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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的新娘

向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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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有书阁   主角: 向峥丁琦曼   更新: 2022-04-25 06:0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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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峥丁琦曼《龙的新娘》讲的是A城,古堡一样的圣德亚酒店内举城皆知的婚礼正在进行酒店外整栋楼的IED屏幕上播放着婚礼宣传片,现场数百名穿着纯白色衬衫的安保分两层一字排开,中间大理石地面上平铺着....

第1章

精彩节选


A城,古堡一样的圣德亚酒店内。

举城皆知的婚礼正在进行。

酒店外整栋楼的IED屏幕上播放着婚礼宣传片,现场数百名穿着纯白色衬衫的安保分两层一字排开,中间大理石地面上平铺着望不见尽头的红色羊绒地毯,一直延伸到酒店内部。

正台背景幕墙攀爬悬挂着的依旧是数以千计的粉金色玫瑰,所有的人都好似包围花海仙境之中。

而这豪华、浪漫、盛大的婚礼的新人,正是A城权贵制高点的“宁、向”两家继承人。

新娘向晚,盘着精致繁复的长发,身穿千万定制礼服,层层叠叠、织纱如幻,星星点点的坠着细钻,所谓仙气不过如此。可她画着的绝美妆容的脸上,却没有洋溢一丝幸福。

有的只是强撑着的笑意和尴尬。

只因为,新郎宁远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无奈,她只有手端着高脚酒杯,辗转在酒桌之间,接待亲朋。

一个颧骨微隆的贵妇人见只有向晚一人,微微笑着,明知故问道:“晚晚,宁远呢?怎么到这个点还没过来?”

向晚的喉咙干涩发紧,刚刚喝下的些许香槟烧的她有些难受,捏着高脚杯的手指,暗暗用力有些发白,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凉薄地笑了下。

“宁远他……就快过来了。”

她高高挺起没背,举手投足高傲冷艳,“您也知道我们从小就在腻在一起,所以他因为有些事耽搁了,就让我先陪着宾客,也没什么打紧,不拘那些虚礼。”

贵妇人心里冷笑一声很是不屑,什么叫‘从小就腻在一起?’,分明就是你向晚从小就喜欢死皮赖脸的缠着他宁远。

贵妇人自然是不会将心中所想说出来,面上又是浅浅一笑,回道:“那晚晚你可要注意些,免得新郎还没来得及赶过来举行婚礼,你倒是先喝醉闹了笑话可就不好了。”

说着,贵妇人掩着嘴,肥硕的腰肢轻颤,又朝着边上其他的妇人千金笑了笑,“你们说是吧?向家这样的豪门贵族,出了这样的事情,可是要上全国头条的。”

向晚的脸变得煞白,心颤抖着生疼,却依旧公主范儿端得十足,毕竟她是这个城市最有名的傲慢千金,平时从没将这些爱嚼舌根的太太们放在眼里,今天更不会。

而其他的贵妇千金、富绅阔少、政界精英们的目光中,有嘲弄有同情,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

对向晚来说,此时不管是什么心态,都能将她那藕丝般脆弱的自尊和骄傲生生掐断。

不远处的向峥,发现了自己女儿的神情不对,欲走过来看看。

敏锐的向晚见到了,立即又重新扯起笑容,朝着那故意挑衅的贵妇人说道。

“谢谢您的关心,向家傲立于A城几十年,风风雨雨的什么都经历过了,还不在意这些。”

“至于上不上头条,那也是我们向家自己说了算的,还没有哪个媒体敢私自报道。”

向晚说完将酒杯狠狠使着暗劲朝着贵妇人的酒杯碰去,贵妇人的酒杯歪斜着洒了一身香槟。

贵妇人气急败坏的一边擦拭着身上一边不敢相信的看着向晚,“你,你……”

向晚掩着嘴,也是一脸惊讶和抱歉:“呀,真对不起,您怎么这么不小心,也不拿稳些酒杯。”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高傲的扬着精致的下巴继续向着下一桌过去。

远处的向峥见状放下了心,又重新的坐了下来。

向晚掐紧左手,指甲深深陷入了血肉,只有这样她才能坚持下去,她一直单独坚持的这场婚礼。

良久,她松开手,吸了一口气,目光朝着周围扫射一圈,左面主持人急色匆匆的朝着向晚过来,向晚的心一刹跌入冰点。

两人之间短短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向晚却经历了几个世纪。

主持人终于是到了她的跟前,附耳上前,她屏住了呼吸,静静的听着。

“向大小姐,宁三少爷他……他逃婚了!”

“他带着……”

这话一枪射在向晚的心上,后面说的,忽远忽近顺着耳朵恍恍惚惚一字一字射进她的心底。

向晚闭上了眼睛,“这里,你帮我周转一下,我去找他回来。”淡漠冷静的声音,是因为不甘而做的最后的挣扎。

主持人还想说些什么,向晚将酒杯随手放在一个桌上,提着礼服沿着红毯朝着外面阔步走去。

是,宁远不爱她。

所以宁远曾经单方面的想要取消和她的婚礼,可是她自小就爱他爱的深沉无法自拔,所以她不顾一切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即便宁远不爱她,即便宁远的所爱另有其人。

她天真的以为,她只要和他结了婚,总有一天宁远会回心转意,总有一天会愿意看看她,爱上她。

向晚不知道此时是什么驱使着自己还一定要找宁远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她。

向晚麻木的握着方向盘朝着宁家而去。

脑海里,还回响着刚刚主持人的话:“宁三少爷,他说他的婚姻和爱情不是工具,并不是商品,即便向家可以用利益和宁家交换,却也没有办法控制他,所以……所以他要和你单方面宣布解除这场婚礼,宁三少爷……是带着丁琦曼一起走的……”

“宁三少爷是带着丁琦曼一起走的……”

“宁三少爷是带着丁琦曼一起走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不断旋转的刀,搅得向晚的心一粒一粒成了渣。

所有人都投来怪异的目光,年仅六旬的向峥顿时颜面扫地。

向晚咬了咬牙,不认输决心把宁远找回来,于是,她冲出会场,开着车,直奔宁家……

天昏昏沉沉,云层层叠叠压下来,前一刻明明还是晴朗的天,竟然下起了豆大的雨。

路灯早早亮了起来,隐隐硕硕,闪电炸响着划破天空。

车灯穿透雨帘,宝蓝色的兰博基尼快速的行驶。

向晚浑然不顾,只想早些,再早些赶到宁家。

眼泪顺着杏眼里流出来,‘啪嗒、啪嗒’低落在千万的礼服上。

她松开握在方向盘的其中一只手将泪水擦拭掉,她不允许自己这样软弱,她没事的,宁远也不是一次拒绝她、躲着她了。

可是每个过一个路口都好似故意亮起了红灯阻止,向晚有些急,她怕晚了他就带着那个女人走了。

绝对不可以,为了风风光光嫁给宁远,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她的爸爸向峥用了巨大的利益交换。

要是她找不回宁远失去的可不止是给了宁家的那些利益,还有她爸爸向峥还有向家的脸面。


正如酒会上那个女人说的那样,向家肯定会上头条被笑死。

向晚看着一闪一闪的红灯,焦急的按着喇叭,等一跳过绿灯就再次极速行驶。

向晚死死的抓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宁家了。

就在这时,突然前面的路段发生了堵塞,车卡住了,寸步难行。

向晚急得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戒指隔得手指生疼。

怎么办?快来不及了。

向晚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再次睁开眼睛,向晚一下按下汽车屏幕上的拨号键,宁远的名字显示在上面。

“嘟——”

“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手机也打不通,难道真的这么讨厌她么?就算是悔婚、逃婚也应该和她说上一声吧?

他们自小十几年的感情,竟然连这点情面都没有了么?

向晚有些不甘心,前面的路依旧堵着。

无奈,她只好做最后一次的希望,拨打了宁家宁远屋的号码。

向晚祈求宁远这次一定要接电话,求了。

“嘟——”

“嘟~”

“宁远”求你了,一定要接电话。

“嘟——喂?”一道脆生生娇滴滴的女声响起来,向晚听了像是触电了一样,浑身酸麻。

“你是谁?”向晚朝着电话里的那个声音问到,虽然她明明已经猜到了那个人是谁,她还是问了。

电话里的女人颤巍巍的笑了笑:“你说我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你是哪里来的野猫?”向晚手气的发抖,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骄傲,她毫不客气的朝着复方对方回道。

“野猫?我看你才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吧,而我自然是宁家二房的女主人!”对方有些气愤,说话的时候却故意装作镇定不屑的样子。

“你是女主人?那我又是谁?你以为你平时做的那些事情,宁远不知道吗?”向晚声音微微颤抖,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丁琦曼,从一名不知名的小模特一步步爬上去,基本上每个碰到的“贵人”都和她有一腿。

“那又怎么样?只要宁远是在乎我的,他愿意,我就是宁家二房的少奶奶,而你如果没有向家做陪衬,你以为宁远会看你一眼?”

“向晚,你只是别人不要的弃妇。”

丁琦曼不屑的回戳着向晚的痛处。

向晚气的发抖,前方依旧是在堵着,不然她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听到丁琦曼说话了。

“宁远在哪里?让他接电话。”向晚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压抑着想要撕碎丁琦曼的冲动说道。

丁琦曼冷笑,挑衅的说道:“呦?怎么?向大小姐找不到自己新郎了呢?还要来问我这个圈内人尽皆知的小白花?”

“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他呀,去帮我买内-衣了呢。”丁琦曼再次妩媚的笑着,声音里极尽媚态,“昨晚他实在是太讨厌了,太急了,直接上来就扑倒我,然后连我的内-衣都撕坏了呢。没有办法,我生气了,今早他为了哄我,穿着我新给他买的衣服,就出门去买咯!”

“你看看,他情愿去帮我区区小明星买内-衣,也不愿意和你结婚,你是不知道,他昨晚有多爱我,爱的我一遍又一遍,今天累得我现在都还下不了床呢。”

“住嘴!”向晚再也听不下去,朝着电话里吼过去。

“对了……说起我给他买的那件宝蓝色的西服,穿上去可帅了,比你向家给他挑的那件百万定制西服可好看多了,他爱不释手,将新郎服丢到一边,穿着我给他买的那件衣服不肯脱下来呢!”

丁思曼再次颤巍巍的笑着,尖锐的嗓音刺得向晚的耳朵生疼,耳膜几乎被穿破。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向晚魔障了一般,尖叫着让丁思曼不要再说了。

丁思曼就是不理她,越说越过分,“他说你自视名媛,却一点点都不懂得风情,不知道伺候他,服侍他。这种时候竟然还说要保持最纯洁的身体新婚之夜再献给他。”

“真是可笑,你以为他喜欢的是你?他根本碰都不想碰你一下。”

丁思曼浪声充斥在向晚的耳里,让向晚生不如死。

她再也承受不住了,手里握住的方向盘湿润。

就在这时对面的路也通了。

雨帘之中,不远处的宁家别墅隐隐约约可见。

向晚踩动引擎快速的疾驰过去,门口处出现了一个身影,生生刺痛了她的心。

那是穿着一身宝蓝色西服的男人。

刹车声混着向晚的尖叫声,蓝色的身影狠狠地撞在她的挡风玻璃上,滚了下去……

一声巨响之后,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声音扑通扑通跳的向晚趴在方向盘上,全身都开始颤抖。

她做了什么?

撞人了?

……怎么会……

外面隐隐传来惊呼的声音,向晚回过神,浑身都开始战栗。

……宁远!

向晚几乎是冲到了地上躺着的那个宝蓝色身影而去,她的宁远。

她真是鬼迷了心窍!

“宁远……”

“宁远你没事吧?”

双手扶过宁远的身体,想要仔细看看他伤势的向晚身体很快僵住了。

男人浓眉剑目,鼻子翘挺,薄唇紧抿,一丝血迹匿出,给这苍白俊美的脸色增添了一分阴柔,却并不显得女气。

这哪里是宁远,这分明就是……

“三叔!”

远处传来了熟悉的男人嗓音,很快来人就跑到了这边,将向晚怀里的男人抢了过去,递给旁边等待的仆人。

“将三叔送医院,快点!”

向晚愣愣的站起来,看着来人。

他亦是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西服,清秀俊美,此时紧绷着脸的样子有些陌生,但这就是向晚她的老公!

今晚缺席了的宁远。

向晚还未反应过来,宁远就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后对着旁边宁家的管家交代:“故意撞人?向晚,看来是我以前小看你了,报警!把这女人送到**局去!简直就是疯子!”

“宁远!”

“你和丁琦曼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远看着向晚,脸上只有淡淡的厌恶,“你不配过问!”

向晚身体僵硬,满心都是不可置信。

**局。

狭小冰冷的监禁室,向晚抱着双膝坐在了单人床上,头搁在膝盖上,放空了脑袋。

她想起了自己撞到了的那个男人。

宁韶华。

宁家一共有三房,大房平庸不受重用,二房私生子身份颇受限制,三房就是宁韶华,宁家董事长宁镇最小的儿子。

宁韶华因为出类拔萃,能力出众而颇受宁镇的喜爱,并在公司委以重任。


两人此前只有过一面之缘,而且是在一个场合中远远看了一眼,而现在,自己却将撞他进了医院,然后还入了狱。

不会在这里呆一辈子的。

她的爸爸,会救她的!

向晚抱紧双膝,以此想要温暖一下自己身上的难受感,被送进来前宁远在她耳边说的那两个字一直都回响着,让她开始怀疑起自己一直以来的做法。

“向晚,你可没想到你还会有今天吧?”

审讯室中,丁琦曼轻撩了一下头发,温声开口:“我今天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些关于外面的情况,三天没有消息,你是不是要被逼疯了?”

“就别想着向家的人来救你了,你父亲啊,都快被气死了……”

“你胡说什么!”

向晚忽的一下子出声,双眼睁大怒视着丁琦曼,双手紧握成拳亦是放在了桌上,情绪有了极大的波动。

丁琦曼不怕反笑:“胡说?我说得可都是真的,昔日天子娇女撞伤人入狱,婚事变丧事,女儿从新娘到囚犯,你父亲能不被你气死吗?”

“这不就是他还没救出你的原因?向晚,你知道你上头条了吗?这么劲爆的消息呢,你们向家的名声可真是全毁于你一人身上了!”

丁琦曼的话句句诛心,说一句,向晚被一刀刺中的心就更刺痛一分,表情有些扭曲。

爸爸……该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

这个时候,丁琦曼又哈哈笑了两声:“向晚,你知道吗?你一个人害了你们全家,现在向家都是宁远的了。”

这笑声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向晚一下就想起三天前那个送她进监狱的男人,她抬眸猛地瞪对面的丁琦曼。

“宁远!他怎么可以这样……”

“呵呵……”丁琦曼得意的笑:“因为你逼他和你领证了啊。”

婚礼前,向晚就和宁远领证了,只是婚礼并没有举办成功,现在向家一出事,两个主事人不行,宁远这个名义上的女婿就给顶上来了。

本来因为父亲是私生子的身份就在宁家不受重视矮上几头的宁远这下可是咸鱼翻了身,连带跟着他的丁琦曼也一下就对未来看见了希望,让她怎么能不得意?

丁琦曼话说完了,看见向晚这模样多高兴。

她站起来,笑着扔下最后一句话:“你就在监狱里做你的新娘子去吧。”

向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监狱的,她眼神飘忽,想起自己说要和宁远结婚时父亲那一脸无可奈何却依旧纵容的表情。

安静许久的向晚,大而无神的双眼终于流下了泪水,从精致的五官上划过,悲伤而难自抑。

想不到自己一时冲动,竟然换来两年的牢狱之灾……

两年后。

A城郊区的监狱正门处,巨大的声音响起,门渐渐打开,从远处望去,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灰扑扑的,如果不是因为地点特殊,恐怕还不会被人发现。

正是出狱的向晚。

她拎着一个装了两年间所有物品的蛇皮小包,伸出手抚了抚凌乱的头发,双眼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苍凉地方。

低头,正好瞧见自己身上过时又老旧的衣服,垮垮的穿在身上。

两年,一切都已不同。

如今,她也不再是A城向家那个天之娇女向晚了。

两年前她以故意伤害罪被起诉,判刑两年,明明不那么严重的事情以这个结局收尾,再加上丁琦曼说的那些话,她怎么能不懂外面世界变化之大。

空旷的马路上,车很少,大多都是送人从市区到另外一边的别墅区才会有车路过。

向晚看着出租车就挥手,奈何人家只是稍微停了一下就继续开车离开,微微对上双眼的一瞬,她还能看见那些司机眼里的鄙夷……

因为是监狱里出来的人所以拒载她?

顿感无力的向晚只想苦笑,难道就不怕她是个杀人犯所以看人不顺眼直接给杀了?

在大马路上等了半小时左右,向晚眼看着夕阳快要落下,心渐渐焦躁起来。

再没有车停下,今天回不到市区,如何能见到爸爸?

越来越烦躁前,终于,有一辆车停了下来。

“有钱打车吗?”

司机是个五十左右的大叔,从车里望出来,看样子也只是因为钱所以停下来的。

被搭理的向晚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随后捏出了一把,摊到车门口,有些紧张的,咬咬唇问道。

“这些,够吗?”

两年的监狱生活,将她身上的棱角尽数磨去,把她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女人,一经出来,尚还不习惯和别人正常交流。

司机大叔盯着她手中几张五块,一块的零钱看了下,又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脸,最终叹了一口气。

“上来吧。”

向晚一脸感激的上了车,坐到了后座上。

难得的好心人。

司机大叔启动车前问道:“姑娘要去哪里啊?”

向晚愣了一下,理了理脑子里的思绪,用有些嘶哑的声音回答:“西蜀名苑别墅区。”

那里当初曾是向家的房产,爸爸送给她的婚房,现在,应该还在吧?

不管如何,能够见到爸爸一面,并且祈求他的原谅就是很好的事情了。

司机大叔听见了她要去的地方却是疑惑了一下:“啊,那不是现在宁家住的地方吗?可真豪华,姑娘你去做什么?”

宁家住的地方?

那个别墅群不都是他们向家的吗?

向晚想起之前在监狱里面看见说宁远已经开了一家新公司,并且业绩蒸蒸日上成为A城新型企业的消息,心中一突。

“大叔,那不是向家的吗?”

“向家?”

司机大叔不解了下,随即才恍然大悟似的开口:“哦哦,你说的是两年前那个在A城只手就可遮天的向家吗?”

向晚顿了一下,其实没有那么夸张,达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不过她不清楚现在究竟变成怎么样了,于是恩了一声。

向家早期有黑涩会背景,和另一帮派火拼时,家里人死的死伤的伤,从此金盆洗手。

到了向峥这一代,整个家族只剩他一个人,后来他积累了一定的财富,转行做生意,慢慢洗白。

向晚出生那天,母亲难产而死。

一向痴情的向峥再没续弦,而是既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将女儿拉扯大。

这也是向晚从小到大都被溺爱得说一不二的原因,如同宁远,只要她看上的,就必须到手,自己弄不到,老爸也会代替出手。

司机大叔回忆,语气有点惋惜:“哎,倒闭了啊,商场真是变得快,现在A城已经不是向家的天下了。”


向晚身体不由得紧绷:“向家现在怎么样了?”

“我记得向家是他们那个女儿结婚出事那天开始,后面不久就宣告破产了,具体人倒是没什么消息,不过听说上流圈子里都在传言着向家那个女儿是个扫把星,把家里迫害成这样,自己也蹲监狱去了……哎……向家也真够可怜的,连个血缘上的亲戚都没有,所有家产都便宜给女婿了。”

他语气里有着明显讲这些八卦的好奇,当一个出租车司机唯一的好处或许就是从别人的嘴里听见这些八卦。

向晚却是脸色恍惚,心堵得紧紧的。

扫把星。

是啊。

如果不是因为她坚持要和宁远在一起的话,或许两年前的那些事都不会发生,他们向家还在,爸爸还没有被自己气病,自己也不会入狱。

司机大叔明显是被开了八卦的瘾,此时还未说够,从镜子里看了眼向晚的面无表情,很快就接话道。

“对了,你知道宁远吗?就是以前和向家女儿有婚约的那宁家少爷,现在可真是翻天了,好一个人才啊。”

语气里满是羡慕嫉妒恨。

向晚回神,问:“怎么?”

她在狱中电视机的新闻里只看见宁远开了一家公司,生意蒸蒸日上,至于更多的,就没有了解到了。

司机大叔一脸兴奋:“向家女儿不是入狱了嘛,他们离了婚,他又建立了自己的公司,结婚生子,现在西蜀名苑那边都是属于他的了,对了,姑娘你和他有关系吗?”

离婚?

再婚?

生子?

西蜀名苑都是他的了?

想起自己还在狱中,但律师却带着法院生效的离婚协议书给她签字的时候,向晚万箭穿心。

多么可笑又凄凉的现实,她还在狱中,却不知不觉被离了婚。

她愣愣地看着前面的司机大叔,僵硬着问最后一个问题:“他的老婆是谁?”

向晚入狱的时候还没有离婚,丁琦曼也说因为登记了所以暂时是由宁远去负责向家生意的,谁知日后向家却落得这般田地。

司机大叔这次则是有些犹疑:“哎,这个倒没有听说是谁家的千金,只听说是什么丁少夫人,参加慈善活动什么的可威风了,嫁到了好人家啊……”

丁少夫人……

丁琦曼?真的是她?

向晚握紧了手心,青筋暴跳,脸色亦是白得恐怖。

原来,这对狗男女已经结婚,还生了孩子。

“姑娘,到了,”司机大叔叫着人,看她脸色还提醒了一句:“看你样子是刚从监狱出来的,以后好好做人啊,别又进去了,现在的人有色眼镜重着呢,要不是我,可能都没人载你……”

夜色下。

西蜀名苑大门口。

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看着就是有什么喜事在举办的模样。

下了车的向晚站在门口,眼见着不少名车豪车从她旁边开进去,抬头一望,又见着熟悉的别墅。

双眼顿时就有点湿润了,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爸爸送给她这个别墅时美好的祝愿似乎还在耳边,希望她能够婚姻幸福,不辜负自己的选择,和宁远好好生活下去。

虽然爸爸一直也不赞同她和宁远在一起,但还是希望她能遵循自己的选择,好好生活。

两年前那瞬间变化的一切,是不是让所有人都失望了呢?

最主要的,是让爸爸失望了,她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宁远通过法律和她离婚了,霸占了向家的财产,然后和丁琦曼结婚生子。

向晚忍着眼泪,告诉自己她现在不能冲动,不能犯事,最应该做的,是先见到爸爸,将他老人家接到自己身边。

向晚抬头看向眼前进去的人群,这么热闹,爸爸究竟在哪儿,一定也要问宁远得到下落!

她迈步朝着里面走去,一身过时老旧灰扑扑的衣服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在门口处就被一个三十岁所左右的保安留下。

保安伸出手拦着她的脚步,疑惑开腔。

“等下,请问你是谁?有邀请函吗?”

两年时间,别墅中本来属于向家的老人都被换下,剩下的都是不认识的新人。

大多都是不认识原本向晚的,更别说现在她身上的确没几分当年向家大小姐的影子,平凡普通得不行。

此时她没有回答有些茫然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想要趁势混入宴会的人被抓包了一样,更别说刚才保安就看见她在不远处站着一脸深思的模样。

肯定是闹事的!

保安心中顿时就有了谱,审视的眼神在向晚全身扫了个遍,像探视灯似的,眼底多了几分鄙夷。

“这里是西蜀名苑,小姐你如果没有邀请函,不得入内。”

向晚无奈,站定,说实话:“我是来找人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宁远。”

“没有邀请函不能入内。”保安只一句话抵住她,看着向晚的眼神越发的难掩轻视。

“想要往上爬也要有硬件条件,这位小姐你回去吧,今天可是个大日子,平日里都进不去,今天怎么可能进得去?”

向晚想了想,不愿意轻易放弃:“通报一声都不行吗?我是向晚,是宁远的妻……朋友。”

她必须见到宁远完全不是因为余情未了,而是这里已经属于宁远,她只有早点见到宁远才有可能知道爸爸的下落。

两年前爸爸就被气病了,现在还不知道病情究竟怎么样呢!

向晚的语气就又软和了几分:“我真的就是去见一下他,说一句话我就走。”

只要放她进了这道门,凭借着以前对别墅的熟悉程度,见到宁远只会是迟早的事情。

保安当然是不相信她,仅仅凭着她一身穿着就会不相信。

他嗤笑了一声,满是嘲讽:“呵,你是宁二少的朋友?真好笑。”他哈哈大笑了几声,还是原话:“反正没有邀请函就是不能进去,小姐你回去吧。”

保安用身体站在大门处堵着,手里还举着一根电棍,脸色狐疑,嘴一直没松,看样子,是注定不放她进去了。

他举着电棍上前了一步,向晚不得不后退一步。

“我说,我好好和你说话你还不听是吧?我让你离开这里!管你是向晚还是向早,没有邀请函就是不能进!我们这个宴会你还真以为是什么渣滓都能进来的吗!”

忽然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保安立即又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该不会是想要进去采访的记者吧?穿成这个模样,还真是心机重重啊!”


向晚知道说不通了,决定大不了试试直接冲进去时,旁边,一个戴着礼帽,坐着轮椅的男人被推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的情景,声音冷冰冰的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浓眉剑目,脸色苍白,五官如同精心雕刻般的细致,双眼最像是深邃不可见底的海一般。

即使坐在轮椅上,身上却自带一种气势。

向晚抬头看着这个刚出声男人,脑中念头闪了闪,觉得有点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此时一个助手模样的男人走到了他身边,在男人耳边说了几句话后,男人吩咐了几句。

随即葛辉就抬头冲着保安,指着地上坐着的向晚,语气平静的陈述事实:“这是我们的人,放进去吧。”

“啊?”

保安明显不相信,视线在地上的向晚身上扫过,满是怀疑。

这么一个邋遢不懂事还没邀请函的女人,会是宁三爷的?

葛辉皱眉,声音冰冷了几分:“不放?”

这个模样看起来,冷厉又具有上位者的威严。

“放放放!”

保安立马躬身尊敬的说道,同时也许诺了要将向晚给放进去。

虽然没有邀请函,但是,上头人的意见也是他不能违背的。

于是,保安就冲着向晚挥了挥手,有点不甘心的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也不知道刚才和这个女人在这里搞这么多破事究竟是为什么?

“谢谢您帮我解围。”向晚表示感谢。

那男人却没搭理她的意思,冷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向晚才不管对方为何前后变脸比翻书都快,抓紧机会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跟在两个男人身后走了进去,弯着腰唯唯诺诺的模样有点碍眼。

前面微侧头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愠怒,不动声色,随即做了个手势,葛辉意会,推着轮椅慢慢走到了前面。

低着头不看前面的向晚却没有注意到这么多,她很紧张,怕被再次拦住。

可是不能再被赶出去了。

想起来,还是多亏了这两个男人。

不过坐轮椅的究竟是谁啊。

眼熟又说不出来究竟是谁的这种感觉可真是不怎么好,一定是入狱前认识的,貌似是哪家的公子哥,可是坐轮椅的……就想不起来了。

迈进灯火通明的前花园,低着头一直在走路的向晚决定要和人好好道谢,即使现在她无权无势,但说上一声谢谢是没问题的。

只一抬头,刚才的那两个人却已经消失了。

向晚晃了晃神,看着前方的这幢大宅子,无比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让她有那么点儿难受。

如果整幢房子没有重新改装过的话,她甚至可以清楚的讲出那间是主卧那间是侧卧客厅又是如何摆设的。

当初,对婚姻生活充满期待的她可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在了这里面。

可惜了,现在却变成了别人的。

此时,旁边有两个穿着礼服的女人正在边走边交流信息。

“哎,你说今天这个生日宴都有什么人来参加?市-长会来吗?”

“肯定来啊,宁远这两年发展得这么好,自己儿子生日宴,市-长怎么会不给他面子?”

“也是,要知道市-长的政绩和他投资挂钩的……”

“哎别说这个啊,不过我们要抓紧机会,要是能够和市-长……嘿嘿……”

……原来是宁远儿子的生日宴。

儿子……

向晚握紧手,指甲在手心甚至已经掐出了痕迹,很痛,却比不过她的心痛。

她在监狱里受苦受累两年,宁远却真的是,享乐了两年,现在还在当年她向家的地方,举办他和丁琦曼儿子的生日宴?

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

向晚咬紧牙站在原地,真的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恨,只想将两个人都砸个稀巴烂。

一身不是礼服也不是裙子还拎着一个蛇皮口袋的向晚站在这里颇为有几分碍眼,周围路过的宾客都不由地看了她好几眼,再小声议论着什么。

而向晚却是将心中的那股愤恨压抑下后,头也不回,坚定的走进去,越过大厅,上了二楼的主卧。

先做正事。

此时,她一定没听见,见到她正脸的好几个贵妇人都满是惊讶。

“我的天,那个女人,她是向晚吧……”

“她不是向晚吗?”

“不会吧……”

“向晚不是在监狱吗?出狱了?”

“不过她来这里做什么?今天可是宁远儿子的生日宴。”

“不会是来寻仇的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

这些窃窃私语向晚并没有听见,不过也有可能是听见了也会上去,因为她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还未开场的话,宁远最有可能正在休息。

那去主卧找他应该是能够找到的,如果爸爸在就更好了。

向晚一步步朝着主卧靠近。

或许正是因为大多人都在楼下大厅以及外面的花园,所以二楼一片安静,向晚穿过二楼的走廊,双眼酸涩到快要无法隐忍。

熟悉的地方啊,满满的都是回忆,当初布置这里,天天往这里跑看装修的日子又浮上了心头。

向晚脚步不停的朝前走去,越过一个转角,她的脚步却顿了下来。

前面一个小男孩,穿着可爱的卡通鸭子小套装,正扶着墙慢慢走路,短手短脚却一步步挪动着的样子颇为可爱。

不过应该还是太小了,所以走着走着就手上没劲了,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啪嗒一声声音,大到让旁边的向晚都觉得惊讶了。

果不其然,男孩子吸吸鼻子,一下子就哭出了声,喏喏的让人心疼。

是个女人都有母爱心,向晚几步走上去,将包扔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将男孩子扶起来,轻声安慰着。

“没事吧?有哪里痛吗?”

男孩子泪眼朦胧的还没有开口说话,远处一个女人尖利的叫声就响了起来。

“涵涵,谁把你摔倒了!”

而后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向晚扶着小孩子,抬头望去,两个女人四目相对,眼底俱是明显的一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丁琦曼。

两年前,她举办结婚典礼那天接宁远电话秀恩爱,又去狱中讥讽向晚,现在却已经成了宁家的二少奶奶。

一身红色的礼服柔顺的贴合在她身上,很完美,脸上妆容更是精致,头发挽在脑后,柔柔的衬托出温婉的气质。

和刚从狱中的向晚比较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就像是颠倒了身份似的。


两人对视了几秒,丁琦曼瞬间反应过来,走了几步弯腰从向晚手里抢过了男孩子,蹲下来,问他:“涵涵,你,没事吧?这个女人是不是摔倒你了……”

男孩明显是哪里摔痛了还没开口讲话,向晚却是愣住了。

原来,这个就是宁远和丁琦曼的儿子吗?

她眼神落在唯唯诺诺哭着的男孩身上,眼底不由得闪过了深思。

如果……如果当初宁远和她结婚,是不是现在也会有孩子了?

这么可爱的孩子……

向晚有点恍惚。

可落在丁琦曼的眼里,这就成了不怀好意,她很快就站起了身,语气凌厉。

“向晚,你怎么会在这里?想要摔我儿子吗?你心怎么这么狠!”

向晚抬眼看着丁琦曼满脸警惕的模样,平静的陈述事实:“我没有害你儿子,他是自己摔倒了,不要血口喷人。”

“啧!”丁琦曼一脸嘲讽,满脸不信,出言奚落。

“你就是个丧门星,两年前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吗?开车故意撞伤三叔,气得你爸重病,还把自己弄进监狱蹲了两年!”

丁琦曼看着向晚不反驳只是脸苍白了些的样子,心中痛快,更加不顾忌。

“所以你现在出狱了,看见我儿子就想要摔他是吗!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向晚知道没有爸爸的庇护,她不再是娇娇公主了,没有人会帮她出去。

她只想去主卧看看,宁远在不在,或者说……爸爸是不是在里面。

向晚没说什么,迈开步子就要越过她身边朝着前面不远处的主卧走去,脸色冷漠,对丁琦曼刚才的话更是一个字都没有回复。

丁琦曼可受不了这样的态度,两年以前向晚就是这样,高傲得不把她放进眼里,那个时候她就决定要让她后悔,所以后面就和宁远在一起,让她入狱,自己成功嫁入豪门,过上幸福生活。

一切都成功了。

现在她还是这样的眼神面对自己?

也不看看究竟有没有底气!

丁琦曼将孩子放在一边,双手抱胸,继续冷冷的嘲笑。

“俗话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向晚,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还敢来这里?”

向晚转眼瞟过去,脸色漠然,点头同意,嘴角微勾:“是啊,我现在落魄了,的确比不上你。”

既然说是落魄的凤凰比不上鸡,她比不上她,那不就是说……她是鸡了吗……

这句话搭配上向晚那明显嘲讽的眼神,丁琦曼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气炸了。

被嘲讽得这么彻底!

她气得不行。

看着向晚要离开,丁琦曼竟然转身走了几步直接站到她的面前去,用身体拦住人。

同时小男孩也一个跌宕跟在了身后抱住她的腿,模样看起来有点可怜,低着头看着这一幕的向晚心有不忍。

却又听见丁琦曼的话。

“你给我站住!向晚,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已经不是向家的了!”

向晚抬头看她,只想要尽快解决事情:“我只是找我爸爸,找到了我自然会出去。”

她抬眸看了看四周,一路走来其实就发现了,虽然没有改装,但这幢房子,早已经不是当初爸爸给她留下的那个样子了,所以,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意思。

来这里的目的找到了就离开。

向晚意图表明得很清楚,但作为死对头的丁琦曼怎么可能让她如意?

不管如何,今天一定不能让向晚安生的离开这里。

她挑眉,直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是,向晚,我不欢迎你,你现在立马给我离开这里!”

“你不需要你的欢迎,”向晚忍不住开口:“我只是来找我爸爸。”

丁琦曼声音不忿:“你爸不在这里,向晚,你傻吗?你已经和宁远离婚了,我现在才是他的妻子,你以为我们会让你爸在这里?”

向晚要说的话就在这里一堵。

但依旧不肯放过来到这里的机会。

“我要见宁远。”

决不能放掉任何一个机会,因为除了宁远,她完全不知道去找谁了。

而丁琦曼这下则是快要炸掉了,直接一句话就拒绝了。

“快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看着那个门,向晚早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一步步走近,心跳就越快,要见到的人,是爸爸,还是宁远?

只在此时,主卧的门被从里面拉开,向晚的脚步顿住,就见着里面走出了一个西装革履笔挺着身子的男人。

两年的时间并没有在男人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外表依旧是当初向晚最喜欢的温柔一款,要说改变的,就是多了几分稳重。

他,宁远,向晚的迷恋与恶梦。

宁远在看见向晚的时候,眼中也是一惊。

完全没有想到今天向晚会出现在这里的样子。

向晚却只是扫了他一眼就不想多耽误时间,只想问自己的父亲。

但丁琦曼却赶在了她开口前惊叫出声,尖利的声音似乎能刺破人的耳朵,让向晚想说的话堵住,完了丁琦曼还抢先一步说道。

“阿远,就是她,这个女人把我们涵涵推到了,现在手臂上都还有伤!”

此时,丁琦曼举起了涵涵的手掌,小小的掌心上面的确是磕破了皮。

宁远眼神瞬间变了,狠狠的看了向晚一眼,怒气横生。

“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向晚,看来我从前是小看你了!”

向晚简直有嘴说不清,两年不见,丁琦曼越来越会做戏了,还会拿小孩子来做戏。

与此同时,楼下被丁琦曼尖利的喊声吸引过来的宾客也渐渐围了过来,先前安静的空间变得热闹起来,俱是对着向晚指指点点的。

其中宁远的母亲黄丽玲也走了出来,眼神只扫了一眼,还是放在了最心疼的孙子宁墨涵身上。

她走过去将宁墨涵的手掌拿起来一看,磕破的皮透出血丝,在小小的手掌上,看着人心疼。

黄丽玲顿时就心软得不像话,将孙子抱起来,看了丁琦曼一眼。

丁琦曼抖了个激灵,心里一直对这个婆婆有点怕,立马指着向晚。

“妈,都是她,故意推到我们涵涵的,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简直就是意图不轨!她还说带着刀要报复我们!”

谁说了!

旁边一直站着的向晚听着周围人议论声更重,忍不住抬头瞪了一眼丁琦曼,满满都是不屑,丁琦曼竟在此事上撒谎!

但在黄丽玲的眼里,向晚的眼神则更像是挑衅。

挑衅还能对着她孙子做更多恶劣的事情。

黄丽玲气了,抱着孙子就斥责。

“向晚啊向晚,今天出狱了,就是想要来这边报复我们阿远?”


向晚平静的解释:“我不是来报复的……”

只是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又被人给夺去了话头,言辞凛冽。

“闭嘴!”

黄丽玲将孙子放到了丁琦曼怀里,转过身走到了向晚面前,端着气势,一句句骂。

“向晚,当年你做错了那么多事,害了我家小叔子,又是把你爸气得重病,还进了监狱,怎么?现在在监狱里两年里都没有反省过来?”

“我们家阿远现在已经和你离婚,和你没关系了,没想到你竟然心存报复居然跑到了这里来,还对付这么小的小孩子?你就是这么狠毒的一个女人吗?果然只有监狱才最适合你!”

女人明显针对性的话掷地有声,一句句都是对她的控诉。

向晚却有点走神。

她还能记得当初和宁远谈恋爱的时候,黄丽玲一口一个晚晚叫得她多么亲密,就像是当亲女儿似的对待。

自己也是陪着她各种逛街买东西当成亲妈妈的毫无二话。

现在,不过两年,却是一句话一个伤疤,非得要把她搞得伤痕累累的,在全场下直接丢脸至极的模样。

此时她一个走神,黄丽玲的一番话已然到了尾声。

“看在你是阿远前妻的份上,你现在就给我离开这里,以后不准再骚扰我们,不然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旁边围观的人群中就有人说话。

“二夫人真仁慈,就这样放过她了……”

“是啊,向晚就该感恩戴德的。”

感恩戴德?

低着头的向晚忍不住冷冷一笑,满是嘲讽,她抬起头来,看着黄丽玲。

“我说了,你孙子的伤不是我造成的,我也没摔他,更没有蓄意报复,我只是来找我爸的。”

不过有时注定诚实交代所有事情并不能得到好结局。

黄丽玲此时直接冷哼了一声。

“找你爸需要来这里?向晚,两年过去,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性不改,不过今天你要是不自己出去的话,我会叫保安过来带你出去的。”

周围人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就是,应该让保安把她赶出去。”

“也不知道怎么进来的,穿成这样就进来了。”

“向晚一直都死性不改,之前害惨了那么多人,现在心里指不定想着害谁呢。”

爸爸在哪里呢?

向晚无助的视线投到了宁远身上,脸色微微一变,就准备直接和他问。

讲道理。

可宁远却不准备和她讲道理。

涵涵是他的儿子,向晚一出狱就找上门来害他们的确是厌恶,当初没脑子开车撞他也的确是讨厌,可被向晚追求着的那些日子也是让宁远觉得不错的。

至少真心实意,让宁远感受到了自尊心的存在。

而且,不是没撞到他吗?现在,涵涵也不是什么大伤口。

再说了,要不是向晚的愚蠢,他现在……

宁远脑中想法顿了顿,冷着一张脸,当先一步走了出来,站在向晚的面前。

“你等等。”

顿时,所以人都安静了,不知道宁远叫住这个落魄的前妻究竟是什么意思。

听说,当初向晚可是一直追着宁远,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该不会是旧情复燃了吧?

丁琦曼更是从心底起了一种不安,差点上前堵人,只小小的涵涵被这气势搞得有点害怕,双手抱住了她的脖子,近乎勒住,才制止了丁琦曼的行动。

宁远从自己的兜里摸出钱包,掏出一叠钞票,一把摔在了向晚面前的地上,眼神凛冽,声音冰冷至极。

“拿着这些钱,滚!”

周围一片寂静。

谁也没想到宁远要做的事情居然是这个。

可他做了以后,不少人却又并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

仿佛这样的事情浑然天成似的。

当初一直拒绝向晚,婚礼当天逃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更是接手向氏生意就将向氏弄得破产的宁远,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只一晚上进来了就在不断忍耐的向晚终于崩溃了。

她一直告诉自己,今晚上的重点是见到爸爸,知道爸爸的下落,其他都不重要。

宁远和丁琦曼在一起结婚生子恩爱的事情不重要,他们讥讽她不重要,甚至于黄丽玲两面性的话也不重要,被别人看热闹更不重要。

只要能见到爸爸。

可现在呢,被嘲讽了一番还撒下钱让她滚?

向晚不是没有傲气的。

有些东西像是先天存在一样刻入骨髓而深不可知,就算有两年的监狱生活也不能磨灭。

她对上宁远的视线,背部挺直,神色紧绷,目光中的犀利凛冽让宁远心中一惊,此时向晚一句句质问。

“我说了,我不是来报复的,我只是来见我爸爸,只要见到我爸爸我马上就走!”

因为宁远的行为而大大松了一口气的丁琦曼站出来对上向晚:“凭什么?”

她语气讥讽:“你赶快离开这里,这边已经不是向家的地盘了,阿远给你钱已经是仁慈,你还想做什么?”

向晚的视线顿时扫向了她,怒斥:“你给我闭嘴!”

向晚语气凌厉,丁琦曼一滞,竟不知道怎么还口。

她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黄丽玲失望的看了自己一眼。

向晚继续看着宁远,冷幽幽地质问:“你为什么不让我见我爸?凭什么不让?宁远,我向家怎么就变成了宁家?”

她入狱以后,丁琦曼告诉她爸爸重病,宁远凭借着向家女婿的身份登堂入室接管向氏,然后向晚就再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一次在监狱里看电视时发现宁远正作为一个优秀企业总裁采访,才知道他开了一家公司,随后一个刚进来的狱友告诉她,向氏已经破产了……

种种不好的消息,在今晚上所受到的不公待遇下,从向晚的嘴里说出来,已经变成了明显的质疑,不信,嘲讽。

她看着皱眉几乎可以夹死苍蝇的宁远,继续问。

“我向家公司倒闭,你却开了新公司,生意蒸蒸日上,凭什么?宁远,你难道没有做亏心事!”

一句句质问伴随着她肯定犀利的声音,就像是雷一样,砸在了各个人的心中。

宁远黄丽玲丁琦曼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化了。

向晚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在质疑,质疑宁远侵吞了向家的财产。

两年间发生的事情,时间线再明显不过。

向氏当家人重病,继承人入狱,作为女婿的宁远接手,而后宁远组建自己的公司,向氏破产,宁远公司崛起,他申请和向晚离婚,向晚出狱……


实际上,A城圈子里有点消息的生意人都知道宁远是掏空了向家而组建了自己的公司,毕竟宁远也就那么点实力,当初的事情做得并不怎么隐蔽。

可这些事情都只是私下流传,没人敢拿到台面上来说。

谁有钱谁是老大,宁远碰上这些事变成这样也是运气好。

但谁甘心呢?

生意人谁不想更有钱?

所以现在向晚一把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当面说出来了,旁边围观的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仿佛自己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事情似的。

“真的是这样吗?话说向家当初怎么破产的?”

“谁知道啊,只知道宁远接受了向家嘛,然后又开了自己的公司。”

“哦哦,懂了。”

“……”

听一耳朵,说一嘴,所有人都看起这场热闹来。

吵吵闹闹之间,宁远的颜面尽失,脸色尽白,他看着向晚,忍不住回击。

“向晚,不管你如何说,我都是问心无愧的,少在这里造谣!看来我真是不应该让你好过还给你钱!”

宁远现在倒是真的明白了,面前这个女人不是当年那个追在他屁股后面百般妥协只求着他结婚的女人,反倒全身是刺似的要攻击他的女人。

“宁远,你敢发誓你没有做过什么吗?向家不是一个小公司,两年时间就这么垮了?你当我向晚是什么?”

宁远沉下脸来,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立刻喊道:“快来人!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撵出去!”

话音一落,旁边一群保安从走廊上过来,呼来喝去的,一会儿就冲到了向晚面前。

“快快快,把这个女人给弄出去!”

向晚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却是忍不住一步步顺着楼梯往后退,同时看着宁远的双眼,一遍不停的问话。

“宁远,你要是个男人,你就告诉我,我爸在哪里?告诉我我就走!”

丁琦曼插话:“想得美!向晚,今天你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她又看向跟上来的保安,明显焦躁的语气命令着。

“上去啊,你们是来抓人出去的!”

于是几个保安就更加不顾及的走过来,抓住向晚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就朝下面拉。

动作暴躁,想要赢得主人家的欢心。

“放手!”

向晚忍不住出声,挣扎。

但她一个女人力气挣扎不过他们,推推搡搡之间就被拉到了一楼。

动作并不温柔,她感觉手臂都开始疼了起来。

向晚无意中抬头一看,宁远丁琦曼两人占据着二楼更高点的位置,就这样看着她,冷眼瞪着,俯视,嘴角上扬着。

向晚低头再往后一看,再穿过半个大厅就要出了别墅,然后……或许就被列为整幢别墅黑名单,再也进不来了。

与此同时,打草惊蛇,宁家人知道她从狱中出来了,加上刚才那番话,肯定是要做出某种措施的。

可她真的就要这样离开了吗?

这次放弃,感觉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没有得到爸爸的下落,或许以后也不能从这边得到任何消息。

向晚不甘心。

她明明只是来找爸爸的。

不能就这样离开,就算在这里丢尽脸面,也要让宁远说出来她爸爸究竟在哪里。

向晚开始挣扎,用蛮力,身体不断扭动着,但却没有办法挣扎开。

反倒是引来了更强力的对抗,旁边就是之前在门口拦住她的那个保安,用力制住她。

“别动!不然我会扭伤你!”

语气尽管凌厉,深处却带着一丝鄙夷。

向晚心念一转,越发决定一定要今天就问个清楚。

她用了在监狱里一个狱友教给自己的巧劲,侧了侧手,让保安微松了一只手,随后又去掰扯另外一只手。

这一挣扎,在原地停留时间就有些久。

保安有点吃力,脚步一个跌宕,竟然从上一层的楼梯上直接扑了下来,发出巨大响声的同时也让周围人更加议论纷纷。

“哎哟这个向晚真能干啊。”

“不是监狱里出来的吗?肯定是学了不少本事。”

“感觉宁家这次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楼上丁琦曼见不惯,更为焦躁,跺脚,怒斥保安:“你们吃干饭的啊!立马,赶快把人给我拉出去!”

保安就更用大了力气。

向晚一个不敌,眼看就要被反剪着双手带出去,灵机一动将身体压过去,撞倒了一个缺口,随后正打算跑,却没被站稳,一下子撞到了旁边端红酒的侍者。

侍者本来是看热闹的站在边上,此时没注意到,手上端着的盘子就是一个不稳,在众人眼睁睁看着的视线下,直接就落了下去,全然倒在了旁边某个人的身上。

向晚的身体也是摇摇晃晃,一个不小心,在旁边有女人‘啊’的一声下,也倒了下去。

这下触及的地方却不是冰冷坚硬的地板,反而有点柔软,更像是……双腿?

向晚正疑惑什么情况的时候,吵吵闹闹的大厅内,气场一下子就宁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今晚上,盛大的宴会中,可是没几个这样的时候。

向晚视线下移,才发现自己手扶着的地方是一个把手,摸上去冰冷,但却不抵挡是一套精美的机械,上面还有着按钮,双手边都有,有点像是……轮椅?

所以,她现在是坐到了身有残疾的人双腿上面?

这个猜测让向晚脑子都有点炸了,因为一下子就想到门口遇见的那个帮助了她的男人。

心中顿时什么念头都没了。

她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转身,看着面前被红酒撒了一身的男人。

正是之前在门口让她进来的男人。

她不仅没有感谢人家好心将她放了进来,反而还坐在了他残疾的腿上,还把红酒洒满了他那明显是高定版的西服。

向晚顿时顾不上其他的事情,也没想想为什么现场忽然就变得这么宁静,躬身忙不迭的道歉。

“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讲道理她是应该把这脏了的西服承包下来的,可她如今哪里有底气做这种承诺?

刚出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爸爸也没有找到,她还能够更落魄吗?

向晚正满心纠结的时候,没注意到面前的男人脸色越发阴沉了,身上的气势亦是恐怖。

很好。

居然称呼他为先生?

有底气这样做?

怒气满满的男人握紧了手心,接过了向晚的话:“向晚,你把我害成这样,还假装不认识?”

冰冷的话袭入脑袋,向晚并没有反应过来,傻愣愣的抬头,对上男人的双眼。


定睛一看,虽然只有几面之缘,还是认了出来,同时身体也是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男人……

分明就是两年前自己误当成宁远而误撞伤的男人。

宁远的三叔。

宁韶华!

“我……我……你……”向晚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他是她所料不及的。当年她想撞的人是宁远,却错撞了宁韶华。

气氛刹时凝结了起来,众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丁琦曼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宁韶华是出了名的尖酸刻薄。当年让他瘫痪至此的人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说不定宁韶华现在想生吞活扒了向晚吧!

“嗯?怎么?在牢里蹲了两年记不得我了?还是想逃避什么?”宁韶华冷眼看着向晚,句句都戳在她的心窝。

向晚脸色突变,有悲愤,哀伤,无助。在监狱里呆的两年是她最不愿意回想起的日子。她紧咬着嘴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宁韶华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是她毁了他。如果他真的要报复自己的话,那也只好认了。

宁韶华见向晚不说话,微微挑了挑眉,语气加重道:“以前的事过去了我也不追究了,但是现在你把红酒洒了我一身,总要赔偿吧?”

“嗯……我赔。”向晚看了看宁韶华说道。

“我这衣服也不贵,三万块左右就好了,你是刷卡呢还是现金呢?”宁韶华笑了笑,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扔在地上。红酒也有一部分洒在了打底的衬衫里面,湿透了半边。能若隐若现的看见宁韶华胸前的腹肌。只是可惜了,他这双腿是废了。不然这一健硕的身材,倒也能迷倒不少少女。

向晚双手紧拽着口袋,如果换做以前她还是向家的天子娇女的时候,三万块钱对她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现在向家破产了,她又刚从监狱里出来,身上根本就是身无分文。

此时的三万块钱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价,怎么可能赔得起!

“怎么?不打算赔偿吗?”宁韶华自然是知道向晚的处境,但是他就是想戏谑她。

“哈哈哈,连三万块钱都拿不出来,这是有多穷啊。”

“就是就是,要不喊我声爸爸说不定我就给她付了呢!”

“哈哈,我看这宁总裁的三叔也不是缺这三万块钱的人,估计就是想戏弄戏弄眼前这个下贱的女人吧!”

一声声冷嘲热讽从四面八方传来,向晚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宁韶华会这样对她,也是意料之中的。如若当初被撞的是自己,也许现在看到伤害自己的人,会做得更过分吧!

向晚重新平静了一下心情,抬起头丝毫不逊色地看着宁韶华说道:“是的,我现在是赔不起你这身衣服。三万块钱是吧,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呵。”宁韶华却是冷笑了一声,随后抬眼扫了一眼众人。周围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丑陋嘴脸啊!

宁韶华心里升起一丝寒意,呵呵,他还就真不让他们如意呢。

“算了,你已经落魄至此了,我也不该为难你。免得到时候落别人舌根,说我宁家为了三万块钱刁难一个女人。你走吧!”宁韶华笑了笑,用手转动了两下轮椅,准备从向晚身边路过。不是他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只是他不想白白演一出好戏让那些人免费观看。

“我会还的,我向晚从不欠你们宁家任何东西。”向晚转过身看着宁韶华,她此生最痛恨的就是宁家了,不需要他们的施舍与同情。

宁韶华转着轮椅的身子顿了顿,众人都在讥讽着向晚都已经沦落至此了还要强装高傲。这女人在监狱了呆了两年,反而越来越蠢了。宁韶华都已经不和她计较了,她却还非要赔偿衣服。

宁远最看不惯向晚这种态度,正想说什么,却被丁琦曼给拉住。哼哼,以宁韶华的性格,恐怕是不会让向晚好过的。这种时候,就应该看着好戏,而不是插手。

过了半响,宁韶华才说道:“衣服也没损坏,你跟我上来,把它拿去洗了吧!”

宁韶华的语气温和多了,向晚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愣了愣。

宁韶华也不等向晚回应,转着轮椅就到了楼梯口下。旁边的两个下人看见宁韶华要上楼,其中一人连忙蹲下shen子将他背了起来。

宁韶华背对着向晚,向晚看不见他的表情。她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就这样放过她了?向晚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捡起地上被扔了的西装,跟了上去。

二楼的走廊,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向晚不禁又想到了父亲,鼻头微微泛酸,险些眼泪都要落了下来。向晚吸了吸鼻子,见宁韶华进了其中一间房间,便打开了门跟了进去。

关上门的瞬间,房间外的嘈杂声小了不少。屋子里的窗帘都遮得严严实实的,显得房间内有些阴冷。

宁韶华拿了个袋子扔在向晚面前道:“把衣服装在这里吧!”

向晚弯下腰捡起袋子,一双脚却是出现在向晚的眼前。向晚直起身,便看到宁韶华转着轮椅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向晚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宁韶华说道:“衣服我会洗好送回来的,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会,我里面衣服也**,你帮我换吧!”宁韶华见她要走,立即开口。随后他指了指自己被红酒染红了半边的白衬衣,说道。

“这不好吧……而且……你不是有手吗?”向晚皱着眉头看着宁韶华,换衣服这种事......

“是啊,但是我没脚啊。”宁韶华笑了笑,看起来竟有几分无赖的模样。

向晚嘴唇动了动,她本想拒绝他的。但是一看到他的脚,是当年自己害得他变成残疾人的。向晚还是良心的,当即愧疚之心从内心升起。

宁韶华见她有些动容,便将双手伸开,一副古代皇帝等着更衣的模样。向晚见事已至此,不好意思再拒绝宁韶华。只好走了过去,帮他脱下衬衣。

向晚还是第一次帮男生换衣服,即使是以前与宁远在一起的时候,宁远也不愿与她过多的接触。她不懂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他们要这样对她。她现在才明白,宁远以前对她说的誓言都是假的。他只是在利用自己,想获得向家的家产罢了。

向晚在监狱里呆了两年,即使如此,但是她依然是爱着宁远的。是的,又爱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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