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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少,你认错人了

五分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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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阳光书城   主角: 苏冉叶承南   更新: 2022-04-19 06: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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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苏冉叶承南《叶少,你认错人了》讲的是一场漫天大火,帝城人皆知叶太太葬身火海,尸骨无存,叶少伤心病倒,精神恍惚,携幼子独自生活一时间说亲的人踏破叶家大门,皆被叶少无情赶走,就在身边兄弟私下打赌他会不会终身不娶时,叶少却不声不响干票大的,撬了商业对手的墙角苏冉:"叶先生,你认错人了"叶先生傲娇脸:"老婆,我知道错了"苏冉无奈耸肩:"别乱叫,我有对象的"叶先生黑脸:"信不信我打断他腿"苏冉气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叶先生一脸认真:"嗯,因你而得的相思病"

第1章

精彩节选


第1章 怀孕

六月,帝城迎来今年的第一场暴风雨。

窗外雷声轰鸣,大雨滂沱,风声带着哨子吹来,连根卷起路边的幼苗。

天黑的阴沉,大片大片的乌云笼罩在头顶,沉沉的压下来,屋内光线昏暗,明明是夏日午后,却犹如到了傍晚。

窗外的天气恶劣,屋内的气氛更是紧绷,仿若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苏冉紧抿着嘴角,低垂着头攥着衣角站在沙发不远处,怔怔的看着被叶承南卷成一团扔在地上的化验单。

男人坐在阴影里,一道闪电恰好照亮他紧绷的俊脸,呼吸加快,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漆黑,额上青筋凸起,两侧太阳穴突突的跳,他隐忍着抬手摁住,声音犹如从地狱传来。

“你要嫁给我?”

苏冉迟疑着,低低的“嗯”了声,声音顿时就被窗外的风声、雨声淹没,即便如此,叶承南还是听见了。

他嗤笑的呵了声:“为什么?”

苏冉紧抿着唇,眼神无助,尚不知如何回答,他已经冷漠的开口:“是想嫁入豪门做贵太太吧,苏冉,我倒是错看你了。”

明明不是这样,她想反驳,但叶承南压根不给她机会。

“你以为豪门太太这么好做?凭你苏冉还不够格。”

“我......不是......”

“呵,又结巴了,就这样还想嫁给我,苏冉,醒醒吧,我压根不爱你。”

叶承南冷漠的话语似是一把尖刀,顿时就插入她温热的心脏血流不止,不管她怎么努力,那把刀都插在里面,让她痛不欲生,一颗心犹如扔进滚烫的油锅,反复煎熬。

她张张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口。

叶承南换了个姿势,语气依旧冷漠、刺骨。

“你以为怀孕了就可以来要挟我?你当我叶承南这么好摆布?嗯?”

她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摇头,而她可怜巴巴的样子落在叶承南眼里,无疑是火上浇油。

沙发上的男人蓦地起身大步向她靠近,苏冉似是一只受了惊吓的猫,立马弓着腰后退,可依旧躲不过男人强有力的臂膀,直接卡住脖子用力的摁在墙上,让她进退不得。

她被迫抬起脑袋和他对视,望进他漆黑汹涌的眸子里,她在里面只看见了腾腾的怒火和厌恶,哪怕是一丁点的怜惜也没有。

“把孩子打掉,我可以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他的话再次将伤口撕裂,血越流越多。

苏冉紧咬着殷红的唇,明明眼眶早已经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硬是逼退回去,目光坚定地望着他:“我不打。”

“苏冉。”

叶承南几乎咬牙切齿,下颚线条紧绷,瞳孔里的光越发的漆黑,手上力气加大,她纤细的脖子在他宽大的手掌之下,几乎要被折断。

苏冉一声不吭,即便脸色开始微微泛红,呼吸连接不上,她目光依旧坚定,不曾退缩。

随着时间流逝,空气越来越少,她脸色完全涨红,几乎要昏厥过去,叶承南也没有放手,她丝毫不怀疑盛怒的他要掐死自己。

就在苏冉任命的闭眼时,叶承南蓦地松手,她纤细的身子犹如一块破旧的抹布顺着墙壁滑倒在地,趴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息,模样狼狈又滑稽。

叶承南看也没看一眼转身,别在身侧的拳头紧握:“你以为有了孩子,在叶家就可以为所欲为?”

“苏冉,叶家不会有你的地位,现在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他大步走开,一脚踩着地上的化验单,恨不得用脚碾碎。

在他大手搭在门把上时,脚步微顿,声线凌厉:“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冉摇头,结结巴巴:“我......我也不知道。”

他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关门声在大雨里很快被淹没,趴在地上的苏冉缓缓起身,捡起被他踩的稀巴烂的化验单,小心的抚平放在胸口,眼泪啪嗒啪嗒落下。

叶承南关心那天晚上的事情,即使她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因为在他心里罪魁祸首就是她。

她擦干眼泪下楼,楼下叶家老宅灯火辉煌,宛如白昼,叶太太带着佣人追着叶承南而去,也丝毫没拦住,他冒着大雨钻进车里,引擎声很快从院子里传来,呼啸而过。

叶太太气的要死,满脸着急,这么大的雨出去,万一出事怎办,回头见苏冉从楼上下来,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就骂。

“你这个山村来的野丫头,野心倒是大,竟然妄想嫁进我叶家,当初老爷子就不应该带你回来,让你自生自灭,死了算了。”

“你吃我们叶家,喝我们叶家,哪一样对不起你?竟然算计承南,想要他娶你,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样子,连句话都说不利落,你是想让我们叶家成为帝城笑话?”

“真没看出你心思这么深,早知道把你送出国得了,眼不见心不烦。”

叶太太的骂声混合着风声、雨声,一声声戳在心口,苏冉默默地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她骂够。

周围佣人更是不敢说话,个个缩着脖子离开,等叶太太骂够之后,气咻咻的喝茶,她转身回了卧室,躺在自己的小床之上,千疮百孔的心早已经麻木。

苏冉缩着娇小的身躯,看着窗外的鬼天气,和她心情一样糟糕透顶。

叶承南和叶太太讽刺的话,一字一句在脑子里回荡,似是一把尖锐的刀在凿着,她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医生说孕妇不能情绪波动太大,她要忍住了。

忽然有人敲门,她不得不起身开门。

“冉小姐,我给你送点东西。”

门外是刘妈好心送了些水果,苏冉接过端了进来,只是毫无胃口,继续躺在床上。

在叶家,佣人们虽然称呼她一声冉小姐,可谁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过是山村里出来的野丫头,只因爷爷曾经救了叶老爷子一命,得了叶老爷子一个承诺,在自己临终之前把她托付给了叶家。

初来叶家,她是个又黑又瘦,因为忐忑不安说话结结巴巴的野丫头,除了老爷子没人会关照她,仿佛多跟她说句话,就会拉低了自己的档次。

至始至终,她都是住在叶家的一个外人,尤其在叶老爷子去疗养院之后,连佣人都不待见她,更别说是叶太太,一开始对她就如同对待下人,不然也不会让她搬来佣人的房间。

只是苏冉并不在乎这些,她在叶家的这些年,其实也感受过温暖,至少在刚来的那几年她也快乐过。


第2章 结婚

她小心翼翼的翻身护住肚子,掏出化验单看着,嘴角微微翘起弧度,这个孩子来的猝不及防,打乱了她的生活,连同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让她毫无头绪。

既然连叶承南都查不出结果,想必幕后人做的很是隐蔽,她没多想,只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因为医生说她身体不适合打胎。

她没和叶承南解释,即使解释了他也不会听进去,又何必多此一举。

她把化验单夹在床头的一本书里,仔细抚平了每一个角,即使这个孩子来的毫无祝福,她也会坚持下去。

苏冉累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去,窗外暴雨还在继续,雨滴声声拍打着窗户,雷声轰鸣。

她这一觉睡的十分沉稳,许是拿到化验单的这几天都没睡好,眼底一片青色,脸色更是蜡黄没了血色,等她揉着眼睛拉开门出去,天色完全黑透,偶有闪电划过漆黑的苍穹。

苏冉肚子咕咕叫,刚进厨房觅食,听见叶太太着急尖锐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赶紧给我把那个野丫头叫出来,立刻、马上。”

她不知发生什么,缓步至客厅,叶太太乍一看见她,打扮精致的脸瞬间狰狞、扭曲。

“老爷子为了你的事情回来,现在和承南在楼上书房,你给我立刻上去,若是承南有个什么事情,我唯你是问。”

苏冉瞬间明白,叶老爷子一身正气,刚正不阿,她和叶承南的事情触犯了叶家的规矩,老爷子不好责罚她这个外人,肯定会责罚叶承南,也难怪叶太太着急的叫她。

她顾不得立马上去,老爷子书房门紧闭,她着急的抖着手压下门把进去。

老爷子在疗养院多年,鲜少回来,即使逢年过节,也是他们前去,结果在这样糟糕的天气里回了帝城。

苏冉乍一进去,老爷子手里的鞭子恰好抽在叶承南身上,他咬着牙一声不吭,身形笔直的跪在地上,宛若一把剑,她没多想,立马也扑通跪下:“爷爷,是我的错,求你别打他。”

老爷子手里的鞭子还要继续抽,碍于进来的苏冉硬生生的停下,他隐忍着满肚子怒火,发白的眉头不受控制的挑动着。

“明天你和小冉去领证。”

苏冉心中一惊,垂着的眸子里情绪万千,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她微微抬头,刚想看看他的表情,一道“我不愿意”在耳边炸开。

老爷子的鞭子再次狠狠地抽在他身上,每抽一鞭子,都是一句不愿意,他的抗拒写满了全身,苏冉悲伤地心头麻木,每一根发丝都是绝望。

“爷爷,你别逼他。”

“小冉,你先出去,我叶家竟然养出这种子孙,我跟你郑重的道歉,但我跟你保证,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叶家子孙,就该进叶家的门。”

苏冉被老爷子的人带了出去,书房门再次关上,隔绝里面的声音。

叶太太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忘不了出来之前看见叶承南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宁愿死也不愿意和她结婚。

苏冉摸了摸肚子,悲哀的想,要不就算了吧。

雨下了一夜,冲刷了城市的灰尘,可怎么也冲不走她心底的悲伤,她像是一只挣扎了许久的蝉,终究没有破茧成功。

天被昨夜的大雨洗刷的十分干净,湛蓝湛蓝的飘着几朵白云,太阳斜斜的挂在天空上,叶家老宅的清晨在细碎阳光里一片安静。

苏冉准备找老爷子谈谈,恰好碰到从楼上下来的叶承南,他依旧穿着昨天的衬衫,皱巴巴的裹着健硕的身体,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眸子扫过她。

“准备下去民政局。”

她心底似是蓦地被注入一捧温水,温暖的嗓子发颤,可什么都没说出来。

叶承南径自绕过她,不在多说一个字。

苏冉眸子微转,指尖蜷缩,她不知为何昨日明明抗拒结婚的人,今日忽然松口。

她转头,叶承南已经大步走出屋子,门前的阳光落在他身上,苏冉心口一动,不可察觉的翘了下嘴角,回房间拿了证件之后出去。

几乎在她刚上车,叶承南的车快速发动,她猝不及防撞到在旁边玻璃上,闷哼声压抑在嗓子里,知道他心情不好,她一句话不说。

两人似是一对陌生人一前一后进了民政局,程序走的很快,化妆、拍照、签字,很快一人拿到一本鲜艳的结婚证。

苏冉打开看见上面两人的合影,忍不住微微翘着嘴角,却蓦地被叶承南抽走,当着她的面直接撕成两半扔进她怀里。

“现在满意了?”

他漆黑的眼里布满讥讽和厌恶,两腮因生气轻轻鼓动,似是看垃圾似得看她。

苏冉嘴角的笑消失的无影无踪,低头看着撕碎的结婚证,到手还没焐热呢,她纤细的指尖紧紧地捏着,在眼里打转的泪水被逼了回去,牙齿咬破了殷红的唇,口腔里丝丝的血腥味在蔓延。

她毫无知觉的耸拉着肩膀,这边的情况已经有人在关注,叶承南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留下她在狂风暴雨里。

苏冉紧跟着追了出去,只看见他上了车,车子如箭打似得开走,汽车尾气喷了她一脸。

她怔怔的看着车子消失在车流里,胸口袭上一阵莫大的悲伤,小心翼翼的把撕碎的结婚证塞进包里,眼前蓦地停下一辆黑色轿车,她记得是老爷子的助理。

“冉小姐,请上车。”

她木讷的上车,靠坐在后面,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直到车子开进陌生的小区之后,她眼里才有了疑惑。

“这里是?”

“以后冉小姐就和叶先生住在这里,这是你们的新房。”


第3章 醉酒

别墅临水而建,又称水榭公馆,白色的三层小楼,欧式风格,即使坐在家中,只需推开窗,便可欣赏湖光水色之景。

起风了,窗台风铃叮叮当当,这是苏冉住进来之后特意买来挂在这儿,只因家中只有刘妈和自己,而家又十分宽敞、空旷,毫无人气。

苏冉转身,淡淡的眸子掠过装修奢华的家具,踩着柔软的地毯进卧室,自从那日被助理送来之后,她一直住在这里,刘妈负责照顾她,期间她没见过任何人,名义上的丈夫更是不知踪影,怕是永远不会踏足。

她似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没人会关心鸟的心情,只要不死即可。

苏冉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十分艰辛的路,也知道这条路上满是荆棘,但她不怕,至少离那个人又近了一步。

她望向桌上破碎的结婚证,回来之后被她仔仔细细粘好,若是从外面不仔细看,是一个完整的。

她翘了翘嘴角,今晚他怕是又不会回来。

怀孕以后,苏冉习惯了早睡,吃完刘妈细心准备的晚餐,她沉默的上楼休息,忽略背后刘妈的叹息声。

只是今晚她睡的不安稳,翻来覆去间蓦地听见楼下的嘈杂声,她疑惑的掀开被子下楼,走到楼下声音更加清晰,叶承南回来了。

苏冉穿着中规中矩的睡衣出现在客厅,叶承南的助理肖恒眸色寻常的看了她一眼解释。

“冉小姐,今晚有个合作,叶先生喝多了。”

“嗯,我知道了。”

她见过喝醉的叶承南,冷静、严肃的可怕,却不像今日发酒疯的模样,肖恒和另外一个男人架着他进来,他依旧在不安的挣扎,满身酒气,模样狼狈。

她让开了位置:“卧室在楼上,麻烦了。”

两人架着叶承南上楼,她和刘妈跟在后面,终于把他放在了床上。

助理们很快下楼,被刘妈客气的送到门口,苏冉神色难辨的看着床上的男人,这是他第一次踏足他们的婚房。

刘妈送走客人之后立马上楼,捧着温水和毛巾:“冉小姐,我给先生擦擦。”

“嗯,我来吧,刘妈你去睡吧。”

刘妈似是不放心欲言又止,终究是出去了。

门关上,苏冉看了眼床上衣着凌乱的叶承南,衬衫皱巴巴的裹着,领带早扯了出来扔在一边,即使喝多了也在不安分的胡乱扯着被子,眸眼半睁半闭似是分不清在哪。

她拧了个热毛巾靠近,小心翼翼的擦着俊脸,却被他蓦地抓住手腕,漆黑的眸子警惕的瞪着她。

苏冉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他英俊的脸上,寸寸描摹着,即使满脸醉意,也遮掩不住的英俊,他眸子也看着自己,似是认出她的身份,嘴里嗤了声甩开她手。

手背重重的撞在床头柜上,她咬着牙没出声,稍稍别在身后握着。

一会重新拧了个毛巾,他却歪歪扭扭的从床上爬起。

“你给我出去。”

“叶承南,你喝多了。”

“肖恒,让她给我滚出去。”

他脑子里紧绷着弦,踉踉跄跄的要走,却绊到梳妆台的凳子,重重的摔下去,苏冉来不及扶,他狼狈的从地上起来,蓦地一把抓过梳妆台上的结婚证,再次撕碎扔在地上。

他眼里透着狠光,如一把剑插在她胸口,将她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苏冉鼻子发酸,心里翻腾着涩,抬手摸了摸发热的眼。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转身欲出去,背后嘭的一声,叶承南再次摔在地上,这次挣扎几下慢慢没了动静。

他身子又大又沉,瘫倒在地上,苏冉压根没有办法把他拽到床上,楼下刘妈也睡了,索性在地上铺了被子,好在天气已进入夏季。

苏冉给他盖着薄薄的毯子,轻轻地塞了个枕头在脑后,现在乖了许多。

闭眼睡觉的叶承南脸色柔和、平静,没了睁眼时的气势和凌厉,她目光近乎贪婪,嘴角却又多了丝嘲笑,渐渐地捂着脸。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听着他浅浅、均匀的呼吸,苏冉毫无睡意。

窗外的灯光从窗缝里漏了进来,屋内洒了层淡淡的光,她侧身看着地上的黑影,心情复杂又难过。

早上苏冉是被一道重物落地声惊醒,立马抱着被子坐起,侧头撞进他毫无温度的眼里。

叶承南面无表情的别过脸,绕过梳妆凳,扫了眼一地破碎的结婚证,揉着酸胀的脑子进浴室,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却是记得撕结婚证的这段。

苏冉立马下床把结婚证捡起,胡乱的塞进抽屉里,主卧连着衣帽间,她快速从里面拿了换洗的衣物,小心翼翼的敲门递去。

叶承南依旧没看她一眼,接过之后嘭的关门,隔成两个世界,渐渐地里面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她抿着殷红的嘴角,换了衣服下楼。

刘妈起得早,早饭已在锅里,压低了声音:“先生起来了?”

“嗯。”

苏冉知道他早上喜欢吃西餐,但刘妈擅长做中式早餐,她卷着袖子进了厨房,在他下楼之前做好了三明治,温了杯牛奶。

叶承南眸色很淡,穿戴整齐的坐在桌前,没给她一个眼神,声音机械的交代。

“今天老爷子让我们回去一趟。”

苏冉低低的“嗯”了声,在他对面坐下,小口小口的喝着南瓜粥,两人之间丝毫没有交流,似是隔了条深深地三八线,谁也不能逾越。

她知道这场婚姻,只是叶家不想孩子流落在外,或许等她生下孩子之后,就该退位让贤。

即便是这样,她也义无反顾的走进了这场毫无祝福的婚姻。

趁着叶承南在看报纸,她快速上楼换了身衣服,下来时他冷眸掠过自己,嘴角多了丝嘲讽。

她忐忑的的扯了扯裙子,这衣服是专门人送来,她知道不便宜,只是自己的衣服都在叶家老宅。


第4章 查出来了

车子开进叶家老宅,沿着两侧林荫道缓缓前行,远远地的看见叶太太带着众佣人浩浩荡荡的在门口迎接,目光触及到苏冉,狠狠地剜了一眼,挽着叶承南进去。

她低垂着头走在后面,短短时日没来,佣人看她的眼光带着不屑,又带着几分敬畏,很是复杂说不清楚。

叶太太压根不理会她,苏冉自觉地回了房间,不在面前碍她的眼。

她找出大学时用的行李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进去,出来时老爷子下来,大家坐在一起用餐。

她在叶家待了多年,知道叶家人吃饭食不言,似是表演一场哑剧,她沉默的吃完。

老爷子的目光扫过她欲言又止,接着扫过叶承南,声音低沉厚重,满是大家长的威严:“你跟我上来一趟。”

今天是叶老爷子在家的最后一天,明天他要返程去疗养院。

待他们爷孙俩一前一后上楼,叶太太啪得搁下筷子,尖锐的讽刺她。

苏冉一言不发的垂着头,许是她从不顶嘴的态度,让叶太太觉得似是一拳打进棉花里般无趣,骂了会之后停了,扭着腰愤愤的走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头,世界终于清静了。

她走出老宅,站定在门前的花园里,自己在这里种了一小块花花草草,如今已经连根拔起,栽上其他植物。

这是她早预料到的事情,没有在意,转身却见叶承南面色铁青的大步出来,路过她时不情不愿的丢下句走了。

她立马进屋拖着行李箱离开,叶承南的车一如他的心情,开的横冲直撞,苏冉紧紧捏着安全带,行至半路,他接了个电话,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让他现在过去。

车子立马停在马路牙子边上,叶承南下颚紧绷,毫无商量:“下车。”

苏冉垂着眼睑,默默地执行他的命令下车,拎着行李箱站在路边上,望着他的车快速驶入车流,只好打车回去,好在这里打车很容易。

陈浪刚挂了电话,就被路宁骁用球拍捣了下:“南哥来吗?”

“当然来,马上就到,我们先热个身。”

坐在一边的邢远望着远处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今天是温家那丫头出国吧。”

“上午的飞机刚走,南哥没去。”

陈浪一脸不可置信:“他这是自动放弃,真打算和那小结巴过一辈子?”

“谁知道,一会当事人来了,你亲自问问。”

路宁骁给他挖坑,陈浪岂会不知,现在是非常时期,叶承南和乡下来的小结巴领证结婚的消息,似是长了翅膀般在圈子里传开,谁都知道南哥极度不爽,谁敢往枪口上撞,他们几个关系好的也只是在背后议论。

南哥到底什么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叶承南到时,只有邢远单下来,他换了衣服拎着球拍走去,脸上的不悦和眼里的戾气一清二楚,邢远笑着起身:“单打还是双打。”

“单打。”

邢远暗自头疼,今天是跑不掉要被虐,两人尚未开始,就已察觉到他身上腾腾的怒气,要在球场发泄。

叶承南从发球开始,就用了蛮力,邢远接球,按照他的打法,两人都要累死。

陈浪和路宁骁在旁边,默契的停下来看南哥怎么虐邢远,嘴贱的赌着邢远能坚持多久。

邢远的网球不差,只是今天遇到泄火的叶承南,在气势上就输了半截。

一场下来,他打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对面的叶承南还要继续。

邢远立马摇头:“我不行了,你喊他们上。”

叶承南如一把锋利的宝剑立在网球场上,即使全身是汗的喘息,背脊也笔直,犀利的眼神扫过他们。

“你们谁上?”

陈浪和路宁骁都默契的摇头:“南哥,我们也不行。”

“......”

叶承南直接暴躁的扔了球拍,靠在铁网上点了根烟,陈浪拍了路宁骁,两人一起走去。

三个男人靠在铁网上抽着烟,烟雾袅袅,动作一致,神色迷离,颇有几分情场失意的错觉,邢远拎了瓶水扔给叶承南。

“不是说今天没时间?”

叶承南掀了掀眼皮子,夹在指尖的烟猛吸一口,声音有些呛:“回了趟老宅。”

陈浪和路宁骁嘴巴一致的o,怕是被老爷子叫回去,谁都知道叶家老爷子回来了,为了就是这件破事,本来嘛若是搁在其他家,真闹出这种不堪的事,大不了堕胎,给点钱就行。

可偏偏发生的是在叶家,即便是浪子陈浪都有些怵叶老爷子,家风严格,尤其是品行。

加上小结巴住在叶家的原因,更不是普通人,叶老爷子定会给人一个公道。

“老爷子回来有些日子了。”

“嗯,明日走。”

这一走,怕是短期不会回来,也意味着即使叶承南和小结巴结婚,他们的婚礼也不会办。

大家心知肚明,也都看明白叶承南的意思,邢远拍了拍他肩膀。

叶承南吸完最后一口烟,眼底的烦躁散去,问了句:“那天晚上的事情有眉目?”

陈浪脖子一缩,可即使缩成一团,也忽视不了南哥犀利的眼神。

“南哥,这事对不住了。”

那天晚上是在他地盘上出的事,他这个主人却查不出结果,是万万的失职,也怪他当日决策失误,认为是南哥生日,要玩的尽兴,才让人把监控关掉,哪晓得出了事情,第二天早上,小结巴却是从南哥的床上醒来,更难看的是......

哎,他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竟然干出这种蠢事。

叶承南没在追究:“走吧。”

只是尚未出网球场,那头走来沈炎为首的几个年轻男人,眼看是狭路相逢。

帝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几个大家族各自划分势力圈子,叶家和陈家、邢家、路家交好,所以他们几个年轻人也玩到一起,而另外几家,以沈家为首聚集在一起,平日里都是竞争对手,暗中较量着。

说来凑巧,叶家和沈家暗中较量,两家继承人更是从小不和,圈子里都知道叶承南和沈炎无法同处一室,年少不懂事时用拳头说话,现在各自掌管家族企业,在商场上较量。


第5章 身下出血

沈炎看见不远处的叶承南,抬起头上的棒球帽,露出一张戏谑的脸,脚步直直的走去。

“叶少结婚,还没来得及恭喜,什么时候办酒,我们都去捧个场。”

他身后的人跟着哄笑,路宁骁气的欲上前,被叶承南拦住,他脸色冷漠如寻常,可只有熟悉他的人知道,腮帮子绷直,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多谢沈少关心,办酒自会通知。”

“叶少可要抓紧了,不然孩子就要出来。”

路宁骁没忍住:“关你屁事,你是嫉妒人家生孩子,你生不出来?”

沈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轻轻地呵了声:“路少说得对,我还真生不出来,这么说你能生出来?”

路宁骁吃了瘪,额上青筋直跳,被邢远从身后摁住。

“沈少也来打球,不如打一局。”

被邀请的沈炎并没有拒绝,本以为是和邢远打,结果叶承南被推出来。

他也不是没和他打过,两人暗中较量多年,早已摸清对方几斤几两,他们俩打球,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双方人马默契的各站一边,谁也不叼谁,看着场中对峙的两人。

陈浪几分兴奋的勾着邢远:“远哥真鸡贼,竟然让沈炎今天和南哥打球,这不是找虐。”

他漫不经心的抬了抬金丝边眼眶:“总不能让他一直占上风。”

叶承南娶个上不得台面老婆的事情,多的是人在背后议论看笑话,但敢拿到跟前刺激的也只有沈炎一人。

他看着场中已经开始的两人,偏偏手里的手机在响,这是叶承南上去之前交给他的私人电话,此刻上面正跳动着来电。

苏冉两个大字清晰的在上面跳动着,他们三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接这个电话。

陈浪眼咕噜直打转:“远哥,要不你接了吧。”

“不太好吧。”

路宁骁咳咳两声:“要不等南哥打完这局,让他在回过去。”

这个主意好,好在第一遍铃声之后,手机没在响。

苏冉绝望的看着无人接听的手机,早该知道如今他不会接自己电话,她慌张的捂着肚子缓慢的从楼上下来,清晰的感觉到有温热的血从下面流了出来。

刘妈刚巧出去买菜没带手机,家里只有她一人,她佝偻着腰出了别墅,只要到路上就可以叫到车。

肚子一抽一抽的疼,每疼一次她就觉得孩子要离她而去,好在刚出小区就打到车。

刘妈买好菜回家,发现家门打开,门口台阶上几滴血,她害怕的迅速跑进屋,楼上楼下没看见冉小姐,就知道出事了。

邢远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再次亮起来,这次换了个人,备注是家里佣人,三人又默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别着急,南哥马上就结束了。”

邢远想想也是,沈炎今天被虐得几乎暴走,陪着满场捡球,一张脸比锅底还黑,若不是碍于他们在维持着最后的风度,怕是早就扔拍子。

叶承南打法虽累,倒也出气,打到最后气出了不少,笑了起来。

“沈少今天承让了,多有得罪。”

沈炎紧咬着牙,太阳穴突突直跳,汗流进眼睛也一眨不眨:“叶少好技术,下次继续切磋。”

“好,今天就先到此结束。”

即使他不说结束,沈炎也不想继续打下去,他盯了眼邢远,明白自己是中了他的套,抬手抹着汗。

旁边人立马递了水,他神色难辨的接过,看向那边。

叶承南仰头咕噜咕噜喝水,邢远把手机递了过去:“苏冉和家里佣人来过电话。”

他面色不变的接过,没有回的打算,径自出了网球场。

下午大家在球场挥洒汗水,晚上在会所按摩,结束后叶承南第一个离开,车子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开了几圈,车窗降下,微凉的夜风扑面,他心情烦躁,想起下午老爷子的话,猛地调转车头。

别墅前灯影重重,风从漆黑的湖面吹来,挟裹着淡淡的花香,暗香浮动在漫长的黑夜里,他拾级而上,嘀嗒开了门。

刘妈正拎着保温桶从厨房出来,看见先生进来心头一惊。

叶承南看出她欲出门,冷眸望了眼楼上。

“先生,冉小姐今天差点小产,人还在医院。”

苏冉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好在她今天运气不错,遇到个十分热心的司机,不仅一路快速把她送到医院,更是下车把她送到急诊室,不知情的医生护士还以为他是家属。

好在来的及时,血目前止住了,孩子也还在,只是以后要更加小心的养胎,若是继续出血,情况不妙。

医生建议在医院住两天观察下,她同意了,反正住这里和住水榭公馆并无多少区别。

她躺久了有些累,微微侧身靠在床上,估摸着时间刘妈也该回来了,正低头沉思间,病房门咔嚓一声,刘妈拎着保温桶进来。

“冉小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她现在并没有多少胃口,自怀孕以来,身体肉眼可见的消瘦,她知道这样下去很不好,不得不逼着自己吃下去。

刘妈看着她吃完饭又喝了汤之后,满意的收拾好出去。

苏冉摸着尚未凸起的小腹,看着漆黑的窗外,再次垂着眼睫陷入沉思。

她和叶承南没有未来的婚姻,孩子是唯一牵扯,若是这个孩子也没了,那就毫无牵扯。

她从来就不是叶家人,即使努力的想融入进去,可她的出身注定不可能,早就被打上了标签。

以前年纪小看不明白,如今是明白了也倔着脑袋撞南墙,怪不得江纯说她蠢。

她想的入神,压根没注意到病房门被打开,直到收回窗外的视线,蓦地看见立在床尾的叶承南,整个人身子一缩,瞳孔瞪大,指骨紧捏着被角,微微泛白。


第6章 意外探望

她一连串反应落在叶承南眼里,身上冷漠加重,男人剑眉星目,薄唇紧抿,下颚紧绷,周身寒气和凌厉自然散发,似是自带降温系统,而漆黑的眼瞳里,泛着嘲讽和讥诮。

他身形健硕,双腿修长,背脊挺直的立在那儿,即使什么不说,苏冉也感觉到扑面的冷漠,自然的低垂着头,捏着被角的手默默地握成拳塞进被子里。

他沉声一言不发,苏冉也紧抿着嘴角,忐忑不安,不知如何开口。

有他在的地方,她的心跳会不自然的加快,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不知他今晚来的目的,是来关心她?

下一秒,就被她在心里无情的否认,他才不会关心现在的自己,许是来看看她的惨样,又许是希望孩子没保住。

苏冉耸拉着脑袋,满身写着丧和可怜。

叶承南别开眼,坐在对面沙发上,长腿微曲,骨节分明的双手交叠在胸前,他眸光扫过病房内的每一物,唇抿的更紧,黑眸深不见底。

墙壁上的壁钟滴答滴答,时间在缓慢流失,就在两人相顾无言时,刘妈进来,看见他似是不太意外:“先生,你来了。”

他只是低低的“嗯”了声,嗓音微沉,看不出喜怒,倒是在刘妈进来之后,抬脚出去。

听见关门声,苏冉微微抬头,明明他已经走了,屋子里似乎依旧残留他霸道的气息,凛冽又绵长。

刘妈瞥见她期待的眼神,轻轻叹息:“是先生送我来的医院。”

“哦。”

苏冉想,他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毕竟他对自己的厌恶已经到了无话可说地步。

她胸腔酸涩难耐,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又疼又窒息,不想被刘妈看穿情绪,缓慢的侧身躺下,身子背对着她,声音嗡嗡得:“刘妈,我休息了。”

“好,有需求叫我。”

屋内的灯被关掉,黑暗里她眼睛眨了眨,努力的驱散那股子苦涩,捏紧了被子,抱住瘦瘦的自己。

叶承南坐在车内没急着发动,点了根烟漫不经心的抽着,袅袅雾气里神色冷漠、疏离。

今天去医院看苏冉,确实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就连今晚回去水榭公馆,也是带着不情愿。

听闻刘妈说她白日差点小产,他心里不曾有过起伏,对于这个措不及防的孩子,他并没有期待,就如同对这段婚姻,开始的糟糕,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去。

他和苏冉认识多年,除了她刚到叶家的那几年交集多,帮老爷子照顾她,在之后的几年,即使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之下,也并没有多少机会接触。

一是他常年忙碌叶家公司,二是两人压根不是一个圈子,加上她在叶家活的毫无存在感,以至于到现在脑子里回忆起她的模样,依旧是从山村来的野丫头,又黑又瘦,穿着手工缝制的花棉袄,拖着麻布袋子,说话结结巴巴,和帝城的繁华格格不入。

叶承南惊讶于自己的记忆,连这么久远的事情都记得,反倒不记得她现在的样子,他嘴角一抹嘲讽。

一根烟结束,他又沉默的点了根,今天来医院走一遭,苏冉似是很怕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冷静下来分析,她不会是背后黑手,她也没这么大的能耐做到滴水不漏。

尽管知道她也是受害者,可叶承南承认自己是迁怒,而她做了最坏的选择。

第二根总算抽完,他扔了烟头开车离开。

夜早已深了,残星在苍穹若隐若现,马路上车辆寥寥无几,他一路飙车回了水榭公馆,说不上什么情绪。

今晚别墅没人,诺大的屋子显得清静又寂寥,偶尔风从窗子口吹来,叮叮当当。

叶承南直奔楼上卧室,推开门扑面一股淡淡的香萦绕在鼻尖,他径自忽略,草草的冲了澡倒头就睡,却摸到枕头下的结婚证,被他亲手撕过两次早已破旧不堪,可如今却被仔细的粘在一起,从外面不仔细看似是完整的。

他神色复杂的盯了会,已不记得自己那本扔哪去,她倒是仔细的保存,也不知是出于哪种情绪,又重新放了回去。

苏冉在医院住了三天,除了第一天晚上叶承南来过一次,其他时间没在来。

叶家老宅的叶太太得知,也来露了一面,明面上是送了些补品来看她,可实际上是警告她多注意身体,别把叶家的孩子弄掉,不然有她好看。

对于叶太太讥诮、讽刺的话,她已经麻木,即使她不警告,自己也会好好养胎。

出院之后重新回到水榭公馆,苏冉卧床了几天,期间依旧没看见叶承南,许是不愿意在踏足。

她知道外面人都在嘲笑他娶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妻子,更是嘲笑叶家,不然叶太太也不会那么生气,若不是怀着孩子,恨不得弄死她。

苏冉也不出去,安心在家养胎,反而避免了那些伤人的流言蜚语。

这天傍晚,她如往常一般坐在窗前看书,吹着湖面泛起的清风,搁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刘妈急急忙忙的给她拿了过来。

是学校打来的电话,苏冉立马接起。

“苏老师,你身体怎么样了?”

苏冉当初请假是以身体不适为由,连续请了几个星期,可如今若是继续请下去,也不太妥当。

学校的美术老师本就不多,一直是其他老师给她代课,虽课程并不复杂,却也不太好。

“王主任,我的身体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

“那这确实有些麻烦。”

王主任也觉得奇怪,怎么好好地就生病,不过他今天打电话来也不是特意关心病情,相比较他更加关心今后的教学问题。

“你这一直不能来上班,这课也......”

“王主任,我知道你的意思,明日我来趟学校。”

“好,当面谈谈也行。”

苏冉又和王主任客套了几句话,这才挂了电话。

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如今孩子还不到三个月,距离生产以及后期月子、哺乳期都很长一段时间,她现在的身体也不允许她出去工作。

低头思考间,大门嘀嗒一声从外面打开。

肖恒拎着行李箱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拎着公文包丰神俊朗的叶承南,一身结实的肌肉包裹在黑色熨帖的手工西装里,男人眉目冷峻,步伐坚定,夕阳明晃晃的光晕笼在他身上,也没有柔和他眉眼间的凌厉。


第7章 同床共枕

肖恒放下行李之后客气的打了招呼离开,叶承南一边扔下公文包一边扯下外套和领带,一股脑的扔在沙发上。

他疏离的眼没给一个眼神,大步上了楼。

苏冉看着白色衬衫下宽肩窄腰的背影,快速消失在楼梯口,她回过神缓步至沙发旁将西装和领带挂在衣架上,凑得近了浅浅的闻到西装上属于他清冽的味道,并不浓烈,在鼻尖若隐若现。

她的指尖在衣领上来回摩挲了几秒,这才挂在了上面,又抬手拍打拉扯了几下,刘妈出来恰好看见。

“冉小姐,这些我来吧。”

“没事,晚上多加两个菜。”

“好。”

她们都不知叶承南晚上会回来,若是苏冉一个人在,会让刘妈做些简单的,她并不挑食,即使在叶家住了些年,依旧是朴素的。

刘妈赶紧钻进厨房,先生回来了,晚餐马虎不得,加上先生又格外挑剔,更是要做两个拿手菜,只是刘妈在叶家也只是负责打打下手,做做早餐,正规的午餐和晚餐都有专门厨师负责,一时半会不太摸得清楚先生的口味。

苏冉见他上楼没下来,又见刘妈在冰箱里翻来覆去不知做哪样,她走了进去,拿了几样菜出来。

“做个糖醋排骨和糖醋鱼。”

“好嘞。”

叶承南喜欢吃酸酸甜甜的口味,尤其是糖醋排骨,这是她多年的观察,基本上叶家一周都要做个两三次,不管他晚上是否回来。

刘妈赶紧处理排骨,苏冉在一边指点,她按照步骤照做,最后直到起锅,又交代着撒了些芝麻。

苏冉嘴角微微翘起,重新走至客厅,饭菜已经上桌,依旧不见他下来,刘妈擦干净手上去叫人。

屋外已华灯初上,夜风凉爽,灌了满屋,排骨酸甜气味在空气里四溢,她几分忐忑的理了理衣服,立在桌旁等待。

很快楼上响起关门声,紧接着一阵脚步声。

叶承南穿着灰色居家服大步下楼,刚洗过澡的黑发将干未干,没了发胶固定,几缕碎发凌乱的落在额前,遮住了眉宇。

他的冷眸在黄色灯光下,依旧凌厉冰冷,径自在桌前坐下。

苏冉待他坐下之后小心翼翼的坐在他对面,低垂着脑袋看着面前的白米饭。

叶承南的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光晕下她巴掌大的脸肤色苍白,一双大眼睛垂着眼睫,楚楚可怜,殷红的唇微微抿着,正小口小口吃着白米饭。

现在的苏冉已经不是多年前刚进叶家门的野丫头,她的黑皮肤也在帝城的水土滋养下变得白皙,唯独身子骨,依旧纤瘦娇弱。

刘妈端着汤上来恰好看见她只顾着吃白米饭,立马开口:“冉小姐,你多吃点菜。”

“嗯。”

因为对面坐着的是叶承南,且目光冷峻,她的心也跟着忐忑,伸出筷子夹排骨时,一连夹了几次都没夹起来。

叶承南看在眼里,见她苍白的脸上多了抹红色,漫不经心的支着筷子:“你很怕我?”

苏冉手一抖,本来夹起来的排骨再次掉下去。

“没有。”

“呵,那就好,毕竟我们现在可是夫妻。”

若是没有说前面的那个呵,苏冉或许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可加上去之后,就多了丝嘲讽,她时刻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身份,就如同所有人都叫她冉小姐,而不是叶太太。

她沉默着终于夹起排骨,小口的啃着,即使酸酸甜甜,可吃到嘴里也毫无味道。

叶承南连吃了几块排骨,几分满意其味道,又尝了尝其他菜,一碗饭很快吃完。

男人吃饭速度快,而苏冉一来吃饭慢,二来第一次和他单独坐在一起用餐,心里忽上忽下,紧绷着情绪不让发现。

叶承南很快吃完,苏冉准备给他盛汤,被他拒绝。

他径自坐在沙发上,低头摆弄着手机,她快速吃完,帮着刘妈收拾碗筷。

似乎这个家多了他之后,气氛都变得不一般,没人敢说话,诺大的屋子,变得更加安静了。

苏冉最近困得早,早早地上楼洗漱,小小的身子钻进被子里,大床之上凸起一小块。

待叶承南进屋,卧室里的大灯已熄灭,唯独留了一盏壁灯,浅黄色的光晕淡淡的铺了一层,笼罩着床上,他脚步没停,掀开被子上床。

男人身子厚沉、宽大、温度高,几乎在他上床的一瞬间,浅眠的苏冉醒了,却内心敏感的不敢动。

这是她第一次清醒着和他同睡在一张床,他身上淡淡的体温,似是紧紧地包裹着她,让她失了眠。

早上,叶承南醒来,身旁的人已经不在,倒是床尾整齐的放着他今日的穿着。

苏冉在楼下刚做好早餐,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叶承南一边系着领带下来,她将早饭端上桌。

苏冉也不等他吃饭,已经拎着包准备出门,今天她要去趟学校,赶在王主任上课之前。

刘妈似是不放心的追出来,被她劝回去。

早上小区门口并不好打车,恰是上班时间,滴滴打车前面排了五个人,她只能慢慢的等。

叶承南的车出小区,恰好看见冉小姐站在小区门口。

肖恒迟疑着放慢速度提醒:“叶先生,冉小姐在门口打车。”

叶承南侧头看了眼,也只是瞥到她纤瘦的背影,若不是肖恒提醒,压根不会注意到。

“让她上来。”

“好。”

肖恒身为叶承南多年助理,虽明白事情始末,可也依旧不太明白心思深沉的叶先生对冉小姐到底是怎样的态度,不管怎样,冉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叶家子孙,母凭子贵。

苏冉蓦地看见一辆锃亮的黑色轿车停在跟前,肖恒的脸从车窗里露了出来,带着浅笑和客气。

“冉小姐,我送你一程。”

她看向后座,黑色反光玻璃让她看不见里面的人,却知道里面的人能够看见她,她也赶时间,没拒绝快速上车。


第8章 辞职

车内空间宽大,可因为坐着叶承南,顿时显得几分逼仄,苏冉靠门而座,中间和他空出一小段距离。

她身子就差缩成一团,叶承南余光瞥见,黑眸轻转,再次扫过一身普通的她,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肖恒开口询问:“冉小姐,请问你去哪?”

苏冉报了地址,是一所学校,就在市中心,开车过去并不远。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她身子坐的笔直,眼神更是不敢四处撇着,怔怔的看着窗外。

身旁的叶承南膝盖上摆放着文件,正低头看着,也没搭理她,仿佛送她去学校,只是一件顺手的事。

他能够送自己,苏冉也十分意外,所以在到了学校之后,低低的道了声谢谢下车。

叶承南目光从文件上移开,瞥了眼窗外的学校大门,抬手捏了捏紧绷的额角:“查一查苏冉。”

“好的,叶先生。”

叶承南对这位名义上的太太并不了解,即使他们已经认识多年,更是住在一个屋檐之下。

苏冉下车之后没回头,稍微加快了步伐去找王主任。

进办公室之前,她已经从包里拿出辞职信,这才推开门进去。

王主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秃腰圆,看着比实际年龄大,见她进来,顿时抬抬黑框眼镜,笑眯眯的起身。

“苏老师你来啦。”

“嗯,王主任,我今天来是要辞职。”

苏冉把辞职信搁在桌上,这倒让王主任诧异。

苏老师来他们学校教学也没多久,当时是凭自己本事进来,虽然只是个美术老师,可他们学校是市重点小学,即便只是个美术老师,也足以让许多人挤破头,而且她一个毫无背景的人。

若是放弃了这边,以后怕是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工作。

“苏老师,你就不在考虑下?”

“不了,我暂时无法参与教学。”

“那好吧。”

王主任的眼神从她脸上掠过,除了肤色微微泛白,也看不出其他区别。

既然对方已经打定主意辞职,他也不好在留,只说明了稍微交接下就好。

苏冉从办公室出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这才回到自己办公室。

她有些日子没来,一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靠的近的老师小声询问着。

“苏老师,你这是做什么?”

苏冉笑笑:“我辞职了,过来收拾下。”

大家还以为听错了,毕竟这份工作还是不错的,虽然工资不高,可到底稳定,女孩子做老师说出去也好听。

“苏老师,怎么好好地辞职?”

“我有其他打算。”

她不好明说是回去生孩子,好在现在孩子月份小,穿的松松垮垮更是看不出来。

“那你以后还在帝城吗?”

“在的。”

有些老师以为她是要出国,听闻之后松了口气,看她穿的这么普普通通,一没后台,二没背景,也不像是要飞黄腾达。

“苏老师不会是回家结婚生孩子吧?”

苏冉蓦地被说中,脸色不变:“不是。”

好在叶家是帝城豪门,和普通人的圈子没有交集,她们也不会遇到。

但那些老师不这么想,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搞不好她真的是回去结婚生子,或者只是生子,毕竟她们学校也不是没出过这种事情,女老师被老男人包养,之后辞职安安心心的做姨太太,虽然养在外面,可到底有钱花。

若是家世好的姑娘可能做不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但苏冉毫无背景、人脉,做了也不觉得奇怪,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

“既然在帝城,那我们以后在联系。”

“好。”

苏冉东西不多,装在袋子里也就一小袋子,轻轻松松的拎在手里,不像其他老师,光护肤品就一堆。

她挥挥手和她们告别,脚步轻缓的出了办公室。

沿着石板路一路走来,两边嫩绿的垂柳随风飘扬,牡丹花开的鲜艳,正是上课时间,校园里一片安静,她看了看四周,说不留恋是假的,毕竟也在这里待了些日子。

苏冉尚未离开学校,她这些年的资料就已被肖恒送到叶承南的办公桌上,薄薄的几张纸。

他摘下蓝牙耳麦,随意的翻开,一目十行的看完,才知道她大学学的是美术。

他只记得苏冉刚到叶家,学习跟不上,重新读了一年,压根不知她高考考的相当不错,这样的成绩若是出国,也可以读个很好地学校。

叶承南将资料扔在一边,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恰好内线进来,小温总到了。

秘书不敢拦小温总,知道他和叶先生关系不一般,严格来说是小温总的姐姐和叶先生关系不一样,叶先生差点就做了人家的姐夫。

小温总也仗着这层关系有恃无恐,秘书刚打了内线,他人都到了门口敲门。

叶承南眼里闪过一丝薄怒,很快消失不见。

温思景趾高气昂的进了办公室,在见到叶承南冷漠、疏离的脸后,身上的那股子傲气,瞬间似被戳破的气球瘪了下来,屏了屏呼吸。

“叶先生,今天我来谈谈海岛度假村合作案。”

“嗯,坐。”

即使叶承南语气不似脸色冰冷,温思景心里也直打鼓,生怕谈不拢。

毕竟之前仗着姐姐和他的关系,温家没少捞好处,只是如今姐姐离开,他结婚,两家的关系似是忽然就断了,外面人也在等着看温家的笑话,折腾了这么久,也没搭上叶家,反倒是便宜了个野丫头。

温思景也恼怒的很,尤其是对苏冉那个野丫头,若不是父亲拦着,真想弄死一了百了。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现在这个时间很是敏感,趁着叶承南对姐姐还有点亏欠,赶紧把合作谈谈。


第9章 把她送走

苏冉直接打车回家,尚未进家门就听见门里传来尖锐的谩骂声,这十分具有辨识度的声音非叶太太莫属,她立马深吸了口气进去。

刘妈低垂着头惴惴不安的立在一边被骂,见进来的冉小姐,尚未开口,叶太太已经指着面部扭曲的骂起来。

“你这野丫头是存心要把我叶家的孩子弄掉?才从医院出来几天,又跑出去瞎逛,是觉得不够丢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苦肉计,是想拿孩子要挟我们?我告诉你,承南才不会上当。”

“你给我好好的待在别墅,哪都不准去,等孩子平平安安落地。”

叶太太周琳素来脾气不好,即便是家里佣人,做错事情也要被骂,更何况是她,即使她什么不做,站在那儿呼吸可能都要惹她生气。

可即便她脾气如此暴躁,也没有老的很快,五十几岁的女人,依旧风韵犹存,在她来叶家之前,叶承南的父亲刚过世,叶太太没了丈夫,脾气也越来越大。

苏冉低垂着头一声不吭,更加不解释,因为知道解释等于反驳,只会骂的更凶。

叶太太骂了几句之后也没在继续,兀自绷着脸喝花茶。

她侧头看了眼客厅摆放着的几个行李箱,这是把叶承南的东西从老宅送来,可即使什么不送,这边的衣物也足够他用。

隔断时间就会有人专门给他们送新款衣物,挂满了衣帽间,都是奢华品牌,苏冉见过那些牌子,可知道自己不配,连标签都没摘,依旧挂在那儿。

有叶太太在,苏冉是忐忑的,一如在叶家老宅。

叶太太嫌弃她站在一边,似乎连空气都被她污染,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圈。

这套别墅是老爷子名下产业,临湖而建,风景优美,当初她也想住进来,只是没被允许,如今倒是让她占了便宜。

叶太太越看越不爽,想起晚上的宴会,需要去做造型,索性恨恨的别过脸离开。

门口的保镖跟着离开,屋子终于清静,她也松了口气,缓步上楼。

叶承南晚上需要参加个宴会,下班之后直接过去,肖恒给他安排了女伴。

叶太太来的早,一个下午都在做美容、造型,精心打扮过,细致到每一根发丝都闪亮,准备艳压这群年纪相仿的太太,哪晓得却被人当面揭了底嘲笑。

“叶太太,怎么没带新儿媳来,也让我们认识认识。”

周琳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嘴角的肉抖了抖:“身体不适,在家休养呢。”

“哟,孩子几个月了,前三个月可是很关键。”

周琳不欲继续这个话题,但那几位太太偏偏往话题上引。

“这孩子都大了,婚礼可要抓紧了,不然肚子太大办了也难看。”

“吴太太说的对,近期倒是有几个不错的日子。”

“叶太太好福气,马上就可以有孙子抱,不像我们还早呢。”

“就是啊,名字想好了吗?我认识个师傅,算字不错。”

一群太太叽叽喳喳的踩她痛脚,叶太太气的脸上肉都在抖,精致的脸差点扭曲,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几位太太见刺激的差不多,友好的挽着她胳膊:“我们去那边看看刘太太家的孙子,长得粉**嫩。”

叶承南到时,宴会已经开始,在场中和母亲碰了一面,她那些贵太太朋友,素来喜欢聚在一起说悄悄话,他自是没过去,带着女伴去和商业伙伴打招呼。

今晚的宴会,除了叶太太被恼的不高兴,温太太同样如此,本来温家都以为温思宁要和叶承南结婚,哪晓得中途被个山村来的野丫头截胡,若是其他更高地位人家,也不会说什么,偏偏是个野丫头,这不是打温家人脸。

从进场开始,温太太的脸就一直被打的啪啪响,几位太太故意问起温思宁,无非是在嘲笑他们温家,到嘴的鸭子都飞了。

温太太隐忍着,心里虽对叶家不满,可也不敢表露,毕竟他们家现在需要依仗叶家。

叶太太端着酒杯转了一圈,恰好碰到温太太,以往她对温思宁也不是多满意,温家和他们家差了一截,可和苏冉相比,简直是好太多,一个是白天鹅,一个连丑小鸭都不如。

所以在见到温太太时,多嘴问了句:“思宁呢?”

“前阵子出国了,想在深造深造。”

“也是好事。”

大家都清楚她为何出国,叶太太也不多问,和温太太又聊了会。

晚宴结束时,她故意等叶承南一起,直接上了他的车。

车内光线昏暗,没了外人,叶太太也不在维持虚伪的优雅,一张精致的脸在昏暗里狰狞、扭曲,要把在宴会上受辱的火气全部发出来。

“承南,你回去就把那个野丫头送走,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只把孩子抱回来,让她给我滚出帝城,永远都不得回来。”

“送的越远越好,只要保证孩子安全出生,她在我叶家,我一天都不得安稳,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连着那个刘妈一起送走,反正现在老爷子在疗养院,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叶太太的嘴巴似是机关枪突突突,叶承南面色冷淡,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插手。”

“你是不是不愿意,承南,你要知道你现在受的所有侮辱都是因为她,你明白吗?”

他一双黑眸冷如寒铁,沉声并不回答,落在叶太太眼里又急又气,让他们叶家蒙受耻辱的苏冉,竟然安稳的住在水榭公馆,那可是她喜欢许久的别墅,她内心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

车子开进老宅,叶太太风风火火下车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交代佣人把苏冉房间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扔掉,一件也不准留。

佣人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让叶太太发了这么大的火,连夜把房间清空,更是喷了消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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