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呼吸就变强

汪言,刘伟龙《我只要呼吸就变强》讲的是人在贫穷的时候，呼吸都是错的世界是个婊子，只向有钱人展现美丽那么是先有钱还是先有婊呢？这是个问题...

第1章

精彩节选

　　“切，大汪，你就随200礼份子？你真够意思！”

　　“你这不是打大龙的脸么，人家安排的是五星级酒店，不算酒水场地服务费，一桌菜就要三千多块的标准。”

　　“就是，混吃混喝来了？”

　　“要我说，大龙也不差你那200块钱，来来来，闷一个！钱不到位，祝贺的诚意总得有吧？”

　　刘伟龙的升学宴，汪言原本不想去。

　　两人虽然是同学，但是各有各的圈子，以往基本没有什么交集。

　　刘伟龙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汪言就普通小百姓，又从不跪舔，合不来，索性敬而远之。

　　但是人家邀请了，汪言本着同学一场、聚一次少一次的想法，最终选择参加。

　　结果却一点不美好。

　　汪言的红包是按照普通家庭的标准给的，200块钱，确实不多，但是对方回礼同样只需要200块。

　　就是一个礼尚往来，讨个彩头。

　　很正常的考量，却被几个势利眼好一通挤兑，硬是灌吐两回。

　　年轻人好面子，当时是被架着下不来，但是汪言不傻，回来以后就发誓：

　　以后这帮家伙的升学宴，一家都不去！

　　凭什么啊？

　　考上好大学要炫耀，女朋友好看要炫耀，现在礼份子量力而行都要被踩一脚？！

　　尤其是刘伟龙假惺惺说着“其实你的志愿填得很明智，星城师范虽然只是二本，但是妹子比例高。

　　什么样的男生都能找到女朋友，不愁单身”的时候，汪言真想给丫一巴掌。

　　你不就是家里有点钱么？

　　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早特么把何梦追到手了！渣渣！

　　何梦是本届毕业生里最漂亮的一朵花，细腰长腿，家住别墅区，标准白富美。

　　汪言一想到何梦昨天的打扮和那张娇媚的脸，心里就有某种情绪蠢蠢欲动。

　　想到终于要结束长达三年对她的暗恋，汪言心中惆怅，但又明白，那是一种必然。

　　本来何梦的升学宴定在后天，同学说过去，但昨天经历如此不愉快，汪言不会再去何梦那边找不自在。

　　你去干嘛啊？

　　像小丑似的被那些优越感爆棚的家伙们戏弄，只为舔着脸与何梦说几句话，然后带着她身上的香气回家YY？

　　在这样一个充斥着浮躁气息的社会里，社会就像个名媛，只向有钱人展示美丽。

　　人在贫穷的时候，呼吸都是错的。

　　越想越气，汪言胸膛里好像有团火焰，心情愤怒而又烦乱。

　　猛的呼出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此刻，脑海里响起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叮！激活系统: 呼吸就是力量】

　　【每一次呼吸，将获得5分钱的现金奖励】

　　【当前系统等级：1级】

　　【升级经验：0/10000】

　　【投资、赠予、消费1元，即可获得1点经验】

　　【出借、还款、转存等行为不会产生经验】

　　呼吸即为力量？

　　兴奋啊，汪言反复确认眼前并非幻觉，脸色慢慢涨红。

　　一个月前，汪言结束高考，成绩一般上了二本师范院校。

　　二十天前，汪言得到此生最大一笔钱，5000块。

　　2200块报名驾校暑期班，2800块用于同学间宴请随礼，花到现在还剩1683。

　　一天前，因为份子只有200块而被几个同学嘲讽，大醉而归。

　　10分钟前，梦想清单中最昂贵的奢侈品，是一部苹果X手机。

　　现在，激活的系统告诉他：只需要呼吸就可以赚钱。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试试看！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汪言脑子一抽，盯着面板，急促的呼吸起来。

　　果然，系统面板里的金钱数字开始暴涨。

　　+0.05+0.05+0.05+0.05……

　　平均每秒1毛钱。

　　努力赚到10块钱的时候，汪言一翻白眼，啪叽一下倒在藤椅上，半死不活的躺下了。

　　这么搞简直是在拿小命开玩笑，汪言转变思路，放平呼吸，默默计算一分钟的呼吸数。

　　“自然一点，放松，放松！”

　　努力放空思维，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几分钟后，总算得到一个大概数字。

　　一分钟呼吸20次左右，也就是说，每分钟有1块钱入账。

　　数字看似不高，但是汪言简单一算，顿时吓一跳。

　　一天大约1440块钱！

　　“帅!”

　　汪言一跃而起，不断挥拳击打空气，好半天都平静不下来。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更快的升级系统？”

　　汪言开始思考，系统是可以升级的，功能应该会越来越强大。

　　自然增长的速度不算慢，7天时间就能攒够1万块升级经验。

　　但是汪言不想等那么久。

　　而且系统的机制很明确——钱从哪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花出去。

　　不花出去，一点经验都没有。

　　一定要尽快升到高级，让每一口的呼吸都更加甜美。

　　用借贷来的钱消费，照样算经验值。

　　试试看！

　　想到就干，汪言打开购物软件，选中一款打折的纸抽，单包300抽，30包29块钱，用花贝付款。

　　支付成功，立即看系统面板，经验值显示为……

　　29/10000！

　　果然可以！

　　看一眼还有7171额度的花贝账户，汪言大喜过望，把微粒，白条都打开。

　　白条1100，微粒500，存款1683，不但够用，还能剩下283块。

　　正好可以随波份子钱，汪言又做了一个试验。

　　打开何梦的私聊，发过去一个200块钱红包，以及一条消息。

　　“何梦，不好意思，因为要忙一些事，你的升学宴我去不成了，不管怎么样，祝你天天开心，越来越美丽。”

　　红包很快被点开，但是很快，她又发回来一个红包。

　　“谢谢，你的升学宴我可能也没时间去，扯平啦。”

　　汪言不由一愣。

　　当场收当场回，何梦明摆着是不屑与汪言扯上关系，直接得一批。

　　汪言摇头轻笑，随意吧，哥不在乎。

　　把红包收了，没有再回复任何消息。

　　今非昔比，以后究竟是谁高攀不起谁，让时间说话就好。

　　看着经验又多出200，变成229/10000，接下来，该考虑怎么花钱了。

　　实话实说，汪言从来没有这么多可以自由支配的金钱。

　　汪言父母以前都是农民，做买卖赔了两次以后，一直都在打工。

　　汪言从小就没什么零花钱，现在突然有10000块可以浪，还是很激动的。

　　以前看苹果发布会想着这手机真有这么好么，想体验一下，现在5天工资就能换一台了。

　　买！

　　今天7月26日，不出意外，两个月以后，苹果新款就会上市。

　　即便如此，128G还敢卖到6888元，换成是以前，汪言肯定觉得血亏，两个月后必然降价，干嘛不等等？

　　现在么？给你7000！再来一个铝合金外壳！

　　买完大头，零钱全部充成话费，花白条去。

　　白条的1100块钱，汪言想不出来买啥，非常随缘的点开首页大广告位。

　　我去！

　　那玩意这么贵的么？

　　汪言瞪大眼睛。

　　CK经典款四角裤，正品保障，550三条，黑白两款任选，现在购买赠送一盒三只装的杜蕾斯…

　　赠品如此优秀，汪言二话不说，默默下单。

　　钱花出去汪言才意识到自己的膨胀程度——

　　身穿二十块钱的短裤，十八块钱的T恤，十块钱一条的腰带，居然敢搭配183一条的CK小内！

　　关键问题是，大牌子穿在外面最起码有人认识，穿在里面……

　　难道炫富的时候要提裤子吗？

　　反正就是凑单而已，爱啥啥吧。

　　最后汪言直接在拼夕夕拿下一双米色匡威70，打折款1500块，店家还送两双船袜。

　　以前一直穿二三十的回力，现在正好试试，高配版回力到底有啥不一样。

　　买完后，系统成功升到2级。

　　【每一次呼吸，将获得10分钱的现金奖励】

　　【品尝美食时，有1%的概率获得与吃有关的神秘奖励】

　　【升级经验：0/30000】

　　【系统商城开启，每周一零点更新一款商品，当周内未购买则被刷新】

　　汪言最先注意到的，是那个新出现的属性——美食奖励。

　　品尝美食？

　　应该是对食物品质有所要求吧……

　　真正的美食未必多贵，但是，至少得用心，要给人带来愉快的体验才行。

　　所以说，系统还真是贴心，品尝美食本来就是一种享受，居然还有额外奖励？！

　　爽上加爽！

　　正巧，母亲桌上留了碗冷面，一想到妈做的冷面十足的美味，汪言直接嘬上一口。

　　冰镇的冷面，搁着满满的黄瓜丝、西红柿片、酸豆角、辣白菜。

　　切一个鸡蛋、几片酱牛肉泡进去，冰凉酸甜，爽口开胃，别提有多爽，吃到停不下来。

　　可惜没触发奖励，按照1%概率，三个月吃一百顿，才有可能触发一次...

　　还好升级后现金奖励翻倍！

　　现在，每小时能拿到120块钱奖励，每天2800元！

　　汪言乐得合不拢嘴，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一觉睡醒小三千，再一觉睡醒又是小三千……

　　不好好咸鱼，还上什么学？！

　　一个二本师范，找什么工作才能有现在的两天月薪？

　　当然，不上学是不可能的，其实汪言反而期待上大学，因为，没有任何压力的大学生活肯定会爽到爆炸！

　　不用考虑生存，没有作业，课程不多，时间大把，学姐学妹管够……

　　啧啧！神仙日子啊！

　　美了好半天，汪言打开商城一看，里面孤零零的躺着一件商品。

　　【习惯培养仪】

　　【售价：30000元】

　　【可使用次数：3/3】

　　【作用：每次使用，瞬间生效，为宿主培养出一个根深蒂固的好习惯】

　　【注：首次开启商城，商品售价为原本一折】

　　我去！原本售价岂不是30万？

　　嗯，按照它的作用来看，倒是不贵。

　　其实抛开考上顶尖院校的学霸不提，一本和三本的学生，在智商上其实没有特别大的差距。

　　很多时候，成绩不好，是因为学习习惯不好。

　　上课不够专注，做题不求甚解，复习几分钟就烦，最终，量变引发质变，成绩就一点点拉开。

　　如果能够早点得到这东西，养成一些良好习惯，不仅会对学习有帮助，可能对整个人生都有重要意义。

　　好吧，现在也不迟，花3万块钱养成三个良好习惯，简直血赚。

　　问题是,,,我特么哪来的三万块钱？！

　　看到系统商城的设定，就像一盆冷水扣头上，凉透透的。

　　【当周内未购买则会被刷新】

　　3万块钱其实不算什么，11天时间，汪言自己就能攒够。

　　但是，今天是星期日，半夜就会刷新商城，只剩8个小时。

　　小半天时间，卖腰子都来不及。

　　同学只有何梦、古佳书能够随时拿出3万块，但是都不熟。

　　以汪言的自尊心，开不了那个口，低不下那个头。

　　【叮，刷新功能要度过一个完整自然周以后才会正式开启，以免首件商品存续期过短】

　　好特么人性化！

　　一周7天，呼吸工资差不多是2万，缺口只有1万，有机会的！

　　咦，等等！

　　一周之内，我是不是还有好几家的礼份子要给？！

　　新财路没找到，反而想起来一件破财的事儿，简直令汪言哭笑不得。

　　汪言的升学宴安排在下个月，到时候所有的钱都能全收回来，可是远水不救近火啊……

　　正犯愁着，隔壁院门一个20多岁的青年从院墙旁边路过，是汪言家的邻居，汪云喜。

　　“喜子哥，今天回来这么早？”汪言礼貌的打招呼。

　　“小言，来吃西瓜。”

　　汪云喜两步蹿进屋里，从冰箱里拿出半拉西瓜，插上两根勺子，翻墙来到汪言跟前，往桌子上一搁。

　　汪言没客气，拿起勺子就狠狠挖了一大块。

　　汪云喜不是外人，是汪家刚出五服的亲戚，按辈分算，甚至得管汪言叫叔。

　　只是在城里住的大家都不讲究那个，汪云喜还管汪言父亲叫三爷，但是跟汪言各论各的。

　　啃两口西瓜，甜滋滋，透心凉，汪言身上暑气顿消，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叮！你品尝到美味的西瓜，触发神秘奖励】

　　【你得到一项技能，并因此开启个人面板】

　　卧槽！

　　一辈子都没买过**，原来哥这么欧的么？！

　　会不会是一个……能弄来三万块钱的技能？！

　　赶紧打开个人面板，瞬间，一个3D小汪出现在新界面中。

　　【基础属性：力量64，体质63，敏捷68，智力65】

　　【属性解析：60点平均，70以上优秀，80以上天才，90以上天纵奇才，峰值是100】

　　汪言只觉得脑瓜子生疼。

　　自己是芸芸众生里的绝大多数，没有一项在及格线以下，又没有一项达到优秀标准。

　　再看下获得的技能，虽然跟钱没关系，但汪言还是特别开心。

　　【技能：吃货灵觉】

　　【技能注释：被动技能，可以模糊感知食材的品质，挑出其中最好的】

　　这吃货技能多享受啊！以后挑水果不用怕不甜了。

　　企鹅的马老板有钱吧?

　　你扔给马老板一车西瓜，让他挑个最好吃的，你看他有招儿没？

　　嘿嘿，没有吧？

　　获得了一项吊打全世界富豪的神技，刚才那点郁闷顿时消散一空。

　　汪言又挖一大勺西瓜，仍旧甜得不行，心里突然一动。

　　“喜子哥，你西瓜哪买的？怎么会这么好吃？”

　　“五爷给拿了5个。黑蜜3号，没吃过么？我屋里还有，喜欢你就可劲吃！”

　　汪云喜回得很随意，并没有太当回事。

　　五爷是汪云喜的亲戚，汪言很熟。

　　“五爷不是一直呆在汪家坳么？卖个西瓜，特意来鼓角？”

　　“镇里不好卖啊！老家那都是沙土地，夏天西瓜上市，黑蜜品种好但没有三道杠便宜。鼓角暴发户多，好卖。”

　　很简单的道理，汪言懂。

　　老家汪家坳土质很差，庄稼收成喂不饱人，沙土地最适合种西瓜，所以汪家集周边是西瓜大产区。

　　但是，汪云喜说鼓角好卖，汪言却存疑。

　　“来回折腾的油钱怎么算？把运费勾进去，未必能多赚多少吧？”

　　“可不是么！五爷来一趟，没找到渠道，就卖给批发市场的坐地商，里外里一算，白折腾！

　　坐地商往精品水果店一放，咱的瓜能卖到5块钱！”

　　汪言吓一跳：“啊？那么贵？！”

　　“黑蜜3号品种好，咱有山泉水，沙土适合种西瓜，口味比市面上的品种强太多，五爷又会种，可惜就是缺渠道。”

　　汪云喜知道怎么回事，却没辙，唉声叹气的惋惜着。

　　汪言听完他的话，脑子灵光一闪，要不然……

　　去卖西瓜？！

　　一天赚1000块，7天就能赚够！

　　正常卖肯定赚不到那么多，可是汪言有一样刚刚到手的法宝——吃货灵觉！

　　直接去瓜田里，挑出最好的西瓜来，然后拉到五星级酒店或者高档别墅区门口去吹牛哔，当特供水果卖，能不能成？

　　汪言不晓得，但是认为值得一试。

　　鼓角是一座充斥着暴发户、消费观念非常神奇的城市。

　　一方面是大量的中低收入者在艰难度日的同时，仍旧攀比成风；

　　另一方面是满地的暴发户挥金如土、养活着大量的奢侈品牌和高档消费场所。

　　只要会包装宣传，任何东西在鼓角都不愁卖。

　　品质好不好反而在其次。

　　当然，汪言没那么大能耐，吹不出那么多概念，所以品质就愈发关键。

　　东西真好，至少可以吹个小的，混到几千块钱利润。

　　细想想这事儿，汪言简直啼笑皆非。

　　要顶着大太阳出去练摊了，外面38度啊，看了下商城的宝贝，汪言打打气，不就练个摊儿吃点苦么？

　　练！

　　汪言套上背心出了门，试下技能啥成色。

　　看到个瓜摊，　直直冲过去，前头的摊主急忙招呼：“伢子，买瓜不？”

　　“老板，你这瓜保熟么？”

　　摊主忙不迭点头：“保熟！不熟不要钱！”

　　“怎么卖的？”

　　“便宜，一块八一斤！”

　　造孽哟，鼓角是什么物价啊？！虽然是矿城，但又不是个个都是煤老板。

　　一个瓜二十多块钱，直奔一线大城市了！

　　行吧，物价高是好事儿，正好方便汪言接下来的计划。

　　汪言蹲下扫两眼，在瓜堆里挑出一个个头不大的瓜。

　　拎起来举在耳旁，屈起中指敲了敲，西瓜内部发出一阵说不清楚是清脆还是沉闷的声音。

　　系统技能直接感应到了这个瓜的成色是几十个瓜里品质最好的一个。

　　摊主看着汪言生疏的动作、儿戏的挑选过程，热情的劝：“伢子，爷给你挑个大的呗？你那个不能甜！”

　　“我这个拿到超市里卖，能卖你四倍价钱！”

　　摊主哈哈大笑，只当汪言是在开玩笑。

　　回到家里，顾不得冰镇，汪言迫不及待的切开瓜。

　　瓜瓤温热，但是口感又脆又甜，普普通通的三道杠，吃起来却并不比昨天的黑蜜差。

　　小瓜王，妥妥的！

　　技能真的吊，练摊这件事，在理论上有了成功的可能性。

　　唯一不好的就是太折腾，一个人未必忙得过来，可现在也腾不出人手。

　　算是对自己的锻炼。

　　作为一个成长在城中村里的男人，一身穷比气息，此时不锻炼，更待何时？

　　说干就干，汪言兴奋的一拍大腿，心情好到要爆炸。

　　神豪之路，就从练摊开始！

　　吃苦受累，没在怕的！

　　那么，首先就要完善各项细节。

　　第一步，计算可用资金。

　　2000出头，可怜兮兮。

　　哪怕别的什么都不管，只用来进货，最多也就是2000多斤西瓜而已。

　　不过没关系，汪言有办法。

　　第二步，确认货源。

　　西瓜肯定来自汪家坳，老家瓜农都是拐着弯儿的亲戚，可以让汪言随便挑。

　　要想把【吃货灵觉】的作用完全发挥出来，就必须亲自去田里挑瓜，不能假手他人。

　　另外，在老家挑瓜，最重要的是可以……赊账！

　　汪言大伯和奶奶仍旧没搬出汪家坳，总共二三十户农家，老太太的辈分高、人缘好，有牌面的。

　　拉一车西瓜出去卖，卖完再结账，小意思，随便谁都会给个面子。

　　第三步，搞定运输。

　　汪言刚刚拿到驾照，开车不成问题，但是车从哪来，得好好琢磨一下。

　　而且汪言身上的现金蛮紧张的，掏不起油费。

　　最好是找人借一辆……

　　在纸上画个圈，标注重点，汪言开始琢磨下一项。

　　第四步，吹牛哔。

　　现在就得想好全套说辞，把场面扎圆了。

　　一斤卖到三块钱，估计能赚到一半，利润是一块五。

　　一天至少得卖出去800斤，才能满足汪言的资金需求。

　　太难，零售很难卖出那么多。

　　所以照目前的情况看，至少得卖到5块钱以上，才有足够的利润空间。

　　满大街都有的西瓜，人家卖一块五、一块八，汪言却要卖五块，不吹牛怎么行？

　　人民群众是有智慧的，对此，早有理解。

　　“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这酒怎么样，听我给你吹……”

　　汪言要干的，就是同样的事儿。

　　第五步，找准高端客户

　　精确对焦！

　　直接打开百度地图，先去查找高档酒店。

　　查到一半，汪言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要想把西瓜卖上价儿，应该是只能零售吧？

　　五块钱以上的价格，要往酒店、精品水果店里送，怕不是要被骂出去。

　　薄利多销路线又不适合自个儿，【吃货灵觉】只是一个挑选技能，变不出来顶级品质的瓜。

　　瓜王就那么多，必须保证单个利润，否则压根没意义啊……

　　所以，目标应该是别墅区？

　　左思右想，反复琢磨，汪言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马上改路子。

　　最终挑出四个别墅区。

　　第六步，就是临场发挥。

　　对于怎么卖东西，汪言是一筹莫展。

　　现在即将面对的状况是练摊，可比高中上台讲演难多了，毕竟得从人家手里掏钱。

　　难啊！

　　畏难心里，每个人都有，但是现在，汪言仍旧热情高涨，决心爆炸。

　　系统降临，天大一块馅饼砸在脑袋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可怕。

　　失败又能怎么样？！

　　被人看不起又如何？！

　　只要能够起到锻炼作用，钱和时间，汪言都亏得起。

　　干就得了！

　　两个小时以后，一个大体完整的计划终于初步成型。

　　汪言扔下笔，挥拳庆祝。

　　搞定！

　　简陋的“策划书”，肯定仍有不少漏洞，却已经是汪言所能做到的极限。

　　接下来的，无非就是临机应变，不断在失败或成功中总结经验。

　　成或败，收获都不会少。

　　匆匆扒光早餐，拎上单肩背包，汪言出门打车直奔下洼区教育局。

　　下车后教育局旁边小路口溜达往里走，进巷子二百多米远，找到一栋三层小楼。

　　楼很破旧，80年代建的，门口牌子上写着：下洼区教育局校产办。

　　校产办是教育局的下属机构，是带编制的事业单位，汪言小姨王秀梅就在这里上班。

　　走上三楼，顺着记忆敲开一扇办公室门，迎着小姨惊喜的目光走进去。

　　“哎哟你这皮猴子，怎么想到来看小姨了？过来过来，喝水不？”

　　“谢谢小姨，我不渴。”

　　汪言笑嘻嘻讨好：“小姨，今天你气色真好，看着贼年轻，有啥好事儿么？”

　　王秀梅笑得合不拢嘴：“皮猴子在哪学会的拍马屁？想要什么，跟姨说，小姨能办到的一定办！”

　　时间紧迫，汪言没多客套，直接道出来意。

　　“小姨，我记得你们单位有小货车来着，我想问问，能不能借出来开几天？”

　　王秀梅被问得满脸纳闷：“你要小货车干什么？驾照下来想练手啊？等你姨夫晚上下班，那辆宝骏你拿去开嘛！”

　　“暑假闲着没事干，我想进行社会锻炼，从老家拉点西瓜到市里卖，赚点零花钱。

　　要是能借到小货车，能省不少成本。

　　我寻思着，你们单位有小货车，又正好放暑假，应该有机会。咋样，小姨你能做主不？”

　　王秀梅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怪异。

　　“做主肯定是能做主，不过你这皮猴子……诶，我姐知道不？”

　　“没告诉她们，我准备赚点钱，给家里添置一个空调。”

　　汪言谈到空调计划，表情甚至有点小腼腆。

　　今年气温太反常了，未来几天最高温快要到40度。

　　爸妈心疼钱舍不得买空调，汪言想着，怎么都得给他俩装一台，要不然晚上睡觉太难受。

　　不管生意怎么样，赚没赚到钱，汪言肯定会找机会给爸妈装空调的。

　　哥不差钱，只差借口。

　　做生意，正好是一个理直气壮来改善家里生活条件的好借口。

　　“行啊，皮猴子长大了。”王秀梅闻言差点笑开花。

　　汪言看出有戏，跟小姨撒娇：“小姨，你到底能不能搞定啊？”

　　王秀梅蛮傲娇的扬起头：“你小姨大小是个主任，暑假期间一辆车还安排不了？”

　　汪言忍着笑夸她：“小姨你真好，就知道我没找错人！”

　　所谓的主任，其实只是一个一级教师，行政级别都木有。

　　管事儿是管事儿的，但是并不比别的老师多开一分钱工资，算是校产办的特殊情况。

　　校产办的正式名字叫做后勤服务中心，比较重要的一个职能是为学校定制校服，因此有两辆半截子货车。

　　究竟是自家的，亦或者是厂家借用的，汪言不得而知，反正是见到过。

　　这事儿求小姨来办，算是找对人了。

　　“皮猴子，难得你这么懂事儿，小姨再赞助你一张油卡，你尽管跑！”

　　“哇！谢谢小姨！”

　　汪言大喜过望，感觉真是没白来。

　　就这两样，至少至少能给汪言省下3000的成本，赚大发了。

　　以后不缺钱，那是以后的事儿，现在，每一分钱都得掰成两半算计着。

　　“快快快，我跟你去，拿了车就开始干活！”

　　“小样的！行，我看你能不能把空调赚出来！”

　　王秀梅笑骂一句，带着汪言出门。

　　在后勤司机班拿到钥匙，带着汪言去看车，王秀梅突然又有点迟疑。

　　“小言啊，你驾驶水平怎么样？到汪家坳的路可不好走，别再出什么事儿……”

　　哎哟，您是要反悔么？

　　汪言吓一跳，赶紧拍胸脯：“您放心啊，科二科三那都是一次过的，绝对没问题！”

　　实话。

　　汪言当然幻想过拥有自家小车的那天，学的时候特别用心，积极性贼高，水平正经不赖。

　　“那你带小姨出去转一圈看看！”

　　汪言立即上车点火，手刹油门离合摆弄得一板一眼，稍微熟悉一下，就把半截货车平稳的开出小院。

　　附近一圈绕下来，王秀梅终于放心了。

　　水平不能说是老司机，但是稳稳当当的，一点没有新手上路的毛躁和慌张。

　　“行，车子就交给你了，如果发生事故，第一时间给小姨打电话。”

　　运输工具get√！

　　把小姨送回单位，正要撤，汪言突然又一眼盯上了校办的仓库。

　　“哎，小姨，你们仓库能用么？”

　　“能用！”

　　王秀梅干脆得很，风风火火去给他找钥匙。

　　“待会儿我跟晚上值班的门房交待一声，仓库你随便用！”

　　储存空间get√！

　　出来小院，开着车去加油，汪言拨出一个在58同城抄下来的号码。

　　“歪，你哪位啊？”

　　对面背景里传来轰轰隆隆的杂音，一个粗糙的声音开口问。

　　“您好，请问是纸壳厂么？”

　　“对哇！你要订箱子？”

　　“嗯，有点特殊要求，方不方便去看看？”

　　“咋不方便呢？来吧！”

　　挂断电话，汪言一脚油门踩到底，驾驶着黑车直奔目的地。

　　汪言找的是家小厂，只有各种纸壳纸箱，但好处是肯接零散活。

　　到地方找到负责人，挺威猛的一条汉子，自我介绍姓吴。

　　吴老板打量汪言一阵，面上流露出一抹嫌弃，显然不信任既年轻又穷酸的少年。

　　“小兄弟，你要做啥？”

　　“装西瓜用的水果箱……有箱子能装西瓜吧？！”

　　汪言一开口，对方的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显得兴致寥寥。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西瓜用什么箱子装？”

　　汪言没听懂。

　　“是不能用箱子装，还是不必用箱子装？”

　　“呵！啥都不懂还来买箱子呢，帮家里人买？”

　　“对不住，我是出来做暑期实习的准大学生，确实没什么经验，多谢您提醒！”

　　一听到“暑期实习”那句话，吴老板的面色终于缓和下来。

　　“哟呵，小朋友是今年刚毕业的高中生啊？哪个学校的？你考得怎么样？”

　　“对，我在实验高中读书，考上二本师范，我想趁暑假锻炼一下自己，以后好干点什么。”

　　汪言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拘谨而又生涩。

　　“有想法！”

　　吴老板反而竖起大拇指，好似被搔到了痒处。

　　“男孩子和小姑娘不一样，以后要撑起一个家，历练闯荡那是必须的，喝酒抽烟能说会唠，那才叫爷们！”

　　陪酒抽烟真的有必要？

　　可能吧……

　　但只要度过眼前这道坎，就再不必为了应酬而应酬，你的理论，对我不适用。

　　“行吧，看你怪不容易的，小小年纪就知道出来锻炼，不帮忙显得我多没人情味似的……你要做啥？”

　　终于谈到正题，汪言精神一振。

　　“主要就是看上去高大上一点的箱子，什么材料的不要紧，要防摔防震。

　　要能承受得住好几十斤的重量，然后再印上我叔叔他们研究所的名字。”

　　“麻烦，你的要求可不好办。”吴老板皱起眉。

　　“很少有人拿箱子装西瓜的，纸壳箱子承受不住那么大的重量，就算单个不漏，摞到一块的时候肯定会把底下压塌。

　　那种塑料网箱倒是不怕压，但是单个成本太高。

　　而且，西瓜大的大、小的小，大的可能放不下，小的你得往里面塞好多海绵泡沫之类的填充物。

　　你看看，又麻烦又贵，你那西瓜怎么卖才能回本？”

　　汪言张口就开始扯淡，用的是之前就打好的腹稿。

　　“我要卖的瓜，是矿省农大研究所搞出来的新品种，目前是在实验性的推广。

　　我是沾我叔叔的光，拿到一批货，准备拉出去试试水。

　　您想啊，那瓜是用科研经费烧出来的，本来成本就高，虽然研究所暂时没有回本需要，但我个人有啊！

　　不卖贵点，怎么赚钱？

　　反正原本就够贵的，我又没拿到多少个，不差再加一份包装钱，卖个零售高价。”

　　一番话，整体算是合情合理，但是发挥的很一般。

　　幸好吴老板并没有怀疑——人家真犯不上怀疑一个万把块钱的练摊小生意。

　　“行嘞，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还别说，真是门可以赚点零花钱的好生意，咱鼓角最不缺愿意尝鲜的土豪，只要量不大，绝对卖得出去！”

　　吴老板一拍大腿，转身往厂里走。

　　“跟我来，你看看这箱子行不行？”

　　吴老板拿出来的其实就是那种冬天装橘子的塑料网箱，带盖，可以在外面加密封，韧度和抗压性都很好。

　　“以前有客户委托我去塑料厂订制的，结果剩好多，大中小三种规格，最大能装下25厘米高、40厘米长的瓜。

　　你要是要，我算你便宜点。”

　　汪言仔细来回翻看着箱子，心里渐渐有个想法浮现出来。

　　网箱呈乳白色，蛮结实的，但是质感一般，看着并不如何高档。

　　可是真正高档的箱子……用不起又不见得合适。

　　所以得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于是汪言问：“吴老板，我去印点宣传页，用塑料薄膜封在箱盖上，能做么？”

　　吴老板摸着后脑勺上的青茬，紧紧皱着眉头。

　　“做倒是能做，可是准没用。现在这年头，谁还看宣传页啊？

　　买瓜都是一堆里挑，挑完拎着走，谁特么耐烦看广告？！”

　　面对着吴老板的质疑，汪言却笑了。

　　“我卖瓜，不让挑！”

　　明明青涩且稚嫩，但此刻的汪言，却有一种非同寻常的自信。

　　吴老板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心里突然有点拿不准。

　　“行吧，你是客户，你怎么说，老吴我就怎么做。

　　只是，价格你不要和我谈，小的2块、中号4块、大号6块，中不中？”

　　“可以。”

　　汪言对价格答应得很痛快，紧跟着就提出自己的要求。

　　“但是我第一批只打算拿100个，大号中号各50，剩下的需要时再拿，现金付款，而且您得帮我把箱子的毛边磨一磨。”

　　“靠，就几百块钱的生意，折腾我工人……”

　　嘀咕归嘀咕，吴老板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同意。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约好下午来拿网箱，汪言又马不停蹄的冲向下一处地方。

　　临上路前，汪言拨通一个从村口电线杆上抄来的电话。

　　“喂，您找谁？”

　　手机里传来一个客气又带着点警惕的声音。

　　汪言扯起虎皮拉大旗：“大哥，我是下洼村虎哥的朋友，你能办证刻章吧？”

　　“哎哟，虎哥的朋友啊……能能！你要办什么？”

　　“一套文件，再刻个萝卜章。”

　　“哟！那可简单！我就在下洼附近，你方便过来么？”

　　“我去找你，多久能弄好？”

　　“最多俩小时！”

　　汪言看看时间，现在是11点10分，两个小时以后正好下午上班。

　　妥，吃完中午饭，就能正式开干！

　　汪言动力满满，驱车直奔下洼教育局后面的印刷厂。

　　路上，刚好接到小姨的电话。

　　“小姨，事儿没办完呢，您别管我了，回家给瑶瑶做饭吧！”

　　“你个皮猴子，慢点开车！”

　　“嗯嗯，我知道，放心吧，我现在比谁都惜命！”

　　一句大实话，把小姨逗得哈哈大笑：“淘气鬼，有你怕的事儿？”

　　此一时彼一时您懂不懂？

　　我现在金贵着呢！

　　汪言得意的笑，突然想起一件事，赶紧问：“小姨，您单位后面那家小厂子还开着没？”

　　“哪家？是不是做学生胶贴、铅笔、格尺的那家校产办小厂？”

　　“对对，就是那家！”

　　“开着呢，你要干什么？”王秀梅很纳闷。

　　“找他们做点胶贴，再印点传单彩页，没多少钱的玩意，贼简单。”

　　“那我跟他们负责人打个招呼吧，你要的那点玩意，给钱人家都未必愿意做。”

　　“哎哟，那感情好，我就不跟您谢来谢去的了，到地方直接提您好使不？”

　　“提吧提吧，欠你的！”

　　王秀梅表面是骂，其实笑得合不拢嘴。

　　做长辈的，都希望孩子们有正事儿，能帮上忙，比什么都开心。

　　“好嘞，您忙您的，拜！”

　　汪言开开心心和小姨告别，然后才打着火，把停在路边的半截子开上大路。

　　惜命，是真滴。

　　到地方，没等按喇叭，门卫室直接探出个脑袋问：“是王主任的孩子不？”

　　“对，我是！”

　　“哟，那快进来！”

　　事情办得极顺利，对方对于汪言的要求，一口就应了下来。

　　然后就是设计、印刷。

　　“小兄弟，彩页成本有点高啊……不光是铜版纸的问题。

　　要按照你的设想搞，设计上花的时间都得最少一天半，而且填充内容你得给我啊？”

　　负责捅咕电脑的那个小年轻设计师很为难，汪言更特么为难。

　　“得，换路子！”

　　明摆着是自个儿之前想得太简单。

　　设计师问道：“兄弟你说说你想干嘛，我给你出出主意！”

　　“我有一批西瓜，是研究院的新品种，在试验性推广阶段，数量少，想零售卖个高价，所以需要高大上的宣传……”

　　汪言回答言简意赅，内容清晰直白，结果设计师跟着信了。

　　“小兄弟，有什么可以做证明的东西没有？”

　　“宣传页弄出来，我可以拉去研究所盖章。”

　　“那不如咱就弄一份检验报告出来？”

　　“对啊！”

　　汪言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立即又打开一个新思路。

　　“您等等，我去找模板！”

　　到哪找？

　　继续求小姨呗。

　　王秀梅不但一个电话就要来模板文件，又帮汪言摆平另外一件事。

　　“你拉来西瓜以后，拿两个送到食品检验检测院，两个小时就能出正式报告，省着你去弄假的。”

　　“谢谢小姨！”

　　汪言大喜过望，“给我开台电脑，我又有点新想法，查查东西！”

　　现在的网络是真的方便，没废什么力气，汪言就在知网上搜到一份关于安农二号的研究报告。

　　挑关键术语照抄，非关键点修修改改，拿出写高考作文的态度，很快搞出一份宣传文件。

　　再回校办小厂，不到半个小时就超标完成任务。

　　搞定以后，汪言马不停蹄的去办证那里，刻萝卜章。

　　那哥们手艺挺好，就是干活的时候一直旁敲侧击汪言和“虎哥”的关系。

　　汪言哪里认识什么虎哥？

　　只是同属下洼村，听说过所谓的“威名”而已，拿来一用，当块敲门砖。

　　不出意料，被人家直接看穿老底，一点折扣都没打，要个200块的高价。

　　汪言一点没在乎，经验值+200就完了。

　　完事直接回家，一上午忙活得够呛，累得要死，但又是前所未有的充实。

　　一个月前，坐在高考考场里的汪言断然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

　　是系统将他的心撑大了。

　　一天花两三千块钱，醉生梦死十几天，等到系统升级以后继续醉生梦死，那算什么本事？

　　要玩，就玩大的！

　　习惯培养仪，哥势在必得！

　　如果生意比较顺利，接下来，目标还要继续调高。

　　比如说以最快速度，冲刺系统级别！

　　当然，洗掉一身稚嫩的学生气息，同样重要。

　　汪言知道，自己距离一个成功的男人都还远着呢。

　　如果能把练摊生意搞好，那就算是稍微历练出一点模样了。

　　这样想着，汪言心里又充满斗志，再忍忍，胜利就在眼前！

　　大夏天的，到处折腾真是不容易。

　　破货车的空调不好使，吹不起来冷风，否则开着空调吹着小风，舒舒服服就把事儿办了，何必这么遭罪。

　　嗯，等呼吸工资攒够了，一定要去提一台小轿车！

　　好像奥迪A4L就不错，外型时尚，价格够档次，到时候开在大学校园里，一定很拉风。

　　其实汪言根本没有见识过什么豪车，城中村出生的崽，没迎来拆迁之前就是一个农村娃。

　　就算运气好真拆了，顶天也就发点小财，毕竟住地在三线城市。

　　YY一阵开着A4L的拉风，手机响了起来。

　　纸壳厂的吴总来电话了。

　　“吴老板，搞定了？好，我马上过去！”

　　吴总嘴粗，但办事很利索，塑料网箱的毛茬剃得干干净净，摸起来一点都不刮手。

　　汪言对箱子的质量非常满意，马上给吴总结款。

　　顺口又问：“吴总，请教一下，哪里能搞到那种大小正合适的海绵块？”

　　吴总一指右面：“出门右转就有一家小海绵厂，让人家按箱子大小给你裁就行，那种泡泡塑料缓冲膜都有得卖。”

　　搞海绵块非常简单，人家直接就有用于填装箱子的海绵条块。

　　而且那东西不贵，总共只花掉汪言250块钱就拿够货，然后一路不停，风风火火驱车杀回汪家坳。

　　到家时5点半，算算时间，再折腾回鼓角至少得10点钟，汪言家都没回，直接去找五爷。

　　“狗娃子！吃饭没？没吃来吃块瓜！”

　　五爷嗓门贼大，而且不愧是卖瓜的，看那架势，是把西瓜当饭吃。

　　汪言憨笑一下，没客气，直接开口要：“爷，赊我点瓜，我拉去城里卖！”

　　汪家坳总共就剩二十多户人家，个个都沾亲带故，五爷又是豪爽性子，不用玩虚的。

　　“明儿你自个儿上田里挑去！不用上称，一个给5块钱就中！”

　　五爷吧嗒一口烟，摆摆手。

　　汪言一惊：“晕咧！5块钱一个，您不亏死？！”

　　田间价就算5毛钱一斤，按平均15斤算，一个瓜都得7块钱以上。

　　更何况，五爷种的瓜真是好品种，成本只会更高。

　　“球大个事儿！”

　　老汉狠了狠实的吐槽：“指望这点瓜吃饭，一家子早特么饿死咧！你娃多挑点走，省心！”

　　行吧，五爷家里不差钱——所以汪言没多客气，笑纳好意。

　　“等啥明天，我待会就走，您给我指地方，我现在去。”

　　“扑刀子！急个棒槌！”骂归骂，五爷仍旧从小马扎上起身出院。

　　“走走走，带你娃去看瓜！”

　　一出村，到处都是瓜田。

　　不过别家的瓜，都没有五爷的品种好——汪言大伯家的瓜都不行。

　　到地头儿，五爷抡起烟袋锅，比划：“介边都是黑蜜，那头儿有两晌大脆……

　　拉倒球，大脆你掏出来吃就行，别往外拉了，一颠准碎！”

　　“我去！五爷你咋想的？那玩意都敢种？！”汪言一惊，随后大喜过望，撒丫子就往东边冲。

　　“我去看看你的脆皮！”

　　大脆的学名是什么，汪言不晓得，但那瓜是真好吃，而且很难吃到。

　　一溜烟冲过去，很快找到一垄矮径瓜田，撒摸一阵，凭直觉挑中一枚橄榄球大小的瓜。

　　大脆的外表是绿色，纹路细且碎，椭圆形，个头不大，净重很难过10斤。

　　汪言挑中的那枚最多只有8斤，翠绿喜人。

　　掐根薅起来，竖着捧到手中，直接抄起衣服下摆胡乱擦两下，汪言一指头弹在瓜屁股上。

　　“啪！咔嚓！”

　　两声脆响，西瓜的表皮顿时裂开，蛛网似的蔓延出去。

　　汪言左手捧住瓜，右手上去，抠住瓜皮裂缝，像是给柚子剥皮似的剥起西瓜皮。

　　一下就是一大块瓜皮落地，没几下，半个瓜的外皮就被尽数剥掉，露出红玉似的瓜瓤。

　　然后？

　　啃就得了啊！

　　汪言捧着完整的西瓜，上去咔嚓一大口，顿时满口甜香，汁液横流。

　　甜！

　　真特么甜！

　　不仅如此，果肉的口感又极其脆生，用牙一掰就是一大块，到嘴里却不生，一抿就化成汁水。

　　太好吃了！

　　汪言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吃到如此完美的脆瓜了，十秒钟不到，半个瓜啃个精光，啃得满脸都是瓜汁。

　　五爷慢慢悠悠的溜达过来，笑骂：“扑刀子！你慌个锤子？爱吃就吃饱再走！”

　　汪言竖起大拇指：“爷，你的瓜种得好啊！真甜！”

　　“球叼用！”

　　五爷骂骂咧咧的抱怨：“脑子抽了才种它，拉不出去，自家吃到烂地里都吃不完！”

　　大脆的特性非常奇特，优点无敌，缺点同样致命。

　　优点自然是口感和味道，脆瓜里的极品可不是说笑的。

　　清香、脆甜、糖度极高。

　　最大的缺点是皮薄且脆，用力一弹就炸皮，极难运输，更不耐储存。

　　其次，挂果期、成熟期长，受不住鸟兽祸祸，上市正好在西瓜旺季卖不上价……等等等等。

　　所以，尽管大脆的口感是极品的好，却基本没什么农户种它，如今已然快要被彻底淘汰。

　　能在五爷家里找到这么大一片大脆，汪言惊喜至极。

　　“别人拉不出去，我能啊！爷，我拉50个大脆走！”

　　“胡闹！你搁啥拉？”等汪言把货车开到地头，五爷目瞪口呆。

　　“你个败家玩意，跑长途开一趟回来，就带百十个箱子？油不要钱啊？！”

　　“我肯定有办法赚回来，你怕啥！”

　　汪言兴致勃勃的开始挑瓜。

　　大脆难运？

　　塑料气泡膜严严实实包两层，然后往海绵箱里一搁，上面再塞一层海绵条，封箱，完活！

　　不就是山路颠么？

　　来，颠吧！

　　50个黑蜜装大箱，50个大脆装中箱，黑蜜其实不需要海绵，索性全堆到中箱里，把脆瓜保护得严严实实。

　　挑瓜的过程反而没什么好说的，肉眼雷达，一扫便知。

　　就是来回遛腿累得慌。

　　挑完瓜，装好箱，汪言一口气都没歇，跟五爷道声再见，风风火火杀回市区。

　　到小姨单位的仓库，卸下瓜，打开水龙头挨个洗干净，擦干贴标签。

　　扔掉沾满土的塑料气泡膜，换新的，然后重新装箱。

　　回来就开始忙活，一直折腾到将近2点钟，才把一切杂事都搞定。

　　期间，汪言只是匆匆的啃了一袋面包，却一点不觉得饿。

　　胸膛里涌动着的那股兴奋，简直能够带来无穷的动力。

　　白手起家的练摊大亨，就从卖西瓜开始！

　　回家倒头就睡，一觉睡到10点钟，汪言匆匆爬起来，扒两口饭就冲出家门。

　　开上心爱的小货车，把昨天预定好的杂物备齐，扔两个瓜到检测院，然后直奔今天的第一个目标：

　　御景庭湾。

　　御景是鼓角排名前三的别墅小区，巅峰时售价5万5起，直逼一线城市，却仍旧被土豪们扫空。

　　住在那里面的，个个都有巨有钱，不坑他们坑谁？

　　经过吴老板的教育，成年人的交际里少不了烟酒。

　　汪言特意在路上买了两包紫气东来，100一包，肉疼得够呛。

　　拐错两个弯，终于找到御景大门，汪言把车停到门口的小广场里侧，刚熄火，对面就走来一个保安。

　　汪言赶紧掏出烟，下车迎上去。

　　“小孩，干嘛的你？”

　　那保安打量汪言一眼，语气不怎么客气。

　　青涩未长开，一身地摊货，开着一辆小破车，实在让人难以重视得起来。

　　现在的汪言没资格跟人家计较什么，以后多有钱是以后的事，现在要摆摊锻炼，就得求着人家。

　　“大哥你好，来抽支烟！”

　　汪言未语先笑，拆开烟盒，就要给那保安敬烟。

　　结果……

　　人家压根没给面子。

　　“哎哎，你少来这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你到底要干嘛？”

　　保安那警惕的，像是在看小偷。

　　“大哥，我是实验的高三毕业生，出来勤工俭学，想在这儿停会车，卖卖西瓜……”

　　汪言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打断。

　　保安一皱眉，双眼间竖起三道纹路，又凶又不耐烦。

　　“门前禁止停车、禁止摆摊！你当御景是你们家楼下的菜市场呢？里面住的都是大老板，打扰到人家，你拿什么赔？快走快走，别在我面前碍眼！”

　　汪言终究只是一个少年，被对方的态度激起火气。

　　“大哥，我又不吆喝，就摆个摊，你至于么？！”

　　“嘁！”

　　保安哂笑一声，压根没打算跟汪言争执什么，直接挥手撵人。

　　“赶紧走啊，警告你，别等我叫人请你走！”

　　汪言气的啊，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

　　气归气，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被愤怒压垮理智。

　　汪言心里在想：不能和一个小角色纠缠下去，白白浪费时间，我得抓紧办我的正事！

　　咬咬牙，搓两下脸皮，汪言转身就走。

　　上车打火，一脚油门踩下去，驶出小广场。

　　路上，心里仍旧有些窝火，却又带着一些释然。

　　“不是早就预想过会遇到种种困难的么？算什么啊！”

　　“锻炼的意义不是正在于此么！”

　　“麻蛋的，被人骂两句，原来一点都不可怕嘛……哈哈！”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你们都给老子等着瞧！”

　　汪言再次振奋心情，驶向第二个目标。

　　事情总是这样，迈出第一步以后，便会发现，曾经的担心和畏惧都是自己给自己钉下的栅栏，专锁胆小鬼。

　　人早晚都要踏出舒适区的，勇敢点、主动点，比走投无路时再努力强。

　　哂然一笑，汪言来到第二个目标——香山源大门口。

　　香山源是一处比御景更久远的别墅区，最初建成时，位置是鼓角的郊区，林木覆盖、活水成湖。

　　后来新区开发，更兼具闹市的方便与深庭的清幽，闹中取静，格调非凡。

　　市区排名第一，介个地方的房子，压根就没有在市场上出现过，哪来的价格？

　　反正比御景段位高二级，但是不晓得会不会更难立足。

　　门口路边停下车，汪言没等人家来撵，主动找上保安。

　　“大哥，抽支烟，歇歇！”

　　门口执勤的是一个30多快40岁的大叔，脸上写满风霜，看上去比上一个亲切太多。

　　“哟，好烟啊？谢啦小兄弟！”

　　大叔点着烟，美滋滋抽一口，笑眯眯问：“怎么着？有什么事儿是吧？”

　　“我是……”汪言言简意赅的说明情况，最后，又很诚恳的恳求一句。

　　“大叔，我想做点事锻炼锻炼，我一不吆喝二不拦人，保证不扰民！

　　您让我把车开上来，谁感兴趣谁就问了，好不好？”

　　大叔挠着头，表情很迟疑。

　　“小兄弟，不是我不想帮你，但是咱们小区真是没那先例……哎，行吧，我给你问问我们队长，你等等啊！”

　　“哎哟谢谢谢谢！”汪言大喜过望。

　　别管成不成，松口就是进步。

　　保安大叔马上拿对讲机通知里面，不大一会，走出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胖子。

　　大叔马上堆起笑脸：“哎哟，张经理，怎么把您给惊动了？”

　　“我听说情况，来看看。”

　　胖子看上去是个管理者，却挺和气的。

　　微笑着打量一眼汪言，客气开口：“同学，你的情况我了解了，按情理讲，我很想给你提供一个方便，我个人非常欣赏你这种自力更生的行为。

　　但是香山源的情况比较复杂，规章制度放在那里，在我这个级别，是没有权限违反的，请你理解。”

　　同样是拒绝，胖叔的态度就让人舒服得多。

　　汪言能够理解对方的难处，心里却仍旧涌上一股巨大的失望。

　　“真的没办法么？”

　　胖经理摇头：“我真的没有权限批准你在门口卖瓜，不过你可以来门卫室坐一会儿。

　　吹吹空调，然后我帮你联系一下我们公司另外一个小区的物业，那里不像香山源这么高端，应该可以让你摆摊。”

　　“谢谢，谢谢！”

　　汪言挺感动的，而且心里突然缓过那个劲儿，不再那么难受。

　　“您等等啊！”

　　汪言颠颠冲回货车，揭开铁皮桶上面蒙着的大棉被，桶里装满冰块，镇着两个西瓜。

　　掏出那枚黑蜜3号，汪言捧着瓜回到门岗前面。

　　“相逢就是有缘，请您几位尝尝我的瓜，保证是你们没吃过的味道！”

　　“哎哟！”

　　胖经理连忙摆手拒绝：“小同学你别客气，我们又没帮上忙……”

　　“没事没事，尝尝吧！”

　　汪言很豪爽，一方面是真的感谢对方，另外一方面，则是想尽到最后的努力。

　　就算香山源不让练摊，也可以用口味来征服胖叔，打开口碑，获得推荐。

　　一线胜机，亦要争取。

　　“找张桌子切开，大家解解渴！”

　　“别介……要不我花钱买下来吧。”

　　“钱什么钱，您就吃吧！”

　　正撕扯着，大门口行车道上驶来一辆豪车，看样子是想进小区，却莫名其妙的停在路边。

　　2013款劳斯莱斯幻影加长版正要进小区，坐在后座上的何梦向外一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汪言？！

　　看着汪言爬上货车，拿下来一个西瓜，回到小区门口和物业经理纠缠，何梦被勾起好奇心。

　　“隋叔，停一下！”

　　司机位置上的中年男子稳稳停车，疑惑回头：“小姐？”

　　“你去问问那边是怎么回事。”

　　“好。”

　　司机一句废话都没有，下车直奔汪言一行人。

　　不大一会，折返回来，言简意赅的与何梦汇报。

　　“那少年是勤工俭学的应届生，想在小区门口卖西瓜，物业方面不敢同意。”

　　“哦？”

　　何梦大感有趣，隔着窗户玻璃，望向汪言。

　　少年被变故搞得有点懵，正茫然的看着幻影。

　　两人的视线，隔着镀膜的玻璃，交接不止一次。

　　汪言什么都看不到，何梦却被他的呆头呆脑逗得嘴角上翘。

　　“他怎么会想到要在别墅区摆摊卖瓜？”

　　隋叔回道：“据说是研究院的新品种，量不大，但是单价很高，不好去菜市场卖。”

　　“哦。”

　　何梦点点头，目光在汪言身上定格几秒钟。

　　少年的身体有些单薄，头发很乱，满头大汗，但是精气神却和上学时截然不同。

　　在何梦的印象里，汪言是比较沉郁内向的性格，自尊心又格外的强烈。

　　前几天吐得极惨，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然后搞笑的给自己发来200块钱红包，说什么没时间来升学宴。

　　何梦原以为，汪言是不想接触自己圈子里那些富家子弟，没想到是真的有事要忙。

　　呵呵呵，勤工俭学卖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