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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邪肆皇叔的掌心宠

高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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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阅文起点   主角: 高雅芸儿   更新: 2022-05-11 13: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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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高雅芸儿《重生成邪肆皇叔的掌心宠》讲的是前世,大雍最尊贵的郡主独孤倾儿眼盲心瞎,为了一个空有皮囊的草包皇子鞠躬尽瘁,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红眸的秘密,帮他夺位却害的靖安王遗部全灭,自己被利剑穿心,听他用世间最厌恶的口吻,说她是妖孽重来一次,她誓要护亲人,杀仇人!赤瞳惑人心,妙手救万人,这一世,她要活的更张扬,更狂妄,更肆无忌惮只是上辈子她避之不及,这辈子尊敬有加的皇叔好像变得有点不对劲?只见世间人人避之不及的紫瞳王爷,此...

第1章

精彩节选


  凛冽秋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厚厚叠叠的枯黄落叶,落叶上鲜血点点,乍看下去竟也有几分鲜艳明丽的意味。

  仰躺在泥地上红衣女子胸口中剑,右手手腕被齐齐砍断,琥珀色的瞳眸在极度疼痛下显现出诡异的血色,隐隐带着几分妖冶之气!

  “夙宸烨,你可真狠。”

  她倾心倾力为了他筹谋算计,用上靖安王府所有力量为他开路,换来的却是一柄淬了毒的剑!

  夙宸烨眼底闪过一丝惧意,虽然知道她全心全意的为着他,可她心性深沉肆意决然,如果不是因为她手握靖安王遗部,他根本看都不想看她,更不用说是娶她为妻了!

  “只要你肯交出钥匙,就算你要皇后之位,我也给你!”

  “皇后?我稀罕么!”

  独孤倾儿仰头大笑,左手飞快抬起,拔出刺入胸口的短剑,鲜血将原本就极艳极丽的红衣染成血色衣袂猎猎而动,竟是说不出的潇洒利落!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敢么?夙宸烨,你要的就是黑水城里的珍宝,没有我,你永远拿不到钥匙!”

  话音未落,白衣女子缓步走过来,一如往日高雅出尘,捧着一方锦盒径直走向夙宸烨,“恭喜殿下!”

  盒子里面褐色铁质钥匙,分明就是靖安王府守了百年的钥匙!

  夙宸烨大喜过望,“好芸儿,还是你聪明!”

  “能为殿下效力,是妾身的福气!”

  “等我登上九五之位,你便是皇后!”

  独孤倾儿望着浓情蜜意的两人,原本还能控制的胸口不受控制的疼痛了起来,痛的她连喘息都不敢,死死盯住白衣女子,“云芸?”

  云芸与她相交二十年,她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也背叛了她!

  云芸伏在夙宸烨的怀里,望着即便到这个时候依旧绝艳高傲的女子,如水似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嫉妒,“独孤倾儿,你自以为应有尽有,便从瞧不上别人,怕是也没想到你会有今日!”

  夙宸烨也冷笑道,“如果不是你背后的势力,就凭着你那双恐怖的招子,谁会多望你一眼!你自以为金贵,其实就是个傻子,连身子给的谁都不知道!”

  独孤倾儿霍然睁开眼,异瞳血红,透着妖冶的光芒,“当初那人,不是你?”

  夙宸烨心头一阵迷糊,意识也不受自己控制,“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已经脏了……可恶,居然被人捷足先登……要不是你破了身子,我心里不舒坦,我怎么会要了云芸这自轻自贱的东西……”

  云芸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再望着护卫古怪的神色,她抬眼望见独孤倾儿通红的血眸子,猛地明白过来,“杀了她!挖了她的眼睛!”

  钻心刺痛自双目起瞬间传遍全身,独孤倾儿猛地仰身,“若有来生,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

  夜色如墨,独孤倾儿意识还未清醒,撕裂的疼痛自某处蔓延至全身上下,疼的她不可抑制的发出一声惨叫,本能去拍打压在身上肆意掠夺的男人!

  那人力气极大,毫不费力的将她的手扣上头顶,近乎蛮横的冲撞入她的身体,滚烫热潮与撕裂疼痛贯穿全身,独孤倾儿再也承受不住,彻底陷入黑沉的昏迷中!

  她再醒来时四周还浸润在漆黑似墨的夜色里,伸手不见五指,凛冽冷风穿荡在林子里,呜呜咽咽,仿佛鬼哭。

  她下意识想要起身,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疼痛让她一僵,又重重跌躺在地上,上辈子混乱复杂悲凉的记忆顷刻间涌入她的大脑!

  她……居然又回来了!


  重回及笄前夕,重回这处让她的命运彻底颠覆的山坡!

  上辈子她不仅在这里毁了清白,也在这里被夙宸烨云芸挖眼穿心而死!

  一想到这里,独孤倾儿身体就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上辈子她误中陷阱被药迷倒,醒来时已失了贞洁,然后便见着了夙宸烨,夙宸烨满脸恳切不安,甚至要以皇子之身向她磕头认错,说他追着贼人至此,可她药已入骨,迫于无奈才与她欢好。

  她与夙宸烨自幼便相识,他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温润君子,护她守她讨她欢喜,她一颗心早就挂在他的身上,甚至恨他一直都守着规矩礼仪,她就算肆意妄为惯了,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也想在心上人面前守住几分矜持。

  他这么一说,她当时就信了,不仅没有怀疑,甚至庆幸欢喜他及时赶到,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

  如今想想,当真是荒谬!

  他不仅不是那人,还是害她的人!还有云芸,上辈子挖眼剖心之仇,她就算拼掉性命,也要还回去!

  独孤倾儿指甲深深刺入泥土,直将染着豆蔻的指甲挖的鲜血淋漓,尖锐的疼痛自指间蔓延开来,疼的她身体痉挛似的抽动,神色却坚定狞狠!

  她以她独孤家百年荣耀起誓,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凛冽的山风像是在感应到了她的念头,肆意大作,竟似是要将这小小的山坡彻底荡平一般!

  独孤倾儿定了定神,撑着手肘慢慢站起身,浑身上下尤其是某处撕心裂肺的疼痛,无一不昭示着她之前经历过什么!

  独孤倾儿面色铁青!

  她上辈子以为是坏了她清白的是夙宸烨,所以将这件事压了下去,可昨夜她醒来片刻,清楚知道那人绝不是夙宸烨!

  她势必要找出这人,阉了他!杀了他!

  她拢着衣服踉跄站起,才发现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时缠了一方玉佩,即便是她这自小养尊处优见惯好东西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块玉佩质地极好,玉佩上雕刻着的纹路古朴大气,不是寻常龙凤图纹,而是从来没见过的图案。

  独孤倾儿心里一动。

  是那人留下的?

  也好,留着这枚玉佩,也方便她找出这贼人!

  她咬了咬唇,扶着树木踉跄往山下走,走了两步似乎听见什么轻响,回头望去,也没见着什么,摇摇头,转头便走。

  她便没发现,鬓上那支自小随着她长大的朱钗落在厚厚重重的泥地里,狂风卷起落叶,虚虚掩住!

  她更不知晓,在她消失在山脚的刹那,一道人影鬼魅一般出现在山坡上,愕然望着空无一人的山坡。

  主上不是说就在此处么?人去了何处?

  那人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主上所说的农家女子,可也不敢直接回去这般回禀,铆足了劲在山坡上又翻了一圈,终于翻到了一支被层层落叶掩埋的朱钗!

  他惊喜抓起那支朱钗,随即低咦了声。

  主上说那女子该是乡间农女,可乡间农女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精致的朱钗?

  他心里诧异,却不敢大意,恭恭敬敬的将朱钗捧下山去了。

  独孤倾儿不知道这回事,她已经到了郡主府门口,望着郡主府敞着的大门,她心口压抑不住的激动与紧张!

  她终于回来了!

  守门的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惊呼高喊出声,“郡主回来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刹那,门里就涌出许多人来,一个个又惊又喜,像是得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似的将她团团围住,脸上全是激动,“郡主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

  “还不快去吩咐厨房,去煮些吃食过来,要玫瑰饼,郡主最爱这个!还有姜汤!”

  “烧水!快去烧水!得沐浴更衣!”

  “哎呀,快去让刘大赵四回来,让人撤回来!别找出城去了!”

  “郡主,您是去哪里了!可吓死我们了!”

  独孤倾儿望着团团围绕她身边的人,眼眶微湿。

  这些人都是靖安王府里的老人,爹娘去了之后,这些人不顾年老,全部追随着她到了郡主府,像是拧成了绳又织成了网,将她严严实实的守在里面,生怕她受一点苦!

  可她非但没有领情,反而觉得他们这过于严密的保护让她憋闷的喘不过气来,所以趁着上元灯节一个人偷跑了出去,这才有了这一场劫难!

  而且上辈子她为了帮夙宸烨夺位,几乎是赌上了靖安王府所有人的性命,一波又一波的人前赴后继的死在那些阴谋算计之中,可他们没有一丝怨怼,还以为能用自己的命帮她换来皇后之位,换来夙宸烨对她的真心爱护,却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

  “好了!回来就行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冷厉的苍老女音突然自人群之后响起,像是一巴掌,登时将激动的众人打蔫了,所有人望过去,就见郡主府里资历最长的老嬷嬷拄着拐杖肃然走了过来。

  昏暗的灯火下,老嬷嬷衣着朴素却干净,满头银发一丝不苟,苍老的眉眼间全是肃然,不怒而威。

  独孤倾儿望着老妇人,眼眶不受控制的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喃喃低道,“姜嬷嬷。”

  姜嬷嬷与独孤家并无血缘关系,但却是靖安王的乳母,当年靖安王父母早逝,是姜嬷嬷以一人之力守住独孤家的家业,苦心将靖安王拉扯长大,好不容易等着靖安王建功立业,却没想到靖安王夫妇也死在沙场,只留下尚在襁褓之中的独孤倾儿。

  如果说独孤倾儿是独孤家的唯一血脉,姜嬷嬷便是独孤家的定海神针!

  上辈子姜嬷嬷不止一次提醒独孤倾儿要小心夙宸烨,可独孤倾儿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还找了个由头送姜嬷嬷归乡养老,后来独孤倾儿被夙宸烨软禁,也是姜嬷嬷带着人过来救她,但姜嬷嬷毕竟年老,哪里敌得过八皇子府的禁军,只落得个曝尸荒野尸骨无存的下场!

  独孤倾儿望着这一辈子为独孤家鞠躬尽瘁的老妇人,心里又悔又痛,三步做两步冲上搂住老妇人,泪流满面,“嬷嬷,是我错了!我错了!”


  姜嬷嬷知道自家小主子素来娇纵,性子也肆意,所以今儿甩开众人偷溜出去也在意料之中,本来是冷着脸想给她一些教训的,可一见她受足了委屈的模样,登时不端着了,慌忙搂住她,“囡囡乖,不怕不怕,错了也不怕,嬷嬷在!”

  独孤家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又是个姑娘家,所以独孤家从上到下都没指望她做什么大事,只想倾尽全力护她周全,让她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虽然或许在别人眼里独孤倾儿娇纵任性,肆意妄为,可在独孤家上下眼底,她就是实打实的心肝肉疙瘩,别说是教训,就是连一句重话都没受过。

  眼见她哭的这么厉害,不仅姜嬷嬷慌了,连原本散开的众人也团团围过来,性子急躁的王叔脸色立刻变了,他是靖安王的副将,被靖安王救过数次。

  他立刻道,“谁欺负咱们家郡主了!老子砍了他!”

  说着拔出大刀就要冲出去,随即被王婶一把拉了回来,恼怒瞪他,“话还没说完就往外冲!你砍什么,砍鬼呀!”

  独孤倾儿虽然心里百感交集,也被逗的噗嗤一笑。

  王婶笑道,“我们郡主还是笑着好看,你跟我婶子说,谁欺负你了,婶子让你叔给你报仇去!”

  独孤倾儿望着众人关切的目光,心里略一迟疑。

  如果是前世的自己,她必然是忍不了这个仇,想方设法也要报仇的,可如今她死去活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蛮横行事的独孤倾儿了。

  且不说她也不知毁了她清白的是何人,她如今也抓不住夙宸烨半点把柄,他又是皇子,贸然杀出去,非但落不得好,反而会连累所有人!

  她微吸了口气,勉强笑道,“没人欺负我,我只是迷了路,以为自己再也回不了家了,好不容易回来,看见你们这么担心我……我心里就难受!”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王婶笑道,“阿弥陀佛,我们家郡主娘娘这是在心疼咱们呢!”

  姜嬷嬷目光在独孤倾儿身上落了落,苍老眉眼里闪过一丝锐利,望了眼众人,还是将到口的话吞了回去,道,“好了好了,郡主也累了!让她去洗漱休息吧!”

  众人纷纷散开,姜嬷嬷亲自牵着独孤倾儿回了屋里,遣散众人,拉着她的手,“郡主,您跟老奴说……您是不是被……”

  她说不下去了。

  独孤倾儿微微楞了楞,顺着姜嬷嬷的视线看过去,落到自己残破的衣襟上,衣襟微开,露出斑痕累累的肌肤,她本来肤色就白,那些痕迹愈发醒目,看着颇为狰狞。

  她抿了抿唇,随即苦笑,“还是瞒不过嬷嬷……”

  姜嬷嬷脸色骤变!

  独孤倾儿忙道,“嬷嬷莫慌,我虽然遇着了些事,可您是知道我的本事,怎么能让人占了便宜去!那人已经给我解决掉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姜嬷嬷面色骤变,“怎么解决的!这人居然欺负到您头上来,我剁了他!”

  “一个泼皮混混而已,我打断了他的手脚发卖进黑窑子挖煤去了,而且那人只当我是寻常村妇,不知道我的身份,不会对我名声有什么影响的。”独孤倾儿笑道。

  “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咱们府家可不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姜嬷嬷恼道,“老奴只要您开心,旁的都不重要!你告诉我是哪个黑窑子,我让你王叔剁了他!”

  独孤倾儿哭笑不得,忙拉住姜嬷嬷,“嬷嬷,即便有陛下护着,可咱们家如今树大招风,何必招人眼?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闹出去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呢!”

  “若那人在乎这个,郡主就不该嫁!”姜嬷嬷恼道。

  独孤倾儿心里滑过一阵暖流,轻道,“我知道嬷嬷待我好,可我如今是靖安王府唯一的血脉,代表着靖安王府的脸面!嬷嬷,这件事便这么了了!”

  姜嬷嬷望着神色沉凝,像是一夜之间脱胎换骨的独孤倾儿,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受,好一会才道,“可王爷王妃,只想着您顺心顺意。”

  独孤倾儿微微一笑,“大海有了堤岸,才是真真正正的自由,我是靖安王府的唯一的血脉,也总得守着点什么,不过嬷嬷您放心,我可不是忍气吞声的小白兔,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也别想欺负我!”

  姜嬷嬷怔怔望着独孤倾儿眼底坚毅而冷静的神采,往日只觉得郡主像是一团火,虽然肆意热烈,到底容易伤人伤己,如今这团火明亮肆意依旧,却愈发耀眼了!

  姜嬷嬷老怀安慰,终于落下泪来,“若王爷和王妃见着郡主这般,该有多欢喜。”

  独孤倾儿唇角笑容涩然,她也是花了一辈子时光,才醒过神来的。

  她笑了笑,又想起一件事来,掏出那块捡来的玉佩,“嬷嬷,您瞧瞧,您可见过这块玉佩?”

  姜嬷嬷接过,仔细端详了下,“老奴不曾见过……这玉佩是?”

  “路上捡的。”独孤倾儿早就想好了说辞,道,“我瞧着图纹不错,过些时日太后大寿,我想着照着样子做个玉雕送过去,可也不知道这玉佩是谁家的,嬷嬷你帮我好好查查,我总不能白用人家的图纹。”

  姜嬷嬷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是这个理,这样,我待会让管事去各大玉器行里问问,看能不能找着主人。”

  “有嬷嬷帮着,一定事半功倍。”独孤倾儿笑道。

  姜嬷嬷望着独孤倾儿脸上毫不掩饰的疲惫,忙让她洗漱休息,自己则赶着去厨房准备吃食。

  独孤倾儿目送姜嬷嬷的背影,这才独自进了里间,脱了衣服一看,立刻被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给惊着了!

  再想起之前中药后朦朦胧胧的意识,她脸色一冷,目中带上几分森然!

  她饶不了这人!

  等她好不容易将自己打理干净,换好衣服,姜嬷嬷已经端着餐盘进来了,一见她又湿着头发出来了,忙瞪了眼伺候的丫鬟,亲自拿着帕子去帮她擦拭,又想起什么,“对了,八皇子又来送拜帖了。”

  独孤倾儿目光一冷,“夙宸烨?”


  上辈子她醒的迟,夙宸烨直接找上了山坡,让她误以为他便是那人,这辈子她醒的早,径自下了山,夙宸烨想来扑了个空,偏又不死心,这才想过来寻她的。

  姜嬷嬷一怔,端详镜子里独孤倾儿的神色,“怎么了?”

  独孤倾儿敛下眸,“他递了几次拜帖?”

  “有五次了,之前咱们的人出去寻您时,恰好便遇着八皇子的人,他也帮着找,您回来了自然要通知一下他,想来是不放心,这才递了拜帖想要见您的。”姜嬷嬷顿了一下,试探道,“八皇子倒真的是厚道君子。”

  厚道?

  君子?

  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独孤倾儿冷冷一笑,笑意不及眼底,“扔了吧,我不想见他。”

  姜嬷嬷一愣,不由望过去,“您不是一直都……”

  郡主性子肆意,喜怒也大都放在脸上,也不想爱掩饰,所以但凡与她亲近一些的,都能从她言谈里看出一些来。

  独孤倾儿淡淡一笑,“我就是有些乏了,实在不想再见八皇子了,到时候他问这问那的,我还得应付,累的慌。”

  姜嬷嬷眼底闪过一丝喜意,“也是,那我便着人回了他去。”

  姜嬷嬷其实也不中意夙宸烨,总觉得八皇子虽然是温润厚道君子,可总仿佛藏着些什么,可独孤倾儿中意他,她也不好阻拦,如今见独孤倾儿主动冷了那边,怎么能不让姜嬷嬷欢喜。

  独孤倾儿笑看姜嬷嬷出去回话了,自己则从妆盒翻出那枚钥匙,昏黄的灯火下,钥匙通体鎏金,闪耀着冰冷而璀璨的光泽。

  上辈子夙宸烨与云芸想要的便是这把钥匙,他们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这把钥匙后藏着世所罕见的宝藏,所以即便到最后也要留着她不杀,就是要找出这把钥匙。

  可找出来又如何?

  连独孤家的人包括她自己在内,都不知道这宝藏到底藏于何处,即便上辈子夙宸烨花了数年时间,也只是将地点定在昆仑一地,没找到确切的地点,后来估计再也忍耐不了日日对着她,这才对她出了手。

  独孤倾儿冷冷一笑,摩挲着钥匙上的纹路。

  上辈子已经确定独孤家先祖的藏宝之地是在昆仑,或许,她可以好好利用这件事。

  夙宸烨,这辈子,我必让你们血债血偿!

  独孤倾儿是山珍海味药材人参喂养长大的,体质比寻常人好上许多,不过两日功夫,她身上的伤就好的七七八八,郡主府上上下下松了口气,又开始忙碌起独孤倾儿及笄礼来。

  大雍习俗,女儿及笄礼一过,便代表着女儿家能议亲了,独孤倾儿身份尊贵,又有靖安王府的脸面来,还没到及笄的日子,各式礼物流水似的涌进来,几乎将郡主府挤的满满塞塞。

  独孤倾儿是见惯富贵的,也不在意,随便捻了几颗的珍珠当弹珠玩,然后便听见了丫鬟禀告,“郡主,云家小姐来了。”

  云芸来了?

  她还没去找她,她倒急着找上门来了。

  独孤倾儿冷笑,“让她进来。”

  不一会,云芸便亲自捧着画轴进了里屋,抬眼就望见倚坐在罗汉榻上的独孤倾儿,但见独孤倾儿懒洋洋的倚在罗汉榻上把玩珍珠,她今日依旧一身红衣,耀眼的近乎刺目,偏偏乌发如瀑,周身也无任何装饰,衬托的她雪如凝脂,姿容绝世,让人近乎转不开眼。

  云芸眼底闪过一丝嫉妒,面上却带着笑,“好个懒丫头,姜嬷嬷他们都忙成这样了,你还躲在这里偷懒。”

  独孤倾儿懒洋洋的抬眼,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落在云芸身上,眸里隐约一点红光闪过,泄露了她些微情绪。

  她与云芸自幼相识,云芸比她大一岁,却总是让着她依着她,她便以为她们必然能做永永远远的姐妹的,却没想到云芸居然背叛了她!

  好在,她重活一辈子,终于以血的代价,看清了某些人,某些事!

  云芸被独孤倾儿的眼神看的心口一紧,无端想起懒散的虎豹,虎豹望着猎物时似乎也是这般居高临下的,可一旦它们亮出獠牙,便能真真正正的致人于死地!

  她被自己的念头惊的一个哆嗦,可再看独孤倾儿,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懒散姿态,她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于是主动笑道,“你这么瞪着我,我也不怕,快些起来,瞧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大礼!”

  独孤倾儿收回视线,懒洋洋的道,“我懒得起身了,你打开给我看看就是了。”

  云芸心口没来由的不舒坦,总觉得独孤倾儿是将她把她当做丫鬟使了,却不得不按捺住脾气,依着她的令打开那副画轴,言笑晏晏,“这是千里江山图,可花了我好些功夫,你要是不仔细收好了,我可是跟你急。”

  独孤倾儿定定望了眼过去,就见那副画瑰丽无比,布局工整又大气,确实是难得的珍品,云芸显然是花了心思的。

  她依稀记得她上辈子收到这幅画,欢喜的将这画挂了许久,一方面是真心喜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她们姐妹俩的情谊。

  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

  她微微敛眸,轻轻一笑,“果真是好画。”

  云芸嗔望她一眼,“我花了这么多的心血,你就简简单单几个字,我可真是不值。”顿了顿,又挥退婢女,“你们先下去吧,我与郡主说说话。”

  婢女立刻望向独孤倾儿。

  独孤倾儿微微点头,示意婢女下去。

  她倒要看看,云芸想做什么!

  四下无人,云芸才朝她笑道,“说起来,这幅画里八皇子也是使了力的,如果不是他给我自宫里找了珍品临摹,我还真的画不出来。”

  独孤倾儿目光一冷。

  云芸这是来替夙宸烨说话来了。

  她上辈子还真是糊涂,云芸表现的如此明白,她居然一直没看出来。

  云芸侧着身,没在意独孤倾儿的眼神,继续道,“说起了,八皇子着实心细,前些日子你失踪,他一直惦记着,前两日见着,还让我问你好呢。”

  “是么?”独孤倾儿慢慢一笑,道,“云芸,你看看我,看看我今儿衣服可好看。”


  云芸不疑有他,立刻回过身,随即就望进一双赤色瞳眸里,那双瞳眸通红如血,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她一个恍惚,冥冥之中仿佛听见有人与她说话,“你不喜欢我?”

  云芸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块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喃喃的道,“我不喜欢你……我……嫉妒你。”

  “你是丞相之女,姑母是大雍皇后,你自己还是大雍第一才女……你嫉妒我什么?”独孤倾儿不可思议的道。

  云芸双眼茫然,“丞相之女,皇后侄女,第一才女…可我不能笑不能哭,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行!我就像是云家种的那棵树,哪里不好哪里就要修剪掉,哪里坏了也要修剪掉,我不能有任何自己的想法……可你呢……”

  她怔怔望着不远处的红衣女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穿红就穿红,想骑马就骑马,想彻夜不归就彻夜不归……”

  “可所有人都还说你好,说你天赋出众,说你是大雍第一美人,甚至是大雍最出众的女子……”

  “我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你却连首曲子都练不好,我花了那么多的心血,可反过来,所有人都说我不如你,都说你好!我就像个傻子,永远被你的光芒笼罩着!”

  独孤倾儿神色复杂的望着云芸。

  就算是她,也知道那些人的夸奖不过是因为她姓独孤,云芸这般通透聪明的女子,怎么会看不破?

  云芸像是找到一个发泄口,嘶声道,“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想离你远远的,可我爹娘不允许,我姑母不允许,因为你姓独孤,你是靖安王府的唯一血脉,你是大雍唯一的异性郡主,你手上掌控着靖安王府所有力量!我只能陪你玩陪着你笑,然后眼睁睁的望着你像个傻子似的盯着八皇子,你可知道每次望着你跟他说话,我多难受!我恨不能,恨不能……”

  云芸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显出几分癫狂!

  独孤倾儿死死盯住她,“所以,你与夙宸烨合谋,故意用上元灯节的灯会引诱我,让我甩开所有人独自出门,好故意让夙宸烨害我?”

  云芸茫然抬眼,“我……”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咚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

  云芸身体猛地一颤,空茫的意识终于清了清,她抬眼望向独孤倾儿,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意识涣散,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独孤倾儿不是不可以继续操控云芸,可外面的炮竹声一声接着一声,着实有些吵闹……

  最重要的是,她望着云芸苍白的面孔,心口突然涌出一些复杂与寂寥,还有几分意兴阑珊,“画也送了,别的事都忘了,你回去吧。”

  云芸身体激灵一颤,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茫然走了出去。

  独孤倾儿望着她的背影,眼皮微敛,原本赤色的眸子渐渐恢复原状,红光微闪,慢慢的就再也看不见了。

  她望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迎上自己琥珀色的眸子,心里闪过一丝嘲讽。

  以瞳眸之力操控别人是她天生自带的异能,可她上辈子一直觉得这操控人心的能力太过妖异,除了帮夙宸烨对付政敌时用过几次,她从来没有为自己使用过,真是没想到,这辈子她第一次为自己使用,居然是用在了云芸的身上。

  她还真的没想到云芸藏了这么重的心思。

  说起来,当年她失足落水,是云芸拼命救了她,她这才正眼去看云芸这位丞相之女,否则以两人截然不同的性子,无论如何不该如此亲密的。

  如今想一想,才觉出几分蹊跷。

  恐怕当年她那次落水,也是云芸故意设计的。

  云芸当年才多大,居然如此心机,还真的是让人不寒而栗。

  独孤倾儿唇角噙上一丝冷笑。

  算计她?

  她便陪着他们好好玩玩!

  转眼间及笄礼就在眼前,独孤倾儿之前走丢了一回,郡主府上下都嫌晦气,而且及笄之事也多少传了些风声出去,于是这次索性就大肆宣扬,一时间人人都知道独孤家的独女要及笄了。

  大雍风俗,一旦及笄,便可谈婚论嫁,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郡主府了。

  独孤倾儿身份尊贵,又得盛宠,靖安王与王妃都是豪爽大气的人,门生故交遍布大雍,再加上独孤倾儿姿容无双,素来便有‘大雍第一绝色’的美名,她这一及笄,登时牵动了大雍上下所有人的心思,但凡有些本事的,都起了几分求娶的心思。

  一家女百家求,偏偏郡主府不准媒人登门,可总有人不死心,媒婆一个接一个的上门,即便吃了闭门羹也不肯放弃,一时间郡主府门口居然都是穿红戴绿的红娘,热热闹闹的,居然成了盛京城中的一景!

  姜嬷嬷与郡主府一干人等却十分欢喜,王婶喜道,“郡主娘娘何等身份,就该这般热闹!”

  独孤倾儿却嫌麻烦,懒洋洋的道,“我看还不如打出去,我又不想嫁,整那么热闹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拿捏作态。”

  上辈子她及笄后便与夙宸烨定了亲,绝了所有人的心思,还真的不曾像这次这么热闹!

  王婶与王叔是夫妻,一脉相连,立刻道,“谁敢这么说!我让你叔出去砍他!这些人又不是咱们招过来的!”

  “是,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那些闲言碎语的。”姜嬷嬷也道,“不过郡主思虑的也对,王家的,你让你家男人注意着些,虽不准那些媒人上门,可也不能薄待了她们,要守礼知分寸,别让好事变坏事,让别人看了笑话。”

  “是是是!我这就去嘱咐!”王婶急急走了出去。

  独孤倾儿无可奈何,倒是姜嬷嬷望了她一眼,关切的道,“郡主这些时日怎么都懒在家里,这几日天气暖和了,适合出去走一走的。”

  独孤倾儿之前成日不着家,郡主府上下都悬着心,可这些时日见她不出门了,又担心她是被吓着了,在家里会闷坏了,想法子撺掇着她出门散心。

  独孤倾儿心里好笑,也领他们的好意,一跃而起,“那我便出去走走。”


  “好好好!对了,带上你红秀与你王叔,让他们护着你!”姜嬷嬷想了想,又追到门口嘱咐道。

  独孤倾儿摆摆手,径自领着人出门了。

  她嫌门口人多,索性走了侧门,出了侧门便是长安大街,街面上人来人往熙攘非常,若是上辈子的独孤倾儿,肯定是撒欢着玩耍,可经历一场生死,她此刻着实没有了往日的心情,意兴阑珊,逛了片刻便想着回家了。

  红秀忙道,“郡主,咱们去前面再转转,回去还要听那些媒婆吵闹,可讨人厌了。”

  红秀是独孤倾儿的贴身婢女,也是王叔王婶的独养女儿,本该也是千金小姐,偏她性子古怪,非要服侍独孤倾儿,两人虽为主仆,实际上感情极好,比亲姐妹也差不离。

  上辈子,红秀就是为她挡了夙宸烨的一箭才香消玉殒的。

  独孤倾儿望着红秀圆圆的小脸蛋,也知道这些日子把她给憋闷坏了,而且她之前走丢,旁的人虽不好说,王叔王婶必然在家里狠狠责骂过红秀的,瞧这小脸都瘦了一圈了。

  她心里一软,笑道,“你想出去玩儿?”

  红秀小声嘟囔道,“您要是现在回去,我爹又要在家里骂人了,他最近老是说您性子沉静了,一定是吓着了!”

  独孤倾儿失笑,望了眼王叔,王叔尽忠职守的守在旁边,瞪着每一个路过的男子,仿佛所有人都十分可疑一般!

  她心里叹了口气。

  她上次失踪,可把所有人都吓着了。

  她一笑,“那咱们去吃些东西。”

  “就去前面的芙蓉居吧,您上次说那里的酒不错。”红秀兴致勃勃的道。

  “听你的。”

  独孤倾儿一行人进了芙蓉居,芙蓉居的掌柜是知道独孤倾儿的身份的,立刻恭恭敬敬的请着独孤倾儿上楼上雅间,去的却不是独孤倾儿常去的芙蓉阁,而是相邻的珍宝阁。

  红秀纳闷,“怎么去珍宝阁?”

  掌柜迟疑了下,才道,“这……芙蓉阁适才被人占着了,您看这……”

  红秀皱眉,“哪里有这样的,每次来都有位子,怎么今日偏偏被人占了?”

  独孤倾儿望了眼结结巴巴的掌柜,目光一闪,懒声道,“红秀,算了,不过吃个饭,也不是什么大事。”

  “多谢郡主体恤!多谢郡主体恤!”掌柜连声道谢,忙领着他们一行人去了珍宝阁,珍宝阁与芙蓉阁比邻,虽小了些,却恰好能看见窗外街景。

  红秀左右望了望,见这里也不输芙蓉阁什么,便也不再说什么了,殷勤伺候着独孤倾儿点菜用膳,又帮着她布菜。

  独孤倾儿见她这般忙,失笑道,“你忙什么呢,一起吃就是了。”

  红秀努努嘴,向她示意了下守在门外的王叔,“我爹说了,您都及笄了,可要挑人嫁了,咱们出门在外,不能给您丢面子!”

  “迂腐!你过来坐,王叔那边我来说……”

  话音未落,就听见有人大声道,“都说那靖安郡主美,我瞧着也不过如此!”

  独孤倾儿声音一顿。

  “什么人在这里放屁!”红秀望过去,就见不远处的街角,有两个男子抄着袖子说闲话,她立刻气势汹汹的捋起袖子,就要冲出去揍人,却被独孤倾儿拉了回来,“等等,看他们说什么。”

  红秀恼道,“这有什么好听的!”

  独孤倾儿但笑不语,然后就听着那俩人继续道,“可不是,自认自己身份尊贵,都不把别人放在眼底!门口那么多媒婆候着,跟过年似的,又不让人进门,存心耍着人玩呢!”

  “我听说了,不仅不让人进门,还骂那些媒婆吵闹,那话呀,说的别提多难听了!”

  “啧啧啧,堂堂郡主,这么不懂规矩,还真的是丢了靖安王爷的脸!”

  红秀一张脸胀的通红,咬着牙就要扑过去,却被独孤倾儿严严实实的拉着,她急道,“咱们就这么听着呀!”

  独孤倾儿眼皮不抬,唇角勾着一丝笑,“戏还没唱完呢,你去那么早,不扫了别人的兴么?”

  好端端的芙蓉阁不让坐,非要换成靠街的珍宝阁,准备好了最好的位置,不就是方便人看戏的么?

  红秀一愣,“郡主?您是说……”

  话还没说完,便听见有人低声喝道,“混账东西!居然污蔑郡主,谁给你们的胆子!”

  红秀怔了怔,抬眼一看,就见人群里走出一人,来人身形颀长相貌俊美,脸上笑容温雅,姿态从容,分明是八皇子夙宸烨!

  “郡主!是八皇子!”

  红秀心里一喜,立刻望向独孤倾儿,却见独孤倾儿眼皮都不掀,唇角噙着一丝懒懒的笑容,神色冷静的近乎淡漠,隐约还有几分嘲讽。

  红秀一愣,“郡主?”

  郡主不是一直对八皇子有好感么?怎么今日这般冷静?

  独孤倾儿眼皮掀了掀,望向人群里正在训斥那两个男人的夙宸烨,瞳眸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亮,慢悠悠的道,“你说,那两个人是什么人?”

  如果是上辈子,她定然觉得欢喜,可如今知道了夙宸烨的真面目,上下一联系,便觉得他自导自演的戏份,愚蠢可笑,大概也只有当初那般愚蠢的自己才会相信吧。

  红秀一愣,“能是什么人?不过是地痞混混而已。”

  “地痞混混是什么身份,敢妄议郡主?他们就不怕传到我耳里?这种事……我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都不敢!”独孤倾儿冷冷一笑。

  红秀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好一会才道,“您的意思是,这是有人故意让他们这般说的?可为什么呀?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英雄救美,自然是有好处的。”独孤倾儿懒怠再看夙宸烨教训地痞,轻轻一笑,领着红秀下了楼,才出了街面,夙宸烨像是心有灵犀,立刻转过头来,一脸‘吃惊’的望过来,“倾儿,你在这里!”

  独孤倾儿微微一笑,“见过八皇子。”

  夙宸烨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又道,“这两人都是胡言乱语,你不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红秀被独孤倾儿点拨过了,望向夙宸烨的眼神也跟着古怪起来。


  独孤倾儿一笑,“我自然不会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这种人乱嚼舌根,只配拖出去打!”

  一边说着,一边望了眼王叔。

  王叔早就按捺不住了,立刻命人将那地痞拖出去痛揍,那两个地痞哪里晓得会这种走向,慌忙望向夙宸烨,“殿……”

  夙宸烨立刻冷冷扫了眼过去,眼神凌厉,唬的那两人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独孤倾儿又笑道,“八皇子,您好歹是堂堂皇子,何必与地痞争论,传扬出去,降了身份不说,未免有些丢人。”

  夙宸烨僵了僵,脸上笑容几乎撑不住,“倾儿这话说的极是,只是我总想着,以理服人,总好过强权镇压。”

  说到最后,他又已经恢复了言笑晏晏的温雅模样,仿佛真的如此想的,一席话说的旁边围观的众人都频频点头,有那多事的低道,“八皇子果真是谦谦君子,倒是郡主娘娘,未免太霸道了些。”

  独孤倾儿扫了眼过去,冷道,“怎么,别人说我坏话,我还得忍气吞声,连教训都不成了?有这个道理么!”

  她本容色就极艳,这一眼扫过去,更是艳丽无匹,再加上王叔虎视眈眈的一瞪,众人立刻悻悻散开。

  独孤倾儿冷笑了声,转身便走。

  夙宸烨目送她纤细窈窕的背影,心里焦躁非常,连忙追上去,“倾儿!”

  上辈子独孤倾儿听着他这么唤她,心里只觉得欢喜,可如今听着,只觉得满心厌恶,冷冷一笑,“八皇子,我与你这般熟么?”

  夙宸烨目光闪了闪,脸上立刻做出一番难受模样,“倾儿,你怎么突然这般……难道,也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不成?你刚才也说的,那些闲言碎语就不该放在心上的!”

  独孤倾儿微微皱眉,“什么闲言碎语……”

  红秀忙朝她做了个手势。

  独孤倾儿终于想起来了,这几日礼部侍郎的嫡女在宫里小住,恰好与夙宸烨有些来往,一来二往的,便有人说夙宸烨与那嫡女有些首尾。

  上辈子她为这个还狠狠吃了一回醋,还是云芸从旁劝说,如今想来,还真是讽刺!

  她抬眼望向夙宸烨,敏锐捕捉到他眼底那点得意与骄傲,轻轻一笑,“哦,你说那些……”

  夙宸烨立刻恳切的道,“倾儿,你不要多心,我与她只是……”

  “与我何干?”独孤倾儿轻轻一笑。

  夙宸烨愕然抬眼,“倾儿你……”

  独孤倾儿瞥眼过去,“我如今眼睛好的很,早就不瞎了,你那些事,与我何干?”

  夙宸烨虽然存心讨好,可他到底是皇子,金尊玉贵的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他脸色一沉,拂袖转身,竟直接走了!

  独孤倾儿目送夙宸烨的背影,目光微冷,抬眼望向红秀,“你让人去盯着,看看他待会去什么地方。”

  红秀欲言又止。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独孤倾儿说的有人做戏,说的便是夙宸烨,可如今独孤倾儿待八皇子那般不假辞色,如今又让人去盯着八皇子,这还真的是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她犹豫了下,“不如我亲自去盯着,有什么消息我也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您,可好?”

  她亲自盯着,总好过那些影卫,那些都是男子,可不懂弯弯绕绕的女儿家心思。

  独孤倾儿不知道红秀的想法,点点头,“这样也成,你亲自去,我也放心些。”

  红秀立刻领命而去。

  红秀一走,王叔揍人还没回来,独孤倾儿左右无事,溜溜达达的就往家里走,远远的就望见远处人群挤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请大夫。

  她心里一动,立刻走了过去。

  人群**躺着一人,那人一身道士打扮,年岁不小,旁边似乎是他徒弟,也是道人打扮,惊慌失措的推着老道人,“师父!我这就背您去找大夫!”

  说罢急匆匆的就要背着老道人起来!

  独孤倾儿眼皮一跳,立刻伸手拉住他,“你不能动他!”

  小道士急的六神无主,见独孤倾儿还要阻拦,又急又怒,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她,“你给我让开!”

  独孤倾儿猝不及防,真的被他推的一个趔趄,直直往后倒去,她心里哎呀一声,闭目等着疼痛丢丑,却不想落入一个陌生的怀里。

  “当心。”

  低沉微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震的人她头皮一阵发麻,心口也莫名一阵悸动!

  她抬眼望去,正好撞入一双紫色瞳眸里!

  幽冷紫色的瞳眸深不可测,让人无端想起黄昏时的海,内敛而深沉,却又蕴藏着无穷的的威势,不怒而威,被这瞳眸一衬,这人俊美冷硬的容色反而不甚让人在意了,即便他的相貌已经极为出众!

  竟然是他!

  独孤倾儿心口一震,心口竟没来由的一阵畏惧与警惕,呐呐后退半步,“见过皇叔。”

  来人不是别人,赫然便是夙煜铖!

  夙煜铖是先帝幼子,自打先帝去后,母妃殉节而死,他便一直都养在陛下寝宫,说是陛下一手带大的也不为过,相比较夙宸烨等几位皇子,陛下分明是更看重他这弟弟一些。

  夙煜铖不仅身份尊贵,极得盛宠,却不恃宠而骄,明明可以养尊处优的养在京城,他却力排众议,几进几出沙场,不仅替大雍收复失地,还开疆掠土,战功赫赫,实实在在的大雍肱股之臣!

  他本该受万民敬仰,却因为那双紫色瞳眸让朝野上下避之不及,再加上他功勋卓著有杀神之称,在民间甚至有止小孩夜啼的功效!

  也因为此,独孤倾儿上辈子极为抗拒夙煜铖,生怕因为她的赤色血眸,被旁人将她与夙煜铖归为一类人,每每见着他都要退避三舍。

  如今想想,自己当初果然太过蠢钝,竟也人云亦云。

  而且上辈子……

  她心里叹了口气,于是展眉一笑,冲着他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重新脆声道,“见过皇叔。”

  夙煜铖望着眼前艳丽又伶俐的姑娘,他自然看得出来她之前的畏惧,却不明白她如何转瞬间就改了态度,紫色眸子闪过一丝异色,神色却淡,“怎么回事?”


  独孤倾儿终于想起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忙道,“皇叔,求您帮我拉着这人,我得救人!”

  夙煜铖身份尊贵,便是陛下如今都少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此时独孤倾儿半撒娇半祈求的与他说话,他心口微动,鬼使神差的,竟真的伸手扣住那老道的徒弟。

  独孤倾儿冲着夙煜铖笑了笑,拎着裙子就跪在了那老道面前,仔细一看他的情况,略一思忖,左手结节叩向老道身上几处要穴!

  夙煜铖看的分明,眸光微锐!

  这是……

  念头还没转完,只听一直昏迷的老道忽的哎呦了声,竟悠悠醒转过来!

  老道徒弟喜极而泣,“师父醒了!师父醒了!”

  夙煜铖松开手。

  老道徒弟慌忙扑过去,望着渐渐醒转过来的老道,也知道自己之前误会了独孤倾儿,立刻跪在地上朝她磕了一个响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独孤倾儿不在意的摆摆手,“你师父暂时不会有生命之忧,只是暂时不大好移动,你找辆车过来接他回去就是了。”

  夙煜铖又定定望了她一眼,他没有说话,倒是人群里有人震惊的道,“这不是靖安王府的郡主娘娘吗?她怎么会医术!”

  “可不是!”又有人道,“可从未听说过郡主娘娘还会医术的!”

  “怕不是凑巧吧?”

  “约莫就是凑巧,就按几下,能抵什么事……还是寻个大夫过来看看比较保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下之意分明是不信独孤倾儿。

  独孤倾儿听得分明,只笑了笑,不大在意。

  她性子本就肆意,不大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而且又死过一遭了,重生以后更加不会将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说便说呗,又不会少一两肉。

  她抬眼恰好迎上夙煜铖的视线,那双紫色瞳眸里全是探究,她眨眨眼,冲他一笑,笑意狡黠而灵巧,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夙煜铖眸色微动,望了她一眼,才要开口说话,那边老道醒转过来,一听旁边闲言碎语,再一看站在他面前的独孤倾儿,视线再一扫,望见她腰间翠柳色的宫涤,登时惊了,“姑娘莫不是医仙谷的人……”那宫涤分明是医仙谷独有之物。

  不等独孤倾儿回答,他又催着徒弟扶着他跪倒在地,“得蒙姑娘相救,是老道的福气!姑娘恩同再造,受老道一拜!”

  老道人的徒弟本来还是有些担忧的,一见老道这般模样,立刻跟着咚咚的磕头,“谢姑娘!”

  众人皆哗然!

  大雍医仙谷之名世人皆知,凡是医仙谷出来的人,均医术卓绝,甚至有生死人肉死骨的本事,独孤倾儿居然是医仙谷的人?!

  独孤倾儿见老道居然是个识货的,眼睛亮了亮!

  虽然她看得开,也不大在意那些闲言碎语,可老道替她正了名,她自然乐意接受别人的夸赞。

  她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道,“你今日遇着了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你如今旧疾已消,活个七八十岁不成问题!”

  老道又是诚惶诚恐的道谢。

  独孤倾儿听着旁边众人议论纷纷,一笑,“去吧,你还得好好仔细调理,别砸了我招牌!”

  老道徒弟忙扶着老道离开。

  夙煜铖望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姑娘家,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独孤倾儿回头恰好望见,不由吐了吐舌头,也觉得自己似乎确实过于骄傲了些,脸上微微发红,“皇叔见笑了。”

  说话间的功夫,王叔等人终于赶了过来,独孤倾儿抬眼望见他们,立刻借机朝夙煜铖施了一礼,“皇叔,我家里人过来了,我先行告退了!”

  “去吧。”夙煜铖颔首。

  独孤倾儿忙提着裙角急急离开,动作灵巧,还真的是像一只神气活现的红狐狸。

  夙煜铖目送她的背影,紫色瞳眸深深。

  旁边暗卫不由道,“从来都说郡主肆意大胆,如今瞧着,倒像是转了性子。”

  夙煜铖冷冷扫一眼过去。

  暗卫自知失言,慌忙请罪,“奴才一时失言,竟议论靖安王府遗孤,奴才有错,回去自当领罚。”

  夙煜铖收回视线,“去查查,郡主府最近可发生什么事了?”

  “是!”

  夙煜铖说完,转身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暗卫急忙跟上,又忍不住回头望了眼独孤倾儿消失的方向。

  说起来,这还是殿下第一次这般关注一个女子。

  独孤倾儿不知道她走之后还发生了这么一场小插曲,回了郡主府,望着热热闹闹的郡主府,不由又想起那双孤寂而淡漠的紫色眸子,心口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烦躁,睡了一下午还是不得劲,便找了个要消食的借口独自散步。

  上辈子,夙煜铖死的极早,远在她之前,死因是中了毒,见血封喉又无法解的剧毒,大雍失了臂膀,陛下又伤心过度坏了身体,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夙宸烨才展露头角,成了大雍新的中流砥柱!

  而夙煜铖的死,与她多少有些关系。

  她不仅是医仙谷的人,还是谷主的徒弟,医毒自古不分家,比起医术,她的毒术其实更胜一筹,只是爹娘在世时怕她因为这件事的而惹来是非,从不允许她在外显露。

  可上辈子,她确确实实帮着夙宸烨研制过几次毒药的。

  夙宸烨与云芸都哄着她是要用来上阵杀敌,她当时年轻气盛,仗着自己天赋极高,也真的研制了一种毒药出来,可研制出来没多久她便后悔了,想着即便是杀敌,也该真枪真枪的对打,怎么能用这种不入流的法子,可等她想毁了毒药,那毒药已经不翼而飞。

  等她再发现那药的踪影时,望着的便是夙煜铖的尸体了,夙煜铖居然是因为她研制的毒而死的!

  她当时惊的厉害,下意识想要将事情说出来,是云芸死命拦住她,借口此事牵涉太广不能大张旗鼓,只能暗中查看,否则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她当时也是猪油蒙了心,真的信了他们的鬼话,现在想起来,那些药的失踪必然是与他们有关的!


  她心里恼怒,一脚踢开地上的刀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到了练武场。

  此时夜色已深,更深露重,练武场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在,练武的铁器刀剑都沉默摆放在那里,泛着幽冷的铁青色光芒。

  这些东西都是爹之前留下的。

  爹娘故去的时候她并不大,却依稀还记得爹爹时常在这里打拳练武,娘虽不懂武,却也时常陪着,于是爹便在避风处给她装了秋千,放了软榻。

  天气晴好时娘便抱着她倚在软榻上望爹练武,还戏谑爹这是在耍把戏,还要她拿几个银角子给爹做赏钱,爹作势大怒,一把将她抱起,她只觉得爹的胡须扎人的厉害,弄的她全身发痒,她慌忙往前跑,扑进娘的怀里,爹便哈哈大笑的将她们两人同时抱起!

  东西还在,人却不在了。

  独孤倾儿环视四周,只觉得满目苍凉,不由红了眼眶。

  她明明记得,当初爹娘说两日便回来的,因为过两日便是她的生辰,他们一定会回来替她庆生,爹还说要给她带纸扎的一人高的大风筝,她从早等到晚,等来的却是爹娘的死讯。

  她一直都不信,直到上辈子夙宸烨在锦州找到了爹娘的坟茔,她才彻底相信爹娘已经去了。

  她当时就像是只孤鸟,本能的抓住任何可以攀附的东西,包括夙宸烨。

  独孤倾儿望着那张软榻,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若爹娘还在,她上辈子必不会落到那个地步,娘温柔明理,必然会教导她如何行事,爹会护着她,不容外人欺辱她分毫!

  可是,他们都不在了。

  她蜷缩着挤在软榻上,试图找到一丝娘的温度,可软榻沾满露水,冷的像是一块寒冰!

  “娘,娘……”她喃喃低道,随即便听见姜嬷嬷的声音,“郡主,殿下来了!”

  独孤倾儿第一反应便是夙宸烨,脸色微变,头也不回的喝道,“赶出去!让他走!”

  姜嬷嬷没想到独孤倾儿会在这时候耍起脾气来,呆了呆,为难望向身边的人,迟疑了下,道,“殿下,您看……”

  那人神色淡漠,低应了声,淡道,“那我改日再来。”

  说罢,转身便走。

  独孤倾儿听着声音不对,楞了楞,转过身,果然看见夙煜铖的背影,她惊了惊,下意识奔过去拦在他的面前,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上辈子从未登过郡主府的男人,结结巴巴的道,“皇、皇叔……您怎么来了?”

  夙煜铖拧眉望着独孤倾儿哭红了眼眶,神色微沉,“怎么回事?”

  姜嬷嬷也被独孤倾儿的通红眼眶给惊着了,慌忙道,“郡主,您这是怎么了?还是那日受了惊吓了?”

  夙煜铖目光一锐,“什么受了惊吓?哪一日的事?”

  姜嬷嬷才要回答,独孤倾儿忙道,“没事,我就是……想爹娘了。”

  姜嬷嬷一怔,环视四周才发现此处是练武场,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她虽是个奴才,可自小便照顾靖安王长大,两人情谊已经远超寻常主仆,如今一看独孤倾儿红肿的眼眶,再环视四周景致,也有些撑不住了,神色微一恍惚,竟直直往后倒去!

  还是夙煜铖反应快,及时扶住她,独孤倾儿忙道,“嬷嬷!来人!快扶嬷嬷下去休息!”想了想,又道,“嬷嬷有些头晕的毛病,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是!”

  几个婢女忙扶着姜嬷嬷下去,独孤倾儿有心想跟着去看一看,走了两步,又想起夙煜铖就在身边,只得又顿住脚步,客客气气的望他,“皇叔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夙煜铖望她一眼,白日里觉得她像只小狐狸,如今红肿了眼眶,反而像只小白兔,楚楚可怜,却还要强充大人,照应姜嬷嬷。

  他心里微软,语气也沉缓下去,“我与独孤王爷素来交好,今日碰到,突然想起,便进来看看。”

  夙煜铖与靖安王性子投契,虽然年纪相差,可一直都惺惺相惜,靖安王故去之后,他也有心照拂独孤倾儿,只是她似乎十分畏惧他,他自然也不好来往走动,只是今日见她态度大改,一时又查不出郡主府出了何事,索性便过来看看。

  只是这些因由过于复杂,他也不想多言。

  独孤倾儿听是这个缘故,低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红红的眼眸,作揖道:“多谢皇叔挂怀。”

  从前独孤倾儿见着夙煜铖都是耗子见着猫似的,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此时夙煜铖见她似乎不再排斥自己,沉吟片刻道:“郡主府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尽可以到王府找我。”

  独孤倾儿没想到凤夙煜能说出这番话来,要知道凤夙煜作为皇弟,又荣宠加身,他的一个承诺,说重若千金也不为过。

  不过独孤倾儿没接他这个话,反而转移话题问道,“皇叔,你曾与爹爹同上战场,可知我爹在战场上,是什么模样?”

  夙煜铖望她一眼,“无人与你说过?”

  “自然说过,但皇叔也知道,郡主府都是我爹的副将亲随,他们将我爹说的那般厉害,跟话本里的人也无甚区别,可只要上了战场,那可能百战百胜而半点伤不受?”独孤倾儿轻轻一笑,眼神里染上些微怅惘,“爹爹在家里,从不与我说战场上的事情,我知道,他是怕我担心。”

  夙煜铖沉眸望去,紫色瞳眸显出几分沉凝。

  独孤倾儿迎上他的眼神,突然有些后悔了。

  她这是做什么呢?

  夙煜铖怕是以为自己被当做说书的了。

  他那样位高权重,哪里有时间与她说这些话。

  她一时悻悻,“我、我就是随口问问,皇叔不用放在心上……”

  夙煜铖望着那双发亮的大眼睛,心里若有所悟,走了两步,随手拈起一支长枪,长臂一伸,枪尖泛着凛冽的光芒!

  “你爹最擅长的便是枪,长枪一划,无人敢近左右,他最擅使的是这一路金刚伏虎枪,极有威势,你看好了。”

  他枪尖一抖,人已如游龙一般行掠而起,衣袂微扬,枪尖凛冽生威,呼啸而动!

  独孤倾儿不由看的怔了,仿佛看见了自己亲爹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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