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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七零:带着无限商场当知青

爱吃鱼的喵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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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番茄小说   主角: 安然赵大娘   更新: 2022-04-23 06:0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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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赵大娘《重回七零:带着无限商场当知青》讲的是一朝醒来,职场女强人安然不明不白的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要啥没啥的七零年代…还成为了没爹没妈的孤女,也就幸好前世打拼下来的商场和自己一起穿越了…正当安然准备大显身手,在这个七零年代成为一个小富婆时…什么?下乡当知青?!!

第1章

精彩节选


下午,天刚蒙蒙暗沉,安然才拿出来晚饭,就听见院子里传出一阵暴呵声,暴呵声里还夹杂着呜呜咽咽的哭声。

安然满脑子的问号。

她刚才把饭塞进嘴里,就听见外面陌生的男声高喊了她的名字。

她手里捏着筷子,筷子上夹着米饭,虚虚的放在嘴巴里,这是进也不行出也不行。

外面的叫骂声还在继续,安然慢慢悠悠的塞了一口饭,吃饭不能急,细嚼慢咽对身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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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脑袋脑袋撕裂般的疼痛。

安然眼睛还没睁开,眼泪就已经从眼角流了下来。

“爸爸…妈妈…”安然不受控制的喃喃自语。

安然睁开眼睛,眼神空洞的盯着头顶的水泥屋顶。

已经好几天了,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每次睡着都会能梦到原主这十几年来的人生轨迹。

虽然比起让她自己一点一点的摸索要好很多,但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深陷其中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

安然平躺在床上,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轻呼一口气。

“咚咚咚…”

“来了。”

安然坐起身,汲着鞋,走过小小的客厅打开房门。

门外,一个矮矮胖胖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女人挎着篮子站在门外。

“赵大娘,这么晚怎么来了?”

安然有些诧异的说,但她说归说,手上迎人的举动却一点也没慢。

赵大娘扶着安然伸过来的手两三下的走了进来,“大娘能不来吗?要不是今天听你蛋哥说了,你准备瞒着大娘到什么时候去…”

说着赵大娘眼睛红红的抽噎了起来,“你说,你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赵大娘一哭,安然的情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原本原主残留在她身体里的那一丝意识就很影响她,这下子被赵大娘这么一激,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两个人连家门都没关就抱头痛哭在一起。

这一哭,两个人一时间还没完没了了,要不是安然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怕是这两人能一起哭上它个三天三夜。

安然强忍着心头的酸楚,红着鼻子,摸了把眼泪,搀扶着赵大娘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

一杯热水放在赵大娘的手里,安然安抚般的轻轻抚摸着赵大娘的背脊。

“大娘,别难过了,要是我爸爸妈妈还在看到你这样,心里怕是要难过的。”

赵大娘长叹一口气,扯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是了,是了,你爸爸妈妈那么好的人,最是见不得人难过。”

说着看向坐在她一旁的安然,眼睛又红了红,“好孩子啊,你说,你怎么就…唉,你家这种情况,按理来说,街道办也不会给你强派你去下乡啊,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大娘,不行,大娘去找他们去。”

安然听到赵大娘的这几句话体己话,心里一下子就暖烘烘的。

熟悉的人说出的话只会让人觉得理所应当,可陌生的人说出的话却总能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大娘,没有的事,是我自己要去的。”

“你!哎呀,糊涂啊…你怎么…”赵大娘一听这话是连连拍腿。

确实糊涂,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原主在她来之前就已经打定主意要为了祖国建设付出一份力量。

可这话又没法对其他人说,安然只能正色道,“大娘,不能这么说,为祖国添砖加瓦是我辈之荣幸,特别是我爸爸妈妈也算是为了祖国建设而付出生命的,他们一定也想看到自己唯一的孩子可以继承他们的遗志成为一个对祖国有用的栋梁之材。”

赵大娘有些惊讶于安然的这番话,可仔细想来,军人家庭出身的孩子有这样的想法多少都很正常,特别是安然这样的烈士家庭,孩子们的选择大多都会带有父母的影子。

“好孩子,好孩子,阿杰和阿梅泉下有知,也会为了有你这样的孩子而三生有幸了。”

安然憨厚一笑,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

赵大娘很是感叹,当初那么小的小孩子,现在也是顶天立地的大人了。

“好了,大娘呆的时间也长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这些东西算是大娘的一点心意,阿梅不在,大娘怎么也得好好照顾你。”

赵大娘拉开从开始就放在桌子上的篮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篮子里放着几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和一个搪瓷杯。

安然被这厚实的礼物一下子吓到了,她连忙摆手,“这太贵重了,不能收,不能收。”

确实是太贵重了,在这个一块钱可以买三十个鸡蛋的年代里,就这几个白面馒头就已经是极其贵重的东西了,更何况是那一个搪瓷杯。

倒不是搪瓷杯的价格有多贵,而是买一个搪瓷杯是需要特殊的票据才可以买到的,而这种票据不是工人家庭的基本上都是没有的,特别是现在人结婚,特别亲近的关系也不过才送一个搪瓷杯而已。

所以可想而知,这份看着不大的礼物,在这个年代到底是有多么的贵重。

赵大娘一看到安然推辞,立马冷下了脸来,“小然,你这就是不把大娘当亲人了,大娘当初和阿梅说好了要照顾你的,是大娘没把你照顾好…”

赵大娘说着又两眼泪汪汪的,安然一看到赵大娘流泪心里就不得劲,但这么贵重的东西她真的是没办法收下来。

安然拉着赵大娘的胳膊撒娇的说,“大娘,你看这样好不好,咱俩各退一步,白面馒头我就留下了,搪瓷杯,你带回去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放在家里也不安全,带到乡下去也不好,财不外露嘛~”

赵大娘仔细想了想,还真是这样,那群乡下人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再要是为了个搪瓷杯祸害了孩子反而不好了。

这么一想,赵大娘又觉得安然说的很有道理,“那大娘先替你收着,等你回来了,大娘再带给你。”

这句话直接被安然下意识的忽略了,且不说她现在下乡什么时候能返程,就说等她返城的时候,搪瓷杯也就算不上什么金贵的东西,到那个时候收下也就收下了。

赵大娘走之前,面露难色的和安然吞吞吐吐的说了一些话,“小然啊,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次下乡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如果以后遇到了什么体己人,只要品行方面没问题,就多考虑考虑吧。”

多的话赵大娘也没法说了,毕竟她也不是真的安然的什么名正言顺的亲戚,有些话点到为止。

安然听到赵大娘的话心里有了些许的了然,她没说什么反驳的话,她不想自己走,也让这个世上为数不多关心自己的人伤心。

送赵大娘走后,安然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了很多。

再有两三天的时间她就要下乡了,以后的日子可以说的上一句前程未卜扑朔迷离,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一切都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至于赵大娘最后说的话,安然只能说作为一名二十一世纪的新兴女强人,她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是有鸿沟的,她不强求以后的日子可以遇到什么人,她只希望以后的日子风平浪静万事无忧。


安然在黑暗的客厅里坐了很久,细细想来,自己上一辈子也算不大不小的一个女强人了,却也万万没想到会落到这副田地。

就是可惜了自己上辈子打拼的商场了,这么突然一离开也不知道没人管理的它会变成什么样子。

安然苦笑。

上辈子已经经历过很多的安然,这辈子没什么大想法,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当然了,如果还能有钱就更好了。

所以高考这条路她是必走无疑了,要知道高考恢复的第一批大学生可是含金量很高的。

安然左右看了看,其实能在京城拥有这么一间小屋子,以后也不愁吃穿了,可惜了部队上分的房子以后也是要收回去的,安然叹了口气。

安然自打来了这里以后一直噩梦缠身,还没有好好打量过这间小屋子呢。

她只知道这间小屋子是军队上分给他父母的房子,靠近市区,地理位置确实很好。

只可惜这是上面分的房子,如果是他们家自己的房子,就是以后安然什么都不做,坐等这个房子拆迁,安然也不会饿着半点。

除了这个房子的位置,房子小是小了点,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90平米,三室一厅的格局,住着三个人绰绰有余。

原主和原主的父母三个人住着两个房间,剩下的一间则是被改成了书房。

安然环顾一周,这以后就是自己的家了,虽然接下来很多年自己都没有办法住在这里,但从心理上来说,自己也算是在这个时代,真正的有了个栖身的地方。

五六月正热的时候,这几天梦魇安然出了一身的水,年纪记得特别不舒服,当然想在睡前洗个澡,但这个时代还没有所谓的独立卫浴,就算是三室一厅的格局里面,也只是有一个简单的卫生间,想要洗澡什么的,就想都别想了。

可让安然就这样直接去睡觉,安然自己也受不了,好在家里还有些柴火,这对从小生活在农村的安然来说烧一锅水还不是什么大问题。

微热的毛巾敷上身体的那一瞬间,安然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这简直是这几天来过的最美的日子了。

诶?

身侧的镜子上照映出安然肩膀上的一小块印记。

有这块印子吗?

她怎么没有记忆?

安然静静用手摸了摸那块印子,好像一块小房子呀。

她的手刚一触碰到那块印记,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她来到了一个非常熟悉但又不可能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地方。

一个又一个的小隔间,琳琅满目的商品,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和她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天呐…

安然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安然左摸摸右看看的,心情一下子就激情澎湃起来,真想不到她打拼多年的商场和她一起来了。

这大概就是她的穿越福利了吧。

安然摸着后背的小小印迹,可这次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安然有些苦恼,这可怎么办,总不能不出去了吧,安然环顾四周,虽然好像也可以,但是刚才为了好擦身子,她身上是一件衣服也没穿,现在就这么赤条条的站在这里,多少还是有些冷啊。

安然心里有些着急,她突然想到自己看过的一些小说,安然沉下心来,集中注意力,心里默念了一声出去。

一睁开眼,果然回到了卫生间里。

她急匆匆的回到房间里拿了一件衣服随意的裹上,心里默念进去,安然又重新出现在了商场里。

看来真的只需要心里默念就可以,完全不需要再去摸那个印迹了。

安然兴冲冲的走进一家又一家熟悉的店铺,光着这店铺其实也并不能勾起安然的好心情,这其中最让安然激动的无外乎负一层的大型连锁超市。

一想到这里,安然立马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急匆匆的冲向了负一层。

还好,还好,超市也一起跟着来了,安然拍了拍胸口。

因为是连锁超市,里面的东西特别多,有市面上常见的或者不常见的零食,还有很多进口的商品,基本的衣食问题这一个超市就都解决,更别说这还是一座整整三层的商场。

负一层超市和生活用品,一楼美妆产品,二楼美食城,三楼服装区。

可以说这整个商场里应有尽有,包圆一个人的生活那是绰绰有余的。

更何况,作为商场的所有人,安然还知道这些个店铺的仓库的所在地。

安然激动的绕到商场的最后方,那里有这个商场的安全通道,安全通道的旁边就是一个非常大的仓库,这里面还专门为超市和二楼的美食城分割出了一块冷冻区,专门用来保存一些不易保存的食物。

安然站在仓库里粗略的看了看,很好什么都有,这下子,自己在这个年代的日子简直不要太滋润了。

一圈下来,安然心里只有一句话,自己要发了!

很快安然收敛起了心里的那份激动,虽然东西很多,但绝大多数的东西还是不能出现在人前的,就说那些衣服和美妆产品,自己私底下的用用也就罢了,一旦拿出来被人发现了简直是多少张嘴也说不清的。

如此看来也就负一层的超市和仓库用处大点了。

也不知道外面的东西能不能放进仓库里,安然若有所思。

如果可以的话,那自己下乡的时候岂不是可以少拿很多东西了,并且一些贵重的东西自己也可以随身带着了,这样也就不至于放在家里白白担心了,要知道现在的世道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的。

安然整理好心情心里默念了一声出去。

她又重新出现在了房子里。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房间里黑乎乎的。

安然摸黑走到记忆中放煤油灯的地方,擦亮一根火柴,点燃了煤油灯。

不是安然不用电灯,而是现在的电灯电压电流十分的不稳定,每次打开的时候都一闪一闪的,黑暗的环境下,只有一个人的空间里,一闪一闪的灯光也怪吓人的。

所以安然宁愿选择煤油灯也没用电灯。

眼前有点光亮,心里也能安稳些。

其实现在这个时候中国很多城市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通电了,只不过还并没有做到真正的普及,在安然的记忆里中国普及用电是在1979的时候,虽然是这样,但七九年的普及是指一些非常偏远的山区也实现了通电。

也就是说,再有个几年安然就能真正的实现用电自由了。

当然了电压肯定是不能和后世相比了,但聊胜于无嘛。

不过在此之前,安然还是先准备在超市里找一根手电筒用用,下乡的日子不比现在,说不定到时候就连煤油灯她也用不上了。

安然眼神沉沉的盯着眼前的煤油灯


天太晚了,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安然就着已经变温的水胡乱擦了擦身子就躺回了床上。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虽然因为商场的事情安然非常的激动,一时半会也睡不着。

她即使已经躺在了床上也能不厌其烦的探索着这个商场的各种用法。

这不探索不知道一探索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些很方便的用法。

只要心里默念她想要的东西就算她人不用进去东西也可以出现在安然的手里,放东西的时候也可以这样用,只要手里拿着东西或者触摸着东西心里默念进去,东西就会被放在商场里面。

安然还发现,只要她专注注意力,她就可以在自己的脑海里看到商场的全貌,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总觉得很是安心。

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困意慢慢席卷了安然全身,随着煤油灯里的最后一滴油燃尽,安然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清晨,安然是被饿醒的。

她刚一醒来就听到肚子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安然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肚子,奋力从床上爬了起来。

家里的米罐子里还有薄薄一层,刚好这点还能做两三顿的饭,吃完后也不担心自己走后家里的粮食放坏,加之这些东西带着去下乡好像还是挺麻烦,还是吃完的好。

安然稀稀的熬了一碗粥,拌了点之前安妈妈做好的咸菜,霍愣霍愣就是一顿早餐。

要说这个年代什么都好,安然都能接受,毕竟都是一种历史进程,唯一让安然有些接受不了的就是这种土垒的土灶了,要不是安然小时候还在农村呆过一段时间,今天这顿早饭,安然是怎么也吃不到嘴里了。

就这样,等安然吃完饭的时候都已经是灰头土脸的了。

安然锤了锤酸痛的腰,抹了把脸,端起碗就呼噜呼噜的大口吞咽着。

没有放糖的米粥喝起来一股子清甜的味道,太好喝了简直,难怪后来的日子里,老一辈的人总说饭菜没有原来的味道了,果然,这个时期的东西就是纯天然无公害的,吃起来是既放心又舒心,就是日子不太好过这一点让安然十分苦恼。

不然人们怎么常说有失必有得呢。

吃过饭的安然,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一下锅灶,就准备起了自己下乡需要的东西了。

这次下乡的事情唯一让安然觉得满意的一点就是下乡的地方选的不错。

不靠南,不靠北,中间一点的地方。

虽然说劳动还是苦,但在哪劳动它都苦,冬天也还是冷,但比起南方的那种瘆人骨头的冷来说一切都还有的商量,北方的冬天靠着炉子,怎么样也都还能熬的过去,再不济她还有商场里的暖贴,怎样也都比南方的冬天好熬一些。

而是安然在昨晚还发现,她的商场里居然还有电,这岂不是还可以充暖宝宝之类的需要电的东西,这么一想,日子就更有盼头了。

安然要带的东西不多,也就两三件旧衣服,一床不太厚的被褥,再加些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钱票这些东西她还没有,不过估摸着也就这两天里,上面就会差人来送原主父母的赔偿款了。

一想到这里,安然就有些纠结,总觉得她已经不算是原主了,可还要用原主父母的赔偿款,这种感觉怎么说怎么奇怪。

按理来说,安然在商界打拼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一副金刚不坏的心脏了,但现在遇到这种事情居然还让她久违的有了一种羞耻的感觉。

也许是受到原主的影响,她其实是对原主父母有很大感触的,她从一个孤儿到拥有一座商场的女老板,这其中的艰辛鲜为人知,从一开始她最想拥有的就是亲情。

虽然在这里她也没有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亲情,但记忆里的她们真的很好,很温馨,这让安然很是感触,这也是为什么那天赵大娘一提起原主父母,安然就会嗷啕大哭的原因,她其实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原主,也把原主的父母当做了自己的父母。

当她真的放下过往的一切想要既来之,则安之的时候,那一刻,她就已经是原主了。

所以这笔赔偿款她也是最开始觉得有些奇怪,想开后就又觉得没有什么了。

至于家里的贵重物品,安然在得知商场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决定,所以她一早就打包好了东西放到了商场的仓库里。

现在留在明面上的除了她下乡要带的就是这些不太重要的东西。

原主父母的房间早在她来之前就已经被用白布罩了起来,想来就算原主早都已经做好了下乡的准备了吧,也就是她的突然去世,让她这个异世界的孤魂野鬼占据了她的身体,她的生活,她的人生。

安然有些感慨。

“咚咚咚…”

大门被敲响,很规律的三下响声,大概是已经知道家里有人了,这三下响声后,敲门的人就静悄悄的等待着门里的人给他开门。

安然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外一个穿着军绿色军装常服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外。

只见他,一脸严肃的询问着开门的安然,“这是安杰同志的家吗?”

安然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是。”

安然眼看着门外的男人轻轻松了口气。

原来大家都会怕走错门啊,安然心有有了些许笑意。

“你就是阿杰和阿梅的女儿了吧。”男人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安然有些懵懵的点了点头,她侧了侧身子,让开了一点通道。

男人不用安然招呼就很自觉的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很感慨的看着房子里熟悉的装扮感慨,“还是熟悉的样子,可惜熟悉的人已经不在了。”

男人一转过头就看到安然红着眼睛站在他的身后,这下还把男人吓了一跳,他手足无措的看着安然,有些不知所措。

安然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有些哽咽的说,“不好意思,最近听不得这些话。”

男人了然的点了点头,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安然摇了摇头。

一杯暖烘烘的热水递到男人的手中。

安然坐在男人的对面,看着男人一脸严肃的放在手里的水杯,端正了坐姿。

“你好,我是安杰同志和王梅同志的战友,我叫席田。”


安然听着席田自我介绍的话,神情有些恍惚,席田,好耳熟的名字。

男人看着安然的神情哈哈一笑,“听着耳熟是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说着顺手摸了摸安然的头发。

手一放下,席田觉得不对了,这么大的姑娘了。

看着安然略微有些泛红的脸颊,糟心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自己这顺手顺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了。

安然尴尬的笑了笑,可能是太小了,他说的那些事自己是一点记忆都没有的。

席田也不在乎安然听到自己抱过她能有什么反应,毕竟那么小的小孩子能记得什么呢。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却没有了熟悉的人,席田感慨道,“上次和阿杰告别的时候还说好了,下次一定要来你们温馨的小家看看的,可惜了…物是人非啊。”

他感慨的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安然鼻头又有些酸涩,大概这种被人惦念的感觉也是原主想要的吧。

“这趟本来来的也不是我,我专门找人换的,以前没来过,现在怎么的也要来一次,就是苦了你了孩子,部队上说了,你父母也是为了人民群众牺牲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满足的一定会满足你的。”席田一脸正色道。

安然没应话,一脸怀念的看了眼桌子上放着的一家三口的照片。

俊秀的男人,秀美的女人,两个人微笑的样子一如往昔。

安然释然了,也许上天让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她替这个小家庭延续下去吧。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很感激部队还能想起我的父母,我现在也过的很好,我准备投身祖国的伟大建设,为支援祖国农村奉献我自己的绵薄力量,至于其他的,至少目前我没什么想要的。”

席田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女孩,她好像在闪闪发光。

可惜了…席田低下晦暗不明的脸,可惜这些一腔热血响应号召的孩子们了,都是好孩子啊。

席田摸索着从里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包裹。

他二话不说就往安然手里塞,安然一下被塞了个踉跄。

诶?

安然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上面的抚恤金,你看一下。”

安然拿着包裹手不能自已的抖了一下,“谢谢部队了。”

席田感叹的说,“应该的,应该的,只是也不多。”

安然笑着摇了摇头,“有这份心意就很好了,我就怕他们会被人忘记。”

席田看着安然站起身,一脸严肃的冲着她敬礼,“你放心,党不会忘记任何一个为这个国家牺牲的烈士,他们是烈士,是为人敬仰的烈士。”

安然双手捂着嘴巴,捂住自己差点忍不住的痛哭声。

席田走后,安然打开他带来的小包裹。

一卷卷的大团结一共十卷,一卷三十张。

还有几卷小面额的钞票,零零散散的加一起一共三千五百元左右。

除了钱还有一小打的票据,其中有些粮票,红糖票,布票,工业劵和一些特殊的票据。

安然翻翻看看包裹的最底下还有一封看起来时限很久的略微有些泛黄的信件。

安然拿起来正反来回得看了看,上面写着:吾女亲启。

安然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

一目十行的看完,安然满眼泪水,泪流满面。

安然吸了吸鼻子,抬头仰望着房顶,硬生生的逼着泪水倒回眼眶,为人父母的心思就是如此深重。

她顺着信封里说的地方找去,主卧室床板的最里面挂着一个小小用帕子包起来的小铁盒。

安然伏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探着手,一钩一钩的两个手指轻轻拈着帕子的一角将铁盒子拽了出来。

安然抬起身的时候满脸的灰尘。

刚才趴在地上的时候安然都不敢轻易呼吸,就怕吃上一嘴灰。

安然拍拍身上的灰,随意的坐在床边,拉开了布帕子。

两个巴掌大的铁盒子,因为放了很长的时间上面布满了铁锈。

安然用力的往外扭了扭,铁锈的盒子开起来特别的难。

安然鼓着一口气,用力往上一提,咔一声,盒子被打开了。

一卷一卷的钱票被卷的细细小小的密密麻麻的放了满满一盒。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知道自己的工作性质危险,早早的就给自己的孩子做好了打算。

安然解开一小股一小股的钱,细细的数过一遍,这明显可以看出来是一点一点攒出来的,钱的面额有大有小,有新有旧,安然细细数过一遍,一共有五千二百多元。

至于里面的票据之类的东西,数量就不太多了,票据之类的东西都有使用期限,所以里面除了一些非常特殊的票据,比如自行车票,收音机票等等。

安然不准备留下这张收音机票,这种东西现在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留在手上也不过就是砸在了手里,还是弄出去的好,安然若有所思。

她从这些钱里留出来二百多元,剩下的连带着刚才收到的三千五百元赔偿款一起放进了铁盒子里。

为了安全起见,安然这次直接把铁盒子放进了商场的仓库里,这样放着她也放心。

安然站起身来,最后再深深地看了这间房子一眼,她脚步缓慢的退出去关上了门,也关上了心里那名为亲缘的大门,父母这两个词将永远深藏在她的心里。

安然深吸一口气,三两下的打包好自己的行李,除了被褥她还要用一晚之外,其他的东西她基本就收拾好了。

这会子出门要去街道办办理介绍信之类的东西去了。

这年头没有介绍信这种东西还真是那都去不了,也正是因为有介绍信这样的东西,这几年的国家的人口流动还是及其的少,也是因为这样这年头也没什么重大的犯罪事件。

刚还说着没什么重大犯罪事件,安然出门去街道办办理介绍信之类的东西时,就听见坐在办公室里面的两个小年轻说起了上一段时间出现的那个连环杀人犯。

不过当时的安然全然不以为然,毕竟明天她就要下乡去了,这种事细数起来也和她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不过听着这事,独身一人的安然还是觉得慎得慌,所以一办好东西,脚步不停的就回家去了。


说是第二天走,其实晚上都没能熬过去,半夜两三点安然就摸黑爬了起来。

有没有人帮衬着全靠自己一个人大包小包的拎着,也幸亏东西少不然可不得累死安然。

安然嘴巴上叼着手电筒,背上背着被褥,手里拎着包裹,不好容易大包小包的挪到火车站,一眼望去,乌泱泱的都是送知青的人群。

看着这些前途未明却一个个兴冲冲的年轻人们,安然止不住的心里叹气,也就这会还能高兴高兴了。

她把没那么多丧气话说,趁着这会子人少,安然死命的往车上挤,这要是上去的迟了她不得硬生生的站一路嘛。

这年头又不像后世还分什么站票坐票的,能不能有座位,这都得全靠抢,但凡去的迟了接下来的三天她就得一直站着。

别的就不说了光是火车里的那股味道都让人受不了,要是再没有位置坐,岂不是想要逼死安然。

也是因为这个,安然趁着所有人还在难过分别的时候,蒙头就往车上跑。

要不怎么说安然运气好呢,她刚一上来,就看见满满当当的火车上还留有一个位置,她也不顾周围坐的都是些什么人拎着东西就占下了这个位置。

安然喘着粗气手叉腰,她背上的包裹还没来得及弄下来,安然憋红了脸够着身后的包裹。

“要帮忙吗?”一道清清爽爽的声音在安然耳边响起。

安然还没说话,只觉得背后一轻,她还没看见是谁就先开口道谢,“谢谢啊。”

一扭头,一张清水出芙蓉的脸蛋暴露在眼前,弯弯的柳叶眉,秀气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大大的眼睛,看起来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安然又冲着她笑眯眯的道谢。

也幸亏安然的包裹轻,不然这个小姑娘也不一定能拿的动,所以当小姑娘帮着安然从背后拿下来包裹后,安然说什么也不让小姑娘给她往上面的架子上放。

小姑娘热心肠倒也是好,可这万一没站稳一个不留神摔倒了又要算谁的呢。

安然想了想还是自己努把力,自力更生吧。

安然连忙冲着小姑娘道谢,女孩也大大方方的给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

也幸亏安然的这副身子生的好,足足有一米六八多,这在这年头这可是大个子了,这个时代的女孩普遍也就一米五多,所以显得一米六八的安然特别的鹤立鸡群。

安然微微垫脚就顺利的把手上的包裹放在了架子上,她把放在座位上的包裹也一起放了上去,只留下一个看起来放了些东西的挎包带在身上。

这个挎包也是为了方便安然从商场里拿东西做掩护的。

安然坐下后这才打量起了她周围的这些人。

她抢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在她旁边的就是刚才帮自己拿东西的小姑娘,而坐在他们对面的则是两个看起来文邹邹的男生。

这两个男生看着文邹邹的,但不是一种类型的文邹邹,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看起来很是儒雅,另一位也是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一种书香世家的气质,不过有些冷峻就是了。

安然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火车还没有启动,人也还在源源不断的往上走,随着人越来越多,车厢里的气味也变得越来越难闻。

安然暗暗低头捏着鼻子深吸一口气,默默告诉自己,忍一忍,再忍一忍,过会子习惯了就没事了。

她抬头看着靠自己的这面窗,她伸手摸索了一下,好了,这面窗打不开,安然死心了,她瞪着死鱼眼,目光呆滞的坐着。

突然身旁的小姑娘拽了拽安然的衣服。

安然疑惑的转过头来。

“你好,我叫郁婉依,他们两个是卢一齐和奚禹畅,我们都是下乡知青,同志,你呢?”小姑娘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面的两个男孩子。

安然看了眼对面的两个男生,戴眼镜男孩先举手笑嘻嘻的说,“我是卢一齐。”另一个男生则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奚禹畅。”

安然挑了挑眉,意料之外的戴眼镜的男孩子还蛮开朗的,安然听完她们的自我介绍,也大大方方的介绍起了自己,“我叫安然,家就是京城的,和大家一样都是下乡的知青。”

郁婉依听到安然是京城的当即开心的大叫,“我也是诶,老乡呀,你要去哪里下乡呢,看看我们有没有缘分分去同一个地方。”

安然对于郁婉依说的同一个地方一点没抱希望,这种出门遇同伴的几率还是太小了。

所以她也就无所谓的告诉了她,“听她们说好像是一个叫榆下村的地方吧。”

“榆下村?”郁婉依瞪大了眼睛,连带着对面的两个男孩子也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安然看着情况迟疑的问了句,“你也是?”

郁婉依点了点头。

安然又冲对面两个男孩子问了声,只见对面的两个人也双双点头。

安然扯了扯嘴角,“缘分啊,缘分。”

安然话音刚落,郁婉依还准备兴冲冲的说些什么呢,一旁的路人狠狠地撞到了郁婉依的身上,但他头也没抬,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直接原地坐了下来。

郁婉依不高兴了,本来遇到了同路的知青心情还非常美妙,这一撞,一下子就把郁婉依的好心情给撞没了。

郁婉依不高兴的瞪大了眼睛,“嘿,什么人啊,撞到人也不知道道歉,真没素质。”

安然原以为郁婉依这小姑娘看起来娇娇小小的,说起话来也是清清爽爽的,一定是个小甜妹,没想到一张口说话这么冲。

她原以为就着架势,怎么的都得吵一架,可没想到,男人头也没抬的来了句,“对不起。”

这一下子把郁婉依堵的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只能白白憋了一口气,悻悻的坐了下去。

安然抬眼和对面的两个男生对视一眼,扭头对郁婉依笑呵呵的说,“好啦,不要生气了,难得遇上同路人,可是要好好高兴高兴的。”

郁婉依长出一口气,立马又笑了起来,“说的也是,对了,安然同志,你多大了呀?”

安然虽然有些疑惑她的这个问题,但也没多想什么,直接就大大咧咧的告诉了郁婉依,“过完年就十八了。”

“哎呀,那我就叫你安姐姐了,比我能稍大一点呢。”郁婉依高兴的说。

安然有些恍惚,过完年才十八啊,还是个小女孩呢。

不过这原主但也还是个厉害人,不到十八岁的年纪就修完了高中,要不是因为这个,放在大概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学生了吧。

安然低头笑了笑。

郁婉依见安然没有拒绝她的意思,就默认了安然同意她的想法,小姑娘乐呵呵的缠着安然说话。

但毕竟天已经太晚了,忙碌了半晚上的知青们,最后一个个的都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安然睡着的最后一秒,心里最终的想法就是,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安然是被窗外的阳光晒醒的,她睡眼惺忪的爬起来揉了揉眼睛,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在下乡的火车上。

安然红扑扑的脸蛋上被压出来一道又一道的褶子,她伸手揉了揉睡得有点僵硬的脸蛋。

咦,怎么湿漉漉的。

安然的手往下探了探,这才发现嘴角可疑的液体,以及枕在脸下面已经湿漉漉的袖子。

安然僵了僵身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呼,幸好没人看见。

她没注意到的是对面笑呵呵的两个人。

“噗~”

卢一齐看着对面长吁一口气的女孩子,终于憋不住的笑出了声。

安然抬头瞪大了眼睛,耳垂一点一点的变红了。

额,卢一齐感觉到奚禹畅戳了戳自己腰窝,又看到对面脸蛋红红的安然,也意识到自己举动的不合适了。

他结结巴巴的向安然道歉。

安然起初是觉得有一点羞耻,但一会的功夫就又把它抛到脑后了,毕竟屹立商界多年什么样的囧事没做过,这种事情放在以前安然的身上她都不会把她当回事,甚至连脸都不会红。

安然摸了摸粉粉的脸蛋,感觉还是受到了原主的影响,这么点小事哪里值得红脸。

安然呆呆的捧着脸蛋的样子在卢一齐的眼里就是悲愤欲绝的表现,卢一齐眼里的愧疚更浓了,都怪自己,这么孟浪的话怎么能说呢。

安然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对面带着眼镜的小哥都快把头低到地上去了。

安然看不过去出声说道,“没事,我没放在心上的。”

但安然这话并没有安慰到卢一齐,他只觉得安然是在强颜欢笑。

这下子还把安然整不会了,安然和卢一齐旁边的奚禹畅对视一样,双双无奈的耸了耸肩。

而这时安然旁边的郁婉依迷迷糊糊的来了句,“什么没放在心上啊?”

安然没接话茬,笑着拍了拍郁婉依的肩膀,“没什么,我要去洗漱,你去吗?”

郁婉依睡得迷迷瞪瞪的那里愿意动弹,她也不在意安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扭了扭头,表示自己不去。

安然看她不去,一个人去了火车的小卫生间洗漱。

这时候的火车还和后世的火车不能比,各种硬件软件措施都不比后世的好,不过条件就是这么个条件,安然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她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回去了座位那里。

等安然回去的时候,郁婉依已经清醒了,安然刚一过来就看到她正叽叽喳喳的和对面的两个人说着什么,不过在安然眼中卢一齐和奚禹畅好像有点不太能够招架得住。

安然低头笑了笑,郁婉依是挺可爱的,但就是话唠的属性太厉害了,一般人真是招架不住。

安然坐回去一会的功夫,火车停了下来,安然透过窗口看着站台上乌泱泱的人群,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下的人有没有上的人多。”

虽然安然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但意料之中的其他三个人都听明白了安然的意思。

确实,火车里的这股子味简直能熏倒人,他们坐着的还好,没有位置的那些人,一个挨着一个的挤成一团,人一多就容易出汗,一出汗就容易有味,比起他们,那些直观的接受到冲击的人才最是难熬,但又没什么办法,真是逼得人都没发说点抱怨的话。

而且现在的火车普遍速度慢,好多人一坐就是两三天,在这样的环境下,汗臭味夹杂着各式各样的饭味,反正是熬的安然一点胃口都没有。

安然从昨晚坐上火车到现在就喝了几口水,哪怕是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很久,安然也一点吃饭的想法都没有。

安然接着小挎包的掩饰从商场里拿了好几个薄荷糖,一口薄荷糖下去,安然终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这次火车靠边停车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这半小时里陆陆续续的上来了很多的人,可供人喘气的空间是越来越小,人是越来越多。

郁婉依终于一脸菜色的倒下了,倒下的那一瞬间,还吓了安然一跳。

“我真是不行了。”郁婉依一脸菜色的靠在安然怀里。

安然顺了顺毛,从小挎包里拿出来一块去了包装的薄荷糖塞进郁婉依的嘴巴里。

“诶,这个糖果叫什么啊,一口下去就好很多诶。”郁婉依惊讶的捏着安然的衣领说。

安然笑了笑,“这是薄荷做的糖果,味道不好,但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很管用。”

“薄荷…我知道,这是一种中药啊,这种也可以做糖果吗?”郁婉依兴致勃勃的问安然。

安然心头暗叫不好,没想到这小姑娘知道的还不少,这可要怎么糊弄过去呢。

安然还没想好措辞,对面的奚禹畅开口说话了,“薄荷,一味发散风热药,为唇形科植物。药性辛,凉,归肺、肝经。具有疏散风热,清利头目,利咽,透疹,疏肝行气的功能。用薄荷做的糖果有这个效果也是正常的。”

“你懂的好多啊。”郁婉依又惊讶又有些崇拜的看着奚禹畅。

听着郁婉依明显崇拜的话语,奚禹畅还是那副冰冰冷冷的样子,他没接话茬,卢一齐却替他开口,“阿畅他们中医世家,知道这些东西也很正常啦。”

“你们认识?”安然打断了郁婉依崇拜的话语。

“对啊,我们是邻居。”卢一齐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难怪看着他们很熟悉的样子,安然了然的点了点头。

“安姐姐,你怎么会有这种糖果啊?”郁婉依看奚禹畅不为所动,转过头来和安然说话。

一听到郁婉依的这个问题,就连对面的卢一齐和奚禹畅也看向了她。

安然脸上笑嘻嘻,心里emm,她只能配合的说,“这是我爸爸带给我的,我爸爸在部队上工作,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

一听安然这么说,奚禹畅明显没了兴趣,他微微前倾的身子又往后靠了回去。

看他们不打算深究的模样,安然轻轻松了口气,以后好人还是少做吧,这一个不留神就容易暴露啊。

一想到暴露后被拉走切片的惨样,安然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颤。


路程过半,大家都相安无事,除了不那么令人欢喜的味道以外,整个过半的路程还挺让人心情愉悦的。

郁婉依活泼,一直能找到不同的话题和大家聊天,卢一齐也非常的配合,虽然说奚禹畅有些冷冰冰的,但人其实情商一点都不低,反而偶尔说两句话还挺能调动气氛的。

一天的时间里,火车开开停停,大家说说笑笑的,好不有趣。

要说最让人受不了的大概就是前一站上车的那对祖孙了吧。

他们上车晚,没有有座位可做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有一个小姑娘看在奶奶那么大年纪还要带着小屁孩的份上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这对祖孙。

也恰好这个小姑娘再有一站就要下车了,本来这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大家都是出门在外,遇到这么温暖的事情,虽然大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还是很有感触的,毕竟谁能不想自己出门在外遇到好人呢。

结果没想到的是这个奶奶带着小孩坐下的时候,撇嘴说,“现在的孩子真是没教养,没看我老婆子带着小孩站了那么长时间了嘛,这才站起来让座,我看是这不是让座是准备下车了,顺手让给我老婆子,给自己脸上贴金吧,小姑娘是真有心机啊。”

这话一出来,大家脸上皆是一僵,谁都没想到,一个善意之举,在当事人的心里是这样的画面。

让座的女孩手里拎着自己的行李,脸都憋红了,她还想理论两句,但被同伴拉了下来。

小姑娘看着也像是下乡的知青,年纪不大就只身在外,第一次出门就能遇到这样的事,安然真是替着女孩感到晦气。

还有些不明事情原委的人,三三两两的对着让座的女孩指指点点,小姑娘气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跺了跺脚,气鼓鼓的说,“早知道就不让给你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话一说安然心里直喊坏了。

果不其然,看起垂垂老矣的老人气势汹汹的压着孙子坐在座位上,自己却站起来,手里的拐杖也不拄了,腿也硬朗了,腰也不酸了,直冲冲的就去揪人家小姑娘的头发。

吓得那女孩是连连后退避让,差点都摔倒在了地上,就着也没能避开,老人跨坐在女孩的身上,一只手揪着女孩的头发,一只手就要去挠小姑娘的脸蛋。

这架势看的安然直抽气。

郁婉依看不下去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拦,安然连忙抓住郁婉依。

郁婉依不解的扭头看向安然。

安然叹了口气,“你冲上去凑什么热闹啊,你是能打内个大娘还是能拦的住那个大娘。”

郁婉依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老人,连连摇头,“打不过打不过,但也不能不管啊,这也太寒人心了。”郁婉依眼含谴责的看着安然。

安然扶额,“所以啊,去找乘务长啊,咱解决不了的时候,不是还有专门的人嘛。”

郁婉依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在等郁婉依叫人的这段时间里,安然他们也没有闲着,安然拉不动那个老人,卢一齐他们也不能拉那个老人,他们只好当做肉垫在中间替那个女孩挡一挡。

就在那个大娘差一点抓到安然脸的时候,郁婉依带着乘务长和几个乘警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要不是奚禹畅伸手挡在了安然的脸前面,安然妥妥的要破相。

只见一把下去,奚禹畅胳膊上出现了几条血淋淋的口子,可见这个大娘手下是一点没留情。

被赶过来的乘务长和乘警拉开的大娘还手舞足蹈的骂骂咧咧,安然把那个吓坏了的小姑娘揽进怀里细细的安慰。

郁婉依不高兴了,“嘿,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人家小姑娘好心给你让座位,你不感谢就算了,怎么还欺负人啊,是不是看人家小姑娘年纪小家人又不在身边的好欺负啊。”

郁婉依话音一落只见全车厢的人都直勾勾的盯着被乘警拉在着的大娘。

这辆车上的大部分人都是下乡知青,郁婉依这话可算是戳在这群人的心窝子上了。

那个大娘那里见过这种架势,吓得腿都软了,要不是乘警架着她,她一准坐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但她还是嘴硬,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安然这会子是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这人简直没救了。

这时候怀里的女孩慢慢抬起头来,对着安然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安然不在意的摇摇头,示意她不必放在心上。

女孩慢慢撑起身体走向乘务长和乘警,安然知道,女孩这是要和这位大娘解决问题去了。

那个女孩和她的同伴同乘务长说了好半天,最后乘务长带着女孩和大娘一起去了最前面的那节车厢去解决问题去了,只剩下大娘的孙子呆呆愣愣的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

乘务长走之前还拜托了同座的人照看一下孩子,其实安然觉得孩子的奶奶那个样子,把孩子一个放在这里不太合适,但好像让孩子亲眼看到一些事实的真相好像也不太好。

啧…这场闹剧真的有够让人心烦的。

对面的奚禹畅轻轻的用纸巾擦拭着胳膊上的血口子,安然轻声说,“还好吗?刚才谢谢你了。”

奚禹畅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他摇了摇头,“没事,刚才那种情景,是个男人都会这么做的,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女孩破相吧,男人有点伤痕反而还是一种英雄式的胸章,不必在意。”

安然长呼一口气,从小挎包里拿出一款纱布递给奚禹畅,“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的,这个收下吧。”

奚禹畅不知所措的捏着安然给他的纱布,这个纱布看起来比世面上的纱布质量都要好,捏在手里滑滑的软软的很舒服,“不太好吧,这个看起来不便宜呢,我用自己带的就好,这个你还是就着吧。”

安然全然不在意的摆摆手,“你拿着吧,你的伤怎么说也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不拿着我心里也不好受。”

奚禹畅听安然这么说,只好把这卷纱布留了下来,不过他并没有,一是这点小伤用不上,二是他还真的有点舍不得。

安然不管奚禹畅用不用,反正她把东西已经送给奚禹畅了,东西的处置权也是奚禹畅的,这么用安然全然不在意。

一旁的郁婉依看着安然和奚禹畅互动,歪了歪头,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安然不知道这件事准备是怎么解决,不过等内个大娘回来后,确实也消停了下来。

她搂着自己不声不响的小孙子,想个鹌鹑似的窝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等车一停逃也似的的立马下了车。

和大娘一起下车的还有那个小姑娘,不过看小姑娘带着三分笑意的面孔,安然知道这件事情的解决一定是还算不错的,至少这份赔偿小姑娘应该还算满意。

火车这次靠站的时间不长,拢共也就十分钟左右。

不过下车的人比上车的人多多了,空间一旦松泛下来,人的心情的愉悦指数都能上升十几个度,特别是安然一行人还看到了站在站台上冲他们摇手的小姑娘,愉悦的心情更加的愉悦了。

郁婉依单手撑着下巴,兴致勃勃的问坐在她旁边的安然,“你说,如果我们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遇到好人吗?”

安然笑意盈盈的回答郁婉依,“当然,你要永远相信,坏人还是少数的,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是平凡的好人。”

郁婉依不可置信的挑眉,“很有哲理诶。”

安然摆手笑了笑,她可没错过对面两个人一闪而过的赞同。

等火车到站,安然一行人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现在站台上的时候,几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郁婉依仰天长叹,“终于活过来了。”

这一刻,安然无比庆幸自己还有一个随身商场,看着一旁被行李压低了头郁婉依,安然庆幸的抚了抚胸口。

“我帮你拿点吧。”卢一齐对郁婉依伸出手说。

郁婉依眼泪汪汪的抬起头,“你真是个好人。”

一旁的奚禹畅歪了歪头,总觉得有人在骂我。

安然捂着嘴巴偷偷笑了笑,还不错的感觉。

趁着安然愣神的功夫,奚禹畅对安然说,“要帮忙吗?”

安然愣了愣,随后很自然大方的拒绝了奚禹畅,她拎了拎手上的东西,“我带的东西不太多,比起我,郁婉依好像更需要帮助吧。”

安然和奚禹畅一齐将视线放在了纵然有卢一齐帮忙但还是负重前行郁婉依身上。

奚禹畅扶额,这到底是带了多少东西啊。

郁婉依和安然并排走向前往汽车站,他们现在先要坐车到县城,然后倒车到城镇,到了城镇榆下村的人才会在那里接他们。

安然和郁婉依倒是轻轻松松的走在前面,卢一齐和奚禹畅拎着满手的东西咬牙坚持在她们后面。

卢一齐手肘戳了戳奚禹畅,奚禹畅疑惑的看向他。

卢一齐哭笑不得的对奚禹畅说,“这姐姐就差拿锅碗瓢盆了。”

奚禹畅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不过他抬了抬左手的东西,用右手的手肘轻轻敲击左手上的东西,一声清脆的响声。

奚禹畅对愣住的卢一齐微微挑眉,“谁说她没带了。”

卢一齐一脸扭曲的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安然和郁婉依就站在前方静静的看着他俩互动,郁婉依撅着嘴巴,跺了跺脚,“你们俩在干嘛啦,快点啊,再晚点就得在县城过夜了。”

卢一齐垂头丧气的应了声,“就来了。”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数人还是很朴实的,虽然喜欢占便宜的人不在少数,但力所能及又不影响他们利益的事情,他们还是很热情的。

安然一行人稍微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汽车站,几个人各自拿着自己的介绍信买了车票,摇摇晃晃的就往他们目的地的那辆车走去。

现在的客车可和后世的客车没法比,安然站在挤的满满当当的客车上,听着哼哧哼哧的机械摩擦的声音,腿就像打梆子似的来回摆动。

安然害怕极了。

且不提正蹭在腿边咯咯咯的两只母鸡和令人窒息的味道,就单单这走两步停一下,走两步哼哧哼哧的样子,就足够逼疯安然了。

车刚一停,安然就争先恐后的从车上挤了下来。

安然原本顺滑的头发已经变得惨不忍睹了,她扶着一道矮墙撕心裂肺的吐了个痛痛快快。

郁婉依一边顺着安然的背,一边不忍直视。

等安然站直了身子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蜡黄蜡黄的不停的打摆子。

郁婉依摇了摇头,“平时没坐过车吗?”

安然一脸菜色的说,“不是没坐过车,确实没坐过这么样的车。”安然还能怎么说,总不能自己还坐过如履平地的飞机吧。

郁婉依扶着安然,安然的行李这会都到了奚禹畅的手里,安然感激的对奚禹畅笑了笑,同时更加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郁婉依扶着安然倒车再坐了一趟车,这次,他们终于真的到了距离目的地最近的地方。

安然他们到了知青办后才真正的松了口气,特别是安然,终于不用坐车了,这可算是解放了安然。

他们到的时候,榆下村接知青的人早就到了,如果安然他们再晚一点来,怎么地也得在镇上凑活一晚了,也幸亏他们来的及时,本来榆下村的人都要准备走了。

安然他们刚一进来,一个看起来瘦瘦高高的还有一点黑的特别精瘦的年轻人对着安然他们摇手。

“你们来的还挺及时的,再晚一点我就要和村长叔回去了,你们也就得明天才能去村上了。”年轻人好脾气的对安然他们说。

安然他们也是连连道谢,毕竟人家等他们等到了这时候,这年头多等一天就等于多旷一天工,一个人一年才能赚几个工分,这十个工分那是那么好旷的。

年轻人旁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有点驼背的老人打断了他们的寒暄。

“行了,来了就走吧。”

村长掸了掸手里的烟锅,背着手在前面领路。

榆下村是由村长和那个年轻人,哦,对了,那个年轻人叫朱晨,算是榆下村知青里的老人了,这次就是他和村长一起带着牛车来接安然他们的。

几个人把自己的行李放在了牛车上,他们同村长他们做了自我介绍后,一个接着一个的上了牛车。

他们谈话间才知道村长看着已经六七十岁了,其实实际上才只有五十岁不到。

这代人的辛苦简直是他们不能想象的,安然一想到自己也即将成为这代人中的其中一个就觉得有些前路漫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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