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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肥女要种田

暴富鸭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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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悦文学   主角: 许怀宁刘氏   更新: 2022-04-25 06:0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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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许怀宁刘氏《穿越之肥女要种田》讲的是许怀宁做梦都想穿越到千金公主身上体验把含着金汤匙的生活,可做梦都没想到竟穿越到农村乡巴佬身上,竟还许配人家了便宜丈夫一心读书呆头呆脑,许怀宁要想暴富还得靠自己在重重阻碍后意识到要想过得好,靠山少不了没有现成的?不怕,夫君仕途养成计划开启!在她过五关斩六将,夫君青云直上后,忽然发现这夫君不仅不呆,还有些腹黑……

第1章

精彩节选


  春寒料峭,刺骨的风从残破的窗棱处刮进,叫嚣着穿透那一身如火红衣,卷走许怀宁身上仅有的温热。

  彻骨的寒将许怀宁从睡梦中唤醒,她茫然地睁眼望着这陌生的世界。

  古旧的桌椅,斑驳的土墙,低头望去,是打满补丁的旧棉被,身上穿着的,是红得刺眼的嫁衣。

  她本以为母胎单身的一生就断送在胃癌上了,没想到老天爷还让她重活一世。

  只是,重生后的她穿越了?

  不待许怀宁多想,头部便传来剧痛,残缺且破碎的记忆片段纷至杳来。

  很快,许怀宁的脑海中便接收了原身所有的记忆,前世肤白貌美身材高挑的她,穿越到了一个同名同姓,但又丑又矮的傻胖子身上。

  原主是许家三房独女,三房两口子在某次去赶集的路上被贼人盯上,双双惨死,一同前去的原主被吓成了一个半痴半傻的丫头。

  自那以后,原主便被许家当做不祥之人厌弃,缺吃少穿已是常事,娘亲留给她的嫁妆也被大伯娘掠去,成了堂姐的嫁妆。

  原主虽愚钝,但并不是完全没了心智,当她知道自己自幼定下的婚事也被大房一家抢了,不能如愿嫁给自己爱慕的男子。

  受尽委屈却一向软弱的原主不敢抵抗,穿了一身喜服,哭着从河边跳了下去。

  刚化冻的河水冰冷湍急,虽被人及时救上来,但原主终究没熬过去。

  所以自昨晚开始,待在这肥壮身躯里的灵魂,便是许怀宁了。

  许怀宁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喉咙干得冒烟,胸腔闷痛,她环顾四周,却没在屋内看见一个壶一个杯。

  估计许家人更盼着原主就这么死了,省得半死不活还得花钱医治。

  许怀宁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拍了原主那肥得跟藕段似的手臂。

  往后我便是你,定不会再让你受这些委屈。

  正当许怀宁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时,残旧不堪的木门被人推开,凶神恶煞的大伯娘刘氏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你这个死丫头,我把大丫这么好的婚事给你,你还不满意,还去跳河,我呸!”

  刘氏上来就是一通骂,口水四溅喷了许怀宁一脸。

  但刘氏连擦一擦脸的机会都没给许怀宁,直接把红盖头往她头上一蒙,拽着她往外拉。

  “你做什么!”许怀宁用嘶哑的声音吼了一句。

  原主的身子一个顶上刘氏两个,她用力一挣,反把刘氏甩了个踉跄。

  刘氏又气又惊,这个一向软弱可欺,许家人说什么是什么的死丫头,竟敢逆着她行事了!

  许怀宁迅速后退并扯下红盖头,在刘氏的巴掌落在她脸上前,死死抓住刘氏的手腕。

  “大伯娘,你这是要做什么?”许怀宁哑着声发问。

  刘氏只感觉自己的手腕再被这个傻子握下去,怕是就要断了!

  “放手,放手!”

  话音一落,刘氏就感到腕上的力道一松,正疑惑这个傻子竟又开始听话时,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低头一看,许怀宁已经昏倒在地。

  原主虚弱的身躯正高烧不断,刚刚的挣扎已经耗完身体所有的力气,许怀宁终是支撑不住,昏厥过去。

  见状,刘氏赶紧喊了自己妯娌进屋,一块儿把肥壮的许怀宁往轿子里抬。

  “嫁人,县里的苏家是你嫁得起的吗?”

  “大丫的婚事你还敢瞧不上,让你替嫁是给你面子!”

  好不容易把许怀宁挪到屋门口,刘氏没好气的骂了两句,又狠狠啐了一口才算解气。

  “娘,您别跟个傻子置气。”许纤纤款款而出,一身素色锦衣衬得她气质出尘,姿态高雅,行走间娉娉婷婷。

  把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许怀宁衬托得更加丑陋粗鄙。

  许纤纤狠狠剜了肥头大脸的许怀宁一眼,这个死丫头,小时候生得比她还水灵漂亮。

  以至于家里做主把这个死丫头的亲事换给她的时候,苏家还不同意!

  要不是她娘硬是拉了苏家的下人来见这个疯婆子,苏家怕是到现在还不同意把这门亲事换给她。

  想到自己先前被苏家轻视,许纤纤就恨不得拿刀子把那许怀宁那张脸彻底划烂!

  精巧的绣鞋落在了许怀宁脚腕处,许纤纤逆着许怀宁脚原本的方向,重重的踩了上去。

  许纤纤十分清楚,李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肯定没钱去请大夫,那这个死丫头,往后就是又丑又跛脚了。

  恶毒的笑容让许纤纤原本俏丽的面孔变得狰狞,她不断加大力度,一心想让许怀宁的腕骨彻底断裂。

  “哎哟,纤纤你省点力,小心伤着脚,过两日你还得出嫁呢,可不能有个闪失。”刘氏语调温柔。

  看向许纤纤的眼神里满是骄傲和自豪,这样的女儿,也就只有她才能养出来。

  脚踝处剧烈的疼痛将许怀宁从昏迷中惊醒,她努力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刘氏母女。

  她见多了绿茶婊白莲花,但像刘氏母女这么下作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把原主母亲留给原主的嫁妆夺了,将三房一家的金银细软搜刮来养自己的女儿。

  把一切恶事做尽后没有一丝内疚,还觉得原主是个累赘,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许纤纤被猛地睁眼的许怀宁吓了一跳,“你这个死丫头,竟然敢瞪我!”

  说着,许纤纤抬脚就往许怀宁满是肥肉的肚子上踹。

  许怀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许怀宁的脚腕,顺势一拽,许纤纤当即摔倒在地,仰躺着在地上哼唧,起都起不来。

  刘氏见了,心疼得哭天喊地,巴掌就要往许怀宁脸上落。

  此时轿夫来了,许怀宁躲开刘氏,拖着伤得不能走路的脚,一瘸一拐的上了轿子。

  “往后我便不是许家人了,你们要是再随便朝着我动手,我定不会轻饶!”

  说完,许怀宁撂下轿帘,催促轿夫抬轿离开。

  刚穿越的时候,她还寻思着留在许家,现在看来,她宁愿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不想和这些魑魅魍魉住在一块儿!

  李家虽然穷,但对娶媳妇还挺重视,外头敲锣打鼓的请了不少,鞭炮也噼里啪啦的放着,十分喜气,但坐在轿子里的许怀宁却感受不到半点喜庆的气氛。

  


  一下轿子,一双骨节分明的白皙大手便扶住了她,小心翼翼的把她往屋里引,动作温柔体贴。

  这一切让许怀宁放心不少,有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多做又这么温柔,想来这个人也不会太差。

  许怀宁仔细思考着,终于在原主支离破碎的记忆力翻到点有用的信息。

  李家原先是村里的大户人家,所以刘氏早早的让许纤纤和李家长孙订婚。

  只是不到十年光景,本就人丁稀薄的李家就剩下这一个长孙,其余男丁都相继离世,留下几口子孤儿寡母。

  这李诚裕原是个读书人,似乎还考了些功名,只是因为家里越来越穷,读不起书,就不能继续考学了。

  他自幼便不干农活,如今只能寻了抄书一类的事由赚点银钱,家里的农忙活计只能由老母亲操持,一家子过得愈发贫苦。

  想着,许怀宁啧啧两声,怪不得刘氏把李家嫌弃成这样,死活不让许纤纤嫁,而是让原身这个傻子侄女嫁过来,就是因为李家穷呗。

  许怀宁忍着左脚脚腕处的剧痛,仔细思索日后要如何在这个时代闯出一番田地。

  她前世能白手起家赚到众人都羡慕的家产,今生她也一定可以!

  “你饿不饿?”

  不知道在婚房内等了多久,一道温润又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

  这声音穿透了许怀宁耳膜,直直击打在她的心上,撩拨了她的心弦。

  这被刘氏嫌弃的李家长孙,于她这种看脸星人来说,极有可能就是捡到宝啊!

  要不是顾忌着古代的规矩,她只想自己掀开盖头,好好看一看这个手又好看声音又好听的男人,到底生得一副什么样的皮囊。

  “我知道你并不中意这门婚事,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能委屈你了。”

  李诚裕缓步走向那坐在榻上的女子。

  眼前一身红衣裹着一个丰满得有些过头的身躯,光看容貌身形,肯定不能和原本同他订婚的许家大丫比。

  但娶妻娶贤,刘氏母女那般不重情义,不守承诺,便是娶来也无半点用处。

  他缓缓伸手,掀开了大红盖头。

  只见那大红盖头下的女子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虽然一张脸圆如银盘,毫无娇俏美感。

  但那双眼睛却让李诚裕看着就挪不开眼了,那如墨染的瞳孔里仿佛映衬着星辰,眼眸里潋滟着柔意。

  再细细看去,虽头发蓬乱不做妆饰,但这女子的皮肤却是少有的白皙剔透,琼鼻配着嫣红小口,若非生得肥胖,怕是比那许纤纤更美上三分。

  想着这个小女子有些痴傻,李诚裕便更加放缓了声调,“我们擦擦脸,再吃些东西可好?”

  此时的许怀宁已经陷入花痴状态,正暗暗感激老天爷对她不薄,知道她前世到死了还单身,今生就送给她这么帅气的美男子。

  这人长得比那些个偶像派明星还好看啊!

  “吃啥啊,吃你就好。”许怀宁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

  李诚裕一脸疑惑,“你可以说得大声一点,不然我听不清。”

  许怀宁赶紧摇头,要是给眼前这个古风美男子知道她说了那么恬不知耻的话,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她呢。

  许怀宁被脚腕上的剧痛扯回现实,美男子也没有她的脚伤重要啊,原主本就肥又丑,要是再瘸个脚,她就是人格魅力爆表也追不上这么好看的男人啊!

  “你帮我请个大夫吧,我的脚被许纤纤踩了,应该没断。”

  闻言,李诚裕的眼中闪过诧异,许家大丫头一向以善良孝顺著称,怎会无故对自己的堂妹下狠手。

  李诚裕仔细的检查着许怀宁肿的比馒头还大的脚踝,“我略懂一些医术,先为你诊伤,明日再请大夫来。”

  许怀宁忙不迭点头,十分满意的上下打量李诚裕,这个人知书懂礼,还会医术,长得又好看,虽然家贫,但她最擅长的就是挣钱啊!

  三月后。

  许怀宁的脚虽没断,但筋骨错位,前前后后养了百天才好。

  她躺在床上养病的这些日子里,婆婆蒋氏忙着春种无暇照顾她,便让李诚裕的弟弟妹妹天天来陪着。

  十二岁的小叔子和十岁的小姑子正是嘴馋的年纪,但从不动蒋氏专门做给许怀宁的吃食。

  平日里一口一个嫂子叫得亲近,知道许怀宁下不了床走不动路,怕她整日躺着无聊,两个孩子轮流讲乡间的趣事给许怀宁听。

  三个月下来,许怀宁是彻底把这两个孩子当做自己的亲弟妹看了,也把蒋氏看做自己的亲娘。

  前世她是在襁褓便被父母抛弃的孤儿,在医院病房里孤独的离世。

  今生终于拥有了梦寐以求的亲情,她只想快些赚钱,让这个家摆脱贫苦,让她的亲人过上好日子。

  “娘,我出门啦!”

  许怀宁三两口扒完早饭,就急匆匆的带着自制小鱼杆和水桶出门了。

  李诚裕快步追出家门,往许怀宁手里塞了个杂面窝窝,“你吃的太少了,边走边啃,注意安全,钓不到就快些回来。”

  听着李诚裕温柔的关切声,许怀宁心中一暖,但为了减肥大计,她坚决摆手,拒绝了李诚裕的好意。

  自从脚伤好了以后,她每天坚持运动,普拉提瑜伽是一个不差,深蹲负重跑她也来了一套。

  最近又把饭量减半,这才瘦了一点,可不能前功尽弃!

  “我肯定能钓到,今天中午咱们开开荤!”许怀宁笑着朝李诚裕摆手。

  阳光下,许怀宁的皮肤更加白皙通透,璀璨的眼眸中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李诚裕笑着点头,这个丫头哪里痴傻了,让他来看,不仅不傻,还聪明得很。

  这几日缠着他认字,学得速度快,写得也好,再练一练,当真能如她所说,替他分担抄书的事由,给家里多赚点银钱了。

  许怀宁稳坐在小河边,小心翼翼的往河里撒了一点掰得细碎的窝窝,把勾了蚯蚓的鱼钩往河里一甩,安静等着河里的鱼虾上钩。

  突然,她旁边的草丛动了动,猛地冒出一张带着婴儿肥的小脸,“嫂子,我也想钓鱼。”

  李诚旻眨巴着大眼睛,长睫毛忽闪着,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出和李诚裕相似的轮廓。

  他摇着许怀宁的手,不停撒娇。

  “嫂子,就让我试一试嘛,我知道你担心我和二丫的安全,我特地让二丫乖乖待在家里了。”

  话音刚落,草丛里又冒出了一个小脑袋,“嫂子,坏哥哥又骗我。”

  


  闻言,许怀宁笑眯眯的揉了揉二丫软绵绵的小脸蛋,“不让你们来,你们还偏要悄悄的跟着,到时候你哥得怪我了。”

  李诚旻吐了下舌头,要是不出来,就要拘在家里识字练字,别提有多枯燥了。

  突然,不远处的河岸边飘着一层绿意涌进诚旻的眼帘,他激动的扯了扯许怀宁的衣袖。

  “嫂子,是菱角!”

  许怀宁面露惊喜,重生后天天吃的都是些粗粮杂面,吃得她嗓子疼,能换换口味是再好不过了。

  “二丫,诚旻,你们俩负责看着这鱼竿,我去采菱角,千万注意安全,诚旻你好好看着妹妹。”

  李诚旻忙不迭点头,大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菱角好吃啊!

  日上三竿,许怀宁终于拿衣摆兜了一大堆菱角回来。

  “回去煮了吃,走吧。”

  诚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嫂子,我就钓上来这些。”

  许怀宁笑着摇头,没有鱼虾有菱角也行啊,总不是空手而归。

  她把菱角都装进篮子里,乐呵呵的带着小叔子和小姑子回家。

  三人刚走到村口,就被一长得流里流气的瘦削男子拦住了,那人驼着背,咧着一嘴黄牙,冲着二丫笑。

  “你们得了什么好东西啊,快点给我尝一尝。”

  说着,那人便生出粗黑发黄的手,意图用那带着泥点子的手指去摸二丫的脸。

  二丫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女娃娃,碰上这种事,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躲在许怀宁身后不住的发抖。

  许怀宁安抚的拍了拍二丫的肩膀,用肥壮的身子彻底挡住二丫的小身板。

  “你做什么呢!”许怀宁呵斥道。

  穿越后她虽然十分嫌弃原身肥腻的身躯和大嗓门,但是在关键时刻,这些都能起到极强的震慑力。

  那小混混果然给吓得哆嗦了一下,十里八乡的女人们都知道他不好惹,都怕他。

  从前这个许家的胖二丫也是见着他就躲,这是转了性,变得大胆了?

  一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哄笑出声,“二哥,你被这个颠婆娘吼了。”

  听了这话,小混混只觉得万分难堪,当即动手把诚旻搡在地上。

  “什么玩意儿,一个两个的敢这么和我说话!”

  说完,他把诚旻抱着的篮子抢了过来,看着那些新鲜的菱角,得意的颠了颠。

  “臭丫头,这个菱角就当你是孝敬大爷我的,我就不同你这种傻子计较了。”

  小混混提着篮子,大摇大摆的往村里走。

  许怀宁小心翼翼的把诚旻扶起来,见诚旻的手蹭破了皮,露出丝丝血迹,她心中更是愤怒。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菱角可是她冒着毒辣的太阳一点点采的,她的劳动成果被抢了还不止,她的家人也被伤了!

  许怀宁怒极,大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小混混的衣领。

  原主生得肥壮,力气便和身材成正比,不比寻常男人要小,再加上这个小混混身形瘦削,竟连挣脱都挣不开。

  “这是我采的菱角,还回来!”许怀宁死死扯着,就是不让那小混混走。

  小混混也是急了,挥着拳头就要往许怀宁身上落。

  见状,诚旻和二丫都急了,诚旻上前抱住了小混混挥动的拳头,二丫回去喊人来帮忙。

  “诚旻躲开,不怕他。”许怀宁豪情万丈的说了一句。

  下一瞬,她一个用力,小混混就摔了个狗啃泥。

  “嫂子干得漂亮!”诚旻眨巴着眼,佩服的看着许怀宁,啥时候他也能有这么大力气,就不用整天受欺负了!

  许怀宁嘿嘿一笑,但她还没来得及把菱角拿回来,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哭嚎声。

  “造孽噢,一个个的欺负我们家孤儿寡母,打人抢东西,黑心肝的,怎么不怕天打雷劈啊!”

  听了这话,许怀宁一愣,声音不像蒋氏啊,除了李家,还有哪家是孤儿寡母。

  小混混的娘徐氏哭丧着一张脸,不停的拿着衣袖拭泪。

  这徐氏和小混混生得很像,都是尖嘴猴腮,身形消瘦,黝黑的肤色里泛着蜡黄。

  “你们一个个的,就欺负我儿子!”走近后,徐氏猛地扑上来,把许怀宁撞了一个踉跄。

  徐氏虽然哭着,但动作麻利的把那一篮子菱角挎在手上,搀扶起自己儿子就要走。

  “没事啊,今天娘拿了菱角给你炖猪肉吃,好好补补,要是觉得哪儿不舒服,我就带着你上李家拿钱去,让这些人好好赔偿咱娘俩。”

  这一篮子菱角要是上集市上买,得花上二三十文钱呢!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徐氏母子离开,诚旻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气冲冲的想上去拦。

  却被许怀宁挡住了,“没事儿,让他们吃。”

  诚旻气得眼眶发红,这分明是嫂子辛苦摘回来的,怎么说给他们就给他们了。

  想着,他烦闷的甩开了许怀宁覆在他肩上的手。

  见状,许怀宁忍不住笑了笑,她舍了这篮菱角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徐氏刚刚说,要拿猪肉和菱角炖。

  庄户人家常年没有油水,吃惯了粗粮的肠胃碰到肉类本来就容易消化不好,菱角寒凉,和猪肉这种油腻的放一块儿煮。

  徐氏娘俩吃了,少不得腹泻腹痛,这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走吧,我们回去吃泡菜。”许怀宁笑眯眯的说道。

  这是乡下匮乏的原材料中,许怀宁唯数不多做得出的下饭菜。

  这边人喜食酸菜,但不怎么吃辣,许怀宁做的泡菜比酸菜多了辣味,更加清脆爽口,别有一番风味。

  听见第二缸泡菜终于能吃了,诚旻郁闷的心情也消散不少。

  “嫂子,那菱角能换两斤米了,所以我心疼。”他闷声说了一句。

  “换米?”

  米面就是钱啊,她没想到自己摘的那么一小篮子就能换两斤米,那就是二十文钱啊!

  “是啊,只是普通人家不怎么吃,也吃不起,所以卖这个比较麻烦。”诚旻叹了口气。

  听了这话,许怀宁已经开始心算了,她今天摘了那么一小篮子大概有两斤就是二十文。

  剩下的那一片野生菱角照这么算起来约莫有五百斤,那就是足足五两银子啊!

  她激动的拍了拍诚旻的肩膀,“今天中午放开了吃,嫂子把拿点白面都给你做饼子,明天咱摘上两筐菱角。”

  诚旻却心存担忧,“嫂子,从前村里也有人想卖菱角,带去集市上卖,但是没人买啊。”

  许怀宁摆手,她前世是干销售出身的,卖东西可是她的强项!

  


  一进门,许怀宁就差点和步履匆忙的李诚裕撞在一块儿。

  “没事吧。”李诚裕小心翼翼的看着许怀宁,拉起她的手仔细检查着,见许怀宁没受伤,他那悬在半空的心才安定下来。

  感受到手腕处被李诚裕的大手紧紧握着,许怀宁面上顿时飞上两朵红霞。

  “哥,你都不问问我,有了嫂子忘了我这个弟弟了。”诚旻笑着调侃。

  许怀宁脸更红了,她仓促开口,“我没事,诚旻手破皮了,你带他处理一下,我去做饭。”

  到了灶间,许怀宁把李家买给她养伤吃的白面都翻了出来,加水和面。

  期间李诚裕送院子里种的青菜,眼睛一落在许怀宁面上,就再挪不开了。

  许怀宁虽身形微胖,但干起活来十分利落,袖子卷了一半,露出了白嫩的藕臂。

  现如今的许怀宁,比三个月前瘦了不少,精致的下颚线渐渐显露,被水雾气洇湿的睫毛像细密的小扇子一般,忽闪忽闪。

  鬼使神差的,李诚裕走上前,伸手拭去了这个小女子额角的汗珠。

  待他回过神,两人具是被这亲密的姿态弄得一愣。

  虽说两人成婚了,但因着许怀宁脚伤一直一个睡床一个睡地,平日里不见有发乎情,但所有言行都止乎礼,亲密的动作更是少之又少。

  今日先是拉了小手,又被擦汗,许怀宁的心还几头小鹿乱撞,扑通扑通的跳!

  李诚裕也忍不住红了脸,赶紧把手从那光滑的皮肤处收了回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啊!

  “你,你来揉面,我去把泡菜盛出来。”许怀宁支支吾吾的说了一句,就打算落荒而逃。

  但还没走出两步远,就被拉住了。

  “我已经盛好了,碗筷也摆好了。”李诚裕温柔的笑道。

  许怀宁咬着下唇,低低的哦了一声,小媳妇状的走回炉灶旁,帮李诚裕打下手。

  就是二十一世纪的不少男人都还存着干家务做饭是自降身份呢,李诚裕这个古人反倒没有那些大男子主义的陋习。

  这李诚裕还挺体贴人的,想着,许怀宁心生暖意。

  两人合力,很快就把午饭做好。

  一盆白米饭,一小盆饼子,一碗泡菜,配上放了猪油的青菜汤。

  闻着那鲜香四溢的味道,李诚旻和李二丫两人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还是嫂子疼我。”李诚旻笑嘻嘻的开口,伸手就要去拿面饼。

  李二丫小大人的拍了一下诚旻快伸到盆里的小脏手。

  “嫂子说过,不洗手不让吃,而且娘还没回来,我们得等娘。”

  看着二丫煞有介事的模样,许怀宁笑得合不拢嘴。

  李诚裕温柔的目光落在许怀宁身上,有了这个小媳妇,家里更添了笑声,这日子虽然依旧穷,但不再向从前那般苦了。

  第二日一早,天际刚泛起鱼肚白,许怀宁便带着诚旻出发去采菱角。

  等到太阳高高悬在天上时,他们已经摘好了两大筐菱角往家走。

  许怀宁昨晚就考虑清楚了,既然鲜菱角很少人吃,那就做成糕点卖,新鲜菱角只要稍作加工,就能制成香糯可口的菱角糕。

  她还细细询问了蒋氏和李诚裕,确定这附近还没有人用菱角做糕点,这样她做的菱角糕,就是方圆几十里的独家小吃!

  正午时,一家人随便吃了点饼子垫肚子就解决了午饭,一家五口齐心协力做菱角糕。

  调粉浆的调粉浆,拨菱角的拨菱角,分工恰当,井然有序,两个时辰不到,这鲜嫩的菱角就成了鲜香软嫩的菱角糕。

  “娘,你尝一口。”许怀宁笑眯眯的把锅里刚蒸出来,热气腾腾的菱角糕分给蒋氏和诚旻、二丫吃。

  扭头见李诚裕还在仔细的看着火,手也沾了草木灰,许怀宁便捻了一块菱角糕喂给他吃。

  “这味道好啊。”蒋氏连声夸赞。

  许怀宁留下够一家人吃两餐的分量,剩下的都拿了大荷叶包起来,装进筐子里,和诚旻一块儿去集市上卖。

  两人走得快,生怕去的晚了错过了开市的时辰。

  一个时辰不到边到了临近的集市,许怀宁挑了一个人流湍急的十字路口,大声的叫卖起来。

  来往的行人听了许怀宁和诚旻的吆喝,又见两人穿着整齐,是讲究人,吃食想来不会不干净,便有不少人驻足问价。

  因着这菱角是野生的,只是加工耗了人力,再加上点米粉糖块儿的钱,成本极低,又考虑到市面上的糕点多是五文钱到十五文钱之间。

  所以这菱角糕定价是十二文钱一斤。

  为了让这个菱角糕更有卖点,昨天夜里许怀宁便让李诚裕在裁成小块的红纸上写上福字或者吉字。

  等拿牛皮纸包好糕点后,就把这个红纸拿了浆糊贴在纸包上,看起来多了精致和喜庆。

  不出许怀宁所料,这个颇具特色,别有一番风味的菱角糕成了集市上的热卖产品。

  还没到闭市,这菱角糕就一售而空,不仅如此,还有不少人向许怀宁提前定做糕点。

  除开成本,那采回来的八十斤菱角,让许怀宁足足赚了八百文钱,这可是将近一两银子啊!

  许怀宁带着诚旻,买了足够一家人吃上一个月的米面,又买了三斤肥肉,两斤五花肉,这才兴冲冲的回了家。

  把好消息同李诚裕分享后,两人一块儿做了年节才吃得上的荤菜。

  但等到过了饭点半个多时辰了,蒋氏还没回家,这让许怀宁觉得不对劲。

  “二丫、诚旻,饿了就先吃,我和你哥去找找娘。”

  两人还未行至村口,就听见前边传来吵闹声,细细看过去,那边已经围了一小群人了。

  “你媳妇要害我们,那就应该你这婆婆出钱替她消灾!”是徐氏蛮不讲理的叫喊声。

  许怀宁柳眉微蹙,害他们?

  这是把昨天抢来的菱角炖了肉,吃得拉肚子了吧。

  许怀宁和李诚裕加快步伐,等到了村口时,蒋氏已经被徐氏推搡在地。

  李诚裕上前搀扶起蒋氏,看着蒋氏的衣袖都给扯破了一块,许怀宁急了,上去就拽住了徐氏的头发,。

  你凭什么打我娘,你有火气冲我来,对我娘嚷嚷什么!”

  徐氏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没直接找上门而是来村口堵蒋氏,就是怕直面对上力气大又不吃亏的许怀宁。

  徐氏仰起头,试图用藏着泥的脏指甲抓花许怀宁的脸,“我正找你呢,你害死我儿子了!”

  许怀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有这么讹人的吗?

  吃了那东西顶多腹泻呕吐,还害死了,要是真死了那就是恶人自有天收!

  李诚裕把许怀宁护在身后,眼中泛起寒意。

  “这其中应当是有什么误会,大娘有话好好说。”他语调里蕴着寒意,虽然一如既往的悦耳,却带着平日里没有的威慑力。

  见李诚裕也横插一手,徐氏就把叫骂改成哭嚎,鼻涕眼泪横流,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你儿子死没死是一回事,就是死了,那也和我没关系,你缠着我家人不放是几个意思!”

  许怀宁故意把表情弄得凶神恶煞,狠狠瞪着徐氏。

  见状,徐氏哭得愈发厉害。

  “你送了菱角给我儿子吃,我儿子吃了你送的菱角就腹痛难忍,已经疼得昏死过去了。”

  “我苦命的儿啊!”徐氏虽哭得凄惨,但丝毫不影响她说话,吐字十分清晰流畅。

  不过村里的人都知道刘家小混混的娘也不是个善茬,所以对徐氏的话都是半信半疑。

  “菱角怎么吃的死人啊。”一个和李家交好的大婶帮腔道。

  


  徐氏听了这话,狭长的三角眼里闪出恶毒的光,“是这个毒妇往里头下毒了!”

  “我娘子不会做出这等心狠手辣之事,若是大娘执意要闹,那就让里正来理论一番。”

  许怀宁看着徐氏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徐氏从地上拉了起来,“你儿子抢了我辛苦采来的菱角,这账我还没算,你倒好,反过来诬陷我。”

  听了许怀宁的话,李诚裕眉头蹙得更紧。

  “昨天,是你儿子朝我我娘子和我弟弟妹妹动手,抢了我家的菱角,此事我本想让里正做主,只是我娘子心善,不愿声张,便压下此事,你们竟愈发得寸进尺了!”

  李诚裕的一番话掷地有声,带着让人不敢置喙的威严。

  徐氏讪讪的闭了嘴,偃旗息鼓不哭了。

  “但这件事就是这个胖婆娘害的,不给一两银子请大夫,这件事没完。”

  语罢,徐氏直接扯出了许怀宁的腿,不让她走。

  正当许怀宁犹豫要不要一脚把这个恬不知耻的疯婆子踹开时,里正带着几个村里有头有脸的汉子来了。

  他看着李诚裕,先是和李诚裕互相行了礼,这才面带和蔼笑容,询问事情缘由。

  许怀宁见里正不知该如何劝说徐氏消停下来。

  便主动开口,“我略通医术,若是你不放心你儿子,大可以让我看一看,为他诊断。”

  徐氏摇头不答应,一口咬住许怀宁是蛇蝎心肠,看她儿子没死,要再下手去害。

  面对这种无赖母子,里正等人也讲不通道理,只能在一旁叹气。

  见徐氏要把事情闹个没完,许怀宁直接往按照记忆中刘家的位置走去。

  “拦住她,拦住这个疯婆子哟,乡亲们,难道你们不记得这个女人是个疯子了吗?”

  “她犯傻的模样你们都忘了吗?”徐氏哑着嗓子喊着。

  很快,有几个不怕事的婆娘被她说动了,竟真的上前拦许怀宁。

  李诚裕见许怀宁似乎真的对这事有把握,便朗声开口。

  “里正,您做主,让我家娘子试一试吧,她不疯也不傻,众位乡亲不要被流言遮蔽了双眼。”

  听了这话,里正点头,做主把这件事应下,李诚裕可是村里最有可能当上举人老爷的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刘家去了,一进门就看见一地污秽,屋子里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那刘二狗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捂着肚子,哆嗦着蜷成一团,哪有几个时辰前的嚣张模样。

  见状,许怀宁忍不住皱眉,那猪肉菱角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功效吧。

  她快步走进刘家的灶间,看着锅里的绿豆汤,明白过来了。

  这菱角性寒,绿豆也是,看着刘二狗那贪嘴的模样,怕是吃了不少,看这样子是又拉又吐,电解质紊乱了。

  “吃错东西又受寒,肠胃炎,弄点糖水,盐水,喂他喝,喝了之后继续吐继续拉没关系,过两个时辰再煮个姜糖水,就好了。”

  徐氏一脸诧异,她儿子都这幅模样了,当真这么容易就能治好?

  药都不吃喝点糖水盐水就成?

  “你要是非觉得我毒你儿子,我可以把你们抢走的菱角吃了以证清白,现在诊完你儿子的病,该处理我家的事了。”许怀宁正色道。

  “你们拿了我家两斤菱角,统共值二十文钱,你把我娘推倒在地,少不得买点药酒擦一擦,就算十文钱,帮你儿子诊病的钱我就不收了,一共三十文,徐大娘,给钱吧。”

  徐氏愣住了,一向都是她耍赖讹钱,怎的也有人讹到她头上了。

  “你说什么鬼话,分明是你要赔我儿子钱,这买糖买盐的钱都得你出!”

  许怀宁冷笑一声,圆乎乎的脸上呈现出怒意。

  “你拿了我家东西不给钱就是偷是抢,你还伤了我小叔子,伤了我娘,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报官,让你这老的小的一块儿蹲大狱!”

  民怕官果然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许怀宁把话往这儿一撩,原本嚣张得不行的徐氏当即不说话了,还求助着看向蒋氏和李诚裕,这两个村子里的老好人。

  果然,蒋氏对这个同为寡妇的徐氏心软了,“怀宁啊,这件事就算了吧,以后他们娘俩不闹腾就好了,大家都不容易。”

  李诚裕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怎么就娶到了这么一个宝。

  跟个胖乎乎的猫儿似的,只能顺毛摸,不能逆着来,逆着就炸毛伸爪子,真是有趣的很。

  若是从前,他肯定顺着娘的意思,放了徐氏和刘二狗一马,但不知为何,今日他就是想替这个小丫头撑腰。

  “娘,怀宁说的对,那刘家小子可是把诚旻都伤着了,不能轻饶。”

  里正见李诚裕也不肯息事宁人,里正清清嗓子,“徐氏,这件事李家媳妇说的在理,要么赔钱,要么去官府好好说道说道。”

  “你也别说我们欺负你们孤儿寡母,只是事情摆在这儿,乡里乡亲的都看见了都可以作证。”

  见一个帮腔的都没有,徐氏哭丧着脸,回屋摸了三十文铜板,反复数了几遍,这才不情不愿的递给许怀宁。

  “徐大娘,告诉你儿子一声,往后要再在村子里为非作歹,我第一个送他去见官。”许怀宁又撂下句狠话做警告。

  见徐氏吓得不敢吱声了,这才和李诚裕一起扶着蒋氏回家。

  晚间,凉爽的风从半开的窗户吹上榻,但许怀宁还是觉得热。

  这儿又没空调,原身是怎么熬过来的!

  正当许怀宁辗转反侧时,睡在地上的李诚裕低声开口,“今日那刘二狗会吃出问题,你早就知道了?”

  许怀宁心里咯噔一下,玩球了,以后她在这个美男子的心里是不是就变成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

  犹豫一会儿,她还是决定说实话,“我知道菱角炖猪肉,他吃了极有可能会腹痛腹泻,但不知道他又喝了绿豆,弄得如此严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徐氏好言讨要,她会分点给乡亲尝尝,可那刘二狗子上来就调戏二丫又伤了诚旻,她只想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突然,一双柔弱无骨的大手覆在她肉乎乎的小手上。

  “你没有做错,娘一向性子好,又因着守寡,大家都认为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往后有你在,我能放心不少。”

  许怀宁笑得开心,还好李诚裕是个明理的,而且今日他也是一直帮腔说话,想着,许怀宁对这个便宜丈夫更加认可。

  犹豫了一会儿,许怀宁主动回握,肉乎乎的手指小心翼翼的覆在李诚裕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按照现代人的进度,三个多月的相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决定让她和李诚裕的关系更近一步。

  “你,上榻上睡吧,我脚伤也好了,不怕不小心碰到。”许怀宁声若蚊呐。

  话一说完,她和李诚裕同时愣住了。

  她怎么干了这么没皮没脸的事情啊!想男人想疯了?

  正当许怀宁打算找些理由解释时,就看到帐子前晃了一个人影,下一瞬,帐子被掀开,李诚裕抱着一床薄被上榻。

  “你,你还真来啊。”许怀宁羞得手足无措,前世她也没谈过恋爱,也没和男生亲密接触过。

  这就直接睡一块儿了?

  


  许怀宁愣在原地,她本来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谁知道李诚裕还真的把东西搬了上来。

  惨了惨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来了。

  就在许怀宁脑子疯狂旋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道温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拯救了窘迫的她。

  “别怕,我不会碰你的。”这句话说完两个人又愣住了。

  许怀宁看了看自己腰身的游泳圈,有点欲哭无泪。虽说最近自己的减肥起了一点效果,但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小胖子啊。哪个男人会对一个胖子感兴趣啊。

  看着她皱吧的脸,李诚裕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他坐在许怀宁的身旁,轻轻的牵起她因为苦恼和紧张而握在一起的手。

  柔声的解释道:“怀宁,我的意思是,除非你心甘情愿,不然我都不会强迫你的。”

  话都说的这么透彻了,许怀宁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内心一片糟乱:天呐,他不会觉得我是十分**吧,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李诚裕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从羞射转变成懊恼,现在的表情就是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起来。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好啦,夜深了,该歇息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许怀宁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触摸到自己的头顶。

  她抬起头,果然是李诚裕在揉着自己的头发。

  许怀宁把他的手从自己的头顶拿了下来,十分迅速的躺下,拉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动作一气呵成,待李诚裕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盖好被子闭上眼睛了。

  “晚安。”李诚裕轻声的道了一声晚安,他起身去吹熄了烛火,并没有看到许怀宁轻轻颤动的眼皮。

  已经很久了,从母亲去世了之后,再也没有人跟她道一声晚安了。

  许怀宁咽下口中的苦涩,感受着身旁温暖的身躯,缓缓进入了梦乡。

  李诚裕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极其舒适,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账。

  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妥,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细微的呼吸声。

  转头一看,是自己新婚的妻子,她正香甜的睡在自己身边。

  小嘴微张,可能是在梦中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她好像瘦了一点,脸蛋也更加有轮廓了。李诚裕看着许怀宁沉睡的脸庞,眼中的柔情快要溢出来了,自己却毫无察觉。

  “砰,人呢,把我害的这么惨竟然还敢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当老子是软柿子是不是……”

  本来沉浸在自己妻子睡颜中的李诚裕立刻清醒了,外间传来刺耳的吵闹声,好像是那个抢了怀宁菱角的小混混。

  李诚裕皱了皱眉,快速的换了衣服拉开房门。

  门外院子里站着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果然是那个吴铁牛,真是欺人太甚。

  “你刚刚说什么?”李诚裕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弟妹就像鹌鹑一样缩在一边,心里被怒气充满。

  却因为本身性格温润如玉的原因,即使是再恼火,此时脸上还是不显山不落水,谁也看不出来他在生气。

  而李诚裕的好脾气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不然吴铁牛也不敢一个人果然大呼小叫。

  “你们害我中毒,竟然还敢问我娘拿钱。吃了熊心豹子胆啦,赶紧把钱拿出来。”

  原来是为了那三十文钱啊。

  那张本就因为长久不注意卫生而丑陋的脸,因为贪婪而变得更丑陋了。

  李诚裕无欲跟这种地痞流氓争吵不休,但现在人家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作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怎么可以咽下这口气。

  “那钱是你娘心甘情愿拿出来赔偿我们的,至于为什么要赔偿想必你心里也很清楚。”

  分明是他抢了自己家的东西还推伤了人,现在竟然还有脸过来嚷嚷。

  “呸,分明是你们看我们娘俩孤儿寡母,趁我昨天不在欺负我娘。我告诉你,立刻把钱拿出来,不然我……”

  吴铁牛接下来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出来就被一阵开门声给打断了。

  “我还以为是谁家的狗放出来了在我家乱吠呢,原来是你啊。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两个人都是这么的不要脸。”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吧,只要你胆敢再过来欺负我们一下,我就报官,让你们孤儿寡母好好的去衙门诉诉苦。”

  因为被吵醒的许怀宁本来就心情烦躁,现在还看到自己讨厌的人,心里的火气压都压不住。

  她的眼中似有万千星辉,闪闪发亮。那张圆润的脸庞也因为这双活过来的眼睛而出色不少,就像夜间的萤火,了自觉的吸引着人们的注意。

  李诚裕看着她锋芒毕露的样子,内心仿佛被一道羽毛轻轻划过,痒痒的,却寻不到原因。

  “你……”徐铁牛被李怀宁说成狗,立马面孔狰狞的想要上来打击报复,但是听到后面那句报官的话,又停住了脚步。

  “你给我等着,老子可不是吃素的。”他怒气冲冲的来,又怒气冲冲的离开。

  看着终于清净了的院子,许怀宁拍了拍手,轻呼了一口气。

  她没有注意到李诚裕灼灼的目光,脚步一转就朝着那三个抱在一起的人走去。

  蒋氏向来柔弱,总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重来没敢与人争吵,每次都是息事宁人,想着自己吃亏一点也好过被别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

  像徐怀宁今天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是她一直羡慕却又一直没有的。而三个孩子因为母亲的柔弱也没有那种强悍的气势,此时看到徐怀宁就像看到女英雄一样。

  所以徐怀宁一转身就对上三双崇拜的眼睛,她愣了一下: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没有这么厉害吧......

  显然,她低估了自己在几人心里的强大――“嫂子,你真是太厉害了,那个吴混子村子里可没有人敢骂他。”

  李诚淇十分崇拜的闪着星星眼看着许怀宁,并转过头对着自己的母亲说:“娘,我以后也要像嫂子一样,做一个什么也不怕的人。”

  


  许怀宁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满头黑线,她不过是把那个小混混给赶跑了,竟然给自己的小姑子留下了一个彪悍的印象。

  她悄咪咪的转过头,想看看自己丈夫对这件事的看法,谁知道刚一转过头就对上了李诚裕那深情如古井般的目光。

  他朝许怀宁走过来,来到她的身边,轻轻的牵起她圆嘟嘟的小手,朗润的声音响起:“娘,妹妹说的没错,以后不需要害怕这些人。本来就是他们做错了事,不应该是我们唯唯诺诺的。”

  这个男人身上带着春风般的和逊,但他却有自己的原则和棱角。许怀宁想,这样的人假以时日必定是个能在政治上长袖善舞的人才。

  看着儿媳妇与三个子女的模样,蒋氏知道他们是被柔弱的自己拖累了,他们应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的。

  “娘知道了,但娘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健康无忧,至于……”受点委屈什么的,她性格本就如此,一夕之间也更改不过来。

  许怀宁看出了她的窘迫,连忙把自己的手从李诚裕手中抽离出来,握住蒋氏的肩膀:“娘,我都饿了,我们先吃早饭好不好,等一下还要去卖菱角糕呢。”

  听到菱角糕,尝了甜头的几人纷纷激动起来了,至于那个吴铁牛早就不知道被一家人给扔到哪个角落去了。

  蒋氏听到许怀宁的话,也将刚刚不好的情绪抛之脑后,擦了擦手:“对,娘给你们做早餐,你们等等,很快就可以了。”

  至于两个小的,听到要去卖菱角糕那就更加兴奋了。他们不懂得更多的东西,但是知道只有卖了钱,才能吃上好吃的东西,穿上漂亮的衣服。

  一家人风风火火的忙活起来,李诚裕也进了厨房打算帮助许怀宁做菱角糕,却没想到被阻止了。

  许怀宁拉住他的手:“你去读书吧,这里有我就行了。古人云,一日之计在于晨嘛,早上肯定是最能记得东西的时候了。”

  她说话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浑身散发着一股光芒,深深的吸引着李诚裕。

  看着厨房里对未来充满着憧憬的四人,李诚裕内心最柔软的部分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敲打了一下,他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宠溺的笑容。

  “好,那我先去读书了,辛苦你们了。”说完他伸手刮了一下许怀宁的鼻梁,对着蒋氏点了点头,便出门了。

  他认为自己的妻子说的很有道理,自己一定要强大起来,这样才能很好的保护他们几个。

  离开的李诚裕不知道许怀宁现在的脸都烧起来了,因为他那亲密的动作,厨房里的三个人都用一种揶揄的眼神看着她,让她十分窘迫。

  “娘,我再去里间拿点面粉。”实在受不了几个人的眼神,许怀宁咬了咬牙,直接找了个理由溜出去了。

  站在厨房外面,看着古时候碧空如洗的蓝天,呼吸着清新自然的空气,好像来到这个时代也是不错的。

  忙活了半个时辰,终于把早餐和菱角糕给准备好了,就等几人吃完早饭然后出去卖了。

  看着篮子里摆放整齐的糕点,李诚旻握了握自己的小拳头。

  许下了豪言壮语:“娘,我们今天肯定会赚好多好多铜板的,到时候就可以给你,嫂子

  还有姐姐买好多漂亮的衣服了。”

  听着他稚嫩的声音,蒋氏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她揉了揉李诚旻的脑袋,对许怀宁点点头:“小宁,他们两个就拜托你了,如果他们给你添麻烦了,不用顾虑我,直接教训他们。”

  “娘,我才不会调皮呢,我肯定乖乖听嫂子的话。”

  “我也会乖乖听话的。”

  两个孩子争先恐后的立下誓言,许怀宁看着他们几个充满期待的目光,点点头。

  最后匆匆看了一眼李诚裕朝带着两个孩子出发了,走了几步她才听见一道如暖阳般温暖的声音――“注意安全。”

  带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许,三个人开始了第二次的叫卖。

  “来看看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好吃又便宜的菱角糕咯。”

  “还能对身体好呢。”

  “大家快来买呀。”

  因为三个人独特的叫卖方式,菱角糕很快就卖出去一半了,本来以为很快就可以收摊回家了,谁知道中途却出了意外。

  徐铁牛带着几个人,趾高气昂的朝着他们的摊子走过来,指着许怀宁十分恶毒的开口:“大家不要被这个傻子给骗了,她是个傻子,做的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吃,昨天我就吃了她的菱角,然后就上吐下泻了。”

  徐铁牛的话一出,本来围着摊子想买菱角糕的人一哄而散。

  两个孩子看着周围人审视的眼光,从来没遇到过这样事情的两人眼眶立马红了起来。

  李诚旻伸出手指怒视着吴铁牛:“你骗人,明明是你自己抢了我们的菱角,吃错东西才生病的,现在还说我嫂子,你就是个坏人。”

  人都是好事的,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在摊子前指指点点,许怀宁咬了咬牙,忍住想一巴掌拍死吴铁牛的冲动。

  强迫自己理智下来,对着周围的乡亲们解释――“各位大哥大姐大叔大婶,你们当中也有人买了我们家的菱角糕,想必有没有问题你们心里也清楚。”

  “我是不是傻子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至于这个人……”

  许怀宁伸出手指着吴铁牛,目露凶光:“他是我们村里的混子,整日里竟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乡里乡亲肯定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的话不可信!”

  听着许怀宁的话,围观的群众纷纷动摇了――“是啊,人家李家是读书人,最是明事理了,怎么可能拿不好的东西出来卖呢。”

  “这个姑娘嫁到李家也没有听说犯过什么错,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傻的。”

  “这个不就是徐寡妇的儿子嘛,天天不干正事,就知道抢别人的东西干坏事。”

  听着乡亲们杂七杂八对自己不利的言语,本来以为可以整李家的,却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到这里,吴铁牛恶狠狠地盯着许怀宁三个人,仿佛要吃了他们一样。李诚旻和李诚淇两个人害怕的躲到自己嫂子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服。

  吴铁牛可能就是看着他们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竟然还敢带着跟他一起过来的那几个混混,朝着许怀宁他们走过来。

  李怀宁心里也有点慌,身后还带着两个孩子,李诚裕又不在这里,自己一个女人怎么跟他们几个男人斗。

  但是气势上不能输,她一把抓起地上的扁担,凶狠的样子让两个孩子瞬间有了底气。

  “你想干什么,这里有这么多父老乡亲作证呢,你还想欺负了我们三个人不成?”

  李怀宁感觉自己握着扁担的手都有点颤抖了,但是她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自己必须想个办法,否则每天都要受这个混混的骚扰。

  吴铁牛当然没有被她吓到:“呵,你当老子是吓大的是不是,我就欺负你了你能怎么滴吧。”说完他竟然上前一把掀了他们的摊子。

  一家人努力了这么久的成果,就这样被别人给糟蹋了。两个孩子直接红了眼眶,李怀宁当场暴脾气就上来了,她抓起扁担就朝着吴铁牛挥去。

  “啊!”

  “你干什么,你疯了,你这个疯女人,我看谁还敢来买你们家的东西。”吴铁牛挨了几扁担,一边逃窜还一边放下狠话:“你们以后谁敢买他们家的东西就是得罪我,我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子。”

  周围的群众也只是当看个热闹,此时听到他这样说就更不敢去得罪一个混混了,万一他以后盯上自己了怎么办,这不是引火上身吗。

  况且不就是不买一点东西吗,吃亏的又不是自己,众人摆摆手就当看了个热闹一般离去了。

  看着渐渐离去的人群,许怀宁只能感叹人性凉薄,毕竟各人自扫门前雪。又不能强求别人帮助自己,她看着地上散落的菱角糕,从没有一次如此希望自己快点强大起来。

  “嫂子,我们的菱角糕没有了。”李诚旻扁着嘴,眼里含着一泡眼泪,到底是年纪太小还不是能承受太多事情的年纪。

  许怀宁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没关系,没了可以再做嘛,只要你们没有受伤就好了。”说完又拉起一边已经哭出来的李诚淇,把他们都揽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

  吴铁牛看着他们的惨状,只觉得十分舒爽,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他摆起一副非常欠揍的嘴脸凑近抱在一起的三个人,得得嗖嗖的开口:“我说过了吧,不要得罪我,这就是你们得罪我的下场你们知道吗。”

  说完他还想伸出手去掐许怀宁的脸,不过就在他快要碰到的时候被一股外来的力量给一把扯开了——“我倒要看看是那个王八犊子敢.....”

  话还没有说完就梗在了喉咙里,来的人是李诚裕,他身后还带着几个穿着制服的官差。

  看着那几个人,吴铁牛一句话都不敢说了,他带来的那几个混混早就看情况不妙趁空溜了。现在就他一个人被几个官差围着。

  “官,官爷,你,们,你们过来有何贵干啊?”刚刚还十分嘚瑟的吴铁牛此时就像耗子见了猫一般,舔着脸百般讨好着眼前的官差。

  但此时许怀宁的眼里没有那公正不阿的官差,也没有那个谄媚的吴铁牛。她满心满眼只有那个迎着阳光站立的男子。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身形清瘦,但肩膀却格外的宽广,他的影子将他们三个人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了,就如一座威严磅礴的山峰。

  许怀宁说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独自承受惯了,重来没有一个人会出来保护她,给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安全感。

  “你,怎么来了?”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不是因为害怕,这是一种连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感情。

  但是在李诚裕的眼里,她就是被吴铁牛给吓到了,那一双本该盛满柔情的眼眸,此时布满暴风雨前的宁静。

  “有人过来告诉我你们被欺负了,我就去衙门报了官,然后过来找你们了。”他伸出手揽住许怀宁,另一只手牵过自己的弟弟妹妹,轻声安慰着他们:“不要害怕,我来了,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们了。”

  两个孩子立马找到了主心骨,终于有勇气去瞪着那个罪魁祸首。

  “有人报官。说你欺负人家,还把别人的摊子给砸了,可有此事?”官差们孔武有力的声音响起,吴铁牛哪里还有胆量跟他们开玩笑,就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怎,怎么可,可能呢,我可是......”良好市民。

  他那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官差强硬的打断了,语气冰冷:“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敢狡辩,这就是证据,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糊弄啊!”

  官差指了指地上散落的菱角糕,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现在是轮到吴铁牛像一只落水的鹌鹑一般,窝在一旁不停地打着颤颤。对于这种混混,官差没有过多的给他狡辩的机会。

  “带走!”带头的那个官差挥了挥手,另外两个人立刻抓住了吴铁牛。他朝那边的李诚裕看了一眼,最后说了一句:“劳烦李公子也过来衙门一趟,判官大人需要你的阐述。”

  对比刚刚对吴铁牛的态度,与现在对李诚裕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过一个是街头混混,一个是最有可能考取功名的读书人,有头脑的人都知道应该站在那边。

  几个人跟着官差朝衙门走去,这期间李诚裕一直没有松开过许怀宁的手,从手间传递上来的温度,让许怀宁的心微微的颤抖着。

  “谢谢你。”许怀宁轻声开口,她抬头看着身旁男子如刀削般的侧脸,感觉心跳都快了几分。

  夏日的微风吹起两人的衣摆,亲密的交缠在一起。

  李诚裕听见她的话,语气没有太大的波动,他朝着许怀宁笑了一下,温声细语:“我们是夫妻,不必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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