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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零女厂长

林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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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万读   主角: 林乔王宝   更新: 2022-04-22 05:5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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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林乔王宝《重生八零女厂长》讲的是上一世,林乔被人算计坏了名声,毁了一辈子,重生80,虐渣渣,撕奇葩,上大学,办工厂,她励志要精彩的走完这一生

第1章

精彩节选


“你个孬包,人都给你关屋里了,她伤了腿动不了,你还怕个啥?”

“可林乔她不同意,我怕她以后怨我,打我。”

“她不同意?她一个姑娘家,从山上滚下来摔伤腿,是你把她背回来给她上药,身子都被男人看了她还敢不同意?全大队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她淹死。她要是敢打你,娘打断她的腿。”

“可……”

“可啥可,你俩的结婚证娘已经让人办好了,从今往后她就是咱老王家的媳妇,你睡自己媳妇儿天经地义,由不得她同不同意。儿子,今晚你就把事儿办了,娘还等着抱大胖孙子呢……”

母子俩一通絮叨,王宝新犹如吃了颗定心丸,推门进了里屋。

李桂兰怕到手的儿媳妇跑了,还特意在门外加了把锁,这才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此刻已近黄昏,又是冬天,屋里暗黢黢的,勉强能视物。

王宝新盯着躺在炕上的苗条身影,瞬间感觉喉咙发紧,咕咚咽了几口口水。

林乔是他们七排大队的知青,身材纤细高挑,皮肤白眼睛大,人长得好看又有文化,村里不知道多少年轻后生喜欢她,想把她娶回家做媳妇儿。

王宝新也喜欢,每次半夜做梦,都是林乔那张脸。

可他向林乔示好,送她东西帮她干活,她立马拒绝,一门心思找门路回城,甚至还躲着他,不跟他有任何的接触来往。

他只能找机会偷偷跟着看着,解解眼馋。

现在,人终于是他的了。

娘说的对,只要林乔在他家过了夜,生米煮成熟饭,坏了名声谁还会要她?

想到这,王宝新心里那点儿担忧顷刻被强烈的浴望压倒,脱鞋上炕,悉悉索索的解了腰带:“林林乔,你身上还疼不?让我看看,我给你上药,别留下疤。”

说着,他伸手迫不及待的摸过去,下一刻——

“啊嗷!”

惨厉的尖嚎差点掀了房顶,王宝新没有防备,猛不防被鞋锥子扎中手臂,疼的一头栽到炕下,捂着胳膊吱哇乱叫。

炕上的林乔强忍着疼坐起来,暗暗吸口气,冷眼瞪着地上的黑影,声音像是淬了冰:“你想看哪儿?”

她早醒了,懵逼怔愣了好半天,听到这娘俩的对话,才搞清楚自己这是重生到了1980年,她二十一岁,在七排大队下乡插队,正被李桂兰王宝新这对奇葩母子算计被迫‘嫁’进火坑。

上辈子,她上山拾柴火失足摔伤腿,人也晕了过去,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王家的炕头上。

李桂兰为了切断她的后路,把她和王宝新锁在一个屋里不说,还在村里大肆宣扬她摔坏了身子,是王宝新日夜不离人的伺候。

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就算没发生什么,可在别人眼里,林乔女儿家的身子,就是不干净了。

村里风言风语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直到李桂兰拿出一张结婚证,说俩人已经领证结婚了,流言这才消停。

而林乔也因为那张‘莫须有’的结婚证彻底断送了回城的可能。

她闹过也抗争过,却最终被流言蜚语压弯了脊梁,只能屈从于命运,被迫绑在王家。

她也曾认命,想就这么过一辈子。

可这对母子不做人啊,王宝新是个妈宝男,事事听老娘的,李桂兰是个心不正的,见不得儿子对林乔一点好,天天挑拨搬弄是非。

甚至在林乔生下女儿之后,重男轻女的李桂兰直接把刚出生的小婴儿扔到了冰天雪地里,等林乔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找到孩子时,人早已没气儿了。

林乔死死咬着牙,压下喉间涌动的腥甜,她恨不得一锤子扎死王宝新这个畜生,再去了结了那个心黑的老虔婆。

王宝新嚎的好像胳膊被砍了,一个劲儿的喊娘喊救命。

呵,救命?

李桂兰这会儿正忙着在村里宣扬败坏她名声呢,哪儿有空救命。

林乔冷笑一声,强撑着下地:“救命李桂兰是赶不上了,等她回来给你收尸吧。”

王宝新被她这阴狠冰冷的语气差点吓尿。

他是肖想林乔已久,可到底是个立不起的懦弱性子,习惯事事往老娘身后躲,再加上俩人身份上的差距,乡下人对城里来的知青有一种本能的敬畏。

而且他并不知道林乔伤的到底有多重,看她竟然还能下炕,以为人没事儿,吓得顾不上疼,窜起来就往外跑。

“娘,娘,救命,救命!”

王宝新尖叫着拉门,可门已经被李桂兰反锁了。

他不知道林乔手里有什么家伙事儿,刚才捅他那一下都扎到他骨头上了,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王宝新疯了一样的拼命踹门。

轰一声,挂在土墙上的门,倒了。

他尖嚎着跑出去,凄厉的声音划破长空。

林乔握着锥子的手松了松,缓了口气,咬牙拖着摔伤的右腿一拐一拐进了李桂兰的屋,从炕柜里翻出厚厚一沓信件,这才离开。


外面的天已经擦黑了。

十一月的北方寒风萧瑟,这时候村里没有电,天又冷,乡下人早早的钻被窝里猫着。

换了平时,这会儿肯定静的出奇,但因为王宝新那几嗓子嚎的全村的狗都跟着叫起来,不少人裹着衣服想看个究竟。

姜秀云是七排大队的妇联主-任,离王宝新家不远,听到动静穿好衣服和男人分头出来看看怎么回事,远远见一个黑影一脚深一脚浅的过来,立刻就问:“谁在哪儿?”

“是我,林乔。”

林乔就是来找姜秀云的。

记忆里,这位妇联主-任是个热心肠的人,上辈子也帮衬过她。可人言可畏,村里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又岂是一个妇联主-任能压下的。

“林知青,你这是怎么了?”

姜秀云把人扶进自己家,借着油灯,这才看清林乔这一身的狼狈。

衣服擦破了,还沾了不少血迹,鞋上的血和土都和了泥,脸上手上还有不少擦伤,吓得姜秀云脸色都变了:“咋伤成这样?快,我送你去卫生所……”

林乔现在顾不上去卫生所:“姜主-任,我要去县城报案,王宝新趁我失足摔下山昏迷不能反抗的时候把我带回他家,意图强-迫我,他娘李桂兰就是从犯!我要告他们母子二人犯流氓罪!”

姜秀云吓得倒抽一口凉气:“林知青,这这是真的?”

这年头,流氓罪可是重罪,弄不好还有可能判死刑。

王宝新那怂包敢有这么大胆子?

可这种事传出去伤害最大的是林乔,任何一个姑娘家都不会拿自己的名誉清白开玩笑。

“报案,必须报案!咱们现在就去报案!”

姜秀云搀扶着林乔正要往外走,她男人赵斌回来了,冻得直嘶气:“是王宝新被打了,说是林知青要杀他,他娘李桂兰正闹腾着要死要活的,往这边来了。”

说话间,外面亮堂堂一片,村里不少人举着火把,正拥簇着李桂兰母子去找村长,一起跟着看热闹。

经过姜秀云家,看到林乔被姜秀云搀扶出来,李桂兰瞬间像炸毛的乌眼鸡,尖嚎着扑过来:“你个黑心的毒娼-妇,我儿子好心救你,你竟然要杀他,毒娼-妇贱蹄子,老娘今天跟你没完!”

姜秀云眼疾手快的拦住李桂兰:“事情还没说清楚,婶子你这是干啥?要吃人啊?”

李桂兰正要撒泼,冷冰冰的女音劈头盖脸砸过来。

“你说错了,是我和你们没完!”

林乔用力攥了攥拳头,深吸几口气,破釜沉舟的提高嗓门:

“王宝新趁我上山捡柴火失足摔晕时把我带回他家意图强-暴,他娘李桂兰把我和王宝新锁在一间屋里,想等他儿子生米煮成熟饭害我坏了名声不得不嫁给她家这个怂包。”

“李桂兰,你儿子意图强-暴,你就是从犯!我要报案,我要告你们母子强-暴知青,强-迫妇女,犯流氓罪!今天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不要,拼了下半辈子的名声不要,我也要向大队,向公社,向**讨一个公道!”

寒风中,女子带着哽咽的声音单薄却坚毅,无异于一道惊雷,砸的围观村民瞬间懵逼了,周遭安静的只有风声。

啥?

强强-暴?

村民们看林乔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明晃晃的火把照在林乔的脸上,身上,她的狼狈众人一览无遗。

林乔知道人言可畏,也知道自揭疮疤将这番话说出来,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风言风语和指指点点。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上辈子,就是因为她惧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害怕身边的人指着自己说三道四,这才纵容了这对恶畜禽-兽,也害自己白白葬送了一生。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人渣畜生就应该被关进监狱,做错事的又不是她,该受惩罚受人唾骂的也不该是她,她应该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而不是缩头缩尾活在别人的眼光和口舌里。

“赵叔,姜主-任,我腿伤了,能不能麻烦你们借个车送我去县城公-安局报案?”

“没问题。”

姜秀云一口应下,虽然她也觉得林乔太冲动,不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她是大队的妇联主-任,有人胆敢伤害女同志,绝对不行!

说着,她立刻让自家男人去套车。

王宝新吓得彻底慌了神,一把扯住自家老娘的袖子,声音都带着哭腔:“娘,娘,她她要报公-安……”

李桂兰被扯得一个趔趄,猛地回神,立刻吼道:“贱蹄子你胡说!明明是你要嫁给我宝新的,结婚证都领了,谁强-暴你了,我宝新睡自己媳妇儿这是天经地义!”

“啥,林知青和王宝新结婚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村民顿时炸开锅,林知青能看上王宝新这个孬汉?

“李婆子,你别是为了给儿子脱罪瞎编的吧?”

李桂兰顿时得意起来,瞎编又咋样,反正她有结婚证在手,林乔这贱蹄子告到公-安局也没用,人民公-安还能拦着百姓不让人睡自己媳妇儿?

“谁瞎编,谁瞎编啦?我儿子可是有结婚证的,今天领的!领了证就是正经的两口子,就算闹到公-安面前也是这话!”

姜秀云眉头皱紧,转头看向林乔:“林知青?”


“今天领的结婚证?”

林乔森冷的目光盯着李桂兰:“我一大早上山拾柴火,失足从山上摔下来命都差点没了半条,谁和你儿子去领的证?我倒要去公-安面前问问,我林乔一没答应二没签字,本人也没到场,这结婚证是从哪儿来的?既然不是我本人领的证,那这假证是谁编造的?”

姜秀云一听这话,眼睛都瞪大了:“李婶子,造假结婚证可是要蹲局子!”

别人不知道,姜秀云清楚得很。

九月份国家刚通过婚姻法,她这个妇联主-任每星期都要去县城开会学习,学的就是婚姻自由,男女平等,一切包办买卖和其他干涉婚姻自由的行为都是违法的。

李桂兰不晓得里面的厉害,以为姜秀云和林乔沆瀣一气吓唬她:“谁说是假的,我家宝新的结婚证可是真真的。”

在李桂兰的认知里,盖了红章,写了名的证就是真的,别管谁去领的,那都是真的。

“报公-安?吓唬谁呢!去公-安面前我也不怕!”

李桂兰叉着腰,别提多嚣张了。

隔壁村赵二宝家的儿媳妇不就是这么‘娶’回来的,谁敢不认?真当她没念过书就好糊弄了?

“报案,现在就去。”

虽然是数九寒天,又是大晚上,但村里发生这样的‘大事’,不看个究竟没谁能睡得着。

等姜秀云两口子套好车,围观的村民也都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跟着往县城走,三四里的路程,但谁都不觉得冷。

已经是深夜十点多,县城公-安局里漆黑一片,唯有后面大院的一间宿舍里还透着弱弱的亮光。

丁小山一觉都睡醒了,睁眼发现对面床的人还没歇下,正对着煤油灯认真翻阅以往的案件记录。

昏黄摇曳的微弱火光给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蒙上一层柔和,衬的眉眼朦胧,不似白天那般冷冽逼人。

他撑起身子,打了个哈欠:“沈队长,明天再看吧,煤油灯暗,费眼睛。”

这位沈队长是前几天刚从外省公派来的,在调查一桩性质恶劣的跨省大案,丁小山负责接待配合,第一天他就被这位沈队长的雷厉风行给震惊到了。

几天跟下来,丁小山感觉自己都快累脱了一层皮。

可这位爷成宿成宿的熬夜看记录,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没事儿人似得。

真不愧是部-队上退下来的,体力那叫一个强悍。

沈从庭又翻了一页:“你先睡,我再看……”

“汪汪汪……”

外面骤然而起的犬吠和嘈杂的人声打断了俩人,听着应该是有人在前头喊门,还隐约听到报案什么的。

丁小山睡意秒没,窜起来急忙套衣服,对面的沈从庭已经大步出了宿舍。

姜秀云让自家男人帮忙叫门,她扶着林乔,后面跟上来的李桂兰鼻孔朝天的哼哼:“待会儿就让公-安评评理。”

很快,里面的灯亮起,门一开,不等姜秀云搀着林乔进去,李秀兰拽着儿子王宝新冲进去,扯着嗓子就嚎上了:

“公-安同志,公-安同志救命啊,我儿子差点就被那黑心的毒娼-妇给杀了啊,我们娘俩是没活路了,求公-安青天大老爷给老百姓做主啊。”

李桂兰扑过去就要抓住面前的公-安卖惨,却没注意脚下的门槛,四仰八叉的摔了个狗吃屎。

沈从庭和丁小山想扶,都没捞住人。

“娘,娘你没事吧?”

王宝新把人扶起来,才发现自己老娘摔了一嘴血,门牙都磕掉了一颗。

“啊,我的nia……”

李桂兰抹了一把,发现嘴流血了,牙也掉了,当即开始哭嚎。

丁小山头大的正要去调和,就听破釜沉舟的女音掷地有声:“公-安同志,我要报案!七排大队的王宝新意图强-暴女知青,他娘李桂兰伪造假结婚证,是帮凶!”

“啥?”

丁小山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上下打量着林乔,却被沈从庭照肩膀拍了一下:“去叫个护士过来。”

卫生所离公-安局不远,也就百十来米的距离,晚上也有值班的护士在。

“啊……哦哦,是。”

丁小山边往出跑还忍不住回头扫了林乔两眼,差点跑错方向。

沈从庭目光冷静从容:“女同志,先进来做个笔录。”

说完,抬脚大步走向里面的办公室,姜秀云搀扶着林乔跟上:“林知青,小心点。”

李桂兰母子俩被晾在原地,哭嚎声卡在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差点没给她噎死。

沈从庭拉开椅子,看林乔坐下,转身拿起暖壶倒了两杯水放在林乔和姜秀云面前:“水没那么烫了,将就喝点暖暖,等护士来处理完伤口再录笔录?”

男人醇厚低沉的声音有种可靠的安全感,让林乔一直高度紧绷的神经松懈了几分,她捧住搪瓷缸子,淡淡的温度从指尖慢慢渗透向身体深处:“没关系,我现在就可以开始。”

沈从庭看了她一眼,在她对面坐下,翻开记录本:“行。”


很快,丁小山就领着护士来了公-安局:“江护士,人在里面呢。”

李桂兰一看护士来了,赶紧扯着儿子追进去,薅起王宝新的袖子,说话跑风漏气的:“护士,护士同志你快给我儿子看看,这毒娼-妇摆明是想杀了我儿子,看看这胳膊给扎的。”

江护士淡淡扫了王宝新胳膊一眼:“幸亏来的及时,再晚点这伤口都该好了。”

她在来的路上听丁小山说了一嘴,对这母子俩一点好感都没有,母子俩联合起来欺负一个背井离乡的姑娘,这是人干的事儿?

还处理伤口?咋没扎死这畜生?

李桂兰被怼了,顿时不乐意了:“护士同志,你这咋说话的?我儿子伤得这……诶诶?公-安同志,你们干什么?”

她话没说完,就被沈从庭带出了办公室:“不是要报案吗?丁小山,做一下记录。”

“大婶,你跟我这边来。”

丁小山招呼李桂兰进另外一间办公室。

王宝新也想跟上,却被沈从庭拦住,指指对面:“你去这间。”

听到这话,王宝新忍不住一缩脖子,跟个鹌鹑似得,忐忑的目光求助的看向李桂兰:“娘。”

李桂兰立刻道:“我儿子跟我一起,他嘴笨不会说。”

丁小山把人拦住:“大婶,公-安局做笔录,实话实说就行,不需要舌灿莲花,再说我们有规定,报案录笔录要单独录,除非你不想报案了。”

李桂兰:“我……”

她只能殷切的叮嘱儿子:“宝新,好好跟公-安同志说说那贱蹄子是咋对你下死手的。”

木板门并不隔音,江护士听得翻了个白眼,小心的剪开林乔的裤脚,露出一截血肉模糊的小腿。

姜秀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咋这么严重?会留下疤吧?”

江护士用双氧水把林乔腿上的伤口细致的清洗一遍,上了药又包好纱布,再把她身上其他的大大小小的擦伤也全都处理了:“幸好没摔伤骨头,不然伤筋动骨一百天,够你受罪的,伤口一天换一次药,注意不能沾水,仔细养着吧。”

林乔由衷道谢:“谢谢大夫,大半夜给你添麻烦了,出诊费和药费多少钱?我一起给你。”

“出诊费就不用了,咱们都是女同志,帮衬一把是应该的,我开点药,你回去之前去卫生所拿药,付个药费就行。”

“好,谢谢。”

这边处理完伤口,那边沈从庭和丁小山该问的也全都问完了。

李桂兰添油加醋说了一大堆,还把结婚证亮出来证明自己儿子是持证办事,天经地义。

正叨叨着,沈从庭推开门,沉声道:“先关起来。”

刚才王宝新进去,被沈从庭锐利的目光一瞪,没两分钟就磕磕绊绊的把他是怎么将昏迷的林乔背回家,李桂兰又是怎么教他锁上门生米煮成熟饭,以及他是怎么想对林乔动手动脚,结果被一锥子扎到胳膊什么的全交代了。

李桂兰还以为要关林乔,喜笑颜开道:“对!那个黑心的贱蹄子就得关起来,她要杀人啊她,瞅给我宝新扎的。”

她自说自话,王宝新也被带了进来,丁小山直接从外面锁了门。

李桂兰顿时慌了,扑过去拍门:“公-安同志,公-安同志你们关错人了吧,是那个贱蹄子要杀我儿子!开门,快开门啊。”

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儿子的裆里**一大片,两条腿更是哆哆嗦嗦站都快站不稳了。

锁好门,丁小山把那结婚证递给沈从庭:“没经过人家女同志同意,直接找关系扯了证,还振振有词的说两口子,儿子睡媳妇儿有理有据。”

这年代的结婚证没有照片没有钢戳,就是登记姓名盖个红章,像李桂兰这种操作也不算新鲜了。

有些人以为就是这样流程,谁去领都一样,乡下更甚,结婚嫁人都是父母说了算,没读过书的姑娘更是一点自主意识都没有。

沈从庭淡淡扫了一眼:“九月份国家刚通过婚姻法,这种行为属于违法,你去七排大队调查一下,把涉案人员都带来。”

丁小山瞪大眼:“现在?”

“那你先回去睡一觉?”

丁小山:“………”

他摸摸鼻子:“算了,我还是现在就去吧。”

俩人说着话,姜秀云从房间里出来。

她将一沓拆开的信件和包裹单子递过来:“公-安同志,这两年林知青家里寄来的信件和包裹,都被李桂兰母子偷拿了,这些都是林知青今天从李桂兰家翻出来的。”

丁小山看到寄件地址,惊异道:“沈队长,这位林知青和你是同乡啊。”

都是X省的。

姜秀云一听,心里替林乔高兴,同乡好啊,看在是同乡的份儿上,说不定这位沈队长还能多帮衬林乔一把。

毕竟一个姑娘家摊上这种事,不管当时的情况到底咋样,伤害最大的还是姑娘的名声。

尤其是在乡下这种地方。

“沈队长,还有个事儿,林知青参加过两次高考,她自己感觉考的不错,被录取的把握很大,但是一次都没收到录取通知书,这事儿……能不能麻烦沈队长帮忙一起查查?”


关于录取通知书一事,并不是林乔趁机诬陷。

而是上辈子她在生完女儿之后,有一次碰巧听到村里一个婆子和李桂兰说,她儿子原先相中其他村的一个姑娘,本来两家婚期都商议好了,结果那姑娘考上大学,反悔不嫁了。

那婆子骂咧咧的说了半天,还夸李桂兰:“老姐姐,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当年托人偷偷藏了你家那知青媳妇的录取通知书,不然人回城里上了大学,能这么安安分分的跟了宝新?”

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林乔这才知道,原来她当年并不是没有考上大学,而是硬生生被这对恶毒母子折断了双翼。

她把刀架在王宝新的脖子上,最终逼迫他同意离婚,可蹉跎六七年,她的人生也彻彻底底的毁了。

刚重生回来的那一刻,林乔也冲动想过直接和李桂兰对峙,让她交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可她到底不是涉世不深,想法简单,二十一岁的林乔了,上辈子悲惨的一世早已撞的她头破血流。

私藏录取通知书这种事,绝对不是凭李桂兰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老婆子就能顺利干出来的事,还能滴水不漏的藏了这么多年。

当年放榜的时候林乔去公社的文教助理员那边确认了好几遍,甚至连县城的教-育局她都去问过了,等到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她没有被录取,没有她的通知书。

她才死了心,以为是自己两次名落孙山。

可既然她考上了,当年上下瞒得那么严实,一点口风都没透出来,李桂兰一个乡下婆子绝对没这么大本事,林乔现在可以肯定,她背后一定有人给支招,帮着她瞒天过海。

所以今晚林乔当着那么多村民只能忍下,到公-安面前再直接揭发,免得打草惊蛇,给对方找补的机会。

听到姜秀云的话,丁小山第一反应就是感觉这个林知青有点想当然了。

即便她是受害者,可考大学录取这种事,得看高考成绩和报考大学录不录取你,不能说你自己感觉良好,就一定考上了吧?

当然,他也不能说的这么直接,而是委婉道:“这位嫂子,沈队长并不是我们公-安局的,是上面公派下来查案的,沈队长手上还有他专门负责的案子要查……”

叫一个外省公-安来查他们管辖区的事,实在不太合适。

姜秀云眼底浮上失望:“这样啊……”

沈从庭倒是没拒绝:“没关系,等明天公-安局的其他同志上班,我会把这件事详细转述的。”

“谢谢,谢谢沈队长。”

因为还要涉及到后续调查,林乔这个伤号也不方便村里县城来回跑。

沈从庭便让丁小山和卫生所打了声招呼,后半夜先让林乔在卫生所过夜,丁小山跟着姜秀云他们一起去村里负责调查清楚这件事的具体情况。

这一晚,林乔躺在卫生所的单人床上,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光大亮。

她怕自己一闭眼,就会回到上辈子那场满目污浊的噩梦里,有千万只手拖着她沉入泥淖,任凭她拼尽全身力气都挣脱不出来。

直到公-安局的公-安过来敲门,说调查有结果了,让林乔过去,她飘荡一晚上的心这才猛地回落到实处。

不是梦,是真的,老天真的给她重新好好活一次的机会。

丁小山正向沈从庭和公-安局的其他领-导汇报昨晚调查的结果。

“那王宝新是个怂包,十里八乡的姑娘没人能看得上,他们娘俩就计划好了想找个机会坏了知青的名声,生米煮成熟饭让林知青不得不嫁给王宝新,结婚证是他们大队一生产队的队长李连兵出面给领的,我去王宝新家看了,和林知青说的基本一致。”

“村里不少人说,王宝新惦记林知青很久了,哎,也是这女同志倒霉,长得好看招了歹人的眼了。”

沈从庭看了他一眼:“人家女同志长的再好看,也不能成为起歹心犯罪的借口和理由。”

副局-长赵强也赞同道:“这话说的不错。”

丁小山被噎了下:“……是是,就是我感觉林知青有点冲动了,就算要报案,也不用闹得这么轰轰烈烈全村皆知,他们村里现在到处都在传,倒不是指责李桂兰母子,不少风言风语都是议论林知青的,说的……可不大好听。”

他这话说的还算是委婉的。

副局-长赵强也是从农村上来,清楚乡下人没事儿喜欢扯扯闲篇儿嚼嚼舌根,你说一句我传一句,传着传着就变了味儿。

他叹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爱说啥谁也拦不住,这个林知青啊,确实是有点冲动了。”

沈从庭摇摇头:“我倒不觉得这位女同志冲动,她是受害者,有勇气站出来揭发坏人罪行,这并不丢人,反而值得敬佩。”

“谣言止于智者,坏人才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和谴责,要是那些受害的妇女都能勇敢站出来,这对罪犯未尝不是一种震慑和警告,以后这类犯罪也能少些。”


沈从庭虽然刚从部-队上退下来不久,但类似这样的事件也听过不少了。

很多乡下,乃至城里的妇女同志被欺辱之后,都会选择沉默,最后嫁给欺辱她们的男人草草了事,更别说报案了。

这在沈从庭看来,不仅助长歪风邪气,宽纵了施暴者,还会埋下其他人有样学样的隐患。

林乔拄着拐杖从外面进来,听到的就是这么一番话。

她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感激的道谢:“沈队长,谢谢你。”

看当事人来了,他们几个也不好继续谈论,赵强一大早已经问清案子的具体情况,对林乔说:

“林知青,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你报案情况属实,你和王宝新的结婚证是违法登记,不合格,属于无效证件,这你放心。至于李桂兰和王宝新母子的罪行,等我们后续调查审问结束,再行宣判。”

七排大队一生产队的队长李连兵已经带回来了,违法领证这个事儿,李连兵也得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听到这话,林乔眼睛里的泪差点涌出来:“谢谢,谢谢公-安同志。”

她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声音都哽咽了。

“还有李桂兰王宝新扣留你信件和包裹,我们会一并调查清楚,尽量帮你找回损失的物件,让他们给你相应的赔偿,信件和包裹单等结案之后再一起给你。”

赵强说完,交代丁小山安排人送林乔回去。

林乔心里却惦记着录取通知书的事儿:“公-安同志,沈队长,我想问下,我录取通知书的事查的有没有眉目啊?”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开学都过去两个多月了,这份录取通知书关系到她回城,林乔没办法不着急。

上辈子,因为林父另娶,她和父亲置气断了书信往来,以至于林父寄过来的信和包裹被李桂兰母子扣留她都没察觉出来,也错过了见父亲最后一面。

这一回,她一定要想办法尽快回城,在父亲床前尽孝,弥补上辈子的缺憾。

赵强和丁小山对视一眼:“这个……林知青啊,这个事儿,目前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确实是考上了,所以我们也无处下手去调查,不过你放心,在后续的审问过程中,我们会注意这方面,一有线索立刻通知你,你先回去等消息,好好养伤。”

一听这话,林乔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她也不能直接说自己是重生的,知道上辈子就是李桂兰藏了她的录取通知书。

可要等公-安去审问,李桂兰根本不可能承认啊,那不是给自己罪上加罪吗?

不行,她必须得尽快想办法找到线索查清楚这件事。

丁小山找了个正好顺路去七排大队送东西的套板驴车捎带送林乔一程,正要走,沈从庭从公-安局里出来,问道:“林知青,你高考报的是哪所大学?”

林乔愣了下,才说:“X省的交通大学。”

这所大学就在她的家乡,离家近,两次高考她报的都是这所大学。

等林乔坐着套板车走远了,丁小山摇摇头:“这可是咱国家的重点大学,能考上的寥寥无几,没被录取才是正常的。”

沈从庭收回目光,没接话,只让丁小山回去补个觉,下午还得继续翻资料查案。

因为有公-安同志叮嘱过,套板车的大叔特意将林乔送到知青点门口,才驾着车离开。

林乔拄着拐杖正要往里走,斜刺里蹿出来一个人,差点把林乔撞倒。

“林知青,是李桂兰母子害你,可不关你李叔啥事儿啊,他是被李桂兰骗了,以为你真的想嫁给王宝新,这才好心出面替你们领的结婚证啊,你可不敢因为这就把你李叔送进公-安局啊。”

来人正是李连兵的老婆刘彩凤,她一脸着急的抓着林乔的胳膊,丝毫不管是不是碰到了林乔的伤口。

后半夜天还没亮,公-安突然找上门,说李连兵干涉他人婚姻自由,造假证,不由分说的就把人带走了。

刘彩凤急的到处打听消息,这才弄清楚原来是因为李连兵帮忙给林乔和王宝新领证的事。

她都在知青点蹲了大半天了,可算是等到林乔回来了。

林乔被她抓的吃痛的蹙起眉头,抽了抽胳膊:“刘婶儿,你抓到我伤口了。”

刘彩凤这才松了手,但像是怕她跑了,又拽住她的袖子:“林知青,你和公-安同志说说,这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没经过我同意,就私自把我和其他男人登记在一张结婚证上,差点断送我后半辈子,这是误会?”

刘彩凤脸色一讪:“这这不是你李叔以为你要嫁给王宝新嘛,想着大冬天你跑一趟受累,这才……”

“以为?”

林乔冷笑一声:“那我还以为你们家李燕要嫁给王宝新呢,是不是我也能替她跑一趟,把她和王宝新登记在一张结婚证上?”

“这咋能一样,我家燕子咋可能嫁给王……”

刘彩凤下意识的反驳说到一半,猛地反应过来,一张脸要笑不笑尴尬的厉害。

林乔盯着她:“是啊,你家李燕都看不上的人,那凭什么你们就觉得我能看上,会嫁给他?刘婶儿,做人可不能太双标了。”


刘彩凤脸上红一片白一片的,好比调色盘,尴尬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村里谁不知道王宝新就是个没出息的孬包,什么都听他那个老娘的,李桂兰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但凡是有点脑子的姑娘都不会嫁给王宝新。

要不然他今年都二十大几快三十的人了,还打着光棍娶不着媳妇儿呢。

刘彩凤的男人李连兵和李桂兰是没出五服的亲戚,李桂兰都因为这事来磨叽李连兵好几回了,这次实在是推脱不过,李连兵才同意了。

办这事儿之前李桂兰说的好好的,保证不会出一点岔子,将来林乔也只有感激他们的份儿,结果,一宿还没过呢,李连兵被公社派出所给带走了。

刘彩凤气得牙根儿痒痒,可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忍着气说:“林知青,这件事是你李叔办的不对,他好心办了坏事,可这……这你现在不也没事儿嘛,也不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吧?”

林乔都被这话气笑了:“我现在没什么事儿?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事?我腿上胳膊上全是伤,自己都不知道就被人领了证,跟个孬包成了夫妻,这叫没事?”

当真是刀子没扎到自己身上感觉不到疼。

刘彩凤心里也不舒服:“领个证咋了,女人不就是要嫁人的?再说人家王宝新一不偷二不抢的,还是个清白的大小伙子,也不算委屈了你吧?倒是你林知青,都被男人看过身子了,不嫁给王宝新,你还想嫁……啊!”

林乔手里充当拐杖的棍子狠狠抽在刘彩凤的脸上身上,抽的她嗷嗷直叫唤,抱头鼠窜,却因为脚下的积雪太滑,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啊啊啊……”

林乔抽的更起劲儿了,手上一点没留情:“你倒是继续说啊?刘彩凤,你这可是被城里来的知青打,也不委屈你吧?别人想被知青抽几下还没这个福气呢!”

刘彩凤:“……林乔你个贱蹄子,你敢打我?我可是生产大队长的老婆!看老娘今天打不死你!”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发狠的朝林乔撞过去,可还不等她近林乔的身,突然被一阵大力猛地向后一扯,身体失去平衡,一个马屁墩儿重重的摔坐在地上,尾骨蹿起的剧痛令她瞬间两眼发白,脑瓜子更是嗡嗡的。

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沈队长?”

林乔看到突然出现的人,愣了下:“你怎么来了?”

沈从庭将她因为抽打刘彩凤脱手扔出去的拐棍捡回来递还给她:“你的药落在公安局了,我正好来这边走访查案,顺路给你捎过来。”

他进村打听了知青点的位置,刚拐过来,就听到刘彩凤那番言论。

那些话,别说一个姑娘家,他一个男人听了都觉得刺耳。

沈从庭正想上前解围,就看林乔直接抄起拐棍抽了过去。

这阵仗把沈从庭都给看惊了,他从小到大见的女同志里,就没有像林乔这样的。

不过想到她能不畏惧流言,勇敢揭发罪犯,他又觉得,女同志就该像林乔一样。

林乔打人解气是解气了,再说刘彩凤这种嘴欠的长舌妇也该打,可当着g安局大队长的面打架斗殴,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太妥当。

就在她犹豫着要怎么开口给自己挽尊一下,或者主动投案自首?就见沈从庭转头看向地上摔懵逼的刘彩凤,英俊的面庞因为严肃显得有些冷冽:

“这位大嫂,你刚才所说的话,不仅愚昧无知,更会助长歪风邪气,令罪犯日后猖狂嚣张,难道因为受害者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罪犯就是无罪的吗?”

刘彩凤张了张嘴,她还没从剧痛中缓过神来。

沈从庭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想,觉得没杀人就是没罪,不用受到法律的制裁,遭受强迫的受害者就应该嫁给对她们施暴的罪犯,有罪的不是罪犯,反而是受害者,那这个社会要我们公安有什么用?”

刘彩凤:“…………”

那一句‘我们G安’表明了沈从庭的身份,也吓懵了刘彩凤。

她哆嗦着嘴:“不不是……”

“你刚才的行为,按照法律,你诋毁他人名誉,构成诽谤罪,林知青,你要报案吗?”

沈从庭说着,转头看向身旁的林乔。

林乔猝不及防的和男人漆黑的双眸对上,心脏骤停一瞬,瞥见刘彩凤吓的发白的脸,她心里顿时一阵暗爽:“沈队长,传播谣言,诋毁他人名誉,会不会判刑啊?”

沈从庭捕捉到她眼底的狡黠,唇角抿了抿,挑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情节严重的,会被判刑,拘役,情节较重的,会被拘-留和罚款。”

“…………”

刘彩凤脑子嗡的一下,判刑罚款什么的吓得她面色惨白,连疼都顾不上了,着急的给林乔道歉:“我错了,我胡说的,林林知青,沈沈队长,我再也不敢了,可别抓我,我以后真的不敢了。”

大冬天的,她都出了一头冷汗。

林乔笑眯眯的:“别啊刘婶儿,您可是生产队大队长的老婆呢,这点儿小事儿不至于,来,支棱起来,继续来打死我。”

沈从庭:“………”

他唇角的弧度都忍不住又弯了几分。

刘彩凤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当着g安的面,她哪儿还敢抖生产队大队长老婆的威风?况且李连兵这个生产队大队长现在还被关在g安局呢。

“误会,都是误会,林知青,刚才婶子就是和你闹着玩儿的,你可别往心里去,婶子和你保证,以后谁要敢乱说你一句不好的话,婶子上去撕烂他们的嘴!”

林乔可不信她这鬼话,撕烂别人的嘴?她看刘彩凤就想上来撕自己呢。

沈从庭闻言挑挑眉:“撕烂别人的嘴也属于犯法行为。”

刘彩凤:“………”

马屁不小心拍在了马蹄子上。

沈从庭:“如果遇到有人传播谣言,诋毁诽谤他人,正确做法应该是去县城g安局举报,而不是打架斗殴。”

“……是,是。”

等刘彩凤走出沈从庭的视线范围,她脚下一阵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地上,幸好扶住了旁边的土墙。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着刚才那个沈队长对林乔百般维护,心里只觉大事不好,她得赶紧去县城搬救兵。

公安都和林乔穿一条裤子了,这么下去,她男人就算是没罪也得被活活剥去一层皮。


林乔看着刘彩凤走路时两腿都打着摆子,腿软的好几次差点摔在地上,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沈队长,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要不是沈从庭出手解围,她这残着一条腿,战斗力不足,肯定不是刘彩凤的对手,下场估计都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沈从庭看她笑靥如花,丝毫没有因为刚才刘彩凤那些不三不四的话影响到心情,没有自怨自艾,反而一副生机蓬勃积极模样,他深邃凛冽的眉眼不禁柔和了几分:“不客气,保护人民群众,本来就是我们g安应该做的。”

说着,他将兜里的药掏出来递给林乔:“下次别这么冲动了,江护士说你的伤要好好静养,牵动伤口好得慢,还会留下疤。”

他没见林乔腿上的伤口,但昨晚看她衣服上都是血,可见伤的不清,而且姑娘家有哪个会不怕留疤的?

林乔接过来:“今天走的急,我忘了拿了,谢谢沈队长,这么大老远还麻烦你送一趟,这就是我住的知青点,沈队长进来喝杯热水再走吧?”

对方几次帮忙,林乔总觉的自己就嘴上说几句谢谢,也太轻了,再说这么冷的天,人家专程给自己送一趟药,怎么也得请人家进屋喝一杯水。

沈从庭目光从不远处偷偷摸摸往这边瞄的人影上掠过,婉拒道:“林同志不用往心里去,我下乡查案,正好顺路就捎过来了,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别的村走访调查,水就不喝了,林同志,再见。”

“那就不耽误沈队长时间了,再见,沈队长路上小心些。”

俩人告辞,沈从庭到了和丁小山约好的地方,等了一会儿,才等到找地方去解手的丁小山。

看他已经回来了,丁小山还惊了下:“沈队长,这么快就送完啦?林知青没留你喝杯水?”

沈从庭瞟了他一眼:“忘了党的纪律了?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林乔一个女同志,又是这种节骨眼儿上,村里等着看她笑话抓她把柄的人肯定有的是,他一个大男人,要是不避讳的跟着进去喝杯水,那将来这些人还不知道要怎么乱传呢。

丁小山自然不知道沈从庭心里这些想法,只觉这位沈队长真的是纪律刻进了骨子里:“是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不敢忘,绝对忘不了。”

“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送别了沈从庭,林乔拄着拐杖慢慢踱步进屋,屋里没人,和她同住的两个女知青都不在。

她正艰难的想上炕,看看自己的伤口,外面传来敲门声:“林知青在吗?”

是姜秀云的声音。

“姜主-任,我在的,你直接进来吧。”

姜秀云推门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急色,瞧见林乔好端端的,身上也没伤,这才松了口气:“林知青,咋回事儿啊?我听说你刚才和刘彩凤打起来了?”

林乔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寻思着林乔哪儿是刘彩凤的对手,可别再伤着了。

林乔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到了姜秀云的耳朵里,不过也正好。

她低头擦了擦眼圈,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刘婶儿过来找我,说她男人是好心帮忙才给我和王宝新领的结婚证,还口口声声说,王宝新清清白白一大小伙,不偷不抢不算委屈了我,反正我名声也不干净了,不嫁给王宝新还想嫁给谁?”

林乔一只手按住胳膊的伤口,疼的眼泪花在眼眶里直转悠:“姜主任,难道我们女人被人欺负了就是自己活该,就只能嫁给欺负自己的那个男人?还要对他感恩戴德,谢谢他肯娶我?”

她这话听得姜秀云感觉自己的心都像是被人掐住了:“快别听她胡说,啥感恩戴德,主席都说了,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可不是任由他们欺负的,你放心,g安同志肯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谢谢姜主-任。”

林乔红着眼圈点点头。

姜秀云叹了口气,她也是有女儿的人,要是换了自己的女儿被人这么欺负,她都能冲上去和对方拼命。

只是,刘彩凤那一家……

她犹豫了下,才说:“林知青,你录取通知书的事儿还没个结果呢,咱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被录取,万一,我是说万一啊,要是没被录取,你以后可还是要在咱们七排大队待着的,冤家宜解不宜结,李连兵到底是生产大队的队长,刘彩凤又有个在县城当官的妹夫,你和他们的关系还是不要闹的太僵的好。”

姜秀云说这番话也是好心,毕竟林乔一个知青,在七排大队举目无亲的,就是个孤女,要是真考上大学,能离开这里还好。

要查来查去没考上,以后还得留在这儿,得罪了村里的干-部,那将来岂不是任由别人磋磨?

林乔明白她的好意,点点头:“姜主-任,谢谢你,我都知道,我也没想要和村里人交恶,只是这次的事……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让我嫁给王宝新,那绝不可能。”

姜秀云理解她,这种事搁谁身上谁都不乐意:“我知道,公-安同志咋说啊?王宝新和李桂兰他们认罪了吗?那结婚证……”

“公-安同志说了,那张结婚证是违法的,不作数,李桂兰和王宝新的罪行调查清楚,就会有判决结果下来。”

听到这话,姜秀云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松懈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不然林乔可真的要被王宝新害了一辈子了。

林乔想到刚才姜秀云说的话,问道:“姜主-任,你说刘彩凤的妹夫在县城上班?”

她隐约记得上辈子刘彩凤在村里夸耀,说她亲戚家出了个省城重点大学的大学生,后来举家搬进省城,还给刘彩凤买了不少省城的好东西寄回来。

当时村里不少人都羡慕刘彩凤这门亲戚出息了还不忘本,刘彩凤一家跟着沾光,他们一家子仿佛一夜之间成了七排大队最风光的人家。

那个时候林乔每天浑浑噩噩,自然没什么心情去打听别人的闲事。

现在想想,实在是太蹊跷了。


姜秀云点点头:“刘彩凤的妹夫林向军在县城教-育局上班,还是个副主-任,派头大的很呢,今年他家闺女考上了省外的大学,刘彩凤这个当大姨的都跟着沾了光,在村里见人就夸,那劲头好像她亲闺女考中了似得。”

听到姜秀云这番说辞,林乔的眉头微微蹙起,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她的录取通知书不会平白无故就没了,光凭李桂兰一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婆子,不可能做的这么周全,她背后肯定有人帮忙。

但人家为什么帮她?

那肯定是有利可图呗。

姜秀云叨叨了半天,一回头见林乔皱着眉,神色严肃,她还愣了下:“林知青,你这是?”

“姜主-任,你说刘彩凤妹妹的女儿考上了省外的重点大学,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打听打听是哪个省的,哪所重点大学?”

“嗨,这有啥麻烦的,我回头找人问问。”

姜秀云点点头:“不过你打听这个,是有啥事儿?”

林乔随口说了一句:“以前我和曾经的同学写信听他们说,有偏远地方的考生被截留录取通知书,被别人冒名顶替上了大学。”

上辈子,林乔看过好几起这样的新闻,因为这个年代通讯不发达,交通不便利,有些人被别人冒名顶替上了大学都不知道。

等多年以后事情被揭发翻出来,可又有什么用?

俩个人的人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姜秀云一脸吃惊:“真有这事儿?他们竟然敢这么大胆?”

冒名顶替上大学?

林乔点头:“千真万确。”

姜秀云吸了口气:“那行,我先帮你打听打听。”

要真是这样,那可了不得了。

她临走之前想到什么,又说:“不过这种事,最好还是先去你报考的大学查一查,确认你有没有被录取,这样就算我们报公-安也有证据。”

不然只会像昨天那样,被公-安觉得林乔是异想天开。

林乔嗯了声:“姜主-任放心,我马上写信给家里,找人帮我去我报考的大学查查看有没有录取我。”

姜秀云离开一会儿,和林乔同屋的两个室友也回来了,一个圆脸梳着两条麻花辫,叫宋小丽,另一个留着干-部头,瓜子脸,叫王杏芳。

“你说林乔会不会已经被王宝新给睡了?”

“估计九八不离十吧。”

林乔和王宝新的事今天一早已经沸沸扬扬的传遍了全村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知道了昨晚的闹剧,也知道林乔和李桂兰母子闹去了公社的公-安局,知青点也不例外。

宋小丽和王杏芳并不知道林乔已经回来了,正嘀嘀咕咕的议论着,推开门,看到屋里炕沿边坐着的林乔时,俩人皆是一愣。

而后脸色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毕竟是在背后说人,还被对方听了个正着,她们俩僵了几秒,然后干笑了两声:“林林乔你在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乔声音冷冰冰的:“在你们议论我有没有被王宝新睡了之前,我就回来了。”

“…………”

宋小丽和王杏芳脸色倏地就变了,尴尬的要命,议论别人被听到也就算了,她们没想到林乔竟然直接把话挑明,一点情面不留。

宋小丽又是窘迫又是恼羞成怒的,忍不住辩解一句:“也不是我们传的,村里人都这么说,你要怪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吧,自己不检点,怨谁呢?”

倒是她们俩,和林乔住一个屋,出了这种事,她们俩的名声还被她带累了。

林乔都听笑了:“你的意思是,你大嘴巴跟个长舌妇似得嚼别人舌根,还怨别人长耳朵听见了是吗?”

宋小丽眼睛一瞪:“你说谁长舌妇?”

“说的就是你!”

林乔不客气的怼回去:“没见过男人啊**成这样?长了张嘴就会研究别人睡没睡过?你这么热衷这种事,看来是身经百战早就有人了啊,和谁睡的?睡了几个啊?说出来让大家也听个热闹呗。”

林乔叭叭一通输出犹如机关枪扫射,王杏芳直接懵了在原地,这是平日里那个沉默寡言的林乔?

宋小丽差点气爆炸,脸都憋红了:“林乔,你有病吧!你才和和男人睡了!”

林乔嗤笑:“怎么,你看见了啊?噫,那你可真不害臊,不要脸,偷看别人睡觉。”

宋小丽:“…………”

她都快被林乔气疯了,想尖叫着和林乔对骂,就听外面传来几个男知青的声音,一旁的王杏芳也反应过来,赶紧拉住宋小丽:“快别说了,让人听了笑话。”

刚才那些话要是传到男知青的耳朵里,还要不要脸?做不做人了?

让人笑话?

这才哪儿到哪儿,比这更难听一千倍一万倍的话,林乔上辈子可听的太多了。

林乔站起来,拄着拐杖外走,经过宋小丽的时候,声音都没克制:“你爱当长舌妇我管不着,但你记着,以后别让我再听见我嚼我舌根,不然,我就把你以前做过的事一件不落的都给你抖出来。”

“你……”

宋小丽梗着脖子正想怼回去,可当她对上林乔那双森寒骇人的眸子时,滚在舌尖的话不自觉的消音,像是被林乔吓到了一样,没由来的一阵阵心虚。

她甚至都有些怀疑,眼前这人真的是林乔吗?

林乔一向话不多,别看脸长得好看,但性格沉闷并不讨喜,以前她们屋里一共住了四个人,还有一个叫常青青的女知青,林乔和她关系好,但去年常青青找到门路回城了。

从此以后林乔就更少言寡语了,宋小丽以前说她几句也没见她反驳过,她今天这是怎么了?换了个瓤子?

尤其她此刻那阴森森的眼神,不仅是宋小丽被吓到了,旁边的王杏芳心里也是直打鼓。

“林乔,刚才是我们不对,我们不该乱说话,这次的事是我们错了,我们道歉,对不起。”

王杏芳赶紧做和事佬:“大家都住在一个屋,以后还要相处,我们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乱传这些流言。”

林乔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这样最好。”

她说完,也懒得再看这俩人,拄着拐杖出去了。

王杏芳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关上门,刚才林乔那眼神,吓得她都以为林乔会直接对她们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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