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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峥嵘岁月

陈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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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掌中云   主角: 陈书白薇   更新: 2022-04-23 05:5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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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陈书白薇《八零峥嵘岁月》讲的是陈书做梦也没想到,他被商业对手陷害致死,重生到80年代前世因为自己的烂赌和暴力,永远的失去妻女,这一世,他要重头做人,站在遍地黄金的大地,他发誓要主宰这个时代他要守护好自己的妻儿,也要让前世害过他的人和家族,永世不得翻身

第1章

精彩节选


陈书很讨厌宿醉的感觉,口干舌燥头胀还想吐。
可是没有办法,生意人嘛,总是免不了酒桌文化。
再次睁开眼,看见的不是舒适如家的五星级酒店,反而是一个破旧的老屋子里,泛着春季雨后的霉味。
这……好像是自己三十多年前的那个破房子。
“妈妈,他醒了。”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奶气十足,还带着一丝颤音,软软糯糯。
陈书侧头一看,小小只的小女孩抱着膝盖坐在屋子角落,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特别瘦弱,头发偏黄,特别瘦。
“陈……陈书,你要喝点水吗?我刚烧了热水。”
陈书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个关心着自己的女人。
女人坐在床边的一张小木椅上,穿着一件浆洗的已经快褪色的粉色长裙,身材纤细,五官柔美——竟是自己二十多年没有见过的妻子白薇,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是自己的女儿心慈。
陈书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抬起手,想要摸摸妻子的脸,不料她像是受了惊吓躲了开。
心慈第一时间跑了过来,抱着妈妈,用她娇小的身子把妈妈护在身后,稚嫩的脸上惊恐又害怕,无限可怜的看着陈书哇哇的哭着:“你别打妈妈。”
陈书的手颤了一下放了下来,因为愧疚,脸都变烫了。
年轻时候的自己,有过家暴的黑历史,那是他心底最深处的痛苦。
陈书从床上下来,许多话堵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最后只是憋出来一句:“薇薇,你和心慈以后睡床上吧,我睡地板。”
说完这句话,陈书推门走了出去,一切动作都很轻。
白薇紧紧的把女儿抱在怀里,怔怔的看着门口,总觉得今天的陈书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了。
因为家暴,白薇根本不敢睡在床上,只能带着女儿打地铺,又因为梅雨季节,老屋生潮,地面上的睡铺都有些湿,母女二人身上已经起了不少的小红疙瘩,又痒又疼。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带着女儿睡床上。
……
现在是凌晨,天还是灰蒙蒙的。
陈书所住的房子是一个大院,共有三家人拼住,但是邻里之间的关系很僵,人人都把陈书当祸害给避着。
陈书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从口袋掏出烟一边抽一边想这事儿。
根据女儿心慈的年龄,可以判断出现在大概是80年代中期。国家正处于下岗潮之中,自己和白薇就是第一批下岗工人。
陈书还清晰的记得,丢了铁饭碗之后,一家人的日子都过得有些吃紧,偏偏这个时候自己还染上了赌瘾和酒瘾,不多的积蓄被败光,整日酗酒,酒德还差,把家暴当成发泄情绪的途径,以至于后来没多久,白薇带着女儿彻底消失,二十多年没有音讯。
老天怜悯,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即使失去了用几十年挣来的巨额家产,但他不后悔。
几支烟抽完,陈书也考虑好了接下去的人生轨迹该怎么走,可是他现在一点本钱也没有。
想了想,还是推门进了屋里,想和老婆商量一下,让她拿出一点启动资金。
这个时候的母女两还在补觉,白薇睡的很浅,听见开门的声音一下就醒了,这大概是因为平时的家暴让她时时刻刻都处于惊弓之鸟的状态。
母女两还睡在地板上,白薇第一时间把女儿护在怀里,警惕的看着陈书。
“老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家里还有多少钱,我想做生意……”
“家里的钱都被你输光了,没有了。”白薇弱弱的说,同时侧着身子闭上眼睛,她感觉陈书下一刻就会拿着衣架或者皮带抽她。
“……”陈书最后什么都没说,这种时候是不可能得到白薇信任的,她就算有钱也一定是留着保命的。
陈书翻了翻柜子,最后找到了一枚银手镯,这是他妈妈的遗物,以前赌瘾上来的时候卖了……现在应该是还没来得及。
呼,真幸运。
这是他最后的翻本的本钱了。
白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翻找了一下柜子,见手镯已经不见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那是陈书妈妈留下的遗物,最珍贵之物,现在都能拿去赌了。
等到手镯也输了,他的本钱还能有什么呢?
她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儿,想要逃走的心思更坚定了。
她轻手轻脚的起身,拿着一个蛇皮袋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带着女儿远走高飞,至于去哪,她也不知道。
……
陈母留下的银手镯样式很普通,坠手感不重,说不定成分还有点杂,卖也卖不了多少钱,可这是陈书最宝贝的东西了。
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也不打算拿出来,这次他只想先拿去典当,等有钱了就赎回来。
前往典当行的时候路过一个小巷口,一个打扮艳丽,穿着浅红色裙子的****人走上前,笑盈盈的说:“陈书,今天这么早就来了?这次带了多少钱?”
陈书看着**浪,很快就回忆起这个女人,她是在赌馆门口站街的小姐,她们的客户就是那些在赌馆里赢了钱的赌客,毕竟赌客花钱都是不眨眼的。
虽然这个波浪很大,但陈书看不上,这样的女人比起白薇差了十几条街。
陈书根本没搭理**浪,朝着巷子里走去。
**浪气的胸膛起伏,恶狠狠的冲着地上‘呸’了一声。
巷子里就是赌馆了,陈书改变了典当手镯的主意,至于本钱,则打算从这赌馆里弄。
当然,他不打算赌,只是打算借点钱。
赌馆设在巷子里并不算显眼,但门口还是有两个人望风的,见到陈书是熟面孔就把他放进去了。
陈书朝着两人散烟,笑着问:“荣哥在哪?我想找他借点钱。”
两人借过烟,其中一个偏瘦小的人看了陈书一眼说:“跟我来吧。”
荣哥是个在道上混的很开的人,不仅是这个赌馆的老板,还是个放贷的。
荣哥还在睡觉,听闻有人来借钱起身坐在宽敞的桌子后面,看着陈书笑着:“借多少?”
荣哥记得,这是陈书第一次找他借钱,大多数赌徒最后都会走上这一条路。
“两千。”
“可以,不过先说好,五分利。”荣哥笑着说。
这已经是高利贷了,陈书点头,“行。”
“你是第一次借钱,我可先说好,要是这钱还不上……我们可要找你那个漂亮老婆了,呵呵,她倒是能抵债,还有你女儿,在人贩子那里也能卖不少。”
陈书微微低头,一股火气上涌。
他腹黑的脑中,已经开始呈现出谭荣未来可能发生的十几种惨状。

谭荣就是这个赌馆的老板,大家都说他背后关系特别硬,就算手段再脏也没有人动的了他。
但陈书知道,这家伙就是个银样镴枪头,真正出事了根本没人能保他。
前世,谭荣和陈书之间恩怨并不深,但现在用妻儿来威胁,那就是越了红线。
……
两千块在这个年代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潇洒的过几年不是什么问题,但在这个赌馆里却溅不起什么水花。
陈书看着赌馆里的那些人,脸上各挂悲喜,满是憔悴,看起来就没有正常的人。
他是打心眼里厌恶这个地方。
把钱揣好,陈书走出赌馆,在转角时忽然撞到了一个人,下意识的说了声抱歉,对方也没说什么,脚步匆匆的就朝着赌馆里走进去。
陈书看着对方,觉得非常眼熟,但因为时隔多年只剩下印象而已,大概是狐朋狗友之类的,也就没有在意。
口袋有钱之后,陈书先找了个有固定电话的小卖部。
这个年代的电话是个稀罕玩意不是家家户户都配的起的,并且打一个电话的费用就不便宜,一个长途几十上百也很正常。
陈书前世发迹之后自然有不少大老板的电话,但也只是记得几个印象深的,试着打过去看看能不能空手套白狼……
只是很可惜,打了三个都没打通,还有一个根本就没那人,但是电话费去了三十,让陈书好一阵心疼。
无奈,空手套白狼的计划空了,只能再转转,看看有什么能发一笔的。
“陈书,你怎么在这呢?”
听到有人喊自己,陈书一回头,看见的是一张国字脸留着寸头,看起来憨憨的家伙,但却是个精明鬼。
这个人陈书是记得的,自己的老同学,也是工厂里的主管,江意致。
这家伙在社会上混的很开,也是他带着陈书进的赌馆。
现在想来,这家伙很可能就是赌馆的托儿,一脚把自己踹入那个泥潭的人。
“我听说你刚在谭荣那边借钱了?糊涂啊,要是缺钱你和哥说啊,哥还能亏待你?”江意致揽着陈书的肩膀说:“不管怎么说,利息也没他那边那么高啊。”
陈书心中冷笑,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但是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陈书笑着说:“下次一定。对了,现在你现在不应该在厂里上班吗?怎么出来了?”
江意致说:“我好歹也是主管啊,厂长又不在谁管的了啊?不瞒你说,我最近准备发一笔财!怎么样要不要带你一个?”
那财来路能正吗?
一边说着话,江意致一边带着陈书进了一个小酒馆,点了一桌的菜。
“一大早的喝什么酒?”陈书问。
“咱俩不是一直这样吗?”江意致愣了一下。
“是吗?”陈书也愣了一下,原来老子年轻的时候这么der吗?“你刚刚说要带我发财,是什么事儿?”
喝着酒抽着烟,江意致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他嘿嘿一笑,从腰间掏出一个BP机扣在桌面上,笑盈盈的问:“知道这是啥吗?”
“BP机呗。”这有什么好得瑟的?
“嘿,这么新鲜的玩意你都知道?那我就和你直说了。”江意致看着陈书不屑的表情觉得这家伙越来越会装了,土鳖。
“这玩意在大城市已经流行了,咱们这里早晚也得火起来。我打算开个店就卖这玩意,我有路子,2000进3000卖。”
说完,江意致惬意的抽了口烟,满脸得意。
陈书知道,他说的这些一点都不夸张,过一段时间这玩意真会火遍大街小巷,就算价格昂贵销量也不低,腰间别着一个这玩意别说有多拉风了。简直是装逼标配。
江意致越说越起劲,接着开始吹牛,“你也知道我在社会上吃得开,我卖这个,根本就没人敢和我抢生意,你信不信?”
陈书点头,心说:信你个屁,你有几斤几两老子不知道吗?
不过该说不说,这家伙鬼路子多,搞这个能赚一笔是真的。
呵呵,还真是困了就有人送枕头,正愁着怎么挣钱呢,路子就来了。
不过前世好像没有这档子事,这家伙根本没找自己啊。
接着,江意致说:“这生意稳赚不赔,不过我手头资金不太够,想拉着你一起入伙。”
陈书看了他一眼,“你应该知道我没钱啊。”
就是这混蛋带着自己去赌的,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江意致一边吃着菜一边说:“你再去谭荣那边借点呗,你投五千,以后挣得钱咱们三七分怎么样?”
陈书心中冷笑,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呢。
但那是不可能的事儿,别说陈书不会去,就算是去了谭荣也不可能借了,两千已经是看在他有妻女的份上最大限额了。
“我觉得不行。”陈书摇头。
江意致一边给陈书倒酒,一边宽慰着说:“哥们这是好心拉你一把,你两千都借了,再去借三千又怎么样?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可就没了啊!”
嘿,这话听着耳熟,好像这家伙骗自己去赌馆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说辞。
一个坑老子能连踩两次?
陈书端起酒,抿了一口说:“我的意思是,我觉得这个生意,可以换个形式。”
“换个形式?”江意致给说懵了,总觉得这小子今天有些不一样,哪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陈书指着刚才的BP机说,“那玩意再给我看一眼。”
犹豫了两秒,江意致把BP机递了过来说:“行再给你过过眼瘾。”
陈书接过后看了一眼,问:“哟,摩托罗拉,还是名牌,多少钱买的?”
江意致满脸的得意,“这可是最新款,内部价,两千六!要是你去买,没三千拿不下来,还有价无市呢。这是新机子,你小心点,别给我整坏了啊。”
“哦。”陈书轻轻点头,再接着……他轻轻一抠,先开始拆外壳,再是屏幕、电池……
当他还准备继续的时候,江意致眼睛都直了,猛地朝着陈书扑过去,要把BP机抢回来。
他那想得到这家伙这么疯狂,三两下都要把那个BP机拆的稀碎了!
疯了吧?!
“你他妈的干嘛呢?还给我!”
陈书淡淡的说:“现在还给你,你组装的起来?”
“……”
“你现在拿去,要是没弄好就给整报废了,拿到专业的店里修怎么也得上百吧?我帮你弄,还不收你钱嘞。”
“……”江意致瞪大了眼,这么不要脸的话,为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你先把手撒开,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要是我给你弄坏了,我口袋的两千块,你直接拿走。”
江意致再次犹豫过后撒开了陈书,心情复杂的一批。

得到了陈书的承诺,江意致还是很慌张,报警有屁用,你又赔不起!
不过陈书没有着急的装上,而是接着拆,拆的七零八落,如果不是手上没有工具,他甚至连电路板都要弄下来。
看着堆在桌上的那些零件,江意致实在搞不懂这个家伙要搞什么鬼,发神经吗?
接着,陈书把电池递给江意致说:“你仔细看看这块电池。”
江意致下意识的接过以后,翻看了几眼问:“怎么了?”
“你没发现电池有一点鼓包了吗?这是使用过程中充电和放电产生的,也就是说,这个电池是二手的。”
“你扯蛋吧!这是我新买的!”江意致反驳。
陈书也不和他争论,又拿起屏幕,指着上面不显眼的发黄部分问:“那你看这个,是不是二手的?”
“……”
“还有这个外壳,充电口有漆磨损,虽然只是一点但仔细看还是看得出来的。”
“……”
“还有……”
“不用说了,妈的,被那个孙子骗了!”江意致咬牙切齿,比刚刚见到陈书拆BP机的时候还要气,打鹰千日终被鹰啄了眼。
“这是二手组装的,但是他已新机的价格卖给你,这说明什么?”陈书问。
江意致没有反应过来,“说明什么?”
“说明我们也可以这么干,而且可以干的更好。”
陈书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组装BP机,手法娴熟,不比刚刚拆开慢多少。
江意致满头问号,不太明白陈书的思路是怎么这个跳脱的?更是诧异他怎么还会组装BP机,这么高科技的东西都能玩的转,他怎么还会混的这么惨呢?完全可以去当技术工了,那是很吃香的!
“你……”
不等他问题出口,陈书便打断:“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是商业机密不能说。好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BP机又回到了江意致的手上,他仔仔细细的检查后发现,机子从显示到声音都没有问题,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相信这个机子刚刚被肢解又重装。
“兄弟,我服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不过你这个干维修挺好的,和咱们卖机子有什么关系?”
江意致下意识中收起了一些轻视,不再觉得陈书是那么可有可无了。
“当然有关系,我问你,这个机子最大的利润在哪里?”
这个问题让江意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两分钟后,他回答:“销售?”
“不是。”陈书摇头,“就比如你的这个BP机,零件并不贵,机壳几十,电池几十,屏幕上百,线路板上百,零零总总加起来不过五百多。但是它为什么能卖三千呢?”
江意致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为什么呢?”
“因为这里面利润最大的就是——组装。就如你刚刚看见的那样,这个BP机不管你是从厂商那拿货也好,分销商那拿来的也罢,全都是通过零件组装成的。这个过程,一部机子的利润就是两千啊。”
江意致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开始粗重,血流加速。
陈书拍着江意致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啊,你觉得这个生意做不做得?”
“能做!能做!”江意致看着陈书的目光完全不一样了,“你说吧!咱们怎么干,我听你的!”
这次倒轮到陈书诧异了,印象中很有主见的家伙,能有这么听话?难道是给他带去的震撼太大了?
陈书清了清嗓说:“现在的难题就两个,这些零部件的货源,还有本金问题,你也知道我根本就没什么钱,这两千是应急用的不可能往里面投,不然我已经拿去赌了,你说是吧?”
江意致揉着下巴,有些为难,陈书都这么说了,那这个本金肯定是要自己来掏了……
他苦笑着说,“这个本金到没什么,钱我有!就是这个货源渠道……”
陈书的眼睛一亮,老子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就该让你丫掏钱!
“嗯,咱俩各自去打听打听进货的渠道吧。你在考虑考虑这本金的问题,毕竟让你一个人掏,还是有些难的。”
江意致这次没有打肿脸充胖子,让他一个人掏本金压力还真有些大。
陈书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别太着急,不行的话,我再去找合作伙伴好了,就是这钱得分人家一点。”
江意致顿时就不答应了,拉着陈书的胳膊说:“兄弟,别啊!这么大的利润三个人分还能有多少东西?你放心,钱的事儿我来搞定!”
说完,他还拍好几下胸脯。
陈书又是一笑,鱼儿已经咬钩了,看这个兴奋劲儿,现在怕是拽也拽不下来了。
“行吧,那咱们明天再碰个头。”陈书说。
“好,来,咱俩喝一个,祝咱俩财源滚进!”
“财源滚进!”
两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过程中,江意致特意把酒杯放的低了一些。
刚刚的事儿让他明白过来,陈书可以完全不和自己合作,他那个技术找谁合作都容易,这种有绝活儿的人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回去之后,江意致开始思考这怎么搞钱,还有渠道,只有手中握着渠道,到时候才能多分点钱啊!
……
陈书离开饭馆,又一次来到了之前那个小卖部电话前,又拨出去一个电话。
要不是因为江意致,陈书根本没想过搞BP机,也就没想起这个电话,现在想起自然用的到了。
等电话通了之后,陈书说:“我找唐黎。”
“我就是,你谁啊?”电话那头,是个粗犷的声音。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让陈书心头一松,终于找到人了。
“我叫陈书,想像你订购一批BP机的零件。”
对方一口答应,“可以,一套一千五。”
陈书笑了,“大家都是混这行的,就别狮子大开口了,一口价,七百一套,要是不行我就找别人了。”
这个价格已经算高了,反正也是江意致掏钱,管他呢。
对方显然不是很善于谈判,争论了几句便说:“行,七百就七百,不过先款后货!”
“没问题。”

作为一个重生人士,陈书对自己的布局还算满意,赚到第一桶金也只是早晚的事儿了。
这个年代就是这样,百废待兴遍地黄金,就算是摆地摊也可能成为一个富家翁,没读过书的人也能身价千万,还有比这更励志的事儿吗?
再说了,自己兜里还有将近两千块呢,这钱他可没打算还。
暂时解决了钱的事儿,陈书松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商场和菜市场走去。
直到当初妻女离家出走之后,陈书才明白,生命里有些弥足珍贵的东西失去了是无法弥补的,在拥有的时候就要珍惜。
这一趟他买了很多东西,准备给妻子女儿一个惊喜。
只是走到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门上了锁,陈书也没有多想,大概是白薇带着心慈出去玩了吧,不过夫妻两有个习惯,每每出门,都会有一把备用钥匙放在窗台的小花盆里。
视线看向窗台,花盆还在,可是那花已经枯死了,都晒成干了……
这让陈书愣了一下,记忆中的那朵花是白薇悉心照料,开的很鲜艳的,甚至蝴蝶常来光顾,是什么时候枯了呢?
看到这盆枯萎的花,不经让陈书对照起白薇的生活是多么的水生火热。
回过神来要去拿钥匙,忽然后面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说:“哟,赌鬼知道回来了?一身酒气!又输钱了?回来想打老婆是不是!呵呵,你老婆都已经带着女儿跑了,活该!”
她的语气很冲。
“什么?!”陈书感觉自己的心脏抽了一下。
“她们娘两一大早就大包小包的走了,问她去哪,她说不知道,多好的姑娘啊,活生生被你逼走了!”
因为陈书赌博,所以邻里之间关系有些僵,毕竟谁都不喜欢一开口就借钱的人。
后来阿姨又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只不过陈书都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记得,前世白薇走的时候是冬天,那天的雪特别大,积雪堆在路上出行都很困难。
可现在才刚过夏至啊!为什么会提早了半年?!
……
前世白薇去了哪陈书也不知道,所以现在寻找起来像是个无头苍蝇。
母女两已经离开家四、五个小时了,她们很有可能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这一分别可能又是一辈子。
他拦了一辆车从汽车站开始找,没有找到,又匆匆赶往火车站。
80年代的汽车站、火车站都很乱,龙蛇混杂,是小偷、诈骗犯、抢劫犯常出没的地方,没错,在哪个时候社会就是这么乱,警力也不够用。
陈书特别担心白薇一个弱女子不仅要带着心慈,还要拎着行李,到这么混乱的地方该怎么办?
越想越怕,甚至他觉得每一副面孔都带着恶意。
最后,陈书在候车室二楼看见了母女二人。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白薇身上套了两件厚厚的外套,头发特别乱,脸上好像还抹了锅灰,看起来就像是个煤炭工。边上那个小只的小鬼也是,小煤炭工!
差点没认出来!
这是为了让人看不出这对母女的颜值有多高吧,防范意识还挺强。
母女两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白薇眼睛警惕的盯着四周,不经意间看到了陈书。
四目相对时,白薇吓了一身的冷汗,瞳孔骤缩,脸上也少了些血色。
她在想,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跑出来,要是被抓回去肯定又会被打一顿。
她慌张的四处张望,想要看看有没有铁路公安能够寻求帮助。
很可惜,没有。
陈书如释重负,苦笑着走上前去。
母女两相依为命的抱在一起,目光像是看着愁人一样看着陈书。
白薇还算坚强,心慈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跟我回家吧。”陈书伸出手,声音很柔。
“我和妈妈不回去!我们不要你了!”小丫头声音稚嫩又倔强。
这话很扎心,陈书摸了摸口袋,掏出从商场买的糖递给心慈说:“心慈听话,爸爸给你买了糖,还买了好多玩具都在家里呢。”
啪!
白薇一巴掌拍掉,这是她第一次反抗,语气也变得尖锐,“我们不会回去的!”
周围的目光围观而来。
“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但我已经改变了。”陈书摸了摸兜,把所有剩的钱塞到白薇的怀里说:“这是我以前输掉的钱……已经挣回来一点了。你信我,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看着那些钱,白薇都傻了,她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反转。
“这些钱你是哪来的?”白薇现在心情特别复杂。
她庆幸又怀疑陈书真的变好了?又担心这些钱来路不正。
比如在2021年,一个只会赌博喝酒家暴的男人,忽然一夜之间掏出二十万来,实在太诡异了。
“我挣的,真的,我们家要发财了。”
“我不信。”
“我定了一批东西,过几天就到了,到时候咱们开个店,这些你都看得见,我没有必要骗你。”
不等白薇反应过来,陈书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支野花说,情绪有些激动的说:“我看到窗台那朵花了,知道亏欠你很多,刚刚着急来找你没来得及去买花,先用这朵代替行不?以后咱们买个带院子的房子,院子你想种什么花就种什么花。”
白薇紧紧攥着手里的钱,抿着嘴唇不说话。
陈书想要把花给白薇戴上,却不料她忽然举起两个胳膊挡着……她下意识觉得陈书又要打人了。
陈书感觉心脏像抽了一下难受,轻轻的把花戴在她耳朵上,然后单膝跪地,从口袋拿出一个红色小锦盒,在白薇的面前打开,里面是一枚金戒指。
“我们结婚的时候很穷,一枚戒指也买不起,现在我有能力了,想要弥补了……再嫁给我一次吧。”
白薇的眼泪终于绷不住了。
这个世道,哪有女人会想要离开家?会想要带着女儿过着漂泊不定的苦日子呢?
还不是**蛋的生活逼的!
现在,生活有了一丝希望,白薇的心软了,她心中想着,再信一次吧,大不了再跑一次!
她伸出纤细的右手,“帮我戴上。”

陈书手中拎着两个大包袱,里面大多都是白薇和心慈的衣服,不是她们不想带别的,实在是没有了。
说来惭愧,一个大男人根本就没给妻女买过什么东西,以至于她们离家出走都没有值钱的东西能带身上。
白薇牵着心慈和陈书保持着距离跟在后面,他们之间的隔阂不可能这么快消除,只是手上的那枚金戒指让白薇的心里泛着一丝暖意。
她还是相信陈书的,虽然这人好赌还会打人,但他从来没承诺过‘我以后不赌了,我改了’之类的话,第一次听这些话,总是容易相信的。
“妈妈,我不想回去。”心慈撅着嘴,大眼睛长睫毛一眨一眨,这话好像憋了很久。
白薇轻轻揉着女儿的小脑袋,“再信他一次吧。”
前面的陈书放慢了脚步,他其实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和妻女说些什么好,憋了一会儿才问:“你打算坐车去哪?”
白薇抿着嘴不太想说,心慈却生生的躲在妈妈身后说:“妈妈说我们要去天安门!我们要去看升国旗!”
去首都吗?可自己前世在首都也待了几年,找了几年,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呢?
“然后呢?”陈书盯着白薇追问。
白薇拉扯着孩子,苦笑着说:“我也不知道。”
陈书一阵心疼,这个傻姑娘,家里没钱,大概所有的积蓄都用来买那张车票了,以至于后果会怎样都来不及考虑,是多想逃离这个家啊。
陈书把两个包换到左手,伸出右手想要去牵白薇,她下意识的还是躲开陈书也不好勉强,最后一家三口在车站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了。
刚上车,陈书就注意到了车上摆着一台比较新的BP机,便好奇的问:“大哥,这是BP机吧?多少钱买的?”
司机满脸得意笑呵呵的说:“小伙子还挺有见识,这是BP机,也不贵,三千买的,我让人从首都给我带的呢。”
“三千还不贵?”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笔巨款了。
“三千是不少,可咱这一行要挣也快啊。”司机得意洋洋的说。
陈书这才想起来,出租车司机是80年代最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了,无数人打破头也想入这一行,他们的收入一个月四五千是非常正常的事儿,社会地位远远超过公务员,是这个年代的高阶身份象征。
别看这一行这么暴利,可想要当司机,也得先买一辆车,那就要先掏两三万,让人望而却步。按照当时的工资来算,一位普通人奋斗40年才能买起这一辆车。
这是公认的铁饭碗!
也是公认的有钱人!
陈书一下就笑了,原本还有些发愁这BP机怎么大规模的销售,现在路子不就来了吗?
“为什么要让人从首都带,我们这边买不到吗?”陈书问。
司机大哥笑道:“小伙子你这就不懂了吧,这是新玩意,稀罕着呢,一般地方买不到,我那些和我一起开车的兄弟想买都没门路。”
陈书的心思开始活泛,这时司机大哥看了眼后排的白薇和心慈问:“你们俩是逃荒来的吗?”
“……”陈书一阵尴尬。
母女二人为了出门在外的安全问题,把自己打扮的特别落魄,而且身子都很瘦弱,看起来真的很像是逃荒的。
白薇笑着说:“是啊,不过现在算是找到家了吧。”
陈书别过头去看向窗外,忽然好想哭。
……
回到家,白薇和心慈看到陈书买的那些东西都惊呆了。
漂亮的裙子、看着就很昂贵的化妆品、香水、项链耳环,还有一大包零食、玩具洋娃娃,以及一袋子菜。实在让人受宠若惊。
陈书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塞给妻女,拎起来那袋菜说:“你俩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做饭顺便烧锅热水,你俩脸抹的这么黑该洗个澡了。”
白薇都惊了,他青菜都炒不来,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一大桌菜就齐全了,全是大鱼大肉,毫不夸张的说,就是过年都没有这样丰盛。
饭桌上,白薇看着陈书眼眶又红了,她刚想说什么就被陈书给打断了,“有什么想说的,咱们吃完饭说。”
“嗯。”白薇轻轻点头,然后给女儿夹了一块肉。
陈书看着心慈,笑着问:“好吃吗?”
“好、好吃……”小丫头嘴里塞了一大块肉,说话都不清楚,一边说着一边笑,那豆大的眼泪还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
第二天,陈书和江意致又一次在那个小菜馆碰面,和昨天一样,点了酒菜。
见面后,陈书很直接的问:“钱搞到多少了?”
江意致一边倒酒一边笑,“一万。”
虽然猜到是这么多了,但从江意致的嘴里听说,陈书还是很意外的。
一万,在几十年后都不够陈书请朋友出去玩一趟的,可在这个年代,万元户就如同百万富翁,那是有钱人的代名词,一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江意致苦笑着说:“你别这么看着我,这些年虽然捞了点钱,但还没那么多,我是去银行贷款然后亲戚那边借了点。”
陈书笑着说:“挺多的,够用了。不过如果按你原来的计划,这些钱直接买BP机再卖,也根本弄不了几台吧?”
江意致说:“这些钱是搞不了多少,不过我那边有熟人,可以先让我卖一批。”
“你还有这种门路?”
这是陈书没想到的,这种新东西是稀罕物搞一件都不容易,这家伙还能先卖,不简单啊!
“咳咳,就是卖我BP机的那个人,我也不知道他从哪搞的,听说能量很大,在好几个城市都在找分销商,我也是偶然接触到的。”
这么一说陈书就大概明白了,这不是什么门路,只是江意致走了狗屎运,对方他惹不起,不然那二手的BP机今天也不会别在腰上。
“那边有咱们要的东西吗?”
陈书指的是零件进货渠道。
“没有,我问过了,我接触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给咱们。”
这种门路就是真金白银,能白给就怪了,要不是陈书还记得前世的人脉,他根本不可能搭到那条线。
陈书呵呵一笑,故作神秘,“这个渠道嘛,我是联系上了,对方今天就会带货过来。咱们商量一下钱怎么分账?”

“分账?”江意致眼珠子一转,拍着胸脯故作豪气道:“简单,这做生意的资金都是我出的,理应占大头,虽然你只负责组装,但哥哥我也不亏待你,八二分,我八你二。”
陈书冷笑一句,他知道江意致贪,但没想到都不带掩饰的。
“你可别忘了,进货的渠道在我手里。”
江意致脸色一僵,表情略有阴沉,随即摆摆手笑道:“行吧,看在你提供渠道的份上,多分你一成,七三分。”
“不,五五分!”陈书给自己倒了杯酒,大口吃菜,样子很淡定。
“你就负责组装一下,花点力气而已,怎么好意思开口要五五分?”江意致不淡定,拍着桌子站起身,瞪眼俯视陈书。
压力扑面而来,陈书却毫不在意地笑出声,他竖起一个指头,“你去大厂子里问问,哪个厂里不把有技术的工人当菩萨供着?”
“没有我,你有本事组装bp机?”
这年代,培养一个技术工不容易,掌握一门技术就相当于有了铁饭碗。
大厂子里技术工的职位往往都是父子相传,每个人都把手里的本事看得紧,生怕被人学了去。
江意致语塞,他也清楚这年头的情况,不甘道:“行,我再退一步,六四分,我六你四。”
不等陈书反驳,他拍板道:“你也别忘了,资金是我投的,没有我你什么都干不成。”
听到这,陈书这才满意地笑出声,他的预估就是六四分。
“成,走一个,以后一起发财。”陈书主动举起杯子。
江意致心里憋屈,没想过会让出这么多利润,僵硬道:“发财发财。”
……
回到家,陈书揣着打包的酒菜进了屋,烟火气伴着红薯的香味送入鼻尖。
八十年代杂交水稻还没有推广开,家里穷吃不饱米,白薇做饭时常常把红薯切成块和放在米里一起煮。
灶屋内锯木板的声响传入耳朵,陈书一脸好奇走过去查看。
“心慈别过来,远远地坐着,小心木屑溅到眼睛里。”
白薇擦了一把汗,吃力地拿起锯子锯下一块木板,在她的脚边已经放了四块大小不一的板子。
陈书大步上前,抢过木锯,心疼责怪道:“小心锯到手,等我回来我来锯啊。”
白薇吓了一跳,胆怯地抿了抿嘴,陈书的突然改变令她无所适从。
她害怕这一时的温柔是陈书特意营造的假象。
“要做个什么东西?我来。”陈书撸起袖子,爽朗一笑。
心慈跌跌撞撞跑到母亲身后,探出头来回答,“妈妈想要做一个小箱子。”
长睫毛眨动,水灵灵的大眼睛望向陈书,着实惹人怜爱。
“要放东西吗?”陈书惊讶地抬起头,说实话家里没有多少东西需要摆放呀。
“我想出去补补鞋子,帮人擦皮鞋,好歹补贴点家用。”白薇怯怯地低下头,既然决定要跟陈书继续过日子,她就得想方设法找个活干。
她和陈书是下岗工人,都有手艺在,擦皮鞋修补鞋子对她来说不算难事。
外头大街小巷都有擦皮鞋的摊点,基本上是中老年的妇女在干这活。往来的客人能穿得起皮鞋,也算是个有钱人。白薇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出去擦皮鞋,要是出点事该怎么办?
陈书惊愕不已,他丢下木锯,愧疚地搂住白薇的娇躯。
“啊!”白薇惊叫,奋力挣扎,她的俏脸上流露出一丝慌乱。
“不许欺负妈妈。”心慈脸色煞白,哭喊出声,跑过来捶打陈书。
陈书手足无措,连忙安慰女儿,“爸爸没有欺负妈妈,心慈乖,先出去玩一会儿。”
话音刚落,他的脸皮抽搐不已,刺痛感窜入脑海,湿乎乎的口水流了一手。
他低头一瞧,顿时哭笑不得,这妮子担心妈妈遭欺负,下嘴可真不留情。
经过一番挣扎,白薇镇定下来,这样温暖的拥抱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她俏脸通红,拉着女儿的手安慰道:“心慈快放开,乖,妈妈没有被欺负呢。”
等心慈被哄走,陈书的胳膊搂得更紧了。
“快松手,我要喘不过气了。”白薇憋红了脸。
“答应我,别出去好不好?”陈书顿了顿,担忧道:“就算找活干,也得去正规的厂里,你一个人到外面会很危险。”
白薇倚在臂膀里,眼眸略微暗淡,“可我们家……”
“我已经赚钱了,明天就要出去租店面。”陈书赶忙掏出兜里的一千五,唐黎送货来时,得知陈书有组装机器的本事,特意私下里请他组了台BP机。
他深情道:“因为下岗,我一个大男人养不活家里,在痛苦中堕落了,以前是我活得太荒唐。现在我找到了赚钱的法子,我会振作起来,请你相信我。”
陈书把开BP机销售店的始末一五一十地讲给白薇听,白薇听得痛苦流涕,张开双臂紧紧抱住眼前的男人。
她等这一天太久了,等得她几近绝望。
幸好,她终于等到陈书醒悟以及改变的一天。
……
次日,陈书找到江意致一起去租店面。
得知两人来意后,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斜眼觑着江意致,竖起一根手指,“一年一万,分文不少。”
江意致老脸涨红,买了十套零件后,他手里的钱只剩三千,怎么可能租得起。
“老总,你给个诚心价,我在这条街上混了十几年,大大小小的人物都见过,租店面这种事我门儿清。”江意致紧张得擦了擦汗,强装淡定。
“爱要不要,闹市上的店铺,我还怕租不出去?”
能够繁华街道上掌握几家店面的也算有钱人了,自然不会轻易被唬住。
人家油盐不进,江意致无可奈何,觉得丢尽了脸面,只得扯扯陈书的衣袖示意离开。
一旁的陈书打量中年男人的穿着,老神自在地坐在原地。
“别急。”安抚好江意致,他这才回头冲中年男人微笑,“老总,一万块我们确实没有,这样,租半年行不?”
“行,半年五千,拿钱出来就签合同。”中年男人一脸随意。
江意致听到这顿时急了:“陈书你说什么呢,咱们手里就只剩三千了,我可是半点都不会往里面搭了。”
他怕陈书打着要他追钱的主意,先给提了个醒。
“才三千?浪费老子口水。”中年男人骂骂咧咧起身,一脸烦躁地翻了个白眼。
陈书淡定一笑,“老总这身打扮很气派呀,走出去倍儿有面子吧。”
“管你们什么事,租不起就快离开,别耽误我的时间。”中年男人不耐烦地冷哼。
“现在魔都那边的有钱人都流行带BP机,老总不会没有吧?”陈书盯住对方的裤腰带连连摇头,毫不掩饰地眼眸中的遗憾。

嘲讽?
一个连五千块店租都给不起的穷鬼在这大放厥词?
中年男人脸色阴沉,一脸不善凝望陈书。
“现在BP机可是大老板们的牌面,您想想,揣着这玩意儿出去谈生意,精明能干的气质是不是能一下子显现出来?”陈书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台组装好的机器。
BP机小巧玲珑,却跟轿车一样能使人脸上有光。
中年男人望向陈书手里把玩的东西,满脸惊奇,“连我都买不到,你们竟然会有?”
“我们就靠这个吃饭嘛,东西虽小,在大城市里卖个三千绝对没问题,咱们这想买还买不到呢。”
陈书主动站起身,亲手帮中年男人别好,“老总,走两步,您试试感觉。”
中年男人怦然心动,生意场上除了利益,不就图一个面子嘛。
带着这东西吃酒席,肯定会有无数大老板投来羡慕的眼光。
“小子,你倒是机灵,想靠这个抵店租?”中年男人来回踱两步,似笑非笑地坐回椅子上。
陈书憨厚地搓搓手,很给面子地陪上笑容,“您看,人无我有,方圆几里就我们卖这东西,您说赚不赚钱?”
中年男人眯起眼睛,抚弄BP机,他心里清楚,大城市有钱人都带这个,那小城里的老板肯定乐意效仿,这玩意儿很快就能在上流圈子里风靡起来。
“接着说。”中年男人抬起头,第一次正视陈书。
“我们的生意肯定能火,等有钱了一定会续租下去,就算不续租,有了旺铺的底子您再租给其他人也能多收租金。”陈书搓搓手,两眼炯炯有神,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我给您内部价,这台BP机抵两千六的房租,怎么样?”
“两千!”中年男人轻拍桌面,一口咬死价格。
陈书的脸上浮现一丝为难,“这,租了店铺我们还要置办东西,您得给我们留点回转的余地呀。”
“东西值两千,你们再交两千租金,剩下的一千一个月后补齐,觉得可以就签合同,不行的话现在就离开。”中年男人淡定地喝了口茶,他不怕陈书不答应,现在可是两人求着要租店铺。
“成交!”
陈书和江意致对视一眼,立马站起身要和中年男子握手。
“玛德,给高了。”两人的动作令中年男子措手不及,他骂骂咧咧地嘟囔了一句。
人家答应太快,说明还不是底线价格,早知道他就再压一压。
事到如今,中年男人不好改口,捏着鼻子签下了合同。
等男人离开后,江意致满脸惊喜,狠狠地挥舞拳头,激动道:“有你的呀,陈书,还真租下来了。”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可门儿清,零件就值七百,经陈书一过手,价格翻了一倍不止。
陈书伸了个懒腰,打趣道:“别急着高兴,接下来怎么把BP机推销出去才是关键。”
话虽这么说,可他的眼眸发亮,闪烁着自信的神采,哪有一点紧张的样子。
……
次日,天气晴和,江意致扛起一张桌子摆在门口。
他气喘吁吁,擦拭汗水的同时看到陈书端坐在椅子上,心里来了火气。
“老子在搬东西,累个半死,你在这磨洋工?”
骂了两句,他看到桌子上摆放着十几本同样的书,当即疑惑道:“你弄这些干什么?”
“别动别动,这些是我准备送给客人的。”
“白送?现在毛都没赚到,你还倒贴,疯了吧。”江意致气得眼睛冒火。
在他看来这纯粹是瞎胡闹,谁家做生意没赚到钱先还赔进去一笔?
80年代的人都很淳朴,还没有领会到“白给的才是最昂贵的”这一概念。
陈书也不气恼,拿起毛笔在小卡片上写字。
他的毛笔字有专门练过,一手行书写得飘逸灵动。
“这又是做什么?”江意致狐疑。
“有了书,当然要有书签嘛。”陈书笑盈盈地递过一枚已经制作好的书签。
江意致随手接过,满不在乎地看上面写的文字。
然而,越看他的眼睛越亮,越读他的呼吸越重。
最终激动得叫喊出声,江意致涨红了脸,猛地嚎了一嗓子,用力拍打陈书的肩膀。
“你小子有才呀,这么好的句子你怎么想出来的?”
吐槽完后,他连忙抹掉汗水,装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昂首挺胸眺望远方。
他的眼珠子激动得发抖,嘴里念念有词。
“你,与众不同,你喜欢超越,你有梦想,你有力量,你从不把一时的成就当做终点,记住,你的名字叫做摩托罗拉!”
“成功,并不是高瞻远瞩,而是你本来就站在高处。运筹帷幄,掌控未来,这才是摩托罗拉,这才是胸怀天下!顶峰的目标,精干的气概,数字的情怀,让我们向成功的人生致敬,摩托罗拉BP寻呼机。”
这年头市面上的寻呼机基本上都是摩托罗拉这个牌子的。
缓缓吟诵写在卡片上的小诗,江意致兴奋得喘不过气,他小心翼翼地将寻呼机别在腰带上,装模作样地把玩书签,将其**卡耐基《人性的弱点》一书中。
“这,这,太特娘的有感觉了。”
这年代可没有8848钛金手机,相应的广告语自然还没有出来。陈书嘴角勾起,瞥了眼江意致,他很清楚对方此刻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逼格,扑面而来的逼格。
谁能够拒绝装比时油然而生的快感呢。
一本卡耐基《人性的弱点》加上昂贵的BP寻呼机,再配上这么一段话,装比如风的感觉实在让人难忘。
“你别弄烂我的东西,我做了一上午呢。”陈书笑着拿走寻呼机和书籍,他就订了这十几本,弄脏了可不好。
江意致心里头痒痒,望着被拿走的BP机和书,脸上满是不舍。
他二话不说,一把抢过夹在书里的卡片,“这东西总不值钱吧,你多写一张,这张是我的了。”
陈书也不和他计较,继续专心写书签。见陈书不说话,江意致不管他,嘴里念念有词,一个劲儿品味书签上的话,甚至还找来牛皮纸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

新店开张,少不了要整治一桌。
江意致特意请中年男人来吃酒席。
菜肴对于两人来说都是难得的好菜,但中年男子什么好菜没吃过?换做以往他压根不理会这种档次的邀请。
但这回,中年男子破例来了。
攒新的西装,昂贵的皮带,那台BP机别在腰带最醒目的位置。
中年男子背起双手踱着方步走进屋内。
花花轿子众人抬,陈书作为重生的生意人,这些门道自然烂熟于心。
生意场上,除了钱和女人,就只有颜面能让人心动。
“哎哟,一大早我就听到喜鹊叫,贵人登门,来,请上座。”陈书连忙热情地起身,嘴里不住感叹,“昨天见老总,我就觉得您气质不凡,今儿再见,更是贵气逼人。”
“你小子不老实,尽说好听话。”中年男人指着陈书道,说出的话看似是责怪,可脸上的笑容怎么也遮盖不住。
俗话说忠言逆耳,可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没那本事就别想靠实诚话吸引上司的关注。
人人都喜欢听好话,好话虽然廉价,但至少不得罪人。
酒过三巡,陈书取来一本卡耐基《人性的弱点》,将书签轻轻压在最上面。
“老总,礼物虽小,但这是我们的一番心意,请笑纳。”
给陌生人送礼,第一次不要太昂贵,否则别人总觉得你图他些什么。
其中分寸,大有意味。
一本书就值一块两毛钱,中年男人收下的时候不会有任何压力。
“咦。”
中年男人眼前一亮,拿起书签仔细翻阅。
“你这字不错呀,有几年功夫了。”
边看,中年男子端起酒杯还一边夸赞。
陈书微微含笑,即便是在后世计算机发达的职场上,写一手漂亮字也能给人不一样的感受,何况这个纯靠手写的年代。
他仔细打量中年男子,落座以后,这人的手就没有离开过酒杯,一定是个好酒之人。
可人家是大老板,什么好酒没喝过?街边买的廉价小酒也能喝得起劲?
要知道喝惯了好酒的人再去喝廉价白酒会很不适应。
瞥了眼对方的啤酒肚,又看了看他通红的脸色,陈书暗自寻思,难道大老板家里人不准他喝酒?
“好,好诗好诗!”
广告词写在卡片上是以诗歌的形式上下排列,无怪乎中年男人会误会。
中年男人品味再三,也被广告词里描写的逼格打动,他冲陈书微微点头,眼里多了几分赞赏。
“读过大学?”
自从77年恢复高考后,大学生成了人才的代名词,中年男人觉得陈书肚子里有点墨水,特意有此一问。
陈书笑道:“我和老婆读的都是师范院校,毕业分配后没干几年,就遭到了一波下岗潮,这才出来做点生意。”
话还没说完,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叮铃铃的自行车响声。
中年男人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他惊慌催促道:“快,快把酒都收起来。”
陈书立马抬头看向屋外,只见一位扎着单马尾,脚踩时尚凉鞋的少女骑着自行车赶来,俏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采。
结合之前的猜测,他顿时明白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您嘴里有酒气,遮掩不住的,这酒不如堂堂正正摆在桌面上。”陈书轻笑一声。
“这。”中年男人焦急万分,懊恼不已,“哎哟,回去又要被老婆骂一顿了,今晚怕不是得睡沙发呀。”
少女风风火火冲进屋里,盯住中年男人怒喝,“爹,你又跑出来偷……”
一旦女儿将中年男子喝酒的事告诉母亲,那今晚上,男人一定会过得煎熬。
情况万分危急,陈书急中生智,端起酒杯抬高嗓门,大叫:“老总,来来来,我再敬你一杯,今晚上你就浅尝这么一小杯,可不够意思呀,是不是看不起小弟我?”
这声大叫将少女责问的喊话打断,见有人劝父亲喝酒,少女气不打一处来,像只发怒的猫咪怒视陈书。
一小杯?
我今晚足足喝了大半瓶呀!
中年男人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惊讶地抬头看陈书。
收到陈书投来的眼色,他恍然大悟,“兄弟,不是哥哥不给你面子,家里管得严,我不能不听老婆的话,喝这小半杯已经是我最大的极限了。”
“老总,我们出来做生意不容易,求求您多提携,这样我先干了,您随意。”陈书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亲手给中年男人的酒杯倒满。
中年男人顺着台阶向下爬,并如同戏精附体,义正言辞道:“小兄弟出来做事就该脚踏实地,走后门拉关系是歪门邪道,这是不对的!”
“原来又是一个溜须拍马的小人。”少女俏脸铁青,一脸嫌恶怒斥陈书。
此刻,陈书愧疚地低下了头颅。
中年男人惭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内心感动不已,小伙子受委屈了。
“我知道你有才华,相信我,只要你踏实肯干就一定能出头,这样,过两天我要去参加聚会,你带上书签和BP机一起来。”中年男人考虑了一会儿,投桃报李,道:“机会我给你,这酒我是坚决不能再喝了。”
陈书泪流满眶,重重地低下头鞠了一躬,“多谢老总提携,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爹,这种人你帮他做什么?”少女气鼓鼓,认为自己的父亲就不该帮助小人。
中年男子搂住女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孩子,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坏人,有些人怀才不遇就为了等一个机会,虽然手段有些难看,但我们该保持一定善良,要给予体谅。”
“来,你看看,这小伙子读完大学出来闯荡,不容易咧。”说完,中年男人把手里《人性的弱点》以及书签递给女儿。
爱书的人一定不会太坏,这年代对于知识分子,大家还是保持很高的尊重。
少女接过书读完卡片上的句子,惊讶地看向陈书,眼神中虽有警惕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轻蔑。
陈书这才怯懦地抬起头,虚心致谢,“老总,您的教诲我一定铭记在心,这杯酒……”
“也罢,我就再喝最后一杯,以后记得脚踏实地,别耍这种小聪明呀。”
中年男人迫不及待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表情唏嘘惆怅,带有三分感慨三分欣赏,外加四分愧疚。
陈书嘴角抽搐,内心布满黑线,帮你渡劫,还要贪我最后一杯酒。
在心里吐槽两句,陈书其实很感激男人,因为对方邀请他参加聚会的承诺做不得假。

清晨,湿润的空气透着一丝清凉。
繁华的街市口,一家摩托罗拉BP机售卖店悄然开启了大门。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一条引发过往的路人激动振奋的消息正如火如荼地蔓延开来。
在店门口,摆着一块硕大的招牌。
“摩托罗拉广告语设计大赛,价值三千元大礼等你来取。”
挎着腰包正要去上班的格子衫男人在店门口停下脚步,两眼发亮,阅读招牌上的信息。
“每个人凭身份证可投稿三幅广告语作品,经过审核后进入正赛,最终获得一等奖的可免费领取一台最新上市的摩托罗拉BP机,价值三千元!”
“二等奖两名,十瓶飞天茅台酒,价值一千五百元,三等奖三名,飞天茅台酒一瓶,价值一百五十元,另设优秀奖若干,可获得精美书籍以及书签一份。”
80年代,公务员一个月的工资也才四十元左右,普通人想要购买摩托罗拉BP机,没个七八年的努力根本做不到。
如今有一个能免费赢取的机会,谁不动心。
不到半天的时间,这条消息在整个小城里传疯了。
万一能赢下最终的奖品,就算自己用不着,转手卖出去也能白赚几年的工资啊。
“老李,你从小笔杆子就好,这你不得参加参加?”
“是呀是呀,赢下大奖可得请客呀。”
“嗨,这么多人参与,那轮得到我呀。”被推搡的年轻男子连连谦虚地摆手,他的眼眸中却流露出自信和向往的神采,嘴上说不要是一回事,但心里怎么想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整天的时间,陈书跟江意致都忙疯了,累得腰酸背痛,中途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为了登记身份证号码跟作品,他们的手就没停下来过。
无数想要赢取大礼的顾客要把门槛都要踩烂了。
傍晚,关门时,江意致痛苦地瘫倒在椅子上,他翻起白眼道:“一分钱没赚,你还搞个破大赛,白送出这么多东西,你真是疯了。”
“也就一台BP机的事情,现在城里人人都知道我们这里有卖,难道不值得吗?”陈书虽然劳累,但脸上的笑容从没有消去过。
“话是这么讲,唉。”江意致揉搓脸面,白送出那么大一笔钱,他心里还是很不舍,“先跟你提个醒,送BP机的事情不谈,那二十三瓶飞天茅台的本钱,咱们三七开,我出三你出七,谁叫你搞这一堆破事。”
这年头飞天茅台的零售价是一百五十元一瓶,价值不菲。
“我去找点路子弄些假酒怎么样?反正没几个人喝得起真货,也不知道滋味。”江意致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省本钱的法子。
“不,必须得弄真货,咱们不能砸了招牌。”陈书淡定一笑,毫不犹豫否了江意致的建议。
“槽,那么多钱,真白送?二十三瓶飞天茅台,你算过要多少钱吗?”江意致恼羞成怒,拍着桌子大喊大叫。
陈书躺在椅子上,微闭双眼,不慌不忙道:“谁说要送二十三瓶了?”
“二等奖两个,三等奖三个,不是二十三瓶吗?”江意致脑门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他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陈书。
这小子该不会蠢到连算数都不会算了吧?
这时,陈书才彻底睁大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含笑道:“难道我们两个就没那个本事拿奖?”
“你的意思?”江意致呼吸急促,全身发热,猛地从椅子上蹦起来。
“比赛结果是我们评选,谁拿二等奖,不是我们说了算?”陈书晒然一笑。
到时候找两个信得过的人冒充领奖,就能省下一大笔钱。
“卧槽,小子有你的呀。”江意致兴奋得搓手,两眼放光,连声音都因为激动变得尖细,“到时候,我来安排人,一等奖到三等奖都是自己人,我们一分钱都不用花!”
“不,三瓶茅台我们出得起,一等奖的BP机也要是真的。”闻言,陈书连忙坐直身子,表情严肃提醒江意致。
任何比赛,人们都只在乎冠军,没人记得第二名是谁。
如果这个广告语大赛连第一名都靠作假,那根本经不起考验。
到时候满城的人追根究底,肯定能挖出第一名的底细。如果发现猫腻,他们这块招牌算是臭到家了!
几乎是一夜的时间。
通过一个比赛,陈书剽窃来的两句8848广告词传遍了大街小巷,每个人都知道街市口开了一家BP机专卖店。
不等比赛结束,城里一些有名的大老板特意跑上门下了订单。
参加比赛想要赢BP机的都是些普通人,抱着占便宜的心态来的,到时候第一名的名字肯定会被众人熟知。
但这对于大老板有钱人来说,反而不够牌面。
别人问你BP机怎么来的,难道要跟别人说是赢比赛免费拿的?
“咦,亏得你还是个赚大钱的老板。”这种奚落声肯定搞心态。
所以花真金白银购买说出去才有面子,何况这么多人参与,一等奖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一天后,江意致死死地攥住陈书的肩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兄弟,我们赚大发了,哈哈哈哈。”
短短一天时间,十台BP机一扫而空,江意致直接收回了成本。
数着手里的钞票,陈书呼吸急促,重生以来,第一桶金挖到了。
留下一笔货款订购零件外,他心情激荡,迫不及待想要给家里买点好东西。
……
走到小商品市场,比起后世琳琅满目的品类,眼下的商品种类远没有那般丰富。
陈书内心动容无比,这一刻他深深地感受到时代发展下的巨大变化。
记得小时候,买粮买油不仅要钱,还要有粮票和油票才能买到对应分量的商品。
各种各样的东西都要凭票限量供应。
“幸好我回到的是80年代这个特殊的时期。”陈书拍拍胸脯,嘴角勾起一丝庆幸的笑容。
随着改革开放,国内物资慢慢丰富起来,在三年前,也就是83年,国内限量供应的也只有粮食和食用油了。
时至86年的今天,粮票和油票虽然还被使用,但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有多余的票证剩下,不用担心有钱都买不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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