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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江湖都盼着太子妃失宠

整个江湖都盼着太子妃失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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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腾文小说   主角: 苏忆乔璃璃   更新: 2022-05-05 08: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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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苏忆乔璃璃《整个江湖都盼着太子妃失宠》讲的是听说,太子举世无双,权倾天下听说,太子妃倾国倾城,风华绝代某日,说书先生嘴一张,说:"听谁说的嘛?明明是太子风华绝代,太子妃权倾天下"太子妃问:"太子,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太子扇子一收,笑的风华绝代:"娘子说啥都对!"

第1章

精彩节选


“公子,所有人都在这里了,请公子一阅。”

昏暗的房间内,有人轻咳一声,继而一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接着听到轮子转动的声音,檀香木制的轮椅上坐着一个橙衣少年。

苏忆的视线随着橙衣少年的出现,变得清明了很多。

她突然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大胆!”

她听见领他们来这的黑衣人呵斥,同时也看到少年的眉头皱了起来,想起来父亲的话,迅速低下了头。

栎乔的视线落在苏忆身上,止住了黑衣人的下一步动作。

自己推着轮椅来到苏忆身前,轻启薄唇:“你叫什么?”

苏忆受宠若惊,颤着声音回:“回公子,我叫苏忆。”

栎乐没给回应,余光瞥向苏忆身边一个身子单薄的橘衣女孩。

“心思不错!”他回到原来的地方,“苏忆留下!”

苏忆身子一颤,垂着头。

房内只剩两人,静的能听到苏忆微弱的呼吸声。

“进了诀影,该学学规矩了,带她下去吧!”

话音刚落,房门外进来四名戴着面纱的女子,恭恭敬敬地请苏忆出去。

栎乐摸了摸自己的膝盖,又瞧了瞧身上的衣裳,忽而扬起唇角,不易察觉,但很快消失。

“姑娘,这是您的院子!”

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踏入院子的门,扭头看向身后。

在她身后的人,便是刚才那穿着橘色衣裳的姑娘。

云音驻足,抬头看着院门上无字的牌匾,怯怯地问:“乔姐姐,这院子没有名字吗?”

她喊的乔姐姐,就是领她过来的女子了。

乔璃璃笑起来,衬得她又美丽了几分,轻快地说:“这是玄极阁的规矩,只有院子的主人才能给院子取名,姑娘现在是院子的主人,名字由姑娘定。”

云音乖巧的点点头,正准备跟乔璃璃进去。

“云姑娘留步!”

一道响亮的声音留住了云音。

她转过身,瞧向来人。

这是一个她见过的除了公子之外最好看的少年。

少年走近,一边吩咐身后的人把东西抬上来,一边说:“公子给云姑娘的院子赐了名,正好赶上,让他们先装好,云姑娘再进去。”

云音的视线绕过对方,落在两个仆从手上的牌匾。

湘湄?

乔璃璃疑惑,但也不好问什么。

公子的性子难捉摸,不好猜也不敢揣测。

亲自给院子赐名,这还是头一回,也不知道对这姑娘来说,是福还是祸。

苏忆在四人的指引下,来到了自己的院子。

她瞧了一眼院子的名字,眼角一弯,盈盈一笑。

早就听闻潇湘苑是玄极阁最有灵气的院子,现在自己就是潇湘苑的主人,这放谁身上都乐不思蜀。

公子这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她就是这群人乃至那些前人里潜质最好的人。

父亲说过,玄极阁成立以来的几百年里,住在潇湘苑的人都是潜质最佳的,最后也都是实力凌驾于群雄的王者。

而这几百年里,住进潇湘苑的人五只手指都数的过来。

“姑娘,以后您便是潇湘苑的主人,奴婢是承淼(承水、承双、承朵),都是您的侍从,您有任何事情直接吩咐奴婢。”

苏忆没有恃宠而骄,权贵之家的知书达理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我初来乍到,太多地方不懂,以后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烦请关照。”

苏忆猜的也没错。

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她们主要的职责就是保证潇湘苑主人的安全。

四人的眼里波澜不惊,其中一名稍微高挑的女子开口:“姑娘客气。姑娘的日程都安排好了,明日开始,姑娘要接受诀影的训练。”

苏忆点头应下,随后被承淼带去房间。

刚刚昏暗的房间,现在敞亮了许多。

栎乐倚靠在轮椅上,贵气逼人,这副姿态尽显慵懒之气。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仔细瞧着,是刚刚给云音送去牌匾的青衫少年。

栎乐把玩着手里的青龙玉佩,忽然睁开眼,望向窗外,慢慢的有些出神了。

“如何?”许久,栎乐开口。

他把青龙玉佩重新系回右侧的腰带上,一双清澈乌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青衫少年瞬间就明白他问的什么,说:“云姑娘怯弱,低着头,都没敢瞧我,实在瞧不出来。”

他没有任何隐瞒,因为他也没有必要隐瞒,公子的能力,众所周知。

栎乐眉头一皱,没有再说什么,让青衫少年出去。

“乔峪,潇湘苑那边,不要放水!”临了,栎乐突然喊住青衫少年,轻声提醒。

乔峪扬唇一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栎乐转动轮椅,来到桌案前,拿起一边的墨开始研起来。

自记事以来,他便能读懂旁人心思。无论是谁,心里在想什么,只要他看一眼,那人的所有想法在他这里一展无遗。

长这么大,他只有一个人看不懂。

那人实力在他之上,一身红衣,行事乖张,来无影去无踪,是所有人眼中唯一封神的存在。除了一个名字,没有人还知道其他,就连性别也不清楚,只听说可男可女。

他所了解的,要比平常人多一点,他见过那人,但没有见到对方的面容。

十年前,那人消失了。

时至今日,这世间再无那人的任何踪迹,只留下越传越玄乎的关于他的传说。

刚刚,他留意了一下那个橘色衣裳的姑娘,发现她的心很纯净,没有一丁点儿心思。

不知道是她的心实在太纯净,还是她有某种能力,他竟看不懂她。

这是他第二个看不懂的人,如果是前者,那还好,倒也没什么,是后者的话,这事儿就有些有趣了。

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情让他提起兴趣,他觉得这世间实在是太无趣了。

他研好墨,取来狼毫笔,沾了墨水,开始在素白的纸上奋笔疾书。

半柱香的时间,他忽然停了笔。

再看那张纸,只见上面仅仅只写了工工整整的两个大字。

清乐!

“清乐……”

他喃喃自语,竟有些失神了。


苏忆早早地就起身了。

她记着昨日侍女给她看的日程安排,日程上,起身在卯时中刻,所以自己便提前起身,无需麻烦侍女提醒。

父亲从小就以男儿的方法培养她,教她起身后要做的所有事情不能超过半个时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要适可而止。

她看了眼天色,灰蒙蒙的,无声笑了起来,拿起桌案上的书籍看起来。

承淼踏入院子时,入眼的便是美人在房内静读,娴静清冷。

这样的姑娘,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说书先生说的,也并非不存在于世间嘛!

“姑娘,出发了。”

承淼出声,打破了这一美好的景象。

苏忆放下书,朝承淼微笑示意。

父亲从小就找人训练她的各个方面,也包括听觉,早在承淼还未踏入院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承淼作了个请的姿势,说:“今日由奴婢给姑娘引路,待姑娘熟悉,便是姑娘自己去了。”

苏忆不假思索,问道:“去训练的,只有我,还是还有其他人?”

“只有姑娘进入决影,关于决影的训练,自然只有姑娘才能去。”

说到这个,尽管承淼面色没有丝毫波澜,但是,苏忆听出了承淼的语气里透露的一丝自豪之意。

也对,能进入决影,都是实力的佼佼者。

苏忆的目光突然被一抹橘色的身影吸引,见对方去的也是自己要去的方向,她开口:“那是谁?”

承淼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入眼的是熟悉的乔璃璃,再看向对方身边的人,知道姑娘问的是那位橘色衣裳的姑娘了。

于是回:“那是与姑娘一同来的云音姑娘。”

顿了顿,好像知道苏忆接下来要问的事情,又补充说:“云音姑娘没有资质,不参加选拔训练,她只是去经书阁。”

苏忆其实也没有在乎对方去哪里,只是好奇这个女孩昨日为何会得到公子的目光。

虽然公子没有光明正大的看对方,但是公子视线的重心,她还是看出来的,是在那女孩的身上,而不是只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云音这个名字,她听着倒是有些熟悉,以前一定在哪里听过。

云音感受到了有人在看自己,于是停了下来,回望过去,看到的是一个两袖带风的倩影。

乔璃璃看她没有跟上来,顺她的视线看去。

她回到云音身边,轻快地说:“那是苏忆姑娘,潇湘苑的新主人。姑娘别看了,你们走的是不同的道路,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姑娘有自己的路要走。”

云音没有说什么。

走到一棵枫树下,云音停了,她伸手,一片火红的枫叶落在手心。

她抬头看向树上。

树干有四个她才能抱住,树枝很粗壮,想来是存在上百年了,密密麻麻的叶子让她看不出这树有多高。

她愣了一下,忽然发现树上趴着一名红衣似火的男子,长得极好看,一双桃花眼里带着戏谑。

她看的有些失神了,轻声问:“乔姐姐,你认识树上的人吗?”

她手上的枫叶是树上的人摘落的,好像是她看到最好看的一片,也好像是树上最好看的一片。

乔璃璃转过身来,看到她手上的枫叶,再看看树上,静悄悄的,树上哪有人啊。

“姑娘莫不是眼花了?树上哪有人?”她双手环胸,摇了摇头,目光里带了一丝怜悯,“不过,这树从来不会落叶,姑娘手上的叶子怎么弄的?”

这树实在太高,光是最低的树杈就已经在十五尺处,没点实力,还真摘不到叶子。

“啊?”云音看了看乔璃璃,又再看看树上,刚才有人的地方空空如也,难道真的是她眼花了?

她把手上的叶子揣进袖子里,腼腆一笑,说:“叶子好看,我瞧着有石子,就砸了一片,乔姐姐不会怪我吧?”

乔璃璃长叹一声,一脸焦急,急促地说:“这树是公子的心头宝,姑娘摘了叶子,恐怕姑娘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云音一愣,一双眼睛突然泪光连连,一张小脸涨地通红,连忙把袖子里的叶子拿出来,拿着叶子的手不知所措。

乔璃璃见她这副可怜巴巴地模样,笑出了声,连忙安慰她:“姐姐逗你的,瞧你委屈成啥样了,摘了就摘了,没人说不允许摘,喜欢就收好。”

云音擦了擦眼角的泪光,眼角一弯,欢欢喜喜地把叶子又放进袖子,然后跟着她往经书阁去了。

两人走后,原来的树上再现那个红衣男子,树底下也多了一个白衣人。

他瞧着两人消失的方向,顺了顺额前的一缕青丝,慵懒道:“这老东西给选的媳妇,性子有些怯弱啊!”

说话间,他跳下来,稳稳地落在白衣人身边。

“孤瞧着,潇湘苑的苏府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姿色和资质又是一等一的,明明她才是最好的人选。”

慕容琛无动于衷。

慕容宇觉得对着木头人说话,就像对牛弹琴,实在是无趣,轻哼一声,转身往后走:“跟你待久了,孤也觉得自己要沉默了。”

“孤去见栎乐了,你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慕容琛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对着云音两人离开的方向失神。

正要离开,忽然被乔峪叫住。

“两位殿下,公子今日不方便见客,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来。”

乔峪心中叫苦,公子素来喜欢清净,奈何两位殿下又时常来,话少就还好,偏偏还有一个话多的,

好几次都叫他来传话说今日不方便见客。

他也怕哪时候两位殿下心急了,跟他一个传话的计较起来,他哪里能吃得消。

慕容宇双手环胸,眉头紧皱,一时之间变得让人捉摸不透了。

倒是慕容琛,他只是略加思索,开口说:“十日后午时,沧州刑场。”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慕容宇抬手,神色严肃,手中出现一柄小拇指大小的剑。

“惊鸿剑,这是目前仅能收集到的,转给你家公子。倘若他还想要更多的线索,让他亲自来一趟沧州。”

乔峪接过来,向他道了谢。

目送两人离开后,他松了一口气。


“这便是玄极阁的经书阁了,姑娘进去后,可根据书册类目去寻自己需要的书。”

乔璃璃停在门口,吩咐两边的侍女打开大门。

云音点头答谢,目送她离开。

打量起高耸入云的经书阁,她不禁感叹起它的恢宏气势。

素闻玄极阁的经书阁是全天下最大的藏书阁,不论是多么珍稀的书,在这里都能找到,已经绝版的书,这里也有收藏。

天下的能人异士最向往的地方,也就是这个经书阁,要是能进入玄极阁,门槛估计都踏破无数了。

虽然是玄极阁的人,但并不是人人都能进玄极阁,需身份达到一定高度,或者进入诀影的人才能进,还有就是,得到掌权者的应允。

至于她,这三者都不是。

玄极阁历代掌权者都重情义,守诚信,自己欠别人的,都会以同等程度甚至更甚还回去,对于有恩于自己的,更是有求必应。

在玄极阁上一代掌权者,也就是一百年前。当时的玄极阁掌权者外出,遇一众杀手围剿,寡不敌众,是路过的祖父出手相救。

当时的掌权者问祖父需要什么回报,祖父最后只向他要了一个自由进入玄极阁和经书阁的手令。

后来祖父去世,秘密把手令留给了自己。

身边的婢女向父亲说了此事,张氏就唆使父亲管她要手令,要不得后,张氏把她赶出了云家。

玄极阁从来不收没有任何资质的人,像她这样的,压根连玄极阁的山脚都靠近不了。

所以,她能进入玄极阁,是祖父留给自己的手令的功劳。

进入经书阁,入眼的是洁净整齐的藏书架,每一层书架标好类别,每一本书都在它该在的位置上,想找书极其方便,当然,抛开书架太多这一个难题。

经书阁没有什么人,安静地能听到她自己微弱的心跳声。

根据指示,她来到书册类目前,看了一遍后,没有停留,而是走向最里面的书架,抬头看了一会儿,提起裙摆,踏上旁边的台阶。

一步一步地走着,大概半个时辰后,已经气喘吁吁,她停了下来,再抬头时,已经能看到经书阁的楼顶了。

她抬脚,准备走上旁边的书室。

“我不是说不允许任何人来吗?”

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从书室里传出来,让她心头一颤,顿住了脚步。

犹豫了一下,她颤颤回道:“我要找的书在里面,麻烦行个方便。”

里面的人没有说话,又变得安静无比。

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听到轻微的木轮转动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回归平静。

她讪讪一笑,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进去后,只见桌案上的香炉里有袅袅白烟飘出,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袭来,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不知道这是你不能来的地方?”

又是那个声音。

黑暗处,突然走出来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栎乐披着的头发盖住了他大半的面容,虽然影响美感,却不影响他一身的高贵,一双眼睛看得云音头皮发麻。

云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她手足无措,紧张地不知道双手该放在哪里。

栎乐板着脸,没有看她,冷声道:“出去!”

她腿一软,差点跪倒下去。

怯怯地说:“公子可否容许我取书,我……我取书就离开。”

他没有回应,给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得不到应允,她还是不想放弃,取出衣袖里的手令,同时,那一片枫叶也掉落出来。

“我有手令,可随意进出经书阁的。”

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她说的手令上,而是在地上的那片枫叶上。

他推动轮椅,伸手去捡叶子,却比云音晚了一步。

他收回手,别开目光,轻咳一声。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把叶子收回袖子里。

“公子的病多久了?”

她还是不甘心,安静了一会儿后,轻轻开口。

他一愣,下意识地去抚摸自己的膝盖,随即恢复往日的清冷,冷声道:“你没资格问,走吧!”

她咬了咬下嘴唇,转身离开。

“等等!”

快走出房门时,栎乐喊住她,声音也柔了一些。

她回头。

他不自在的搓了搓跟前的衣角,轻声问:“找什么书?”

她怔了怔,立马回他:“钟宁的《膳药经》!”

栎乐听完,不为所动,又给她下了逐客令。

她垂头丧气,拉耸着耳朵,撇撇嘴,慢悠悠地出了书室。

下了一楼,她停住,抬头看了眼不见顶的书架,摇了摇头:公子真是个怪人!

栎乐来到窗台边,看着云音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

一个没有任何资质的人,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寻一门好亲事,余生相夫教子。

就像多年前,那个人对他说:你一个病恹恹的俏公子,不在家享受富贵权力,非要来这里自讨苦吃做什么?

今忆往昔,参悟的道理多之又多,此今人就好似彼昔人,只要有心,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他收回视线,这人,他怎么也看不透。

“乔峪,收拾一下,去沧州!”

话毕,一身青衫的乔峪出现在他身后,想了想,说:“公子让我收进剑冢的惊鸿剑,刚才有异动了。”

惊鸿剑,曾经的主人正是天下人敬而远之的清乐。

主人去之,独留一剑,成为人人眼里的香饽饽,这十年里,为争夺此剑而亡的人数不胜数,殊不知,剑认主,不在主人手里,如同废铁。

明知这个真相,还是有不少人争抢,明白人都知道,夺剑只是为了借昔日清乐的辉煌来给自己镀层金。

栎乐没多大在意乔峪的话。

沧州,能人异士齐聚之地,也是清乐曾经幽居之处。

十年未曾踏足,只因不想回忆藏于心底的不堪过往。

也是时候,去沧州,解决那些困扰自己多年的事情了。


云音正在研究手中的医书,然后把重点的地方圈出来,再给那个地方贴上纸条,纸条上写好备注。

这时,房门打开。

“姑娘,公子派人来传话了。”

人未到跟前,声音就已经先到了。

乔璃璃的声音很娇软,跟她的相貌特点不太相符,不开口就会以为是清冷大美人,一开口,不看样貌就觉得是小家碧玉的少女。

云音哑然一笑,合上医书,随后把书放回书架原来的位置上。

她示意乔璃璃坐下,然后给她倒杯茶。

她坐到旁边,温声道:“乔姐姐别急,慢慢说。”

乔璃璃喝下一杯茶,说:“公子明日去沧州,然后带上你。”

她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的,想想她认识公子到现在,公子无论去哪里都不会带女子,只会带乔峪,没想到,现在公子竟要带云音去沧州。

沧州,那可是危险重重的地方,公子不带四承姐妹,居然要带一个很可能成为拖油瓶的云音去。

云音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公子另眼相待?

想到这,她开始认真地打量起云音来。

云音给她的第一眼就是柔弱无骨,长相顶多就是小家碧玉,而且身上还毫无资质,所以她从来没有想着去了解。

不就一小姑娘嘛,潇湘苑的苏忆姑娘资质最佳,都不能引起她的格外关注,所以,她从来没有用正眼去看待这个她负责的废物。

在她心里,凡是没有任何资质进入玄极阁的人,都是废物。

但是,历来没有任何资质的人进入过玄极阁,所以云音是如何进来的?

“我可否问姑娘一个问题?”

云音对她,没有了之前的怯弱,多了些从容,她大概知道她想问什么,没等她问,自己倒是回答了:“乔姐姐的猜测是对的,我不是通过玄极阁的标准选拔进来的。”

“本来,我来这找到书就走,不过公子赐了院子,想来公子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所以我打算留下来了。”

听完,乔璃璃的脸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

对啊,公子做什么自有公子的用意,而且,公子也从来不用无用之人,现下云音能被公子关注,说不定她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话传到了,乔璃璃起身离开。

看着乔璃璃离去的身影,云音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旋了一下,放回去。

听说沧州多奇珍异宝,看来,她需要准备准备。

另一边,乔峪还是想不通公子为何要带上云音。

走着走着,正好碰上从湘湄院回来的乔璃璃。

便随口问:“公子这是何意?”

乔璃璃跟乔峪待久了,两人的默契还是很高的,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或者在问什么。

她摇摇头,说:“能跟公子同行的姑娘,这还是头一个,不知道公子怎么想的。不过,以玄极阁的威望,沧州应该没有人会对阁里的人动手。”

远处,苏忆正好训练回来,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

见姑娘停下,身后的承水也停下来,在苏忆的示意下,自己先走了。

听到“云音”两字,是让她停下来的原因。

她落落大方地来到两人跟前,礼貌地问:“两位前辈是在讨论云音妹妹的事情吗?”

见她如此客气,乔峪率先开口:“姑娘倒是客气了,前辈不敢当,我们都是同辈的,以字相称就可。”

乔璃璃本不想再说,奈何乔峪是个话多的人,还是个嫌事不够大的。

听到苏忆认识云音,便来了兴致,开始与苏忆问些有的没的。

“云音妹妹啊,她是东域云宰相的嫡二千金,不过她母亲早逝,云宰相续了弦,听说新夫人对她不太好,所以才导致云音妹妹现在这么瘦弱。不过,早些年老宰相还在的时候就对她百般宠爱,把进入玄极阁的手令传给了她。老宰相去世后,云夫人不满,就把云音妹妹从云家的族谱除名了。”

说起云音,苏忆满满的怜惜。

同为高门贵女,她与云音的命运却截然不同,如今她们的差别更是天差地别,她不是个很容易动恻隐之心的人,但是对于云音这样的处境,她虽没能体会到,还是觉得怜惜。

云音母亲还在世时,从来都是把最好的给她,也把最好的教给她,细想来,云音以前也是位才貌双全的高门贵女,那时候的云音,甚至都比苏忆自己优秀。

而父亲,也时不时地以云音来要求她。

小孩子嘛,好胜心强,她就一直在苛刻地要求自己,力求超过云音。

她确实成功了,但是云音已经不能跟她相提并论了。

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姑娘成了现在这样。

苏忆离开后,乔峪若有所思。

乔璃璃见乔峪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叫:“哥!”

乔峪回神,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嫌弃地推开,说:“没事不要那么靠近我,怪吓人的。”

她不在意地撇撇嘴,满不在乎地问:“你不会觉得苏忆姑娘是真对云音姑娘的遭遇同情吧?”

“啊?”

她不屑一笑,留下乔峪自己走了。

这年头,傻子太多,跟傻子说话容易降低她的智商。

栎乐踏进剑冢,远远地就感受到了惊鸿剑的蠢蠢欲动。

惊鸿剑,果真如它的主人一般惊鸿,他初见他那一面,尽管没有见其真容,却已经是惊鸿一生。

来到存放惊鸿剑的剑座前,瞧着微微颤动的惊鸿剑,它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呼唤,又似乎在为主人的离开忿忿不平。

他更希望是前者,他努力了十年,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双腿,只为能与清乐匹敌,若是清乐还活着,他就没有白白练就这一身本领。

若是后者,他觉得自己没有浪费这十年的执着,一直在寻找清乐为何突然消失的痕迹,他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一代枭雄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清乐啊!

是他这一辈子的遗憾。

遗憾没有成为他的对手,遗憾没有一睹真容,遗憾曾经没有资格与他一较高下,更遗憾······

他笑了笑,没有再想什么。

伸出手,将惊鸿剑收入衣袖中,推着轮椅离开了。


云音早早地就收拾好了,在自己的院子里坐好,等人来传话。

她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玉佩,那是祖父留给她的,说是在她出生时出现的,然后祖父收了去,打算等她嫁人时再给她,后来因为因病缠身,在临终就交给了她,让她好好保管。

她其实是不相信天注定这种事情的,她一直都觉得命是由自己掌握的。

正因为祖父恶疾缠身,她四处求医不得,才自己四处拜师学医,可还没等她学成,祖父就撒手人寰了。

她长叹一声,看着手中的玉佩不由的出神。

乔峪晃着手中的玉扇,漫不经心地说:“公子,听说梧桐宫的宫主回来了,她也要去沧州。”

栎乐轻甩衣袖,听此一顿,随即轻哼一声。

梧桐宫宫主清乐,与清乐同名,不过梧桐宫宫主是清乐(le),十年前的霸主是清乐(yue),性格不同,行事风格不同,能力不同,名字的发音也不同。

梧桐宫宫主喜红衣,红衣似火,越红越好,清乐(yue)喜白衣,白衣胜雪。

让他不喜的原因是清乐宫主喜弄权术,早些年的时候,就与东域王储订了亲,等她二十年纪就迎娶为妃。

清乐虽喜红衣,行事却较为低调,很少在人前露面,也极少出面做事,这次亲自去沧州,只怕是沧州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清乐出现在沧州,那东域王储必定也会去沧州,公子到时候只管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乔峪平时虽然不太正经,一副纨绔模样,但是做事极其认真,就极少有他处理不了的事情。

栎乐没说什么,吩咐他去接云音。

潇湘苑内,苏忆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想着昨日听到乔璃璃说公子带云音去沧州的事情。

云音手无缚鸡之力,在沧州,不用说会帮忙,能不能保命都是个困难,公子带她去沧州,到底是何用意?

云音明明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姿色也不出色,凭什么得到公子的另眼相待?

越想越觉得心里越堵,刚好看到走过来的承水,出声道:“承水姐姐,你觉得湘湄院的云音姑娘怎么样?”

承水放好手上的膳食,向苏忆行了个礼,平静地说:“在玄极阁,不得议论主子,而且奴婢也不了

解云音姑娘,不知道云音姑娘如何。”

她这算是给苏忆提醒一下玄极阁的规矩,还有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公子把她们派给苏忆,当然不只是督促训练和保证安全。

公子素来不喜欢多话的手下,虽然公子不太管事,但是下手从来不留情面,从来都是按玄极阁的规矩处置,所以,她们作为手下的,不仅要做好自己,也要把主子教好。

苏忆一听,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太妥当,没有继续再说。

承水准备退下时,说:“公子要去沧州一月,这一月里,姑娘要闭关修炼,待公子回来,姑娘方可出关。”

看着承水离开的身影,苏忆若有所思。

她想起来临走时父亲对她说的话:“玄极阁不是一个养闲人的地方,要万事小心。有得有失,得到一样东西就代表要失去一样东西,有时候该放弃就放弃,千万不要贪。”

可是,她的想法跟父亲不同。

她觉得,只要自己有能力,为什么要让它失去,她要得到所有,她不想放弃任何东西,不想像母亲一样,嫁给了父亲失去了自由,从此只能过着金丝雀一般的生活,每天对着同样的生活惆怅。

就像十年前的清乐一样,无论去哪里都潇洒惬意,不拘泥于任何人的束缚,权力信手沾来,名誉唾手可得。

她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努力,也在一步步靠近,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挡她变强的脚步。

马车上,栎乐正在闭目养神。

而云音则坐在他的对面,一双眼睛不知所措地四处乱转。

“喜欢红衣?”

冷不防听到闭目养神的栎乐开口,云音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自己的衣裳。

“嗯!”

抬起头,毫无避讳地看着栎乐,她无法想象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出色的容颜,美胜女子,又不失男儿的气概,日后嫁他的女子,该是何等的出色,才能与他匹配。

不经意间,栎乐的嘴唇不易察觉地扬了扬,薄唇轻启:“赫连景!”

“嗯?”

赫连,那不是中原端王朝的皇姓吗?赫连景就是端王朝皇太子。

她疑惑,不知道栎乐为什么好端端的跟自己说这个。

栎乐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解释道:“你祖父没有跟你提?你与赫连景有婚约。”

她细细想了一下,祖父确实跟她提起过,不过,因为是口头许诺没有婚书,她就没有在意,她怎敢高攀堂堂皇太子,还是王朝的皇太子。

但是这件事情明明只是祖父与端王朝先皇的口头许诺,连父亲都不知道,栎乐怎么会知道?

看出她的心思,他睁开眼,原来也不是看不透,整理好微乱的衣裳,从容地说:“我是赫连景,你的······未婚夫。”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顿了一下继续说,语气有些不自在。

他从小就喜欢一个人待着,早就习惯了。

东域老宰相的孙女云音是他未婚妻这件事还是皇祖父跟父皇说的,然后父皇前两年告诉他的。

他就寻思着,该是何样的情谊才把一个尚在腹中还不知男孩女孩的婴儿许给自己的孙子作媳妇。

不过,回想历代赫连家的人,不就是喜欢做这些离谱的事情吗!

赫连家的人重情义,守承诺,不管是有没有实质性的许诺,都会去实现。赫连家的人娶妻嫁女,也不看重身份地位,所以,皇祖父和父皇同意未来的太子妃是东域的宰相女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他不喜欢这种指腹为婚的行为,所以尽管父皇立了他当皇太子,他还是不会回去好好的当他的皇太子,他就是要让父皇撤掉他的太子之位,因为皇祖父许诺的只是云音是太子妃,而不是他赫连景的妻子。

不过,现在看着云音,突然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这么绝色的夫君估计会是你的,你是不是也应该变优秀?”

这是栎乐这么多年来说的最长、最温柔的一句话,可惜云音不知道。

看着云音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哑然一笑,心情变得极好,随即又恢复一贯的冷淡,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云音缓过来,目光四处闪躲,掀起车帘,看向骑马走在旁边的乔峪,问:“还有多余的马匹吗?”

乔峪前后看了一眼,又看了车里正在闭目养神的栎乐,见他没反对,于是点点头,又瞧了瞧云音娇小瘦弱的身子,惬意地说:“骑马自然很自在,只是云姑娘会骑马吗?”

云音突然涨红了脸,回头看了一眼假寐的栎乐,干脆地点点头。

马车停下来,乔峪牵来一匹白色的马匹在马车旁停下。

同行的除了乔峪和云音,还有四名黑衣男子守在马车前后,另外还有两名绿衫蒙面女子,她们就在马车头。

见云音出来,她们小心翼翼地扶她下马车,然后准备扶她上马,却被她挡开了。

抓住桩头,左脚踩在脚镫上,翻身一跃,轻松落在马背上。

红衣白马,好不养眼。

乔峪看得有些迷了,这场景似曾相识。

想起来了,梧桐宫宫主!

他曾见清乐骑过马,也是一样的红衣白马,也是一样的年纪。

“云姑娘今年多少年纪?”

云音拉好缰绳,侧目看乔峪,回:“十六!”

他忽地笑起来,跟上她,说:“十六好啊!花一样的年纪,快意江湖!”

她有些不明所以,像看白痴一样的瞥了他一眼,谁要快意江湖啊!

哪知乔峪不打算就此打住,开始在她的耳边喋喋不休。

“待字闺中的女子过十五就开始选良人,出了自家牢笼跳进另一家牢笼,余生相夫教子,这样的日子多无趣,还不如抛开世俗的名利与偏见,做自由的人。”

“你看乔璃璃,她就是因为不满家里安排的亲事,出走了,现在的她多自在。”

······

云音听着,也不插嘴,也不应和,左耳进右耳出。

倒是马车里的栎乐开口了:“聒噪!”

乔峪讪讪一笑,没有停下来,但是也没有说那么多,偶尔说一下,像是自言自语。

“公子,前方是方家镇,要不要留宿一晚?”

乔峪停下来,回头问。

栎乐睁开眼,一会儿开口:“嗯!”

语气极轻。

不一会儿就进了城,在一家较为宽敞的客栈前停下。

乔峪走进去,径直来到掌柜的跟前,然后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说:“掌柜的,两间上房。”

掌柜面露难色,说:“这位爷,实在不好意思,只有一间上房了。”

乔峪敲了一下柜面,不满地说:“这么大的客栈,怎么没有房间?你是不是忽悠我呢?”

客栈挺安静的,人也没有多少,看着确实不像是满客的样子。

掌柜见他不信,于是说:“您有所不知,今日来方家镇的人太多,就是其他大大小小的客栈,无论是上房还是其他房,那都是满客的,不信的话您可以去其他客栈看看。”

乔峪回头看栎乐,之间他很悠闲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充耳不闻。

“小小的方家镇,今天来那么多人做什么?”

乔峪回身,问掌柜。

“有宝贝啊,不过是啥宝贝我就不知道了,刚刚就来了一个红衣女子和四个蒙面的白衣女子问房,听说只剩一间房,就走了,后脚您们就来了。”

掌柜说着说着,余光瞥到正走进来的云音,连忙说:“刚刚不就是这个姑娘来问的嘛!怎么又回来了?”

乔峪转头,正好看到走进来的云音,心中不免疑惑,云音和他们刚刚到这里,云音怎么可能来问房?

他正要问,又听掌柜说:“看岔了,两人长得不一样。”

他就说嘛,云音跟他们一路的,这才到,怎么可能会是云音。

而且,红衣女子和四个蒙面白衣女子,那不就是梧桐宫的清乐吗?

清乐每回出现,都是四个蒙面白衣女子抬着轿子,所以,只要看到四个蒙面白衣女子,就知道清乐来了,这已经成了一个标志性的行为。

再者,清乐身材高挑妩媚,云音身材娇小瘦弱,两人怎么可能有关系?

栎乐的视线落在云音身上,开口道:“去哪了?”

云音拍拍身上的灰,埋怨起来:“方家镇人马往来诸多,地上的灰尘飘地实在厉害,我的身上都是灰,刚刚喊店里的小厮带我去清理身上的灰了。”

正说着,店里的小厮就进来了。

栎乐没有再问,回头吩咐乔峪:“云音跟我一间。”

乔峪怔住,然后突然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看来他家公子想开了。

“哎!你们看,公子和云姑娘是不是郎才女貌?”

等不见栎乐两人踪影,乔峪问旁边的六人。

六人没有回应,一个个给了他一个白眼,进房间去了。

掌柜是个不嫌事大的,接过话茬:“这位爷的话不太妥当,你家公子是才貌兼持,要说郎才女貌,刚才来问房的红衣女子倒是可以一配,这位姑娘的话······有些委屈你家公子了。”

乔峪瞪了掌柜一眼,丢下银子就进房间了。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清乐揉揉太阳穴,一张倾城的脸上满是不悦。

眯起眼,走进客栈。

“掌柜的,有上房吗?”

其中一名蒙面女子过去问。

掌柜是个有风韵的女人,看到四人和清乐的瞬间,她颤了一下,连忙说:“有有有!请问几位需要几间?”

“两间”,清乐负手而立,一副高冷美人的姿态。

掌柜兴致勃勃地问:“几位也是来方家镇寻宝贝的?”

清乐停下来,清冷地声音响起:“宝贝?”

见对方似乎不知道,就知道她们不是为了宝贝而来,于是解释:“昨晚镇上来了一队商队,今早有商人在镇上的东北山脚的水洞里发现了宝贝,不过那个商人一直没出来,估摸没有活着了,今天就来了很多人,皆是为了水洞里的宝贝而来。”

“说来也奇怪,那水洞存在几十年了,也没见谁发现有宝贝,怎么这会儿就出现宝贝了呢?”

清乐听完,没有多做停留,上了楼。

梧桐宫的宝贝虽没有玄极阁的宝贝多,但是很多稀少的宝贝还是有的,就一个小镇出现的宝贝,不至于让她浪费时间。

沧州才是她该花时间的地方。

这次是她踏足沧州的第二次,上一次还是五年前,那时候就在沧州停留了两个月之久,不知道这次要去多久。


栎乐端坐在窗前,看着天上的圆月,竟让身后的云音看的有些着迷了。

只听他轻咳一声,她立即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问:“怎么啦?公子哪里不舒服吗?”

他回头,视线落在她腰间的那枚玉佩上,双眼眯了眯,说:“没事,夜深了,睡吧!”

她将信将疑,起身将桌子上的针袋收起来,揣进衣袖里。

“对了,公子的腿本来就没有多大的问题,不过公子在轮椅坐久了,难免会造成严重的假象,有时间还是多多走动吧!”

准备离开,她突然想起来,回头嘱咐他。

他叹了声息,看她快走出房间时,突然来了兴致,叫住她:“你要去睡街上?”

她一愣,突然想起来栎乐让她跟自己睡一间,不过,她可不敢跟公子睡一间房,先不说男女授受不清,光是这一张床,怎么可能跟他睡一张床。

她四处看了一下,面露难色。

“我去跟银欢银衣睡一间。”

“她们守夜,你别打扰。”

栎乐无聊地把玩着青龙玉佩,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你睡床上,我睡榻上,或者反过来,如果可以,我倒是不介意睡一张床。”

她抬眼瞧了眼软榻,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于是说:“我睡榻上,公子睡床,我去打个水,公子先歇着。”

看着云音仓皇失措的身影,他嘴角轻扬。

“公子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一道清脆戏谑地声音响起。

栎乐挑眉,面露不悦,随即轻哼一声,纵身一跃,已经跟说话之人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

他负手而立,没有说话。

清乐盈盈一笑,顿时风情万种,月色下的她一袭红衣,格外妖艳。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右腿上,开口:“看来公子的病有起色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位神医有如此医术?”

栎乐还是没说话。

水洞内,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慢慢前行。

清澈见底的水漫到两人的腰部,整个洞出奇的安静,洞顶滴落下来的水滴与水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回音久久不散。

“大哥,我看这水洞邪得很,要不咱们还是出去吧!”

他可没忘记十年前跟大哥去沧州的那一次,当时他差点命丧沧州。

一切起因,就是沧州出现了罕世宝贝,当时清乐也去了,不过是个看热闹的。

四面八方来的高人为了得到一个鲛人取鲛珠,纷纷夜探椒舟岛。

他和大哥也去了,鲛人是见到了,但是登岛的全部人也差点命丧黄泉,是清乐出手救了岛上的全部人。

再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得到了鲛珠,有人说没得到,还在鲛人体内,也有的说清乐取走了。

那次之后,世上就再没清乐的踪影,也无椒舟岛的鲛人踪影,好像变成了传说,经历过那次事件的人,回来后死的死,病的病,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还健全健在。

这事过了这么多年,人们早就忘记了。

全标停下来,抬手示意身后的全金停下来。

眯起眼,看向不远处的一座祭台。

“方家镇的水从这个水洞引来,洞里怎么会有祭台?”

全标嘀咕。

饮用的泉水是神圣的,祭台是祭祀供神的东西,按理来说,应该是在与泉水相反的方向,泉眼处为何会有祭台?

全金听力还不错,这会儿能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连忙拉住全标的衣服,示意他安静下来,然后拉他藏身进左手边的小洞。

果然,两人刚藏身进去,就听到一阵风吹过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一个女声传来:“小小方家镇,怎么会出现与鲛人有关的东西?”

他们一下子就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一副心知肚明。

栎乐的视线落在祭台顶部,**浮着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

清乐抬手,企图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却被一道屏障弹开,甚至反噬回来,她闷哼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搭在手腕上,逼退那股力量。

栎乐用余光瞧了一下,然后迈开步子绕着祭台走起来。

祭台不是很大,四周的水刚好与祭台基座平行,祭台里还有五根水柱子,刚好拖着顶上的石桌的五个角,而珠子刚好悬浮在石桌的中心位置。

清乐娇嗔一声,道:“世人皆说玄极阁的阁主冷酷无情,看来是真的了。”

栎乐没有任何反应,走到第三根柱子时,停下来,耳朵一动,警惕地抬头看向洞顶,月光洒下来,使得珠子的光又亮了很多。

突然,他像是觉察到什么,纵身一跃,瞬间落在洞口下搭建的石阶上。

清乐反应没有他这么快,一察觉到基座下有动静,立马跳到他对面的石阶上。

虽然她反应也挺快,但还是被基座底下钻出来的东西溅了一裙摆的水。

只听她埋怨道:“丑东西,弄脏了本宫主的衣裙。”

低头看去,只见一个头顶呈三角长着两个角的怪物怒目圆睁,身体盘在基座上,护着那颗珠子。

说是蛇偏偏长了一对神似龙角的东西,说是龙又见它跟蛇一样吐着信子。

下面的两兄弟也看呆了。

栎乐环顾四周,看到柱台上刻着满满的没有见过的符文。

清乐的视线落在珠子上,轻飘飘地说:“这不是鲛珠吗?跟十年前在椒舟岛看到的一样。”

“听说这种怪物叫蛟龙,只在古书上记载,从未有人见过,小小方家镇,怎么会有蛟龙屈尊守护一颗鲛珠?”

这时,蛟龙开始对两人发动攻击,尾巴一扫,水花溅起,水洞开始强烈地震动。

栎乐不想多管闲事,顾不得腿上的疼痛,脚下一点,跃出了洞顶。

清乐也不多做停留,又扫了一眼蛟龙和鲛珠,紧跟着出去了。

这下遭殃的就是全标两兄弟了。

蛟龙探出头,刚好六目相对。

蛟龙一吼,两人不要命的往回跑,水成了两人跑快的阻力,根本跑不过。

看这头上的血盆大口,全金满脸惊恐,甚至变得扭曲。

全标的视线定格在被血染红的水,他知道,这下命是真的留在这里了,闭上眼,放弃了挣扎。

许久,没有预想中的死亡,只听见耳边传来阵阵摄魂的笛声。

他睁开眼,刚刚还对着自己血盆大口的蛟龙已经不见,只见鲛珠上浮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红衣人,笛声便是那人吹响的。

不过一瞬,身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全身瘫软无力,靠在石壁上。

是他害了他在世上这唯一的兄弟,如果他没有拉着兄弟来,如果刚刚听兄弟的话出去,他们两个人还会好好的。

他对不起兄弟,也对不起死去的老娘的嘱托。


洞外,被刚才的动静引来的人不计其数,有的是闻声赶来,也有的是偷偷来一探究竟的。

流出来的血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议论纷纷。

这时,众人瞧见溪水中踉踉跄跄走出来的全标。

“快看,洞里怎么会有人?”

全标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清乐和栎乐站在山顶上,睥睨灯火通明的山腰下。

清乐开口:“御龙之术!”

他们出来了,但是没有走,所以听到了刚刚那阵阵摄魂的笛声。

传说有龙,从未见过,也听说御龙之术,却未曾听闻出过会御龙之术的人。

今夜,见蛟龙,又闻御龙之术,此次沧州之行,到底有何大人物潜行?

犹记得十年前的椒舟岛一事,鲛人对人赶尽杀绝,是清乐出手相救,也是那次,清乐这个天下霸主从此绝迹。

当时所有人都对鲛人无计可施,也包括她自己,清乐却轻而易举的控制了鲛人,就是武功再高也不能毫发无损的做到。

思及此,她侧目,试探道:“公子可曾想过清乐为何消失?”

栎乐不想多言。

碰了一鼻子灰,清乐讪讪一笑,说:“真是个无趣的家伙。”

她转身,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道:“你身边那姑娘,穿红裳……合适。”

听她这么一说,栎乐才想起来云音估计还在等自己,脚下仿佛生了风,一转眼走远了。

清乐咂舌,随即摇摇头,也离开了。

云音进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放下手中的水盆,坐到凳子上。

她不过是饿了去找了点吃的,栎乐就不知道去哪了,真是个怪家伙。

这时听到门外有动静,然后就见房门打开,栎乐一脸倦色地走进来,然后倒在她身上。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得烫的厉害。

她嘀咕:“这是去做了什么?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烧了呢?”

扶他到床上躺下,突然碰到他的腿,然后听到一声闷哼,她有所察觉,不作他想,立即翻出纸张,写下需要的药材,出门去唤乔峪。

乔峪睡眼惺忪,不情不愿地出现在云音面前,问:“这大半夜不睡觉,姑娘真是不留情啊!”

云音有些歉意。

“公子发烧了,准备一些退烧的药,还有,准备一下这上面的药材,还有热水,公子需要药浴。”

乔峪精神了,接过纸张,问:“公子受伤了吗?”

云音之前说过,让栎乐多走走,但是现在看样子,明显是过度用腿造成的,公子刚刚应该去水洞那边了。

“麻烦去准备上面的药材,必须今晚就要。”

乔峪听出她语气的严肃,立马出去准备了。

可是这大晚上的,大家都在睡梦当中,药材铺哪有开张的。这上面的药材他一个不认识,看来是比较难寻的,他怎么才能今晚就找齐呢?

想了想,他叫上银衣银欢。

云音关上门,来到床边坐下。

手搭上栎乐的手,但是,她还是感觉不到他的任何脉搏跳动。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

她揉揉太阳穴,给他掖好被子,起身准备离开。

“别走!”衣袖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拉住,一回头,对上一双高深莫测又有些迷离的眼睛,“你是谁?”

她一愣,不明所以,又坐回原处,柔声说:“公子忘了?白日里刚说公子是我的夫君。”

她笑起来,弯了眉角。

他轻咳一声,视线落在自己拉她衣袖的手,迅速松开,别开目光。

“你这女子,真是不会矜持。”

她转而轻笑,却不言其他。

“去哪?”

栎乐坐起来,看着她的身影。

她顿了一下,转过身,说:“公子的腿需要立刻医治,我去准备药材。”

这时,他又看不出她的心思了,总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他。

他目光如炬,开口:“你对于方家镇的事情,有何见解?”

云音闻此,便确定他刚才就是去了方家镇的水洞,但是不明白他为何对区区方家镇的宝物有兴趣。

“不知。”

说完没有再停留,径直走出去。

云音走后,栎乐捂着胸口咳了几声。

云音给他的感觉,似曾相识,但是她才十六,按时间来说,她未曾见过他,这大概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宫主,外面有个小姑娘指名要见您!”

清乐正在打坐,往自己的手输力,听到门外女侍来,收手下了床。

整理好衣裳,示意女侍开门,说:“不懂规矩?”

女侍惶恐,她本来说宫主从不见客的,谁知那女子执意要见宫主,赶都赶不走,她不知如何是好,这才硬着头皮来禀报宫主。

“她说她叫云音。”

云音两字让清乐到喉咙的字变了:“让她上来。”

正好,她也想会会这个能让玄极阁阁主带在身边的女子有何高处。

女侍引云音来到清乐的住处,请她进去后关门守在门口。

清乐示意她坐下,又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清冷道:“不知云姑娘找本宫主有何事?”

云音也不客气,开门见山:“方家镇水洞里的宝贝,想必宫主已经见过了,可否求宫主相让?”

清乐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浅抿一口茶,握杯子的手明显在抖。

云音注意到了,随即轻轻一笑,说:“宫主明白我在说什么,如果没有动过那个宝物,你的手就不会这样。”

清乐别开目光,说话的语气虚了些:“动过又如何?”

“要么宫主把东西送回去,去镇长家求解药,要么给我,我来医治你的手。”

梧桐宫宫主的声誉一向很好,她赌清乐不会把东西还回去,然后去镇长那找解药,这事不太光彩,但是东西给她的话,清乐也不会甘心,毕竟自己辛辛苦苦拿到的东西,哪能轻易放弃。

清乐的脸色不好,又忍着手上的痛处,额头渗出些细小的汗珠。

又听云音继续说:“对于你来说,鲛珠没有多大用处,你取它只是因为想知道一些事情,所以,选择手还是鲛珠,我想你应该能掂量出来。”

清乐苦笑一声,她确实拿了鲛珠,就在栎乐出去后,她不甘心白来一趟,所以临走时取走了鲛珠,这才使得蛟龙更加暴怒。

但是栎乐都不察觉,为何云音这个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看出来了?


此刻,水洞外,看热闹的人瞬间仿佛脚下生了根,呆立在原地。

水洞上空,盘旋着一头通体漆黑的龙,确切的说是水洞里的那头蛟龙。

蛟龙一出,泉水干涸。

在场的人哪见过这么骇人的东西,顿时跑的跑,吓傻的吓傻,昏死的昏死,还有的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跃跃欲试的多是特意来寻宝贝的人。

“在这种小地方,没想到余生还能见到只在古书上记载的神物,来一趟方家镇不冤枉,真是开了眼啊!”

有些胆子大的已经开始朝蛟龙发出攻击,落在蛟龙身上却不痛不痒,犹如一团棉花打在身上。

蛟龙开始反击,尾巴轻轻一扫,山上的石头掉下来,同时掉的还有一些武功低下的人。

下面的人四处逃窜,慌不择路,只想赶快逃离这个鬼地方。

清乐找上门,准备叫人通传,就见云音正坐在里面,看样子是早知道自己会来,所以已经等她了。

她面色如常,走到云音对面坐下,冷声道:“还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随即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锦囊,交给云音。

云音接过,点点头,向她道谢。

临走的时候,云音出声提醒:“她只是让你守着,你不需要做其他事情。”

清乐一愣,双肩不自觉抖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云音把锦囊收入袖中,起身离开。

世人总是有那么多的贪念,不属于自己的想得到,得到了又想得到更多,最后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却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

清乐的性子其实还好,不怎么关注江湖之事,也不插手。

第一声鸡鸣了,乔峪刚刚收齐药材,而云音也忙着栎乐的伤,没有注意到方家镇的天空变了颜色。

乔峪让人端来热水桶,又吩咐银欢去熬药,自己则在旁边给云音打下手。

想了一下,说:“男女授受不亲,给公子更衣沐浴的事还是交给我来吧,云姑娘去一旁休息。”

云音没有理会,在她这,只有病人和医者的区别,没有男女之分。

见对方不理会,他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于是就静候在一旁。

哪知,云音轻飘飘的声音传来:“公子药浴,旁边不要有人。”

乔峪有些错愕,但也没说什么,临走时说:“天亮就出发,方家镇变天了,不宜久留,还望云姑娘尽全力。”

她应一声,开始褪去栎乐身上的衣物。

出了房间,又关好门,乔峪有些想不通。

于是叫来银衣,吩咐她:“你在这守着,云姑娘有什么吩咐你只管去做,别迟疑。”

对云音,他其实还是很放心的。

公子都不时的表现对她的信赖,那他就没有理由怀疑她,公子做事从来都是有把握的,所以,把公子交给云音,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方家镇水洞那边的事,他需要去瞧瞧。

说来也巧,方家镇是十年前出现的,虽小但五脏俱全,在世上的名声也挺大,而出现的正是清乐消失之后。

不过没有人会把方家镇跟清乐的消失联系在一起,毕竟,方家镇跟沧州的路程很远,怎么可能会有联系。

方家镇出现蛟龙,这要是跟外人说,只怕是当作传说听。

还以为所谓的宝贝只是平时不易见到的东西,没想到真的是个罕世宝贝。

云音把栎乐扶进木桶里,锁好门窗,扭头吩咐银衣:“我去煎药,你在这守好,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公子,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

银衣应下。

乔峪抬头,入眼的是满天血色,其中一条黑龙盘旋。

他拦下跑来的一个人,问:“为何变成这样?”

那人刚好是方家镇的人,于是说:“你要是想知道,或许可以去镇长家问问。”

他又抬头看蛟龙,若有所思,随后喊那人带路。

镇长家离的不远,这个方向进镇第一家便是了。

好像早就猜到会有人来找自己,镇长一直坐在院中,还准备好了茶水。

镇长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依旧风韵犹存,举止投足间都是优雅。

没有抬头,就知道来人了,请乔峪坐下,然后开始说:“说起这件事情,我是受人所托,十年了,终究还是留不住了。”

清清嗓子,娓娓道来:“十年前,方家镇应运而生,它出现的使命,是为了守护泉眼里的那颗鲛珠和镇守里面的蛟龙。在椒舟岛一事之后,清乐尊主将鲛珠留于此地,就留在蛟龙栖息之地。她曾经就说过,此地留不久,到时间了就不用勉强,现在看来,刚好是十年。”

“尊主那时候还没有完全失踪,她回了沧州,也是在她回沧州十日后,方家镇才真正出现,而方家镇的出现刚好是尊主消失于人世间的时间。”

“我也不知道尊主为何会绝了踪迹,但是我的使命只是守护鲛珠,十年期限如今已到,是天意如此。鲛珠不知所踪,蛟龙现世,方家镇已经没有必要存在了。”

乔峪听着,联系起十年前椒舟岛一事,理顺了思绪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问:“所以,方家镇的鲛珠是椒舟岛的鲛人的鲛珠?”

镇长点点头,继而又说:“尊主会御龙之术,也能同鲛人对话,如今尊主不在,蛟龙不会有人能降服的,唯一的方法就是牺牲一个方家镇去暂时困住它。”

“泉眼里的祭台其实就是方家镇的布局,那是目前能困住蛟龙的阵法,而方家镇其实就是一个阵法,这个阵法是尊主留下来的,泉眼就是阵头。”

乔峪握紧茶杯,又问:“如何才能将蛟龙引入阵中?”

她思虑再三,缓缓开口:“镇里的卦师卜了一卦,现在镇里有能引蛟龙入阵的血引。”

乔峪听出了端倪,刚要说话,却被对方抢了先。

“与公子同行的那位云音姑娘!”

果然,乔峪暗道不好,他就知道会这样,但是没想到会是云音,云音怎么会是引龙入阵的关键?

到嘴的话又一次没说出口,就听有人来传:“镇长,外面有自称云音的姑娘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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