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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科医师

郝教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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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郝教授刘牧樵   更新: 2022-05-01 08: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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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教授刘牧樵《全科医师》讲的是获得医疗智慧系统,成为世上最牛实习生,开启大医模式,登上牛逼的人生巅峰...

第1章

精彩节选


  清江市,安泰医院神经内科。

  刘牧樵穿着一件L号的白大褂,还略为显得有些短,崭新的3M的听诊器规矩地挂在脖子上。

  不算很高,但帅,站在交班的实习生队伍中,养眼。

  今天,是他实习的第一天,很幸运,刚好有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郝教授来教学查房,这是一个难得学习的机会。

  郝教授是名教授,自然,他查房的阵势相当的豪华,身后,除了他的两个博士研究生,其他的就是安泰医院神经内科的全体医生和进修、实习生了。

  总共二十八个,围在病床边水泄不通。

  今天查房会诊的重点是重症监护室。

  这里有十几个昏迷重病人,大多是脑出血和大面积脑梗死的患者。

  当然,也有其他病人,一例重症格林巴利,一例重症肌无力,都上了呼吸机。

  11床是昨晚收进来的丘脑出血的重病号,深度昏迷,病情十分危险,是今天会诊的重中之重。

  “丘脑出血,15毫升算很严重的病例了,目前,最重要的治疗措施就是穿刺抽出积血。”郝教授对赵一霖说。

  赵一霖是神经内科主任。

  赵一霖转身对身旁的邹医生说,“你去准备,在郝教授的指导下做穿刺引流。”

  邹医生出去了。

  他是一个高年资的主治医生,正在准备一篇论文,题目就是关于脑出血穿刺引流方面的。

  郝教授拿着CT片,反复在看,一边说:“有些医院,15毫升丘脑出血是不做穿刺引流的,觉得难度太大……”

  “叮!”

  刘牧樵脑子里响了一下,接着,他眼前悬浮着两个按钮,一个绿色的标记有“Y”,一个红色的标记有“N”。

  “请求启动医学智慧系统,同意请按Y,不同意请按N。”脑子里的声音冰冷僵硬。

  最近,经常这样。

  刘牧樵虽然看过不少网络小说,但是,现实中,他相信科学,特别是医学生,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

  所以,他从来没有去摁任何按钮,担心一旦摁下去,精神分裂就成真了。

  邹医生拿来了穿刺包,开始了术前准备。

  术前准备做的不错:剃头、定位、消毒、铺孔巾、切开头皮小口子、钻孔、准备穿刺针。

  不得不说,操作很规范,没有任何值得纠正的地方。

  邹医生拿着穿刺针,看了一眼郝教授,又看了一眼赵一霖主任,做了个深呼吸,稳了稳情绪,然后开始穿刺。

  穿刺针笔直地穿了进去,足足穿进去了7、8厘米,抽出针芯,不见回血。

  他变了变方向,还是没有回血,又变了两次深浅,依然不见鲜血,他不得不重新再来。

  郝主任的眉头皱了皱,说,“别紧张,偏左一点,稳住!”

  赵一霖主任也赶紧说,“按郝教授说的做,别紧张。”

  怎么会不紧张?

  邹医生一连三次都失败了。

  这可不是好玩的。

  此时,围观的人,看着邹医生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穿刺,大家的心都揪得铁紧,这样不行啊,这是脑子啊,每一次穿刺都是一次损伤啊!

  邹医生额头上冒起了蒸汽,手越来越颤抖。

  安泰医院神经内科,一般都是在出血量达到六七十毫升以上,并且多半是脑叶、脑室或者基底节处出血时才做穿刺引流。

  他们很少冒险进入大脑深部,特别是离禁区不远的丘脑。

  “我……不行了,谁来帮帮?”

  谁会帮?

  众目睽睽之下,特别是大专家郝教授面前,谁敢班门弄斧?

  他的上级医生不说话,主任赵一霖也不说话,这个时候谁说话谁就是陪葬的。

  邹医生想哭!

  “我来吧!”

  众人一惊,嚯!还真有人陪葬啊。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挺英俊的年轻医生。

  刚才,刘牧樵看着眼前的两个按钮,没有忍住,终于伸手在绿色的“Y”键摁了一下。

  随即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声音:“医疗智慧系统启动,奖励新人大礼包一个。”

  说完,眼前一个金光闪闪的盒子。

  刘牧樵伸手打开了它。

  “恭喜,宿主获得大师级穿刺技术指南。”这声音依然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热情。

  刘牧樵一喜,几乎要叫喊出来,中大奖了!

  不过,他没有叫喊,而是默念道,“告诉我,大师级穿刺技术是几个意思?”

  “穿刺技术分入门级、熟练级、专家级、大师级、宗师级。穿刺分为静脉穿刺,腰椎穿刺,骨髓穿刺、胸腔穿刺、器官活检穿刺和脑穿刺等。大师级是指精准度达到毫米级,也就是说,内脏穿刺,误差不超过正负1毫米。”

  刘牧樵不禁吸了口凉气,这么厉害!掌握了它,那可是一门吃肉的本领啊!

  此时,所有的人都看着刘牧樵。

  郝教授点头同意,说:“行,你上。”刚才,邹医生的技术,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赵一霖主任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说:“这样就最好了。”

  刘牧樵二话没说,带上手套,接过邹医生手里的穿刺针,稍稍停了停,瞄了一眼前面,似乎在瞄准,随即快速地刺了进去。

  抽出针芯,鲜红的血液出来了。

  这个过程,仅仅五秒。

  “吁!”

  都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总算成功了。

  刘牧樵没有停留,套上针管,总共回抽了15毫升血液,不多不少,刚好是CT报告的血量。

  “郝教授,还是你的人行啊!”赵一霖笑了笑,接着说:“附属医院开展这样的穿刺很普遍吧?听说,你们正在给帕金森病做根治手术?”

  听这话,郝教授虽然有些迷糊,但后面那个问题,正是他研究的一个大课题。

  帕金森病的根治术,代表着神经病学的最前沿,郝教授在这方面是有成就的。

  所以,提到这个问题时,他不禁微微把头抬起来,四十五度角度看着天花板,脸上的光彩十分的照人。

  “是的,帕金森病最难的就是穿刺定位了。根治帕金森病,目前有两种术式,一是损毁术,二是放置脑起搏器术。损毁术是捣毁苍白球,脑起搏器是把起搏器放置在丘脑底核处。”

  “厉害,太厉害了。”

  在场的都是神经科的医生,对苍白球和丘脑底核都熟悉,那是两个黄豆大小的区域,在脑组织的深处。

  郝教授继续说:“现在,我们一般都是借助手术机械人,在CT定位下完成,风险小了很多。当然,机械人也是在我和张教授的指挥下才能进行手术。机械人的特点就是稳。”

  说到这里,郝教授又转过头,看着正在收孔巾的刘牧樵,说:“贵科的这位医生,天赋不错,你们要好好培养,将来,一定大有前途。”

  赵一霖一愣。

  贵科?

  他不是你郝教授的研究生吗?

  郝教授继续说:“要把神经内外科搞上去,穿刺和介入是抓手,这样的人才,要好好培养。他可以过来跟我学一两年,我有信心把他培养成穿刺高手。”

  赵一霖不淡定了,“呃,郝教授,我问您一个问题,他不是你的学生?”

  郝教授觉得很奇怪,说:“怎么又是我的学生了?明明白白,他是你们科室的啊。”

  “不是啊!他根本就不是我们科室的医生!”赵一霖说。

  “那你怎么同意他做?”郝教授说。

  “我见你点头同意的啊。咦,人呢?你站住!”赵一霖把正在溜走的刘牧樵揪住了,“你是谁?”

  “我是刘牧樵,新来的实习生。”


  刘牧樵坐在科教科的凳子上,习惯性摸了摸鼻尖,又扶了扶眼镜。

  他手上,还端着一杯热茶。

  这有些出乎意外。

  今天是来接受处罚的。

  科教科的郭科长还没回来,说是在院长办公室,正在讨论他的事。

  茶,是干事刘斐给他泡的。

  茶是好茶,明前的碧螺春。

  杯子也是好杯子,醴陵瓷。

  但是,这不是好兆头。

  被退回医学院的可能性非常大。

  理由很简单,严重违反了实习生纪律。

  昨天,他成功对血肿进行了穿刺,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做穿刺,还是脑深部接近禁区的地方穿刺。

  这个,不得不承认,他自己都被吓着了。

  太猛了!

  这个手术,属于专家级水平的人做的,所以,邹医生在郝教授指导下也没能够完成。

  而自己,从来就没有摸过穿刺针,昨天怎么就冒冒失失,也不知智慧医学系统真假的情况下,抢着就上去了,现在想想都后怕。

  肯定是医学智慧系统在搞鬼,要不,自己绝对不会这样猛。

  下次一定注意——还会有下次嘛?

  刘牧樵又摸了摸鼻尖,问科教科的干事刘斐,郭老师怎么还没来?

  “你急什么?砍头还有插队的?”刘斐坐在桌前,一边看着电脑银屏,一边敲打着键盘。

  “你说,我真会被开除吗?”

  “那就不好说了。你等郭科长来吧。”

  “听说郭科长很严厉?”

  “可不!”

  “有商量的余地吗?”

  “只怕是很难。”

  “哎。”

  “其实,你也用不着这样颓废,大不了,到县级医院去实习。”

  “县级医院?不不,学不到什么东西。”

  “你还看不起县级医院?”

  “不是看不起,病种太少,老师水平也只一般。”

  “那你去考研啊。”

  “考研?那是另一回事啊,考研也不能不实习吧,再说,我觉得,我没必要考研了。”

  “没必要?你自视很高啊。”

  ……

  正聊着,一个中年女人风一般走了进来,一脸的严肃。

  “刘牧樵?”

  “是,郭科长,您好。”刘牧樵赶紧站起来回答。

  “嗯,你坐。”

  刘牧樵哪敢坐?看着郭科长坐下,紧张地说:“郭科长,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

  “嗯,我刚才从院长办公室过来,专门讨论你的问题……”

  “结果怎么样?”

  “你说呢?”

  “从宽处理?”

  “呵呵,你还很自信啊。开除!”

  “……”

  “在没有带教老师的授权和指导下,你竟然做这样高难度的手术。万一出了医疗事故,谁负得责起?你的错误性质太严重了!”

  “你一定有办法,你是一个老科教科长了。”

  郭科长“呵呵”笑了几声。

  “事已至此,我就是想帮你也已经晚了,那个病人生死未明,万一死亡,就因为你,这场官司我们是输定了。”

  “不会死的,你放心,我昨天把他的淤血全部抽出来了。”

  “你说的不算。这种病人,九死一生,本来,死亡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因为你动了手,那就不正常了。你会连累很多人。”

  “……”

  “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几十万,就这样没了。再说,人家邹医生,三年不能晋升,赵一霖主任,一年不能评先进。”

  想想,真的很严重啊。

  万一死了呢?

  刘牧樵也没有把握,他临床经验少。

  不,不会死的!

  我的穿刺水准是大师级的,血肿已经很顺利清除了,怎么会死呢?

  这时,昨天的穿刺过程又一次在脑子里回放,他仅仅用了不到半分钟时间,一针下去就穿刺到了血肿处,又快又准。

  这种感觉,

  爽啊!

  真踏马的太爽了!

  刘牧樵“哈哈”笑了起来。

  “你还笑?”郭科长惊讶地问。

  刘牧樵一惊,“我笑了吗?”

  “你是在回忆昨天的穿刺吧?很爽,非常爽,是不是?”

  “郭科长你真聪明。”

  “哈,我真聪明。”郭科长想哭,被一个小哥赞扬聪明。

  正说着,门口来了一群人,手里拿着一面锦旗,问:“这里是科教科吗?”

  “什么事?”刘斐急着问。

  “我们是来送锦旗的,刘医生,是我们的救命之恩。”几个乡下人,讲着乡音。

  “医生属于医务科管,我们这里不管医生,我们是科教科。”刘斐说。

  “我问了他们,医务科的人说,刘医生属你们管。”

  “哪个刘医生。”

  “刘牧樵医生。”

  “刘牧樵医生?他怎么是你们的救命医生了?”

  “昨天,他帮我父亲做了一个手术,现在醒了,所以,我们特意来感谢他的。”

  郭科长满脸的疑惑,看着刘牧樵,“就是这个病人?”

  刘牧樵并不认识家属,所以不敢肯定,“也许吧。”

  “你们过来,看看是不是他。”郭科长说。

  几个人围了上来,看了看刘牧樵,也不敢肯定,他们昨天并不在场,也是事后知道的。

  其中有一个说:“好像是他,护士长说,是那个很年轻的,很帅气的,很英俊的,戴着一副眼镜。你应该就是刘牧樵医生?”

  刘牧樵点了点头,说:“我就是刘牧樵。11床病人醒了?”

  “醒了,完全醒了,认得人了。”一个看似病人儿子的人,紧紧握着刘牧樵的手,嘴里不停地说,“太感谢了!太感谢了!你的水平太高明了,一针,就救活了我父亲。”

  “好了就行了,不用谢。”刘牧樵说。

  “您看还需要开什么药,不管价钱,钱,我们家不差,您尽管开好药。”

  “开药?你们找管床的医生吧,我不管床,因为我是……”

  是什么,刘牧樵没有讲下去了。

  因为“实习生”仨字,一定会把病人家属吓着。

  郭科长也见机不妙,赶紧接过锦旗,说:“医生治病是本分,感谢,真的没必要。你们回去吧,好生照顾病人。”

  “好的,好的,没想到,刘医生你还这么年轻。”

  


  刘牧樵没有被开除。

  他暂时得离开神经内科,还是不和那个病人见面的好,因为,一个实习生帮他做的手术,这事是不能传出去的,否则,会说安泰医院草菅人命。

  他重新分配在儿科实习。

  带教老师姓周,一个大胖子。

  开完医嘱,周医生说:“我离开一会儿,谁问起我来,就说我到急诊室捞病人去了。”

  说完,脱了白大褂,走了。

  刘牧樵跟了他三天了,每天都这样,一出去,就很难再看到他的影子了。

  看着周医生的背影,刘牧樵就想笑。

  到急诊室捞病人,用得着脱白大褂?

  大约到了10时,护士长刘娅进来了,大声说:“有事了,有大量病人收治,实习生负责搬床铺,放在走廊上,加满走廊;值夜班出班的医生都不要走;快,都给我快点。”

  大家一听,丢下手中的活,很快就忙碌起来。

  这是考验一个科室能力的时候了。

  向阳街道幼儿园出现大量幼儿食物中毒,呕吐,腹泻,还有不少的幼儿出现了明显的脱水。

  病人数吓人,87个。

  刘牧樵也加入了加床的队伍中。

  走廊上,很快就加满了床。

  接着,病人和家属也蜂拥而至。

  科室里,一下涌进几百人,护士长刘娅的脸被吓得惨白。

  幼儿中毒那还了得?一家人全体出动。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甚至外公外婆也赶来了。

  街道也派了几个工作人员,负责协调和安抚,配合宣传,这种时候,必须体现领导的关怀和重视。

  医嘱很快就出来了,现在问题就是护士执行医嘱了,建立静脉通道是当前最最关键的事。

  病人家属在吵吵嚷嚷。

  刘娅向医院请求支援。

  援兵火速就到了,她们都是护理技术高手,就连安泰医院的院宝级的雪姨也请了来。

  哈,雪姨也到了!

  雪姨是退休老护士,技术绝对权威,一年中,总有几次被医院紧急召唤。

  她有一手绝活,一针见血,有九成九的把握,不管多难打的针,他都能完成。

  她在医院护理界享有至尊的荣誉。

  “实习生,都来帮忙,帮老师消毒做准备。”

  刘娅吆喝道。

  刘牧樵在帮助一个中年护士,王大姐,是儿科的中坚。现在,她正弯腰给幼儿打针,略有些皱纹的额头上,微微冒出一些蒸汽。

  她到目前为止,才帮两个病儿建立了静脉通道,第三个,卡壳了,一连三次都失败了。

  旁边的家属很愤怒,都快到爆发的临界点值了。

  “不好意思,脱水比较多,血管都塌陷了,所以有点难。”王大姐赶紧解释。

  小儿手上一针一针反复被穿,别说家长,就是不相干的街道干部也不淡定了。

  “你们这技术!”

  又失败了。

  王大姐越是急躁,越是穿刺不中,被人一呵斥,手都抖起来了。

  “我来吧。”刘牧樵也看不下去了。

  “你?”几个声音同时惊问。

  在病人眼里,打针是护士的专有技能,你一个男的,还是实习生,凑什么热闹?

  “相信我,我能。”没等王大姐反应过来,刘牧樵伸手接过针头,没有丝毫的停滞,快速就穿进了静脉。

  这个快!

  病儿也是一愣,还没来得及感觉疼痛,就这样结束了?

  王大姐半天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刘牧樵从她手里抢过针头,到穿刺成功,仅仅只有三秒钟——好吧,夸张了一点,最多五秒!但是,即便是五秒,那几乎也是……不可能的事啊。

  “痛不痛?”刘牧樵微笑着问。

  “不痛,一点也不痛。”幼儿终于反应过来。

  他说的是实话,三、五秒钟的事,对打针的恐惧还没酝酿就已经结束,连幼儿也觉得是一件很稀奇的事。

  家长也反应过来。

  “就……这么简单?”

  “不是说血管塌陷不好打吗?”

  “看来,还是水平问题啊。”

  七嘴八舌,王大姐是训练有素的护士,绝对不会轻易和病人争论,她专注地看着刘牧樵。

  刘牧樵给第二个病人的穿刺也成功了。

  又快、又准,一针见血。

  什么!还不用压脉带?

  压脉带是护士静脉输液和采血时用的一根橡皮管子,勒紧手臂,使血管充盈可见,利于操作。

  刘牧樵竟然不需要?

  确实,刘牧樵眼里,幼儿的血管并不细,都在3毫米以上,盲穿都不是大问题。

  他进针的时间,一秒钟就足够了,耽搁时间的,主要是在消毒这个环节。

  “你,帮我做消毒准备。”刘牧樵对王大姐说。

  王大姐一惊,什么,你有没有搞错,你才是壮丁!

  但是,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只要不被病人呵斥,即便是给实习生做下手,又有何不可?

  “你帮我挂液体!”王大姐把恼怒转给身后的实习护士。

  接下来,王大姐专注于找血管,消毒。

  一个专门消毒,一个专门穿刺,这样就快了很多,几分钟,就成功地为十几个幼儿建立了静脉通道。

  这时候,实习护士却不干了,嘴里不停地哀求,“慢点,慢点,你这么快,我跟不上啊,既要挂液体,又要调速度。”

  是太快了一点,刘牧樵不得不减慢了速度。

  渐渐,出现了骚动,有人不干了,他们觉得不公平。由于大部分的护士不能做到一针见血,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在怒骂!

  “请理解,请理解,都是腹泻病人,血管不充盈,不好打的,你们看,雪姨,她是我们医院最厉害的高手,她也不是每次都成功的。”

  刘娅哑着嗓子在拼命解释。

  她的嗓子都快哑了,喧闹声、抗议声不绝于耳。

  “你说不好打,怎么,那个男护士怎么回事?他每一次都只需要一针就行了,你们就不会多派几个厉害的人吗!”

  “我们也要那个男护士打针!”

  “对,他打针还不痛,我们也要他打!”

  


  这是谁呀?

  刘娅疑惑地看过去,走廊的另一头,一个男的正在做静脉穿刺。再仔细一看,噢,就是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刘牧樵。

  刘娅微微有些恼怒,快步走了过去。

  不过,等她站在刘牧樵身后看了几秒钟之后,她没有呵斥,因为她——被惊呆了。

  做了十几年的护士,见过打得快的,但没见过打得这样快的;见过打得准的,但没见过这样准的。更为可贵的是,这种穿刺对血管损伤还非常小。

  高手啊!

  别小看护士静脉穿刺这一不起眼的技术,其实啊,里面的学问多着呢!

  穿刺的角度、深度,皮内行走的长度,什么时候往血管内扎,扎多深,都是有讲究的,一个技术好的护士,一针见血还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要尽量减少对血管的损害。

  有很多长期病号,对血管的保护极为重要,这点,护士最有体会,有些病人,打针打久了,没血管进针,最后不得不进行中心静脉置管。

  刘牧樵在认真地操作,要不是护士挂液体跟不上,几十病人,几分钟,十几分钟,他一个人包了。

  雪姨也过来了,她是以不服气的心态过来的,世界上还有比我更行的人?可是,看了一眼,行家就是行家,一下子她愣住了,全身冰冷。

  她愣愣地看着刘牧樵神奇般的穿刺,心中有一种悲壮的感觉,一种陨落的悲壮。

  一颗新星在冉冉升起。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几十年积攒的英名,一瞬间没了,来得这么快,没有任何先兆。

  她忍不住,泪水滚落了下来。

  “阿姨,你哭了?”小护士小芳子不懂事,这也能问?

  这一问,雪姨哪里还坚持得住,一个趔趄,就往后倒,幸亏周围围了一大圈人,都在观看刘牧樵的表演。

  “快!急救!”

  雪姨晕到了。

  刘牧樵一转身,快速地抱住雪姨。

  进了抢救室,正准备做抢救,雪姨睁开了眼睛,“没事,我就是晕了一下而已。你叫什么名字?”

  “刘牧樵。”

  “好,我记住你了。”

  “……”

  “嗯,你哪里学的?”

  “呃,这个……”

  “好,你不说算了。哎,算了,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不错,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高手。可惜,你是医生,要不,在护理队伍中,你是无敌的。不过,穿刺,医生也需要。你走吧,外面还有这么多病人,我也需要静一静。”

  刘牧樵走了,没有惺惺作态,虽然他不是很清楚刚才的一幕,但隐隐约约感觉到,她的晕倒与自己有关。

  刘娅也跟着出来了,她哑着声音说:“都安静,都安静,坐在自己的床上,听我的安排,你们都由刘医生打针。”

  接着又对护士们说:“你们,都停下来,只做好消毒准备就行了,穿刺,留给刘牧樵。”

  刘牧樵回过神,望了望刘娅,轻声说,“你不会责怪我吧?”

  “不会,当然不会,帮了大忙,怎么还责备你呢?”刘娅苦笑着说。

  再说,医生打针,一点也不违规,有的国家,护士是不做静脉穿刺的,都是由医生完成。

  刘牧樵感激地说了句:“谢谢。”

  “谢谢?噢,也对啊,你也该谢谢我,这么多的护士都做你的帮手,爽吧?”刘娅苦接着又苦笑。

  爽啊!

  刘牧樵笑了笑,不错,这种感觉可以多来点。

  很快,几十个消了毒的幼儿在等待刘牧樵,他们已经听说了,这个叔叔打针,一点也不痛。

  刘牧樵打起精神,加快了速度,这样,每个病人只需要十秒钟,其中,穿刺的时间仅仅一至两秒,最多三秒。

  十几分钟后,所有的病人都挂上了吊针。

  雪姨走了,她在走出病房的那一瞬间,犹豫了一下,她知道,今后再也不会接到医院的求助电话了,雪姨这个名字,将在安泰医院医护人员的脑海中遗忘。

  刘牧樵。

  对,她回头看了一眼刘牧樵,把自己赶下神坛的人,她得认真记住了。

  不是记仇,她服,败在他的手下,不服也不行,太美妙了,这种穿刺技术,第一次看到,看着都是一种享受。

  刘牧樵今天是来儿科的第四天。虽然他一进来就被医护人员所认识,但是不同,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看刘牧樵的眼神都变了,他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了。

  刘娅笑着,其实也是苦笑,说:“刘牧樵,你跟带教老师说声,半天实习临床医学,半天帮我们护理,这两天,这群病人的穿刺都归你了,我派三个护士做你的助手。”

  刘娅也没等刘牧樵同意,转过头说:“谁愿意?”

  九只手高高举起。

  刘娅笑了,“你,结了婚的就算了吧,你一个少妇争什么?把机会留给少女们。你,小芳子,还有珊珊,你们三个跟着刘牧樵,一方面做他的助手,另一方面跟着他学,一针见血,今后就靠你们了。”

  说完,刘娅才转过头,对刘牧樵说:“没意见吧?这三个徒弟,是我们科室最漂亮的女生了。你好好教她们,手把手都行,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到时候喝喜酒,别少了我就行。”

  说完,除了刘牧樵,所有的护士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只是,那三个,笑得有些腼腆。

  刘牧樵的人气一下子就巅峰了。

  所有的实习生都傻了,他们看着刘牧樵惊问,还有这种操作的?撩妹都合法化了!

  没错,刘牧樵身后跟着三个漂亮的小护士,都是才毕业不到一年的新护士,嫩得出水。

  问题是,还不止这些,就连医生中少有的美妇阿玲,也和刘牧樵黏糊上了,她把刘牧樵叫到一边,聊得可欢了。

  一双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睛投向刘牧樵。

  阿玲,科室里最美的美妇,想和她聊上几句都得鼓起勇气。

  他们俩,远离人群,欢快地聊着。

  “你静脉穿刺这么厉害,内脏穿刺行吗?”阿玲问。

  “内脏穿刺?”刘牧樵马上就想到前几天在神内的遭遇,“行啊,但是,我不能做啊。”

  “没事,你在我的指导下就可以做。你帮我去做肾脏活检。”

  “肯定?”

  “肯定!”

  “万一又被处分怎么办?”

  “实习生在老师指导下,穿刺活检没一点问题。”

  “好!”

  


  阿玲是儿科主治医生,论文写得好,可实际操作不怎么擅长,特别是一年也难得几次的肾脏穿刺。

  她是一生中的三大美女之一。

  作为一个儿科医生,最困难的操作无非就那么两三个,一个是腰穿,二是骨穿,第三是最难的内脏活检穿刺了。

  今天要做肾脏活检,这是一门技术活,阿玲的成功率只有八成把握。

  作为肾脏疾病的诊断,活检那是金指标,有绝对的诊断价值。所以,采取标本你得穿刺到正确的位置上,否则就会误诊。

  肾脏的穿刺有两种,一种是在B超引导下做,一种是盲穿。

  很多医生并不喜欢B超引导,太麻烦。

  但盲穿最大的难处就是不容易穿中要穿的组织。

  肾脏分为皮质和髓质,还有肾盂肾盏等部分,每一层的厚度也就一个厘米左右。

  “你真的能做?”阿玲还是有些担心。

  “没问题,上次,我在神内穿刺,丘脑穿刺一针就成功了。”刘牧樵也只有这点成绩可以说。

  到了换药室,病人已经在这里了,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

  “别怕,阿姨会给你打麻药。”阿玲安抚病儿。

  她动手做准备,皮肤消毒,铺孔巾,然后抽了一支普鲁卡因,打了局麻,最后,穿刺针交到了刘牧樵手中。

  刘牧樵已经看了CT片,又摸了摸第十二肋和脊椎,用指头量了量距离,然后瞄了瞄,似乎是在瞄准。

  做完这些准备动作之后,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三维图像。

  很清晰。

  他没有犹豫,快速准确地进针,刺进了肾脏的髓质部分,然后……

  他转过头,说:“还是阿玲老师你亲自来吧。”

  他没见过真人的活检,穿刺是大师级水准,而获取组织则是菜鸟级。

  “已经穿在髓质正中部位了,下面获取组织,阿玲老师,还是你亲自操作比较好。”

  刘牧樵恰到好处地把操作权交给了阿玲,这样,活检的主操作者就成了阿玲了。

  他需要看一次人家是怎么做的,下一次就好办了。

  阿玲感激地看了一眼,越看越觉得这小伙太聪明了,知道分寸。

  阿玲接过穿刺针,抽出针芯,把活检夹伸进去,“喀喳”,一声轻微得不容易觉察的声音,活检成功。

  住院医生赶紧打开无菌小瓶子,伸过去,阿玲把活检的组织放进去,他赶紧盖好,拧紧了。

  围在四周的实习生吁了一口气,等待了两天的肾脏活检就这样完成了?前后,仅仅11分钟啊,其中,准备工作差不多占了7分钟。

  接下来,送病儿就不关刘牧樵事了,六七个实习生一拥而上,推着病床回病房了。

  出了换药室,留下来的病人家属赶忙上前问:“成功了吗?”

  “成功了,非常成功。”阿玲兴奋地说,因为,她夹取出来的组织,一眼就知道,那是正宗的肾脏髓质本分。

  听到非常成功二字,家属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刘牧樵走在前面,阿玲紧紧跟着,到了走廊的另一头,阿玲说:“刘牧樵,我看你在进针之前有一个瞄准动作,是几个意思?”

  她在想,这又不是打靶,瞄准有意义吗?

  刘牧樵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教教我吧,我看你操作十分的娴熟,一定做过很多次了。”阿玲抢在刘牧樵前头,拦住他的去路。

  刘牧樵抬头望了一眼阿玲,两人相隔只有半尺远,顿时心中激荡,暗暗喝彩,好美的一个女人啊。

  “关键是把肾脏和相关器官的解剖关系看熟悉,再根据具体的个体尺寸,构成一个立体三维图。这是最关键的一环。”刘牧樵说出了穿刺的本质。

  “有道理!我懂了,先搞懂解剖关系,然后再根据CT报告,构想出一个三维图像。好,好,刘牧樵,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下一篇论文的题目我都有了,我要弄一篇SCI,我的副主任医生就到手了。”

  “要获得准确的三维立体图,可不是一般的难哦。”刘牧樵提醒。

  “没问题,我抱着骨骼架子和肾脏标本睡觉总可以了吧?”

  刘牧樵打了一个哆嗦,想想,一个美女抱着一副骨骼架子睡觉,那该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啊?

  刘牧樵很兴奋,今天正儿八经做了一次肾脏穿刺,下一次,就可以独立一个人做了。

  这样的机会,其他实习生是不可能捞到的,即便是做术前准备,打麻药,一年也很难捞到一两次。

  阿玲也是一副光彩夺目的表情,她在想象SCI被发表的情景了,“刘牧樵,今晚,我请你吃饭。到我家。”

  “嚯!”

  一片轻声的惊呼。

  有实习生,有住院医生,就连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周医生也惊呼。

  谁都知道,年轻的阿玲医生,丈夫在外地工作,一个月回来不了两次,刘牧樵被请到家里吃饭,真是艳福不浅啊。

  谁知,今天遇到一个不知道珍惜的家伙,刘牧樵竟然说:“谢谢阿玲老师了,今晚,刘娅护士长组织护理部聚餐,特地和我说,一定要参加。”

  接下来,又是一片“嚯”。

  刘牧樵坐下来,他还有一份入院记录要写,还没开始,刘娅过来了,说:“刘牧樵你过来一下。”

  这是护士长的风格,命令式的。

  但是,刘牧樵一点也不觉得不爽,因为,刘娅叫他的时候,脸上是微笑,眼睛中还有种女人特有的东西。

  刘牧樵赶紧走了出来。

  “有事吗,护士长?”

  “快下班了,值班室有好吃的水果,进口的。”

  辛苦一天了,有时病人家属客气,送来水果,她们一般都是躲在值班室吃,其他地方容易被发现了,会扣分、挨批评的。

  水果量不多,又是高级的提子,所以她们不准备和医生分享。

  刘牧樵不同,刘牧樵是护理队伍的功臣,今后,还希望他带出来几个徒弟。

  一进门,王姐就把门关了,大部分护士都在这里,包括实习的护士,总共二十来个。

  这下子好了,刘牧樵有些不自在了,掉进了女人窝里,满屋子的女人气息,格外令人心旷神怡。

  提子洗得干干净净,小芳子挑了一串给刘牧樵。

  “咦!你们看,这不是我们科室的视频吗?”王姐惊呼。

  所有的人都围过去。

  这是今上午刘牧樵给病人做静脉穿刺的视频,还配上了音乐。

  


  第二天,这个视频在疯传。刘牧樵给病人打针的视频发在网上,就和耍魔术一般神奇,令人惊叹不已。

  刘牧樵反复看了好几次,他从另一个角度看着自己,既陌生,又熟悉,心里很得意,心想,进针的手法竟然这么漂亮?

  不仅仅是儿科护理部都在看,全院医护人员都在看。

  确实,昨天不知是谁,偷偷地录了像,虽然只有一分钟,但刘牧樵神奇般的操作,不仅征服了执业护士,就连普通老百姓都觉得,这技术实在是太高明了。

  兴奋之余,刘牧樵跟随周医生查完房,正准备写病程记录,周医生说,“你给他们写,你去护理部吧。”

  “他们”是指周医生的两个住院医生和四个实习生,今天一早,刘娅就和周医生打了招呼。

  刘牧樵来到了护理部,三个小护士马上就黏上来了,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她们分工明确,一个负责消毒,两个负责挂液体,所有的病人,都归刘牧樵四人小组负责。

  三个护士的精神非常饱满,她们兴奋异常,一是可以言正名顺看帅哥,不看白不看;二可以近距离学习刘牧樵的穿刺技巧。

  穿刺技术是护士的吃饭碗,也是基础活,穿刺技术不行,一辈子被病人嫌弃。

  现在,她们有幸跟随刘牧樵,学好一门穿刺技术的概率很大,即便学不成刘牧樵那样神奇,就算是学成雪姨那样,也是一辈子的吃肉本事。

  雪姨,安泰医院护理系统的一蹲神,受人尊重几十年,虽然因为学历限制没有进正高副高,但是待遇和主任护师一样,得的奖励表彰,光是证书就比她本人高。

  除了精神奖励,物资奖励也不少,各科室私底下给她的辛苦费,一年就不少,据说,她还经常走穴,或是讲学,她一年收入有十几万。

  现在,三个小护士怀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尽最大的努力做好刘牧樵的下手。

  刘牧樵也没有矜持,他真心希望她们学到真本领。

  所以,操作中,刘牧樵按照智慧系统的提示,一一转述给她们听。

  进针部位的选择,进针的角度,进针后在皮下的行进距离,在什么时候再扎进血管,最后在血管中保留多长针头。

  刘牧樵讲得很细致。

  她们三个也听得十分认真。

  收获不小。

  真的,过去老师没讲过,讲得也粗糙很多。

  刘牧樵每做一个操作,就讲述一遍,渐渐,三个护士都感觉到,要是跟随刘牧樵学习几个月,自己不成神都难。

  ……

  此时,在另一个科室,有两个人正在纠结。

  一个是邹医生,一个是赵一霖。

  他们遇到了一个麻烦病人,非常麻烦的病人,他是一个丘脑出血的患者,他们听说11床那个病人完全好了,连后遗症都没有,他的家属也坚决要求做穿刺引流。

  不会呀!

  邹医生只能心里说。

  病人家属不折不挠,邹医生不答应,他们就找赵一霖。

  赵一霖很纠结。

  他在想,说实在的,刘牧樵前几天在神经内科给丘脑出血的病人穿刺非常成功,到底是碰巧还是天赋?

  这个问题,在邹医生和赵一霖主任脑子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按理,没有接触过临床,没有经过严格训练,要完成这样的穿刺几乎不可能。

  说是碰巧,似乎也说不过,这种穿刺几乎等于是闭着眼睛穿针线,成功率几乎等于零。

  现在病人慕名而来,还主动要求做穿刺引流,说好了,出了问题不找医院麻烦,但是,没人会呀!这怎么办呢?

  有句老话,知耻近乎勇。

  其实,邹医生是知耻的,他在拼命地练习,可是,也得给他时间啊。

  那次,是丢了大丑了。一个实习生都完成了的穿刺,自己失败了,还失败得这么彻底,这个丑,实在是太大了。

  人,可以原谅别人的错,却很难原谅别人的对,每次想到这,邹医生就会恨恨地说:刘牧樵你也太他妈滴混蛋了,怎么可以一次就穿进去呢!

  想想自己,一连五次都失败了啊,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不到,是不是太孬了?

  为此,他几天都没有睡好,虽然每晚吃了4片阿普唑仑,但还是半睡半醒,噩梦连连。

  他专门上了一次农贸市场,批发了一百多斤东北大白萝卜,回到家里,关起门苦练穿刺。

  而赵一霖主任受到的刺激又多了一码。

  他终于能理解了墨菲定理了,过去对左肾切除术最后切掉右边肾脏的医疗事故感到不可思议,现在懂了,离奇的一幕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竟然让一个实习生做了一个大手术!

  这件事,当成笑话可以笑几十年,并且还可能进入本院的院史中。

  今天,那个病人要出院了,拉着他的手千恩万谢,“主任,非常感激,救了我一命。”

  赵一霖苦笑着,说:“不用谢,应该的,救死扶伤呗。”

  “怎么这些天都不见刘医生?”

  “刘医生?噢,他好像……”赵一霖犹豫了一下,说,“他……休假了。”

  赵一霖只好这么忽悠。实习生做手术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了,别人会说医院太不负责了。

  现在,一个新病人坚决要求做穿刺引流术,赵一霖难住了。

  冒险做?

  可是,本院没有开展该项技术,至少是没这样的人才,就算自己动手,成功的概率也不到五成。

  “主任,你看到了那个视频吗?”邹医生说。

  “那个视频?”

  “刘牧樵没有被开除。”

  “没被开除?那又与视频有什么关系?”

  “他在儿科成了网红了。”

  “网红?什么网红?”

  “静脉穿刺!儿科的护士都成了他的帮手了,神一般的穿刺技术,你看看吧。”

  邹医生赶紧拿出手机,打开那个视频。

  赵一霖一看,也呆了。

  “对!对了!这厮不是碰巧,他是天才!我要把他弄过来!”赵一霖声音都变了,“我一定要把这个人弄到手!”

  说完,起身,他要到科教科,刘牧樵这人,他要定了。


  赵一霖是一个事业心非常强的主任,担任神经内科主任已经有十多年时间了,他励精图治,把一个小科变成了全院的一线科室,他还梦想着哪一天也开展手术根治帕金森病……

  呵呵,当然,这只能想想,这种医学界最前沿的治疗,光是设备就要几千万,更别说比设备还难求的人才了。

  看着视频,刘牧樵那神奇的穿刺术,令他又想起了那天在重症监护室的那一幕。

  说实在的,刘牧樵那种镇定自若,一针就穿中了血肿,那过程,那速度,那份自信,赵一霖不得不惊叹。

  虽然自己也做过上千次穿刺手术,可和刘牧樵比,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要是有个刘牧樵这样的能手,赵一霖在想,咱不做帕金森根治术,就开展较少出血的穿刺引流术,一年就可以多收上千病人,可以让几百病人获得重生,减少并发症。

  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可以为医院多增加上千万元的收入,科室的医护人员每个人就可以多几万块钱的绩效。

  一件一举几得的好事呀。

  赵一霖所领导的神经内科,并不十分富裕,要是把刘牧樵引进来,那么,医生开着雅阁、迈腾来上班,护士也能开着吉利、比亚迪来上班,这样的梦想就很快可以实现。

  还有,有了钱,陪老婆上上街就不要蹑手蹑脚了,买个有点名气的包包什么的,就不会和现在一样,心痛几天几夜。

  他一边走,一边想,到了办公楼,看了看门牌,科教科,嗯,科长是姓郭吧?虽然人家年轻一些,但一定要好生说话,别得罪人家了,记着,今天是来求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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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刘牧樵打完了最后一针,没有一个小孩子哭脸。刘牧樵打针确实不痛,加上孩子们互相传染,前头的人不哭,后面的人也不哭。

  “就做完了?”刘娅惊讶地看着刘牧樵和他的三个帮手。往日,病房做完治疗至少在十点以后,现在还多了一半的病人,九点十几分就结束了。

  乱套了,往日的节奏被打破了,一时间,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你们,帮刘牧樵捏捏肩膀,捶捶背,辛苦他了。”刘娅认真地说。

  “护士长,不公平,刘牧樵累了,那是没错,可是,我们也累惨了,一百几十个病人,就我们四个人做,早就累趴了!”小芳子一边撒娇,一边倒也没耽搁,真的在刘牧樵肩膀上捏起来。

  “呃,算了算了,你们这一捏,我浑身痒痒的,怎么受得了?”刘牧樵真的不敢放肆,开开玩笑没事,真的动手动脚的,他还没这个胆量。

  刘娅笑得喘不过起来,半天才说:“看来,我们刘牧樵同学还是非常纯洁的啊。好了,不开玩笑了,你们三个说说,今天都学到了什么?收获大不大?”

  “收获可大了。过去,很多老师都没讲过,原来,静脉穿刺还这么有学问,今天我们算是开了眼界了。”小芳子抢着说。

  “是吗?说说,穿刺还有很多学问?”刘娅说。

  珊珊赶紧复述了刘牧樵刚才所叙述的。

  刘娅静静地听着,等珊珊讲完,转过头,问刘牧樵,“真的?”

  刘牧樵点点头,说:“确实是的。”

  “你哪里学到的?”

  “呃,这个嘛,一本书上,一本专门介绍穿刺的书上,讲得很细致。”

  “你记得这本书叫什么名称吗?”

  “记不很清了。”

  “那,刘牧樵,我和你商量一个正事,你能帮我训练一群护士,让他们做到——基本做到一针见血吗?”

  刘牧樵略略想了一下,点头说:“可以。”

  “当然,经济上,我不会让你吃亏。并且,我还可以向医院请求,把你留在我们医院……”

  刘娅正说着,见赵一霖过来了,赶紧不说话了。

  “刘娅护士长,很轻松啊,哦,你们在开会?”赵一霖主任是资深科主任,地位很高。

  “请进,赵主任,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您很少来我们儿科遛弯啊。”刘娅赶紧挪凳子给他坐。

  “什么话!你也不来我们科室走一走,怕我老骨头非礼你?”

  “你赵主任我们医院四大美男之一,让你非礼还巴不得呢!说说,您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

  “没事,找个人。”

  “谁?”

  “他。刘牧樵,来,我们出去说几句话。”说完,就抓着刘牧樵的手,拉着就走。

  “呃呃呃,你可别打刘牧樵的主意哟。”刘娅在后面嚷嚷。

  刘牧樵跟着赵一霖来到儿科外面,一个没人的地方。

  “我问你,你上次的穿刺技术,是碰巧,还是真有这本事。希望你认真回答。”赵一霖认真地问。

  刘牧樵微微笑了笑,“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

  赵一霖一愣,“什么意思?”

  刘牧樵说:“你作为神经内科专家,还需要问吗?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你见过这样碰巧的吗?”

  赵一霖笑了,说:“我就说嘛,你是天才。”

  刘牧樵收了笑容,说:“天才,那到不敢。”

  赵一霖伸手抓住刘牧樵的肩膀,说:“答应我,到我们科室来,帮我开展小血肿的穿刺引流术。”

  刘牧樵用力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

  “我还要实习。”

  “这不就是实习吗?”

  “我和郭科长有约法三章,第一就是不违反实习纪律,帮你开展穿刺,我违规了。”

  赵一霖哈哈一笑,“你在我的指导下做什么手术都不违规,我主任医师,四类手术都能做。你做我的助手,怎么就违规了?”

  “你不行,你的技术比我差。”刘牧樵看着赵一霖,嘴角不自主地往上挑了挑。

  “你别笑,我承认,我比你差远了。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来找你。”

  “我主刀,你做我的助手,但是,在记录手术记录时,我们换个个,对吧?”

  “嗯,你真聪明。怎么样?我不会亏待你的。”赵一霖收敛了笑容,“真的,我是真心的,我可以申请医院直接把你留下来,十年后,你接手主任,这个神经内科就是你的了。”

  刘牧樵也收敛的笑容。

  这是第二个人说,可以让医院把他留下来。

  这句话,他不得不思考。


  这句话,他不得不思考。

  刘牧樵还有个秘密,他是一个孤儿。

  从小,他就是孤儿院长大的,孤儿院里的谢敏院长是他的监护人,这个谢敏,刘牧樵对她的感情很复杂。

  谢敏很严厉,对刘牧樵从没有宽松过,高考那年,大过年的,她都没有让刘牧樵休息过一个晚上,守着他,做了四个小时作业。

  谢敏说了,你刘牧樵,进不了附属医院,进不了省立医院,但是,安泰医院,你一定要进去,你要凭自己的能力。

  可是,谁都知道,安泰医院,省会城市的三级甲等医院,实力、排名,仅仅在附属医院和省立医院之后,每年招聘的人才起点就是硕士研究生,第一学历还得是985或者是211.。

  当然,也有例外,那个单位没有例外?

  可是,例外,怎么也轮不到我刘牧樵。

  现在,有两个人给自己打了强心剂,刘娅,赵一霖都说会向医院申请,这个机会不能失去。

  “赵主任,你说的,我考虑一下,帮你开展新手术,肯定会影响我的实习计划,这你明白,我想想,好不好。”

  “好。不过,明天,你得给我答复,我这人性子急。”

  “好,我明天一定给你答复。”

  赵一霖还想做工作,刘牧樵说,“你放心,我会对自己负责的,我的答复,一定是深思熟虑的。”

  刘牧樵认真地说。

  赵一霖走了,刘娅不知哪儿冒了出来,说:“这老家伙找你干嘛?不用说,他一定是帮他们护士长来挖你。”

  神经内科老病号多,大多都是常年卧床,常年需要打吊针,血管大多都不好找,所以,提高护士静脉穿刺水平很重要。

  刘牧樵笑了笑。

  “是吧,我一猜就中是不是。不过,刘牧樵,你别听他的,你是我们科室的,哪个科室你也别去。我们科室绩效比较高,二次分配时,你,我们也给你一份,我绝对不亏待你。”

  刘娅跟在刘牧樵后背,认真地说。

  “答应我,刘牧樵,我们科室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氛围好,姐妹之间都和亲姊妹一样……”

  “我又不是姊妹。”刘牧樵提醒道。

  “嚯,我们把你当姊妹,你掉进美人窝里,应该感到幸福才对呀。好,我明儿和周医生说说,你换一个带教老师,你跟阿玲老师。阿玲是我们医院的一朵院花,跟着她,心情也好很多。”

  刘牧樵站定,转过身,对刘娅说:“护士长,感谢你的好意,我,一定帮你带出来几个护士,好不好。至于到哪个科室,你知道,我只是一个实习生,每个科室都要轮换,到哪里,也不由我定。对不对?”

  刘娅一听,似乎才反应过来,说:“对,你在儿科实习只有四个星期的时间,你能在四个星期时间里,训练出五个一流穿刺水平的护士来吗?”

  刘牧樵摇头,“我不能确定,我答应了赵一霖,明天回复他。”

  刘娅一听,心往下一沉,过了好一会,说:“刘牧樵!我不同意!你无论如何要帮我训练几个护士来,我要做一针见血的新型儿科,你一定的帮助我。我会跟医院申请,你在儿科实习期延长到我觉得你可以离开时你才可以离开。”

  又一个横蛮不讲理的人,也许,女人都不喜欢讲理。

  刘牧樵苦笑了一下。

  刘娅似乎也觉得过分了,接着说:“我会向医院反映,你这样的人才,应该留下了。要是等你读了硕士、博士,我们医院想要也要不到了。”

  刘牧樵感激地点点头,说:“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到。”

  下班后,刘牧樵搭乘31路公交车,回到了清江老街孤儿院。

  熟悉的大枫树,熟悉的烂街道,还有熟悉的老房子。

  四年前离开后,他就很少回到这儿,他情愿在外打工,也不愿意向谢敏院长伸手。

  所以,这里有些陌生了。

  这里是他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地方,但是,他从来不说这里是家,因为,家,必须有爸爸和妈妈。

  而这里,只有谢敏院长和几个阿姨,虽然他从小就叫谢敏妈妈,但是,这里的孤儿,都叫她妈妈。

  今天,刘牧樵想回来和谢敏说件事,他不准备读研究生了,一是确实没有这个经济能力,二是他有些想法想和谢敏说说。

  谢敏说过,刘牧樵的目标就是安泰医院。

  这个目标过去看起来很高,没钱、没背景,进安泰医院,几乎和登天差不多,可是,现在,刘牧樵看到希望了。

  当然,现在刘牧樵还有了另外的打算,安泰医院并不一定就是自己的终极目标,附属医院、省立医院,还有市医院,县医院,他都可以选择,他选择哪所医院,那所医院几年、十几年后,都会因他而享誉全省——不,至少是享誉全国。

  刘牧樵有这份自信,一个拥有医学智慧系统的人,震惊一下医学界,这不是情理之中吗?

  他得和谢敏好好聊一聊。

  不过,回顾二十多年时间,他们就还真的没有好好聊过,谢敏的脾气很糟糕,她对刘牧樵的要求变态的严格。

  可是,最令人不解的是,她对别的孩子却是非常的慈祥。

  刘牧樵有很多时候感到很委屈,他比别的孩子聪明,他比别的孩子听话,他的成绩最好,但谢敏执拗地更加苛刻的要求,他很难接受。

  不接受不行。

  她打他,他哭,她也哭。每次,让步的必定是刘牧樵。

  “你回来了?”谢敏有片刻的激动,但很快就变得冰冷。

  “是的,妈。”

  “坐,我先做饭去。”

  “我等会还要回医院,晚了,没有公交车。”

  “……”

  “妈,你坐,我和你说几句话就走。”


  刘牧樵还是被留下来吃饭。

  “你和弟妹们玩一会,我做饭去。”

  刘牧樵到后面院子里看望昔日的弟妹去了,大的十六岁,小的还在怀里,三个阿姨照顾。

  除了已经出去工作了的,孤儿院还有二十多个人。

  孤儿院有个规矩,从来不接受这里出去的孤儿的捐赠,即使是成了百万富翁,也不会接受。

  孤儿院过得并不宽裕,每年的预算都是紧巴巴的,即便是接受了一笔较大的捐款,谢敏也会把这笔资金分摊到很多年去使用。

  她的理念是,孤儿不能富养,从小就要学会吃苦。

  谢敏自己就过得很清苦,并且,她还一直都没有结过婚。

  她很美,不仅是五官、身材一流,而是骨子里的那种美。

  刘牧樵一到,弟妹们就围过来,他给每个孤儿发了二十块钱做零花钱,这是他包里最后的四百多块钱,勤工俭学得来的。

  刘牧樵很快就会有收入了,所以不担心吃饭没钱。

  才和弟妹们玩了一会,谢敏叫吃饭了。

  今天,刘牧樵开小灶。

  刘牧樵丢开弟妹们,来到谢敏的房间,一厅一室,很小,但很精致,一进门,香味扑面。

  很熟悉的味道。

  这就是家的味道

  一碗红烧肉,晶莹剔透,油汪汪的,透明,没有一丝瘦肉。

  这是刘牧樵的最爱。

  过去,每年,有两个时候他一定能吃到红烧肉,一个是据说是他的生日,另一个就是他进孤儿院的日子。

  “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再过二十年,想吃都不能吃了。”平日里非常严肃的谢敏,现在变得很慈祥,她在帮刘牧樵添饭。

  桌面上,还有两个菜,一个是辣椒炒河虾,一个是青菜。

  “妈,我来吧。”

  两人坐下。

  谢敏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刘牧樵的碗里,

  “吃吧,吃吧。”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嗯,说吧。”

  “我不考研就生了。”

  “什么!你竟然不考研究生了?”谢敏惊骇地问,“我不希望你生活在底层。”

  “我觉得,现在我参加工作,也一定能够做出成绩来。”刘牧樵有了医学智慧系统,读研究生还有意义吗?

  不如早些参加工作。

  “牧樵,读研究生,你别担心钱,我们节省点也可以供你读完研究生。清江市,进附属医院和省立医院,我不奢望,但是,安泰医院,应该是你最低目标。”

  医院的差别非常大。

  医院分一级,二级,三级医院。每一级医院又分为甲乙两等。

  一般乡镇卫生院属于一级医院,是最低层次的;县级医院属于二级医院,通过创建可以晋升甲等,二级甲等;三级医院一般是地市级以上,三级甲等医院是最高等级。

  不过,三级甲等医院还有很大差别,譬如各地医学院的附属医院是最好的,而市一级的三甲医院也许还有生存问题。

  清江市,三个附属医院是最好的,省立医院属于二等,安泰属于三等。

  三等也很不错了。市一医院是四等,还有五六等的医院。

  刘牧樵不急不缓,说,“我能进安泰医院。”

  “你一个本科生,能进安泰医院?即便是进去了,你上面,硕士、博士一大堆,你能出人头地?”

  “能。”

  “能?”谢敏说,“就凭你这个学历,你凭什么出人头地?”

  “不是,我今后慢慢告诉你,我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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