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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吉祥:这个福晋有点虎

伊小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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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追书云   主角: 宜妃,容嬷嬷   更新: 2022-05-27 11:3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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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读书简介

宜妃,容嬷嬷《九爷吉祥:这个福晋有点虎》讲的是穿越嫁了个皇子怎么办?婆母宜妃教导:身为嫡福晋,最要紧的就是帮相公开枝散叶,嫁进来两年,府里才得两个格格,你不觉得羞愧吗?羞愧的方舒准备从根源解决问题,开始给九阿哥送补品第一天,牛鞭汤,第二天,鹿血煲,第三天,虎鞭酒……九阿哥眉心跳了跳,"你什么意思?"看了眼府里的莺莺燕燕,方舒也很无辜:"九爷身边的人没少过,可就得了两格格,不好好补补,怎能为爱新觉罗家开枝散叶呢?

第1章

精彩节选


康熙四十二年五月 皇宫.阿哥所 嫩白的手撩起烟青色的纱帐,床上的人儿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睡梦中都不甚安稳,显然病得不轻。
“福晋,您可要挺住啊,初晴已经去请太医了。”
小丫环满脸担忧,直到听得“吱呀”一声门响,她才露出笑容,也不知是安抚床上的人还是安慰自己:“好了好了,太医来了。”
转头却见一个面相刻薄的婆子领着几个丫环走了进来,初晴亦在其中,满面不甘和担忧,她唬了一跳,呐呐道:“嬷嬷怎么来了?”
“哼!
我要不来你们这两个小蹄子都要翻了天了。
宜妃娘娘前脚刚罚了她,她立马去请太医是个什么意思?
就这么急着给娘娘扣个恶婆婆的名声是吧?”
初晴道:“那福晋烧成这样却不让请医,万一烧出个好歹谁担待得起?”
“不就跪了一个时辰么,赁地娇弱。
金环,去绞个冰帕子给福晋降降温。
房间这么热,也不知道给福晋打打扇,怕是中了暑了,银环去太医院抓两贴去暑药煎了,先给福晋喝了看看再说。”
谷雨急了:“不让看太医就算了,怎还乱给福晋吃药?”
那嬷嬷瞥了她一眼,“老身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这还能弄错了,还不快去?
两个人都伺候不好福晋,等这事儿了了,定要禀了宜妃娘娘,给你俩退回董鄂家去。
这宫里能伺候人的多了去了,换两个勤快点的,福晋也能过得顺畅点。”
“你......” “你什么你,还不快去干活,要看着福晋烧死来吗?”
福晋还病着,这老货就死啊死的,半点不知忌讳,几个丫环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拿她半点法子都没有。
容嬷嬷发了威,趾高气昂地准备走人。
金环忙道:“嬷嬷,福晋今日的冰还未领。”
其实已经领了,但八成已经叫容嬷嬷吞了去。
此事已是常态,容嬷嬷是宜妃娘娘的人,福晋又惯常是个能忍的,小丫环便是不平又能说什么?
但这会儿屋里没冰,却叫她去哪儿绞冰帕子?
容嬷嬷看了床上的九福晋一眼,骂道:“这么热的天连冰都不知道去领,我看福晋这病就是让你们这帮小蹄子作出来的,还不来两人跟我去领冰?”
玉环和翠环忙跟了去,银环小声道:“两位姐姐,你们先照顾着,我这就去太医院。”
初晴着急道:“不能乱吃药,还是要想办法让太医来一趟才好。”
“可容嬷嬷那里......” “太医都请来了,她还敢拦着不成?
福晋真要出什么事,便是宜妃娘娘的人也一样要吃挂落,她不敢的。”
谷雨气得差点哭出来:“福晋明明是主子,份例让那老货吞了不说,如今更是连太医都不让请了。
这日子可要过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金环安抚道:”再忍忍吧,等福晋怀了小阿哥就好了。
银环你去请太医的时候小心点,别叫旁人瞧了去,传出去于宜妃娘娘名声的确有碍,到时候福晋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银环苦着脸:“请太医都是要记录在档的,再小心也瞒不下去啊。”
“实在不行,悄悄唤个医女来也行。”
“我先过去吧,到时候见机行事。”
哪个八点档电视剧啊,这福晋过得可真是够惨的。
方舒迷迷糊糊地听了半天,对这福晋同情了好几波。
口渴得厉害,她动了动身子,准备起来捞点水喝。
哪知才刚一动,脑袋便如针扎般疼起来,零星的记忆片段唰啦啦地闯进脑海,仿佛几分钟内就过完了一个女子的半生,胀得她脑袋差点炸裂开来。
这是个满州贵族姑娘,复姓董鄂,小字婉宁,一等公哲尔本的嫡次孙女儿,康熙四十年选秀入了宫,因长相出挑,性子温婉被赐给九阿哥为嫡福晋,成亲两年自己肚皮不争气,府里其他侍妾拢共也只生了两个格格,所以她的婆婆宜妃看她是越发不顺眼了。
昨儿诚郡王家的七阿哥洗三,诚郡王的生母荣妃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嘲笑政敌的机会,把宜妃气得不轻。
宜妃受宠多年,又生了五阿哥和九阿哥,地位稳固,多少年没人敢给她气受了,哪里忍得下。
今儿就把“罪魁祸首”九福晋叫到坤翊宫,啥也没说,让她在大太阳底下跪了一个时辰。
可怜九福晋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端午时节的太阳,哪怕是早上,她亦晒出满身大汗,一回来就发了高热,又因容嬷嬷拦着不让请太医,娇弱的九福晋就这么烧没了,年仅十九。
有钱有势的贵族,居然病了不让请大夫,这死得也是够冤的。
方舒同情一波,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可能大概也许是穿越了,而现在她就是这倒霉的九福晋。

方舒心中咯噔一下,猛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烟青色的帐幔和古色古香的家具。
三个梳着清宫剧中两把头的丫环就站在离床不远处,个个愁眉不展。
她又闭上了眼,这肯定是做梦。
等梦醒了,迎接她的就会是白色的病房和她那刚相亲成功的男朋友。
可她又睡了好一会儿,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却半丝皆无,萦绕鼻端的仍是那淡淡的檀香味儿。
这年头,好人果然当不得。
想她方舒,父母在她十五岁时死于车祸,曾算得小康的资产被叔叔一家霸占,嗑嗑碰碰的念完大学。
好不容易在职场杀开一条生路,凭着过硬的英语和西班牙语在外贸公司杀出一条血路,六年间在深圳挣下了两套房子。
虽然错过了最佳结婚年龄,好歹运气不错,邻居大妈给她介绍了一个还不错的对象。
吃了四次饭后总算确定了恋爱关系,就等定下婚期...... 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在晚饭后提议去海边散步,更不会在那陌生的姑娘跳海之后跟着跳下去救人。
结果倒好,人救上来了,自己却被那姑娘在慌乱中一脚踹回了海里,一个浪头打来小命丢了不说,还被卷到了清朝。
一想到她辛苦挣下的两套房又要便宜小叔一家,方舒就格外不甘。
不行,好歹要把那房捐了再死啊,也不知再跳个水能不能死回去。
“福晋醒了!”
不知哪个丫环赁是眼尖,发现她眉头都快紧皱成了一团,立刻便喊了出来。
方舒认命地睁眼坐起身,三个丫环便立刻围了过来。
一个在她背后塞了个靠枕:“福晋您觉得怎样,头还疼吗?”
另一个声音直接带上了哭腔:“阿弥陀佛,可算是醒了,不然奴婢们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也想知道怎么办啊,方舒欲哭无泪时,一盏茶递到了她跟前:“福晋,先喝杯水润润嗓吧。”
喉头冒烟的方舒赶紧接过,这个还挺懂事,不由多看了两眼,唔,一个丫环长成这样是不是太俊了点儿?
再看另外两个,虽则风格不同,但也无愧美人二字。
原来清朝的女人长相都这么美的吗?
她喝了茶,琢磨着上哪儿找个有水的地方跳下去比较好。
正在这时,一个婆子领着两个丫环回来了,丫环手里捧着冰盆,那这婆子想来就是刚刚那嚣张的容嬷嬷了。
啧,容嬷嬷,一听这名儿就知道不是好人。
方舒嗓子干得厉害,不想说话,不想那容嬷嬷居然先挑衅上了:“瞧瞧,福晋这不是醒了吗?
就你们这帮小蹄子,惯会小题大做。
福晋既然醒了就下床走走吧,这么一下午,您都躺在床上不合规矩。”
“乏得很,不想起。”
“那怎么行?
都好几拨人来探过了,您这卧床不起,莫不是想坐实宜妃娘娘苛待你的名头?
初晴谷雨,还不给福晋更衣上妆?
一会儿好带福晋去外头走一圈。”
初晴气得瞪圆了杏眼:“太阳还没落山呢,这会儿出去便是好人都受不住,福晋这样,如何能再去受那暑气?”
容嬷嬷凉凉地道:“话已经递到了,怎么做福晋自己考量吧。
若是宜妃娘娘因此损了名声,您跟九爷那儿也怕是不好交待呀。”
又是宜妃,又是九阿哥,这两尊佛搬出来,九福晋哪还能说个不字。
方舒惊讶不已,这下人也够嚣张啊。
她眯起了眼睛,当初她在公司里随时能炒老板鱿鱼也没她这胆气,有人撑腰的果然不一样。
哼,九福晋会把她当回事,方舒可受不来这气。
“要我出去走走是吧,好啊,也别等待会儿了,这就走。”
她直接跳下床,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便赤着脚披头散发地跑出了门。
容嬷嬷和一众丫环愣了一下,连忙往外追。
“福晋,福晋,您去哪儿啊?”
“衣服还没穿呢。”
“赤着足走路成何体统?”
容嬷嬷也有些心虚,但还是开口训道。
方舒浑不理后头的叫喊,循着记忆中的路线直接便出了屋。
年纪稍轻的阿哥们还没分府,这边刚闹出动静,隔壁便探出了许多头来。
方舒赤着脚踩在滚烫的路面上,差点跳脚,于是便越发快了起来,很快便寻到了荷花池旁。
不错,水挺深的。
边上用白色大理石砌的花形围栏甚是漂亮。
有点高,方舒一下子还爬不上去,目光梭巡一圈,瞧见了一个绣墩。
待她将绣墩搬过来踩上去的时候,后头追的人也到了。
一个旗头上簪了红色牡丹的女子一把抱住她的腿:“九弟妹,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放开我,让我跳下去就一了百了了!”
八福晋唬了一跳,九福晋向来性格温婉,说话都小声小气的,能忍就忍了。
怎么今儿还闹得这样大:“九弟妹,你先下来,有什么委屈跟八嫂说,八嫂给你出头。”
“好啊,那你先把容嬷嬷给我发卖了。”
“啥?”
谁不知道,容嬷嬷是宜妃派过来的,九福晋这是直接跟她婆婆杠上了?

方舒开始抹泪:“我堂堂皇子嫡福晋被个下人压在头上,份例她领就算了,生病了请个太医还要她准许,想歇一会儿还被逼着这天气到外头遛圈。
这一天天的活着还有甚么意思?
倒不如死了干净,也免得给阿玛和玛法丢人。”
九福晋的祖父是一等公,伯父鹏春统领正红旗,父亲虽没总理一旗,但也领着都统的职位。
从一品的武职京官,家中嫡女却混成这样,委实有些窝囊。
容嬷嬷脚下一软,直接瘫到了地上,旁边平时奉承着她的丫环太监,没一个敢去扶不说,还纷纷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宫中都是人精,九福晋闹这一通,容嬷嬷算是完了。
容嬷嬷敢苛待九福晋,一来是有宜妃娘娘当靠山,二来就是因为九福晋性子软和,她拿得住。
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九福晋衣裳不整蓬头垢面的要跳荷花池,还说出这么一番话,别说宜妃,便是先皇后也不敢保她。
八福晋也惊着了,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么?
九福晋这是蓄谋已久,还是突然爆发?
心中有了疑虑,手便不自觉地松了些,结果就听“扑嗵”一声,九福晋竟真的跳了下去。
“九弟妹!”
“福晋。”
“天哪,九福晋跳湖了,快来人,救命啊!

!”
荷花池旁登时乱做一团,初晴和金环几步跟上,赶紧跳了下去。
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荷叶挤挤挨挨地。
两人费了番功夫才把人从池子里拖上来,但九福晋已昏了过去。
早有人去请了太医,八福晋恨声道:“来人!
把这狗奴才关到柴房去,等九福晋醒了再行处置。”
她是听说九弟妹病了,特地进宫来探病的,要是再早点到就好了,有她在事情怎么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唉,也不知九弟妹后头要怎么收场。
宫中哪有什么秘密,不多时,九福晋被个奴婢欺得跳水的消息便传遍了三宫六苑。
大太监总管梁九功快步走进乾清宫,康熙正好在折子上落下最后一笔:“如何了?”
“回皇上,不太好。
九福晋现在还昏迷着,太医说了,若是今晚高热能退去便没事了,若是不能,怕是日后智力会退如孩童。”
“怎就这么严重了?”
便是大冬天落水也不至于啊。
“太医说,九福晋本就郁结于心,身子亏空得厉害,加之在太阳底下跪了一个时辰。
暑热未去,凉气入身,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她的造化了。”
“胤禟呢。”
“已经着人去寻了。”
“寻着了先让他来见朕,家都管不好,还能干什么大事?
还有,去坤翊宫传旨,宜妃教子无方,禁足半月。”
“喳。”
坤翊宫 接完旨的宜妃面色不虞。
梁九功道:“娘娘莫恼,皇上这是为您好呢,提前罚了您,便是九福晋真有个三长两短,董鄂家也不好再寻您麻烦了。”
“公公放心,这点事儿本宫还是知晓的。”
宜妃使了个眼色,桃红便将一个装了金裸子的荷包塞进了梁九功手里,并亲自送他出门。
待回来时,便听宜妃气道:“寻本宫麻烦?
哼,本宫还要问问董鄂家怎么教的闺女呢。
是有多苛待才能让她懦弱到被一个奴婢拿捏住?”
桃红提醒道:“娘娘,容嬷嬷可是您的人。”
作媳妇的,哪能真跟婆婆杠上,更何况,这婆婆还是宫中主位,甚是得宠的妃嫔。
唉,当人媳妇不容易,当皇家的媳妇就更不容易了。
“那贱婢便是皇上的人,也越不过主子去。”
宜妃头痛地抚额,“你去阿哥所看着吧,缺什么药,让他们来寻本宫便是。”
桃红哭笑不得:”娘娘您这张嘴啊。”
“还不快去。”
醒来还是那股子檀香味儿,方舒很是失望,看来靠跳水回去是不太可能了,她认命地睁开了眼睛。
屋内通明的烛火刺得眼疼,她不知觉地想抬手去挡。
手方一动,便传了几道参差不齐的惊喜声音:“福晋醒了!”
然后便见好几个秃头大叔从屏风那边围了过来。
哦,不是全秃,还有条小辫子呢,清朝这发型实在是一言难尽,丑得着实提神醒脑。
有人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还请九福晋伸个手,下官给您再把把脉。”
昏迷中还时有时无的脉像变得平稳许多,三个太医轮流把完脉皆松了口气,相视一眼,去了外间开方子。
初晴拧了帕子给她擦汗:“福晋,您觉得怎么样啊?
太医说,高热退了便能好了。”
身上粘腻腻的,想是出了一身大汗,方舒张了张口,发出嘶哑难听的一个音:“水。”
谷雨忙递过一杯温水,见方舒大口大口地吞,忙劝道:“福晋,慢点喝。”
慢个鬼,再不喝水她喉咙就要冒烟了。
一杯水下肚,方舒才觉得好受些,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外间起了一阵骚动。
几个太医甩着袖子下跪:“下官叩见九阿哥。”
“听说福晋已经醒来,身体如何了?”
声音有些急切,但不掩其磁性动听的本质,方舒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太医道:“启禀九阿哥,福晋高热已经退了,好生静养很快便能痊愈的。”
动听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几个度,冷笑一声:“她连家都没管,还不够清闲的吗?
还要怎么静养?”
几个丫环的神色顿时微妙起来,方舒亦抽了抽嘴角,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身为嫡福晋连管家的权利都叫人剥了,难不成她还该高兴自己得了清闲不成?
太医也被噎得无语,想了想方道:“福晋的病是心结,方才睡梦中一直念着回家,许是想家了。
九阿哥不妨请了福晋娘家人来宫中坐坐,兴许见着娘家人,福晋这心结也就解开了。”
“你们先下去吧,缺什么药尽管开口便是。”
“喳。”
外间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几道向外,一道向里。
转过屏风的男子身姿颀长,俊逸无比。
两道剑眉下狭长的桃花眼如秋水含波,高挺的鼻,薄抿的唇。
五官有如上帝精心雕刻的杰作,挑不出一丝暇疵。
颜狗方舒整个人都呆住了,这,这,这也太好看了吧。
几个丫环显然已经习惯了九阿哥的盛世美颜,齐刷刷地福身行礼:“九爷吉祥。”
“跪安吧。”
初晴担忧地看了床上的方舒一眼:”可是福晋她......” 漂亮的桃花眼闪出嘲讽的光,九阿哥的声音已带上明显的不耐:“怎么?
爷还能吃了你们的主子不成?”
“奴婢不敢。”
“不敢就滚。”
陡然变得暴戾的声音让方舒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哐啷落地,也彻底让她从方才的愣怔中回魂。
初晴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但也不敢在九阿哥这头发怒的老虎头上拔毛,带着另几个丫环一起走了出去。
“董鄂氏,爷还真是小瞧你了,平时不声不响的,一出手就是大招啊。
现在你高兴了吧,容嬷嬷被处死了,母妃也被禁足半月,你可算大仇得报了,这水跳得可真不冤。”
和着是来兴师问罪的。
方舒心中涌起一阵悲凉,那是原主残存的情绪。
也是了,要不是自己穿过来,这姑娘其实已经没了。
花一样的一条生命,还比不得婆婆被禁足半个月来得严重,这嫁的是什么人哦。
放在现代就是妥妥不能嫁的渣男。
胤禟见她低头不说话,越发不耐:“明儿你自己去趟慈宁宫,怎么说不用爷教你吧?”
“去慈宁宫做甚?”
态度这么差,长得再好也休想她会买账。
“当然是去告诉老祖宗你已经好了,你还真想让母妃禁足半个月啊?”
方舒抬起头来,烛光映衬下苍白的小脸越发憔悴,水润的双眼却是定定地看着他:“太医让我静养。”
提到这个,胤禟越发来气:“你还好意思说?
爷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
这偌大的紫禁城还装不下你了是吧?
当着这么多太医的面念叨着要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爷怎么亏待你了呢。”
靠,这男人哪来这么大的自信,方舒也提高了嗓音:“亏没亏待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董鄂家缺我吃穿啊,要我到你家受这鸟气,两年了,除了嫡福晋的份例,你特么还给了我什么?
怕是你随手给个奴才的赏赐都不止这点数吧?”
柔柔弱弱的九福晋突然飙起了脏话,胤禟错鄂不已,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好啊,你总算露出真面目了是吧?
不装大度可怜了?”
“装你妹,老娘明儿就去乾清宫请旨和离。”
和离?
胤禟嘲讽地弯了弯嘴角:“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我倒要看看,皇家不要的儿媳妇,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你。”
方舒也学他的模样讥笑回去:“这就不劳九爷您操心了,我的嫁妆丰厚着呢,只要有钱,还愁没男人?”
这女人今天吃火药了吗?
胤禟沉下脸来,细细地打量她。
脸还是那张脸,就是这满脸怒火的模样比她平时温婉柔顺的样子鲜活了太多,他一时竟觉陌生起来。
方舒将心中的话一吐为快,整个人倒是畅快了许多,摸摸瘪瘪的肚皮,她高声唤道:“初晴。”
“唤她做什么?”
“我饿了,九爷这是连饭都不打算让我吃了吗?”
“母妃还在禁足,你还有心思吃饭?”
方舒定定地看着他:“九爷,容我提醒你一下,从早上被你母妃叫进宫罚跪之后到现在,我粒米未进。”
胤禟梗在那里,张口结舌,再说不出半个字来,最后只得甩袖离去。

初晴进屋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九阿哥怒气冲冲离去的模样,顿时又担心起来:“福晋,九爷他……” 方舒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别管他了,先给我弄点吃的来吧。”
“可是,九爷好像很生气啊。”
“他生气又不会死,但我若再不吃东西就饿死了。”
初晴:…… 怎么回事,这还是那个把九爷当作天的福晋吗?
初晴满脑子问号,脚步却也不慢,不管怎么说,福晋一整天粒米未进,是该吃些东西了。
屋里没了他人,方舒便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要是明天能和离那是最好了。
虽然她历史学得很不怎么样,但是拜《康熙王朝》和《雍正王朝》所赐,她对九阿哥的结局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八爷党,蹦得欢,死得……也惨。
做为嫡福晋,肯定也落不着好。
他要是和九福晋恩爱不疑也就算了,看在那副好看的皮囊上,她也乐意跟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可是…… 记忆中的九阿哥对原主是要多冷漠有多冷漠,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压根儿就不会进她屋。
整个儿的例行公事。
后世送给九阿哥许多外号,什么美人九,毒蛇九,桃花九。
毒不毒蛇她暂时没看出来,但美人和桃花却是妥妥儿的。
大抵是宫中居所太小,九阿哥身边除了完颜氏和兆佳氏两个婚前由康熙赐下的侍妾外,其他都是通房丫头,至于他到底染指了多少个,九福晋是数不清了。
反正他屋里四个侍候的大丫头没一个是黄花闺女儿。
如意、如兰身娇腰柔,是去年宜妃娘娘送给儿子的,靠山很硬。
玲珑、碧玉是扬州送来的瘦马,从小接受那方面的**,甚得九阿哥欢心。
完颜氏和兆佳氏虽然年纪不轻但地位超然,据说这两是九阿哥的性教育启蒙者,都给九阿哥生了一个格格。
别看九阿哥喜新厌旧,但对这两个侍妾却很是贴心,赏赐不断。
除此之外,九阿哥一月有半月都在外头寻花问柳。
是京城几大花楼的常客,每有姑娘要**,鸨妈妈都要给他送上一张请帖。
要是有中意的,就春风一度。
若是特别中意,就梳拢了置个宅子养起来,外室多多。
要不是他非处子不睡,方舒怀疑他早就花柳病缠身了。
她大致数了数九阿哥睡过的女人,顿时就膈应了。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和离了吧,别耽误姐找第二春。
想到这儿,方舒下了床。
记忆中所有的人脸都有些模糊,方舒对九福晋的模样也没啥概念,只依稀记得长得还不错。
饿得狠了,她有些头晕眼花,好在梳妆台离得近,没几步她就走到了。
那里立着一面人头大小的玻璃圆镜,清晰地照出了她现在的容颜。
饶是她被穿成九福晋这事儿震得头皮发麻,也不得不承认,她赚了。
镜中的女子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肤如凝脂,冰肌玉骨。
哪怕云鬓蓬乱,脸色憔悴,也依然容色照人。
这就算放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妥妥的是大美女一枚。
就这模样,居然是个失宠的福晋,九阿哥是瞎了吗?
或者,清朝的人颜值普遍比较高,她这样的只能算普通?
“福晋,吃饭了。”
她还没算清自己在脸在清朝能打几分,便听得初晴的声音。
与此同时,一阵馋人的米香便飘了过来。
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几声。
方舒也不尴尬,换谁饿个一整天还和没事人一样的。
“福晋,您怎么起来了?”
捧着托盘进来的初晴和谷雨都唬了一跳,忙将东西放到桌上来扶她。
方舒摆摆手,自己走了过去,一看桌上的饭菜,顿时无语:“这是不是太简单了点儿?”
一碗粳米粥,三碟小菜,寒碜不说,份量还特别小。
初晴道:“福晋,您刚刚退烧,太医交代了不能吃硬的,只宜少量进食。”
行吧,有总比没有好,方舒坐下开吃。
九福晋那优雅到骨子里的模样她是学不来了,不过当初她所供职的外贸公司贼事儿妈,为了应付各种场合,她特意报了礼仪班。
加之特意放慢了进餐速度,倒也没惹人怀疑。
粥虽少,胜在味道不错。
她以为自己饿得能吃下一头牛,但事实是,一碗粥都没喝完,她就饱了。
长期少食多餐的胃果然比鸟大不了多少,她放下筷子道:“去把我的嫁妆单子拿来。”
初晴收碗的手一顿:“福晋,您身子不舒服,还是早些歇息吧,一会儿天就该亮了。”
“大概之前睡多了,这会儿倒精神得很,我就看看,把单子拿来你就跟谷雨去休息吧,你们也忙了一天了。”
两丫环齐齐摇头:“福晋,我们不累。”
方舒声音还是哑的,说话时嗓子拉得隐隐作痛,她挥了挥手:“我喉咙疼不想多说,你去吧,就里外间,有事儿我叫你们便是。”
正房边上便是耳房,守夜的丫环一般都睡在那里,方便主子随叫随到。
初晴和谷雨对视一眼:“多谢福晋体恤。”

董鄂家可真有钱啊。
方舒看着长长的嫁妆单子,按照九福晋的记忆整合了下,所有的珠宝字画,店铺田产加在一起,绝不下于十万两,更别提还有一万两的现银。
唔,只要能带走嫁妆,便是坐吃山空也够她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了。
她是带着笑睡着的,而后做了个美美的梦。
梦中的她成功和离后没回董鄂家而是买了宅子自立门户,然后养了五个风格迥异的帅哥,从此过上左拥右抱的美好生活。
“福晋,该起了。”
烦人的声音打断了方舒的美梦,她不爽地睁开眼,便见一个俊眼修眉的丫环站在床前,哦,是金环,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累得很,起不来。”
“病去如抽丝,福晋这身体可有得养呢。
但今儿不行,您得去太后娘娘那儿请安,不然九爷下朝回来您还躺着,怕是该生气了。”
是了,九阿哥还等着自己去慈宁宫给宜妃求情呢。
她虽然没这个打算,可也有别的事儿要干啊。
于是她强打着精神坐起来:“什么时候了?”
“卯时末。”
方舒算了算,差不多早上七点。
有点儿早,这会儿指定还没下朝呢。
不过女人出门事儿多,早点起来也没什么坏处。
金环负责叫起,银环她们正在洗漱架上忙碌着,想是准备洗漱用具。
方舒把枕下的嫁妆单子递给她:“去点点,寻几辆车装好。”
金环奇道:“福晋这是要做甚?”
“让你办就去办,问这么多干嘛?”
方舒好歹当了几年的领导,沉下脸时气势不自觉地就出来了,压得金环再不敢多问,就连方舒大病未愈便要沐浴的要求也应了下来。
昨儿退热时发了一身大汗,粘腻得不行,再不洗方舒觉得自己就要臭了。
甫出金銮殿,胤禟便见自己的贴身太监金明满脸焦急地跑过来:“主子爷,您快回去看看吧。”
“怎么了?”
“福晋身边的金环叫了几辆马车,正在整装福晋的嫁妆。”
“这女人。”
胤禟皱眉,她不会真要去皇阿玛面前请旨和离吧?
主仆俩快步回了阿哥所,屋里的方舒刚刚吃完一碗苦药,正在吃蜜饯。
胤禟见她尚未梳妆,立刻便来了气:“你还未去慈宁宫?”
方舒看了他一眼,长得倒是一副好模样,可惜为了更美好的新生活,她绝不会被这家伙的美色所惑。
她坐到了梳妆台前:“金环银环,来给我梳妆。”
金环瞥了下今早翻出来的皇子嫡福晋礼服,心中有些着慌,感觉要出大事儿。
可偏偏初晴昨儿守了一夜,这会子休息去了,她便是连个商量的人都找不着。
胤禟却是松了口气,虽然有些迟了,但太后肯定不会计较的。
他在桌前坐下,玉环忙递上一杯新沏的茶,柔媚地道:“九爷请用茶。”
“还是你乖巧。”
玉环羞涩地低下了头,弯腰的弧度刚好让九阿哥瞧见她故意露出的一节雪白天鹅颈。
方舒瞧着这段你来我往的眉眼官司,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切,没见识。
想想现代姑娘们胆大的着装,这露个脖子算啥啊?
上妆比较麻烦,她闭上了眼睛打算再养会儿神。
但有人却不肯放过她,安静了没一会儿就又开口了:“你没事整理嫁妆做甚么?
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叫别人看到还不知传出什么去呢。”
“都要和离了,嫁妆自然得先清点好,免得一会儿走得时候落下什么,日后讨要也麻烦不是?”
一句话惊了一屋子的人。
金环手一抖,在她眉上的笔便划出去老大一横,银环则拽断了她好几根头发,就连玉环也顾不得对九阿哥温柔小意了,满目错鄂地看向方舒。
胤禟最先回神:“你说什么?”
“九爷耳朵不好吗?
我说我要跟你和离。
银环别给我簪花,一会儿要戴朝冠的。”
嫡福晋的礼服配的就是个华贵的帽子,瞅着就重。
方舒拭去被金环描坏的那一笔,自己描补了一番,然后点上了口脂。
不错,浓妆掩不住憔悴,憔悴亦不掩其姿容,一会儿哭起来应该挺柔弱动人:“你们愣着干嘛,快给我更衣啊。”
“福晋。”
金环呐呐的开口叫了一声,却哪敢真给她更衣。
哐啷一声,胤禟摔了杯子:“都给爷滚出去。”
几个丫环立刻溜之大吉,方舒叫都叫不住,有没有搞错,好歹帮她把衣服穿好再走啊。
这皇子嫡福晋的衣服繁琐无比,她哪里穿得来。
胤禟却是满脸风雨欲来,竭力压着自身的火气道:“董鄂婉宁,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屋内只剩了他们两个,九阿哥濒临爆发的怒火让气氛压抑无比,似乎连呼吸间都带着焦灼的味道。
方舒却是怡然不惧:“九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和离的事昨儿不就说过了吗?
你当时可是没反对的,怎么这会儿又来冲我发火?”
“浑说什么?
京里这么多的福晋,哪个闹出过和离这等丑闻,你是嫌母妃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董鄂氏,爷的耐心有限,你今儿好好去慈宁宫走一趟,昨儿跳水的事情就揭过去了,否则……” “否则怎样?
让我过得比现在更惨吗?”
方舒挑了挑眉,戏谑道:“九爷,有求于人这个态度可不行啊。”
“求?
你做什么梦呢?”
“不是求吗?
那你从昨晚开始,几次三番地要我去慈宁宫,难不成不是为了让你母妃早点解除禁足?”
胤禟看着她嘴边那抹讥笑,只觉碍眼极了,印象中那个只会对他唯唯诺诺的董鄂婉宁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额头青筋暴起,提醒道:“董鄂氏,那也是你母妃。”
“我额娘可不会指个奴才让她苛待我,更不会让我跪在大太阳底下。”
“呵,真面目露出来了吧,你就是记恨母妃,所以故意跳水抹黑她。
什么性子柔顺,什么温婉知礼全是狗屁,你就是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恶妇。”
心口又泛起熟悉的痛,方舒感受着原主的情绪,很是为她不值,张口应道:“所以这个恶妇现在要跟您和离了,九爷您不该弹冠相庆么,却又在这里拦阻什么?”
胤禟:“......牙尖嘴利。”
“过奖,九爷刚刚说的那句话我甚是认同。
性子柔顺,温婉知礼的确全是狗屁。
要不我的丈夫也不会在我大病初愈的时候就逼着我去给罪魁祸首求情。”
“什么罪魁祸首,你可别给母妃乱安罪名,那莲花池子可是你自己跳下去的,昨晚撑不过那也是你自己作的,休要胡乱攀咬。”
渣男,这婚不离是不行了。
莲花池的确是她跳的,可是九福晋,这个可怜的女人。
早在被暴晒又无医的时候就已化成了一缕芳魂,这条命却又要向谁去讨回?
体内悲伤的情绪越发浓重,方舒眼眶酸胀,只得低下头去,不让九阿哥看到自己通红的眼。
可这一低头的动作落到九阿哥眼里,却成了她服软的证明。
罢了,她也的确受了委屈。
如今她正在气头上,何苦和她硬碰硬呢。
这般一想,他便放缓了语气:“好了,额娘是气爷不务正业,所以有些迁怒于你。
这样吧,只要你让额娘解除禁足,爷这个月就都在主屋陪你可行?”
她听到了什么?
方舒错鄂得瞪大了眼睛,所以九阿哥这是给她求和了,求和的条件便是陪九福晋一个月。
对于风流不羁的九阿哥来说,这也许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吧,这要换了原主,肯定立刻就感恩戴德的同意了,可她是方舒啊。
他长得很帅没错,还贵为皇子,可她却不是这个时代以夫为天,整日甘心呆在后院,等待丈夫垂怜的女人,他自以为的宠爱和施舍,对她来说,全都一文不值。
何况九阿哥注定是要被雍正料理的,她还是及早抽身为好。
若错过这次机会,又要何时才能寻着合离的借口?
方舒粲然一笑:“一个月都陪着我,那九爷不是太委屈了吗?
九爷要没什么事就走吧,我还得赶着去面圣呢。”
说了这么多话,也不知道一会儿面对康熙的时候还能不能把戏演好。
胤禟看着她眼底的坚定,一时有些拿不住缰,气得绕着桌子转了两圈:“董鄂氏,别以为爷最近跟你小哥走的近了些就能恃宠生骄。
断了这条线,大了不再寻个商人便是,满京城想搭伙的人多了去了,哲羽便是此时退出,爷也不愁寻不到资金。”
董鄂哲羽是九福晋的亲哥哥,一母同胞,作为董鄂家的嫡孙,他算是不务正业的典型。
宗室子弟,不思为官之路,却偏好钻营那些个黄白之物,几乎是宗室中教子的反面教材。
不过董鄂齐世倒不怎么在乎,他已经有了能干的嫡长子哲贤,其他出息的庶子也不少,嫡次子浑一些反而更能保家中安宁,也省得他百年之后,两个嫡子为了爵位和家财争论不休。
只是他没想到,哲羽便是经商也经出了名头,短短几年,已隐有成为京中商业巨子的模样。
虽说经商没甚么好名声,但拿回家的真金白银却是实实在在的。
方舒有些迷糊,后世传言九爷可是相当有钱的,要不也不能成为八阿哥的钱袋子,怎么还在和她小哥拉投资?
难不成时间尚早,九阿哥还没来得及发家致富?

雍正登基之后,八爷党持续作死,最后被清算了个彻底。
董鄂家怎么样,方舒不知道,因为电视上没演,但她对八阿哥贪污一千万两,九阿哥两千万两这数据却是记忆深刻。
传言九爷生意做得非常大,但是短短二十来年,要积下这样一笔财富,显然靠正经经商不太可能。
方舒想到了一种可能,九爷的生意怕只是明面上的幌子,赚钱不假,但真正的大头显然来自于贪污。
那就更不能让董鄂家再扯进去了。
她扯了扯嘴角:“九爷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还在求我小哥办事呢。”
胤禟瞪大眼睛:“你会不会说话,找他那是爷给他面子,跟爷合作,还能让他吃亏不成?
你知道这京中有多少关节需要靠爷去打通吗?”
“那爷你还是另寻他人吧,毕竟董鄂家也不缺在朝中的人脉。”
“你什么意思?”
“皇上拉拢蒙古王公的时候,后宫高份位的全是蒙古女人,一国之君拉拢人心尚且要善待人家女眷,九爷却放任你母妃摆婆婆威风,往死里磋磨我,我是真搞不懂,你到底哪来的脸去寻我小哥帮......“ 话还没说完,她的嘴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
胤禟气急败坏:“董鄂氏,你是不想活了吗?
皇阿玛也是你能随便编排的?”
方舒用力挣开他的手,嚷得比他还大声:“与其在宫里被人欺压,还不如死了算了,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金环,银环,进来帮我更衣。”
可惜门外早已空无一人。
胤禟卷了她的礼服,头痛不已:“圣驾面前岂容你发疯?
当心被打板子。
行了,你病还没好,安心养着吧,爷去一趟董鄂府,请岳母大人下午来陪你。”
“你不要我去慈宁宫了?”
“满口胡言乱语,爷怕太后被你气死。”
一向温柔听话的人犟起来还真拿她没办法,眼见董鄂氏油盐不进,胤禟只能无奈妥协,他要她去慈宁宫,是去给母妃求情的。
可她现在满身怨恨,真去到慈宁宫再说出些胡话,这事儿就更不知要闹成什么样了。
方舒却不理会他的退让:“那和离的事儿呢,你去跟皇阿玛说?”
“不可能。”
“凭什么?
你毁了我上半辈子还不够,还要连我下半辈子一块毁了么?”
胤禟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会儿:“爷懒得跟你瞎扯,金明。”
守在门外的金明叫苦不迭,却不得不应道:“奴才在。”
“着人看着福晋,若她出了这屋半步,唯你是问。”
九福晋病了。
这没什么稀奇的,昨儿闹了一出又一出,好几个太医都守在阿哥所里过的夜,谁都知道九福晋病了。
稀奇的是,九阿哥居然吩咐闭门谢客,去探望的女眷全挡了不说,就连八福晋和十福晋也吃了闭门羹。
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向来风流的九阿哥居然也守在屋里陪着,还亲自去了趟国公府,将九福晋的亲娘接进了宫。
外头烈阳炙烤着大地,屋内摆了四盆冰山,倒是觉不出暑热。
金环捧着药进屋:“福晋,该喝药了。”
躺在床上的方舒转了个身,给了金环一个冷漠的后背。
金环有些着急,苦口婆心地劝道:“福晋,您中午饭就吃得少,再不好好吃药,这病怎么会好呢?”
“不好就不好,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穿成个贵族,却提早二十多年知道了自己结局悲惨,是个人都高兴不起来。
更何况,这个贵族还没什么发言权。
早上九阿哥一开口,别说宫里的奴才,便是她从娘家带的陪嫁丫环也不听她使唤了。
一群人将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说人,她怀疑连蚂蚁都爬不出屋去。
这么一来,她到康熙面前求和离的愿望就彻底落了空。
“宁宁,你这是要额娘的命啊。”
哀婉的哭声从门边响起,方舒还没回过神来,心中便涌起了一阵浓浓的依恋,一声“额娘“哽咽出口,然后便泣不成声了。
朦胧的泪眼中,一个打扮贵气的妇人从门口跨进来,九阿哥紧随其后。
金环和初晴大喜,行礼道:“九爷吉祥,二太太吉祥。”
女儿哭成了泪人,二太太马佳氏哪还有空去管丫环,几步奔到床前,本想安慰两句。
可见到女儿消瘦憔悴的模样,哪里还忍得住,眼泪跟着便落了下来。
母女俩抱头痛哭,几个丫环也跟着抹泪。
胤禟在门边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头一次反省自己是不是真让人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哭了好一会儿,初晴上前扶人:“二太太,福晋身子弱,可再经不住伤心了。”
“是啊二太太,福晋药还没吃呢,再哭下去可就冷了。”
“还是福晋的身子要紧。”
马佳氏也知道是这个理,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贵妇人,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掏出帕子,亲自给方舒擦了泪:“乖女儿,咱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有妈的孩子可真幸福啊!
方舒被马佳氏哄着吃了药,嘴里含着蜜饯时头一次觉得,穿越也不错,至少有真心疼爱她的家人了。
董鄂夫人姓马佳,也是满洲八大姓之一,只是这些年,已经败落得差不多了。
好在儿女争气,她在董鄂家的地位并没因马佳氏族的衰败而动摇。
几个丫环很是自觉,见方舒喝完了药,便退了出去,给母女俩留足了说小话的空间。
方舒趴在马佳氏的膝盖上,任她一下下地轻抚自己的背,舒服的简直想呻、吟,实在是太温暖了,温暖得她那声额娘都唤得格外真心实意。
“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昨儿听说你跳了莲花池,额娘担心得一个晚上都没睡。
可你人在深宫,这些消息便是知道了,没有旨意额娘也进不来宫里,好在九阿哥体恤,求了旨让额娘来看你。
跟额娘说说,可是受了委屈了?”
方舒吸了吸鼻子:“额娘,女儿想和离。”
马佳氏唬了一跳,复又温柔地道:“说什么胡话呢?
你跟九阿哥可是皇上赐的婚,哪能和离?
再说了,这九阿哥当初可是你一眼看中,央了你阿玛到皇上面前求的旨意,如今不过两年就要和离,让皇上如何想?”
方舒顿时哽住了,仔细地回想一番,果然从记忆中扒出了两人的初遇。
桃花盛开的皇觉寺后山,董鄂婉宁巧遇了陪宜妃娘娘去礼佛的九阿哥,不知是桃花开得太艳,还是九阿哥的颜值太高,十五岁的婉宁一眼万年,再也忘不了那张脸那个人。
多方打听得知了对方的身份,更是开心,软磨硬泡地跟她小哥磨了许久,最后说动了父亲,这才有了后头的赐婚。
不过,这事儿九阿哥却是不知道的。
美色误人啊,方舒恨不能回到两年前,好生告诫婉宁一番。
漂亮的男人只能用来欣赏,用来当丈夫,冒的风险就太大了,这不,头上绿成了蒙古大草原。
她落下两滴悔恨的泪水:“额娘,女儿知道错了,九爷本就花心,宫内宫外的女人加起来,二十个都不止。
更何况,女儿如今还得罪了宜妃,若是不和离,不出两年,额娘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马佳氏只知道女儿跳莲花池,却不知道宜妃罚她跪那出,闻言一愣:“怎么连宜妃娘娘都得罪了?”
方舒便将事情大致说了,从罚跪到被容嬷嬷逼迫,把一个小可怜的形象描绘得栩栩如生。
马佳氏心疼不已,掏出帕子给方舒拭泪:“乖女儿,你受苦了。”
瞧着她眼中的心疼,方舒觉得自己成功了一半,都这么可怜了,额娘一定会同意她和离的吧?
哪知马佳氏开口说的却是:“等额娘回去便给你寻些求子的偏方来,听说城郊的碧灵寺虽然庙小,求子却很是灵验。
等你有了孩子傍生,宜妃就不会这么磋磨你了。”
方舒差点跳起来:“他都这么对我了,我还给他生孩子,疯了吗?”
“说什么胡话呢?
宜妃不厚道,但九阿哥对你还是不错的。”
“哪儿不错了?
额娘你是不是不知道他在外头有多少女人?”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
九阿哥尚且年轻自然爱玩,他是皇子长得又俊,虽然只在工部蹉跎日子,却是所有皇子中最有钱的。
便是他不去招惹那些女人,也有得是不要脸的对他投怀送抱。
像他这样的新鲜劲儿过了就摞开了,怎么都比那些被狐媚子迷住的强。
瞧瞧十福晋过的日子,被一个妾压得死死的,跟她比起来,你就知足吧,至少九阿哥不会宠妾灭妻。”
方舒:…… 代沟,三百年深深的鸿沟,她俩完全没法正常交谈。
合着在她额娘眼中,没有纵容小三小四欺压她这个正房就是好男人了。
什么狗屁三观。
可她很快悲观的意识到,马佳氏这样的想法在这个朝代才是正常的,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马佳氏见女儿神色凄然,叹了口气道:“额娘知道,你是真心喜欢九阿哥的,所以受不了他外头有那么多人。
但是宁宁啊,只有没出息的男人才会不纳妾呢,你瞧瞧八贝勒,被八福晋管得那么严,差事办得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嘲笑?”
方舒:…… “宁宁,额娘跟你说的话,你要好好想想。
和离这种话可万万不能说了,别说皇家了,便是宗室子弟,哪家夫妻是敢闹出和离的,都是皇上赐的婚,和离那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方舒不死心:“皇家宗室这么多夫妻,难道每对都和睦美满吗?”
“那怎么可能?
不过和离休妻没听说过,嫡福晋身染恶疾,早丧或被送去家庙的却不在少数。
宁宁,你爷爷虽然是一等公,但是跟皇家比起来,这又算得什么呢?
真给了皇家没脸,家里怕就护不住你了。”
方舒心中一凛,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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