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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铭记

子之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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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常读   主角: 丫丫林望   更新: 2022-04-18 05:5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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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丫丫林望《武铭记》讲的是希元大陆,天赋异禀的少年林望,因体内凝聚不出灵力,被误诊为传说中的绝灵体机缘巧合下走上了体、魂同修之路在这个以灵气为主导的世界,别人战斗时灵器、武技声势浩大,眼花缭乱,宛若是在炫技林望则是提着铁拳欺身而上,与人近身肉搏,一拳不行,就补上一记灵魂攻击,再不行就祭出大杀招……

第1章

精彩节选


希元大陆,最南边的边陲之地坐落着一座大山,大山之中有一个小镇,如若从高空往下看,小镇宛若一个横卧的葫芦镶嵌在大山当中,将整座大山硬生生地劈了开来,葫芦嘴连通着大陆的北边,尾端濒临着无边无际的汪洋。

小镇叫淇水镇,当地的人们习惯称其为“葫芦镇”,形象而又直接。

而我们的故事也将从这里开始。

镇子最南边有一处大型港口,此时的港口异常之热闹,各式各样的渔船不断地靠岸归来,也有许多的船帆正扬帆出海。

满载而归的渔民口中的歌谣声,刚准备出海的祈祷声,岸边商贩与伙计的吆喝声,监工不断的催促声以及海鸟的扑翅声等等,在这个口岸奏响出一曲无比热闹而又欣欣向荣的乐章。

一艘已然停靠岸边的中型渔船甲板上,此刻人影憧憧,好不热闹,细细看去,一群少年正咬着牙,双手将一个大箩筐环抱在胸前,快步地将一筐筐的海味从渔船的船舱中搬运至港口指定的位置。

这群少年约莫有二十余名,大多在十六七岁左右,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衣着残破、脏乱,头发枯杂且结有泥咖,面容枯黄饥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看就是日常中缺衣少食。

而这里面却夹着一名与他们显得格格不入的少年,这少年约莫十三四岁,身形单薄削瘦,可能是因为长期暴晒的缘故,皮肤显得比较黝黑,身上的灰衫虽然被洗的泛白,并伴有好些补丁,但穿在少年身上却异常的干净与整洁。

此刻的灰白衫少年满头大汗,脸色通红,脚步也慢慢变得沉重起来,但是他却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胸前依旧抱着一个装满海味的大箩筐,一步一步地搬下渔船,他那清澈而又坚毅的双眼中透露出些许的疲倦,但更多的却是兴奋与期待。

“继续干活,太阳落山之前一定要全部搬完,拖拉的,偷懒的,不仅会被扣工钱,以后也不允许登上咱家的渔船。”一名貌似监工的中年汉子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犀利的眼神正在不断扫视着这群搬运的少年们。

七月的天气异常燥热,虽然是在渔船上但是炎热的热浪依旧在不断的肆虐着,少年们个个都是汗流浃背,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有的脚步都已经开始蹒跚,有的甚至小腿已经出现明显的颤抖,但是他们依旧紧咬着牙关,不断地榨干着自己全身的每一分力气,抱着箩筐缓缓向岸边搬去。

艰难的时光给人的感觉总是走的很慢,但是再怎么感觉慢,太阳也终归还是要落山。

随着最后一箩筐海味被搬运出船舱,这二十余名少年如同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汗水浸**他们的全身,他们有的直接瘫坐在甲板上,有的直接躺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汗水顺着灰白衫少年的脸颊流到他眼里、嘴里以及甲板上,他的灰白衣衫已然湿透,但他全然不在乎,此刻他正直着身子,双手搭在甲板的护栏上,双眼紧闭,任由温暖的海风吹拂着他的脸庞,他在享受着劳累过后短暂的休憩时光。

“都过来,发工钱了,依旧是每人六枚铜钱,不过这次额外增加一枚作为你们的伙食费。”中年监工来提着钱袋来到这群劳累的少年跟前高声说道。

这声音如同天籁,“唰”的一下,所有的少年们如同弹簧一般,迅速站起身,汇聚到中年监工面前,他们稚嫩的脸庞上,除了汗水,更多的是欢喜的笑容。

“谢谢监工大人,谢谢!”少年们排着队一个个从监工手中接过那他们用辛勤汗水换来的七枚铜钱,口中不停地道谢。

灰白衫少年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只见他认真地将脸上的汗水擦干,左右手交替,仔细地将身上那泛白灰衫的褶皱缓缓抚平,随即向监工弯腰鞠躬,最后才缓缓将双手递了过去,这般姿态好似在迎接无比贵重的礼物一般。

感受到双手手心那冰凉且有些许重量的触感,他将手掌紧紧地握成拳,诚挚地说了声道谢,并再次鞠了一躬后,然后转身走下了渔船。

这是他这一天辛勤劳作的报酬,七枚铜钱对于他来说是非常丰厚的回报,比他平常在其他地方做短工的报酬要高出不少。

这种机会很难得,盖因大多数渔船一般都有自己固定的搬运伙计,像招这种临时搬运的情况较少,能否遇到得看运气,显然今天少年的运气还不错。

……

夕阳西下,暴晒了一整天的烈阳似乎不甘过早的隐没入云层中,继续在迸发着它的余热,将周边的云朵都染成一片一片的金黄色,小镇的建筑投下一片片阴影与上空的金黄呼应着,为淇水镇炎热的白天渐渐拉上帷幕。

在另一处街道,路上的商贩已经开始在缓缓地收拾他们的货物,行人也渐渐归家,街道的尽头有一家灯火通明的酒楼,站在酒楼外面都能听到里面的吆喝和闲谈的吵杂声。

灰白衫少年已经在酒楼的侧门站了有好一会了,但他的脸上不见丝毫的不耐烦,平静而又专注。

又过了一会,一名店小二打扮的伙计径直跑到灰白衫少年跟前气喘吁吁地的说道:“好不容易才有喘息的空挡。我帮你问了掌柜的,掌柜说今天暂时不需要帮手了,让你过几天再来。”

少年眼中的失望神色一闪而过,向那伙计双手抱拳道:“谢谢你,小陈哥,那我过几天再来烦扰你。”

“不烦扰,不烦扰,如果你能来帮忙,我就要轻松多了。今天是没办法了,天色已经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我这边需要继续去忙活了。”伙计说完快步走进了酒楼。

在这家酒楼做短工,虽然工钱不算太多,但是少年每天都会来试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酒楼是管饭的,在这里做短工不仅能有工钱,还能省下一顿饭钱,在少年看来十分划算。

“看来得去买点菜,自己做晚饭了。”少年轻声道。

“王叔,我想挑一些菜叶,还有么?”一道轻声打断了正在收拾摊档的中年汉子。

“啊哈,是你小子啊,我还以为你小子今天不来了呢。”中年汉子停下动作,看着灰白衫少年,面带笑容地指着地面已经打包好的几颗萎靡的青菜道:“喏,看到没有,上午剩下的,已经有些干枯了,知道你小子会来,特意给你留下的。”

“谢谢王叔,一共多少钱?”灰白衫少年高兴地问道。

少年应该是经常光顾这个菜摊,言语间不难看出与菜摊老板已然有些熟悉了。

“嗨,就几个破青菜能值几个钱,不是想着要留着给你小子的话,我也是打算扔了的,反正也卖不出去。不过算上这个,你就给我一枚铜钱吧。”

中年王叔一边将一块约莫拳头大小的猪肉搁在少年的手上,一边大笑道:“小娃娃天天吃些没营养的青菜可不行,今天我那婆娘又给我生了个小胖墩,我开心啊,高兴啊,这肉就算便宜你小子了。”

“谢谢王叔,恭喜王叔喜得少爷。”少年深深鞠了一躬,并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递了过去。

“嚯嚯嚯……啥子少爷哦,你这小子嘴倒是蛮甜的,不过我喜欢听。”王叔乐呵呵地接过少年的一枚铜币,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继续收拾他的东西,脸上那欢乐而又幸福的神色无以言表。

夕阳已然落下,夜色将要来临,缕缕海风吹拂而来,像慈祥的母亲温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颊,那么温暖柔和。

灰白衫少年左手提着打包好的青菜,那小块猪肉被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小块布料将认真地包裹起来,塞在自己的怀中。

少年虽然年纪很小,但是他十分清楚夜幕降临之际,卖菜的叔叔婶婶们准备收档归家的时候,去买菜经常能遇到特别便宜甚至不用花钱的菜,这是他这些年自己摸索出来的生活经验,十分好用。

虽然这些菜的卖相差、味道也不怎么样,但是能吃,能饱肚子,少年很知足。

当然像今天这般一枚铜钱买一块猪肉,这放在平时是想都不敢想的,所以他十分感谢,感谢运气,更感谢那位善良的王叔。

走出菜市场,来到街道的一处十字路口,少年下意识的朝右边那条无人问津,一眼却又不看到尽头的污秽小道望去。

他知道穿过这条污秽小道通向何处,只要顺着小道直走,再往右拐两个弯,就是这座小镇的贫民窟了,这里充斥着贫困,混乱,打杀,欺压等等。

这里没人管,没人问,也没人喜欢,像是被这座小镇遗弃了一般。

少年也不喜欢,哪怕他自己曾经在这里面也生活了将近三年,但是他就是不喜欢,甚至有些厌恶与害怕,他厌惧里面的人,厌惧里面的事,也厌惧里面的生活......

少年在街道矗立了一会,然后默默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是他回家的路,也是他想要继续走下去的路……


夜幕,一个削瘦的身影正向着归家的方向缓缓而行。

突然,这个身影顿住脚步,他前方的小道上躺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她就那样躺在冰凉的地面上,胸前微弱的起伏证明着她还有些生机。

这种情形少年还在贫民窟的时候见过太多太多了,甚至有些麻木,但是这里不是贫民窟,心里的善念驱使着少年向这名小女孩走去。

“嗯?你是丫丫?”少年走近一看,发现这名小女孩自己见过几面,她也是贫民窟中的一员。

“林望哥哥……”小女孩听到呼声,艰难地睁开眼,在看到少年的瞬间,她那疲惫而又无神的双眼渐渐焕发出些许色彩,她轻声地呼唤着少年的名字。

“是我,丫丫现在别说话,坚持住,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说完林望单手抱起瘦小的丫丫,朝着来时的道路走去,他记得不远的街道上,还有一些路边小贩在贩卖吃的。

林望的步伐有些急切,他看的出来,这名叫丫丫的小女孩至少有三天没吃过东西了,她那不算干瘪的肚子,说明这几天她完全是靠野外的水源度过的。

林望以前也经常经历,可以说贫民窟里大多数的孤儿都是这样经历过来的。

所幸的是林望撑过来了,而丫丫今天没遇到自己的话,或许撑不过今晚……

突然,林望想起了什么,只见他停下脚步,将丫丫缓缓放在一处墙角下,然后轻声道:“丫丫,我马上就带吃的东西回来,你要继续坚持,知道吗?”

丫丫艰难地朝着林望点了一下头,她想给林望一个微笑,却发现自己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望放下丫丫后,快步向前方的街道跑去。

是的,淇水镇对贫民窟的人的活动范围作了限制,小镇中心以及相对繁荣的场所不需说,连大多数街道、主干道也是禁止他们进入的,他们只能在那些为数不多不受限制的范围内生存。

“老板,一碗面条,加鸡蛋,带走,要快。”林望急切地催促着面条小贩。

“客官您的面条好了,一共是两文钱。”说完小贩将用油纸盒装好的面条递给了林望。

“来,丫丫,热腾腾地面条来了哦,我喂你吃。”林望温柔地夹起面条,放在嘴边吹了吹,缓缓送至丫丫的嘴边。

“咕嘟……”口水吞咽的声音轻响着,丫丫艰难地张开小嘴,待碰到面条后,不知她从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就将面条吸入了嘴中。

“林望哥哥,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让我自己来吧。”吃过几口面条后,丫丫的状态有了明显地恢复。

在丫丫的坚持,林望没有再继续喂她,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丫丫,林望内心深深地叹息着,既有不忍与同情,又有无奈。

丫丫现今十一岁,她算是林望在贫民窟中唯一一位存有好感的人,缘于在某些方面,林望觉得她与自己很像。

二人都是孤儿,在贫民窟孑然一身,不偷不抢也不讨,不与其他人抱团,也不依附贫民窟中那些所谓的势力。他们拼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在这个艰苦、困难的环境中艰难却又坚强地存活着。

他们从别人身上看、学、模仿,渐渐地知道哪里有青菜可以捡到;知道冬天下雪的时候更容易捕抓小动物;知道涨潮的时候,海边能捡到一些贝壳,有时候还能捡到新鲜的鱼类;哪里的树林更容易掏到鸟窝;哪里的野菜比较甘甜;哪里的知了更加肥美......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贫民窟的孤儿要独自生存更加艰辛。

那里有太多的生离死别,有饿死的、冻死的、被人活活打死的,但是让他们觉得最无力抗争的是疾病。

没有吃的可以想尽办法去外面寻找,毕竟靠山伴水;寒冷,他们可以用杂草编织简陋的衣服,或拾捡别人丢掉的旧衣物;被人欺负,可以默默承受或者求饶,总而言之办法总是会有的。

但是在疾病面前,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软弱与无力。

哪怕一个轻微的伤口感染或是风寒,在那种环境下,都能无声无息夺走一个人的生命,这种活生生的事例时不时会在他们的生活中上演。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顽强的挣扎、生存着,心酸而又让人心疼。

没有人会心疼他们,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他们就像大海里面毫不起眼的鱼儿,艰难而又顽强地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挣扎,没有方向也看不到未来。

唯一的目标就是活着,不会在某个寒冷的夜晚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冰冷的世界。

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还可以在一些不受限制的地方做做短工、帮帮小忙,以期获得一些工钱或者一顿热饭。

丫丫如此,林望亦是如此!

但是相比丫丫,林望还是具备一些优势,首先,年龄上林望比丫丫大了两岁;再者,林望是男孩,在做劳力方面还是比丫丫这个小女孩要强太多。

不难想象,这名叫丫丫的小女孩独自一人在贫民窟的生活是多么的困难,又承受着怎样辛酸。

“林望哥哥,谢谢你,这还是我第一次吃鸡蛋面呢,原来是这个味道,真的好好吃。”丫丫将油纸盒里面的汤喝个精光后,抹了抹嘴,真挚对林望笑道。

“丫丫觉得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林望摸了摸丫丫的头,关心道。

“没有,丫丫现在觉得好多了,多亏了林望哥哥,不然丫丫都……”只见丫丫突然低下头,眼眶中隐隐泛起了水雾,委屈道:“都是那些人,把我好不容易赚到的三文工钱抢走了,害得丫丫三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凭什么他们什么都不做,只靠抢别人的东西,就能过的好好的,而我却……”

丫丫越说越觉得委屈,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林望怜惜地抚摸着丫丫的脑袋,他心中一阵叹息,他理解丫丫此刻的心情与委屈,这种情况以前在自己身上也发生过不少,即使心里觉得委屈,他也毫无办法。

贫民窟是没有规矩与公道的,更加不相信眼泪,那里大多数人都是信奉弱肉强食,自己独自一人是没办法与那些专门欺压弱小的势力去抗衡的。

所以林望也不知道此刻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受尽委屈的小女孩。

所幸,丫丫的情绪平息的很快,她嘟着嘴摸了摸双眼,低声说道:“对不起,林望哥哥,其实我都懂的,我就是一时控制不住。”

听着这话,林望心里一痛,看着眼前的丫丫沉默无言。

“对了,林望哥哥,今天让你为我破费了,这碗鸡蛋面多少钱,我会努力赚钱还给林望哥哥的。”丫丫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不用了,丫丫,就当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请你尝一尝鸡蛋面的味道吧。”林望看着丫丫笑了笑。

“不行的,要还的,林望哥哥赚钱也不容易哩,我知道的。”丫丫看着林望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坚持道。

“行吧,那以后等丫丫赚到钱的时候,也请我吃一碗鸡蛋面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哎呀,我得赶紧回去了,再晚的话破庙里面就没有丫丫的睡觉位置了,林望哥哥再见啦,要记得约定啊。”丫丫一声惊呼,说完转身就准备往通向贫民窟的那条小道跑去。

“丫丫,等一下。”林望拉住丫丫,从怀里将那块用布料包裹住的小块瘦肉塞到她的小手里,接着又从怀中拿出三枚铜钱放在丫丫的另一只小手上。

“这是一小块猪肉,是菜市场一位心善的叔叔送给我的,你身子才刚刚有点起色,这猪肉你拿去煲粥,好好补一下;这三枚铜钱你也拿去备用,不要去怨恨什么,要抱有希望,坚强地活下去,知道吗?”

丫丫看着手上的猪肉与铜钱,眼眶再一次红了起来,但是她却将这些东西全部推到林望的手里,只见她摇了摇手,哽咽地说道:“谢谢林望哥哥,你真好,但是丫丫已经吃过你的鸡蛋面了,这些东西丫丫不能要。”

“丫丫长大了,能赚钱了,现在可以帮港口那边的婶婶们编织箩筐呢,现在丫丫的手可巧了。”丫丫摊开双手摆在林望面前,好似炫耀一般。

看着眼前这双布满细小伤痕,手指与手掌上都是茧的小手,林望心里又是一痛,这哪里是一个十一岁小女孩该有的小手……

“听我的话,拿着这些东西,赶紧回去吧。”

“不可以,反正丫丫就是不能要。”小女孩倔强地看着林望摇头道。

“那行吧,这枚铜钱你一定要拿着,以防后面有什么意外至少也能应一下急,也算是给自己留点希望,你再不收下的话,我可要生气了。”在僵持过程中,林望败下阵来,只得将一枚铜钱放在丫丫的手心,提着青菜转身离去。

“林望哥哥,你放心,丫丫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总有一天丫丫也会像林望哥哥一样,靠自己的努力,走出那个贫民窟的。”丫丫紧攥着那枚铜钱,带着哭腔,朝着林望的背影大声宣誓道。

“我相信丫丫一定可以做到的,加油!”林望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倔强而又坚定的女孩,微笑地鼓励道。

走在寂静的道路上,林望的心情有些许动荡起伏,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要照顾丫丫的想法,但是他知道这不现实,自己目前的状态也是在挣扎之中,况且他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去为丫丫消除贫民窟的身份。

至于一定要塞给丫丫一枚铜钱,是想让丫丫避免像今天这般差点饿死的情况。

这一枚铜钱,是给丫丫这个坚强而又倔强的女孩一个希望,也是一种鼓励。


“臭小子,终于等到你了,我们哥几个可是在这里等你好一阵了,嘿嘿。”充满恶意的话语从前方传来,打断了林望的思绪。

借着月光,林望抬头一看,前方小道上正站在一位约莫十六岁,比自己要高出一头的少年,一双粗壮有力的双手正交叉环抱在胸前,脸上带着**裸的戏谑笑容。

他的身后还站着两名同伴。

为首的这个少年,林望也认识,贫民窟中的孩子都称呼他为“振哥”。

这位振哥,正是贫民窟中某个所谓的势力中的一个小头目,为人好吃懒做,仗着他身后的势力,以及比同龄要魁梧的体魄与力气,时常欺负那些比他弱小的贫困少年,抢他们钱,拿他们的东西,时不时拿他们出气等等。

他也算是非常典型的欺软怕硬之人,善于察言观色,但凡遇到比他强的、横的,他会毫无骨气地向其低头,拍马屁,鞍前马后,就这样他在贫民窟的日子还是不错,甚至有些滋润,至少在林望眼中,他的日子是滋润的,不愁吃不愁穿。

看着他们三人摆出的阵仗以及恶意话语,林望瞬间就明白了,他们今天盯上自己的工钱了,前面的路已被堵,双方距离又这么近,掉头逃跑也难以实现,何况自己劳累了一天到现在还未吃晚饭,体力也不足以支撑他的逃跑计划。

他心里明白今天一个应对不好,或许就什么都没了,青菜、猪肉、以及身上的铜钱,只能拼命一搏了。

“振哥,不知道大晚上的,你找我这小子有何指教?”林望心里计划已定,遂冷静地询问道。

“指教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把你今天在渔船上得到的工钱交出来,我们都知道了,一共有七枚铜钱。”振哥还未开口,他后方一名光头的精瘦同伴直接跳了出来回应道。

“振哥也是这个意思?好,既然是振哥的意思,小子理应将那工钱孝敬给您,但是很不凑巧,小子刚刚回来的路上吃了个鸡蛋面,再加上买了点菜,那些铜钱我已经花完了。”

振哥听到灰衫少年那文绉绉的前半句,脸上浮现算你小子识相的满意神情,然而后半句他就怒了。

后方另外一名约么十三来岁的短发少年忍不住开口道:“小子你在耍我们是吧,就一碗鸡蛋面加上你手上几个破菜能花掉这么铜钱,当我们傻是吧。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振哥是谁,惹怒了振哥,你今天别想完好离开了,我劝你小子识相一点,赶紧把钱交出来,不然有的是苦头给你吃。”

“振哥,不敢骗您,钱我已经花光了,不信我可以给您们搜身。”说完,林望弯腰将手上的青菜缓缓地轻放在地面上,顿了一下,然后转身张开双臂,缓缓朝着振哥那边走去,那架势确实是想让他们搜身。

“哼,算你小子识相!”振哥得意的笑道。

此时正值夜晚,虽说有月光,但是光线比较昏暗,亦或许是他们三人认为林望耍不出什么花样。于是乎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林望的右手并没有张开,而是像握着一个什么坚硬的东西一般。

“快点过来,磨磨蹭蹭,以前可是听说你小子很是能跑啊,快点跑过来。”振哥不耐烦地催促道。

“是,我马上跑过去。”话虽才刚落音,但是林望的速度迅速提了起来,显然是蓄力已久。

只见他越跑越快,一眨眼,就已经到了振哥跟前,此刻振哥的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容。

突然一道身影高高跃起,只听“嘭”一声,石头与振哥脑袋来了个亲密的碰撞。

没错,刚刚林望借着之前弯腰扔下青菜之际,故意顿了一下,顺手在地面偷偷捡起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

在那之前他就做好了要抢先下手的准备,不然这场不可避免的战斗他没有任何希望。

对于林望来说,这是一场保卫战,一场关乎青菜、瘦肉还有铜钱的保卫战,他不能轻易言弃,也不敢言弃,所以他要尽一切可能创造机会抢到先手。

这个先手已经抢到,并且也得手了。

振哥那狼嚎般的痛苦嚎叫也传到林望耳边,但他心中并没有喜悦,反而略微有些失望。

他所期望的是这一下能砸晕那振哥,那么这一场保卫战他的赢面极大,可惜石头终究还是太小了些。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占据先手,那就要尽量将先手的优势发挥出来。

此时的振哥正蹲着身子捂着头,不停地嚎叫着,身后那二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

他们二人想不通,这只削瘦的小绵羊,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攻击最强的振哥,而且还真被他偷袭得手了,一时间他们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他们二人发愣,并不代表林望也会发愣,只见他借着俯冲的力道将蹲着身子的振哥撞倒在地,接着就是一记泰山压顶,骑在了振哥身上,右手的石块继续狠狠地朝振哥头上砸去。

“啊啊啊,该死的,你们两个还在发什么愣,还不把他给我拉开。”振哥那暴怒的吼声,将后方发呆的二人给惊醒了。

只见那二人迅速跑上前来,使劲地拉扯着林望,想把他从振哥身上拉开。

“嘶嘶嘶,轻点,轻点拉,他咬住我了。”振哥那仿佛如杀猪般的惨叫声在空中回荡着。

原来在那二人回过神之际,林望的牙齿已经紧紧地咬住了振哥的右边肩膀。

“给我狠狠地揍他。”

“砰砰砰……”那俩人使出全力对着坐在振哥身上的少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躺在地上的振哥也忍住疼痛,用他那有力的左拳不停轰在林望的后背、肚子等部位。

然而林望却是不管不顾,无论身体受到多大的力道冲击,他就是死死的埋着头,发狠地咬住振哥的肩膀,丝毫不见松动的迹象,那样子仿佛是要从振哥的肩膀上活生生地撕咬下一大块肉才甘心,右手还时不时抡起石头砸向振哥的脑袋。

一声模糊的闷哼声,从林望嘴唇的缝隙传出,与之相伴的是不断流淌的鲜血,这鲜血有他自己的,也有那振哥的。

三人的拳头、踢腿持续不断地落在林望的身上。

林望右手的石头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他们打掉了,但是他牙齿还是坚定地咬在振哥的肩膀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牙根在松动,如若不是嘴中的血腥味时时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可能已经坚持不住了,脑袋已经开始在嗡嗡作响。

他知道哪怕还能继续咬下去,但率先倒下的绝对是自己,这样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只见他果断松开牙齿,迅速直起身来,奋力挣脱另外二人,身子飞扑而出,待他站起身后,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块石块,这石块比之前那石头要大很多。

他右手举着石块,弓起身子,眼神凶狠地盯着对面的三人,仿佛下一刻,那石块就要朝他们三人砸来。

此时振哥也站了起来,虽然他的左手已经捂住了右肩膀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指间缝隙不断流淌,入骨的刺痛以及麻意让他明白,此刻自己的右手暂时是不能发力了。

“振……振……振哥,你,你,你的肩膀。”那名短发的同伴,看着振哥那血肉模糊的右肩,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另外那名光头的精瘦少年,虽然也没说什么,但是看着他那躲躲闪闪以及漂浮不定的眼神。

振哥知道他们怕了,胆颤了。

对面那少年非常有心机,时机也把握的很好。

先是示弱以已,然后趁机抓住自己三人掉以轻心的心态,出其不意撞倒三人中最强的自己。

最后,对三人的拳头和踢腿加身不管不顾,哪怕吐血都要死死咬住自己的右肩膀,他寄希望于这一咬,能废掉自己的右手,至少是让自己的右手短时间内不能使劲。

他不仅成功了,还震慑住了自己的两个同伴。

振哥看着对面那勉强才能站立的少年,灰衫上到处都是拳印、脚印,嘴角的鲜血还在流淌,却依旧摆出一副攻击的姿态。

这小子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突然觉得这场斗争十分憋屈,又十分让人为之胆寒,看着那少年就仿佛是看到一条狡猾而又凶狠的孤狼。

振哥能确信对面那少年已经没多少力气,他的身体也一定很疼痛,毕竟这么挨了这么拳头和踢腿,他那瘦小的身体必然也会吃不消。

振哥相信此时自己虽然只有左手完好,但是只要两名同伴配合自己照样能狠狠教训一顿对面的少年。

但是他又怕,他怕一旦继续打起来,对面那蛮横的少年发起狠来,宁愿拼着不要命也要废掉自己的右肩。

而对面的林望此刻确实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如果对方还要继续的话,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废了振哥的右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明白什么叫怕,什么叫狠。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就是这么个道理。

“去他妈的七枚铜钱。”振哥心里狠狠地吐了一波芬芳。

最开始只是为了七枚铜钱,现在弄到要用自己右肩来换的地步,在振哥看来这是傻子才会做的买卖。

振哥不傻,相反他很精明,所以他才能在那个贫民窟混的有滋有味的。

但振哥不甘心,心内很不是滋味。

三个人堵截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不仅没抢到钱,还受了伤,如果还让他逃掉,振哥觉得会特别没面子,如果传了出去,以后自己还怎么混?所以他又觉得很憋屈。

于是,场面陷入短暂的沉默当中。

林望感受着场内那怪异的气氛,在贫民窟挣扎近三年的经验让他似乎有点明白了此时振哥的进退两难,他灵动的眼珠在不停地闪烁着。

“咳咳咳……”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破了现场的沉默,只见林望弯着腰,双手捧肚,鲜血随着他的咳嗽顺着嘴角直流而下。

“振哥,咱们打也打过了,小子已经领会到振哥的厉害,不过小子的铜钱确实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身上唯一还剩下一枚铜钱,这是小子明天的午饭钱,现在将这一枚铜钱孝敬给振哥,望振哥能放过小子一马。”林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放在右手手心,脸上还挂着一副不舍的神情。

林望手上的这枚铜钱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出一丝微弱的幽光,这丝幽光让振哥觉得异常刺眼,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左手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他明白这是对面少年给自己台阶下,但是这一枚铜钱的台阶让他感觉到了羞辱,他已处在随时要爆发的边缘。

正当此时,那名光头同伴好像也明白了现在的局势,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抢过林望手里的那枚铜钱,然后跳开身形。

指着林望道:“你小子不太识相,早点把钱交出来,还用受这皮肉之苦吗?现在知道怕了?果然是贱骨头,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转头就将那枚铜钱双手呈至振哥面前:“振哥,这小子被您打怕了,已然服软,我们还要不要继续给他点教训不?”

振哥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左手紧握的拳头也缓缓松了开来。

“哼。”只见振哥左手一挥,死死握住那枚铜钱说道:“既然你小子已经服软,钱也交出来了,教训也给了,那今天这事就算了。”

“不过小子,下次记得长点记性。哼,我们走。”

说完他们三人的身形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林望咧了咧嘴,随后擦干嘴角的血渍,右手拿起地上的青菜,左手按着自己的肚子,继续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一切如同之前一般,好像发生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只有微弱的月光见证着这一切。

至于给振哥的那一枚铜钱,是给振哥一个台阶,也是自己的一种无奈。


经过几次辗转,林望来到了小镇西面的一处山脚之下。

只见他熟练的拨开与之齐腰的草丛,一条崎岖的山间小径豁然出现在眼前。

借着微弱的月光,林望踏上了这条弯曲的小径,没多时,一座低矮的小茅屋已然出现在眼前。

这间坐落在山腰的小茅屋就是林望的家,从其搭建所用的木材来看,应该是新建起来没多久。

林望径直地走向小茅屋,同时习惯性地回头向来时的路途望了望,然后才轻轻地推开那简陋的木门,走进茅屋。

他熟练地拿出一个火折,点燃了桌上的煤油灯,暗黄的灯光勉强照亮着整个小茅屋。

茅屋内空间很狭小,也十分简陋,靠里面是一张木板床,与床头相隔约莫三十公分的位置放置着一张桌子并配有一张小木椅,床尾旁边有一个小型的木架,上面放置脸盆、毛巾等一些日常生活用具。

林望点燃煤油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怀中的铜钱一股脑的掏了出来。

在暗黄的灯光照射下,可以明显看到桌面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七枚铜钱。

没错,是七枚。

“今天在渔船的搬运工钱是七枚铜钱,买菜花了一枚,鸡蛋面两枚,给丫丫与振哥一人一枚,余下两枚,加上自己身上自带的五枚。”林望一边拨弄着桌面的七枚铜钱一边低声地嘀咕着。

他拿起其中的五枚铜钱依旧塞进自己怀中的内袋之中,这是他的习惯。

因为贫穷,所以他十分清楚钱财的重要性,于是乎每天出门不管有没有需要开销,他都必带五枚铜钱在身上,以作救急之需。

接着林望俯下身子从床底的某个角落拖出一个小小的坛子,然后将桌上剩下的两枚铜钱一枚一枚的放了进去。

听着连续两声金属碰撞的轻响,林望的脸庞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存钱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踏实、很愉悦。

将存钱的坛子放回原处后,林望转身走出茅屋,强忍着周身的疼痛,将一口小黑锅架在一个用泥土粗略糊制的小炤台上,开始拾材生火,一连串的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熟练与自然。

二十来分钟后,晚饭已然出锅,所谓的晚饭其实也就是一碗带有些许肉沫的青菜粥,不知因为米粒特别少,还是水放的过多,这粥显得有些清淡。

待将碗里附着的米粥全部舔干净后,林望打了饱嗝,脸上浮现开心而又知足的笑容。

“啧啧啧,真不错。”林望轻声地赞叹,不知道是在说粥的味道不错,还是现在这种生活不错。

虽然只是一碗肉沫粥,但是相比以前有上顿没下顿,时常还要忍饥挨饿,现在的状况已经好太多太多了,至少能维持每天两到三顿,已经勉强算是解决了个人的温饱问题,他很知足。

……

“踏踏踏踏……”带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茅屋周边渐渐响起,一道削瘦的黑影沐浴着月光,正围着茅屋周围不断转圈圈。

这是晚饭后,且已经休息有一段时间的林望在进行夜间跑步锻炼,如今的他,每天清晨与夜晚都会坚持跑上一段时间,不为别的,单单是能增强体质,不让自己轻易染上风寒等疾病这一条,就能让林望坚定不移地坚持下去。

毕竟像他这般穷苦的孤儿,一旦生病,治不治的好先且不说,单是那昂贵的治疗费用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大大的难题。

记得今年早春,自己感染了风寒,身子异常虚弱,卧在床上几天都无力动弹,如若不是文老刚好过来看望自己的话,自己在那个早春应该已经一命呜呼了。

也正是在那位文老的建议与指导下,林望慢慢形成每天清晨与夜晚坚持跑步的习惯。

只不过晚间他不敢在山上山下往返跑动,毕竟这是山里,毒蛇与毒虫出没的情况太过正常。

富有节奏的脚步声渐渐停歇,今晚的跑步已然结束,待自身呼吸平稳后,林望简单地洗漱一番,便吹灭煤油灯,躺在了木板床上,一副要准备入睡的架势。

每晚入睡前,林望都会在床上闭着眼睛回顾并总结这一天所做以及所发生的事,随后便很快能入睡。

但是今晚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淤青让他痛的无法入睡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今夜他迟迟无法入睡,而且有种越想睡越清醒的感觉。

林望无奈地睁开眼,窗外,七月的夜空,繁星点点,月牙奋力地将它光辉洒向大地,微弱的月光透过茅屋那简陋的窗户,照射在漆黑的小茅屋内。

“哎,看来又得用那一招了。”林望无奈地叹了口气。

接着只见他将手伸进自己的衣领口,从胸前拿出了一块形状不太规则,勉强可以算是扇形般的玉佩。

玉佩仅有林望半个巴掌大小,呈深蓝色,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深邃的蓝色光晕,好似要将人的心神都吸引进去一般。

蓝色玉佩晶莹剔透,色彩光泽圆润,无论是从质地还是光泽来看都与林望的身份挨不上边。

在玉佩上隐约还能看到有些字迹,定睛细看,正是“林望”二字,也不知道原玉佩的主人是如何做到,竟然能在不破坏玉佩表面的情况下,将这两个字给刻在了玉佩的内部,给人感觉像是直接镶嵌在玉佩里面一般,并且显得非常之立体。

一根不知是何种材质的银白色细线在没有孔洞的玉佩上就那么直直地穿透玉佩,最终悬挂在林望的脖子上。

玉佩内里的字迹与那银白细线这种有违常识的现象,让林望长期以来都心存疑惑。

哪怕是在他心中无所不知的文老,也不能给他一个准确答案。

不过奇怪也好,疑惑也罢,林望很清楚一点,这枚蓝色玉佩应该会是揭开自己身世的唯一线索,所以不管生活多贫困,多艰难,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变卖出售,并且一直小心翼翼的藏在自己的贴身内衣里面,绝不轻易示人。

林望心里一直都抱有期待,希望在将来的某一天凭着这块玉佩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不是要当着他们的面去质问他们为何会这么狠心,将不满一个月的自己无情地抛弃在野外,而是想与他们团聚,共享那幸福感满满的天伦之乐,他渴望有亲人。

至于林望的名字,没错,就是直接取自这枚蓝色玉佩内镶嵌的那两个字。

听“老爹”也就是收养他的老渔民说,当年他在野外上捡到林望的时候,玉佩就已经挂在他的脖子上了,那时候的林望还不满一个月。

而收养他的老渔民,于三年前,也就是林望十岁的时候,没能逃脱岁月的车轮,在那个秋天离开了人世间,留下的唯一一艘渔船也被林望贱卖后,用来置办老渔民的身后事。其骨灰,林望也按老渔民的遗愿洒向了他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大海之中。

由于其尚未成年,没有人收养,也没有房屋在淇水镇,自然而然的,林望就成了无户籍、无财产、无人收养的孤儿。

也是在那一年,林望无奈地走进了那个贫民窟。

但是林望并没有去埋怨命运不公如何如何,他很感激“老爹”收养了自己,感激他一个人含辛茹苦地将自己抚养长大,如若没有“老爹”,或许这个世上也就没有林望这个少年。

至于此刻林望为何突然掏出蓝色玉佩,完全是因为这枚玉佩还有一个很怪异的功效,屡试不爽,那就是可以有效解决自己的失眠问题。

以往林望只要难以入眠,只需盯着玉佩看上几分钟,就会很快入睡,而且隔天,其精神状态会异常之好,相信今夜也会如此。

此时,只见林望平躺在床上,双手捏住玉佩的边缘,双眼死死地盯着玉佩,在稀疏的月光下,蓝色玉佩明明散发出了深邃的幽光,但却总是给人一种没有丝毫亮度的感觉。

过了一会,林望手中的玉佩突然风云变幻,时而像云,时而似玉,时而似星辰,最终形成了一个蓝色、深不见底的云雾状漩涡,这漩涡不断的逆时针旋转着,好似要将他整个人都拉扯进去。

不过看林望的神情貌似对玉佩的变化没有丝毫感知。

因为他的大脑也已经变得昏昏沉沉起来,整个人感觉到异常疲惫,眼皮自然的紧闭起来,就连捏住玉佩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松了开来。

但是,蓝色玉佩并没有因为林望的松手而下坠,反而是悬浮在林望紧闭的双眼上方,准确的说是其额头上方。

一阵微风吹了进来,玉佩好似在随风摆动,又好似从来没动过,依旧静静地悬浮在林望的额头上方,这种诡异的现象,完全摸不透这玉佩下一步的动作。

然而过了一会儿,玉佩好似突然失去力量一般,开始下坠,但其并非直直而又快速的下落,反而是像雪花一般,毫无重量,轻飘飘地落在了林望的胸前。

已然入睡的林望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平稳而又均匀地呼吸声预示着他今晚会有一个十分不错的睡眠。

仅有窗外的月光、星辰以及微风见证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翌日,天色才刚蒙蒙亮,而林望的身姿已经在山间的小径上来回跑着。

当烈日跳出海平面,悬挂在东方的天空之时,茅屋前传来了阵阵的米香。早餐,依旧是肉沫青菜粥,林望将那一小块瘦肉分成了两顿。

安静地享受完早餐,并收拾干净后,林望将木门掩上,准备下山,去往小镇。衣裳依然还是那件灰白衫,只不过今天林望暂时没有继续做短工的计划。

今天是去看望文老的日子,文老是淇水镇一间私塾学堂的授课先生,林望每隔三天都会去一趟文老那里,这种默契在他与文老之间已经维持有七个月之久。

淇水镇的中央大道上,林望手上提着一把酒壶和一小袋花生悠闲地走着,灿烂的阳光温暖着这个偏远而又宁静的小镇,一栋栋充斥着岁月的古楼屹立在街道两旁,似乎在述说着这座小镇的历史。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街道两旁卖家的吆喝声打破了小镇的宁静,同时也带来了无穷的生机与活力,每个人都在为了生计而忙碌着,他们脸上偶尔浮现的笑容预示着对生活的满足与充实。

街道上林林种种的商铺也陆陆续续的打开门面,开始迎接新一天的客人。

看着在阳光下,无拘无束,嬉戏打闹的同年龄人,林望的眼中透露出些许的羡慕与向往。

随即,他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继续沿着大路向前走去。

阳光下,他的背影离那群嬉戏的少年们越来越远。

……

看着眼前熟悉的私塾学堂,大门两侧依然站立着两位精神奕奕的门卫,林望叹了口气

“还是走老路吧!”

不一会儿,林望绕到大门左侧的围墙下面,来到一棵老树附近,他抬头看着泥土堆砌的围墙上,分布着看似凌乱的小坑,开心的笑了笑。

“还没有被发现。”

没错,这些小坑是林望之前偷偷地用木棍一个个凿出来的成果,目的就是为了能够翻墙进去私塾学堂偷听里面老先生的讲课和故事。

在走出贫民窟不久,一次偶然的机会,林望偷偷混进来听过一次这些老先生的讲课后,他就喜欢上了这里,之后一有空闲时间他就会来这里偷偷听课。

大半年下来,林望也渐渐地摆脱了“文盲”的称号,日常生活中的绝大多数他都认识并书写出来。

林望用眼光将四周仔细巡视了一遍,确认附近没其他人后,将酒壶和花生塞进怀里,细小而又粗糙的双手借助这些小坑缓慢地往上攀爬着。

高不可及的围墙终究还是没能阻挡这个十三岁的少年。

朗朗的念书声传入林望的耳中,顺着声源,林望悄悄地来到了正在授课的地方。

他蹲在课室外面的窗户下面,仔细聆听着先生的讲课,时不时探头从窗户里面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二十来名少年,只见他们此刻拿着书本,正在摇头晃脑的齐声朗读着,课室的前面站着一个身形高大,不言苟笑的私塾先生,他正用严厉的目光在扫视着下面的学生们。

这位讲课的先生就是林望口中的文老,文老一早就发现了探头探脑的林望在外面偷听,对此文老也习以为常,他的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依旧继续讲他的课,而林望也继续他的偷听大业。

“上午的课暂且到这里,你们回去要好好温习,去吧。”文老的话语结束了今天上午的授课。

而林望则是猫着身子,快步跑开,待奔跑到了另一个房间门前,他用手试探着推门。

果然,门依旧和以前一样只是虚掩着,并未上锁。

林望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并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张桌子配着两把木椅,一个小小的香炉立在桌子上缓缓冒出淡淡清香的烟雾,墙上依旧挂着那副林望怎么看都看不懂的字画,房间里在林望看来最贵的东西可能就是那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作而成的茶具。

房间里面还有一间小房间,里面仅仅只是放置一张床,床边也有一个香炉在往外不断的飘出烟雾。

林望径直走到茶具旁,将怀里的酒壶以及花生放在茶几上,接着搬来两张椅子,然后开始烧水,看那架势是要直接在这里泡上一杯茶。

“嘎吱。”门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高个头,满脸严肃,左手捧着一本书,右手紧握戒尺的布衣老头。

那满头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乌黑头发打理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一双凌厉而又透着沧桑的眼眸,仿佛在悄悄地诉说着主人不平凡的故事。下巴短且浓密的胡须,给他那张国字脸上增添了几分严肃。

“文老,你来了。我这次可不是空手来的哦,你看,我带了你喜欢的苦麦酒和花生呢。”林望起身说道,同时速度走过去搀扶着文老的手。

“文老,你请坐,水我给你烧开了,就等你过来开始泡茶呢。”

“你这小子,感情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文老那张严肃的脸终于泛起了细微的笑容。

“这几天过得如何,看你这手上的淤青,是打架了吧,还打输了?”文老一边泡茶一边打趣着林望。

“额,其实也不算是输吧。”林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回应道。

确实不算是输,毕竟相比自己身上的淤青,那振哥吃的亏可是要大的多,不过自己还付出了一枚铜钱的代价,算是打平吧。林望内心是这么认为的。

“小伙子,能不打的架就尽量别打,要打就要争取打赢!”文老摆出一本正经神色“教导”着林望。

“文老你又在取笑我了。”林望听懂了文老话里的调侃之意。

“喝茶吧。”文老给林望的杯中倒了一杯香茶。

……

双方的对话像是十分熟悉的朋友一样,林望很喜欢也很享受这种感觉,只有在文老这里他才能卸下生活的一切包袱,什么都不用去想,轻轻松松地享受这一切。

文老从来不跟他摆什么架子,也不似那些学子眼中那般,成天板着一张脸,严肃到让人生畏。

巨大的年龄差距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交流与欣赏。

林望还记得第一次和文老接触的场景。

那是他第二次混进这间私塾偷听讲课,不仅被私塾的护卫给发现了,还被当场拿了下来。

而那天林望所偷听讲课的授课先生正好是文老,文老走出课室,看了看林望,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他喝退了护卫,却也没有赶走林望,然后直接返回课室继续他的授课大业了。

而林望直接愣在了原地,直到文老的授课结束后,林望才反应过来,迅速逃离了私塾。

之后林望还是会偷偷来这间私塾听课,却再也没有被私塾护卫发现过,偷听之路非常之顺利,他内心隐约地觉得这中间应该有文老的影响。

但是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问过文老,也不想问,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每次过来,如若身上稍有富余,林望也会些酒水花生等小吃过来,至于为什么每次都是苦麦酒。

原因很简单,第一,这苦麦酒便宜,两文钱就能买到一壶,他偶尔也能勉强负担起;第二,林望发现这苦麦酒还是很受小镇的大人们喜欢。所以林望自认为文老应该也会喜欢,至于到底味道如何他也不清楚,他还没有喝过酒……

“唔,你这小子这次还算有点良心。”文老喝着苦麦酒,就着花生对林望说道。

“嗯,这几天运气还可以,挣了一些的工钱,这不马上就想到文老你了嘛。”林望喝着茶,笑嘻嘻地说道。

“你小子也不容易,在外面干活要小心点,机灵点,平时也要坚持运动,增强自己的体质。”文老感慨地吩咐到。

文老早就知道林望的情况,他却从来没有看不起或者鄙视过他,相反他表现出一种非常欣赏和赞扬的态度,因为他懂得林望的艰辛与不易。

在文老看来一个十三岁的小孩,无依无靠,凭着自己的双手,一不偷,二不抢,三不讨。

不仅在那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了下来,还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贫民窟,这无疑要有超出常人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与忍耐,还得有坚定意志与战胜苦难的决心。

不过欣赏归欣赏,除了偶尔会给些食物救济下林望,或者他生病、受伤时帮忙治疗外,文老并没有过多干涉他的生活。

用文老的话来说就是“每个人有他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与节奏,独立的思想,外人不要过多的干涉或者将之强行扭转,让其自行发展下去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虽然现在的林望听不太明白,但是并不妨碍林望对文老的崇拜。

“好的,文老,我会注意的。”在林望心里文老一个神秘而又睿智的老人,这个世上似乎没什么是他不懂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文老总是能讲一些奇闻趣事给林望听,让林望内心对外面的世界渐渐产生一种向往与憧憬。

有空的时候林望会经常向文老请教书写和识字,文老也从来不会有厌烦的表情,偶尔还会对林望表露出一种赞赏的眼神。

“文老,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总是有种感觉文老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比镇长大人都要大的大人物。”林望再次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道。

在他眼里淇水镇的镇长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每次镇长出行都是乘坐马车,十几名护卫紧紧围在马车四周,数十位官差在前面开路,威风凛凛。

“呵呵,就是一个教书的糟老头,哪能是什么大人物。”

同样的问题,同样的回答,林望对此也已经习惯了,但是他坚信文老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同时他内心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文老这样的大人物会呆在淇水镇这里教书,而且还对自己这么照顾,林望一直没想明白。

当然也没有太多时间让他想这个问题,他每天还是要继续为自己的生计而忙碌,发愁。

“文老,我要准备走了。看看镇子上还没有短工可以做一做”放下茶杯,林望躬身说道。

“来了一次,让你空手回去也说不过去,况且你还给我带了苦麦酒。”说完文老转过身,走进卧室,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只大猪蹄递给林望。

“知道你今天会来,特意给你准备的,拿回去好好给补一补。”

“谢谢文老!”林望笑眯眯地接过猪蹄,用一根麻绳绑好,别在腰间。

“文老,那我先走了,三天后再来看望您。”

“等一下……”文老叫住了即将出门的林望。

“文老,您还有什么吩咐。”林望转过身,面带笑容的询问道。

“哎!”文老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

“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可能会是一个月,可能会是半年,也可能会……反正记得照顾好你自己,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就不要过来这里了!”

“文老,为什么,是出了什么事吗。”林望心里有些慌乱,毕竟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孩,他早已把文老当作这世上唯一的朋友,甚至是亲人。

此刻文老如此严肃的嘱咐,让林望产生一种可能会再也见不到文老的感觉,他心里堵的慌,有点手足无措。

“不要问为什么,也不要问我要去哪里,不要轻易被生活打倒,要对生活抱有希望,知道吗。”

“文老,我会的,我会记住您说的话,也会一直记住您。”林望用颤抖的声音哽咽道。

“好了,你回去吧。”文老对林望摆了摆手。

“文老,你什么时候出发?”林望转头轻声问道。

“明天一早,不要想着来送我,老头子会走的悄悄,回去吧。”

脚步沉重而又缓慢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林望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文老。

文老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舍与依恋,他就静静地望着林望那渐行渐远孤独而又瘦弱的身影。

……

“哎,林望这孩子天赋还算不错,毅力与韧性更是上上之选,可惜竟然是极为罕见的绝灵体,如若不然,相信这孩子在武道一途应该应该能大放异彩吧。”

转而文老又想起了以前林望拿给他看的那块刻有“林”与“望”二字的蓝色玉佩。

“林家,是哪个大家族,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是其他大域的。这个玉佩的质地连我都没见过,看来这娃的身世来历不简单。”

“或许做个平凡人对于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用背负他父母留下的恩与怨。”

“嗨,想这么多干嘛,老头子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在这里呆了一年多了,湛蓝之花依旧不见任何踪影,这次再去深海仔细找一找吧,不管找不找的到,也该离开了。”

“这苦麦酒喝的次数多,竟然有种还不错的感觉了。”文老拿起酒杯又灌了一口。

“如果……林望这孩子愿意的话,到时候或许可以顺带将这娃娃也带走,最终如何还是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文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第二天,天还未亮,林望就已经偷偷来到了私塾,却发现文老的房门紧闭,门上多了一把冰冷铁锁。

林望注视着这把铁锁,难过、遗憾、委屈以及迷茫等情绪充斥在他的心间。

文老已悄然离去,林望连一个送行的机会都没有。

……

“老人家,您家水缸已经装满清水了。”

“小伙子,谢谢你。”老人家一边道谢,一边将一枚铜钱塞到林望的手心。

“谢谢您才对,谢谢!”林望向着和蔼的老人家道谢拜别。

“大婶,你家的衣服都洗好了,我帮您晾在竹竿上。”

“嗨,小伙子真勤快,谢谢啦。”

又是一枚铜钱到手。

虽然文老的离去使林望的情绪比较低落,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林望依旧继续着他那艰苦而又充实的短工之路。

......

太阳已经要落山,艳丽晚霞将天边云彩渲染的金黄金黄,煞是好看。

回到茅屋的林望,将手里的青菜和一小袋大米放下,随后将今天所结余的三枚铜钱存进坛子里。

这已经是文老离开的第六天了,按照以往,今天林望依旧会在文老的那间小房间闲谈,他喝着茶,而文老喝着苦麦酒……

“也不知道文老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躺在床上的林望闭着双眼,内心依旧在期待着文老早日归来。

窗外,月牙当空,数不清的繁星点缀在漆黑的夜空,此时已经是深夜。

但躺在木床上林望却辗转反侧,久不能寐,林望再一次失眠了,正当他想拿出蓝色玉佩,促使自己快速入眠的之际。

一声微弱的兽吼随着微风传到了他的耳边。

“嗯?”林望放弃掏玉佩的动作,他侧耳凝神地细细听着。

听了一会儿,林望内心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是野兽的吼叫声,从山顶方向传来的。

“要去看看吗?”虽然听不出是什么野兽的声音,但是林望知道这种叫声与受伤野兽的叫声有些相似。

内心纠结、挣扎了一番之后,最终林望还是下了床,穿好了衣服。

“反正也睡不着,我就远远地看上一眼就回来。”

月光下,一道身影悄悄地走出了茅屋,沿着崎岖的小径向着山顶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随着林望离茅屋的距离渐渐拉大,耳边时不时传来的吼叫声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应该就是那边了。”离声源传来的地方已经不远了。

林望猫着身子,如同小猴一般快速爬上了一棵大树,才刚稳定身形,下方突然一阵巨大的震动,差点让树上的林望摔了下来。

林望双手赶紧抓住旁边的树干,待稳定其身形后,林望顺着震动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天啦,这是什么东西。”林望心里一声惊呼。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头有近两米高似虎又似熊的巨兽正对着前方不断咆哮着,两跟长且锋利的深白獠牙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渗人。仔细看去,那高大而又雄壮的身躯上有着几个洞,鲜血正从这些洞孔不断地往下流,显而易见,这头巨兽已然受了伤。

顺着巨兽咆哮的方向看去,林望眼瞳紧缩,巨兽前方的一棵树上有一道身影。

由于是深夜,且距离也较远,那道身影的面孔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他能确信,那是一个人,一个右手持着银白色长枪的人,那人的胸前在不断地起伏着。

“难道是这个人在与这头巨兽在争斗?”

“吼……”巨兽的吼叫再次响起,它接下来的行动也印证了林望心中的猜测。

只见这头巨兽低着头颅,有力的四肢快速飞奔起来,朝着那人站着的大树狠狠地撞了过去。

见那巨兽向自己这边冲撞而来,那持枪的人影丝毫没有慌乱,他双腿在树干上一蹬,整个人向前一个翻越,在即将落地之际,右手的长枪狠狠地朝着巨兽的背后捅了进去。

巨兽一个吃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来,猩红的双目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矮小又难缠的身影。

确实相比巨兽那巨大的身形,那持枪的人确实显得很渺小。

突然那巨兽的身形直立了起来,它举起右前肢,向着眼前的人影横扫过去,带起一阵巨大的风浪。

面对巨兽的横扫,人影不闪不避,抬起右手长枪,就那样格挡住了巨兽那势大力沉的右前肢。

接着,人影顺势抖动长枪,长枪上的力量竟然将巨兽的身躯逼退了几步。

人影抓住巨兽被逼退还未站稳的身躯,迅速欺身而上,手中的长枪不断鞭打在巨兽的身上。

“吼……”巨兽大吼一声,又是一记横扫逼开了人影。

同时它左前肢紧握成拳,拳头之上还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这光芒不断地壮大起来,最后竟然构成了一头威风凛凛的猛虎虚影,那虚影浑身金黄,咆哮一声并朝着人影猛地扑了过去。

人影将银白色的长枪横握胸前,深蓝色的光泽瞬间遍布长枪,对着扑啸而来的猛虎虚影就那么直直地刺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能量波动向着四周扩散而去,地面的落叶四处纷飞,周边树木的枝条被吹的飒飒作响。

即使已经捂住了双耳,林望依旧感受到了阵阵耳鸣。

待能量消散后,只见场内那巨兽的左前肢无力地下垂着,拳头一片血肉模糊;而那少年也被逼退了好几步,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他的嘴角溢出了些许鲜血。

场面并没僵直多久,泛着深蓝色光芒的长枪与浑身散发金黄色光芒的巨兽再次激烈地缠斗在一起,能量的碰撞不断肆虐着周边的树木与地上落叶。

看着眼前的超出自己想象范围的激斗,林望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他既紧张又无比的兴奋。

打出生以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激烈,如此恐怖的战斗,他发誓哪怕镇上那些酒楼中最好的说书人都描绘不出这场激烈的战斗。

虽然他不懂那些带着颜色的光芒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能感受到那些光芒的恐怖。

他双拳紧握,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他已经被眼前的战斗深深地吸引住了。

随着人影与巨兽再次分开后,双方都已经满是伤痕。

持枪的男子嘴边,手臂等处都在不断地流血,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腹部也一条长长的伤口裸露在空气中。

而巨兽看起来更为惨烈,整个身躯都在流血,它那两跟长且锋利的獠牙均已断裂,胸前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孔,但是这洞孔并没有血迹流出,在其边缘竟然隐约可以看到些许泛着白光的冰渣。

“吼,吼,吼。”巨兽发狂般吼叫着,吼声中带着一丝决然。

它紧紧地盯着那人影,随即,只见它猛然张开血盆巨口,一枚乳白色的圆珠飞了出来,散发出迷人的白色光芒,圆珠快速地旋转,白色的光芒也越来越盛。

持枪男子看着那旋转地圆珠,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一口鲜血喷在了长枪上,同时,深蓝色的光芒也不断地汇聚在长枪之上,隐隐还能听到一声不知道名的鸣叫声,周围的气温也开始迅速变得寒冷起来。

“咯咯咯咯……”树上的林望已经被冻得牙齿直打颤,他不明白现在明明八月天,怎么可能会这么寒冷,他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子,整个蜷缩在树叉之上。

而那颗圆珠好似速度已经旋转到了极限,如同流星一般,一眨眼就出现在了那人影的前方。

而此刻,那人影的长枪上光芒大盛,在这黑暗的夜空中显得极为绚丽,人影大喝一声,一条数米长的深蓝色蛟龙虚影出现在长枪的枪尖,蛟龙一出现并咆哮着朝着那颗“流星”狠狠地撞了过去。

“嘭……”那一瞬间好似陷入了一片死静,一股肉眼可见的能量波动席卷而至,周边的树木有的被连根拔起,有的直接断裂倒下。

林望所在的大树也轰然倒下,所幸倒下之时被其他的树木给支撑住了,林望凭着灵活的身姿,相安无事地跳到了地面。

待能量平息后,这里已经寂静无声,只剩下漫天飞舞的树叶以及横七竖八倒下的树木。

林望朝着刚刚的战场方位望了过去,他的嘴巴张的老大,眼神中透出深深的惊恐神色。

只见之前的巨兽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座巨大的冰雕立在那里,随着一阵风吹过,那座冰雕内部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一条条裂缝浮现在冰雕之上,很快,冰雕如同一面破碎的镜子,化成一小块一小块地散落在地面,最终消散在微风中。

旁边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那杆银白色的长枪就斜插在那人影的身旁。

林望脚步缓慢,神情戒备地向人影那边靠了过去。

此时,林望才看清了人影的面容,这人看起来也就十八岁左右的样子,原本束起来的长发早已散乱开来,好似用刀雕刻出来的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不少血渍,一双紧闭的丹凤眼,搭配上他那高高的鼻梁,非常立体,十分英俊,只是那薄薄的嘴唇给他整个脸凭添了一种冷酷之感。


茅屋内,桌面煤油灯灯芯的火苗在微微摇曳着,林望正在为躺在木床上的冷峻男子擦拭着脸庞。

没错,林望最终还是将这名男子背了回来,就那样让他躺在地上自生自灭,林望的良心过意不去。

男子小腹上的伤口已经敷上了一些草药,被一块白色的布料认真缠着。

这草药是在山上采摘的,对外伤很有效果,这些年林望但凡受到外伤,都是用的这种草药。

帮男子擦拭完毕后,林望收拾了一番,看着躺在床上脸上偶尔露出痛苦的神色,林望有些不忍与无奈,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镇子上的药铺早已大门紧闭。

“希望他能撑到明天吧。”林望默默祈祷。

随后林望从茅屋外面拉来一张草席,平铺在屋内的地面上,用自己的衣服盖在身上,开始闭目入睡。

这天晚上林望做梦了,他梦到自己如同酒楼说书人口中的大侠,在广阔的天地间御剑遨游,与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行侠仗义,快意江湖,好不快哉……

……

翌日清晨,林望早早就下山到镇子上去了,晨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茅屋内。

木床上的那冷峻男子不知道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他的气色明显比昨晚要好上很多。

“那人到现在还没出现,说明这次的试炼算是通过了,五天,不知道五天之后又是什么考验在等着自己。”男子心里默想着。

他转动着眼珠,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间简陋的茅屋,随后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枚乳白色的药丸,直接塞入自己的口中,紧接着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

不一会儿,木床上竟然有些许白雾冒了出来,男子的额头上渗了不少的汗水,但是他的脸色却渐渐变得红润起来。

“哎,照这形势看来还需要一天才能勉强恢复。”约莫过了一刻钟,男子睁开了双眼,略带焦急地叹息道。

屋外传来瓷器碰撞以及烧火的响声,男子明白是昨晚那个胆大的少年回来了。

没过多久,茅屋的门被推了开来,林望左手端着一个小碗出现在门口。

林望的目光望向床上的男子,那男子的目光也落在林望身上。

两个人四目相对,就那么静静地对视着。

“那……那个……大……大侠,你醒啦。”林望结巴地声音中带着惊讶与喜悦。

男子没有回应,依旧盯着眼前这个稚气尚未完全褪去,眼神却十分明亮的灰白衫少年。

“大侠,我给你熬了些药,镇上的大夫说这药对受伤严重的人作用十分明显。”

林望端着药,走到木床边,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男子昏迷的时候,林望还能坦然面对,但是男子已经醒了过来,想起昨晚的战斗,此刻林望的内心充满了敬畏。

望着林望那真挚而又有些闪躲的眼神,男子犹豫了一下,随后缓缓地将右手伸到林望面前。

林望愣了愣,随后好像明白了过来,他迅速将手上的药碗放到男子伸出的右手之上。

看着男子将药一口喝光,林望接过空碗,迅速地逃离了茅屋内。

“呼……”来到外面,林望深吸了一口,这名冷峻的男子一言不发给了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

“嘎吱……”没过多久,木门再次被打开了,林望的左手上仍旧端着一个碗,只不过这次的碗明显要大上不少,里面装的是米粥,米粥里还加了不少鸡块,而且比林望之前吃的要浓稠很多。

“大侠,你肚子应该饿了吧,这是我刚刚做好鸡肉粥,你……你不要嫌弃。”说完林望将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再次逃离了茅屋。

床上的男子看着逃离似的林望,他咧了咧嘴角,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少年有些可爱。

男子现在确实有些饥饿,昨晚的战斗消耗了他大量的体能,他用双手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端起桌面上的碗,发现碗里的鸡块比米粥还要多,他略微有点愣神。

虽然,没有和林望交谈过,但是从这间的茅屋以及他的穿着,又是独自一人生活,男子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少年的生活过得不是很好,相信这鸡肉他自己也没有尝过几次吧。

是的,林望确实没有尝过几次鸡肉,唯独几次都还是文老拿给他的。

此时的林望正端着小碗,津津有味地喝着鸡肉粥,他给自己碗里留了两块小小的鸡肉。

这半只鸡,花了他整整八枚铜钱,虽然很是心疼,但他还是咬牙买了回来。

“大侠,你的那杆长枪,还在原地插着,那个,我……我拔不动。”林望拿起桌上的空碗,转身对床上的男子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些许的羞愧。

男子看了看林望,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说他知道了。

林望见到男子终于回应了自己,虽然仅仅只是点了下头,但是他的内心还是十分喜悦。

“那杆长枪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自己竟然拔不动丝毫。”林望一边洗刷着锅碗,一边暗想着。

今天清晨林望想把昨晚男子遗留在山上的长枪给拿回来,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拔不动那斜插着的长枪。

“这位大侠,要是和蔼一些,平易近人一些该多好啊。”林望暗暗想到。

是的,昨晚的亲眼目睹了男子与巨兽之间那远超常人的战斗,让林望兴奋之余,也勾起了他内心那长期以来的大侠梦。

哪个少年不曾怀有江湖大侠梦。

林望亦然,特别是以前在酒楼听说书人口中的江湖故事,他甚是向往,只不过以前他也只能在梦中想想罢了。

而现在就有一个受了伤的超级大侠就在自己面前,这让他极为意动。

不过这位超级大侠过于冷酷,到现在为止都未同自己说上过一句话,让他期待的心灵倍受打击,而且此时贸然开口有种挟恩求报的感觉,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

……

“大侠,我要出去做短工了,傍晚我会带些好吃的回来。”林望站在门口,同平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的男子招呼道。

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那男子像是睡着了一般。

“大侠的性子都是这么冷漠么?”走在下山的小径上,林望轻声地嘀咕着。

傍晚,男子看着桌子上那份分量很足的烧鸭饭,默默无言,其实他想告诉林望自己并不饿,但是又怕打击到那少年,毕竟这是那少年的一片好意,男子感受得到少年的善意。

……

夜空的月光洒向大地,向着茅屋的照射而来。

床上的男子看着席地而睡的林望,在确认林望已经睡熟后,他再次拿出了一枚乳白色的药丸塞入嘴中,然后闭上了眼睛。

深夜,周边十分安静,除了偶尔被风吹的作响的树叶外,好似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第二天,早晨的太阳落在林望的脸庞上,他缓缓睁开了双眼。感受刺眼的光芒,他惊呼了一声。

“该死,怎么就睡过头了呢。”他迅速穿上衣服,突然之间他呆住了。

本应该还躺在木床上的那位大侠不见了,林望揉了揉双眼,床上还是没有任何踪影。

林望内心止不住的惊讶,既惊讶那大侠这么短的时间就能下床行动,又惊讶他的悄然离去,这与他内心所期待的剧情相差甚远。

“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么?”林望叹了口气,失落地接受了男子的不告而别。

但当他迎着阳光,走出茅屋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开心的笑了起来,阳光下他的笑容显得那么灿烂。

外面的泥土小炤台此刻正冒着旺盛的火苗,火苗上方一头小野猪被一杆银白色的长枪贯穿而过,长枪就横在炤台两侧的木架上。

已经换了一套黑色衣裳的大侠就站在炤台旁边,静静地看着那头在火苗上烤着的小猪,时不时还翻动一下长枪。

虽然没有向林望投去任何的视线,但是林望却很开心,看着男子在认真烤着野猪,此刻,林望在这位大侠身上看到了正常人该有的烟火气息。

“过来吃点吧。”这是男子对林望说的第一句话。

“好嘞。”林望开心地回应着。

约莫半个小时后,林望打了个饱嗝,半头小野猪已然被二人消灭殆尽。

“我要走了。”这是那男子对林望说的第二句话。

但是却在林望的脑海里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可……可是你的……你的伤……”林望结巴地说道

“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男子站起身子,将剩下的半头野猪放在一旁的铁锅中,随后将那杆依旧光洁如新的长枪握在手上。

“还有,谢……谢……谢谢你。”男子背对着林望轻声道。

看的出来,谢谢二字对于男子来讲应该很不习惯。

“不……不……不客气。”待男子走出几步后,林望才反应过来。

林望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十分纠结的神色,紧握的拳头,预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与犹豫。

“大侠,我叫林望,森林的林,希望的望。我能拜你为师吗?”看着渐渐远去的男子,林望终于将内心憋了好久的想法大声地吼了出来。

男子的脚步顿了下来,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久久未有回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林望自己都不抱希望的时候,那男子转过身,缓缓朝自己走了过来。

“我叫陌辰,陌生的陌,时辰的辰。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做你的师傅,不过我可以做你武道一途的引路人。我现在面临着巨大的麻烦,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引领你入门,这本功法是一位前辈留给我的,现在送你,这蕴体丹待你生出气感后再服用,能走到哪一步,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次相逢,努力修炼吧,林望。”

黑衣陌辰说完将一本精心装订的书籍和一个小瓷瓶交到林望的手上。

随后再次转身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离去,几个跳跃后,他那矫健的身姿消失在林望的视线中。


“沙沙……”翻书的声音从茅屋中传出。

书籍的第一页,上面仅有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这本书哪一任主人写下来的。

“武道一途路漫漫,愿与同道共勉之。”

林望接着往后翻着,临近中午,随着书籍的最后一页也被翻阅后,林望的双眼迸发出闪亮夺目的神采,他全身都在战栗,脸色胀的通红,喜悦与激动的心情无言以表。

他紧紧地握住拳头,激动地跳了起来。

这本书的文字不算太多,在粗略地阅读完全本书籍后,林望明白这是一本可以真正改变自己命运的书。

“修灵气,入武道,攻伐克敌,飞天遁地,驰骋浩然天地间。”

书本中的这段话令林望心旷神怡,激动不已。

这是新的希望,这是新的方向。

他渐渐有些明白了陌辰的身份,像他这类的人有着一个统一的称谓——武者。

这本名为《幻华灵气决》的修炼功法,为林望打开了一扇他之前从未想过,也不敢想像的全新大门,为他指明了一条明亮的康庄大道。

林望的双手紧紧地攥住这本《幻华灵气决》,内心久久不能平静,陌辰的身影浮现在林望的脑海中,虽然他现在还不太明白,陌辰所说的引路人的具体含义,但是并不妨碍林望对他的尊敬与感激之情。

陌辰留下的这本功法,给林望留下了一个希望,一个念想,还有一个可以圆“大侠”梦的机会,他在内心郑重地说向陌辰道了声感谢。

…….

希元大陆上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修灵气,闯秘境,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他们被称之为灵修武者。

灵修武者,顾名思义,即为修炼灵气的武者,起始的第一步俱为蕴体境,此乃基础之境。

通过吸收天地间游离的灵气,不断蕴养人体周身及体内之经脉,逐步增强身体及经脉之强度与韧性,最终在体内凝聚灵力。

按《幻华灵气决》上所述,蕴体境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三个阶段。

蕴体初期,通过运转功法,引天地中游离的灵气入体,蕴养自身经脉、四肢以及五脏六腑,直至在体内产生气感。

蕴体中期,通过气感,感知灵气,将吸收入体的灵气按照功法的特定修炼路线进行转化,在自己体内凝聚出一股灵力;

蕴体后期,不断巩固壮大体内的灵力,使之达到饱和状态。

而这中间功法又是重中之重,没有修炼功法一切皆为枉然。

蕴体镜每提升一个层次,身体,经脉,力道,速度均得能大幅度的强化提升。

……

匆匆吃过午饭,林望便迫不及待地跑到山顶上,在一处空地上面向东方盘膝而坐。

只见他双目紧闭,右手掌心朝上置于自己小腹之处,左手掌心朝下置于右手之上,左右手手指弯曲,紧紧相扣。

待呼吸平稳后,林望缓缓运转《幻华灵气决》,运转完一个周天后,隐约间似乎可以看到空气中有缕缕气流,被牵引至林望的口鼻附近,随着他的呼吸一同进入其体内,并最终融入到林望的经脉、四肢以及五脏六腑之中。

时间在缓缓地流逝,待林望运转完第六个周天后,他慢慢地张开了双眼,也宣告着第一次修炼的结束。

此刻林望的眼神清澈而明亮,脸上的兴奋之色一览无遗。

经过初次尝试修炼,虽然身体方面暂时没有出现明显的变化,但是林望总感得浑身好像充满了力量。

只不过精神上有些疲惫,经脉也隐隐有些刺痛之感。

“天色还早,今天就继续在这里修炼吧。”休息了一会,林望抬头看了眼天边的太阳,低声自语道。

然而当他再次摆出修炼的姿势时,想要运转功法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进入不了之前的修炼状态了。

“这是怎么回事?”林望挠了挠头,内心既充满疑惑又有些急切。

是的,在见识过陌辰这个引路人的恐怖战力,以及从这本《幻华灵气决》中了解了武者那光怪陆离的世界后,他迫切地想尽快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

因为他非常的清楚,只有走上武道一途,才能真正改变他的命运,走向另一片天地。

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他面前,大门已经开启,只待自己步入进去,慢慢探索。

林望不想也不敢错失,他要紧紧地抓住这个机会,争分夺秒,不管有多艰难,他也会全力以赴地走下去,他相信这个机会会是一个火种,将照亮他那未知的未来……

不甘心的林望再次尝试修炼,结果依旧如此,他越发烦躁起来。

这就是没有人指导的无奈,只能靠林望自己去摸索与总结经验。

待冷静后,林望坐在山顶的一块巨石之上,手上正拿着那本《幻华灵气决》在细细地,认真地看着,他期望能在里面找到解决困惑的办法。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林望惊呼道。

原来功法上除了有修炼之法外,在一些空白的地方还有许多小小的文字注释。

这些注释应该是某位前辈特意留下的,以期能够指导后来的修炼者少走些弯路。

按注释所述,蕴体境仅仅只是灵修武者的基础之境,甚至连入门都算不上。此境界主要作用是强化体质,感知灵气,并在体内形成灵力。大多数的修炼者可以在三个月内跨过此境界,进入下一境界,一些天赋异禀者甚至无需一个月就能跨越此境。

至于为何林望不能再次进行修炼,上面也有提到。

首先,天赋的高低对运转功法的快慢以及周天数有重大的影响;其次,灵魂的强弱也是重要因素,毕竟运转功法之时需要全神贯注,会不断消耗自身精神力,从而致使人产生疲惫之感;最后就是经脉的强弱,功法的运转也会对自身的经脉造成负荷,一旦经脉承受不住,再继续强行修炼会造成不良后果,严重的会致使经脉断裂,从此与武道绝缘。

以本功法为例,初学者,一天能够完整地运行一个周天即算勉强及格,二至四个周天为中等,五至八个周天者为上等,至于八个周天之上的那些注释里就没提到了。

“看来天赋越高,灵魂越强,经脉越强,运转功法的速度以及周天数就越多、越快,那相应的修炼速度应该也会越快吧。”林望自己总结着。

“照这么说,我应该算是上等。”林望心里稍稍有点窃喜。

“但是今天的修炼只能到此为止了。”感受着精神上的疲惫与经脉上的刺痛,林望无奈地耸了耸肩。

......

次日,黎明时分,林望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山顶的空地,缕缕气流在他不断被牵引至他体内。

山顶白雾蔼蔼,绿影葱葱,海平线附近的霞光,天边的白云,以及海上的白鸥,构成了一副好似仙境般的画卷,而画卷中盘膝修炼的林望此刻竟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依旧是六个周天,林望睁开双眼站了起来,活动活动了自己的身子,毕竟这次修炼持续的时间也不短了。

“呼呼呼……”这是林望跑步的呼气声,此时林望脸上的汗水如同小雨一般不断地往下流,但是他却还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

茅屋前,林望弯着腰,双手扶膝,看着汗水从自己的脸上滑落在地上,汇入泥土中,他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按照以前,林望从茅屋到山顶往返跑动,最多也就能跑三个来回,但是这次竟然硬是跑了十个来回,这应该是修炼那本《幻华灵气决》所带来的成果。

虽然仅仅才修炼了两天的时间,所谓的气感依旧是不知何物,但是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在变强。

“这就是灵气入体所造成的效果吗?”看着自己双手那粗糙皮肤开始缓缓变得光滑,林望轻声嘀咕着。

“但是灵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林望盯着周边的空气疑惑道。

他已经知道自己现阶段的修炼就是通过运转功法,牵引空气中游离的灵气入体,从而使自己的体质以及经脉得到不断的增强。

既然是这样,那就说明着空气中是有一种叫做灵气的物质,而此时他的却看不见,摸不着,也感受不到。

没有人系统的指导终究是要走些弯路,吃些亏的,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去猜,去想,去探索,去印证。

“算了,不去想这些杂七杂八的,只要我坚持努力修炼,等到有了那所谓的气感后,应该就会明白了,到那时候我也算是步入蕴体初期了。”林望带着满满的期待,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向着茅屋内走去。

简单清洗一番后,林望准备去小镇上继续做短工。

虽然修炼很重要,但是维持生计对于现阶段的林望来说也极为重要,况且每天修炼所占用的时间并不算长,每天除了修炼的时间,还有足够时间让林望继续他的短工之路,以维持他的生计。

虽然现在生活还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他坚信今后一定会越来越好。对此,林望自己是非常乐观向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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