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简介
周墨棠袁玉盈《落花飞絮两无情》讲的是曾经,盛洛宁以为,遇到太子周墨棠,并顺利地嫁给他,是她此生最幸运的事情,可后来她才知道,周墨棠是她的劫,是她的难,是她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心魔……所以,她放弃了,但周墨棠却后悔了!
第1章
精彩节选
寒风萧瑟,席卷着雪花飘然落下。
金碧辉煌的宫殿前,一个单薄的身影跪在台阶前。
不知跪了多久,身上浸染冰凉,一阵热意涌上喉咙,盛洛宁连忙用手绢捂住嘴,怕惊扰了台上的人似的,生生把咳嗽声压了回去。只是,喉咙里的腥甜却挡不住。
“盛洛宁,你可知罪?”
熟悉的低沉磁性的声音响在头顶,盛洛宁一颤,抬眼看向不远处的高大男子。他面容俊美,桃花眼缱绻多情,着一袭明黄色龙袍,贵气逼人。
怀里揽着一个盛装打扮的明艳女子,动作温柔,
盛洛宁心中一痛。
周墨棠的手,也曾这般揽过她的身子,他也曾对她说,会永远宠她,爱她,直到白发苍苍,也不相离。
她信了,泥足深陷,可不过恩爱一年,他就毫无预兆地将宠爱赠予另一个女人。
盛洛宁宛若陶瓷般的肌肤显得愈发苍白:“臣妾,何罪之有?”
“盛洛宁,莫以为装傻,就能掩盖住你恶毒的心思,”袁玉盈涂着嫣红蔻丹的手指指着她,端得是目中无人:“若非你指使那白毛畜生打翻我辛苦熬制的鸡汤,又令它咬毁我熬夜缝制的衣袍,棠哥哥怎会挨饿?怎会无衣可换?”
盛洛宁一愣,实在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瞧袁玉盈这话说得,偌大个皇宫,既有尚衣局,又有御膳房,全部只为周墨棠一人服务,他会挨饿受冻?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棠哥哥,她竟然还敢笑,”袁玉盈转身扑入周墨棠怀中,委屈巴巴地控诉道:“我自知出身粗鄙,不及皇后娘娘尊贵,可我一心为您啊,您瞧瞧我的手,都被烫伤了呢!”
在袁玉盈伸出的手背上,有一点黄豆大小的红痕,若不细瞧,压根就没办法发现。
袁玉盈却像是很痛似的,眼泪都落下来了:“棠哥哥,我是不是连皇后娘娘身边的一只畜生都比不上?”
周墨棠伸手轻轻抱着她,可狭长深邃的眼眸看向盛洛宁时,却变得厌恶而不耐:“那畜生在哪儿?交出来!”
盛洛宁身上一僵,摇了摇头,绝望有哀戚看向周墨棠:“陛下,臣妾跪愿跪在这里替球球赎罪,请您放过它吧!”
球球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她一直视它为亲儿子般抚养,她怎么敢交出来,让袁玉盈杀了他?
见周墨棠有些迟疑,袁玉盈暗中暗恨,手帕擦了擦眼泪,推了推周墨棠:“棠哥哥,您送我回家吧,我不要呆在这里了!”
说着转身就外走,周墨棠见状急了,连忙跟上,随后冷声吩咐周围的侍卫:“把皇后娘娘的猫找出来,就地处死!”
侍卫们领命前去凤仪宫。
“不要!不要伤害他!”盛洛宁嘶声阻拦,可膝盖早已跪得麻木,再加上身体余毒未消,虚弱的竟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她红着眼睛,拼命地在心里祈祷着球球跑远些,快些跑,却听到一声细弱的猫叫声,一只绿眼睛的波斯猫从树梢跳下来,矜雅地向她走来。
“球球!”盛洛宁急喝:“快跑!”
球球不懂她的焦急,依然想像往日般依赖地蹭蹭她,浑不知有一只木棍高高举起,“啪”地落下来。
温热的血,溅了盛洛宁满脸。
一阵天旋地转,盛洛宁无力地栽倒在地上。
再醒来,盛洛宁已经回到了凤仪宫。
她不顾身体虚弱,连忙爬下床,她要把球球找回来。
可人还没有走出宫殿大门,就见袁玉盈迎面走了过来。
“哟,皇后这是醒了?”袁玉盈冷笑着说道:“听说皇后病了,妹妹特来探望。”
盛洛宁死死攥着手指,强压住心底的恨意:“球球呢?”
“那知白毛畜生啊,”袁玉盈轻笑一声,神情无比阴狠,“我这不就把它还给你。”
她扬起手,就见宫人端着碗往前走了一步。
盛洛宁不明所以,看着宫人手中那碗热气腾腾的汤,猛然瞪大眼睛。
“这碗大补汤,我特意命人熬制了两个时辰,里边除了什么人参、鹿茸之类的药材,还有你那只畜生的骨头,既然你这么喜欢它,喝了它,你们永远在一起,不是更好!”
“你,”盛洛宁气得浑身发抖,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你为何这般狠毒?”
自袁玉盈入宫,盛洛宁虽然伤心,可该给的份例,她从未克扣,也从不曾故意为难,袁玉盈到底是为何要处处针对她?
“我狠毒?”袁玉盈像听到什么笑话般,面容一阵扭曲,落在盛洛宁身上的眼神也像淬着毒。
“我跟棠哥哥相恋多年,皇后的位置本该是我的,若非棠哥哥需要利用世家的权势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他如何会娶你?你夺走我的爱人,夺走我的地位,竟然还敢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盛洛宁浑身凉透。
她不想相信这些话,可回忆往昔。
袁玉盈在皇宫中横行无忌,无需遵守任何规矩,甚至亲昵地唤周墨棠做棠哥哥,他们仿佛世间再普通不过的伴侣。
而她呢?她恪守本分,自称臣妾,甚至时常前往御膳房亲自下厨,只为周墨棠能多吃一口饭,如此小心讨好,却依然被冷待被嫌弃被厌恶,为什么?
因为周墨棠从来都不曾喜欢过她。
盛洛宁心如刀割,可袁玉盈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挥挥手,便有个宫人走上前来钳制住她,而另外一个宫人则捏住她的下颚,将碗里的汤灌入她口中。
“我不喝!来人啊!唔!快来……唔!”盛洛宁拼命挣扎,可没有任何人进来救她,素来都尊贵无匹的凤仪宫,已然成为袁玉盈的天下。
“盛洛宁,自己识相点,主动搬去冷宫,否则下一次,我断不会再这样轻易地放过你!”
说罢,袁玉盈趾高气昂地离开。
盛洛宁狼狈地趴倒在地上,边咳嗽边呕吐,刚刚喝下去的汤水连同着血,一起吐在地上。
阵阵难闻的味道传入鼻中,她用力地闭上眼睛,将眼泪的挡回去。
“娘娘!您吐血了!”
贴身宫女夏儿惊慌地扑跪在她身边,哆嗦着将她扶起来:“刚刚袁妃调走了周围的所有侍卫,又命人抓着奴婢,不让奴婢进来。袁妃对您做了什么?您去告诉陛下,让陛下替您做主吧!”
盛洛宁虚弱地摇头。
如果没有周墨棠在背后支持,袁玉盈哪来的权利调动侍卫?周墨棠,他既然喜欢袁玉盈,又怎会替她做主?
“夏儿,”盛洛宁咬牙站起身,环眸看看四周:“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搬去永萋宫吧!”
永萋宫,是冷宫。
“为什么?”夏儿不解问道。
因为长兄身在边疆,正陷于战乱之中,随时都需要援兵的支援。此前她跪在殿外,便是受托于父亲,想得知长兄现在的消息,却被袁玉盈一通搅和。
她不能再惹怒周墨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可这些没必要解释给夏儿听:“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夏儿眼圈一红,低头应了声是,便开始着手开始收拾起来。
夜色降临,周墨棠难得踏入了凤仪宫。
自袁玉盈入宫,他再未来过,眼下见他过来,盛洛宁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喜悦之色。
可是,周墨棠左右环顾一番,见满殿空荡,他的脸色猛地沉下来。“盛洛宁,你也想用离开来威胁朕?凭你也配?”
盛洛宁浑身一僵。
多么可笑,她竟然还在期待他的关心?明明他的眼中,他的心里,早就只剩下一个袁玉盈。
鼻尖一酸,盛洛宁急忙垂头掩饰:“臣妾不敢。”
“不敢?你连朕中毒垂危,都敢置之不顾,私自出宫游玩,数日不归,你还有何不敢?”
他质问的语气,像一记重锤,锤在盛洛宁的心上。
三个月前,周墨棠于宫宴上遇袭,继而中毒昏迷。太医们不知是何毒药,不敢轻易用药解毒,眼见他的呼吸越发微弱,是盛洛宁不顾自己安危,用嘴替他吸出毒血。
他状况好转后,再经由太医们调理,这才逐渐康复。可盛洛宁自己却被余毒所害昏迷数日,醒来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盛洛宁眼眶微红,觉得有些委屈,便轻声道:“陛下,那时您已昏迷,是臣妾替您吸出毒血,然后……。”
“住口!满宫太医都告诉过朕,救朕性命的人是一个眼生的宫女,朕醒来后,亦瞧见穿着宫女服的盈盈因为连夜照顾朕而累趴在床边,”周墨棠满脸阴鸷地打断她的话:“盛洛宁,你贵为皇后,竟然下作到抢别人的功劳?”
袁玉盈?救他的人怎么成了袁玉盈?!
盛洛宁孱弱的身体晃了晃,手指紧紧扣住床沿,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嘴吸毒,毕竟是在搏命,怕被太医们阻挠,盛洛宁那时特意换上夏儿的宫女服,伪装了一番。等确定周墨棠脱离危险,她因觉得身体不适而没有露面,选择了悄然离开……怕是因为这样,才给了袁玉盈顶替她的机会吧?
是了,袁玉盈是周墨棠乳母的女儿,因为母妃早逝的缘故,他格外敬重自幼就尽心照顾自己的乳母。以前袁玉盈一直生活在宫外,也经常会被接入宫来。
盛洛宁苦笑着,竭力辩解:“陛下,真的是臣妾救了您,请您相信臣妾!”
“呵,”周墨棠冷笑一声,清俊的眉眼间愈发冷冽:“那你可知,刺伤朕的刺客,是谁指派?”
盛洛宁自然不知,可他这样问,答案便显然跟她有关。
“是你父亲,”周墨棠猛地伸出手,掐住盛洛宁的喉咙:“你们父女一个杀人,一个还敢谎称救人?想把朕当傻子耍吗?朕现在没赐你一杯毒酒,已足够宽容!”
“不是,”盛洛宁不敢挣扎,只能用力吐字:“父亲断不会做这种事情,他素来奉公守法,正直无私……”
而且,弑君是足以诛九族的大罪,若是真的,盛家还能安稳到现在?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周墨棠寒声打断:“朕现在掌握的证据是不够,没办法将盛家连根拔起,不过这一日迟早会到来!”
盛洛宁吓得脸色发白,惶然摇头:“陛下,请您给臣妾一点时间,臣妾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只请您放过臣妾的家人!”
“给你些时间,好让你毁灭证据吗?盛洛宁,告诉你,朕不需要什么交代,只需要你们盛家,血债血偿!”
“不……唔!”
盛洛宁想站起身来,跪下磕头请求宽恕,却不知怎么又激怒周墨棠,他眼神一沉,甩手将她压倒在榻上,用力撕开她身上的衣裳,然后直接挺身侵入,毫无#法地冲撞起来。
他从前,从未如此粗鲁地对待过她,就像是要活生生地将她撕碎般,让人心悸。
足可见过去种种温情,甚至白首不相离的承诺,都是假的!
盛洛宁满心绝望,即便痛到痉挛,却不敢反抗。
本想等他气消些,她再为父亲求情,可她最终受住,昏迷过去。
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红着眼睛站在碧波荡漾的湖畔,看着那一方不慎落入水面的洁白手帕越吹越远。
这手帕是母亲的遗物,她心中焦急,眼泪禁不住一颗颗落下来。
直到落水声响起,突然出现的少年郎跃入水中,将手帕捞起,然后游上岸,递还给她。
盛洛宁紧紧抓住湿透的手帕,正要道谢,却见少年浑身湿透且微微发着抖,顿时于心不安,忙将刚刚放置在旁边的精巧食盒递过去:“谢谢你,这些都给你吃,可别感冒了。”
那个食盒里装着她自己制作的一些糕点,不算稀奇,但胜在味道好。
少年诧异地看她一眼,淡然而笑:“好。”
他的笑容很浅,却好看得要命,明明是多情的样貌,却配着冷冽的表情,像盛放在冬雪里的寒梅般傲然挺立,哪怕有些狼狈,也依然让人移不开眼。
盛洛宁红了耳根,心“嘭嘭”直跳:“你快些去换件干净的衣物,若是喜欢这些糕点,我以后常做给你吃。对了,我叫盛洛宁,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区区小事,不必挂怀。”少年淡淡说着,转身离开,故没发现,身后那个小姑娘一直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就此把心落在他的身上。
盛洛宁使了点儿手段,终于打探出他的身份,东宫太子,周墨棠。
此后,她便挖空心思,时常做些吃食,请作为皇子伴读的长兄带入皇宫,以报恩的名义,转交给他。
如此数月,终于得到回礼。
这便是球球。
再后来,她成了他的太子妃,成了他的皇后,如今成了……
一颗弃子!!
盛洛宁再睁开眼的时候,就见夏儿坐在床边,不住地抬手抹着眼泪。
“怎么了?”盛洛宁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急忙问道。
“娘娘,听说大公子在边疆遇袭,然后下落不明了。”
长兄出事了?
盛洛宁心中一寒,顾不得身上的酸痛感,立刻掀被起身,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
只是下落不明,代表着还有得救,她得去求周墨棠救兄长!
“娘娘,陛下现在在袁妃那儿,她,”夏儿拿着外衣跟出来,见盛洛宁往前面跑,咬牙说道:“她有身孕了。”
盛洛宁脚步一顿,收不住脚差点跌倒,幸好夏儿及时扶住她。
盛洛宁下意识往自己平坦的肚子上瞥了一眼,心里既酸又涩。
她曾承宠一年,也喝了不少助.孕.药,可肚子始终没有动静,而袁玉盈入宫尚不足三月,就已经有喜了?
“娘娘,”夏儿帮她理好仪容,眼底又凝起泪花:“奴婢见您昏迷不醒,本想去找太医来给您诊治,可那袁妃偏说她身体不舒服,让陛下把所有太医都传唤去她那儿,您现在过去,指不定会遇到怎样的场景!”
盛洛宁神色恍惚,随即强笑道:“那正好过去恭喜她!”
袁玉盈住在摘星殿,这是宫中最富丽堂皇的地方,黄金作地,夜明珠镶顶,尚未靠近,便已觉得刺眼。
“你来做什么?”周墨棠小心揽着袁玉盈的腰,瞧见她,眼里掠过几分不自在,但很快就沉下脸,冷喝道:“回你的凤仪宫去。”
“陛下,”盛洛宁忍着心痛,屈膝跪倒:“请您救救臣妾的兄长!”
周墨棠冷着脸没有吭声,倒是袁玉盈示威似的轻抚自己的肚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皇后娘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棠哥哥预备削减世家的俸禄,却遭到以盛家为首诸人的反对,棠哥哥现在巴不得盛家人都死光,怎么可能去救你哥哥?”
盛洛宁僵在当场,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不可胡说八道。”周墨棠伸手往袁玉盈的樱唇上打了一下,只是那动作太轻,不像惩罚,倒像是打情骂俏。
后宫女子不得议政,周墨棠此举乃是告诫袁玉盈要慎言,却不是否认她所说之事。
可盛洛宁恪守宫规,从不打探过前朝消息,哪怕明知长兄一介文弱书生,却突然间去往边疆从戎,她也没有询问过缘由。
现在看来,莫不是被周墨棠逼得?他要打压世家,所以首先就拿盛家开刀?那么兄长遇险,是不是也是因为他的安排?
相识五年,她日日示好,少有间断,他就半点儿都没心软过吗?她于他来说,当真就只是一件利用的工具?
既是如此,她就做一件有用的工具,他能不能再给她三分怜惜?胸膛里撕心裂肺的疼,盛洛宁攥紧手心,低声恳求道:“请陛下容许臣妾归家见父亲一面,臣妾保证,会说服父亲同意削减俸禄,求您放过盛家。”
周墨棠冷漠一笑,以嘲讽的语气问道:“盛洛宁,若盛家跟皇后的位置,只能留存一个,你要如何选择?”
寒意从膝盖传到四肢百骸,盛洛宁痛得直哆嗦,怔然抬眸看向他,只见他满脸冷酷,不似在说笑,她垂着眼,死死咬紧牙关,好半晌才僵着手解下腰间代表皇后身份的凤佩。
眼泪滑过脸庞,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看着她递上前的凤佩,周墨棠眼中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而后黑眸中的寒意愈甚,像凝固着刺骨的坚冰。
有那么一瞬,他真的很想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把凤佩收回去,可是,她都已经舍弃他,他怎么可能还会留恋她?他要放得比她更加干脆利落!
“盛家那么多人,光一个皇后的位置,可不够换!”
让出皇后的位置还不够?那他还要她怎样呢?盛洛宁心痛到难以自持,只能闭上眼睛:“臣妾,任由您处置!”
“棠哥哥,”袁玉盈满脸得意,伸手拿过凤佩,紧紧握住,又娇声道:“太医不是说我孕相不稳,需要以身份尊贵之人的心头血做引来安胎吗?皇后娘娘是凤体之身,用来做药引乃最合适不过啊!”
“像她这样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女人,哪里会有心?朕会另想办法……。”
“臣妾有心!”虽然不知道周墨棠这莫名其妙的指摘是从何而来,可盛洛宁必须保护盛家,于是果决地截断他的话:“臣妾愿意用心头血来保全龙嗣!”
“那可太好了,速请医女过来,”袁玉盈顿时喜笑颜开,可眼角余光瞥见周墨棠正冷冷看着自己,她心中一跳,忙说道:“棠哥哥,十指连心,心头血便是指尖血,我只取一丝丝来救咱们孩儿的性命,断不会伤及皇后娘娘性命。”
周墨棠眼中寒芒稍退,嘴上却道:“她既自己求死,何不成全她?”言罢,他再不愿看盛洛宁一眼,甩袖扬长而去。
医女很快过来,袁玉盈命人压住盛洛宁。
“袁玉盈,你要做什么?”盛洛宁试图挣扎,但敌不过惯常做粗活儿的宫女的力道,夏儿想扑过来救她,被侍卫强行带了下去。
袁玉盈这会儿哪里还有在周墨棠面前时的娇柔样儿,她冷笑着伸出手,狠狠撕开盛洛宁身上的衣裳。
出声呵止的话还未说出口,盛洛宁便看到医女拿来一柄特制的,带着凹槽的匕首,顿时明白什么,她反抗得愈发厉害:“袁玉盈,废后诏书尚未颁布,我现在仍是皇后,你怎敢杀害我?况且你已经拿到凤佩,夺回属于你的一切,为何还要斩尽杀绝?你就不怕将来遭报应吗?”
已夺回一切?不,周墨棠的心,不在她这儿!入宫三月,袁玉盈只侍过一次寝,那次还是周墨棠因为盛洛宁的事喝得酩酊大醉,把她误认为盛洛宁,她才上了龙榻。
可是,整个过程中周墨棠嘴里一直在唤着“洛宁洛宁”,她屈辱的应下了!幸好她的肚子足够争气,一次就中。
思及此,袁玉盈眼中的恨意愈浓,她拿过匕首,用力地扎入盛洛宁的心脉。
“是棠哥哥让我成全你的求死之心,我又怎会怕遭报应?”
是啊,是周墨棠想要她的命,丞相府又处于势微时,有谁能替她报仇?
盛洛宁不由绝望,放弃挣扎,任由嫣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心上流出,落在医女递过来的白瓷碗中。
“你放心,我暂时不会要你性命,毕竟还得用你的血来温养我的孩子呢!”在昏迷过去前,盛洛宁听到袁玉盈这般说道。
或许,她该庆幸自己还有用处?
盛洛宁是被断断续续的哭声给吵醒的,不用猜,也知道是夏儿这丫头。
身上绵软无力,心口痛的人浑身发颤,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果见夏儿哭得双眼红肿,于是轻叹口气:“哭什么?我这不是还活着呢!”
“娘娘,”夏儿嚎啕着扑倒在她身边:“奴婢好担心您,袁妃收买了所有太医,不让他们过来替您诊治,奴婢好怕您再醒不过来!”
心口处一阵绞痛,盛洛宁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夏儿,收拾一下,我们出宫回丞相府。”
夏儿看了一眼她的伤口,担忧又高兴:“好,宫里的太医不给您诊治,咱们让老爷去请宫外的郎中!”
“我受伤的事情,不要告诉父亲,”盛洛宁皱着眉头叮嘱道:“父亲近来已足够烦忧,我不想再给他添乱。”
夏儿微怔,到底是答应下来。
因为此前已经给周墨棠报备过,而且盛洛宁也不打算整什么省亲仪仗,便只坐着一辆寻常马车出宫。
颠簸大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丞相府,盛洛宁疼得出了一身冷汗,强撑着走下马车。饶是有夏儿搀扶,她依然脚步踉跄,差点儿跌倒。
这时,有一双修长好看的手从旁边伸过来,稳稳地扶住她。
盛洛宁抬眼,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青年,不由一怔,然后欠身施礼:“宣王殿下。”
宣王周明逸,是长兄的至交好友,长兄在前往边疆前,便是在宫中给他做伴读。
周明逸拱手还礼,抬头时瞥她一眼,眉心微微蹙起:“娘娘,您的脸色不太好,可是身体不适?”
出宫前,盛洛宁特意往脸上抹了些脂粉,确定旁人瞧不出异样,没想到会被周明逸一眼道破。她不想多说,于是转移话题:“您怎么会在这里?”
周明逸深深看她一眼,温声道:“得知阿辰出事,我立刻派人前去边疆救援,刚得到一些好消息,于是过来知会丞相。”
盛洛宁的兄长,便名唤盛辰。
周明逸是个闲散王爷,手中没什么权势,没想到这种时候他会伸出援手,盛洛宁心中感激,急忙道谢:“谢谢您,哥哥他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阿辰,不过腿受了伤,需要将养一段时间。”
盛洛宁长松口气,眼里不由自主地凝起泪花:“只要他人没事就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必定将这份恩情铭记于心,日后有任何我帮得上忙的事情,还请不要客气,尽管知会于我。”
“要知会你什么?”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盛洛宁一回头,恰对上周墨棠怒不可遏的眼神。
周墨棠有事出宫,得知盛洛宁归家省亲,便想着来丞相府走上一遭。毕竟丞相始终是肱骨大臣,若当真愿意服软,同意世家削俸的事,他还是得出面安抚安抚。
哪知会瞧见盛洛宁跟周明逸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场景!她是见他要收回皇后之位,所以急不可待地要找下一家?
还是说,她喜欢的人一直就是周明逸,哪怕嫁给他,也从未相忘?
周墨棠冷冷笑着,用力抓住盛洛宁瘦削的肩膀,蛮横地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周明逸:“皇弟在这做什么?要知道身为皇族中人,私通臣子,可是重罪!”
“陛下,您误会了,宣王殿下只是……”
盛洛宁闻言,着急想替周明逸解释,哪知周墨棠愈发恼怒,近乎是厉喝道:“你闭嘴!当着朕的面就敢跟其他男人勾勾搭搭,盛洛宁,朕看你是活腻了吧!”
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怎么就变成勾.搭?在他心中,她就是这般不堪的人吗?看着他深恶痛绝的神情,盛洛宁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消失,化作难以言喻的苦涩。
“陛下不用多虑,等年关一过,臣弟便会前往封地,无诏不会再回京,”周明逸担忧地瞥盛洛宁一眼,而后浅笑着对周墨棠说道:“臣弟愿您与皇后娘娘琴瑟和鸣,洪福齐天。”
周墨棠却不再搭理他,拽着盛洛宁就往身后的马车走。
盛洛宁大急,心口处的伤痛被扯的生疼:“陛下,臣妾还未曾见到父亲,请您让臣妾见见他再回宫可好?”如果父亲知道她过府不入,得有多伤心?自嫁入皇宫,成为皇后开始,他们父女便再未见过了啊!
“你到底是想见丞相,还是对周明逸恋恋不舍?”周墨棠咬牙切齿,凶恶的模样,像是恨不能把她生生撕碎。
“臣妾与宣王殿下清清白白,绝无私情,请陛下慎言……啊!”
被甩上马车,车帘遮挡住外面的视线,周墨棠恶狠狠地撕碎盛洛宁身上的衣裳。
在莹白如雪的肌肤上,一道狰狞可怖的新伤触目惊心。
早见她神态不对劲,没想到是受伤的缘故……周墨棠眼神一顿,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随即所有的理智都彻底被怒火淹没:“盛洛宁,你还敢说与他没有私情?怕他误会,都敢剖心为证,你对他可真是情深义重啊!”
呵,这明明是为保住他跟其他女人的孩子而留下的伤疤,他却信口污蔑,怕是早已认定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吧?
盛洛宁无力再去解释,疲惫地闭上眼睛,可身上忽然一重,周墨棠倾身过来,动作粗暴地侵入……
“陛下,这里是闹市,不要……啊!”
周墨棠一边动着,一边伸出手指头,狠狠压在她的心口处,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顿时裂开,溢出层层血珠。
所谓诛心,不过如此!
盛洛宁痛得近乎崩溃。
身上痛,心里更痛。
偏偏周墨棠始终狂风暴雨般的动作着,掠夺着,碾压着,她忍到后来,只能痛哭失声地哀求他:“陛下,求求您,给我一个痛快吧!”
若活着这般痛苦,她不如下地狱!至少,地狱没有另一个他来掏她的心!
“你若敢死,朕让整个盛家为你陪葬!”
他这是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可她到底做错什么,要受到这般折磨?盛洛宁不懂,也不想再懂。
惶然睁着眼睛,盛洛宁早已痛得神志不清,直到一卷明黄的圣旨在眼前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盛氏怀执怨怼,德行有失,数违教令,即日起废除位分,贬入冷宫,终生不得再踏出一步。”
辗辗转转,到底是搬到永萋宫。
盛洛宁迷迷糊糊地躺在冰冷的床板上,偶尔醒来,夏儿便灰头土脸地喂她喝不知从哪弄来的汤药。
那药实在太苦,即便是在昏迷中,盛洛宁本能的抗拒,有时反而连着胃液一起全部吐出来。
如此煎熬几日,夏儿都以为她要熬不下去,盛洛宁终于顽强地醒了过来。
“娘娘,”看着她瘦骨伶仃的模样,夏儿既心疼又不甘:“再过半个月,便是袁妃的封后大典,她马上就要取代您成为皇后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周墨棠亲手伤得她半死不活,再丢到冷宫里任由她自生自灭,不就是要给袁玉盈腾位置呢?盛洛宁漠然想着,转脸看向窗外。
心口处空荡荡的,伤口并没有愈合,冷飕飕的风从窗外一直刮到了心底,肆意着,四肢百骸一片冰凉,再也暖不起来。
夏儿凝着泪,还想说什么,但见她像失了魂般满脸麻木,只能替她掖好被褥,然后转身出去忙碌。
永萋宫什么都没有,一切事情都得自己做,饭食一日只有一顿,是两碗水多过米的白粥及两个冷得发硬的馒头。
好在她们有点儿积蓄,夏儿便拿着银钱去跟侍卫们换取想要的东西,这天夏儿正准备去找点吃的,就看见一群人来势汹汹闯进来。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盛洛宁听到声音,蹙起眉头,扭头一看,就见一个眼熟的面孔端着个莲花大的瓷碗走进来。
是跟在袁玉盈身边的医女。
“我给你血,”盛洛宁忍着喉间痒意,慢慢向医女伸出手:“不要伤害夏儿。”
医女抿唇一笑,拿出那柄特制匕首:“娘娘倒是识趣。”
她既不能反抗,也不能主动求死,不识趣能怎么办?难道指望周墨棠大发善心前来救她?盛洛宁自嘲地垂下眼,抖着手解开身上衣裳。
匕首刺破心口,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医女满意的接满血,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盛洛宁捂着伤口了无生息躺在床上,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却不知噩梦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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