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书简介
空空《我在坟场画皮十五年》讲的是赢缺被剥皮处死,在坟墓中死而复生,唯独没有人皮他在坟场画皮十五年,抽五千人记忆,吸五千人异能最后挑选一张最俊美人皮披在身上,离开坟场,返回世间...
第1章
精彩节选
无名之冢!
这是整个帝国南部,最大的化人场。足有几万个坟墓,埋的都是无名之辈。
一座房子,被几万个坟墓包围在中间。
孤寂,荒凉!
一个人坐在房子,静静地吃饭。
他全身都笼罩着斗篷里面,看不见脸,只有一双黑洞洞的眼睛,如同微弱的火焰。
全身上下,唯独一双手露在外面,但也戴着薄薄的手套。
他的名字叫赢缺,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他是这个巨大墓园的入殓师。
房门被打开,几个壮汉抬着三具棺材走了进来。
“来活了,都是今天刚死的。”然后这几个人就匆匆走了,对赢缺避之如蛇蝎。
赢缺看着碗里的饭,就剩下两口了,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将碗筷放下。
吃饭不急,还是办正事要紧。
他上前打开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尸体,非常狼狈不堪。
这是一具男尸,长相英俊,身体雄壮,哪怕死了依旧狰狞吓人。
此人死于马上风,也就是说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中风死了。
赢缺去换了一双薄膜手套,一点点整理这具男尸的仪容,为他换上体面的衣衫。
整整一个小时,赢缺为男尸穿好衣衫,并且画好了妆。
死人总是不太好看的,但经过赢缺的化妆之后,死人的脸色就仿佛活过来一般生动。
做完这一切,赢缺拿出一支笔。
笔杆是白骨,笔头用的不知道是什么毛,不蘸墨的时候完全是透明的。足足有几万根毛都不止,而且这些毛仿佛是活的一般,自己会蠕动,里面还闪烁着梦幻的流光。
蘸墨画画,非常的认真,极度的专注。
整整一个小时,赢缺为这个男尸画好的画像。
完全无法想象,一幅画像竟然能生动到如此地步,仿佛人要从画中活了过来一般。
画像完毕!
顿时,一道光芒从尸体里面飘出,钻入了赢缺的体内。
“提取新能力,XX不倒!”
这男尸生前是**所的男头牌,果然有一技之长。
画像完毕,赢缺为尸体剥皮。。
这白骨笔锋超过任何锋利的小刀,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破损。
这个过程叫画皮。
接下来就是解剖拆骨,赢缺动作飞快,如同庖丁解牛,短短片刻,拆出了一具完整的骨架。
这个过程叫画骨。
最后就是抽筋,将筋脉完整抽出来,摆在白纸之上。
仿佛绝妙的画作,甚至充满了后现代美感。
这个过程叫画脉。
一整套工序全部完成后。
白骨笔毫猛地伸长,仿佛鬼魂触手钻入尸体的皮肉,骨架,筋脉之内,疯狂吞噬!
顿时,整支白骨笔亮起一道夺目光芒。
吞噬完毕,这具尸体直接化成灰烬。
一旦白骨笔最顶端的舍利亮起,就代表着三项技能大功告成。
一万具尸体,喂养白骨笔涅槃重生。
赢缺在墙壁上写了9995。
………………
赢缺继续入殓尸体,剩下两具,一具男尸,一具女尸。
男尸大约五十几岁,长得非常帅,也非常颓废,跳河溺死,手中握着这一块黑色吊坠,海豚形状。
女尸苍老如同枯木。
为中年男尸入殓完毕,画像完毕。
提取死者记忆。
瞬间,一道蓝色的光芒从男尸大脑飘出来,钻入赢缺的大脑之内。
真是无比离奇的记忆啊,好一段缠绵爱情,异世界的泰坦尼克号吗?只不过是悲剧黑暗版的。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赢缺不在意。
接下来,为年迈的女尸入殓。
依旧是无比逼真生动的画像,依旧是仿佛要从画上活人过来。
提取该死者技能。
顿时……
这具年迈女尸的额头忽然裂开,仿佛出现了第三只眼睛。
无比之诡异!
额头上的这只眼睛,蓝色的光芒因为凝聚得太狠,几乎成为了白色。
光芒凝聚到了极致,然后猛地钻入了赢缺的额头之内。
“提取能力成功,开天眼!”
赢缺惊骇不已。
竟然是开天眼,真真是亿万中无一的技能。
每一个修炼成功的三眼天师,都是国之重器。
整整十五年时间,他提取了无数的技能。有的很牛逼,有的非常鸡肋,但此时这个技能,还是让人震撼不已。
这个年迈的女尸生前究竟是什么人啊?作为一个三眼天师为何会死在这里?
赢缺忍不住施展这项能力。
顿时额头灼热,视野之内他竟然能够看穿层层物质,看到地下的矿藏和白骨,看到墙后的枯树。看到后院埋藏的几件宝贝,所有物质在视野内都呈现出不同的光芒,如同巨型X光机。
这是地脉系天师!
……………………
傍晚时分。
赢缺在墙壁上写下9997,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然后,他静静坐在门口,仿佛在等什么。
赢缺在这里整整十五年了。
每天都是和尸体打交道,自从师傅走了之后,他几乎没有与任何人说话,所有人见到他都退避三舍,因为他形同厉鬼。
唯有一个人除外,他是赢缺唯一的好友知己。
太阳落山,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亲热的呼喊声。
“五弟,五弟,你三哥来了,饿坏了吧!”
然后一个青年公子走了进来,俊美无匹,昂身玉立。绝对是万中无一的美男子,比起女子还要漂亮一些。
进来之后,他直接坐在赢缺的对面,递过来一只烧鸡,为两人斟酒。
这个贵公子白衣胜雪,却也在肮脏血迹的地面上席地而坐,和赢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这贵公子和赢缺二人互相不知道名字。
赢缺在家中兄弟姐妹排名第五,而这贵公子在家中排名老三。
于是,一个称之为三哥,一个称之为五弟。
一壶酒喝完了。
俊美贵公子泪流满面,哭道:“五弟,你知道吗?我心爱的女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赢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敬酒。
俊美贵公子又道:“我爱了她十几年,为了她我和家里人闹翻了。为了她我当众在拜堂婚礼上抛弃了新婚妻子逃婚,流浪天下。”
“八年了,我离开家整整八年了。就是因为她和我说,她想要找一件东西。”贵公子说罢,泣不成声。
赢缺问道:“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也如同厉鬼,嗓子仿佛被火烧一般,无比难听。
俊美贵公子道:“一件宝物,你不懂的东西。”
接下来,两个人又不断喝酒,贵公子喝醉了,不断喊着心爱女人的名字。
“采薇,采薇……”
“我为你抛弃了家族的荣华富贵,抛弃了美丽的新婚妻子,你为何不等我?你为何要嫁给别人?”
他一边呼喊,一边哭泣。
赢缺将他安顿到后厅的房间里面,为他盖好了被子,倒上了温水,照顾得一丝不苟,然后离开。
三哥忽然抓住了赢缺的手,动情道:“五弟,这几年来,你每日陪我吃饭,听我发牢骚,我们不是兄弟,胜似亲兄弟。”
整整五年了,三哥每天都来为赢缺送饭,每夜都陪着他住在这乱坟岗。
两人几乎无话不谈,亲如兄弟。
赢缺道:“所有人看到我都如看到厉鬼一般,唯独三哥愿意亲近我。”
三哥道:“我心爱的女人成婚了,完成她给我的使命后,我便在这里陪你如何?我那个荣华富贵的家族,我也不要了,就在这里与你相依为命。”
赢缺拍了拍三哥的手,沙哑道:“三哥睡吧,睡着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三哥默默流泪,情伤难治。
赢缺离开。
三哥睡着,嘴里默默喊着:“采薇,采薇……”
…………………………
赢缺踉踉跄跄,佝偻着身体,打开了地面上的一道暗门,进入地下室内睡觉。
他尽管是活人,却也住在地下,如同死人一般。
他在地下室的房间很小,只有一个箱子,一张床,一面镜子。
点燃了烛火,地下室亮了。
赢缺来到镜子面前,依旧佝偻着身体,脱下了身上的斗篷。
顿时……
一具无比丑陋恐怖的躯体,出现在镜子里面。
他全身上下都没有皮肤的,只有红通通,血淋淋的肉,还有青色的筋脉缠绕。
如同厉鬼一般。
这种恐怖的东西也只能生活在化人场与尸体为伴,否则不管是出现在村落还是城镇,大概都会被人当作妖怪活活打死。
他这个样子并非天生,而是在十五年前活生生被人剥皮惨死,埋在了这无名之冢。
但不知道为何,明明死去的他,有一天晚上忽然活了过来,从坟墓里面爬了出来。
而当时看守无名之冢的是上一代殓尸人,一个眼盲的老者。
或许是心死了,或许是见过太多的事情了,这个老者很淡定,把赢缺拉了出来。
从此之后,赢缺成为了他的徒弟,叫他入殓尸体,教他刻墓碑,教他打棺材。
师徒二人相依为命十年,但加起来说话不超过三句。
五年前,他的师傅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他就成为了无名之冢的新主人,管理几万个坟墓,每天为人入殓尸体。
而这支白骨笔,就是师傅传给他的。
不久之后,俊美公子三哥来了,成为赢缺相依为命的好友。
这十五年时间,赢缺入殓了9997具尸体了。
提取了4999人的灵魂记忆,4998人的技能。
都有哪些技能?完全数不胜数。
来自大夏帝国特务组织第一宝贝,智障阿饼过目不忘的逆天记忆能力。
来自某个赌棍,神乎其技的赌术。
还有名动一方的歌者,小偷,**,流氓,杂耍等等等等。
这4448个技能,大部分甚至连赢缺自己都忘记了,也几乎没有使用过。
他最最重视的是画骨,画脉,画皮。
这三样技能,才是能够逆天改命的。
所谓武道天赋,就是根骨!
绝大部分人练武为何进步慢,就是因为根骨不行。
而一旦完成了画骨,想要什么根骨就画什么根骨。
进攻之神龙在天,防御之玄武在地,刺杀之闪电裂隙。全部都是百万中无一的顶级根骨。
不仅能为自己画根骨,也能为别人画根骨,给别人逆天换命。
何为灵脉?
炼金术,阴阳师,阵法术士,绘画,书法,音乐等等所有精神类天赋,全部是由灵脉决定的。
拥有顶级根骨的武者百万中无一,但拥有顶级灵脉的,却是亿万中无一。
灵脉,才是文明最辉煌的光芒。
一旦完成了画脉技能,就可以为自己画出宇内最顶级的灵脉天赋。
不仅可以为自己画脉,也可以为别人画脉。
宇内巅峰的九阴玄脉,九阳玄脉,混沌神脉。
至于画皮技能?!
对于赢缺来说,是最最重要的。
完成了这个技能,他就可以给自己画皮,变成正常人的模样,离开这个无名之冢,前往人类社会,完成他伟大的使命。
白骨笔,需要一万具尸体的滋养才能涅槃。
十五年时间,赢缺已经完成了9997具,还有三具尸体,就大功告成了。
整整十五年,呆在这个地狱,人不人鬼不鬼。
距离自由,只剩下三具尸体。
……………………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半夜时分,赢缺再一次被噩梦惊醒,已经无数次了。
在他的噩梦中,始终出现一个人的面孔,危险霸气阴狠。
申公敖,方圆千里之内的巅峰强者。在噩梦中,他一次又一次被剥皮惨死。
赢缺是穿越者,二十八年前直接穿越到一个婴儿的身上。
其他穿越者非常苦命,穿越过来就拼命奋斗。但赢缺不一样,投胎技术超一流。
他穿越的是天南赢氏的嫡子,他的父亲是南境守护使,帝国公爵嬴柱。
他的家族拥有十万平方公里的领地,统治天水行省已经整整几百年。
他是父母最小的儿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
不需要他继承家业,他这辈子的使命就是享受荣华富贵。
他小时候就长得非常漂亮,虽然是个男孩子,但也粉妆玉琢,而且嘴甜乖巧调皮,人见人爱。
父母疼爱,哥哥溺爱,姐姐宠爱。
尽管他生下来武道和灵脉天赋都非常平庸,但家人完全不在意,反而更加爱他。
父亲赢柱就曾经抱着他说,我们小宝是有福气的,这辈子不必劳心费力了,小时后爸爸妈妈保护,长大后哥哥姐姐保护。
在整个公爵府,乃至整个天水行省,都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完全是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他几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十二岁那边,他就在上百名家族武士的保护下,开始游历世界,去北边的绝境之地,去南边的大荒鬼城。
整整游历了一年多,写了厚厚的一本游记。
当他回家的时候,属于他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家族的城堡,烈焰冲天。
无数人在嚎叫,无数人死去。
他的家人,全部死了。
他威严华贵的父亲,慈爱美丽的母亲,假装严肃却非常疼他的哥哥,胆小温柔的大姐,泼辣美丽的二姐……
统治天水行省八百年的赢氏家族,全部死绝。
忠诚于赢氏家族的几万将士,全部死绝。
为了保护赢缺,几百名家族武士拼命厮杀,但却都敌不过一个人,绝顶强者申公敖。
这个强者一人杀了几百名武士,抓走了赢缺。在监狱里面呆了几天后,赢缺被判处剥皮酷刑。
所以当年仅仅十三岁的赢缺,在众目睽睽之下,剥皮惨死,尸体随便扔在一辆牛车上,运到了几百里之外的无名之冢掩埋。
这些记忆都太深刻了,甚至每一天晚上都能梦到。
赢缺不知道家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赢氏家族传承了近千年,是帝国顶级的贵族之一。不仅如此,他家和皇室也常年联姻,关系密切。当年赢缺离开家去游历的时候,皇帝还不断恩赏。
为何一年之间,就发生如此剧变。
最后赢氏家族的罪名是叛国通敌,勾结异族。
而如今的天水行省,已经被仇人霸占。
赢氏家族统治了八百年的封地,落入敌人的魔爪。芈氏取而代之,成为南方霸主。
快了,快了。
再入殓三具尸体,他就可以画皮涅槃,拥有正常的躯体,返回人类社会了。
复仇,夺回赢氏家族的八百年基业。
赢缺望向墙壁,上面就是他的第一个生死仇人,申公敖!
“申公敖,你等着我!”
……………………
次日天不亮,三哥就离开了无名之冢,不知道哪里鬼混去了。
上午时分,有人抬进来两具尸体,赢缺为他们入殓。
“提取技能成功,高级木匠。”
“获得新技能,母猪的产后护理。”
哪怕不苟言笑的赢缺,嘴角也微微抽了抽。
然后,他在墙壁上写下了9999。
距离一万具目标还剩下最后一具,他的三个技能就都圆满了。
届时,他整个人都会涅槃了。
拥有正常人的外貌,拥有百万中无一的绝顶根骨天赋,亿万中无一的灵脉天赋。
然后,他就可以去复仇了。
复仇!
去找申公敖复仇!
中午时分,又有人抬来了三具尸体。
但赢缺没有为他们入殓,而是直接埋葬了。
……………………
傍晚时分,俊美无匹白衣胜雪的贵公子三哥又来了。
“五弟,五弟。”
“今天三哥给你带来了多少美味佳肴,有红烧鱼唇,有开水白菜,有龙凤呈祥,有红烧熊掌,还有羊羔豆腐,还有帝国最顶级的名酒。”
无缺摘下手套,走了出来。
兄弟二人,又席地而坐。喝酒吃菜,好不快活。
“兄弟,边关大战结束了。”三哥道。
赢缺道:“白马城那边,不是还没有分出胜负吗?”
三哥道:“但是南边分出胜负了,帝国大都督申公敖消灭了大离王国十五万大军,不但夺回了十二城,还为帝国拓土几百里,乃是二十年未有之大胜。南边大胜,西边的大寮国和蛮腊族也不敢打了,退兵了。”
赢缺道:“这申公敖真是厉害,十年来征战无数,百战百胜。一人为帝国拓土千里,屠杀敌国几十万。”
何止如此,申公家族十几年时间,家族领地扩张十倍。从一个异族归化的家臣,变成如今帝国顶级豪门。
赢缺道:“听说此人武功绝顶,千里之内,毫无对手,霸绝无双?”
三哥道:“是啊,霸绝无双,顺者昌逆者亡。霸威之下,所有人瑟瑟发抖!不过我是不屑他的,当着面我也敢啐他。”
喝下一口酒,三哥望着赢缺,目光真挚道:“五弟,我要离开一阵子,去办一件事情,然后就回来陪你,再也不走了。”
赢缺道:“为了那个女人吗?”
三哥道:“对,我心爱的那个女人,尽管她已经成婚了。但我答应过她的事情,一定做到。”
赢缺道:“找宝物,交给她?”
三哥道:“对,一件宝物,天地至宝。我用了整整八年时间走遍天下,寻遍了无数的线索,终于找到了。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使命。”
赢缺道:“什么使命?”
三哥道:“我们家还有一个仇人没有斩草除根,从小到大我就是家族之耻,一直和父母对着干,亏欠了父母的生养之恩,所以要帮家族把这唯一隐患除掉,让整个家族没有后顾之忧。”
赢缺道:“敬你。”
三哥目中含泪动情道:“五弟,我是一个荒唐之人,从小到大性格乖张孤僻,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我心爱的女人也在利用我,我父亲也以我为耻。唯独与你能畅所欲言,形同知己。”
赢缺道:“三哥是我此生唯一好友。”
三哥一饮而尽道:“五弟,你放心。办完这两件事情后,我便回来陪你,从此以后与你相依为命。”
赢缺也目光含泪,道:“敬三哥,敬我们五年相依为命的时光。”
两人再一次一饮而尽。
接着……赢缺面色一变,嘴角流血,倒地不起。
俊美无匹的贵公子目光含泪,上前将赢缺搀扶起来,抱进怀里颤抖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五弟,我答应过心爱的女人,为她找到那件宝物的,我一定要证明我自己。”
“我找了好几年,才发现那件宝物在你手中,竟然是一支笔,白骨之笔。”
“五弟,我还知道你是死而复生的赢缺。我们家的基业,芈氏的基业,全部是从你家夺来的。我们申公家族本是一个归化的异族,拥有如今的权势和基业不容易。如果留下你,一定会复仇了,我已经是不孝子了,为了报答父母生养之恩,还是要为家族斩草除根的。”
“五弟,我曾经闯过某个可怕的洞穴,被某种黑暗力量侵袭渗透,我已经命不久矣了。”
“这些年我们相依为命,你是我唯一的知己。你放心,办完这两件事情后我就来无名之冢为你守灵,代替你做殓尸人。”
“我们兄弟二人,真正相依为命,死后我也埋在你的旁边”
“五弟,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我是申公敖的第三个儿子……申无缺。”
说罢,贵公子从赢缺怀里掏出了白骨笔。
接着,他拿出匕首,就要缓缓刺入赢缺的心脏之内。
“对不起五弟,对不起五弟。”
“不痛的,很快的。”他匕首缓缓刺入,泪流满面。
赢缺静静无声,目光湿润,仿佛在等待死亡的到来。
然而下一秒钟……
俊美无匹的贵公子申无缺,鼻孔流血,耳朵流血,嘴巴流血。
申无缺惊呆了,颤抖道:“五弟,你……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赢缺点了点头。
申无缺道:“你,你也知道我要下毒害你,所以你先下手为强?”
“我等你下手害我!”赢缺道:“当然,你现在还可以刺穿我的心脏,杀了我。”
申无缺浑身颤抖,手中的匕首始终没有刺下去。
“五弟,五弟,哥哥求你……放过我父亲……,不要杀绝我家……”
申无缺沙哑道,然后闭目而死。
“采薇……采薇!”
………………
赢缺将申无缺的尸体清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了最华丽的衣衫,并且为他化妆。
然后,为他尸体画像。
好一个绝顶美男啊。
倾注了前所未有的精力。
一幅美男画像,跃然纸上,灵动,洒脱,不羁。
提取死者灵魂记忆。
申公敖第三儿子申无缺的灵魂记忆,无数的记忆数据,毫无保留涌入了赢缺的脑海。
接下来,赢缺用白骨笔做刀,一丝不苟。
然后……
白骨笔顶端的那颗舍利,猛地亮起,几乎照亮了整个黑夜。
白骨笔涅槃。
画骨完成,画脉完成,画皮完成!
………………
赢缺盘坐在地,先为自己画骨。
神龙在天,玄武在地,闪电裂隙。这三种根骨都是顶级的,百万中无一。
无缺选择神龙在天,这是王者根骨。
他生下来根骨平庸,但是却可以集合一万人的根骨,全部凝聚在自己的身上。
把自己改造成为千万中无一的武道天才。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五个时辰,十个时辰……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
赢缺为自己画骨完毕!
天下武道顶级的根骨神龙在天,改造完毕,涅槃完毕!
赢缺再一次睁开眼睛,尽管形象没有改变。
但是……体内却仿佛藏着一股风。
这种逆天的根骨,修炼任何武道,都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非常惊人的。
这种根骨天赋,不管在哪一个国家,都是天之骄子。
………………
接下来,为自己画脉。
接下来,他要选择哪一种灵脉。
九阴玄脉,九阳玄脉,混沌神脉!
九阴玄脉适合阴谋系的职业,比如音乐,练蛊,制毒,阴阳师等等。
九阳玄脉适合炼金术,阵法师,兵法家等等。
混沌神脉可阴可阳,充满了未知。
但一般来说,灵脉天赋需要纯粹极致,不建议选择混沌神脉,未知性太强。
无缺思考良久,依旧选择了混沌神脉,至少这种灵脉无法被探测到。
接下来,赢缺开始了无比艰难的画脉。
筋脉无比之复杂,顶级的混沌神脉,更合无以复加。
因为之前每一次的画脉,只是大致形状一样就可以,不涉及内部。
而这一次,则是对无比复杂筋脉系统的完整复制。
人的全身血脉神经加起来,足足有十几万公里。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五个时辰过去了。
整整二十四个时辰过去了。
赢缺睁开眼睛,画脉完毕!
亿万中无一的混沌神脉,大功告成!
……………………
最后,就是画皮!
整整半个时辰后!
用白骨笔在裂口处一寸寸划过。
顿时,裂口完全愈合。
身体表面的肌肉开始蠕动。
最终整个身体浑然一体,毫无破绽。
成功了。
终于成功了!
赢缺望着镜子面前的自己,身高挺拔,秀美无双,翩翩美男。
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
自己终于拥有了完整的身体,终于有了完整的面貌,终于可以回归人类社会了。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申氏家族的三公子,申无缺了。
申公敖,我的第一个生死仇人。
你等着我来你家,先夺你的基业,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就在此时!
“轰轰轰轰……”
外面的天空,电闪雷鸣。
一道巨大的闪电,狠狠劈打在赢缺所住的屋子上。
“轰隆隆!”房子直接倒塌。
在暴雨和闪电中,赢缺张开双臂,仰天高呼长哮。
“啊……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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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海城主申公敖,已经到达了人生的巅峰。
他几乎是方圆千里之内的巅峰强者,十几年来,未尝一败。
整个镇海城,还有附属的几十个岛屿,都是他的领地。
为帝国戍边,对抗大离王国大军,屡战屡胜,已经夺了十几城。
不管是个人武斗,还是战场之上,十年也未有一败。
如今他家族的领地,已经达到一万三千平方公里,其中大部分都是他亲手从大离王国手中抢到的。
十几年前,他的封地仅仅只有十分之一而已。
他手中掌握强大的水师,强大的山地军团。
他十年的功业,就超过祖宗几百年的累积。
他杀人无数,方圆千里之内,都是小儿止啼,称之为血手人屠。
这十年来,他是帝国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有领地,有军队,有产业。
但是……
他的儿子申无缺,已经失踪了整整八年了。
这件事情在申氏家族中,已经成为了不可触碰的话题了。
……………………………………
镇海城!
这算是整个大夏帝国最南边的城市之一,也是整个帝国南方重要的军事重镇之一。
这个城市,曾经也属于赢氏家族。
南镇海,北赢州曾经是赢氏家族最重要的两座城市,赢州为主,镇海为辅。
几百年以来,镇海城都是海上贸易大城,流淌金山银海。
而如今镇海城归了申公敖所有,附带还有上万平方公里的领地,全部归了申氏。
当赢缺再一次来到镇海城门之前的时候,感觉到熟悉而又陌生。
他自己的记忆,还有申无缺的记忆撞击在一起,形成了非常奇特的感觉。
在小的时候,赢缺就更加喜欢镇海,而并非赢州。
因为赢州太严肃了,镇海繁华而又活泼,这里还能看到各式各样的异族人。记得当时镇海城主是赢缺的叔叔赢渠,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非常溺爱赢缺,他的背后仿佛藏着永远也送不完的礼物,每一次都会给赢缺带来惊喜。
紧接着,脑海里面浮现的是申无缺的记忆。
这座城市给他带来的记忆并不好,甚至是非常不好。
父亲申公敖失望的眼神,还有梦中情人扭过脸去的决绝,不时浮现在脑海之中。
他摇了摇头,丢掉属于他自己赢缺的记忆,让申无缺的记忆占领脑海。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申无缺了!
只有当我杀光所有的仇人,夺回家族的领地,恢复赢氏家族的荣光,我才有资格恢复赢缺的名字。
………………………………
有些奇怪啊!
镇海城一直很热闹的,为何此时显得那么安静,城头上的士兵显得如此一丝不苟?
“你要么进来,要么离开,别耽误了大典。”忽然,城头上传来一声断喝。
大典?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
无缺赶紧进入城门,顿时见到了大场面。
整个镇海城打扫得一尘不染,街道两面密密麻麻的人群,站得整整齐齐。
街道两边的房子都挂满了灯笼,贴满了红纸。
城门之内,不计其数的官轿,排列得整整齐齐。
还有几百名文武官员,站在官轿的后面,这是要迎接什么人吗?
“快点,进入人群。”几个武士进来,随意将无缺拖到人群之中。
“安静点观礼,让你下跪就下跪,让你高呼就高呼,让你安静就安静。”吩咐完后,官差就走了。
片刻之后!
一阵马蹄声响起,那名骑士背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大大的申字。
“征南大都督申公敖大人,已经到了十里之外!”
顿时,一名紫袍高官走出官轿道:“诸位,随我出城迎接大都督吧。”
十几名高级官员下轿,带领着几百名文武官员,浩浩荡荡出了城门。
又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整个地面开始颤抖,越来越响,越来越强烈。
这是无数战马敲击地面的声音,这是一支强大的骑兵,不计其数。
“征南大都督,镇海伯申公敖到!”
“凯旋大典,正式开始!”
“奏乐!”
顿时,恢宏的乐曲声响起,这是超过几百人的大型乐队。
一辆威武霸气的马车,在六匹神骏战马的的拖拽下,缓缓而来。
申公敖推开马车门,缓缓走了出来。
这马车巨大,他如同擎天玉柱站在马车之上。
几百名官员躬身道:“恭祝大都督凯旋。”
紧接着,一名宦官出列,身后跟着几十名小宦官。
“陛下有旨!”
顿时在场所有官员,几万将士,几万民众,全部整齐跪下。
“大都督申公敖甲胄在身,不必跪接。”大宦官高呼道。
申公敖走下马车,倒玉柱一般跪下。
几个宦官上前,要阻止他下跪,却完全挡不住。
申公敖半跪。
在场所有官员全部跪倒,包括总督大人,唯独申公敖半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征南大都督申公敖此次南征离国,功勋卓著,夺城十数座,拓土数百里,乃帝国将帅之楷模,册封为镇海侯,世袭罔替,钦此!”
“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顿时,无数艳羡的目光。
申公敖直接封侯了!
要知道除了开国,接下来几百年,封侯已经是到顶了,除非立下不朽功勋,否则根本没可能封侯。
几名宦官上前,立刻为申公敖换上了侯爵蟒袍。
并且奉上了全新的镇海侯大印。
完成这一切后,天水行省总督上前,躬身道:“申公兄,一路辛苦了,这一战真是我朝几十年来难得之大胜啊。”
申公敖:“多谢。”
总督傅剑之道:“镇海侯请上马,我为你执缰。”
申公敖:“不敢。”
总督傅剑之道:“敢,敢,敢!”
申公敖也不推迟,直接登上马车,总督傅剑之真的上了马车的驾驶位,抄起缰绳,为申公敖驾车进城!
顿时,奏乐换曲,《天恩浩荡曲》。
几百名文武官员,在马车后面跑步跟随。
上千名骑兵,操控战马,迈着整齐的步伐,护送申公敖入城。
如此威风,如此辉煌,如此光荣!
真乃人生巅峰。
大丈夫当如是也。
申公敖战车所过之处,道路两边百姓纷纷跪倒。
“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镇海侯威武,镇海侯威武!”
声音响彻震天!
这一半是有人组织的,而另外一半也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这些年申公敖的名字绝对如雷贯耳,甚至让人闻风丧胆。
无数人跪倒两边,仰头望向申公敖,威风凛凛,身披阳光,如同战神。
所有人都跪,唯独一人不跪!
那就是申无缺!
他这一不跪,就显得尤为突兀,偏偏又长得俊美无暇,风姿玉立。
几个官差见之一怒,便跪行上前,要将申无缺打弯膝盖。
申公敖转过头来看到了申无缺,不由得一愕,甚至嘴角的肌肉也微微一颤。
这……这是无缺。
这是他失踪了整整八年的儿子申无缺?
他……他回来了?
不仅是申公敖,就连驾车的总督傅剑之也发现了,眼睛微微一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华丽的战车,很快就从申无缺的眼前行驶而过。
而申公敖的眼神始终在无缺脸上,大约五秒钟,然后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但申公敖的目光,已经足够让所有官差不敢动无缺了。
申公敖的战车,会穿过整个镇海城,进入海崖堡,也就是全新的镇海侯府。
真正的凯旋大典,才真正开始。
这是属于整个申氏家族的高光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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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之后,申公敖和傅剑之密谈。
此时申公敖不再掩饰,右腿微瘸。
天水行省总督傅剑之惊愕道:“申公兄,受伤了?”
申公敖:“嗯。”
傅剑之道:“竟然还有能伤到你的人?”
申公敖道:“是一只妖物。”
傅剑之道:“妖物?大离国竟然有妖物?”
申公敖道:“爻离此人,崛起甚快,离国虽小,却是强势上升,不可小觑。”
大离王国在大夏王朝南端,开国君王爻离,英明神武,有王者之气,仅仅几年灭掉南占王朝,如今刚刚立国不过三年。
傅剑之道:“确实不可小觑啊,三年之前,都不需要申公兄出手,其他将帅征南,都屡战屡胜。而爻离建国之后,南征北战,竟然杀得我朝十万大军败逃,重新夺了我朝十几城。幸亏申公兄出手,一雪前耻,不但夺回失地,还拓土几百里。”
申公敖道:“那是因为大离王国的主力在南边平叛。”
傅剑之道:“若等爻离灭掉南占王国的残存势力,统一整个南夷,恐成我朝心腹大患。”
申公敖道:“不是和西南的蛮腊族、寮国都停战了吗?以后专注对付这个新崛起的大离王国。”
接着,申公敖问道:“芈君可好?”
这个问题跟关键,这次凯旋大典,芈君自己没有来也就罢了,竟然连儿子都没有派来。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芈君可是申公氏曾经的主君,双方是非常亲密的关系。
傅剑之道:“芈君很好,并非常思念申公兄。”
申公敖道:“不日我便北上赢州,拜会芈君。”
傅剑之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反而问道:“今日见到无缺了,还没有恭喜申公兄骨肉团聚!无缺贤侄已经失踪八年了吧?”
申公敖道:“不提这个逆子,有不如无!”
傅剑之道:“说来惭愧,无缺贤侄离家出走,大多是因为小女的罪过。”
申公敖道:“与采薇何干?采薇乃天上凤凰,那个逆子平庸浮夸,哪里配得上采薇半根手指头?求之不得,便忤逆父母,抗拒婚约,拜堂现场一走了之,杳无音信,这等逆子要来何用?真是我申公家族之耻辱。”
傅剑之听到申公敖口口声声申公家族,眼睛微微一抽。
申公敖出身异族,在他很小的时候,整个家族在西北异族争斗中失败,其父这才率领全族投靠大夏帝国,为表示对皇帝陛下的忠诚,改申公氏为申氏,表示和西北异族的申公氏彻底划清界限。
所以整个帝国上下,都称之为申氏家族。如今申公敖功盖帝国,权势惊人,口口声声申公家族,帝国官员是不怎么看得惯的。
不过,面对如日中天的申公敖,总督傅剑之也不会表现出心中不快,反而出口安慰道:“过去便也过去了,无缺小时不懂事,如今回来也应该是想通了。今日宴席上不见无缺贤侄,想必是还没有回家,申公兄不如派人去将他接回府中?”
申公敖寒声道:“那逆子就算死在外面,我也不看半眼,想我接他回家?却是休想!”
“砰!”一阵炸裂声,申公敖手中玉球不自觉被捏爆了,可见他心中何等怒气。
当然也可见他手中之力,何等惊人。
“莫气,莫气!”傅剑之道:“那我且不提他,且不提他。”
接着总督傅剑之道:“有个事情,倒是要和你通个气。”
申公敖道:“傅兄请讲。”
傅剑之道:“你已晋升侯爵,乃是帝国顶级勋贵,至今未立世子,恐于礼不合啊。”
说到立世子,申公敖一声叹息。
不是因为儿子没出息,而是因为两个儿子太出色了,所以不知道该立哪一个。
大儿子申无灼,二儿子申无玉。
一个武道天才,兵法无双。
一个文学绝顶,内政无双。
其他家族,能有一个这样绝顶出色的儿子便已经了不得了,偏偏申公敖有两个这样的儿子。
不仅仅是他,就连申氏家族的家臣,也不知道该选谁继承家业为好?
申公敖道:“傅兄,你倒是告诉我,大儿,二儿,我该选哪个?”
傅剑之叹息道:“天下人都不知,我又哪里知晓?你真是难了。”
申公敖将目光望向窗外,脑海里面不由得浮现出申无缺小时候可爱的模样。
申无缺是他最小的儿子,当年他已经年近四十,中年得子而且长得粉妆玉琢极其漂亮,肯定是最疼爱的。
不知不觉间竟然二十年过去了。父子间的关系,也变得势同水火。
关键这个小儿子太没有出息,太让他失望了。
此时,傅剑之忽然道:“申公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申公敖眼睛深处露出一丝寒意,仿佛知道对方要问什么了,然后他淡淡道:“傅兄还有什么不能问的。”
总督傅剑之道:“听说在战场上申公兄忽然倒下昏厥,不断抽搐,不知是真是假?”
申公敖冷笑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看来有很多人巴不得我倒下啊,傅兄信吗?”
傅剑之道:“我只信申公兄说的。”
申公敖道:“这当然是假的,只是我的骄兵之计而已。我在战场上连着昏厥倒地三次,不断抽搐。第三次之后,敌军终于上当,以为我军群龙无首,一鼓作气前来偷营,被我击杀主帅,击退几十里,溃不成军。”
傅剑之道:“我就说嘛,申公兄纵横无敌,怎么可能会有恙病,更不可能忽然昏厥倒地,抽搐不已。你可是我帝国南境的擎天玉柱,一日都少不得你啊。”
望着傅剑之满面笑容,申公敖内心一片寒意。
目前的申公氏太强大了,他申公敖太强大了,已经引起很多人的妒忌不安,甚至敌视了。
偏偏他申公氏还是异族出身,如今的他虽然光芒万丈,但只要露出一丝虚弱,周围的恶狼只怕立刻扑咬上来。
……………………
摘星阁!
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镇海城最高的楼阁了,富丽堂皇。
摘星阁的主人,卮梵!
她几乎算是整个南境最具有传奇性色彩的女子了。
让人敬佩,仰慕,迷恋。
此时,这个绝色女子坐在镜子面前描眉,身躯修长傲然,坐姿挺拔绰约。
高耸的琼鼻,近乎锋利的眉黛,都述说着她强烈的个性。
唇艳如火,脸蛋如削。
酥胸傲耸,蛮腰一束。
隆臀滚翘,双腿修长。
她已经绝美,却依旧喜欢化妆,而且每一次都画很久,却只给自己看。
“夫人,夫人……”
一个侍女冲了进来,激动道:“夫人,好消息,好消息!无缺公子回来了,无缺公子回来了。”
卮梵美眸一颤,一寒。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冷了下来。
侍女怯生生道:“夫人,您不高兴吗?他,他可是您的丈夫啊?”
丈夫?
一个在拜堂礼上逃婚,将她独自置身于万千嘲讽目光中的丈夫?
她一个还没有洞房,就已经成为望门寡。
尽管她绝美,却依旧成为无数人的耻笑目标。哪怕走在路上,很多人望向她的目光也充满了异样,甚至猥琐。
她没有被打倒,而是勇敢脱离了申公府的庇护,用几年时间创下了辉煌的基业。
如今她不仅夺回了所有的尊严,而且还光芒万丈,万人仰慕。
如今谁还敢提她被申无缺逃婚之事?
她已经活成了自己。
在所有人眼中,她是摘星阁主人,而不是申公府的儿媳。
深深呼出一口如兰的香气,卮梵缓缓道:“申无缺,你终于回来了?你之前逃婚给我带来的耻辱,也该算一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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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海城的一家客栈之内。
“老奴拜见三公子。”一个老者拜下,望向无缺的目光激动无比。
无缺本要去阻挡对方行礼,但隔着三四尺远,冲过去动作不体面,索性就算了,让对方行礼。
他一点一点清洗着面前的茶碗,直到一尘不染。
眼前这个老者是镇海侯爵府的管家之一,申无缺母亲楚明珠带来的陪嫁管家楚良,算是无缺的自己人。
“良伯。”无缺举起茶杯问道:“喝茶吗?”
楚良跪下道:“老奴不敢,公子您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夫人泉下有知,也就放心了。”
说完,他竟然有些泣不成声。
他虽然目前担任侯爵府的管家之一,但在他心中镇海侯申公敖不算是他的主子。
他之前的主子是楚明珠,楚明珠死了之后,他的主子就是申无缺了。
申无缺失踪的这八年,楚良一系奴仆就没有了主人,他觉得自己没有了根。
无缺性格清冷高傲,也不会说什么掏心窝的话,既然对方不喝茶,那他就自斟自饮。
“三公子,侯爷这些年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却非常挂念您,而且不止派出一拨人去寻找您的踪迹。”楚良道:“既然您回来了,那就去府里和侯爷服个软,之前的不愉快就算是过去了,以后您还是侯爵府的三公子。”
“您母亲又是侯爷最宠爱的妻子,当年难产而死,侯爷痛不欲生,所以在侯爷心中您的份量是很重的,只不过他性格强势,您又固执,才使得父子关系如同水火。但父子哪有什么仇啊?”
无缺淡淡道:“当年我呕心沥血八年,写了一本书,被他视为不务正业,当着所有人的面呲之以鼻,付之一炬。当年我跟着伶人学曲,他将我老师抓入府中责殴半死,当众说我是申公氏之耻。还有在天水书院,他当众将我捆绑鞭笞,斯文扫地。”
楚良道:“可是公子您也报复了啊,八年前您拜堂成亲,宾客如云,在场豪门贵族无数,您当众逃婚,用一具木偶代替新郎,上面写着申公氏之耻,侯爷当时几乎气得昏厥过去。”
申公敖和申无缺这对父子,还真是相爱相杀啊。
申公敖强势无比,说一不二。
申无缺固执个性,清高孤僻。
双方谁也不服气谁,自从申无缺长大之后,这对父子就势同水火,发展到后面有点形同敌寇。
但读取申无缺的记忆后,他发现其实申无缺内心深处是敬仰自己的父亲的,无比渴望得到他的认同。但偏偏申无缺所擅长的领域,申公敖统统看不上,觉得他不务正业,丢人现眼。
“良伯,想要我回府可以,让他亲自来请我回去吧。”无缺淡淡道。
楚良一惊道:“这,这怎么可能?侯爷何等高傲,何等强势,怎么可能低头?就算太阳西出,也是不可能啊。”
无缺道:“那我就永远也不回侯爵府好了。”
任何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某种意义上都是一种战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如果无缺这个时候灰溜溜回到侯爵府,尽管申公敖会高兴,但随着也会瞧不起无缺的。
在地球的时候,他这个医学博士见到太多的生死,也见过太多冷暖了。
年纪轻轻的他,就成为某所全国一流医院的科室主任,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冷漠清高的面孔下,拍死了多少竞争对手?
所以无缺太明白人性了,所以他不仅要回去,还要强势地回去。
………………………
楚良忧心忡忡回到侯爵府内,躺在床上辗转反复睡不着。
老伴道:“小主人不肯回来吗?”
楚良道:“唉……”
老伴道:“要不要打发我们两个儿子过去侍候,小主人金枝玉叶,身边没人怎么行?”
楚良道:“你懂什么?关键是要让他们父子和解,这样下去对小主人不利。如今侯爷还在,小主人还能争取到一些东西。未来侯爵府换了主人,小主人日子才真难过了。”
而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声音。
“楚良,侯爷喊你。”
楚良赶紧起身,换上衣衫,前往申公敖的院子。
………………
院内,申公敖披着布衣,站在院内冷道:“楚良,你去看那个逆子了?”
“是。”楚良跪下道。
申公敖道:“哼,你去告诉那个逆子。我申公府不是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既然走了,那就不用回来了。”
楚良道:“老奴请三公子回府,三公子拒绝了。”
申公敖冷笑道:“装腔作势,那逆子说的什么?”
楚良道:“三公子说,想要让他回府可以,除非侯爷亲自去请他。”
刹那间!
整个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申公敖胡须猛地张扬,真的要气炸了。
楚良是了解申公敖的,这位侯爷最讨厌的就是软骨头,申无缺虽然一直和他对抗,把他气得够呛,但正是这种固执个性,让申公敖在愤怒的同时,也有一丝丝欣赏。
但侯爷也是无比骄傲和强硬的,任何敢对抗他威严的人,也会粉身碎骨。
“这个逆子,就算死在外面,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申公敖寒声道:“想要我去请他,白日做梦,就让他死在外面,烂在外面吧。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送去钱物。尤其是你楚良,不得送任何人去侍候他。”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逆子能够在我眼皮底下玩出什么花样!”
说罢,申公敖愤怒而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申公敖脚下一阵踉跄,赶紧站定。
那种可怕的感觉又要来了,昏厥倒地,抽搐不已。
千万不能倒下,千万不能倒下。
他申公敖不但是申公家族的顶梁柱,更是整个家族的擎天玉柱。
一旦他倒下了,周围的贵族就会如狼似虎扑上来,将申公家族的基业彻底吞噬,作为异族的申公氏将死无葬身之地。
之前在战场上倒下,还可以称之为骄兵之计。
如果在家中再一次昏厥倒下,抽搐不已,那就再也无法掩饰了,所有人都会看出申公氏的虚弱。
一定要秘密寻找神医,将自己治好,一定要!
此时,楚良问道:“侯爷,您怎么了?”
此时申公敖头昏目眩,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昏厥倒地。
但他用无比强大的意志控制自己,一字一句道:“楚良,你去问那个逆子。既然他那么有骨气,不愿意回府,不愿意认我这个父亲,为何又要回镇海城,为何又要出现在我眼皮底下?如果不能给一个完美的解释,他可以离开了。”
楚良身体一凉!
这个逻辑确实很关键,小主人无缺若不能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这一关就过不去了,会被申公敖彻底看轻看扁的。
你若真的不想回府,为何还要回镇海城?为何还要回到申公敖眼皮底下?在外面逍遥不好吗?
你回了镇海城,又装着不愿意回侯爵府,岂不是婊子立牌坊?
分明是在外面呆不下去了,受不了苦想要回府了,却还在装腔作势唱什么高调,无耻、无能,可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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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
楚良复述了申公敖的原话,然后道:“三公子,这一关很难过的,侯爷那边等着我回话呢,若您不能给一个完美的解释,就让您离开镇海城,再也不要回来。”
无缺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楚良道:“这封信给他,如果他还没有彻底昏聩的话,应该能看明白。”
半个时辰后。
申公敖大汗淋漓,仿佛刚从地狱活了过来。
刚刚他的病情又发作了,他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瘫倒在地,浑身抽搐,毫无体面。
但此时,他也只是脸色显得有些白而已,整个人的气势依旧充满了镇压性。
“这是无缺公子给您的信。”楚良递了上去。
申公敖接过信,看到上面竟然有蜡封,内心冷笑觉得无缺装腔作势。
拆开信,抽搐里面的信纸,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剧变。
于是又看了一遍,接着直接将信纸抓在手中,用力一揉,成为碎屑。
因为上面写着:申公敖,你得了不治之症,你不仁我不能不义,赶回来救治你。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能治好你的病!
信中指名道姓,连父亲都没有喊,而且出口就是不治之症,难怪申公敖内心暴怒。
将信纸捏碎之后,申公敖猛地站起怒道:“你去告诉那个逆子,我好得很,用不着他来咒我。他可以走了,离开镇远城,我不想再看到他。”
楚良顿时噤若寒蝉,不知道小主人的心中究竟写了什么,竟然把侯爷气得如此厉害。
………………
次日一早,一个武士出现在无缺的面前。
“无缺公子,我家主人想要见你。”
无缺脑海里面开始浮现一众人的面孔,最后锁定了一个人。
他点了点头道:“请带路。”
跟着这个武士,来到了一个精巧的庄园,里面有一个鱼池。
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正在亭子里面的垂钓。
“贤侄,一起吗?”中年男子问道。
无缺上前,拿起旁边的鱼竿,一起垂钓。
“贤侄可还记得我吗?”中年男子问道。
无缺道:“记得,傅大人。”
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便是天水行省总督傅剑之。
这个也应该上无缺的仇人名单,尽管还了解得不清楚,但赢氏家族的灭亡,眼前这个傅剑之大人也扮演着某种角色。
更可悲的是,傅氏还曾经是赢氏的家臣,眼前这个傅剑之也算是受过赢氏大恩的。
傅剑之道:“你和令尊关系不睦,某种程度上我也有责任,我没有管教好采薇,才使得八年前你受到强烈刺激,选择离家出走。”
傅采薇。
书院的天之娇女,整个南方最夺目的一颗明珠,无数人的梦中情人。
不管文武,都是绝顶天才。
曾经的申无缺对她魂牵梦绕,神魂颠倒。甚至他选择研究历史,研究天文,都是因为这个女子。
这个女人曾经在图书馆内,望着不计其数的书籍叹息道:“万年历史浩如烟海。迷人万千,真是让人想要放弃一切,沉迷其中,我只恨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研究里面迷人的真相。”
这个女人曾经和申无缺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星辰叹息道:“看着满天星辰,觉得我们好渺小啊。我觉得我们人类的最终目标,肯定是星辰大海,那才是最崇高的理想。”
她一边感慨,但自己却专注两种研究,一种是武道,一种是玄文典籍。
只有申无缺真的傻乎乎去研究历史,研究天文星辰去了。
研究了许多年,也算研究比较深刻了,结果一抬头,已经被傅采薇甩出了十万八千里。
当年申无缺被父亲申公敖折辱之后,疯狂报复家族,在拜堂婚礼现场逃婚,离家出走,却没有目标。
傅采薇又来和他做了一番知己之论,并且给了迷茫的申无缺一个人生目标,为学城寻找某种上古宝物,为学城立下功绩,借机进入学城委员会,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为了这个目标,申无缺真的在外面流浪了八年,竟然还真的差一点被他找到了这件上古宝物。
申无缺对傅采薇的感情,真算得上情深似海。
但此时高高在上俯视这段记忆的时候,只是觉得可笑。
傅采薇!
一个顶级的绿茶而已。
或者说,女海王!甚至连婊子都不如。
“采薇已经成婚了。”傅剑之道,然后盯着无缺的反应。
“我知道。”无缺秒懂对方的潜台词,傅剑之是觉得无缺的回归,完全是因为傅采薇的成婚,他倒是乐意对方这么想。
傅剑之问道:“贤侄在外游历八年,可有什么收获吗?”
无缺依旧秒懂,这是在暗中试探无缺可有找到学城要的上古宝物。
他面无表情道:“毫无收获,只有这身英俊的皮囊。”
傅剑之面孔抽搐了一下,跟脑残青年聊天就是这么累。但无缺没有办法,说真话别人都不信。
傅剑之问道:“贤侄这次回家,有什么打算?”
无缺道:“有打算,不方便说。”
傅剑之微微一愕,然后莞尔一笑,眼前这无缺已经二十六岁了,竟还如此个性,怎是一个天真了得。
傅剑之慈祥道:“你和令尊关系紧张,要不要我做个中人,摆个酒帮你们缓和关系?”
无缺道:“不必了。”
接着傅剑之欲言又止,想要无缺主动问,但无缺偏偏不问。
忽然,无缺道:“傅大人,您的鱼咬钩了,还不钓上来吗?”
傅剑之道:“万物皆有灵,垂钓只是雅致,不为鱼。”
无缺道:“真不愧是父女,喜欢养鱼,光钓不吃。”
傅剑之不由得侧过头去,笑道:“贤侄话中有话啊。”
无缺嘴角一咧,表示我笑了,但不语。
傅剑之道:“对了贤侄,你这次回来,可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吗?”
无缺道:“不曾。”
傅剑之道:“外面现在传得厉害,说令尊在战场上几次昏厥倒地,抽搐不已。作为老友,我非常担心,但令尊这个人的性格你是知道的,非常好强。你毕竟是儿子,我想要让你劝劝令尊,切忌讳疾忌医啊。我这次还带了三个名医过来,随时可以为令尊瞧病。”
此时,傅剑之的眼神充满了关切。
但不知道为何,这眼神让无缺想到了鳄鱼的眼泪。
……………………
申公敖又发作了。
距离上一次发作,仅仅才过去了不到一天。
他的结发妻子穆红玉紧紧抱住丈夫。
在她心目中,丈夫申公敖永远都是挺拔骄傲,强大无比,擎天玉柱一般的人物,不能不体面。
她绝对不允许丈夫倒地抽搐。
整整十几分钟,终于发作完毕了。
申公敖浑身冰凉,如同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大姐,我好了。”
穆红玉依旧将丈夫的头抱在怀里,眼眸含泪,却不落下。
这穆红玉比申公敖还要大四岁,年轻的时候是漂亮的,但现在已经没什么姿色了。
“夫君,我们看大夫吧,看大夫吧。”穆红玉道。
申公敖道:“不能看大夫,这个紧要关头,不能让人知道我病重。夫人还没有看出来吗?这些恶狼都在暗中,蠢蠢欲动。只要我露出虚弱,他们就会扑咬上来。”
“这一次皇帝册封我为侯爵,那封地呢?按照之前的惯例,在南蛮打下来的土地,有四分之一要归我申公氏的。这一次我消灭大离国几万大军,我申公家族的私兵也损失惨重,按照惯例新的封地也应该一并册封下来的,为何没有?”
穆红玉道:“不是说,正在丈量吗?”
申公敖道:“早就丈量好了,只是托词而已。穆剑之是天水行省总督,凯旋大典后应该离开,为何不走?这次凯旋大典芈君为何连儿子都不派来?种种迹象都表明了,一旦我病重的消息传出去并且被证实了,这三千平方公里的封地就泡汤了,甚至连现在的基业也危了。”
穆红玉道:“你如今这病症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若不救治,只怕真的……”
申公敖道:“好在每次发作虽然势不可挡,但发作之后,却无大碍。先熬过这阵子,让新封地册封的旨意下来再说。”
说罢,申公敖便要起身。
但……
紧接着他脸色一变,因为他右腿好像无法动弹了,直接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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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红玉无法坐视丈夫的身体不管,直接叫来了侯爵府的几名大夫,一同为申公敖问诊。
这三名大夫,虽然谈不上是神医,但也绝对是千里挑一的名医。
毕竟申公氏如今也是顶级豪族了,能够留在这里的大夫,肯定不简单。
三个大夫,望闻问切。
整整问诊了半个多时辰,而后一脸难色。
穆红玉问道:“侯爷的病严重否?你们能治好吗?”
三个名医直挺挺跪了下来,痛苦摇头。
穆红玉猛地站起,道:“什么意思?”
三个名医叩首道:“启禀侯爷,启禀夫人,我们……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病?”
穆红玉怒道:“你们连什么病都看不出来?平时不是号称药到病除的吗?我申公氏厚待你们二十年,你给我说看不出是什么病?”
三个名医颤抖道:“我们已经为侯爷检查了全身,真的太奇太奇了,完全看不出来侯爷有病啊。甚至我们觉得侯爷身体无比精壮,凶猛无比。”
穆红玉怒道:“庸医!你们看看,这是精壮勇猛的样子吗?”
三个名医确实不解,根据她们的检查,申公敖确实没有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雄壮如虎,但偏偏他又躺在床榻之上,很难动弹。
申公敖一字一句道:“整个右腿,完全瘫了,无法动弹。”
三个名医颤抖道:“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为何啊。”
梁红玉浑身冰凉,她尽管口口声声骂庸医,但心中清楚这三个大夫的医术是相当高明的,寻常府里有什么病痛,甚至非常复杂的病症,他们也都能治好。
而这一次,非但治不好,甚至连什么病都不知道。可见夫君这次的病症,根本就不是简单的疑难杂症了。
“这段日子,你们就不要离开这个院子半步了。”穆红玉淡淡道。
“是”三个大夫颤抖道,他们知道,除非申公敖能够被治好,否则他们永远都出不去了,而且很可能会被杀人灭口,或者陪葬。
忽然,其中一个大夫道:“去请神医林道渺,他应该就在天水行省一边行医,一边授课。”
另外一名大夫道:“对,林道渺是天水书院医道科的祖师爷,南方第一神医。如果说侯爷的病有谁能治,那就非他莫属了。”
学城!算得上是整个天下最超脱的势力,不分国界,不分种族。
学城又分为书院和武院。
不管是北方的天启帝国,还是中原的大夏帝国,又或者是西边的大匈帝国,甚至是南边的大离王国,大寮国等等异族,都有书院和武院。
每一个豪门贵族家中的阴阳家,术士,医者,学者,幕僚等等,都是从书院出来的。
而每一个豪门贵族的顶级将领、刺客、兵法家也都是从武院出来的。
而学城的最高总部,称之为天空书城,掌管天下书院和武院。
而书院里面分了十几门学科,医道科便是其中一项。
整个天下所有正规的医生,都是从书院的医道科毕业的。
而这个林道渺天水书院医道科的首席宗师,被称之为南方第一神医。
听到这个名字,申公敖不由得皱眉。
一名大夫道:“侯爷不必多虑,医者父母心。林师仁慈,且最喜疑难杂症。一旦听说这等奇怪病症,一定会立刻赶来救治。”
另外一名大夫道:“每一个医道院的人都要谨记祖训,就算你的病人是魔鬼,也要全力以赴。救治完毕后,把这个病人忘记得干干净净。所以他老人家一定会守口如瓶,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林师曾经教过我,我可以写信给他。”
说罢,这个大夫趴在地上写信,然后交给穆红玉和申公敖审查。
沉默良久,申公敖沙哑道:“来人!”
顿时,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房内。
“阿布,你亲自去天水书院,在周围无人的时候,把这封信交给林道渺。“申公敖道。
“是,主人!”那个黑影道,说罢身形一闪,直接离去。
申公敖轻轻一挥,那封信闪电一般,钻入那个阿布的口袋之内。
…………………………
这几天,流言传得非常厉害,就算申无缺都不止一次听到身边有人谈论。
“听说了吗?申公敖大人病倒了,还是不治之症。”
“当时在战场上,他就曾经昏倒在地,抽搐不已。”
“这肯定是杀戮太重了,几万厉鬼缠身。”
“听说侯爵府都已经准备办理后事了。”
“申大公子,申二公子都已经秘密潜入镇海城了,只要侯爵大人一咽气,他们就立刻争夺侯爵之位。”
整个镇海城可谓是暗流涌动。
虽然镇海城名义上是申公敖的领地,而他自己就镇海城主。
但这里目前至少有三股势力。
申公家族,芈氏,大夏帝国,任何一方都无法彻底控制这座城市。
此时,申公敖册封侯爵,朝廷正在丈量他新打下来的疆土,申公家族的新领地册封在即,申公敖病重的消息甚嚣尘上,显然背后有推手,甚至不止一支。
…………………………
魔石城!
这是一座全新的城市,此时依旧在建造,但已经露出恢宏的架构。
高大的层墙,胸围坚固的城堡,虎踞龙盘。
这里新建的申公府,就完全不是府邸,而是绝对的军事堡垒。
虽然镇海侯爵府在镇海城,但申公家族的根基却在魔石城。
申公家族一万多平方公里的统治核心,也在魔石城。
这是申公敖亲手打下来的,从南蛮族手中抢来的土地,完全属于申公家族的城市。
根据当年的契约,镇海城以后是要还给芈氏的。
申公敖乃是异族归化,当年效忠于芈君,空有爵位,却无封地。
而芈氏灭赢氏,夺走整个天水行省,申公敖立功最大,几场大胜仗,都是申公敖打的。所以皇帝让芈君将镇海城借给申公敖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申公敖备受皇帝器重,册封为征南大都督,百战百胜,势头惊人,一时无两,甚至压过了芈氏。
但申公敖深深地知道,没有领地的家族是没有根基的。
而他所有的领地都是自己打下来的,从异族手中夺来的。按照皇帝的旨意,每打下一片土地,四分之一归他申公家族所有。
所以,申公敖的领地几乎每年都在增加,如今更是到了一万三千平方公里,领地内的人口大几十万。
这一次申公敖打了大胜仗,从大离国手中多了一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按照约定,有四分之一归申公氏所有,大约三千平方公里左右。
比起申公氏的一万三平方公里的封地,三千算不上很大的数字。但是这三千平方公里,有广阔肥沃的耕田,有三十万人口,对申公家族无比重要。
可以这么说,只要拿到这三千平方公里的封地,申公家族的耕田面积直接多出一倍。
所以,申公敖在封地圣旨下来之前,都一直隐瞒病重的消息,就是担心节外生枝。
此时,全新建造的申公府城堡最高处,一个儒雅的青年公子,正在俯瞰全城。
他就是申公家族的骄傲,二公子申无玉。
大公子申无灼领兵在前线和大离王国对峙,并且监督朝廷丈量新封地,甚至暗自派兵占领。
二公子申无玉,全权负责魔石城的建造,并且掌管一万多平方公里封地上的所有内政。
一个文事无敌,一个武事绝顶。
一个管钱,一个管兵。
两个儿子都做得绝顶出色!
如此,申公敖才可以放心地将军队和封地全部交给两个儿子,自己在镇海城全力对付朝廷和芈氏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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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这已经是传来的第五份情报了。镇海城流言汹涌,甚至魔石城,乃至我们申公氏家族所有封地上都传开了,侯爷病重,生命垂危。”一个中年人躬身道:“这个关键时刻,您确定不回镇海城吗?”
申无玉道:“父亲没有写信让我回去,我回去做甚?”
中年幕僚道:“可是……万一大公子抛下手中事务,带兵回镇海城。而侯爷的病万一是真的,那……那我们就被动了啊。”
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但意思很清楚了。
万一申公敖不治,那谁在镇海城,谁就掌握了主动权,谁就成为新的镇海侯了。
就算申公敖没有生命危险,这个时候哪个儿子在身边,也能拥有继承主动权。
申无玉道:“若我真的抛下这边的大事,不管不顾回镇海城,那才会中了某些人的毒计。如果此时父亲真的倒下了,周围那些恶狼早就扑上来,将申公家族的基业彻底瓜分吞噬,那我与大哥的争斗还有何异议,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中年幕僚道:“可是大公子那边?万一他真的去镇海城了呢?”
“他不回去的。”申无玉道:“如果他真的去了,那反而要让我欢喜了,那他也不配成为我的对手了。”
………………
前线军营。
申公敖不在,大公子申无灼就是两万家族私军的最高统帅。
申无玉长得像母亲,俊气儒雅,贵气十足。
而大公子申无灼,就长得很像申公敖了,挺拔如山,威武如刚。
坐如山,立如剑。
“大公子,流言愈演愈烈了,军中都传开了,说侯爷病重,二公子封锁消息,已经秘密离开魔石城,前往镇海城谋夺侯爵之位了。”
大公子申无灼面孔刚毅如铁,置若罔闻,翻看手中的文书报告。
“朝廷的人还没有丈量完毕吗?区区一个红土领,需要丈量这么久吗啊?”申无灼道。
“还没有,朝廷的官员说是水土不服病倒了,所以丈量时间要延后。”旁边的幕僚道:“大公子,您可以把这边事情交给无病将军,您秘密前往镇海城,免得被动。”
“蠢货,那样才中了敌人的计策。”申无灼道:“除非父亲亲自写信,否则我什么都不信!传令下去,不要等了!我们的军队立刻开拔,去占领红土领。”
幕僚道:“可是,那还不是我们申公家族的领地啊,还在丈量。我们的军队进驻,于理不合啊,会落人权柄。”
申无灼道:“这也怕,那也怕,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好了。没有驻军的理由?不会找一个吗?就说大离国的军队假扮盗匪占领红土领,我们军队前去剿匪。至于那些盗匪怎么来,需要我教你吗?”
幕僚摇头道:“不需要,我立刻去办。”
……………………
镇海城关于申公敖病危的流言愈演愈烈。
而偏偏申公敖接连几天都没有公开出现了,而且侯爵府的防卫明显森严了许多。
关键是许多大人物,纷纷前往侯爵府拜访。
包括南海郡太守,镇海学院院长,芈氏的家臣等等,前去拜访申公敖,都吃了闭门羹。
接待他们的是夫人穆红玉,说申公敖正在闭关修炼,不宜见客。
重重迹象都在证明,流言并非流言。
所以此时的流言已经不是申公敖病重,而是已经病死了。
而随之联动的就是前线朝廷工作组丈量工作,彻底陷入停滞,而且朝廷的军队和申公家族的军队,已经产生了摩擦甚至争斗。
若申公敖再不出现,局面将会更加不利。
也就是在这个紧急关头。
神医林道渺来了!
天水书院,医道院的首席宗师,南方第一名医。
他穿着白色斗篷,秘密进入了镇海侯爵府,为申公敖进行医治。
……………………
林道渺,今年已经九十三岁了,但看上去最多只有六十几岁而已。须发全白,面孔却如同剥壳的鸡蛋,光滑红润,毫无皱纹。
看这床上的申公敖,尽管病倒,依旧威风凛凛,不怒自威,林道渺神医的脑海之内不由得浮现许多画面。
申公敖纵横无敌,杀戮无数的画面,鲜血四溅,人头横飞。
“别来无恙,林道渺大师。”申公敖道:“没有想到再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等场合。”
旁边的穆红玉上前,行了一礼道:“林道渺大师,之前多有得罪,请您见谅。”
“我好不容易治好的人,你们随手就杀光了。”林道渺道:“我尽管不喜欢侯爵大人,但……依旧会全力以赴的。”
说罢,林道渺上前为申公敖检查身体。
周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尤其三个大夫,望向林道渺的目光充满了期待和仰慕。
在所有人看来,如果有人能治好申公敖,那毫无疑问便是眼前这位林道渺大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整整一刻钟过去了。
林道渺大师拿出银针,分别刺在申公敖的几个穴位上,然后轻轻转动。
顿时间……
申公敖的右腿动了,微微抽了一下,膝盖弯曲又弹出。
周围所有人大喜,申公敖道:“右腿竟然有感觉了,过去几日,右腿麻痹,毫无知觉。”
真不愧是神医啊。
旁边的一名大夫道:“大师,我们为侯爷检查了全身,发现他身体明明非常健康,竟然右腿瘫痪。而且每隔不到一天时间,就会忽然头昏目眩,天旋地转。真是太奇了,弟子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也根本不知道得的是什么病。”
穆红玉道:“而且每一次发作之后,瘫痪的症状就会更加严重。”
林道渺道:“人脑控制全身各处,侯爵大人这是大脑发生了病变。你右腿瘫痪,那就是左脑发生了病变。”
穆红玉道:“这是何病?”
林道渺道:“脑风!”
穆红玉道:“这病可能治?”
林道渺道:“关于这个病症,天水书院的医道院,总共有五例记载,无一能治。”
穆红玉道:“林大师,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林道渺道:“医者父母之心,只要能治,我当然全力以赴。然而侯爵大人这病,非药石所能治,请恕老夫无能为力,告辞!”
说罢,他直接就要转身走开。
顿时,穆红玉和在场众人绝望了。
林道渺是南方第一神医,天水医道院的宗师,连他都不能治,那真真就是不治之症了。
林道渺丝毫不停留,朝着门外走去。因为他知道,如果再不走的话,说不定就走不了了。
申公敖跋扈无比,谁都敢杀。尽管他林道渺身份贵重,整个南方是无人敢杀的,但事关重大申公敖未必不会出手。
果然……
穆红玉道:“慢!”
然后,她手一挥。
顿时,几名身影猛地出现,拦住了林道渺的去路。
林道渺道:“我会保密,但如果真不放心我,那就将我灭口吧。”
他竟是没有半句威胁。
申公敖望着林道渺良久,挥了挥手道:“我信,让林大师离开。”
几个黑影让开了去路,林道渺离去不见。
穆红玉遍体冰凉,连林道渺都治不好,看来是真的没有指望了。
足足好一会儿,他颤抖道:“夫君,可……可要让老大和老二回来一趟?”
申公敖面色苍白,呼吸急促。
真的治不好的话,每一次发作身体都恶化下去。如此真的不得不早做打算了,把两个儿子召回来,以防不测。
至少接下来申公家族的危机该如何渡过?
他一倒下,申公家族真的会有灭顶之灾的。
而就在此时!
申公敖忽然身体一颤,大脑一阵剧痛。
来了,又来了!
又发作了。
头昏目眩,天旋地转。
拼命闭上眼睛,但完全无用。
可怕的癫痫。
整个身体,疯狂地抽搐。各种弯折扭曲,完全不可控制。
穆红玉上前,拼命抱住丈夫,维持他的体面。
而几个大夫赶紧上前,却完全无计可施,根本不知道怎么治疗。
申公敖内心一阵阵嘶吼:“老天爷,你要是觉得我杀戮太重,你就索性收了我,直接让我暴毙,为何如此折磨我?”
而且更加恐怖的是,在这种痛苦的抽搐扭曲中,他感觉到自己的整个右半边身躯,完全麻痹了,彻底失去了知觉。
之前还仅仅只是右腿,现在整个右半边身体也全部瘫了。
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阿布的声音。
“主人,三公子无缺强闯过来了,是否阻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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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红玉怒道:“那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来做什么?打出去,打出去……”
申无缺不是穆红玉亲生的,而且之前没出息,丢了申公家族的人,所以穆红玉尤其不喜欢。
寻常时候,穆红玉还能保持克制和礼貌。
但如今十万火急,他五脏欲焚,恨不得疯狂杀人分担丈夫的痛苦,偏偏申无缺这个时候要闯进来,她如何不怒?
阿布道:“三公子说,他能治侯爷的病。”
穆红玉嘶声道:“何等时候了,还胡言乱语,撕了他的嘴。赶走他,若不听话,直接扔出去!”
“慢……”
穆红玉刚刚说完,又喊道。
尽管他不相信申无缺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能治好申公敖,但这个时候,哪怕有亿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不愿意放过。
夫君申公敖,是她的天!
“让他进来!”穆红玉道。
………………
片刻之后,申无缺出现在室内,见到了癫痫发作的申公敖。
情形看上去非常严重。
“砰!”坚固无比的床榻,完全承受不了申公敖的抽搐,直接坍塌粉碎了。
申无缺眼睛眯起,嘴角微微一抽。
穆红玉却以为无缺这是因为父子骨血相连,看到申公敖的病情而痛苦不忍。
穆红玉道:“无缺,你能治?”
申无缺道:“对,我能治。”
旁边的大夫道:“三公子,林道渺大师刚刚来过,他都束手无策。”
那意思非常清楚,林道渺是南方第一神医,他都治不了。你申无缺之前也没有学医,凭什么能治?难道你比林道渺大师还要厉害吗?真是大言不谗。
穆红玉此时也顾不得申无缺,紧紧抱住丈夫的身体,不让他抽搐扭曲,甚至她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双腿也在微微颤抖。
整整半刻钟后。
申公敖停了下来,遍体冰凉,汗水如雨。
足足好一会儿后,他沙哑道:“半边身体,毫无知觉了,瘫了。”
一个顶级的强者,一个强大的统帅,半边身体没有知觉,何等可怕?
申公敖沙哑道:“申无缺,你说你能治,那你可知道我这是什么病?”
顿时,在场几个大夫都望向了他,毕竟之前他们连是什么病都没有诊断出来。
无缺道:“你这不是病,是脑子里面长了一条虫子,可能有近一尺长。”
穆红玉道:“胡说,林道渺大师说这是脑风。”
旁边的大夫道:“脑子里面长虫子?我们行医多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申无缺道:“信不信由你们,治不治也由你们。”
申公敖道:“如果治?怎么治?”
无缺道:“在你头上开一个口子,把里面的虫子夹出来。”
穆红玉脸色一变道:“无缺,你这是治病,还是杀人?从未听说,打开脑子治病的。”
旁边的大夫道:“人脑何等脆弱?怎么能开?寻常脑子被砍了一刀,被射了一箭都会死,更何况是直接开口,亘古未闻。”
申公敖望着无缺,沙哑道:“老三,你……你就那么恨我?甚至想要杀了我,不惜和我同归于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申公敖是痛心的。
你可以死,但不是现在。等我彻底夺了你家的基业后,你再去死。
无缺道:“我还是那句话,治不治由你。我只是尽一个做儿子的责任,虽然我们父子不睦,但听到你的病,我赶路几千里回来,心意我算尽到了。”
接着,无缺道:“我再问一次,治不治?”
没有人回答。
无缺道:“告辞!”
然后,直接转身走开。
忽然,穆红玉道:“无缺,治不好又如何?或者治疗中出事,如何?”
无缺道:“我抵命便是。”
申公敖闭上眼睛良久,睁开后道:“我治。”
接着,他朝穆红玉道:“夫人,就算他治不好,甚至把我治死了,也不要伤他,让他离开便是。”
接着,他沙哑道:“我的儿子,如果这么恨我,想要取我性命,那……就让他取走便是。”
这句话,申公敖仿佛有些动情了。
但无缺依旧面无表情,而是直接打开了箱子,取出了自己的工具。
从高浓度酒精到专门的锯子,甚至手工钻子都有。
申公敖运气不错,不需要开颅,所以也用不上锯子了,但是往颅骨上开洞的钻子是需要用的。
见到这一切,几个大夫惊呆了。
侯爷还真的要让三公子去治,什么脑子里面有虫子,完全闻所未闻啊,根本就是三公子在胡说八道啊,侯爷这也相信?拿着自己的性命去赌?
无缺拿出一瓶东西,道:“这是我提炼出来的强力麻沸散,喝完之后会昏睡,也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你要用吗?”
申公敖道:“不用。”
“行!”
接下来,无缺开始为申公敖进行治疗。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开天眼!
这次他在收敛尸体画皮的时候,从某个年迈女尸身上提取的能力。
这个女子其实是地脉三眼天师,原理就是能够看穿厚厚的障碍,不同的物质在他的眼中呈现出不同的色泽和光芒。
当然,如果无缺没有做过医生,也是根本看不懂这个视野内的人体构造的。因为完全是层层叠叠,不同的光芒。
但……他在地球阅读过多少片子?
所以,清晰地看到在申公敖左脑内,有一条一尺长的裂头蚴。
裂头蚴是虫子,它和大脑结构,其实没有太大区别,哪怕在开天眼的视野内,差别也微乎其微,尤其是在它安静的时候,根本看不到它的存在。
但是,申公敖发作的时候,其实就是裂头蚴在他大脑内剧烈的动弹。
这个时候,无缺就能看到它的存在,也能准确判断出他的位置了。
这一次开天眼,只不过是再一次确认它的位置。
无缺拿出剃刀,将申公敖那部分的头发剃光。
接着拿出笔,在光滑的头皮上画一个十字,拿出刀将这部分头皮切开一个十字。
几个大夫,已经屏住呼吸了。
无缺公子胆子太大了,竟然真的在申公敖头上动刀了。
而整个过程中,申公敖一动不动。
接下来,更可怕的画面出现了。
无缺拿出了专门的钻子,开始在申公敖的颅骨钻孔。
而申公敖脑袋一动不动,甚至都不需要有人按住固定。
“咔嚓,咔嚓,咔嚓……”
在头骨上钻孔的声音,显得尤其清晰刺耳。
周围的几个大夫,穆红玉,还有阿布等人,真的彻底惊呆了。
直接在脑袋上钻孔,这……这是治病,还是杀人啊。
整整十分钟后,钻孔完毕。
“镜子聚光。”无缺道。
顿时,阿布等人拿出了几面镜子,屋内点燃许多蜡烛。
用镜子反射光,照入申公敖头顶的洞孔之内。
不仅无缺看到了,穆红玉也清晰地看到了,头骨下面的一层硬膜。
无缺切开这一层硬膜,露出了里面的大脑,真的如同豆腐一般的大脑。
这……这还是几个大夫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完整的大脑,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整个过程中,申公敖依旧一动不动。
刚才在他颅骨上钻孔,这是何等剧痛,他非但一动不动,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真是牛逼。
此时无缺看清楚了,一条细细的裂头蚴虫纠缠在申公敖的大脑中,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大部分还都在大脑内部。
无缺拿出了专门的夹子。
深深吸一口气,将这个细长的夹子插入申公敖的头颅之内。
“接下来,我就要将虫子夹出来,这个过程很容易出意外,或者虫子会断在里面,它会拼命挣扎,给你带来前所未有的痛苦,但为了手术成功,你绝对不能动。”无缺道。
“知道。”申公敖道。
无缺手非常稳,缓缓地下去。
猛地,夹住了裂头蚴的头部,然后一点一点往外拉扯。
顿时间……
这个裂头蚴拼命地挣扎。
啊……
啊……
前所未有的痛苦,前所未有的头昏目眩,前所未有的癫痫。
但申公敖记住无缺的话,用尽所有的力量和意志控制自己。
一动不动。
但整个身体,完全僵硬到极致,仿佛瞬间要炸开了一般。
无以伦比的意志。
无以伦比的痛苦。
身上的冷汗,不断涌出。
咬紧牙关,鲜血满口。
双手抓住床沿,坚硬无比的玉石,直接被捏碎成为了粉末。
无缺的动作依旧非常稳,也非常慢,一点一点将这只裂头蚴扯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内心还有一个声音,
杀了他!
杀了申公敖。
这个时候杀申公敖,几乎是最好的机会。
但是,申公敖仅仅只是第一个仇人而已,甚至不是最大的仇人。
无缺要杀死所有的仇人,找到自己家族灭亡的所有秘密。
他还要恢复家族基业。
申公家族,是不可或缺的跳板,他需要借申公敖之手夺取申公氏的家族领地和军队。
杀了申公敖,无缺也几乎必死无疑了。
没有申公家族的领地和军队,他如何复仇?他如何恢复家族基业?
所以,他很快平静了下来。
一点一点,将一尺长的裂头蚴抽了出来。
全部抽出!
直接扔在水里。
这只裂头蚴,还在扭曲,游动。
整整一尺两寸长。
穆红玉惊呆了,身边的三个大夫也彻底惊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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