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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飞刀玄衣行

冬天的火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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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常读   主角: 赵王李推之   更新: 2022-05-11 13:2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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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李推之《小李飞刀玄衣行》讲的是玄衣一出,天下百戮程家安猝死,重生李寻欢幼弟"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家世不是盖的,一不小心,他就被惯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熊孩子然后他就纵横江湖,成了一个朝廷的"鹰犬"无所顾忌的搞事情好吧,这就是个熊孩子扯翻全世界的故事

第1章

精彩节选


(引言部分可以跳开看,只是介绍个大概背景)

引言(1) 李寻欢月夜入京师 孙先生茶馆话家史

大商(仁宗)景和十七年春

燕云京城

黄昏后,暮色渐生,还未到宵禁时分。

城门一时三刻便要关闭时,一骑月白快马,自北门而入,闯开守门的兵丁,直接撞进了城。

兵丁还想拦着,就见白马后面又来了一匹干旅稻草黄,马上似铜浇铁铸般的虬髯大汉扬起鞭子抽在兵丁身上,喝道:“瞎了尔的狗眼!那是二爷的马!”

兵丁挨了一鞭,很是愤怒,抽出腰刀,正要喝问。就见班房里的城门校尉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小茶壶,像是刚刚品完壶里的茶,带着几分慵懒,便道:“知道那是李家二爷的马,但城门府有自己的规矩,除了八百里加急的文书,就是太子的马,敢闯京门,也得拦住喽……”

大汉嘿然冷笑,眼里发着精光,一股子杀气并了出来:“你倒是个硬气的……”

城门校尉直接打断大汉的话:“硬气不硬气的那是咱自家的事,守的就是城门的规矩,他李二进去是进去了,明天等着御史在金殿上听参的就是。倒是你,无故殴打城门卫,便是形同造反呢。”懒散的语气一变,带着几个戾气,喝道:“来人!把这汉子给我锁了……”

校尉一声吩咐,十来个兵丁拿着长枪就要近前。大汉呵呵冷笑:“就这十来个泥屎一样的玩意儿也能锁大爷?”

城门校尉懒懒道:“知道你们这些江湖人本事了得,你能杀得了我们十几个,你能杀得了一千三百守门兵?你能杀一千三百守门兵,你能杀两万六神兵营?汉子,你住了吧!李宅的事就够多的了,别给你家二少爷再添麻烦了……”

汉子双眼一眯,便有发作。

“铁大哥……!”就在这时只见后面急急赶来的马车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叫。

汉子和城门校尉同时停住,马车也在车把式的操控下渐渐停了下来,车里的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看了一眼大汉,并未说话,走到城门校尉跟前,行了个礼,便道:“想来军爷也是知道的,近来李家事多,家里人呢心里也着急。我这大哥素常脾气有些急燥,得罪了军爷也是事出有因,您担待一二也就是了。”说着,让婢女递了一锭银子过去,又道:“这点意思是给刚刚那位挨了鞭子的大哥的汤药费,还望那位大哥莫要计较。”

接着又给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会意,又拿出一锭元宝递了给过去。这女子笑道:“这些是给各位大哥压惊的,买饭不饱,买酒不醉,但也是李家的一点意思,望城门大哥们莫要客气。”

城门校尉接过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便是他两月的俸禄怕也不止,顺手递给后面的兵卒收起来。也不看还在马上的汉子,呵呵笑着,对女子恭了恭手道:“想必是林家的诗音小娘子吧?”

女子微笑,点头拜了一下。

校尉道:“本来呢,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这汉子不识规矩,既然林家娘子求情,这事也就过去了。只是这闯门的事情总得有人应了才事啊,要不,就报个牲畜受惊?”

女子听懂了校尉的话,点了点头,知道这校尉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就算收了礼,嘴上也要痛快痛快,骂那闯门打人的汉子是牲畜。

也不多言,冲汉子招了招手,示意他从马上下来。

汉子跳下马来,有小校自然将马牵走。汉子愤愤看了一眼,没有发作。

女子对城门校尉又道:“多谢军爷了,只是这马虽是惊了,但也印着李家的印子,军爷好生看管的便是!”

女子后面的语气有点硬。

城门校尉呵呵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女子走了两步,再回头,又问道:“还未请教,军爷大名?”

城门校尉眯了下眼睛,笑了笑,傲然道:“铁铮,铁不曲。”

女子沉思片刻,点点头,展颜一笑:“领教!”

校尉行礼:“不敢。”

女子传身招呼大汉便走了。

走了没多远,女子呵地轻笑出声。

大汉不解,问道:“姑娘为何发笑?”

女子道:“那城门官儿,应该和你是本家。铁铮,铁不曲。铁破,铁传甲。想来你们还是同辈。”

大汉呆了一下,之后微笑。

……

李府

一阵得得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府里的家丁听到马蹄声响,连忙望去,看到从夜雾中闯出的白马、白衣,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立刻迎了上去,纷纷叫道:“二爷!!!!!二爷回来了!!”

……

年轻人下马,还未等家丁过来相扶,便直接要窜入府门。幸好有管家拦着,说了声:“二爷呀!老爷在祖祠嗑昏啦!刚睡下!!现在就您和大爷主事啦!!”

“兄长呢?小弟怎么样了??”

年轻人连问了两个问题,便冲冲往里赶,一刻也不敢停留。

管家道:“大爷今春又得了风寒了,圣上赐了药也不见得好,如今守着小公子几天没合眼……小公子不慎落入水中……龙二先生说……说……怕是过不了今晚了……老爷说……二爷,二爷。。您慢点。。。”

穿庭过院,进了第三道院门,年轻人忽然转身,揪住管家的领子:“我自进府以来走了五百二十八步,步步有人窥视……说!!不然这二十九人全都死!!!!”

管家提了口气又放松,冲着年轻人说道:“二爷,杀了吧!”

年轻人甩了一下袖了,神色异常痛苦:“何必?”

二十九具尸体,自阴隐处落……

……

“啊~!!”尖叫声。

“怎么了?怎么。。。。。。。。。啊!!!”

“老爷!!!!老爷啊!!!!!!!!!!!”

……

……

李府内

梅林小榭

“殿前司查了,小弟是失足落入桃花池的。”

“你信?”

“我不信。。咳咳咳,不信又如何?当时只有太子,小弟和楚王。小弟是陛赐太子侍读,本来与太子交好……所有宫人都知道是楚王将小弟推入池中……陛下也知道……知道又如何?还能杀了楚王不成?”

李寻欢紧了紧眉头,右手忽地出现一柄刀,小刀,飞刀,道:“就算他是楚王,又如何?”

李哀吸了口气,将咳嗽压了下去,却沉默无语……

……


京城

大柳相胡同

楚王府大门紧闭,没有人敢出门半步。

为什么?

因为大门左近,影壁前后倒下十六具尸体。

因为影壁前三十步外站着一个人,一个白衣白衫的年轻人。府里的人都吓着了。

楚王府对门,说是对门,其实相离楚王府至少还有一百五十丈远近,有一座茶馆。

茶馆叫做“客仙居”,客仙居门前有两个知客的伙计,其中一个向着对面努了努下巴,问:“死了几个了?”

另一个道:“十六个了,有买菜的,有出入府里买花的丫环,还有一个是进府卖炭的。这是最后死的几个,嗯,前面都是自己从府里跳出来送死的。还听说后门也让堵了,是个九尺开外的巨汉。听说王府里有个练十三太保横练的教师,号称刀枪不入,一双铁拳开山裂石,结果只跟那汉子对了一拳,整条手臂都被震烂了。那汉子第二拳打在教师胸口,直接将那教师砌在墙里了。”

伙计呵了一声道:“嘿~!这李二爷,堵着门口杀人哪,听说李二爷要堵三天,这才一天半了。要是楚王敢出来,李二爷真敢杀吗?”

另一个伙计想了想,很认真地对他说:“我觉得真敢。”

街上人来人往,有意无意地都往楚王府门前看,有一个读书人道:“他李探花的飞刀不是从不杀无辜的人吗?怎么现在连卖炭的都杀。”

另一个江湖打扮的人呵地笑了一声:“那是个卖炭的?卖炭的指甲会泛银暗黄?听说楚王府有位护府的教师爷,叫什么佟海川的,专门练的是大力鹰爪功,和子午鹰爪钺。没看见他那个炭车把手上有东西吗?还有那个出来买菜的,呵呵,本事倒是不错,只可惜不会易容,明明是个二八佳人的娘子,偏偏要画个三四十岁的徐娘。脖子以下根本就嫩的跟水一下,手倒是画了,可也把胳膊画画呀,那么嫩谁看不出来呀。还有那个买花的丫环……”

书生道:“想来兄台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侠客,不如小弟做东,请兄台喝杯茶如何?”

那汉子哈哈大笑,道:“有何不可?”

于是与书生一起上了茶馆的二楼。

在江湖汉与书生进茶馆时,有个夫子模样的干瘦老头看了他们一眼,哼地冷笑了一声,问旁边的伙计:“有座儿没?”

伙计哎吆了一声,道:“孙先生啊,您的座儿空着呢,谁敢占孙先生的坐儿啊。”

孙先生点了点头,他要的座是个专座,这个专座正好看到对面楚王府的事情。

小二伺候孙先生坐下,问了句:“孙先生还是老规矩?毛尖儿对七分熟水?”

孙先生看了看对面楚王府的年轻人,将自己的茶壶递给伙计,道:“虽说有点串味儿了,可今天日子不一般,铁观音吧,今天日子特别,要硬茶。九成熟水。再来几个松子,核桃仁的干果。”

伙计应了声:“您稍等!”

有几个老友见孙先生坐下,连忙提着自己的茶壶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花白头发道:“今天李推之出殡,李二他守在楚王府大门算个什么事啊。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孙先生呵地笑了一声:“较我说呀,这才算当人子呢。他爹怎么死的,他兄弟听说现在还睡着呢。这楚王啊,也杵到尽头了。”

另一个三柳花白的老头道:“毕竟与不合规矩啊?”

孙先生很仔细地道:“何为规矩?为先父顶丧架灵,甩盆报罐算规矩?那是他长子李匆悲的规矩。再说了,各位没看见李二现在也是一身白衣白服吗?”

三柳花白的老头道:“他李二自幼就爱穿白,京城里谁人不知啊。”

孙先生眼力很好,便道:“诸位看看,他腰间那一条麻绳是为谁系的呀。”

又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过来,问道:“李推之是前天没的,还是昨天没的?”

旁别有人道:“刘公糊涂啦,前天早上李推之还早朝来着,听我家侄儿说,还当殿问君来着。”

刘公问道:“哦?不曾听说呀,我也问我家小子来着,他只是直摇手,不敢多说半句啊。”

那边的孙先生道:“你家公子确实不敢说,那话啊,问得太难听了些。”

有人问:“您知道?”

孙先生道:“京城里都知道,连百姓都知道,就是当官的不敢说。孙某现在无职无品,倒也是个敢说的。”

有茶客道:“那您说说呀。”

孙先生嘿地一声笑,道:“你们都知道,何必问我呢?”

有胆大的茶客道:“不就是那句,‘陛下,不给李家活路了吗?’”

孙先生神色有些凄然,道:“是啊,不给李家活路了吗?去年夏天李二刚被罢了官,今年李家就出了这档子事,唉~!!怨谁呀!可惜了啊,可惜了‘战阵四壮士,文武双探花’的李推之啊。”

有年轻的茶客问:“孙老,您记错了吧,李家府门前写的可是,‘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啊。”

孙先生呵呵笑了:“你们这些后辈晓得什么。‘战阵四壮士,文武双探花’可是先帝武宗爷亲书的。”

有个年轻的文生公子走了过来,行了个礼,呵呵笑道:“倒是我等这些后辈学浅,不知当年的往事,还请孙老您指教指教。”

这时又有几个年轻公子过来,都想听听孙先生说古。

孙先生也不推辞,喝了口茶说道:“三十多年前河北路赵王谋反,攻下保定府屠城的事情各位都知道吧。”

围来的听者都点头道:“知道,知道。”

孙先生接着道:“那年是正合十九年秋,秋闱刚过。先帝在千秋殿,为刚刚登科的士子们摆下龙门宴,以作庆贺。点了一甲状元刘明远,榜眼林惟中,探花李推之。想老夫也是那一年登科,所以殿上的事情还算清楚。当时先帝与众士子同乐,见到李推之时就哈哈大笑起来,问当时的文华阁大学士唐公唐文柄:‘明池先生可还认得此人?’

当时殿上的士子们听到先帝的笑声,都往那边看去。李推之那年只有十七岁,见殿上所有人都看着他,显得有些局促。就见唐大学士先是一愣神,接着也跟着呵呵笑起来,说:‘这不是三年前武科举时,得了武探花又挂科而去的冀州李推之吗?’

李推之也笑了出来,只是当时老夫见他似乎笑得有些羞惭,接着就见他对先帝行完大礼,说:‘学生李颜能站在这里实在羞臊,有愧至尊陛下回护。’

先帝笑得更加畅快了,对士子们讲:‘尔等能站在这里都是才学上佳的人物,独独这李推之却是文武全才,三年前武科举,朕在武安殿摆冠军宴,人人都喜笑颜开,唯有这李颜神色有些郁郁,朕便问他,那探花郎,你因何闷闷无语?他却站起来说,请朕撤了他的探花。朕便有些好奇,问他为何。他说他李推之只做第一,不然无颜见家中父母长辈。因为他的父亲便是探花郎,一世的心愿便是想自己得不了状元,便想儿子当状元。朕瞧着趣,便问他如何打算。他便说他想再考一年,下回必中状元。朕心里高兴,觉得此子上进,便充了他的请求。谁成想今年武科举却并未见到他,朕心里生气,还道他是个无信之人,不想他却弃武从文,混到文人圈子里了。’

众进士见先帝开心,纷纷为先帝贺。先帝笑着又问李推之,问他是否还要再考一回,得个状元?这本就是句戏言,国家取士哪有如此儿戏的。充他一回武科已是难得的恩典,哪里还能让他再辞文探花?可这李推之却犹豫起来。先帝见他犹豫面色便有些不快,老夫等众士子们也着实给李推之拈了把汗。老夫至今记得,当时千秋殿上静得针落可闻。”

此时茶馆围着孙先生的人越来越多,都在听他说话。除了二楼上传来几个杂音和热水炉子上的水沸声外,就再听不到其他的声响了。

孙先生说的有些累,略微停了一会儿,喝了口茶,接着又道:“说来呢也巧,便在大家都紧张不知怎么办时,紫禁城外的召阳钟响了。先帝听见钟声,皱着眉让小黄门出去打听,大家这才算松了口气。小黄门出去的快,回来的也麻利。回先帝说,有红翎快羽入京。殿上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红翎快羽进京想是哪里又发生了兵变。就在这时,有内府大总管,掌印大太监梁九溪进殿回事,说京师九门大都督历言进宫陛见。各位都知,先帝爷谥号武宗,做事雷厉风行,并未让众士子回避,直接宣大都督历言觐见。先帝问历言何事入宫?历言便道河北路赵王反了。一时间殿上一阵大乱。”

孙先生讲到这里时,便听坐在他旁边的老者道:“当年赵王做乱,京城里确实人心惶惶。要知河北路离京师之地近在直尺,赵王河北造反,旬日间便可直抵京师。”

孙先生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当时唐大学士见殿上乱了,站起来压言,让殿上安静。而那时,老夫忽然想起,李推之便出自河北大族李氏,家更是在保定府,便向李推之看去,见他也是满脸焦急。这时就听先帝问大都督,赵王做乱已到何地?大都督答,红翎快羽来报说已入陶阳,可是两个自保定府来的人却说,保定已破。先帝沉默片刻便问:‘哪两个人?’

大都督回答:‘一个男仆,一个怀了身孕的年轻妇人。那男仆说他家少主人今年也参加了的恩科。叫做李颜,李推之的。’这话才落,就听李推之‘啊!’地叫了一声。急急问:‘那仆人叫甚?’

大都督有些疑惑,似乎是不明白这大殿上什么人这么大胆。便听先帝对大都督讲:‘这便是李推之,今年恩科探花。你照直了说。’大都督说,那男仆叫韩宝。妇人林氏。先帝许是怜才,瞧见李推之焦急,便对黄门官道:‘许二人入宫陛见。’”

孙先生停下,旁边又一老者道:“先帝向来雷历,从来不拘小节。也是当时李推之圣眷正隆,寻常人哪里是说见就见的。”

孙先生呵呵笑了笑,又道:“仆人和妇人进殿大礼参拜,就见先帝指着李推之问:‘韩宝,林氏,你二人可认得他吗?’仆人和妇人抬眼去瞧,都是一声惊呼,一个叫着:‘少主’,一个叫着:‘夫君’。李推之更是双眼通红,定定地看着仆人与那妇人。仆人忽然向李推之叩头,突地大哭起来,惨哭着说:‘少主,李家满门一百八十余口尽被贼屠。’”

孙先生讲到这里,忽然长叹了一声,神情有些索索,对周围的人道:“你们可知,当时的李推之,便是放在江湖上,那功夫以算是一流的高手了。心性更是沉稳,即便如此,听到满门被杀,也被激得口吐鲜血。强忍着没有昏过去,咬碎了满嘴钢牙,问那仆人:‘说,原原本本与我说清楚。’

先帝见他此时已经心神大乱,也并未怪罪,怕他出事,便叫小黄门叫了几个太医进来。满殿上的人都想听那仆人到底怎么说……

原来赵王起兵作乱初时,兵锋正盛,五日内连下三城,打到保定府时,因保定抵抗坚决,反贼死伤过重,于是赵王下令屠城。后听谋士吴玉山说起冀州李氏大族,便起了招揽之心。然而李氏族长钢硬,对赵王说:‘李氏满门,深受皇恩,哪有从贼的道理’,于是拒不受降。那仆人见贼兵势大,受李推之父亲之托,乘着兵乱,将怀胎六月的林氏救出家门。说到最后,那仆人又说起李家主仆一百八十余口被赵王判军押上刑台时,这般说起:‘当时城里兵乱,小人护着少夫人藏在一位友人家里,便独自出来想打听主人和老太公的消息。城里的百姓虽被赵军屠过一次,但也有不少。赵王为震服城中百姓,便将咱家一百八十余口押至刑台,要当着满城百姓处斩。小人当时便隐在刑台下,随百姓观看。老太公受首时曾大声喊着:‘老夫李文山,冀州人氏,不曾辱没李氏先祖。’老太公喊完,便被刽子手斩首。二太公当时紧随老太公,叫着:‘老夫李文岐,冀州人氏,亦不曾辱没祖宗,各位保定府的乡亲记住了。’,说完也被刽子手给斩了,紧接着,主人也道:‘某人李安世,冀州人,未曾对不得祖先。’’那仆人韩宝说到此处时,不知为何,整个人都呆了,只知道不停得说出李家受首之人的名字。‘李安应,冀州人,不曾……’‘李安启,冀州人……’‘李安明,冀州人……’‘李护……’李全……整整一百八十余人的名字,不知他怎么记得的,直到最后说出一个四岁小儿‘我是李云,我父李推安,我叔李推之’时,李推之才‘啊’地叫了一声,昏厥过去……”


孙先生说到这里,似乎是觉得这事太惨,便停了下来。周围的听者都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才听那第一个来的文士公子道:“李家满门,皆为烈人。”

这句话,像是对孙先生所说之事作了注脚,周围的人都是一声长叹。

孙先生轻咳了一声,又道:“这话说的不错,老夫当年作随军书记时,李推之便曾说过,要李家人的头落下容易,要李家人的头低下,天王老子也不成。唉!那时殿上人听了韩宝的话,都为李家的惨事心凄。忽见李推之昏倒,都是一片惊呼。先帝急忙让御医为李推之整治,不多时,御医为李推之施以针术,那时李推之才幽幽传醒。醒来后便跪在先帝陛下,叩头泣血不止,说他不要探花,也不要状元,只当军中一小卒,只为家人报仇。先帝感他至纯,念他满门血仇,当殿封他从五品扬远将军,领五千禁军,为平叛大军先锋官。务必阻敌一月,等各路勤王师汇集平叛。当时老夫与李推之也算交厚,见他满门凄惨,便向先帝讨封,愿作个先锋军行军书记。众人见老夫带头,便纷纷向先帝讨封。先帝当殿便充,敕封先锋军行军总管扬远将军,探花李推之,副将榜眼林惟中,后军总都督粮状元刘明远,老夫当年恬为二甲头一名,做了行军总书办。至此二十四进士出京平叛,这就是当时坊间传闻的进士军,又因我等当年正是春华年少,所以又叫少年军。随后,先帝又着令守北大将军,秦州节度使戚少安为各路大军总节度,行军大总管。大殿之上敕封完毕,各人领命下去,三日后点齐人马,一路出京。”

孙先生讲到这里,围观人中有人恍然道:“哦!原来当年的进士少年军是这般来历啊。”

其他人都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孙先生也跟着笑了笑:“叫你这后生这么一打岔,老夫都不知怎么说下去了。”

有个锦衣公子笑着道:“您老接着说,在下听到这里基本也都明白了。先帝爷的‘文武双探花’说得自然是李公李推之了,那‘战阵四壮士’所说又是哪四位?”

孙先生听到四壮士时,神情有些落寞,道:“这四人啊,呵,如今已经有两位不在人世了。”

有人问道:“这是为何,难道死于当年那场大战?”

孙先生摇了摇头:“非也,非也,那两人死于朝堂党争。”

有个文士想起了什么,问道:“可是十四年前的刘明远案?”

孙先生点点头,表示认可,接着道:“那四人,一个是李推之家仆韩宝,另外三人,分别是吴志广,楚云,卫文通。吴志广与楚云当年都是禁军中人,一个任铁罗骑小校,一个是重武卒校尉。卫文通是韩宝好友,当年保定府大乱,李家满门惨死时,韩宝便是将身怀有孕的李夫人寄居在保定城外卫文通家中。在大军出征时,卫文通赶来投校。李推之念他恩情,便将他留在身边做了个亲军传令官。这四人初露锋芒时,却是在五千先锋军与叛军初次交锋之时,当时大军出京,至京石关时,得斥候来报,叛军先锋三万,离我军已不足三十里。林惟中为人沉稳,觉得当以逸待劳,坚守京石关,将叛阻于京石关下,守住一月不成问题。李推之却道,三两万叛军阻在京石关下应当不成问题,可据说赵王叛军整整二十万人,等叛军大部到后,这小小的京石关怕是守不住。不如乘敌军先锋立足未稳,直接冲杀过去。林惟中太过保守,李推之又太过冒险,两人僵持不下。最后来了善谋的刘明远,三人定计,留一千人守住京石关,剩下四千人绕过京石山从敌军后方突击,至时首尾相击,大破敌军必成定局。但是留守这一千人要正面硬撼三万大军,非军中悍卒不可。即便有京石关可守,胜负也在两难之间。而绕过京石山最快也要两三日工夫,到时京石关只怕守不住。最后李推之一力坚持,由他守京石关,林惟中带大部突袭。当日吃罢战饭,林惟中领兵而去,次日晌午,叛军已到关下。叛军先出两千兵马,准备攻城,以作试探。而李推之却带五百骑兵,出关迎战。呵呵,说来诸位不信,五百骑兵只是一个冲锋便将敌军两千人马杀得溃不成军,卫文通更是阵上斩杀敌军偏将。也是敌军尽是些乌合之众,溃兵慌不择路,被五百骑兵撵着,直冲本阵。敌军一阵大乱,韩宝骁勇,提着斩马大刀差点杀入叛军中军。李推之更是凭借一手甩手箭,钉死对方五名大将。敌军先锋官也是人才,见五百骑兵悍勇,急调拒马大盾营前来拒敌。五百骑兵这才被阻住,李推之见事不可为,无奈下令收兵。老夫当时便在关楼之上,见李推之无奈退下来,心里不由觉得一阵气短。李推之回来后说,若是再给他一千骑兵,敌军必破。可是谁能想到敌军战力如此之弱,调出去的四千人已经收不回来了。敌军见我军勇猛,后退五里。两日后,敌军后方燃起一阵狼烟,正是那林惟中与李推之约定的信号。紧接着叛军后方大乱,李推之二话不说点全军出关,直杀向敌军。那一战,与林惟中一起袭击敌军后方的楚云,吴志广,一个领着重武卒拼死抵住敌军主力,另一个更是与冲杀过来的韩宝、卫文通一起杀进敌人中军。吴志广更是乘乱将敌军先锋官的脑袋砍下。至此,敌军两万先锋军全军覆没。”

孙先生说得痛快,想是又想起当年往事,哈哈大笑了起来。周围的人也跟他一起大笑。孙先生接着又说:“战后,刘明远论功,知道这四人勇猛,心里喜欢,便刻意拉抡,这也是后来刘明远案牵连吴志广与卫文通的原因。后来这四人屡立战功,先帝欢喜,便亲手书写‘战阵四壮士,文武双探花’叫人送到军前,以示嘉奖。嗯,再接着,向前推进,一路上李推之收拢当地民勇团练,扩军达四万之众,直达担山县。李推之留下林惟中与刘明远坚守担山县,自己带着两千骑兵与一千步卒于城袭扰赵王大军,就这样,李推之今日袭个敌军粮队,明日偷个敌军偏营,后天又将敌军辎重给烧了。一直等到一个半月后戚大帅领三路人马前来,五个月后尽灭敌军,至此战事平定。”

孙先生长吐一口气,接着笑了说:“最后一战时,李推之生擒赵王朱成均,戚帅曾说要将赵王押解京城,听陛下发落,李推之不同意,非要亲手将赵王杀死。戚帅逼着李推之低头,却不想,李推之当夜便闯入俘虏营中,将以赵王为首的各个首脑,总计五十六人尽数斩杀。然后便提着赵王的人头到了戚帅中军,说了刚才我听李推之说的那句话:‘要李家人的头落下容易,但要李家人低头,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成,何况你戚大帅!’说完这话,李推之便回到自己的帐中,等候发落。那天老夫去他账中探望,却见他拿着一封信正在发呆。见我进来,便说:‘伯临来得正好,有事请你。’我便问他何事,他便说:‘刚刚接到家信,内子诞下一儿,正要回信。’我连忙贺他弄璋之喜,只听他又说:‘大帅刚刚下令将我禁足,片叶不得出账。我便还想请你代笔,替我写封家信。’我客气几句,便将他与我说的书信内容牢牢记在心里,回自己的帐中去写。那书信有些长,时间久了,我也只记得一段,现在说与大家听:‘吾妻蒹葭见信如晤,信以收到,匆念,大仇得报,为夫安好。听你诞下麟儿,心中喜不自胜。你问孩儿所唤何名,我便与子取一哀字。便叫李哀,以示族人之哀。你匆要多想,来日孩儿束发后便取字匆悲。李家到他便不再悲伤……’后面的信老夫不便多说,老夫说这段是想让诸位知道李推之当时心情如何。也是要告诉那些,以前说李哀名字晦气的人是何等无知。”

孙先生叹了口气,喝了口茶,接着又道:“再后来,戚帅将李推之杀俘之事报于先帝,先帝念他灭门血仇,便将这事压下,战后任他为保定知府,也算是功过相抵。李推之任保定知府三后,考评优异,连升两级,提为正四品,出任晋阳节度,办马政,减民赋,抵外族,行任政,又七年,官升甘州从二品节度使。后来,先帝驾崩,当今继位,景和四年,刘明远案启,吴志广、卫文通受到牵连,李推之上书为二人申辩,遭奸相肖辰构陷。幸亏圣上明查,李推之才免去牢狱之苦。而后圣上破格提升李推之,入文华阁,领从一品大学士。借机扳倒肖辰。”

孙先生长长叹了口气:“当年李推之二子,李寻欢入京科考,得一甲第三名探花,圣上还下亲自为李家写联‘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如今圣上觉得李推之权力有些大了,就想削权,封李推之为净安侯,恩典李推之三子为太子侍读。意思就是让李推之主动上本请辞,退出中枢。李推之也明白圣意,三个月前,不是已经上本了吗?唉,谁成想,几天前,李推之三子在宫中,意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李推之含愤上殿,便有了前日早朝时的事情。”

旁边忽然有个年轻人道:“李家三公子的事情,是不是陛下受意楚王……”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周围的人全都鄙视地看着他,于是连住嘴。

孙先生道:“你傻呀还是陛下傻?”

那年轻人有些不服地道:“那为何……?”

孙先生道:“李推之那句话本就不是对陛下说的……”

年轻人这才有些恍然,便在这时有个老者听孙先生这样说,赶紧道:“孙老慎言……”

孙先生道:“这怕什么,我大商立国两百年,还从未听过因言获罪之说呢。再说老夫现在无官无品,就是个闲散候爵,他林惟中能奈我何?”

便在孙先生说完这话不多时,只听茶馆二楼忽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汉子自雅阁里间狼狈地窜出来,却是先前那个与书生一起上二楼的江湖汉子。江湖汉满嘴是血,不停地大叫着,指着刚刚从里面走出的书生:“夺命书生……?你是夺命书生……”只说了这几个字,便一命呜呼。

书生冷笑声,一字未说,直接从二楼跃下,一步便出了茶馆,几个起落,穿行在屋檐建翎之间,不过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孙先生眯了眯眼睛,喃喃道:“月下无踪,夺命书生?”

而此时,对面楚王府也发生了动静。只见一匹快马自禁宫方向而来。马上一个太监,手持一段黄卷,快马到李寻欢近前,高叫一声:“陛下有旨,宣李寻欢即刻入宫面圣……”

……

……


李乐醒了,那是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一个月的时候醒过来的。其实在他刚到的时候,就“醒”了。如果不是刚才被那个小丫环给调戏了,羞愤难当之下忽然身体有了力气,想必他现在还躺着呢。

在躺在床上的一个月里,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连眼皮都没办法抬起来。比死人多的也就是一口气,而唯一能用的,似乎就是他那双还算灵动耳朵。他能清楚地听到周围人的说话声,而且那些声音让他莫名其妙地感觉到熟悉,可是却完全想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和这些人有过交集。

脑子里想着,这样也好,观察一下形式,谁特么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而另外一个莫名的念头却是:“要尽快醒来,不能让他们再担心了。”就这样,一个想法是,先这样吧,反正也动不了。另一个念头却是,赶快醒来,不能再睡了。两个念头,不停的交织,不停的对抗,这样一种翻来覆去莫名的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李乐觉得自己他特么的快疯了。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了两个女人的对话,第二个念头才完全占了上风:

“老爷今天就要出殡了,是不是太急燥了些?”

“嗯,按理说要在家里停七天的,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一则老爷遗书本就是这样安排的。二则两位公子想尽快处理完这些事情,去寻访良医,为小公子治病。听龙二先生说,小公子的病实在托不起了。再说,今天也算黄道吉辰,家里情况特殊,也就顾不得讲究那许多了。”

……

“出殡?谁死了?”这是李乐听到两个女仆谈话时的第一反应。紧接着,他就觉的自己的思维开始不受控制,那种想要醒来的念头开始变得格外强烈。而且,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渐渐有了反应,至少手指似乎稍微地能动一下了。紧接着,那双沉重的眼皮也变得轻了许多,慢慢地还能睁开一条缝隙。

两个年轻的女仆似乎察觉到了李乐的反应,其中一个先是惊呆,然后呼地一声,叫着:“大公子!大公子……!”接着便夺门而出。

另一个女仆也在嘴里不停地念道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不多一时,李乐便听见又有人来了,是个男人,问着:“怎么样了?”听声音似乎有些虚弱。

那个先前大叫着跑出门外的婢女道:“刚刚看到小公子像是动了一下。”

另一个也说:“刚刚见小公子的眼皮也动了。”

“快去请龙二先生!”那人吩咐了一声。

李乐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眯起一条缝,隐约看清了来人的样子。这人三十来岁,和自己年纪不相上下。面相英俊,但看起来病歪歪的。双目中透着关切与溺爱,看着自己。只是打扮十分怪异,穿着一身月白的长衫,长而乌黑的头发梳起,在头顶用一条带着白玉的文生巾,扎起一个公子髻。

李乐看到这公子时,一个念头自脑海中闪过:“麻得,这算是穿了?”然后,就昏了过去。

……

……

等李乐再次醒来,挣扎着眯起眼睛,却看到除了先前见过的那个文生公子,还有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老者坐在自己身旁,一只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轻轻捋的胡须,过了一会儿,站起来才对那公子说:“是好事,脉搏变得平稳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紊乱。小公子的身体也开始渐渐有了知觉。我这里再开一副固本还源的方子,两碗水煎成半碗,每日早晚各服用一回,再过半个月,想来小公子便会有起色。但要彻底恢复,怕是要一年半载了。”

文生公子向老者行了一礼,道:“有劳龙二先生了。”

老者连忙客:“不敢,不敢。”

等公子将老者送出去后,李乐不由得悲从心来,心里默默哀痛着,这特么算什么事啊?老子家大业大的,美女环绕,就这么莫名奇妙就这么穿了?

头一天有知觉后,李乐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到第二天醒来后,发现屋子里除了伺候自己的两个小丫环外,又来了另外一个人。李乐眯着眼睛瞧着这人,与昨天的那位公子长的相似,只是更加年轻,更加的英武。对李乐也是同样的关切,同样的溺爱。问旁边的丫环:“小弟怎么样了。”

一个丫环回答:“回二公子的话,小公子看起来要比昨日好了许多。昨天时,还只能一只眼睛眯睁开,今天早上奴婢看了,发现小公子两只眼睛都好像睁开了。”

年轻公子长长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

李乐听的很愤怒,心里骂着:“好你妹啊!”可是另一道心神却有一种莫名的感动。这种状态让李乐很郁闷,自己的心性自己不能驾驭,迟早特妈的会人格分裂啊。

第三天,李乐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的声音:“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本王想单独见见小乐。”

“是!”应该是随从在答话。

不多时,李乐便看到外面说话的那个孩子进来了。十岁上下的样子,粉妆玉砌的,看起来十分可爱。身上穿四爪金龙袍,头上带金色冕旒冠,气派实足的样子又让人觉得这孩子很沉稳。对两个伺候的小丫环道:“你两个也出去吧。”

两个丫环做了个万安,说了声:“是,太子殿下。”

太子?没想到这小王八蛋还有这样的人脉。想到这里,李乐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现在的自己不就是这个小王八蛋吗?哪有自己骂自己王八蛋的?不过心情却好了不少,有个当太子的朋友,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以后可以横行霸道,架鹰走犬?没事干的时候还能调戏一下良家妇女?强抢民女,欺行霸世这样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反正有太子这样粗的大腿可以抱,谁让他以后是皇帝呢?这样的大腿一定要抱紧啊。等等,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万一这太子是他的仇人呢?这样的念头刚刚升起,便被太子传来的声音给粉碎了。

只听太子说:“本来前两天就想来看你的,但最近事情太多,父皇又不准我出来。所以一直耽搁到现在,希望小乐你不要怪我。本来央求父皇派御医给你来看病的,却被你两个哥哥给挡回了,父皇为这还发了通脾气呢。”

太子坐在李乐床边的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始说话:“也不知道你现在能不能听到我说话,把你害成这样我也有错的,当时要不是我要去桃花池玩耍,你就不会被皇兄给推下去了。说来都怪刘必这奴才,那时你便说现在天还有些冷,桃花池的水才刚化,不好游玩的。是刘必那死奴才非要窜腾着我去,才出了这些事故的,希望你不要怪我。”

到底是个孩子,说到这里时已经小声哭起来了:“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我没想到这样会害你呀。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咱俩个自小就相识的,父皇封你做太子侍读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你还说要辅佐我做古往今来最英明,最神武的皇帝呢。怎么现在你就成这样了呢?”

擦了擦眼泪,太子接着又道:“小乐啊,你可要快点醒来。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咱俩个长大以后要挥鞭北元,将草原蛮子杀个干净,要剑指西辽,斩尽契丹遗族的,让我大商再无边患。还要泛舟南洋,要海外诸国年年进贡,岁岁称臣的。你可不能食言呀。”

接着,太子又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你二哥可真厉害,前些天诸在楚王府门前,不让府里的人出来,只要有人出来他就杀。最后要不是父皇下旨招他进宫,楚王府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我听宫里一些与楚王府有来往的太监说,皇兄吓的躲在书房不敢出来,书房里尽是砸东西的声音,还有皇兄叫着说‘我就不信他敢杀我’之类的话,就是不敢出门半步。整个书房周围被王府侍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想来他是吓坏了。呵呵,想想都觉得解气。对了,父皇对皇兄的责罚已经下来了,从楚亲王贬为福安郡王,等成年后就出京去郑州封地。小乐你放心,等我登基后一定杀了他给你出气,就算有董妃护着也没用。惹恼了我,到时连他董家一块拔掉……”

太子说这些话,李乐有很多都没听见去,他此时脑子里全是走马飞鹰的事情。正在为自己以后的生活进行YY时,另一道有些感动念头却从他心底窜出来,这让他有些恼火。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有两个念头的感觉并不好。李乐也渐渐明白过来,那个一直与他纠结的念头,只怕是现在这具身体,那个已经是个死鬼的‘李乐’的了。

等太子走后,李乐便收起了YY的心理,又在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悲伤,离开那个自己熟悉的世界,要在这个嘛玩意儿都没有个世界里生活,想想都觉得可悲。这帮土包子见过什么呀!

接下来的日子,李乐觉得的身体渐渐开始恢复,每天早上睡醒之后,手指和脚指基本上能动上一动。眼睛也完全不是那种只能眯缝着的感觉了,没事还能眨两下。吃饭喝水也不用别人将牙齿撬开才能吃进去,现在自己张张嘴还是可以的。就这些,已经让那个大公子和二公子高兴的不行了。每天早晚,两个人都要过来陪自己说说话的;他们哪知道,李乐根本就不认识他们。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来看望李乐的人实在不少。来的最勤的是一位双十年华的女子。李乐初次看到这女子时,就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忽然为自己以后的生活不再悲伤了。这样的女子,实在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因为李乐忽然觉得,以前看过的一些书里常常写道:“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的美貌,因为将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堆砌起来都不足以形容她美丽的万分之一。”似乎就是在说这个女子的。

这个女子来了之后,常常也会陪他说说话,也会讲讲他以前调皮的事情。讲着讲着,便会低声哭泣几声,说些希望李乐尽快好起来的话。在她对李乐的称呼中,李乐知道,这个女子应该是自己的表姐。后来,女子来的次数多了,李乐对她先前那些美好的臆想,也渐渐开始消退。并不是这女子不再美丽,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而是李乐有一种‘这样的女人,看看就好’了的感觉。

用通俗的语言来讲,就是:“这特妈的不是我的菜。”如果硬要做个区别,就好像他上辈子知道的两个影星,奥黛丽•赫本与伊丽莎白•泰勒之间的区别一样。前者有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而后者却自然让人生出想要亲近,想要发生点什么的感觉。这女子,给李乐的感觉便是“奥黛丽•赫本”的感觉。

继那女子之后,来看李乐的是个满腮钢髯,身高过两米的巨汉。李乐看到这汉子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去打蓝球可惜了。汉子进来以后,两个伺候的丫环好像有些怕他,喏喏地称呼了一声:“铁大爷。”便不再说话。

汉子只是随意地点点头,便坐在李乐床前的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李乐的眼睛也是睁开的,有些好奇地看着汉子。于是神奇的事情出现了,一个巨汉,一个小孩,彼此‘含情脉脉’地对视了足足十多分钟,而且谁都没有认输的意思。李乐心想,这人有病吧?到最后,李乐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眨了眨酸的厉害的眼睛。

接下来李乐看到,那大汉竟然咧开嘴哈哈地大笑。笑完之后,对着李乐像逗孩子似的挤了挤眼睛。说了句:“这回你输了。”

李乐气急,心里大骂:“神精病啊!”

汉子像是很开心的样子,站起身来给李乐揶了揶被子,一双粗糙却又很温暖的大手轻轻抚着他的脑袋,说道:“快些好起来,看着铁大哥为你报仇。”说完,便出了屋子。

就这样,日子又过了两三天。李乐感觉身体又好了许多,至少喉咙里能发出一些嗯嗯哼哼的声音。吃饱饭或是想方便的时候,便用这种声音给伺候自己的丫环作提示。

因为躺在床上,日子过的实在无聊,李乐便想哼两首歌来打发时间。结果哼出来的调子实在不像样子,还把伺候自己的两个小丫环给吓了个半死,以为他身上又哪里不舒服,急的又哭又叫的,还惊动了一大家子人。

于是,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李乐只好放弃了这唯数不多的一项娱乐活动。然后他就开始胡思乱想,开始怀念上辈子的一些事情,开始总结一下自己的人生经验,开始怀念一下上辈子与自己有过交集的人和事:

他原本姓程,名叫家安,上辈子出生在一个富贵家庭。父亲是一家跨国企业的董事长,母亲出生名门,也是富贵千金。在程家安上高中的时候,父母出国去参加一个国际商务会议,死于一场空难。于是若大的家业便重新执掌于老懂事长,程家安的祖父的手里。原想着等他读完书后,再重新交权。可是程家安天生就是个自由散慢的性子,整天吃喝玩乐,醉生梦死的。祖父对他的表现非常失望,在祖父年岁渐高以后,经过多方协商,将企业大权交给了自己的姑父。对此,程家安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有别的要求,其他的都好说,唯一的说法就是不能短了他的钱花。于是,他的人生便是怎么好玩怎么来,怎么刺激怎么来,怎么开心怎么来的三个基本的“怎么主义”。

除了毒、赌之外,他能沾的事情全沾了。夜店,赛车,真人射击游戏,海上邮轮,私人飞机,冰岛别墅,成年人派对,各种花钱各种造。就这样纸醉金迷,糜烂奢侈,火树银花,风风火火地活到三十多岁。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刻干点人事了?于是便想到自己为了泡妞好歹学过两年戏剧表演与导演艺术,便决定拍个电影吧。于是就穿梭在各种与电影有关的公共场合。在美国洛杉矶参加一个电影的首映之后,带着两个外国小明星在夜店喝的烂醉,之后回酒店。因为要玩双飞,所以吃了些助性的药。那天晚上玩的很嗨,第二天早上,两个小明星很早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约定下次再玩儿。一直到中午时分,程家安才从床上爬起,喝了杯加冰的水后,忽然觉得心脏跳的厉害,然后眼前一黑,十分的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托泥带水的倒了……

而此时的程家安,却躺在床上,成了现在的李乐,对着自己的过往,默默地作着告别。别了,我的新赛车,别了我的邮艇,别了我的飞机,还有我的别墅以及那些可爱的**妹子,跟姑夫要钱,真的很不容易呀!没有我,想来你们会很寂寞的……

就在李乐为自己的过往做沉痛哀悼的时候,外面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先听到的是那大公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我家小弟只是略有微恙,怎敢劳烦您老专程前来?”

然后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说道:“我与你父是故交,如今他已仙去,你家中又遭此劫难,怎有不来之理?”

接着就听那位二公子道:“如今朝堂上风云变幻,候爷在这时来李家,实为不智。”

老者又道:“老夫现在空坐着个候爵的位子,早已不问政事,告老多年。他林惟中在朝堂上就算再要风要雨,也管不到老夫头上来。惹急了老夫,拼着爵位不要,也要将他拉下来。”

老者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二郎你是个明事理的,也明白你父亡故与林惟中关系不大。林惟中虽然伪善,但和你父与我都有同袍之谊,不会赶尽杀绝。朝争归朝争,私怨归私怨,他林惟中分得清楚。”

老者说到这里,李二郎便不再言语。三人进了李乐的卧房,那老者微笑着对李乐关切了几句。又与李勿悲与李寻欢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

当天晚上,李欢寻和李勿悲两人在曾经父亲的书房里有过一次谈话。两人对话如下。

李勿悲道:“今日孙候爷来府里说那几句话,显然有替林惟中开脱的意思。”

李寻欢道:“我知道,所以我并没说什么。”

李勿悲道:“看来你在楚王府的那些举动,不光吓坏了楚王,还吓到了林惟中……,嗯,想来吓到的不止他们两个。”

李寻欢点头:“大哥知道的,我其实骨子里就是个江湖人,他们在朝堂上斗来斗去要讲些规矩的,江湖人却不用讲朝堂上的规矩。所以他们怕我,恨我,想除我而后快,但却拿我没办法。”

李勿悲道:“能请到孙老,看来是林惟中亲自出面的。孙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李勿悲这话里也有几分劝解的意思。

李寻欢点点道:“我明白,父亲其实是心力焦脆而亡,这与前些年母亲的去逝有很大关系。再加上小弟出现意外,父亲心中悲痛,所以才会去逝。这些我都明白的。父亲本是大气量的人,怎会如外面传言那般是因为朝争失利忧愤而死?”

李勿悲道点点头,没有再多做纠结,转开话题道:“前些时日陛下将你叫进宫中,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你去办?”

李寻欢道:“大哥你曾任翰林编修,撰修过一些大内秘史,可知道五十多年前,孝宗皇帝的事情?”

李勿悲沉思片刻,猛然间惊觉,讶然道:“可是……可是……那件事情?”

李寻欢皱眉点头。

李勿悲接着又道:“以我想来,为兄今日这副模样可能与此事有关,寻欢,可否答应为兄,万事以自保为先,莫要踏入那般危局?”

李寻欢再次点头:“我明白的,危险总是有的,有些事情我不便与兄长说,但料来自保是没什么问题的。”

李勿悲出着神,喃喃自语:“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来本,天外飞仙……”接着,长叹一声:“你什么时候走?”

李寻欢道:“总要等小弟康复以后,耽搁个一年半载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勿悲叹了口气,他们彼此都了解对方的性格,张了张嘴,把一些劝说的话吐了回去,改为:“你放心去吧,我这身体坚持个两三年看来是不成问题的。这两三年我会将家里的事情料理妥当,父亲的爵位也会上奏朝庭传给小弟……”

李寻欢听到大哥这样说,没来由的一阵心痛,他知道,大哥的病已经不可能再治好,只是沉默着点点头,道:“如此最好。”

……


李乐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

这一天的早上,李乐从梦中醒来。

已经醒来好长时间了,可是却不原意睁开眼睛,脑子里回忆着一些上辈子的事情。伺候他的丫环进来见他的眼睛还没睁开,以为他还在睡觉,便打算悄悄给他把便布换了。丫环知道,李乐其实很乖的。七岁半的孩子,虽然躺在床上动不了,却从来不用叫人操心。想要方便的时候,总会提前哼几声,给自己提示一下,好做好准备工作。每天早上给他换便布的时候,下身都是很干净的。有时候宁愿自己憋着,也要等丫环准备妥当才会肯方便。——她们哪里知道,李乐完全是因为受不了裆里湿腻腻的感觉。

这么可爱,这么懂事的孩子,那个可恶的楚王怎么就忍心将他推进冰冷的桃花池子里去?真是心肠都烂透了!丫环气愤地想着。

对于每天早上的例行公事,李乐已经完全习惯了。没办法,谁让自己的身体动不了呢?可是今天,那个经常帮自己换便布的小丫环,脱下原先的便布后,就很长时间都没动。这让感觉下面凉飕飕的李乐很恼火,难道不知道老子是病人,不能受凉吗?后来再一感觉,才明白为什么那个丫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作。原来是自己下面的小兄弟已经站起来很久了,想必那丫环是看呆了吧。这让李乐感觉到很尴尬,却又觉得很自豪。虽然现在这种状态下看不到自己的小兄弟,但想必是很强壮的,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把这小丫环给震住呢?可是毕竟一个男人最私秘的地方就这么被一个女人看光光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虽说对方只是个十三四岁大小的小姑娘,可再怎么样也是个女人啊。而且,半大的姑娘了,该懂的基本都懂了,要是她起了什么不健康的思想,并且做出什么不健康的举动,那李乐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就这样,李乐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害羞状态当中。多少年没害羞过了?李乐自己都不记得了。于是,面对这种尴尬的境地,他只能选择——继续装睡。

就在李乐觉得无比害羞的时候,有一只冰凉的小手,沿着他的大腿根部,轻轻地往上摸,直到摸到那根正站的笔直的小弟弟之后,才停了下来。而感觉到那种冰凉的触感后,小兄弟还很不争气的斗了两下。一时间李乐觉得羞愤欲死,心里无比憋气地想道:“靠!从来都是老子主动,什么时候让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调戏过?”

那丫环好像也感觉到了害羞,轻轻摸了两下之后,便红着脸匆匆地给李乐换完便布,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李乐欲哭无泪,就这样被个小丫头片子给非礼了,这是每一个自尊心强烈的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事情。特别是最后摸那两把,简直让李乐羞愤欲死,更是恨不得跳起来杀人。

于是,在这种愤怒,羞臊,无奈,焦躁,气愤的心思中,李乐觉得自己快要炸了,气得浑身颤抖,直教血灌顶梁门,心里呐喊着:“绝对不能有下次了!绝对不能有下次了……”

就在这种状态之下,他猛然间感觉到,因为生气的原因,身体在的颤抖着,身上好像渐渐有了力气。试着握了握手掌,竟然可以动了。而后又试着缓慢地抬了抬胳膊,果然没有问题。心里一激灵,李乐支着双手,猛然间坐了起来!

一阵狂喜掠过心头,双腿又跟着曲了曲,竟然真的没问题了。心里叫着,冷静,冷静。然后慢慢地从床上开始往下移。不多时,双脚便踩在地上,腰上一用力,便站了起来!

李乐直感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农奴翻身把家当”一般的畅快。然后,不自主地开始哈哈大笑。

而此时,那个先前出去的小丫头,刚好又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站在床边,叉着腰仰天大笑的李乐时,呆了片刻,忽然“啊”地惊叫一声,又跑了出去。李乐也没管她,依旧陶醉在可以重新站起来的兴奋感中……

……

“大公子……二公子……小少爷起来了!!”

随着小丫环的狂奔乱叫,一时间,整个李园鸡飞狗跳。李勿悲与李寻欢接到消息,匆匆地往后园里赶去。

……

李乐站在地上,叉着腰笑了不多时,便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忽然间觉得这种‘张全蛋’式的仰天大笑实在显得很傻逼。四下里瞧了瞧,发现除了先前被自己吓跑了的丫环外,周围再没其他人。这也缓解了他那些不知所谓的尴尬。

等李寻欢和李勿悲进了屋子之后,发现李乐已经穿好床上放的那件白色睡衣,正拿着一面铜镜子坐在床头,不停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嘴里嘟囔着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们也没听清。

其实,李乐说的是:“还不错嘛,虽然年纪小了点,但可以看得出,长大以后又是个帅逼。在任何世界,靠脸吃饭都是最基本的生物操守。”

在发现屋子里已经站很多人的时候,李乐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里的铜镜放下。冲着自从进了屋子便被惊喜冲昏头脑的李寻欢,李匆悲,林诗音,铁传甲几个人干笑了两声,向他们打招呼:“嗨!呃,大家……早啊!”

“……”

李乐见大家没反应,于是又问了一句:“都……吃过早饭了没?”

“……”

李寻欢最先醒过神来,压着内心的激动,颤着声音问道:“小弟,你感觉怎么样了?”

李乐跳下床,活动了一下手脚,说道:“我感觉……很好啊。”

李勿悲抢先上前,在李乐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激动的半天说不出来话。林诗音更是喜极而泣,一边微笑着,一边用手捐拈着眼角的泪水。李寻欢和铁传甲两个人都是哈哈大笑,用自己最本能的反应来表达此时的心情。

李乐被李勿悲摸摸捏捏的,弄的全身不自在。心里想着:“靠!这老玻璃!神精病啊!”可是,另一个属于原先那个‘李乐’的念头却自心里感觉到温暖。这让现在的李乐觉得实在郁闷……

等到这些人的心情基本平复了之后,李乐忽然对抱着自己的李勿悲说道:“问个事,可以吗?”

李勿悲呵呵笑着,显得极为高兴,说道:“小弟,你问。”

李乐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个,各位……都贵姓啊?”

李勿悲脸上的笑容忽地凝固了,李寻欢,铁传甲以及林诗音停下了动作,好像忽然间被冻住了一样。

李乐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变化,试探着小声问了一句:“这个问题……不能问吗?”

紧接着,李寻欢皱起了眉头,试控着问道:“小弟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李乐干笑了两声,想要客气客气,说些诸如“对不住,对不住,是看着面熟,实在是想不来……”之类的话。可是又一琢磨,现在这种环境还是少说话为好。于是板起脸,很严肃地摇摇头。

屋子里的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显得有些沉重,李勿悲叹了口气,将李乐抱起放在床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站起身,从外面叫进来一个管事的,说道:“去请龙二先生……”

……

于是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李勿悲,李寻欢,林诗音,铁传甲以及李乐五个人,彼此互相看看,谁都不说话。

李乐倒是有心开两句玩笑来活跃一下气氛,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哪句话说错了,实在太不好。

龙二先生来的很快,作为受聘于李园的常驻大夫,在听仆人们说李乐已经可以起身以后,便匆匆地往来赶了。那管事的还没出内宅的二道院门,便见到了正往来走的龙二先生。说了句正要去请您老。便和龙二先生一起又往回走。就这几十步的距离,龙二先生便已经从管事的嘴里问出了李乐现在的状态。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两人便已经到了屋门外。由管事的进去通报,龙二先生站在门外思索着,等管事的再次出来请他进去时,心里基本上有的定论。

等龙二先生进屋,李勿悲作为家主,起先行礼,道:“有劳先生了。”其他人也根着站起来,纷纷行礼。只有李乐还坐在床头,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龙二先生摆了摆手道:“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这便为小公子看看。”说罢,便走在李乐面前,笑迷迷地看着他,声音很是温和地问道:“小公子,可还记得老朽?”

李乐想了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迷惑些,摇摇头,又点点头。心里想着这个时代怎么称呼医生呢?管他呢,叫声大夫总不会有错吧。于是试着问道:“您是大夫?”

龙二呵呵地笑着,问:“小公子怎知老朽是大夫?”

李乐心里暗忖,废话!老子当时看见你给我把脉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着瞎话:“那时神智还很迷糊,隐隐见到先生在为我诊脉。”其实他当时清醒的很,只是身体不能动弹。话也只能这么说着,先铺个局,不要显得太过突然。以后有人问起过往的事情,自己回答不上来,大可以说一句:“老子失忆嘛。”

不知道很多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都失忆过吗?

龙二指了指屋子里的其他人,又问道:“他们,你都不记得了吗?”

李乐点点头,依旧满嘴的瞎话乱跑:“觉得熟悉,却都想不起来了。”其实有个屁的熟悉,从来没见过的人,哪里来的熟悉?

龙二又道:“老夫为你把把脉,可好?”

李乐点头答应,心里想着,你又不是神仙,把个脉就能知道老子,咳,在下是个冒牌货?

于是,龙二先生坐在李乐身边,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上。其他人都觉得龙二先生刚才显得有些拘谨,心里有疑惑,却不好在此时问出口。龙二看出了他们的疑问,便笑着道:“此时病人刚刚恢复,心神怕是有些不稳,尽量要语气舒缓,与他商量着来,以免受到刺激。到时只怕不好了。”

众人这才恍然地点点头。

李乐鄙视地看了龙二一眼,没说话……

……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龙二先生收回搭脉的手指,又看了看李乐的舌苔与眼白,语气温和地问道:“小公子现在可觉得身上有什么不适?”

李乐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龙二又问了几个诸如还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的话。李乐一一答复着说,好多人好多事都不记得了,但却又不会觉得陌生——这话当然也是瞎扯。

等一件件的问过之后,龙二这才回身对李勿悲等人说道:“小公子脉像平稳,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基本已无大碍。以前种种都已经不记得了,怕是得了失魂症。”

失魂症?好高端大气的名字啊,李乐这么想。

而其他人心里却都是郁郁不安,惴惴而惊。

李勿悲问道:“小弟可还能康复?”

龙二摇了摇头道:“失魂症很难恢复,即便是能恢复也是要通过强烈的记忆刺激才可行。但这法子并不适合用在小公子身上,他年岁太小,身体太弱,若是过多刺激只怕会适得其反。所幸小公子年纪还小,记事也才几年。以前的事情忘了也就忘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虽然心里有些郁结,但听到龙二先生说李乐身体没有大碍,便都放下心来。

龙二先生接着又道:“其实各位完全不必担心,小公子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老夫曾经见过一些失魂症的症状,要比小公子现在严重得多。有好些得了失魂症的,不能言,不会语。过往一切全都忘记,一味只知傻笑,疯癫。更有一些吃不知饥饱,睡不知颠倒。前一刻发生的事情,刚刚过后便会忘记。”

李乐心想,这不是神精病和老年痴呆嘛,都叫失魂症?靠!老子现在得这个病原来和那两种都是同一个名字啊。于是,刚才还觉得高端大气的失魂症忽然间从心里神圣的地位上跌落下来。

铁传甲踌躇了一会儿,问道:“小公子以前聪慧广智,常常能过目不忘,现在智力可有所影响?”李乐听出来了,这个大个子的意思是,这小子不会变成白痴吧?李乐心里想着,你自己长了个满脑子肌肉的模样,现在竟然怀疑大爷的智商水准?

龙二先生呵呵笑道:“小公子现在,说话时条理清楚,前后明白。至于其他的,铁大爷可以试试。”

铁传甲点了点头,道:“我出去找些书来。”

说着话已经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功夫报着一大摞书回来,放在桌子上随意的拿起一本,递给李乐,说道:“小公子试着读读。”

李乐接过那本书,从中间翻开一页,松了口气。这种从右到左竖着写的线装书他以前读过的。那个时候为了追一个痴迷古代文化的女研究生,很是下了些功夫。不光读这些线装书,而且还练了好几个月古筝和古琴,而且在追那个女研究生的时候,那女的还因为他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而感到惊讶。最后上床成功后那女的还特意问他,为什么毛笔字写的那么好?他回答,家学渊源。那是因为上辈子在很小的时候,祖父便对他进行了这方面的栽培……

在书上随意的看几行之后,李乐表情古怪地问神色显得略微紧张的铁传甲:“你确定要我念?”

铁传甲的心都提起来了,想着,小公子自小便聪颖,这时该不会把以前认得的字都忘了吧。狠了狠心,斩钉截铁地说道:“念。”

李乐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子,念道:“张生但见屋内花影摇红玉,红莲入罗帷。那莹莹娘子已然蜕去身上衣衫……玉*体横陈,媚眼游离。有道是:半似残花半思念,风流暖……”

“别念了!”李勿悲一声断喝,将李乐的声音打断,很是愤怒地盯着铁传甲。

李寻欢和龙二先生哈哈大笑,他二人一个是江湖风流客,一个已过耳顺之后,所以并不在意,只是觉得有趣。只有林诗音面色微红地轻啐一下,也不见有什么不自在。

铁传甲的脸已经红的有些发紫了,喃喃的辩解道:“书是从赵管家那里拿的……”

李勿悲无奈地笑了两声,也不好过多苛责。

而这时,李乐见他们都没注意自己,于是悄悄地将那本书藏在了枕头低下。

林诗音是个眼尖的,见到李乐的举动,走过去劈手将书从枕头底下抢出来,说了句:“小孩子不要看这种书……”

李乐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抢走。看她将书背在后面的样子,似乎也没有还给赵管家的打算。

李乐干笑两声,打算将话题转开,便对铁传甲道:“还有什么要考的没有?”

铁传甲摇头,呵呵地笑了两声。

李乐又问:“要不考考算术什么的?”

铁传甲依旧摇头,说着:“不用,只要小公子安好,以前的事情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

李乐呵呵地笑着,说道:“刚才你考我一个,公平一点,我也考你一个?”

铁传甲本来不打算答应,他知道以前的李乐便古灵精怪的。要是被他考住了,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但又一想,他铁传甲连死都不怕,还怕一个考题?于是便道:“你考吧。”

李乐咳了一声,道:“请听题,说,有两个人,一个面冲南,一个面向北,不照镜子不转身,怎么样才能让他们看到彼此的脸?好了,你去猜吧。”

“……”

“……”

于是,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开始露出思索的表情……

过了良久之后,屋子里都没有半点动静,包括龙二先生在内,都皱着眉头思考着。直到李勿悲咳嗽一声,说道:“好了,小弟初愈,现在还需要休息,大家都先出去吧,让小弟好好休息。”

其他几个人都醒过神来,都说着,是啊是啊,小弟要休息,不能在这里多做打扰。于是陆陆续续都随李勿悲出去了。留下李乐一个人发呆,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李乐喃喃道:“靠,好阴险啊。答不上来就都跑路了??”

等‘闲杂人等’都出去后,两个伺候李乐的贴身丫环便在这时走了进来。李乐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这两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便一直服侍自己的丫环。两个年岁都在十三四岁左右,穿着一身天青色带白边的常服,模样清秀,举止周正。李乐心想:“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暖房丫环吧。”于是心里更加高兴了。

进来之后,两个人作了个万安,说了声,奴婢伺候公子。

李乐便道:“我的衣服呢?”

其中那个看起来稳当的丫环便走到里间,从衣柜里拿出李乐平常穿的衣服。然后和另一个丫环一起伺候李乐更衣。

等穿戴整齐之后,李乐又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想必你们都听说了吧。”

两个丫环相互看看,都点了点头。

李乐道:“那你们都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自我介绍?好怪异的词。那个先前拿衣服的丫环先反应过来,问道:“公子是想问我姐妹两个的名字?”

李乐点点头,琢磨着,自我介绍这个词很先进吗?

那丫环便道:“我两个是亲姊妹,我是姐姐,叫青娥。她是妹妹,叫青梅,我两个都是前年老爷从外面买来专门伺候小公子的。”

李乐哦了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便转过头对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的青梅意味深长地笑了,把个青梅笑的心里直发毛。然后李乐向她了招手,示意她把头低下。青梅照做,李乐便爬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那会儿你摸我的事情,我知道了。”

一句话,把个青梅说的满脸通红,臊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李乐接着又道:“你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就让大家都知道。”

说完便不理会青梅,又对青娥道:“你们俩带我出去转转,好多事情都还不明白呢。”接着便先一步走出门去。

落在后面的青娥小声地问青梅:“小公子刚才对你说什么了?”

青梅吓的直摇头,青娥见问不出什么,也跟着李乐出去了。

对于吓唬小姑娘这种事情,李乐上辈子就玩的顺风顺水的,所以心里没有半点负担。还很得意地琢磨着,你摸我的时候我自己都臊的不行,就不信你个女孩子不害臊。抓你个把柄,以后要对你搞点潜规则……不,检查个身体什么的……


二月刚到尾巴上,李府梅林小榭的美人梅已经有了开放的趋势。晌午时间阳光正是暖和的时候,李勿悲躺在梅林里的躺椅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再没有前先日子的阴郁。旁边有一张暗色的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个泥湖小炉,炉子里的松子烧的正旺。上面小水壶里的清泉水渐渐烧开了。

林诗音将水壶取下,一边洗着茶杯,一边嗲怪着坐在石凳上看书的李寻欢:“午时阳光正烈,此时看书,眼睛怎么受得了?”

李寻欢呵呵笑着,并未答言。

李勿悲的眼睛依旧闭着,却开口帮腔道:“表妹说得对,这时确实不是看书的时候。”

李寻欢这才将书放下,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说道:“这本《姑言妄之》前些年被朝廷以有伤风化禁了,不想赵管事那里还有收藏。”

林诗音轻啐了一口,说道:“还当你在读什么圣贤书,原来是在看这等下流东西。”

李勿悲道:“哪里是什么有伤风化,坊间传言,这书里的张大生,说的便是当朝首相林惟中,里面‘红鸾夜出墙’便是说他当成平县令的事情。”

李寻欢嘲笑一声道:“成平,安平两县都属京兆府。他林惟中好歹也是与父亲同科第二名,只是一时官场受挫,便跑去向大长公主自荐面首,实在是……听说他当年不到三十岁,面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他怎么下得去手的?”

听到李寻欢不干不净地说着,林诗音羞怒,将手里的擦桌布丢到李寻欢身上,道:“你两个当我不在吗?说这些……”

“呵呵呵……”李勿悲笑的很开心,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莫在我跟前这般戏耍。等三年孝期满了之后,便与你两个成婚,现在莫要闹腾了。”

林诗音的脸倏地红了,小声说道:“大表哥说的什么话,谁要嫁给他了。”

李寻欢笑道:“小时候你便说非我不嫁的,现在怎么又反悔!”

林诗音更加恼羞,两个人又是一阵打闹。

李勿悲见两人闹腾的实在不像话,便出言阻止:“莫吵了,都这般年纪了还打打闹闹……说起来,保定府那边的宅子没人看护怕是不行。宝叔自父亲去逝后,便在京郊祖坟结草为庐,要为父亲守陵。欢寻得陛下主托,另有要事去办,一时半会儿也不得暇。不如诗音你去打理,如何?”

林诗音嬉笑道:“自是听大表哥的,过些日子我便去。”

李寻欢道:“表妹先去,等小弟彻底康复后,我也去一次。之后再去奔波陛下的事。”他无官无职,本就不是朝廷里的人,皇帝的事情再大,对他来说也是小事。

李勿悲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个兄弟太过大而话之。想要说他两句,又想他虽然大大咧咧,做事还是很稳妥的。便转开话题,道:“说起小弟,你们是否觉得小弟的自醒来后,性子便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李寻欢点了点头,道:“倒是比以前更爱搞怪,说话时也怪模怪样的。”

林诗音道:“龙二先生说,小弟得的是失魂症,性子有所转变也属正常吧?”

李勿悲和李寻欢都皱着眉头相互看看,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也只能把那些不正常归结于失魂症上……

而此时,李乐正带着青娥、青梅姊妹俩在府里乱逛。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的。路过假山要爬上去远望,路过池塘要丢两个鱼食斗鱼。路过亭台,看着匾额上的字品咂一下,穿过游廊也要瞧瞧里面的雕画。这个世界对于初到此地的李乐来说,看什么都是新奇的。

逛了大半天,才基本搞清楚这宅子的大小。直到路过一座小凉亭,老远就看到铁传甲和一个小厮背对着背,一个面向南,一个南朝北时,这时李乐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收起游兴,向着已经累坏了的青梅青娥两姐妹招了招手,便往铁传甲的方向去了。

瞧着铁传甲和那个小厮有趣,示意青娥青梅放轻脚步,悄悄地走过去。

那小厮像是站了很长时间了,苦着脸哀求道:“铁大爷,行了没有?小的实在站不住了。”

铁传甲面色木讷,盯着正北方向,道:“你再等等,我快想出来了。”

李乐到了跟前,冲那小厮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小厮千恩万谢,不敢惊动铁传甲,悄悄地跑了。李乐便站在铁传甲背后,也不作声,就这么瞧着他宽厚的脊背。

这时,铁传甲说话了:“你把那个小厮赶走,我怎么能想出你的问题?”

李乐很是惊奇,问道:“我的脚步这么轻,那小伙儿走的时候也没发出什么声音,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铁传甲转过身来,找了个栏杆坐下,对着李乐哼哼两声,很牛气地说道:“想我铁传甲内功深厚,一身横练铁布衫刀枪不入,听风变位这样的小把戏还难不倒我。”

李乐长长地哦了一声,略显夸张的装做恍然道:“原来你叫铁传甲啊,好霸气的名字唉。只是麻烦你先把我的问题答上来再吹牛吧。”

铁传甲神色有些黯然,道:“术业有专功,与人打斗搏杀我不外行,但这些学问上的事情实非我之所长。”

李乐一听乐了,说道:“一个脑筋急转弯,怎么又扯上学问上了?”

铁传甲盯着李乐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以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李乐点头,心里想着,我当然不记得了,别人的记忆我怎么可能知道?

铁传甲又问:“那你考我的这个问题是哪里来的?”

李乐厚着脸皮道:“我那会儿临时想出来的。”

铁传甲听了很是愤怒,问道:“你拿你自己想出来的题目考我?”

李乐肯定地点了点头:“有什么不可以吗?”

铁传甲愈加愤怒了:“你自己想出来的题目?你有答案吗?我要随便问你大海里的海水有多重?天上的星星有多少?你能知道吗?”

李乐摇头:“不知道,你知道?”

铁传甲道:“我也不知道,可你的问题你知道答案吗?”

李乐道:“知道啊。”

铁传甲攥着拳头,问道:“好,那你说说,一个人面向南,一个人面向背,不照镜子不回头,怎么才能看到彼此的脸?”

李乐笑了,看着铁传甲说道:“你现在面向哪里?”

铁传甲想了想,道:“南。”

李乐又问:“我现在面朝哪里?”

铁传甲道:“北。”

李乐再问:“你现在能看到我吗?”

铁传甲恍然道:“面对面啊!”

李乐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实在为他的智商感到捉鸡。

铁传甲有些不服地道:“这个不算,你把我绕进去了。你再问一个,我肯定能答上来。”

李乐呵呵地笑了,说道:“好,这次再给你来个心服口服的。说,有个**,哦不,捕快,有一个弟弟,可弟弟却不承认自己有个捕快哥哥。为什么?”

铁传甲想了想说:“他们不是亲兄弟。”

李乐摇头。

“他们断决了兄弟关系。”

李乐摇头。

“……”

如此猜了十来个,铁传甲都没猜出来。李乐站起来道:“你先慢慢猜吧,我去找大哥二哥,好多事情还要问他们呢。对了,他们现在在哪?”

铁传甲认真思考着,随意说:“在梅林小榭,刚才叫我去,我没去。”

“怎么走?”

“从这里向西,过二道院,进角门后面有有条小溪,顺着小溪便能看到一片梅林,梅林里有个亭台小楼,他们便在那里了。”

李乐不打搅他,带着青梅青娥走了,留下铁传甲一个人苦苦思索。

走了没多远,青娥好奇地问:“小公子,你刚才考铁大爷那个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啊?”

李乐停下脚步笑了笑,招招手示意青娥付耳过来。青娥半蹲下来,尽量让小公子不要踮着脚,免得他不舒服。

李乐悄悄对青娥说了一句,然后便自顾自地走了。

青娥听到答案后就呆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妹妹青梅走到她跟前,悄悄问道:“小公子到底说什么了?”

青娥这才回过神来,来不急理会妹妹,小跑着去追李乐:“公子!怎么能是女的呢……?”

青梅纳闷:“什么女的呀……”

……

李乐一进角门,便看到好大一片梅林,有的梅花已经露出了点点粉红的花骨朵。一阵风吹过,还有淡淡的梅香飘来。按照铁传甲的指点一直往前行,走不到一会儿,李乐便看到亭台小楼下,三个人正在饮茶说笑。便招呼着青娥青梅两个小丫环,向那边走去。

三个人见他们过来,李寻欢便呵呵笑道:“小弟来了,听说你一个上午便在府里疯跑,累了没有,怎么不回去休息?”

李乐找了个靠近李勿悲的石凳子,颇为费力地坐上去,两只脚几乎都挨不着地。心里想着,还是太小了啊,做什么事情都很不方便。嘴上却回答着李寻欢的问题:“累倒是不累的,躺了好长时间了,就想多活动活动。还有就是,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就想着在家里多转转,说不定见到一些什么熟悉的东西,能想起一些以前的事。”后面半段话,他完全就是在胡咧咧。

这时林诗音倒了杯茶递给他,说道:“瞎跑了那么长时间,想是累了。喝杯茶先润润嗓子。”

李乐接过茶,说了声:“谢谢表姐。”

林诗音呵呵笑着道:“以前都是叫我诗音姐姐的,今天怎么客气着叫表姐了?”

李乐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想不起来表姐叫什么名字了。”

林诗音听他这么说,忍不住一声叹息。李寻欢的面色也有些郁郁,显然是对李乐失去记忆依旧不能释怀。

李勿悲皱着眉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看来我等有必要与小弟重新认识一下了。”

李乐心说,就等你这句话呢。要我主动问各位高姓大名,那多不好意思啊。而且还显得不礼貌。

李寻欢和林诗音都点了点头,表示对这句话的认可。李寻欢道:“便由大哥代劳了。”

李勿悲点头,接着道:“今日正好闲暇,便与小弟说说。”

喝了口茶,顺了顺气,又道:“小弟虽然年纪还小,但家祖先的事情还是要知道些的。嗯,想我李家在前宋时便是冀州大族,自金兵破关入中原,李家深遭大难,若大家族支离破碎。金兵灭北宋后,宋皇赵构南渡之后,本朝太祖自商地起兵抗金,家祖先趋之于太祖羽翼之下……”

李乐听到这里,整个脑袋就当机了。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朝代啊?脑子里全都是前宋,金兵,北宋之类的字眼。至于李勿悲后面讲了些什么,他基本没有听清楚。直到李勿悲的“家庭简史”说到三十多年前李家满门灭族时,他才反应过来。心里琢磨着,有必要了解一下自己所处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了。

“……咱家曾祖,姓李名远,字文山,乃冀州名士,所出有四子……祖父李博,字世安。宣宗时科举,中过探花。因为不耻官场声色,辞官归隐……”说到这里,李勿悲长长叹了口气,收拾一下心情,接着又道:“父亲……父亲名李颜,字推之,先帝正合十九年探花……至于你大哥我,叫做李勿悲,当今陛下登基初年也中了个探花郎。至于你二哥……”

李寻欢呵呵笑着接口道:“二哥叫做李寻欢,七年前也中了探花……”

李乐心中大惊,脱口而出:“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其他人听李乐这么说,都异常震惊。于是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乐见自己一语惊四座,“吓”的他们都不敢说话了。讪讪笑了起来,莫名奇妙地又说了一句:“你比焦恩俊帅多了……”

“……”

“……”

李寻欢最先反应过来,稳了稳心神,语气却有些激动,问道:“小弟怎知道二哥在江湖上的诨号?”

李乐总不能说上辈子看了两集电视剧知道的吧?于是又开始瞎说:“好像是以前听过,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了。”

李勿悲心头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以为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急忙问道:“焦恩俊是何人?”

“……”

这回轮到李乐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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