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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径你的世界,我一无所有

君子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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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七悦文学   主角: 白蓝依,江兆铭   更新: 2022-05-12 13: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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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蓝依,江兆铭《途径你的世界,我一无所有》讲的是白蓝依是个陷入绝境的美女老板,她缺钱江逐年是个只手遮天的金融大鳄,他缺爱所以他们骚里骚气地勾搭在一起,算计利益,游戏身体可是后来一不留神,心都给了出去于是她逃,他追她束手而归,他转身不回最后她心灰意冷,另寻他嫁他却步步紧逼,劫婚戒,抢捧花***"江逐年,你在哭么?怎么越看越虚伪?"她浅笑嫣然,提起婚纱"白蓝依,你是书么?怎么越看越想睡?"

第1章

精彩节选


丽思卡尔顿酒店,总统套间。

白蓝依跪坐在king-size大床**,双手反在身后的胸衣卡扣上。

系了三次,都失败了。

该死!

她忿忿挑眉,只觉双臂的痛楚竟比双腿来得更甚,都怪那个花样不穷的男人!

“要帮忙么?”

江逐年坐在阳台的摇椅上。从这个角度眯眼欣赏,女人光滑的背脊呈现流线一样的妩媚。

他慵懒地向后靠了靠。烟圈吐出,顿时氤氲了眼中的**。

“不需要。”

第四次,白蓝依终于成功。她旋即捡起零落在地的衬衫短裙。三下五除二,为自己包装回干练和禁欲的气质。

“江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如果您考虑好了,请尽快联系我。”

言罢,白蓝依将双手搁在脖颈处。微微往上一扬,柔顺的长发甩出一个芬芳的弧度。

也不知是香氛的缘故,还是香烟收势不及,江逐年硬生生地咳呛了一下。

他灭了烟,起身走到白蓝依的面前。优雅的深眸之中,暗藏风流韵气。

“不用考虑了。看在白总昨晚那么卖力的份上,我可以再加个零。”

男人雄伟颀长的身材上挂着白色的浴袍。人本该在最舒适的时候,才会换上浴袍。可白蓝依分明觉得,他的身体里好像正蕴藏着一头随时都会苏醒的猛兽。一切忤逆和反抗都是自取灭亡,危险至极。

挑了下唇,白蓝依退后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江总,我想你可能误会了。玉兰食品厂是我爷爷留下的老字号企业,我承认我缺钱。但既不会卖身,也不会卖厂。江总若是真有诚意合作,签融资协议就是了。至于低价收购,免谈。”

“呵,”江逐年的脚步跟着向前,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重重逼近,“是不是身体越敏感的女人,就越是没有自知之明?两个亿的融资,要我去救你那老破小的厂棚和生产线?愿意当破烂收一收,已经是看得起你了。”

说着,他忽而靠近了气息。大手如一把精准的尺子,一寸寸丈量在白蓝依的腰间。嘴角挑衅的笑容渐渐漾开,他继续道:“白总,明明是只小猫咪,就别学狮子大开口。否则,很容易被人白睡的。”

白蓝依见事情没了余地,也不想再多浪费时间。

她扭身从江逐年的掌控里脱了开,弯腰捡起地上的挎包,然后从拉锁上摘下一个卡通挂件。

早上的阳光从落地窗里侵略进来,反射在那一小方指甲盖大小的透明镜头上。

白蓝依笑笑,挥了挥‘摄像头’道:“谢谢江总忠告。不过我昨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逼我老公同意尽快离婚,不得已弄点猛料刺激他而已。所以,这趟也不算白睡。更何况,您的功夫还是不错的。”

一个欺压上去,江逐年几乎把自己半身的重量都胁迫在白蓝依的娇小玲珑上!

“你竟敢拍下来?”

江逐年一手握住她的下颌,一手钳住她拿着摄像设备的的手腕。冰冷的眸子里,尽是**裸的恼怒。

白蓝依被他捏疼痛难禁。尤其是手腕处,仿佛错骨分筋的酷刑。

“江总放心,”她咬着牙,唇角依然挂着骄傲的笑容,不输分寸地说,“您的镜头我会用马赛克处理的,绝对不会给您惹麻烦。”

从白蓝依麻木到脱力的手中夺下摄像头,江逐年冷笑地掷地。长腿一迈,咔嚓一声便碾得粉碎。

松开白蓝依,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说:“想弄个视频来刺激你老公。你找个外卖或快递过来,光着身子去开门不就行了?”

白蓝倒是依不慌不忙,眼角依旧含笑。

“呵,这种剧情?江总别是小电影看多了吧?既然我横竖要找个人出轨,当然是挑个帅的了。”

“谢谢白总的认可。”

回到衣柜前,江逐年解下浴袍。

他一边着衣衫,一边不疾不徐地调侃道:“不过对男人来讲,夸他相貌英俊,不如夸他器大活好。”

“我刚才已经夸过您功夫不错了,江总忘了么?”

白蓝依揉着被捏痛的手腕。昨晚捆绑的勒痕,在他刚才的暴力下更显淤青。

“是么?”

停下扣衬衫的手指,江逐年的眼睛再次微眯出巡猎的兴味。

“刚才夸的是昨晚的。我让你再夸一次,是今早的。”

言罢,江逐年反身捉住白蓝依。


香域水岸,独栋别墅。

白蓝依拖着疲惫的身子开门进去。客厅里融融其乐的一片,戛然而止。

自从那事儿摊牌后,在这个家里,她就像个瘟疫。所到之处,都是死寂。

“妈妈——”

四岁的小蒙开口呼唤,却被婆婆庄敏硬生生地捂住了小嘴。

而坐在一旁的安凌然就更显尴尬了。她几乎不敢跟白蓝依有对视,只把自己委屈巴巴的目光,落在神色淡定的江兆铭身上。

“妈,你和安安带小蒙出去玩会儿。”

江兆铭挑高眉骨,漫不经心地扶了下眼镜,说道。

“爸爸!爸爸!我想要妈妈也陪我去!”

小蒙挣开庄敏的手,就要往白蓝依身上扑。

接着只听江兆铭厉声一喝:“她不是你妈!”

男孩吓蒙了,旋即嘴巴一咧,哇一声哭出来。

庄敏心疼地抱起孩子:“哎呦兆铭,你干什么吓唬小蒙啊?真是的,走走走,奶奶和安安阿姨带你去坐碰碰车。”

三人离开,留下客厅里难以挥散的火药气。

“什么时候离婚?”

白蓝依紧了紧双拳,看着江兆铭。

“你去哪了?”

江兆铭站起身,从沙发的另一端慢慢走向她。

“睡男人去了。”

白蓝依若无其事地游了下眼睛。她扬起脖颈,毫不避讳上面那清晰可鉴的吻痕。

然而江兆铭不怒反笑——

“你有这个胆子?只怕像你这么无趣的女人,肯脱还没人肯上呢。自己捏的吧?”

走到白蓝依的身前,江兆铭一把扳住白蓝依的肩膀,将她推到巨大的穿衣镜前。

他英俊而斯文的五官在这一刻扭曲出偏执的丑陋,可眉眼中属于年少时的熟悉痕迹,着实让白蓝依且痛且恨。

如果不是一周前幼儿园打电话,说小蒙体检时的血型跟出生证明时不一样,白蓝依就是做梦也想不到——

四年前她生死一线产下的竟然是个早已死去的女婴。而叫了她四年妈妈的儿子小蒙,会是丈夫江兆铭和小三安凌然的孩子。

他们偷梁换柱,暗度陈仓,篡改了孩子的血型证明,一家人只把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当傻子耍。

最恶心的是,安凌然作为小蒙的育儿阿姨,从孩子断奶那天就堂而皇之地住进家门。自己将她视如姐妹,甚至花钱让她去学财会,考职称,让她到自己的厂里去工作。

可最后才知道,安凌然其实是江家老管家的外孙女,是江兆铭青梅竹马的‘妹妹’!

这就是自己以为能够共度一生的丈夫,这就是她视若比生命还重要的儿子,这就是她一心一意来对待的姐妹?

白蓝依只想离婚。只想从这一刻开始,当自己的前半生是被狗啃过的一场噩梦。

可偏偏江兆铭就是不答应——

“那么急着离婚干什么?怕你那得了癌症的老爸死在监狱里,怕我作为合法丈夫的继承权,来分你家那个破工厂么?”

江兆铭残忍的气息吹吸在白蓝依的脖颈间,让她的厌恶感直接升腾到难以言喻的境地。

“省省吧白蓝依。就你家那堆破铜烂铁,我才懒得要呢。”

“那你就滚啊!”

白蓝依用力撞开他的胸膛,一双眸子里噙满血红的火焰。

“我告诉你江兆铭,我就是急着跟你离婚。因为这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他妈比你强!说我没人要——呵,”

白蓝依颤抖这双手,划开自己的手机。

江逐年踩碎的监控摄像不过是个录制部分。饶是他再精明狡猾,也想不到这款新型的摄像头可以同步传输到自己的手机上。

不过白蓝依还是个比较讲道义的人。她故意截取了一张对方不露脸的镜头,直接贴在江兆铭的面门上。

“看见了没?看见我的表情有多**了么?江兆铭我告诉你,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公的回来,都比你江兆铭能让我爽!”

无异于撩动虎须的行为,终于成了压死男人尊严的最后一根稻草。

江兆铭气得双腮乱颤,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直接把白蓝依打得翻滚在地!

“白蓝依!你下贱!”

左耳嗡嗡一片,旋即是死一样的安静。

白蓝依晃了晃平衡错失的身子,撑着茶几站起来。

“江兆铭,近朱者赤。你下贱,我又能有多高尚?”

“你这不知廉耻的垃圾女人,你给我听清楚了!”

一把抓起白蓝依的衣领,江兆铭将她狠狠惯在墙壁上:“留着你不是因为我舍不得你,等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别以为我还会让你这母狗的骚气玷污我们家一寸一隅!你最好给我听话一些,否则,我让你死得连灰都不剩!”


“江兆铭,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没办法了?”

白蓝依呸掉唇角开裂的腥咸,眼里半分不减示弱。

“你在我们婚姻的存续期间,跟别的女人生育子女。就凭这一条,我告你重婚你跑得掉么?”

“你去告啊!”

江兆铭厌恶地擦去眼镜片上被她喷溅的血沫,嘴角勾起残忍的得意。

“你去告我重婚,让我和安安坐个十年八年的牢。然后我就可以被老爷子逐出江家,一毛钱的遗产都得不到。接下来呢?咱们小蒙就可以从他的四岁到十四岁,人格开始健全独立最关键的时期,成为一个贫穷失意,没爸没妈的野孩子!对吧?白蓝依,我知道你最善良了,你肯定不会放着他不管的,你会照顾他,会供他上学。可你想不到吧,在他未满十四岁的前一天晚上,我这个囚犯爸爸可是会亲口告诉他,都是你这恶毒的女人毁了他的童年,毁了他爸他妈,毁了他本该拥有的一切富裕和满足。你说,他捅你一刀是不是可以不犯法?”

“江兆铭你这个畜生!”

白蓝依扬起的手被男人狠狠攥住,耳边嗡隆隆的噪音里,夹杂着他恶魔一样的威胁。

“白蓝依,小蒙好歹叫了你四年的妈妈,你,真的忍心么?”

“畜生,畜生……”

白蓝依的泪水夺眶而出,除了这两个字喃喃出声的无助,她还能怎么样?

“好了,别跟我赌气了。”

江兆铭弯下身,撩起白蓝依的一条手臂:“你背叛我在先,骗我结婚在后。论其是非缘由,你这个官司还真未必打的赢呢。”

“你说什么!”

白蓝依甩开江兆铭的手,不自持地倒退几步。

“我背叛你?江兆铭你少恶人先告状,我什么时候背叛过你!”

白蓝依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从大一开始跟江兆铭恋爱,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他们的第一次是她二十二岁的生日party上。那天江兆铭正好出差,电话里他连连抱歉。表示自己一定会在午夜前赶到party上给她庆生。

而白蓝依就在姐妹们的怂恿下,决定给心爱的男人来一个难忘的献身之夜。

她喝了半醉,换上性感的内衣裤,在洒满玫瑰和香氛的大床中间,给自己系上了缎带。

她把房间号发送给江兆铭,把灯光调到最迷离。

虽然她不记得所有的细节,却记得他的拥抱,他的温度。

早上醒来,她身旁是江兆铭温暖的身体,耳边是男人呢喃轻语。

他说,蓝蓝,我们结婚吧。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见白蓝依一脸茫然无措,江兆铭冷笑连声:“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啊白蓝依。我他妈压根就从来没碰过你!那天晚上,我进房间见你昏昏欲睡的样子和身下的血迹,还以为你不巧来了例假!我心疼你,爱惜你,只想着这辈子跟你老所相依。可是半个月后,你他妈的竟然怀孕了!我就是个傻子!我就是全天下最大的傻子竟然在你生日的第二天跟你领了证!”

“你……你……”

晴天一个大霹雳,白蓝依险些瘫倒:“不可能的,那天晚上是你!是你啊!只有你才知道我的房间号!我没有跟过别的男人!你别想诬赖我!”

上前一步抓住江兆铭的衣袖,却被男人无情地甩开。

指住白蓝依的面门,江兆铭恶狠狠道:“诬赖你?这么多年老子连碰都不稀罕碰你,是有多嫌你脏,你心里没点逼数么?我告诉你白蓝依,就凭你当初不自爱的下贱行为,被不知道什么野男人睡了还来找我接盘?我打心眼里看不起你。滚!”

狠狠踢开白蓝依虚弱的身体,江兆铭抓起外套闯出门去。

视线模糊了他决绝的背影,失聪的左耳隔离了偏执的声音。

白蓝依抓起地上的一张白纸——

那是小蒙的画。

长头发,大眼睛,红色的连衣裙的女人,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汉语拼音——

她读得出,那是祝妈妈母亲节快乐。

白蓝依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这,这不可能!”

云绮瞪着一双不可思议的大眼睛,手里抱着的奶茶都震洒了也浑然不知。

“那天晚上都是熟人,都是朋友。再说你一共就喝了小半杯酒,是我亲手给你倒的。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可是那天晚上,我真的觉得自己半昏半醒,意识不是很清楚。况且结婚之后,江兆铭也真的再没碰过我……”

白蓝依肿着两只眼,目光呆滞地摇摇头。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怀孕生子命悬一线,给男人造成了巨大的心里挫伤。以至于每次她试着主动的结果,都以江兆铭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了过去。没想到……他是从心底抵触自己,嫌弃自己啊。

“那是他阳痿早泄短小快!自己无福消受我们的白大美女,也就出去偷个腥有本事!”

云绮不以为然。她保持着旁观者的冷静,劝白蓝依不要这么快就认账,“蓝蓝,你可千万别上江兆铭的当。我看就是他变心在先,跟那个小贱人早就滚在一块了。现在东窗事发,再编了个理由给你泼脏水!你现在可千万不能慌,要好好想想,接下来怎么做对自己更有利。”

白蓝依苦笑:“我还能怎么做?我就想立刻离婚,就想离那对贱人越远越好。可是江兆铭就是不同意,你说他既然那么爱安凌然,为什么不赶紧把我放了,让她名正言顺地上位?”

“唉,能有什么原因?要么有利益相关,要么有家里压力呗。江家在T城又不是那没头没脸的,离婚可能比你想得牵扯要多。不过,不同意你可以告他啊!”

云绮的提议让白蓝依心里更生酸涩。江兆铭这个拿捏人心的魔鬼,早就算准了她舍不得让无辜的小蒙受到伤害。就算不是亲生的,就算是背叛与欺骗的结晶,她终究为他倾注了四年的母爱啊。

“阿绮,总之我得先搬出来。那个家,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白蓝依平定了一下情绪,长出一口气。

“也是。实在不行就拖着,分居两年以上,就算不用撕破脸也可以判离婚。不过,你搬出来的话,要住哪呢?”

云绮看了看自己这不足四十平方米的小鸽子窝,向白蓝依投过来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眼神。她就是一穷大夫,现在租着的房子还是医院里给福利安排的呢。

白蓝依咬了咬唇,她结婚后就搬去了江兆铭的房子,而自己家里的房子早就因为父亲入狱时赔偿抵债了。

“实在不行,我到厂里住。”

“拉倒吧!我听说你们厂工人为了讨债,把你的窗都给拆了呢。蓝蓝,要不,你去找找你妈?”

云绮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在白蓝依严厉的一记瞪眼中,弱弱噤了声。

“我自己会想办法,你就别瞎担心了。唉,好不容易倒班休假,还要给我当垃圾桶。也是难为你了阿绮。”

“少来!其实安慰闺蜜最好的办法是跟她说,哭个屁你看我比你更惨!我合计着,要么我跟我家方威也分个手?”

“滚吧你!”白蓝依推了她一把,起身就要出门。

“不过,”顿了下脚步,白蓝依又说,“阿绮,五年前的事,我心里还是没办法释怀。虽然现在也不能改变什么了,但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到你家方威,我记得他爸是当**的吧?要是路子够多,拜托你帮我查查行么?我最近家里的事厂里的事,真的有点吃不消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头给你问哈。”

离开云绮的公寓,白蓝依直接开车回了厂。

刚进大院,就听到里面乱哄哄的一片。

“白姐您可来了!我打你电话都关机,他们一早就把厂子占了!”

秘书小光急忙上前拉开白蓝依的车门。他也就一刚毕业的大学生,这样的阵仗也着实是把他吓个够呛。

这会儿只见里外三间房前,黑压压的足有上百人。前排的几十个老工人老骨干,都是白蓝依的熟面孔。

而后面那些穿得三毛野兽的,手里拿着刀枪棍棒的,一看就是工人们请的‘公关团队’。

巨大的横幅拉满视线——

一号厂房上挂着无良资本家,二号厂房上挂着还我血汗钱。

而中间行政楼的总经办窗户上则挂着——白蓝依,有钱还债,没钱卖B!

“白姐,要不咱报警吧!”

小光急得满脸通红。


白蓝依无奈摇头,报警又有什么用?今天散了,明天再来。欠债还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如果不是半年前身为财务人员的安凌然疏于控制,导致厂里今年最大的一笔单子因客户方破产而收不到款。给本就经营不善的公司雪上加霜。她也不至于连三个月的薪水都发不出来。

摘下手腕上那块限量版的百达翡丽,白蓝依直接塞到小光手里。

“白姐!这表不是您先生送您的结婚礼物么?”

结婚礼物又怎样?

白蓝依心里冷笑,要不是钻戒本质不保值,她连婚戒都想摘下来一并塞给小光了。

“拿去卖了。当铺也好,咸鱼交易也好。我估计遇上个识货的,卖个三十来万不成问题。还有这车——”

白蓝依把这辆奥迪A6的车钥匙一并给了小光:“车也卖了。”

“可是——”

“听我的!”

白蓝依皱了下眉,迈步朝着人群挤了进去。

非她矫情做戏,只因为这玉兰食品厂是她婚前带进江家的,一早就不为江兆铭看好。这些年都只由着她自负盈亏,从不同意增资。而家里的动产大多在股票基金等二级市场上,没有江兆铭的同意她动不了。至于白蓝依自己的卡里,满打满算也就七八万了。

站在厂房前面的水泥台上,白蓝依先向全场鞠了个躬。

“各位叔伯,各位兄弟姐妹,我十分能理解大家的心情。咱们玉兰食品厂,从我爷爷起厂建立到现在已经有六十个年头了。你们在场的很多人,甚至都是看着我白蓝依长大的。厂子今天面临这样的困难,我不求大家能理解我这个不称职的领导者的苦衷,只求你们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可白蓝依的话很快就被人群中此起彼伏的质疑和谩骂淹没了——

“少在那说好听的了,厂子不行了就当破烂卖了!赶紧把我们的钱赔了走人!”

“就是!卖什么情怀呢!你爷爷要知道自家后辈这么不争气,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听说你就是个结了婚还不守妇道的烂货,难怪你老公看着你的厂子死,也不愿意花钱救!少特么废话,赶紧还钱!”

如果时间倒退几天之前,白蓝依一定很震惊这些污言秽语究竟是怎么被泼在自己身上的。但现在,她一点都不奇怪了。从小蒙三岁上幼儿园起,她就把安凌然带进厂里做了会计,一整年的时间,足够那女人把她打造成人尽可夫的**,众口铄金。

“大家安静一下!先听我说——啊!”

眼前白光一现,白蓝依只觉得左额头像被什么啄了一下。清冽的痛感袭来,接着便是一道暗红色划过眼帘!也不知是谁趁乱往上砸了东西,当即叫她头破血流!

单手捂着黏糊糊的额头,白蓝依一个侧身不稳,直接从水泥台上跌了下去。

可接踵而来的不是摔到在地的狼狈——

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撞上了一堵温热厚重的墙。一只大手不算温柔地拉住她的胳膊,将她稳稳扶正。

仰起头,她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我是江逐年,玉兰食品厂新晋第一股东。我不会给你们许诺一个起死回生的期限,但我可以用人格担保,今天下午三点前,所有员工一定能收到公司亏欠的薪资。不过在场的各位就更幸运了,你们不但能收到欠薪,还能收到辞退补偿。因为从我江逐年当家作主的这一天,就绝不会允许我的公司里有目无法纪寻衅滋事,甚至对女人动手的货色存在!凡是今天参与闹事的,立刻滚到人事部等发落!别想浑水摸鱼,我也是有监控录像的——”

说到这儿,江逐年转头看向白蓝依,眼神里带着意味深长的挑衅。

白蓝依不由得打一个哆嗦,如果给这男人知道自己手机里还藏着那段视频,他会不会剐了她?


安静下来的工厂大院,像灾后的狼藉一片。

白蓝依眯着眼坐在石阶上。一边由着小光给她额头的伤口涂药,一边听出纳员查询回报。

说是工厂的对公基本户上——目前余额两亿零七万三千六。

“知道了。”

白蓝依扶了下昏涨的太阳穴,点头道:“你去吧,先把大家的工资发了。然后让工人们都放假回去。等这边安顿好了,再通知开工。”

“好的,白总。”

白蓝依起身往前走去,她看到江逐年这会儿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架报废机器前。

他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手随性地拨拨弄弄,弹弹动动。

米灰色的风衣带子,在陈年锈迹中飘飘袂袂。漆黑锃亮的尖头皮鞋,在泥泞的荒草中从容踩踏。

这强烈的反差感,让白蓝依看得心惊肉跳。生怕他身上染到一尘一土,仿佛都是对高贵的一种亵渎。

“好了?”

听到白蓝依的脚步声,江逐年偏过侧脸。

他眼里的茶灰色忽浅忽淡。白蓝依觉得,比起运筹帷幄的胜利者,此时的他倒更像个审度殖民地的侵略者。

“嗯,小伤而已。”

白蓝依点点头,唇角勾出一丝真诚的谢意:“江总,我真的没想到您最后会做这样的决定。对我们厂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协议还没签,我可以反悔的。”

江逐年呵声打断白蓝依激动的陈情,眼底泛滥出些丝玩味的逗弄。

白蓝依觉得,如果自己的心脏可以被比喻成一只蛤蟆,那这会儿绝对是被踩的咕叽一声。

“江总别开玩笑了,”白蓝依的笑容僵着几分尴尬,“我钱都发下去了。”

“发就发了。大不了,我事后再跟白总个人追索。”

白蓝依:“……”

抬手按了下快要僵硬的面部神经,白蓝依暗暗提示自己:人在**下,哪能不低头啊?

“那,江总要不这样吧。我叫人先把工厂修整一下,过几天再让您来参观。也让各部门负责人提前准备起来,到时候把工厂的整个运作流程和品牌历史都给您介绍清楚,咱们再把协议——”

“别拿那些装样子的数据来浪费我时间,带我去看些感兴趣的东西。”

江逐年冷眼一挑,直接打断白蓝依的提议。

“哦?江总的意思是……”

白蓝依警惕地盯着他,不明所以。

“白总的办公室。”

“呵。”白蓝依勾了下唇,“我当什么地方呢?江总若不嫌弃,随时欢迎。只是请您别把参观办公室这件事,用像参观闺房一样的口吻说出来行么?”

“白总太敏感了吧。”

白蓝依莞尔:“也不算吧。主要是怕江总失望。我的办公室不但没什么高大上的雅观,甚至连窗都被工人给卸了。”

“没关系,”江逐年抬手挽了下袖子,“我舍得一身力气,帮你装上就是了。”

“江总还会这个?”

白蓝依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具颀长的骨架。穿上衣服,他风姿俊逸,临风伟岸。

好像再自动切换那天晚上——

他脱掉衣服,那身孔武有力的肌肉,荷尔蒙如炸弹一样爆破,汗水恣意冲撞。

“白总?”

贴过白蓝依阵阵发烧的脸颊,江逐年轻稳的一声吐息落在她敏感的耳畔,吓得她几乎倒退一步。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白蓝依红着脸别开眼睛,搪塞道,“还是不劳江总了。这种粗活,交给工人就是。”

白蓝依的办公室在行政楼三层靠南。紧挨着财务室,行政部。

本来以为被敲掉了窗子后,屋内能洒一片阳光呢。

这会儿一到跟前,连门都进不去的既视感,也是叫白蓝依倍现尴尬。

黄杨木的大门上,被人泼了一大桶红油漆。一把生了锈的大锁突兀地加在门框上。

“江总,要不今天算了吧。”

白蓝依抿了下唇,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

“叫人开锁还得耽误半天,不如我先请你吃个午饭?”

白蓝依的话音刚落,就觉肩膀处凛然压过一份重量。是江逐年的大手不经意地伸过来,稳稳将她拖到了自己的身后。

下一秒,男人迈开长腿,咔嚓一声直接把门踹开!

“做老板的都不讲效率,这厂子能活下来我才奇怪。”

江逐年瞄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白蓝依。眼眸中,尽含精算与严厉。

“白姐!你没事吧!”

听闻这边的响动,小光从行政部里冲出来。

对撞到此情此景,他稚嫩的脸上顿显狐疑。

“还养小鲜肉?”

江逐年上下打量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眉峰一攒,冷蔑了一声:“看来我真要好好评估下,这两个亿花得到底值不值得了。”

“江总你别开玩笑了行么!这是我秘书,他——”

白蓝依的话还没说完,一旁涨红脸的小光箭步冲上前去。

虽然他情绪激动,但思路和口齿都很清晰。

“江总,我叫苏和光,是白姐的学弟。我……我很感谢江总愿意帮助我们。但我不是你说的什么小鲜肉!白姐是我最欣赏,最尊重的人,我希望江总也能尊重她——”

“是么?那么刚才危险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保护她?”

江逐年眉峰一挑,一言以蔽之。

那仿佛利箭一样正中苏和光眉心的质问,让他通红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白蓝依赶紧上前拽开苏和光:“好了小光,你先下去安排两个师傅。等我们走了以后赶紧把门窗修了。”

然后她立刻换了一副表情,略显尴尬地赔笑对江逐年道:“江总您不是要参观么?快请进吧。我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们的经营许可和安全生产证书。这面墙上的照片,是我爷爷当厂长那会儿跟市局领导干部的——唉!那个不行!”

眼看着江逐年径自踱步到办公桌前,抬手就要往一处伸,白蓝依挺身飞奔过去!


啪嚓一声,白蓝依一把按下办公桌上的水晶摆台。

她紧抿的嘴唇封成一条直线,警惕的眼神里充满距离和躲闪。

“江总,这是,私人物品……”

江逐年饶有兴味地眯了眯眼:“婚纱照?全家福?”

白蓝依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下。

“那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江逐年攒眉道。

“没什么见不得人。只是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丈夫。”

“你丈夫……是什么业界首脑还是**要员啊?”

白蓝依摇头:“都不是,只是我不想让你知道你绿了谁而已。请江总尊重我的意愿。”

“哦?”

白蓝依的话,让江逐年的情绪从之前的饶有兴味,直接上升到兴致大增。

他靠着皮椅坐下,两条长腿舒展且极具侵略地搭在了白蓝依的办公桌上。

深眸沉邃,一副‘你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的架势,让白蓝依颇感无奈。

于是她只能清了清嗓子,沉声解释道:“因为从人类两性心理学角度讲,一个男人在睡了另一个男人的女人的之后,见到对方本尊的时候,只有13%的人会有负罪感。剩下87%的人,会觉得很得意。甚至会有一种想要当面挑衅侮辱对方的冲动。江总并不认识我丈夫,所以我也不想让你看到他的样子。因为我不希望你在心里对着他的那张脸,竖起不屑一顾的中指。”

“明白了,白总的意思是——虽然你恨你老公,但只能由你来侮辱他,却不能容忍别人侮辱他。对么?”

江逐年幽幽道。

“差不多吧。”

白蓝依牵了牵唇角,旋即莞尔道:“毕竟,插在我心里的那把刀是他亲自捅的。捅烂了我的心,也捅烂刻在我心里的……他的名字。虽然烂了,但那个名字还在那……”

“那就剜去。”

白蓝依没说话。

于是江逐年站起身,踱步走到她身前。修长的食指挑了下白蓝依脸颊的碎发,然后绕过身,将手臂环搭在她的肩喉前方。

“怎么?白总不会舍不得吧?”

近乎贴合的拥抱姿势,让他的暧昧畅通无阻地落在女人最敏感的区域里。

白蓝依激灵了一下,却没有半分想要推开的冲动。

她承认,她的思维跟她的身体一样,都被这个拿捏人心的江逐年给套路了。

舍不得么?

爱不是一天建立的,不爱也不是一天就抽离的。

白蓝依低下头,看着破碎水晶相框上昔日那笑容灿烂的一家三口。

她在左边,江兆铭在右边,小蒙在中间。

头顶是蓝天白云,身下是鲜花草原。

碎片滑坡指尖都没觉得痛的她。这会儿看着滴滴殷红色落下,落在虚伪的笑容和假象的幸福之上,白蓝依真的觉得心好痛。

车水马龙的道上,黑色的迈巴赫开的平稳。车窗外,倒退这个城市的繁华过隙。

“谢谢江总送我。”

攥了攥手里的纱布,白蓝依低声说。

虽然她的车已经不用拿去卖了。但刚刚场面失控的时候,也难逃被工人用一把镐头钉在了挡风玻璃上的命运。

“你还没说去哪。”

江逐年道。

“我请你吃饭吧,江总喜欢什么口味?”

“**。”

白蓝依额头青筋跳了跳:“我说菜。”

“家常菜。”

(注:夜场行话,泛指已婚因背债而被强迫肉偿的家庭妇女,俗称‘家常菜’。)

白蓝依:“……”

最后她无奈叹气:“算了,江总不赏脸我就不强迫了。反正我是饿了。要么江总去前面商业街直接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随便吃点。”

“我这儿有点心,你先垫垫。”

说着,江逐年从手边丢过来一个白东西。原来是餐巾纸包着的一块糕点。

白蓝依闻着还挺香的,于是道了声谢就开咬。

然而这一下差点没把牙给崩了!

“什么东西啊?太硬了吧!能吃么?”

她忍不住抱怨。

“你问我?”江逐年冷瞄她一眼:“你们厂出产的糕点。”

白蓝依差点惊掉下巴:“不,不可能的!我们厂的点心才没这么难吃——”

“你不信?”江逐年的目光从冷漠直接变成了轻蔑,“你以为,刚才砸你脑袋的是什么东西?自己看看,上面还有你的血呢。”

白蓝依低头一看,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江逐年你恶不恶心啊!”

“你们自己做出这样的垃圾投放市场,还敢拿着融资协议到处招摇撞骗。咱俩到底谁恶心?”

江逐年的话,让白蓝依哑口无言。

她重重叹了口气,把脸转向窗外。沉默似乎已成后半程的定局。

江逐年看了她一眼:“难受了?”

“嗯。”

“投两个亿的人是我,我才该难受。”

白蓝依垂眸道:“江总,我不是跟您说笑的。其实,我也没想到会弄成今天这样。想当初我爷爷在的时候是玉兰最辉煌的时代。逢年过节大街小巷,谁家走亲访友不提上我们厂的点心,那都不好意思敲门。我记得我小时候,最爱爷爷身上那股栗子酥的味道。每天放学回家,老远就闻到厂里飘出来的点心香,千层糕岩皮饼桃花酥,叫出来任何一款,随便哪个商场都是当天售罄。可前些年为了扩大产能,新生产线全自动引进。时代的脚步越来越快,却再也没了当初的味道。原来,市场是最公平的,口碑也是最真实的……而被遗失掉的工匠精神,才是我们玉兰遗失掉的品牌灵魂……”

“现在才有自知之明,是不是太晚了?”

面对江逐年的揶揄,白蓝依只能苦笑:“江总,我突然觉得,这样的厂,卖掉了也罢。你要是后悔投资了的话——”

“我做事从不后悔。”

江逐年说着,回转眸子往白蓝依身上打量了一眼。

“虽然你们厂的东西难吃,但白总好吃啊。”

白蓝依只觉脸颊像被喷枪给灼了一下,腾得一下红个透。

“江总,我们……以后能不能不提那天的事儿了?说实话我约您谈的时候真是没报什么希望。江总这么精明能干的青年才俊,我从没想过您能看上我们厂。我就是……”

“所以你就是看上我的美色了,收到。”

白蓝依生无可恋地甩了个白眼,似乎还想辩驳几句,却发现江逐年已经把车给停下了。

“到了?”

她往窗外一看,什么商业街啊?这不是医院么!

“先把你这一身大小伤口弄弄好。血淋滴答的,去吃霸王餐么?”

看着第二中心医院的几个大字,白蓝依只觉一股冷意窜上脊背。

“那为什么要来这家医院!”

江逐年狐疑地看了白蓝依一眼:“正好开到就来了。怎么?你在这儿死过一次?”

“不,不是。”白蓝依抹了抹脖颈上的冷汗,“我的意思是,我这都是小伤,回去上点药就行。不用上医院。”

江逐年瞄了她一眼:“我花两个亿投了一个满目疮痍的破厂,已经很亏了。可不想连它的老板都是满身伤疤的。”

此时白蓝依的心里乱锅一样。见江逐年坚持,她只能小声试探商量道:“那,要不麻烦江总您开到别的医院去?我找个社区小诊所就行,这家医院——”

“进去。”

江逐年的口吻不容置疑。


“我在这儿等你。”

江逐年把车停在车场,开门下来后,靠着引擎盖点了颗烟。

见他没有坚持要跟自己进去的意思,白蓝依也算是小松了一口气。

她想着,要么随便挂个号好了。那么大的医院,几百个医生,或许也没那么巧——

“白蓝依!”

墨菲定律告诉白蓝依:越是担心会发生的事,就越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会发生。

听闻身后这一喊,她想逃已经来不及了。分分钟被那踩着小高跟皮鞋的女人给捉了正着。

林娜没怎么变。虽然白蓝依一年也见不着她两次,但不得不承认,她依然有着不输岁月的较好容貌。快五十的人了,稍稍一打扮说是三十岁的辣妈也有人信。

此时此刻,她着一身干练白大褂。精明的双眸藏在一架毫无人情味的眼镜后面,显出几分严厉,几分怀疑。

“妈。”

白蓝依硬着头皮叫了一声,下意识将受伤的手往身后藏了下。

可是额头上的痕迹太过明显,加上身为医生的林娜本就对血腥味敏感到登峰造极。

蛾眉一挑,林娜扳身将白蓝依的袖子拽了过来。她啧啧了两声,眼底的严肃顿时幻化出了几分嫌弃。

“怎么弄的?”

“厂里机器刮的。”

白蓝依随口搪塞,却让林娜的脸上更多了几分鄙夷。

“你白大小姐能耐啊。守个破厂子到现在,都混到要亲自下车间了?”

“确实没你林大主任混得好。”白蓝依毫不客气,当即反唇相讥,“我还以为你抛弃了爸之后,能飞上凤凰枝头当院长呢。原来还在急诊室这脏乱差的破地方转悠?怎么,没给刘叔生个一男半女的,转不了正是吧?”

“你——”

林娜气得胸口乱伏,要不是这大厅人多眼杂,她早撩巴掌下去了。

“给我进来!”

拽着白蓝依的胳膊,林娜直接把她拖进了清创室。

白屏一拉,她噼里啪啦地摆出一排冷冰冰的器具。跟家里吃大闸蟹那种工具差不多,随便哪一件都看得白蓝依骨头缝直疼。

“瞅你这点出息吧!”

林娜一边给白蓝依上药,一边指着她的额头教训:“你给我说实话,这伤是跟江兆铭打的,还是跟那个叫什么……安的小贱人?”

白蓝依冷气倒抽,满眼的不可思议。

“看什么看?真以为云绮能帮你瞒我?她下半年是不想转正了吧!”

林娜手上的药棉又冰又狠,加上力度不弱,痛得白蓝依直吸气。

原来是那个大嘴巴的死丫头片子?白蓝依在心里骂了个通透。

林娜哼声:“想我这辈子就没有斗不倒的女人,到最后却生了你个没用的。白蓝依我跟你说了多少回,这女人结了婚后,一定要把男人的财政大权把在手里。你可倒好,一根筋地扑在你们白家那一亩三分地儿的破厂子上。江兆铭的公司里,你有扎过一根钉子,插过一面旗么!出了事了想起来像个泼妇似的动手,你倒打赢了也行啊!削个三孙子样还好意思来上医院,我都替你丢人!”

“你说够了没有?”

白蓝依抽了抽被她弄得生疼的手:“你当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没下限?我的事不用你管。不过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跟你客气了。把你手里那套小仙居的公寓借我,我现在没地方住。”

“白蓝依你想什么呢!”

白蓝依眉头一挑,狠狠反驳:“怎么?那房子是我爸买的,当初是你死乞白赖的要拿走。现在我住两天都不行?”

“你脑子给驴踢了是不是??”

林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打绷带的手劲儿一大,疼得白蓝依五官移位。

“他江兆铭在外面跟人家生儿育女的拿你当傻子耍,你还眼巴巴的净身出户搬走?你想气死我啊!我告诉你,就算是要离婚,你也得把他姓江的扒一层皮出来!”

“我再说一遍,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扯着一面皮就能做大鼓,蘸着谁的血都能啃馒头。”

白蓝依活动了一下手腕,冷声道:“我现在就是不想跟那两个贱人纠缠了,他早一天答应离婚我都烧高香!”

“说你蠢你还真是没药救了。”

林娜气呼呼地把托盘一端,狠狠丢进一旁的废药箱。

“你以为,江兆铭为什么不肯跟你离婚啊?”

看白蓝依一脸的疑惑,林娜的眼睛里浮现出几分得意。

“呵,那江家老太爷已经是胰腺癌晚期,我们院长亲自会诊的,最多也就个把月了。他一共就三个儿子,钱又带不进棺材不是?前几天跟医院商量,说怎么也得让他拖到下个月过八十大寿。明眼人不傻,都看得出来老爷子这是要公布遗嘱了。”

“那又怎样?”白蓝依哼声,“就算是公布遗嘱,几个儿子分几份呗。江兆铭一孙子辈的,跟他都不相干,跟我有屁关系?”

“你当幼儿园分果果啊?还几人几份?”林娜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老太爷的小儿子早年被送到部队去了。听说就在你结婚前后,挨枪子儿死外头了。所以现在就剩你公公和他大哥。虽说你公公论能力论层次,处处不及江兆铭的大伯父。但是他大伯父命太硬,克死了两个老婆两个儿子,到现在人快六十了还孤寡一个。而你公公,不但有江兆铭这个儿子,还有小蒙这个孙子。你倒说说看,这遗产的比例,怎么可能平均分配?”

见白蓝依只沉默而不言语,林娜又继续道:“所以啊,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江兆铭能允许自己这边出现一丁点儿的负面丑闻么?谁不知道江老爷子当年军政出身的,一辈子正直严谨家训森严的,最恨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登徒浪子。他要是知道江兆铭把老管家留下的外孙女都给睡了,不得打断他狗腿啊?所以我跟你说,你就抓着他们一家老小这个心理,狠狠跟江兆铭敲一笔大的,甚至于可以拿小蒙做要挟,那小屁孩毕竟跟了你那么多年。你要他做什么,他还不都听你的?唉——白蓝依你给我站住!死丫头,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白蓝依头也不回地跨出门去。她真是庆幸自己有一只耳朵不太好使了,才不用把这女人的‘教诲’全部塞进脑子里去。

难怪别人都说,这有些时候吧,人和人的三观差异,真是比人和狗的都大。

可就在白蓝依转过医院大厅要出门的时候,一抬眼便看到隔壁楼门口闪出去一个熟悉的身影。

很像安凌然。

白蓝依抬了下头,看着隔壁大楼的巨幅标牌——

2号楼,妇产科专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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