位鲛人,头颅瞬间落地。
青染遍体生寒。
“洛逸寒,当年千错万错,皆是我的错,你要怎么对我都行,你放过他们好不好,好不好?”她的模样完全是一副快哭的样子,可是……
眼底没有一滴泪。
洛逸寒表情玩味,五、四……
在青染的揉搓下,她的双眼遍布血丝。
依然没有泪。
身首异处的鲛人,所剩无几。
那些祈求的话语都变成了憎恨。
“青染,都是你的错!”
“青染,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到最后,鲛人一族已经只剩下奶娘最后一个。
青染早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手也因为太过使力,指甲嵌入肉中,血肉模糊。
像极了监牢中被上刑的犯人。
“青染,只剩下养你的奶娘了,她可相当于你娘,连娘,你都不舍得掉一滴泪吗?”洛逸寒的话满是嘲讽,“你的鲛人泪就如此珍贵!”
洛逸寒看向台下最后一个人,道:“孤给过你们机会,可是青染不乐意,五……”
他太狠。
想要至亲之人,由于死亡的恐惧,对青染说出恶毒的话语,就像死去的那些鲛人一样。
奶娘上前一步,扬起了头,看向台上的青染,嗓子用力,喊得极为大声,道:“青染的鲛人泪自然珍贵,你一个低贱的下等人,配看她落泪吗?青染,别逼自己了,你哭起来太难看,还是笑起来——”
洛逸寒冷冷的声音,道:“一!”
“洛逸寒,不要,不要……”
青染尖叫了起来。
然,刽子手手起刀落,奶娘的话止步如此……她应该想说青染,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可是青染已经笑不出来了。
“洛逸寒,当年的我,就真的十恶不赦!”
“你这是在怪孤,”洛逸寒笑出了声,“青染,你有资格怨别人?!孤给过你机会,是你,没有救下任何鲛人,包括你的奶娘,要怨就怨你自己!你说今日台下若是有青翊,你会不会哭。”
青染赤红着一双眸,“洛逸寒,别逼我恨你!”
“恨?那你要多用点心!”
洛逸寒特意为了刺激她。
长枪穿过奶娘的头颅,长枪插入土中,奶娘的头便暴晒在烈日之下。
青染想过。
洛逸寒无论如何对自己。
爱他的那颗心,牢牢地长在身体里。
她一定不会对洛逸寒心生恨意,哪怕一丁点。
可是,到头来——
青染的视线落在洛逸寒的脖子上,那日,她的生辰,她存了一点小心思,在他的脖子上吮出了一道痕迹,不过数日,那痕迹便淡了。
就像她曾经付出的爱,在他的心底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哈哈!
青染笑了,一缕白发落在唇边,让那笑容愈发凄苦——
她扑向洛逸寒。
对准他脖子上那道淡的就快消失的痕迹,咬了下去!
洛逸寒无动无衷,甚至都没有出手阻止,而是附在她耳边道:“青染,难得你主动一次,孤高兴!”他一把搂住青染,动作毫不怜香惜玉,“青染,奶娘还看着,她双眼圆睁,你说她是不是死不瞑目!”
他迫使她看向奶娘。
青染紧紧闭上了眼睛。
心中难受。
她想哭丧,为奶娘送终。
可是如今的她,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到!
恨、怨……溢满胸腔。
难受至极,“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陪着洛逸寒围观这出胡闹之戏的卫子墨,终于忍不住了,“够了!”
他将青染从洛逸寒的怀里一把捞了过来,将身上的白狐裘解下,披在了青染身上,冲着她道:“抱歉,青染,我要违背誓言了!”
若违此誓,必遭天谴!
卫子墨怕死!
可是有一天他发现,比起死,他更加害怕青染受到伤害,亦害怕她在余下的短暂时间里,含恨而终!
青染拼命摇头,声音有些沙哑,还是不断念叨着,“不要!子墨,求你了,不要!”
时到今日,八年,她挺过来了。
百余鲛人死了,奶娘也死了。
她亦恨了。
又何必让卫子墨违背誓言,遭受天谴!
“不要……不要……”
卫子墨的声音出奇的温柔,“青染,没事的!”
他的眸光看向洛逸寒,他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可是眸中却也怒火隐隐。
“洛逸寒,知道当年她为何弃你而去吗?你可知——当年,你内丹被夺,魂飞魄散之时,是青染寻我相助,用内丹转移之法,将自己的内丹给了你,保你一命,她没了内丹,时日无多。她害怕你为此内疚,才故意说出决然的话语,弃你而去!”
咚——
悬在青染心上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
可是那石头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飞溅的石粒,一粒又一粒扎在了青染的心上,血肉模糊!
因着那刺耳的掌声,还有洛逸寒最过伤人的话,“青染,你魅惑人的功夫可真是了得,连卫子墨如此冷血的蛇,都愿意帮你!为你撒下这弥天大谎,孤可真感动——却也甚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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