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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火烧身

惊鸿照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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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悦文学   主角: 苏轻陆子昂   更新: 2022-05-01 08: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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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陆子昂《引火烧身》讲的是苏轻欠了巨债,几辈子都还不清,唯一的法子就是攀上债主云泥之别的爱情,其实是一场豪赌

第1章

精彩节选


酒吧走廊,灯光明暗交错。

女人跪趴在地上,慢慢抬头,露出左脸一道伤疤。

“我没钱。”

她前面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其中穿花衬衫的在前面,他呸了一口,夹着烟头就往女人脸上烫。

女人忙闪开,那烟头落到了她脖子上,灼痛不止,但她咬牙没有出声。

花衬衫弹掉烟头,冲旁边的光着膀子,满是青龙刺青的属下使了个眼色。

那光膀子的男人上前,一把揪住她头发,迫使她仰起头。

“云腾借出去的钱,没有要不回来的,除非他全家死绝了。”

光膀子男人拿出锋利的匕首,抵着女人的脸,脸上凶相毕露。

“我没钱。”女人木然道。

“他妈的,不怕死是吧?别忘了你那一大家子人,尤其你那个妹妹,长得贼漂亮,正好陪哥几个乐呵乐呵。”

“别动她!”女人眸光一厉。

光膀子甩开女人,轻嗤了以上。只要她还有在乎的人,这笔债就能追回来。

“果真没钱?”

“没。”

“行了,咱权哥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知道你在工地上干活,一个月挣得不多。这样吧,楼上有个客人,你去陪一晚,这个月的帐就清了。”

女人攥紧衣角,身子在微微发抖。

这时一服务员跑了过来,冲光膀子的说了一句。

光膀子走到花衬衫跟前,小声道:“权哥,那位爷来了。”

花衬衫一听,当下收敛起流氓气,还拽了拽衣服,“赶紧去迎着吧,你们几个机灵点,皮收紧实了。”

“是。”

几个人当下顾不得女人,匆忙往酒吧门口去了。

苏轻靠着墙,瑟缩着身子。

她在工地上接了电话,妹妹苏灿说云腾的人找到家里了,扬言不还钱就砍了陆子昂的双腿双手,她挂了电话就赶忙过来了。

陆子昂是她男友,二人大学时就在一起了,毕业后他开始创业,先开始发展不错,便鼓动她辞去原来外企的工作去他公司帮忙。可不过一年,他公司就破产了,还欠下了巨债。

这债有很多是以她的名义去借的,债主们就认她。

之后她找了一份薪资不错的工作,可因为债主们闹到公司,公司怕惹麻烦,便把她辞退了。

万般无奈下,她只能去工地干体力活。

可每月挣得那点钱,要养活三个闲人,还要还债,根本不够。

几个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拥着一个穿浅蓝休闲西装的男人走来,龙腾的几个小混混跟在后面。

那男人很高,浅蓝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如芝兰玉树。他极俊美,长了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带着几分妖冶之气。

头发往后梳,一副金光眼镜,贵气又斯文,可那眸子锋利,又带着几分狠厉。

“权儿,什么脏东西,也不怕污了三爷的眼,赶紧处理了。”一人慢了几步睨了一眼苏轻对刘权道。

刘权哈腰点头,“是是,王哥,我这就把人弄走。三爷好久不来会所了,要不要找几个新鲜的……”

“行了,今儿是来谈正事的。”

那男人走后,刘权这才挺直腰,对光膀子道:“把她弄到楼上,先洗干净了,然后再给那老色鬼送到房间里。”

光膀子点头,“交给我吧。”

这老色鬼爱下黑手,店里的姑娘们没人愿意陪他,不过他出价确实高,正好让这女人去抵账。


光膀子临时有事,跟她说了房号,让她自己过去,并威胁把自己洗干净了,然后老老实实等客人来。

苏轻来到房门外,僵了许久,还是推门进去了。

这房间很豪华,有小客厅,还有吧台,外面露台还有游泳池。

苏轻扫了一眼,然后先进浴室了。

放下热水,苏轻闭上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好像自陆子昂的公司破产后,她背上巨债,然后日子就开始浑浑噩噩起来。

苏轻洗了很久才出来,屋里的灯都熄了,她没在意,借着窗帘露出的一丝光上了床。刚躺下,有人压了上来。

“谁让你来的?”

这声很低沉,带着酒气,混着他原本清雅的香气,并不难闻。

“权哥。”她道。

虽然紧张,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你身上抹了什么?”

“香皂。”

“挺好闻的。”

“……”

男人凑到她颈肩嗅着,灼热的气息让她不适应。

“第一次?”

“嗯。”

“麻烦。”

虽是这么说,但男人转而吻住她。

苏轻以为自己会遭遇什么暴力的事,但事实上整个过程,男人并没有什么变态的举动,偶尔霸道一些,但不会伤到她。

男人精力强盛,她昏昏沉沉。

后来半睡半醒间,屋里似乎进了很多人。

“三爷……小的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让会所新来……”刘权一脸懵逼。

“不知道?”王翰一拳头砸了过去,直接将刘权砸到地上,“这里是你的地盘,你他妈告诉三爷,你什么都不知道?”

刘权忙跪起身,鼻子的血滴答落到地上,可他不敢擦,头哐哐往地上砸。

“是她……是她走错房间了!”

王翰又是一脚,将刘权踹到了墙上。

刘权吐了一口血,几乎要昏死过去,缓了一下才勉强爬起来。

“小的错了……三爷饶命……”

瑟缩着听了一会儿,苏轻也听明白了。

她走错房间了,也上错了床。

她眼皮微颤,慢慢睁开眼,入目是一张昳丽俊美的脸。男人上身光着,下身裹在被子里,脸上带着阴狠之色。

他侧过头,看向她,那眼里的嫌弃毫不遮掩。

苏轻下意识捂住左脸,那里有一道很深的疤。她就像是自惭形秽的小丑,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可当下只有被子,她只能埋进去。

霍长川眸色沉了沉,但他没有为难女人的习惯,所以命令其他人先出去。

“穿上衣服,赶紧滚!”

苏轻见屋里人出去了,她才撩开被子,去浴室那边捡衣服穿。

仍旧是那身脏兮兮的工服,她慌乱的穿上,同时用皮筋扎起头发。

“他们叫您三爷。”她看向床上的男人。

男人额前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他用手一把捋到后面,而后看向女人。

“权哥说只要今晚来了,就能免了这月的债。”

她必须确认一下。

霍长川眼睛眯起,“一个月的债款是多少钱?”

“两万。”

他睡了个什么便宜货!

“别让我再看到你这张脸。”

“……”苏轻安分的低下头。

“滚!”

“……”

见女人不动,霍长川咬了咬牙,“我会跟刘权说的。”


苏轻从房间出来,见刘权趴在地上,已经昏死过去了。其他几个云腾的小混混也都跪在地上,一个个跟被拔了毛的野鸡似的。

里面那人到底是谁,竟让制霸东城区的云腾怕成这样。

苏轻不敢多想,也不敢多留,当下偷摸跑了出去。来到门外,看那门牌号,她确实错把301当成了307。

即便身体不适,她也不得不去工地。

一天下来,又是搬砖又是扛水泥的,好不容易挺过来,还剩半条命。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家,推开门,客厅没有人。

她转到西屋,刚想推门,听到里面传来暧昧声。

“子昂哥……别啊……我们这样对不起我姐姐吧。”

“提她做什么,扫兴。”

“你和我姐就没有弄过?”

“我怕夜里做噩梦。”

苏轻依旧木然,转身去了厨房。

等她的米饭煮熟,屋里两个人终于出来了。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灿进了厨房,一副心虚不安的样子。

“刚回来不久。”苏轻道。

“哦,公司让我们新入职的做个简报,我不会,刚在屋里请教子昂哥来着,不知道你回来了。”苏灿试探道。

“嗯。”苏轻应了一声,将炒的土豆丝端出去。

“你工作一天怪累的,该我来做饭。”陆子昂走过来道。

陆子昂的左腿瘸了,因为一场车祸。

五年前,他开车载着她去公司,因为公司决策的事,二人在车上发生了争执。过路口的时候,他们没有注意到红绿灯,撞上了直行的货车。

她的左脸被玻璃渣划了一刀,陆子昂左腿废了。

在二人住院期间,公司经营发生问题,很快就负债倒闭了。

公司倒闭后,为了还债,她卖了母亲给她房子。

母亲知道后,气得病倒,住院不多久就走了。妹妹当时还在上高中,没有了母亲,只能跟着她。

“不用。”她推开了陆子昂要帮忙的手。

饭菜都端上桌,陆母跳广场舞也回来了。陆母只有陆子昂一个儿子,从乡下来城里后,也只能跟着他们住。

她个子高,长得也粗壮,肤色比城里人黝黑一些,三角眼,尖嘴巴,一看就是难相处的人。

“你看看你做的饭菜,一点荤腥都没有,给猪吃,猪都不吃。”陆婆子冲苏轻嚷道。

“妈,轻轻今儿回来得晚,明天让她做给你做红烧肉。”陆子昂拉着陆母坐下,先给她盛了一碗饭,又把炒鸡蛋放到了她面前。

“哼,没用的废物。”

“妈!”

“你还护着她,要不是她,你能这么惨。”

陆子昂依旧好脾气,盛了一碗饭给苏灿,再盛一碗给苏轻,而后拉着她坐到自己旁边。

“累了吧,多吃点。”他往苏轻碗里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苏轻默默端起碗,低头吃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权哥来过了,说要是还不上这个月的欠债就砍了我的手。”陆子昂往嘴里送了一口饭道。

“什么,他凭什么砍你的手,要砍也砍她的!”陆婆子一拍桌子道。

“妈,怨我没用,害轻轻一个人干活,要还债还要养我们。”陆子昂说着眼睛就红了。

“你说的什么话,她本就该养着你,要不是她,你会出车祸?要不是她,你的公司能倒闭?她这是欠你的,一辈子都还不清。苏轻,我告诉你,你不管是卖血卖肉,必须把债还上,我儿子要有个不好,我跟你拼命。”

苏轻已经习惯这样的在争吵,在母子俩说尽兴后,她淡淡来了一句:“已经还了。”

陆子昂神色一松,“辛苦宝贝了。”

他又给她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却不问这债是怎么还的。


吃完饭,苏灿把碗筷一推,道:“姐,我们新入职的员工要置装费,一千块,你拿给我。”

“一千?怎么这么多?”陆婆子皱眉。

“我跟我姐说话,你插什么嘴。”

“嘿,你个死丫头,这里是我家。”

“每月的租金是我姐交的,你先分清楚是谁家。”

“你!”

苏轻懒得搭理陆婆子,见苏轻不说话,便道:“明早拿给我。”

说完这句,她就进屋了。

“新员工都要置装费,你就这么一个妹妹,别让她受委屈。”陆子昂道。

苏轻依旧没说话,等他们都吃完了,木讷的开始收拾碗筷。

见她这样子,陆子昂甚感无趣,便回自己屋里继续打游戏了。

这是一套两居室,隔了三个卧室。苏灿不想私人空间被打扰,陆婆子嫌她在工地干活脏,谁都不想和她住。

好在楼顶有个阁楼,房东看她可怜,也没多问她要租金。

她回到阁楼,烧水洗澡。

看着满身不及消退的痕迹,她抱紧双肩,默默流下眼泪。

她不是不自爱,她只是没办法了。

第二天清早,苏轻来到楼下,苏灿将她堵到门口,直接上来翻找她的口袋,一个个全掏干净了才掏出五百块。

“要不是你把妈害死了,我能跟着你吃这么多苦么!”苏灿拿着钱气呼呼走了。

她这一句话,无异于向苏轻心口捅了一刀。

她害死了最爱她的母亲……

她欠苏灿的,也欠陆子昂,所以她只能咬牙忍着,当一个聋子瞎子傻子。

做好早饭,苏轻拿了一个馒头就走了。路上把馒头吃了一半,然后去工地做体力活。中午十块钱的盒饭,她没舍得吃,将剩下半个凉馒头吃完。

夜幕已沉,因为没有赶上公交,苏轻是走回来的。

走到胡同口,已经累得迈不动脚了。

她站在路边,看着过往的车辆,突然有一股冲动。让一切都结束吧,她实在熬不住了。

下午因为体力透支,她摔了一车砖,工头扣了她一百块钱。

这一百块钱,不足以击垮她,可蔓延的绝望,却让她生无可恋。

这时一辆大货车开了过来……

苏轻慢慢闭上眼睛,而这时听到一声很轻的闷哼。

她怔了一怔,循声望过去,但见幽黑的胡同里,隐约有个人影。

待走近几步,见一人倒在地上,似乎受了重伤,身下一滩血,偶尔痛苦的哼一声。

男人警觉性很高,察觉到她走近,猛地睁开眼。

二人视线相撞,皆露出惊色。

苏轻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前天晚上那个男人。

霍长川倒不记得这女人长什么样了,只是记得她左脸那道疤。

苏轻淡漠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狗或猫。而五年蹉跎岁月,已经将她对小动物的爱心消耗殆尽了。

他死他活,并不关她什么事。

见女人要走,霍长川急喘道:“你救我,我替你还清所有的债。”

苏轻像是听不到这句话一般,继续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深处走。

“你不救我就杀了我,但凡我活下来,一定不会饶你。”霍长川狠道。

苏轻定住身子,转回头看男人。

见他俊脸惨白,双目赤红,里面是满满的求生欲。

“你想活?”她问。

“想。”霍长川道。

苏轻点头,走回男人身边,俯身搂住他的腰。因为常年在工地干活,她力气长了不少,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架起了男人。

她带着男人上了阁楼,而后下来处理了沿途的血迹,再去药店买了伤药。

男人伤这么重,却不打120,她猜测这里面有不干净的事。


回到阁楼,她推开门,一把刀杵到面前。

刀锋锐利,距离她颈动脉只差分毫。

男人见是她,这才收回刀,而后软到地上。

“怎么这么久?”他用粗哑的嗓音问。

“清理血迹很麻烦。”

霍长川抬头,见苏轻说这话时,表情依旧木然,就像一根木头。

不过那晚,她却很香软。

男人身上有好几处刀伤,最严重的在大腿根处,流了很多血。她先用清水给他擦洗,而后消毒,再用纱布包裹。

“你手法很熟练。”

“常被催债的打,习惯了。”

“所以你刚才想死?”

苏轻默,其实想死只是一瞬间,但她不能死,死了没法面对妈妈。

霍长川深呼一口气,道:“我身边出了奸细,眼下不能露面。你帮我渡过这一关,我帮你抹平所有的债务。”

“我欠了五百万。”苏轻道。

“五百万,我买我的命。”

信他吗?

其实不信。

苏轻却还是点了点头,好像她面前也别的路了。

处理好男人,苏轻去楼下做饭。刚推开门,便听到西屋里高亢的叫声。

“你愣什么神儿,还不快去做饭。”陆婆子站在她房间门口,阴着一张脸道。

苏轻抿了抿嘴,朝厨房走去。

经过陆婆子时,听她啐了一句:“一个两个都是贱货。”

等她做好饭,陆子昂和苏灿也从房间出来了。

这时陆婆子从高压锅里盛出一碗红烧肉放到桌子上,紧挨着她和陆子昂。

“儿子,多吃点。”

“妈,您做的啊?”

“不然呢,等着她做,饿都饿死了。”

陆子昂拨出几块,放到苏灿碗里。

“太肥了。”

“嫌肥别吃啊。”

“哼,子昂哥给我夹的,我就吃。”

苏灿故意吧嗒嘴,气着陆婆子。

“轻轻,你也吃一块吧。”

“她有什么脸吃!”

“妈,别这样,轻轻做的是体力活。”

“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不说去大公司挣大钱,早日还清债务,却去工地和一帮老爷们混,她那是下贱。”

“妈!”

陆子昂让他妈别说了,而后给苏轻碗里夹了一块肉。

“我不吃。”她要夹给陆子昂,却被他用手一挡,那块肉掉到了桌子上。

“夹过来夹过去的,不嫌脏啊!”

陆子昂脱口而出,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见苏轻脸色有一瞬间惨白,陆子昂忙道:“我这不是心疼你。”

“嗯,我累了,回楼上去吃了。”

她端起一碗饭,夹了两筷子菜,而后离开了餐桌。

回到楼上,霍长川从熟睡中睁开眼,一脸警惕之色。

苏轻坐到床边,舀了一勺米粥往他嘴里送。

霍长川吃了一口,味道寡淡,让人没食欲。

“我刚吃了一口,怕他们怀疑。”她道。

霍长川没有说话,在她又送来一勺时,依旧张嘴吃了。再难吃也得吃,必须养好身体才能应对接下来的麻烦。

“你不嫌我脏?”

霍长川皱了一下眉,“你没往碗里放什么东西吧?”

“没,我就是吃了一口。”

“那有什么脏的。”

“哦。”

“睡都睡过了。”

苏灿想起那晚,他确实没嫌她脏。

喂他吃了饭,苏轻去洗了澡,然后裹着浴巾出来。

看着躺在她床上的男人,这一刻,她突然想放纵一把。做坏事,证明自己还活着。

她走到床前,掀开盖在男人身上的被子。

霍长川睁开眼,入目是一具莹白的身子。

“做什么?”

“五百万,我不要了,我买你一晚。”苏轻道。

“你疯了?”


苏轻无视男人的威慑,爬上床躺到他怀里,同时伸手去解他衬衣的扣子。

“靠!”他霍长川居然还能碰到这种事。

“你他妈别碰到我的伤口。”

“我会轻点。”

“妈的,压到了。”

“哦哦。”

夜深了,阁楼里香**人。

翌日一早,苏轻呆坐在床上,一颗心鼓噪不已。

回头再看男人,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了,眼底带着深深的青色。

“你差点把老子折腾死。”

“对……对不起。”

霍长川闭上眼,“你睡了我。”

“……”

“那就要负责到底。”

“哦。”

等苏轻穿衣服离开,霍长川睁开眼,丹凤眼里布满阴霾。他霍长川居然也有出卖色相的时候,可这女人就是个疯子,还是那种不怕死的。

不过这口气,他咽不下,等伤好了,一定要杀了她。

下楼的时候。碰上了房东阿姨。

“轻轻啊,上个月的房租你还没交呢。”

苏轻有些不敢看房东阿姨,“我……我尽快。”

“阿姨知道你困难,其实也不想催你。”

“谢谢阿姨。”

房东是个老太太,慈眉善目的,心眼也好。

“轻轻,你说你一个人养着这么一家子,傻不傻啊。他们都有手有脚,捡废品都能养活自己,偏好吃懒做,全靠你一人。”

“阿姨,我会尽快把租金补上的。”

房东还想劝劝苏轻,见她一直低着头,估计是不想听,也只能叹了口气。

“今儿天不好,说不定要下雨,你去了工地也没活儿,不如在家休息一天。”

“我得去,不然工头要骂人的。”

“哎,你去吧,记得拿把伞。”

从楼道里出来,苏轻长长出了一口气。

她从小脸皮就薄,最怕欠别人什么,这几年倒是锻炼的没脸没皮了,可面对别人真诚的关心,她依旧会不好意思。

走到半路上,便下起了雨。

想来工头也不会去了,她转身往回走。

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看到一中医诊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回到出租屋,陆子昂在客厅喝酒。

陆婆子那屋门开着,估计在睡觉。

“回来了。”陆子昂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嗯。”

苏轻抖落了两下湿衣服,朝客厅走去。

“你看你都淋**,快去拿毛巾擦一擦。”陆子昂关切道。

苏轻摇了摇头,在沙发便的小木凳上坐下。

“子昂,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一个中医诊所。坐诊的是个老中医,我跟他说了你的情况,他说还是有把握治好的,让我带你……啊!”

苏轻话没说完,被陆子昂一脚踢到地上了。

“你他妈是不是觉得老子拖累你了,说什么治病,你就是催着老子去找工作的吧!”

“不是,子昂……”

陆子昂一把揪住苏轻的头发,啪啪就是几巴掌。

“老子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苏轻,你得养着我,好好养着,不然老子就杀了你!”

说着,他去够桌上的刀子。

这时陆婆子跑出来,忙把桌上的刀子拿了。

“干什么呢,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陆子昂一把推开苏轻,而后坐到地上,抱头哭了起来。

“我想这样啊,我也不想,可我瘸了,我成残废了,你让我去外面被那些人嘲笑啊!我B大毕业的,曾坐拥千万身家,我沦落到这一步,还不如去死!”

陆婆子觉得儿子受了委屈,抡起巴掌就打苏轻,一边打一边骂:“扫把星,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还逼他去找工作,这世上怎么有你这么狠毒的女人。我告诉你,你得好好养着我儿子,养他一辈子。”

苏轻抱着头,躺在地上,任凭陆婆子拳打脚踢。眼神慢慢沉寂下来,仿佛一潭死水,再也不会起涟漪。

这样的打骂。她竟也已经习惯了。


陆婆子出了气,而后把陆子昂送进卧室。

出来的时候,她又踢了苏轻一脚。

“你拿点钱给我,我下午麻将馆玩。”

苏轻回到阁楼,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屋里黑下来。她这才慢慢回神儿,然后发现床上的男人竟然还睡着。

她拖着一身疼痛来到床前,摸了摸他额头,这才发现他发烧了。

兑了退烧药喂他喝下去,她用电锅煮了米粥。

她端着米粥回到里屋,见男人已经醒了,脸色青白,嘴唇干裂。

她放下碗,先给他倒了一杯水。

霍长川喝了两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发觉女人两颊红肿,嘴角还破了,脖子下还有几道血痕。

他没有问,就着女人送到嘴边的饭,吃了一碗。

雨下了一天,入了夜就更急了。

这阁楼因年代久了,又好长时间没有修理,屋顶开始漏水。先时客厅,后来是卧室,接着床顶那一块也开始漏。

没办法,苏轻只能在床中间放了个水盆。

霍长川无语了许久,这女人的境况比他想象中还要惨很多。

不过他烧还没退,精力有限,即便在这样的条件下,也很快睡着了。

后半夜的时候,他觉得脚好像浸水里了,睁开眼才发现,女人坐在床边,手里打着一把伞,将他们二人罩了进去。

这时风更大了,吹得窗子哐当作响。

霍长川叹了口气:“这阁楼不会塌吧?”

苏轻举得手都酸了,闻言摇了摇头,“不知道。”

霍长川接过雨伞,又往旁边挪了挪,“你上来躺会儿吧。”

她这样子比他看着都惨。

苏轻没有拒绝,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她怕挤着男人了,尽量蜷缩身子,然不小心撞到了男人下面。

“嘶,你小心点。”

“对……对不起。”

霍长川呼出一口气,“谁打你的?”

“……”

“我在阁楼听到了。”其实听得断断续续,先开始以为是债主,后来又觉得不像,若说是家里人,那就更扯了。

“他是我男友。”

“你还有男友?”

“嗯。”

“你有男友,怎么会沦落到卖身还债?”

“他因为我发生了交通意外,腿瘸了,也因此公司倒闭,欠了很多债,全是我的错。”

“呵,是不是你的错,我不知道,但打女人的男人,我不觉得他是个好东西。”

“……”

苏轻开始想,以前的陆子昂是什么样呢,她在最美好的时光爱上的男人,一定有他的闪光点吧。

可现在,他只看到他的颓废,他的无耻,他的虚伪。

一夜风雨,在天亮时才停歇。

苏轻起身,先测了测男人的体温,已经不烧了。再看伤口,没有发炎的迹象,恢复的还不错。

起来后,她先把漏进屋里的雨水清理掉,然后热上昨晚的米粥。

等男人醒了,她扶他坐到客厅沙发上,盛一碗米粥给他,然后进屋里把浸湿的被褥拿出去晒。等收拾好,她来不及吃一口,匆忙去工地了。

苏轻离开后,霍长川拿出手机,先开机,然后给王翰打了过去。

“三爷,您在哪儿啊,可急死我们了。”

“事情查清楚了吗?”

那边默了一下,道:“只怕这坑越挖越深。”

“那就挖深点,连根拔起。”

“是,不过您……”

“我现在很安全,随时联系。”

“好。”

挂了手机,霍长川躺到沙发上,不经意瞄到茶几下面有个小药瓶。他伸长胳膊,从下面掏出来。

盐酸帕罗西汀。

霍长川看了说明,才知道这是抗抑郁药。

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女人活得这么惨,不抑郁都是奇迹。


苏轻没有吃早饭,怕应付不来下午的高强度工作,于是买了工地上的饭盒。里面有炒鸡肉丁,她只尝了一口,便没有再动那个菜。

晚上回家,她先去阁楼看了看霍长川,见他还睡着,便先蒸上了米饭,然后再下楼做饭。

她推门进去,正要去厨房,陆子昂从他房间出来了。

他头发蓬乱,一脸青色,衬衫也皱巴巴的。

陆子昂爱面子,即便在家,也总是穿得整洁干净。

“轻轻……”陆子昂上前,伸手抚摸着苏轻青肿的脸,“昨天我喝多了,失去理智,才动手打你的。”

苏轻推开他的手,闷着头去了厨房。

陆子昂进来,拉起苏轻的手往自己脸上扇。

“你打我吧,用点力,狠狠地打,我错了,我真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撒酒疯打你了。”

“陆子昂,这不是第一次了。”苏轻抬头道。

“轻轻,你是对我失望了吗?”陆子昂一脸慌色。

“我们……”

“轻轻,我听你的,我去找工作,好不好?”陆子昂怕苏轻说出什么绝情的话来,赶忙截断她的话说到。

苏轻确实吃了一惊,“你真的……真的打算找工作?”

五年了,他甚至连门都不肯出。

陆子昂忙点头,“我不能再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了,你相信我,我会很快找到工作,然后和你一起还债。等债还清了,我就娶你。”

苏轻把分手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不是舍不得他,只是不想在他燃起斗志的时候,给他泼一盆凉水。

“好。”

陆子昂伸手揉了揉苏轻的脸,“你这样,我很心疼。”

“我没事。”

陆子昂发觉苏轻最近不那么木讷了,好像一池结冰的水,遇到春风而慢慢消融了。那唇不似往日惨白,有了润色,那干巴巴的脸,有了几分活气。

只是抚摸到那左脸的伤疤,陆子昂眉头皱了皱,嫌弃之色掩都掩不住。

苏轻分明看得清楚,但她没有表现出什么,转而继续做饭。

“轻轻,你明天去给我买一身衣服吧,我好去面试。”

“好。”

晚上回到阁楼,苏轻盛了一碗米饭,又把中午专门给霍长川剩的炒鸡丁盖到上面。

霍长川接过,也没问这菜怎么是凉的,低头大口吃了起来。

其他人大口吃饭,会让她觉得粗鲁,甚至有些脏。但霍长川这样,她会觉得很野,而喉咙滚动,甚至有一种性感的美。

“你吃过了吗?”他问。

“吃了。”

霍长川夹起一块肉丁,“诺。”

“我不吃。”

“张嘴。”

苏轻顿了一下,默默张开嘴。

“好吃吗?”

“还好。”

“又柴又干。”

苏轻忍不住瞪了霍长川一眼,“我都舍不得吃,剩给你……”

“原来是剩的。”霍长川哼哼一声,继续大口吃着。

“你要嫌脏就别吃了。”

“你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脏?哪里脏了,我怎么看不到?”

苏轻怔了一下,交往八年的男友嫌她脏,但这男人倒不会。

晚上,苏轻原本打算睡沙发的,但男人拉着她上床上睡了。

“睡沙发容易腰疼。”

“没事。”

“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好让女人受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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